《恶毒肥妻洗白后,冷戾首辅火葬场了》 第一章 沈大祸害 沈长歌是被痛醒的。 她被人用一领破席胡乱卷着,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拖行着,身下尖锐的石子硌的她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 “爹,太好了,沈大祸害终于死了!” “从今以后,再也没人欺负我们了!” 沈长歌尚未清醒,耳畔便传来一个兴奋的男孩声音。 她猛的一下睁开眼睛,惨白的月光下,只见一大一小的背影在眼前摇晃着。 那男人并没有说话。 他右腿有残疾,每走一步似乎都特别吃力。 突然,一缕阴风呼啸而过。 只听到“咔嚓”一声,手腕粗的树枝被硬生生折断。 男孩吓了一跳,他猛一回头,恰巧迎上了沈长歌那茫然的目光。 这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模样,脸色蜡黄,瘦的跟只小鸡崽似的,仿佛一口气就能将他吹跑。 “爹,救命啊,她没死,她又要打我了!” 沈长歌刚想说话,却见那小男孩仿佛见了鬼似的,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男人一把将那小男孩抱紧,他猛一回头,目光如锋芒毕露的尖刀,凌厉的可怕。 他的脸是病态的苍白,身如修竹,即便一袭最为粗糙的劣质白衣,也无法掩饰身上那股隐隐透着的高贵清华。 这男人长的真是好看,好看的简直不像人! 身为外貌协会资深会员,沈长歌前世见过的帅哥也不少,可即便那些帅哥都加在一起,也不及眼前这美男一分一毫! 眼前这一大一小,便是她现在的丈夫和继子。 没错,她穿越了。 沈长歌,堂堂异界大陆借命师,不过是贪吃被骨头卡在了嗓子里,便稀里糊涂的穿越到了西梁国,成了鱼肉乡里、无恶不作的沈大祸害。 见她那恶心的目光死死粘在自己身上,男人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娘子,你醒了?”他微微低下头,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喜悲,“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要去山上把你给葬了。” “小宝,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你娘扶起来,我这就背你娘回家!”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低沉浑厚,富有磁性,耳朵听了都会怀孕。 虽然不熟,可美男的请求她有理由拒绝吗?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便在小宝的搀扶下,兴冲冲地趴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这男人很瘦,硌的她胸口生疼。 可看在某人颜值的份上,她忍了! 她记起来了。 这个男人叫谢逸辰,春风镇上水村谢家二房独子,本是镇上酒楼的账房先生。 妻子早逝后,父子俩也染上了恶疾。 谢家一群豺狼虎豹见状,便将他们父子逐出了家门,霸占了财产。 原主沈大祸害早就对他的美貌垂涎三尺,便趁火打劫,要他做上门女婿。 为了活命,谢逸辰同意了。 婚后,原主仗着一身蛮力,对父子俩非打即骂。 就在今天打骂小宝时,她不小心被门槛绊倒,脑袋撞到了石头上,所以这才便宜了沈长歌。 山里的夜,凉浸浸的。 沈长歌本就有些怕冷,便下意识的抱紧了谢逸辰的脖子。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好闻的很,这让她不由的使劲嗅了几下。 谢逸辰脚步微微一顿,如墨的眼底满满的都是憎恶的神色。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厌恶,步履蹒跚的向前走去。 在沈长歌肋骨快被硌断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家。 惨白的月光破窗而入,照亮了这破破烂烂的小屋。 斑驳的墙壁结满了蜘蛛网,几件歪歪扭扭的破家俱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整个屋子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泥壳笼罩着。 沈长歌看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贫困潦倒,家徒四壁。 “娘子,来,擦把脸。” 谢逸辰掀开门帘,端来一盆清水,殷勤的模样和眼底的阴凉格格不入。 沈长歌揉了揉肿胀的后脑勺,这才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她刚看了一眼那盆水,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天啊,这这这……老天爷你不能这么玩啊! 清澈的水面上,赫然倒映着一张丑出天际的大肥脸。 这人肤如黑炭,一脸横肉,浑身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浓浓的暴戾气息,就差把“我不是好人”几个大字直接刻在脑门上了。 沈长歌看了,真的好想被骨头再卡一次! 看到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谢逸辰娴熟地拿起毛巾:“娘子,还是我来给你洗。” 沈长歌随手一推,不耐烦地说:“不洗了!” 不过轻轻一推,那盆水便直接泼了谢逸辰一身。 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他那消瘦的身体上,一滴滴清澈的水珠顺着那性感的下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明明成了落汤鸡,却不见丝毫狼狈。 “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沈长歌伸出漆黑的肥爪子,便动手替他擦拭。 不过稍一用力,伴随着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某人的衣裳竟硬生生被她给扯裂,露出了那冷玉般细腻光滑的肌肤! 谢逸辰又羞又怒,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越发显得冷艳逼人。 见他这般模样,沈长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恶作剧地挑逗道:“别害羞,来嘛,我帮你穿好!” 层层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席卷了谢逸辰那张精致的脸庞,深邃的眼底波涛暗涌。 仿佛此时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个十恶不赦的女流氓! “不敢劳烦娘子!”他一脸警惕地后退几步,迅速转移话题,“不过,今天的事小宝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是脚下打滑不小心摔倒,这才摔碎了碗的。娘子,你能不能……饶过他这一次呢?” 见这美男这么可爱,沈长歌本想再逗逗他,怎奈后脑勺的伤又开始痛了起来,便胡乱“嗯”了一声。 见她答应的如此痛快,谢逸辰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诧异的神色。 这,似乎有些反常! 以前他们父子若犯了错,这女人不闹上三天三夜才怪。 难道,她又要憋什么大招? “多谢娘子。”谢逸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住眸中的神色,“我去抱些柴给你烧一下炕。” 话音未落,他便拖着那条行动不便的腿,有些吃力地走了出去。 沈长歌刚伸了个懒腰,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她天生听力超群,即便那父子俩声音压的再低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爹,你为什么要把那女人带回来?直接把她扔乱葬岗多好!”小宝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愤怒。? 第二章 辰哥哥也是你叫的? 沈长歌一听,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靠,人不可貌相。 就那又矮又瘦的小鸡仔,心肠竟然这么恶毒! 很快,外面又传来了谢逸辰阴冷的声音: “我警告你,不许轻举妄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是故意激怒她的。” “我……我只是想给她点教训罢了,根本没想那么多。爹,我害的沈大祸害差点摔死,等她身体好了,一定会把我给活活打死的!”小宝软糯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恐慌。 谢逸辰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他那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毁天灭地般的恨意:“如果她真敢伤你性命,我定亲手将她脑袋给砍下来!” 听了这话,沈长歌只觉得心惊肉跳,后颈冷嗖嗖的。 做梦都没想到,原主之死竟然是这小鸡仔干的。 可怕的是,那白衣美男竟然也是知情者! 看来以后她得多留个心眼,说不定哪天又会步原主后尘而去了。 “辰哥哥在家吗?” 突然,屋外传来一个媚媚的女声。 在强烈的八卦之魂驱使下,沈长歌连忙将眼睛凑在窗户的破洞上。 惨白的月光下,只见一戴着白花的小寡妇袅袅婷婷地走进了院子。 只见她细挑身材,容长脸面,穿着月白色夹袄,青缎背心,下面一条白色细折裙,虽无十分姿色,但也颇有几分动人之处。 沈长歌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从支离破碎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个人。 这小寡妇名唤石翠花,自幼和谢逸辰一起长大。如果不是石家夫妇贪心,说不定他们俩个早就儿女成群了。 后来,石翠花被亲爹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镇上一土财主做小妾,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便守了寡。财主儿子也非善类,欲将其转手卖掉,吓的她连夜卷着铺盖卷儿便逃回了娘家。 “我在。”谢逸辰沉着一张俊脸,清冷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疏离感,“不过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去。” 石翠花哪肯走呢,像条妖娆的美女蛇般走上前,声音甜的几乎滴着蜜:“你怕什么呢,反正沈长歌晚上不在家。这时候,她肯定还在赌坊推牌九呢。对了,我带了点桂花糕过来。来,小宝,这块是姑姑给你的!” “看看这孩子瘦的!唉,沈长歌可真是狠心。自己吃的膘肥体壮,却把孩子给饿成这样!” 她一边挑拨着,一边往小宝手里塞点心。 沈长歌看了,唇畔不由的泛起一抹冷笑。 怪不得这父子俩巴不得她死呢,原来某人已经有了相好的。 不过,那桂花糕似乎很不错,看的她有点饿了。 小宝并没有接过糕点,只是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我不饿。娘没虐待我,是我自己不爱长肉罢了,你不能这么诬蔑我娘!” 沈长歌在窗户后面,直接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先前那番话,或许她还真会被这小鸡仔给感动的涕泪横流呢。 不行,她坚决不能让那对狗男女得逞,否则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原主? 以前原主虐待那父子俩,说不定就是发现了某人和小白花之间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时,石翠花媚媚地笑了起来。 “小宝真可爱。”她笑了笑,含情脉脉的向谢逸辰看去,“不过,辰哥哥,你真的要和沈长歌过一辈子?” “你不知道村里人都是怎么说的,他们说,你这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么优秀的一个好儿郎,竟被沈大祸害这恶棍给玷污了。” “一想起你到沈家做了赘婿,我心里就难受的很。辰哥哥,我……我真的好心疼你……” 石翠花一边假惺惺地说着,一边掏出丝帕擦眼睛。 “辰哥哥是你叫的?” 沈长歌“砰”的一脚踹开屋门,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 石翠花一看,吓的面目失色。 只要看一眼那张黝黑的肥脸,就足以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良久,她才牙齿打着颤,磕磕巴巴地问:“你……你在家?” “废话!”沈长歌怒目圆睁,宛若城隍庙那相貌狰狞的小鬼, “石翠花,我问你,你三更半夜跑到这儿找我男人做什么?你不要脸,我男人还要呢!” 石翠花眼眶一红,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沈长歌,你可不能欺负人!”她用丝帕拭着泪,哽咽地说,“我只是来给小宝送糕点的,我……我……” “你什么你?”沈长歌叉着腰,没好气地骂道,“要脸的话,就快点给我滚!否则,别怪我的拳头不长眼睛!” “辰哥哥……”石翠花吓的连忙靠在谢逸辰身边,哭着说,“你可得替我说句公道话啊……” 她哭起来的模样很是好看,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硬凭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心软的。 遗憾的是,她遇到的是面冷心冷的谢逸辰。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的确不该这么晚过来的。糕点你拿回去,小宝不饿。” 听了这话,石翠花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似的,哭着质问道:“辰哥哥,她都把我骂成这样了,你都不闻不问?” 见这小白花如此厚颜无耻,沈长歌不由的怒从心来。 “问什么问?我们夫妻俩都要睡觉了,难道你还要在窗外偷听?真是不要脸,快给我滚!” 她一把拽住石翠花的胳膊,不过轻轻一推,那小白花丰腴的身体竟然飞过破破烂烂的围墙,重重地落在外面那堆矮矮的草垛上。 沈长歌看了,不由的愣住了。 她也终于明白,原主一介女流,又如何能混到春风镇三恶之一。 这一身怪力,足以让所有人为之惊惧! 可怕,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若再用点力,那她岂不是要天天捧着窝窝头唱铁窗泪了? 石翠花硕大的屁股被草垛上的枯枝扎到了,痛的她哇哇大叫起来。 听她叫的极为凄厉,沈长歌唯恐她摔出个好歹,便连忙走上前。 她实在是太胖了,一身肥肉随着行走乱颤个不停,就连脚下那坚硬的地面都震的微微摇晃,仿佛有象群狂奔过一般。 一看沈大祸害又来了,石翠花吓的直接从草垛上滚了下来,捂着屁股便冲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 沈长歌扬了扬扫把似的眉毛,似笑非笑的向谢逸辰看去:“我把你小青梅赶走了,心里不好受?”? 第三章 没按好心 谢逸辰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宛若两把小扇子,一颤一颤的,彻底遮住了眼底的压抑和阴毒。 这白衣美男压根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润随和,他只不过将自己的脾气都隐藏起来,很少让人看到罢了。 “娘子说笑了。既然我已经入赘沈家,自然会恪守夫道。”他轻轻咬了下嘴唇,瑰色的薄唇上赫然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迹。 见孺子可教,沈长歌满意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胆敢红杏出墙,我就把你儿子给卖了!” 一听这话,谢逸辰绝美的脸庞上满是寒霜,如墨的眼底暗涌着阴森彻骨的寒光。 沈长歌正准备再说点什么,肚子却咕咕乱叫起来。 她脸微微一烫。 还好,原主的脸足够的黑。 即便她的脸再红,也绝对没人看的出来。 “娘子你先休息,我这就去给你熬碗粥。”谢逸辰听了,拖着条残疾的腿往厨房走去。 不得不说,这白衣美男生的太好看了,不过随意往那一站,便是世间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就连这破破烂烂的厨房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也难怪那小白花至今念念不忘,毕竟这张脸实在是有杀伤力了。 只见谢逸辰在厨房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了半碗米糠和一把野菜。 “你不是要做饭吗,怎么想起来喂猪了?”沈长歌看了,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谢逸辰眯起了那狭长的丹凤眼,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娘子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家哪里有猪呢。家里没有米了,我给你煮点野菜粥。” 让她一伤者吃这些喂猪用的东西? 沈长歌听一脸愕然。 她知道原主穷,却万万没有想到会穷到这种地步。 唉,如果她的空间还在就好了。 突然,她只觉得掌心微微有些发烫。 低头一看,只见掌心赫然盘有条金色的凤凰盘旋着。 她的空间,竟然还在! 别的借命师空间里都存有大量的法器,而沈长歌这吃货却在空间开辟了农场和牧场,甚至还在灵泉边修建了两层傣族风情的小竹楼,里面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还贮备了大量的食物! 至于那只金色的凤凰,便是她的空间守护者。 “算了,还是我来做。”沈长歌揉了揉头,说,“你们回屋等着。” 她敢吃这白衣美男做的饭吗? 她不敢。 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吃一个对自己起了杀意之人做的饭菜。 更何况,她还怕空间的秘密被发现呢。 谢家父子听了,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自从来到沈家之后,所有的家务都落到了他们父子身上。 至于沈大祸害,除了吃饭之外,她很少进厨房的。 难道,她又想做什么坏事? 即便有再多疑惑,谢家父子也不敢多问,只能乖乖回到房间。 原主家非常小,唯一的卧室自然被原主给霸占了,而他们父子只能挤在阴暗潮湿的杂物间里。 “她又想吃独食了!”小宝咬着一口小白牙,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 谢逸辰阴沉着脸,冷冷地说:“成大事者,必须得学会隐忍!区区口腹之欲就能让你乱了心志,日后又如何能成大器!” 小宝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想成大器,也想填饱肚子。 这时,厨房里飘来一阵诱人的香味。 谢逸辰漂亮的眉毛微微一皱。 原来,那沈大祸害厨艺竟然不错! 沈长歌的厨艺,那绝对比她借命的本事都强上几分,否则又怎么对得起她资深吃货的美名。 刚赶走谢家父子俩,她便从空间拿出根火腿切成丁,再把蒜切成末,洋葱、香菇也都切好。 待锅里油热之后,便加入蒜末和洋葱炒一会儿,再把野菜和火腿丁、香菇丁加进去,最后加上清水。 至于灵泉水,她只是稍微加了几滴用来调味。 毕竟它太过珍贵,空间里的粮食和动物们还需要它呢。 沈长歌本来不想给那对恶毒父子吃的,可转念一想,还是给他们盛出了两碗。 “快出来吃!”她将野菜粥端到了那破破烂烂的桌子上,这才喊道。 没办法,为了不让那对狗男女如愿,她只能用美食对那父子俩进行诱惑。 等拆散了他们,她再一封休书将其踹走,也算是替原主出了口恶气! 听到声音,谢家父子乖乖的从杂物间走了出来。 看到桌上那三碗香喷喷的粥时,两人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有肉,粥里竟然有肉! 上水村家家户户都穷的叮当响,除了逢年过节,他们可都是连点肉腥味儿都闻不到的。 这沈大祸害,一定没按什么好心。 难道她还记着白天摔跤的事,想把他们父子俩给置于死地? 想到这儿,谢逸辰父子不由的对视一眼。 “娘子,你什么时候买的火腿?”他不动声色地问。 沈长歌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什么时候买的还用得着向你汇报?” 小宝听了,夹在指缝间的银针悄悄放进了面前的碗里。 见银针没有变色,他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谢逸辰却没有动,目光复杂的很。 来沈家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大祸害如此贤惠。 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难道这毒连银针都检测不出来? 沈长歌也懒得理他们,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可怜的凳子不堪重负,立刻粉身碎骨。 沈长歌没有防备,直接坐在那一地碎屑之中,痛的她差点哭出声来。 看来,她真的得减肥了。 小孩子还是不大会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见她摔倒,小宝那蜡黄的小脸上泛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谢逸辰脸上倒没有多少表情,他只是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娘子,你没事?”他貌似关心地问,“来,你坐我的凳子。” 还坐? 再坐的话,沈长歌严重怀疑自己这感人的体重能将所有凳子给消灭了。 她揉了揉老腰,说:“没事,我站着喝就行。” 话音未落,她便端着汤独自喝了起来。 谢逸辰看了,这才拿起汤匙盛了一勺,轻轻抿了一口。 不过喝了一口,他便愣住了。 这汤的味道实在是好的很,都可以和以外面酒楼里的相媲美了。 再看看小宝,他简直就像只贪婪的小狗,眼里心里全是那碗野菜汤。 此时谁若敢动一下他的碗,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呲起小白牙,恶狠狠地咬上一口。 突然,谢逸辰瞳孔骤然一紧。 他盛出一块香菇丁,一脸警惕的向沈长歌看去:“这是什么?”? 第四章 想毒死你 沈长歌瞟了一眼,阴阳怪气地冷笑道:“毒药,我想毒死你们呢!” 听到有毒,谢逸辰却低头吃了起来。 是他想多了。 毒死他们,对沈大祸害可没半分好处,反而还会惹上牢狱之灾,倒不如留下他们给她当牛做马。 这么亏本的买卖,她绝对不会做的! 刚吃了半碗,沈长歌就放下了碗筷。 “娘,你不吃了?” 此时,小宝早已将自己那碗喝的精光。 沈长歌看了眼地上那只凳子的残骸,摇摇头:“我不饿,吃半碗就好。” 她不饿才怪呢。 只不过她必须得管住这张馋嘴,她可不想做个死肥婆,不想胖到压倒炕! 看着那剩下的半碗粥,小宝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娘,那剩下的我明天给你热热再吃。”他眼巴巴地盯着那碗粥,口水都差点流了一地。 看着他那馋猫似的小模样,沈长歌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不必了。如果你不吃的话,那就倒掉了。” 这么好的粥,小宝哪里舍得倒掉呢? 这沈大祸害,毛病果然越来越多! 他伸出干瘦的小鸡爪子,迅速将碗端了过来:“倒掉太浪费了,还是我吃。” 饭后,谢逸辰收拾了碗筷。 沈长歌也没客气,毕竟饭是她做的,让那白衣美男洗个碗似乎也没什么。 吃饱喝足,原以为她这次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可天刚朦朦亮时,她的小腹就开始疼了起来。 原以为只是空间跟着她穿越,怎知连痛经这毛病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她强忍着腹痛,勉强从炕上爬了起来。 刚打开柜子,一只瘦骨伶仃的老鼠便大摇大摆地跑了出来,旁若无人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沈长歌皱了皱眉头,这才从里面拿出几件衣裳。 果然,原主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那些衣裳都破破烂烂的,在窗外朦胧光线的照射下,赫然闪烁着锃亮的铁光。 这么脏的衣裳,她绝对不会穿的,她怕得皮肤病。 她想了想,冲外面喊道:“谢逸辰,把你的干净衣裳拿件给我!” 原以为那白衣美男会推辞一番,怎知他很快便捧着一件衣裳走了进来。 这衣裳很旧,可每一块补丁都熨烫的平平整整,如同它的主人般干净清爽。 “你出去。” 沈长歌接过衣裳,便将那白衣美男给赶了出去。 看来必须把那些衣裳给洗一下了,难道她还得天天穿男装? 胡思乱想中,沈长歌去空间简单冲洗了一下。 这时,挂在颈部的一块玉佩引起了她的主意。 晶莹剔透的玉佩,和这黝黑的肌肤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也不知道原主从哪儿淘换来的。 她也没多想,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净后,便换好了衣服。 没过一会儿,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沈长歌便走出了房间。 见她出来,正在厨房做饭谢逸辰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沈长歌又矮又胖,穿着那件长衫看起来怪怪的,颇像马戏团里的小丑。 大约是嫌袖子太长,她便挽了起来,露出一截又黑又粗的手臂。 “娘子,你这是要去哪里?”他眸光微微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冷漠地移到了别处。 沈长歌从墙角拿起两只木桶,瓮声瓮气地说:“提水去。” 原主家屋后不远处便有条小河,如果不是亲戚来了不方便,她真想将衣服拿过去洗。 “还是我来。”谢逸辰放下手里的东西,瘸着腿走了过来,“哪里能让娘子做这种粗活呢?” 沈长歌摇摇头:“算了,还是我去,你继续做饭。” 谢逸辰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动。 以前的沈大祸害,她不但不会下厨做饭,更不会去提水,就算水缸见底了也不关她的事。 这次撞到脑袋之后,她似乎变了很多,就连气质似乎也有些不大一样了。 以前的沈长歌目露凶光,可现在看起来柔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几分聪慧狡黠。 沈长歌没有理会谢逸辰复杂的目光,拎着两只水桶便走了出去。 刚出门,便看到几个孩子在不远处踢毽子。 “沈大祸害来了!” “沈大祸害要吃小孩子了!” 一看到她,孩子们吓的连毽子都没来得及捡,撒腿就跑。 他们脚下生风,仿佛身后有无数条恶狗在追似的,跑的比兔子还要快上三分。 沈长歌看了,不禁一头黑线。 原主长的是寒碜了点,但至于把人给吓成这样吗? 她拎着两只空桶,闷闷不乐的向村口的水井走去。 一看到她,正在打水的几个汉子纷纷陪着笑打招呼:“沈家妹子,你怎么来了,谢逸辰病了?” “他在家做饭呢。”沈长歌笑了笑。 见这大祸害竟然在笑,几个汉子吓的脸色都变了,连忙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先来,我们不急。” 沈长歌本想推辞一番,可看着他们那惊恐的目光,便径直来到水井前。 原以为打水不过是件简单的事,在看清楚那口井后,她愣住了。 水井不应该有辘轳的吗?电视上都这样演的啊。 可这口井光秃秃的,连根草毛都没有。 这怎么打水? 难道要她跳进去? 见她站着不动,一个汉子误会了。 “沈家妹子,你是不是忘记带绳子了啊?”他一边陪着笑,一边将手里的麻绳递了过去,“来,用我的。” 用绳子可以打水? 沈长歌一脸茫然。 见她并不接过绳子,那汉子狗腿似的接过她手里的水桶,手脚麻利的将绳子系在桶上,这才往井里一扔。 不过轻轻摇晃了一下绳子,一桶水便被他提了上来。 “沈家妹子,要不我替你送回家去?”两桶水都打满后,汉子弯腰笑着问。 “不必了。”沈长歌顺手拎起两桶水,随口说道,“谢谢你了啊!” 一听这大祸害竟然道谢,那汉子吓的魂飞魄散。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鸡啄米似的磕着头:“沈家妹子,往日里我若哪儿做的不好,求求您高抬贵手,饶过我一次。”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如果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们一大家子可就完了啊!” 其他人听了,也在一边替他说好话。 沈长歌看了,越发的糊涂了起来:“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这是做什么?”? 第五章 哪根筋搭错了 “可您刚才都谢我了啊!”汉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的向她看去。 沈长歌见状,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素日里原主还真没少霍霍这些村民。 “那我收回刚才的话。”她一边说着,一边拎着水桶往回走。 唉,想替原主洗白怎么就这么难呢? 沈长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回到家后,谢逸辰的饭也做好了。 不用看就知道,又是野菜粥。 一路上,家家户户飘出来的都是这种苦涩的味道。 “娘,吃饭。”小宝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细细的童声听起来却又软又甜,仿佛在蜂蜜里浸过似的。 沈长歌并没有看到他那恶毒的小眼神,只是摇摇头:“我不饿。”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水都倒进了刚刷干净的锅里。 谢逸辰微微一愣:“娘子,你这是……” 沈长歌弯下腰,往灶下添了几根柴:“烧水洗衣服。” 洗衣服还得烧热水? 山里人没那么多讲究,别说是现在天气还暖和呢,就连大冬天时也照样去河边洗衣服。 谢逸辰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 不过他还是走上前,温和地说:“娘子,还是我来。” “你吃饭去,我自己来。”沈长歌摇摇头。 她烧了好几锅水,这才将原主那脏兮兮的衣裳都泡好。 山里人穷,舍不得买皂胰子。 于是,沈长歌只能用从树上摘下来的皂荚。 这皂荚并不算好用,她胡乱搓洗了几遍,累的胳膊都酸了,可衣服上的陈年污渍依旧牢牢霸占着阵地。 沈长歌有些烦了,简单清洗一下便将衣服晾在了院子里的横杆上。 反正这衣服也没打算一直穿,等有钱了她再去做几件新的。 “爹,她这是在做什么?”小宝凑到谢逸辰身边,压低声音问。 谢逸辰摇摇头:“不知道,你别管她。” “可我们家的柴不多了啊。”小宝听了,不由的有些急了,“她都用完了,我们还得去山上砍。” 后山有毒蛇,他怕。 爹的腿就是上山给他采药时被毒蛇给咬了,所以才落下了残疾。 谢逸辰黑眸中阴霾翻滚,声音更是冷的没有一丝丝温度:“只要她别闹腾就好。” “你们俩快吃,吃完饭一起干活!”见他们父子还在那磨蹭,沈长歌没好气地催促道。 这么脏的家,单凭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呢。 谢逸辰听了,性感的唇畔泛起一抹冷笑。 果然,这女人又开始折腾了。 吃完饭后,在沈长歌的指挥下,三人将这破破烂烂的小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老鼠洞都被小宝用泥巴给堵上了。 谢家父子虽然累,可看着这一尘不染,心里倒也颇有成就感。 只不过,这沈大祸害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以前的她又懒又脏,别说收拾屋子了,就连身上的衣服都长时间不换洗。 难道,她被石头给撞傻了? 沈长歌累的腰酸背痛,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儿。 她在炕上休息了一会儿,还是勉强爬了起来:“你们俩在家把院子再收拾一下,我去砍点柴。” 谢逸辰听了,立刻说:“娘子,还是等我明天去砍。” 她这么勤快,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现象。 “你当家还是我当家?”沈长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不仅院子,还有门口,你们都得给我收拾干净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老腰便往外走。 沈长歌才不会去砍什么柴呢。 累成这样,她急需吃点好的补补。 到了山上,她便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检查着空间里的动物。 牧场里小鸡仔还没长大呢,池塘里的鱼也小的可怜。 无奈之下,她咬咬牙,从窝里拽出一只肥嘟嘟的野兔。 对不住了,就是你了! 很快,她便拎着兔子回到了家。 一看到那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谢逸辰气的脸都白了:“娘子,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可不能偷别人家的!” “谁说我偷的?”沈长歌冷笑道,“这可是我去后山上抓的!” 后山上有野兔? 谢逸辰不信。 他在上水村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一只都没见到呢? 可仔细一看,这的的确确是野兔,根本不是家养的兔子。 难道这真是沈大祸害抓的,她什么时候又有这本事了? “你把它杀了洗好,一会儿我来做。”沈长歌将野兔递给谢逸辰,命令道。 一听有肉吃,小宝兴奋的两眼放光。 还不等吩咐,他便立刻倒饬着两条小短腿,笨拙的将柴都抱了进来,也不管用不用得上山去砍了。 不得不说,这白衣美男的动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没一会儿,他便将兔子给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还都剁好了。 沈长歌将兔肉煮至水开,用凉水冲后,这才用葱、姜、蒜爆炒。 很快,香气便飘到了外面。 邻居们嗅到肉香,馋的纷纷从窗户里探出了脑袋,口水都差点将整个上水村给淹没了。 香,真的好香啊! 这沈大祸害,肯定又是从哪儿骗来了肉。 馋归馋,可他们却也只能闻闻味儿,毕竟沈大祸害家的东西可不是他们敢肖想的。 待红烧兔肉做好后,沈长歌便起锅装盘,端到了桌子上。 “好香啊!”小宝用力吸了吸鼻子,两眼冒着红心,“娘,你好厉害啊!” 虽然对这大祸害还心存畏惧,可在美食面前,他那颗小小的心脏还是有些动摇了,就连看向她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恶毒。 沈长歌一脸得瑟地笑道:“那当然了,你也没看看我是谁?你们先吃,我回屋换件衣裳。” 今天天气不错,不过晒了一天,那些衣裳就全干了。 谢逸辰这衣裳虽然干净,可架不住太大了啊,干活走路都不方便。 “我们等你。”谢逸辰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淡地说。 沈长歌也没客气,回屋便开始换衣服。 “哟,好香啊,你们在家做什么好吃的?”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 沈长歌往外一看,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了进来。 这人名唤谢大龙,是谢逸辰堂兄。 他年过三十,尚未娶亲,是上水村一带有名的无赖。 “你怎么来了?”谢逸辰皱着眉,清凉的声音里不夹杂一丝丝情感。 谢大龙虽然在笑,目光却落在桌上那盘香喷喷的兔肉上:“我怎么不能来?我可是你堂兄啊!”? 第六章 臭不要脸 沈长歌掀起门帘,透过那道窄窄的缝隙,清楚地看到了谢大龙眼底的贪婪。 这时候他跑过来,如果不是为了那盘兔肉,她就不姓沈! 一看到那无赖,谢逸辰俊脸一沉,浑身萦绕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寒气:“你们全家把我和小宝赶出家门的时候,可曾还有人记得你是我堂兄?” 那个雨夜,是他今生的噩梦。 有时,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那一切竟是真的。 小时候他和谢大龙关系最好,俩人同吃同住,若得了什么稀奇玩意儿,他都会给这个堂兄留一份。 可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见这他竟敢顶嘴,谢大龙顿时恼了:“死小子,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敢开染房啊!” “实话跟你说,奶奶病了,别的吃不下,就想吃点肉。正好,我把这兔子肉带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那盘兔肉。 沈长歌看了,不禁有些无语。 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做出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情啊! 小宝吓的连忙伸出小胳膊护住,故意冲里屋喊道:“你不能拿,我娘还没吃呢!” “给我滚开,你这小野种!”谢大龙眼底喷着火,劈头盖脸地骂道,“狗屁的你娘,你娘早就死了!” 沈长歌再也忍不住了,掀开帘子直接走了出来。 “谢大龙,我倒想问问,我怎么就死了呢?”她叉着那水桶腰,似笑非笑的向他看去。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杀意十足,就连见过不少世面的谢大龙听了,也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那个……弟妹啊,我只是心急,有些口不择言罢了。”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狗腿似的陪着笑,“奶奶病的厉害,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没办法是你自己没本事,关我什么事?”沈长歌高高地昂着头,眼底满满的都是不屑的神色。 虽不占身高优势,可此时的她却不怒自威,在气势上把那无赖给辗压的死死的。 谢大龙一咧大嘴,厚着脸皮笑道:“没错,我是没本事。可既然是一家人,弟妹你就让我给奶奶端过去,就当尽尽孝心了。” 他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如今闻到肉香味,哪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呢? “一家人?”沈长歌挑了挑眉毛,眼底满满的都是嘲讽,“谁和你是一家人?” “你是谢家的人,而这里是沈家!” “想吃肉简单,自己去山上抓去,少打我的主意!” 见她不肯,谢大龙又不敢硬来,便将目光移到谢逸辰身上,用威胁的口吻问:“阿辰,你真不准备分点给奶奶吃?” 谢逸辰淡淡一笑,又恢复了素日里那副云淡风淡的模样:“我是赘婿,一切都得听娘子的。” 谢大龙听了,不由的怒火中烧。 “死小子,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他气的伸出大手,便准备去打谢逸辰,“看我不揍死你!” 笑话,他不敢揍那母老虎,难道还不敢揍这只瘸腿老鼠不成! 沈长歌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 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直接推到了门外。 不过轻轻一推,谢大龙便摔了个狗啃泥,痛的半晌都没爬起来。 “你敢动一下他试试!我沈长歌的男人,又岂是可以随便欺负的?”沈长歌指着他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 几个躲在门口看热闹的邻居们看了,不由的窃窃私语。 他们不喜欢沈长歌,可也不待见谢大龙。 当初谢逸辰父子为什么被逐出家门,大家都心知肚明。 为了有房子娶媳妇,谢大龙便鼓动那个心偏到胳肢窝的奶奶,连夜将病重的谢逸辰父子赶了出去。 见他被打,大家心里都在暗暗叫好。 谢大龙并不知道自己在乡亲们心中的光辉形象,一看有人,便故意扯着嗓子嚎了起来:“谢逸辰,你这个白眼狼,亲奶奶吃你点兔子肉你都不舍得!” 石翠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故意在一边煽风点火:“大龙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辰哥哥也很难的。” “沈长歌你也真是的,不就是点兔子肉嘛,你就给点。辰哥哥虽然进了你沈家的门,可不管怎么说他也姓谢,给谢家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沈长歌听了,一脸挑衅的向她看去:“照这么说,当初你在宋家做小妾时,没少往娘家带东西啊!” 一听这话,石翠花吓的脸都白了。 “你……你胡说!”她白着脸,磕磕巴巴地说,“我给娘家的东西,可都是我家老爷同意的。” 这话若传到宋家那个恶毒少爷耳朵里,还不得把她皮给剥了啊! “你也知道得你家老爷同意啊?”沈长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暗藏着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意,“如果你家老爷不同意,你是不是也死缠烂打,逼他就犯?” 石翠花肺都差点气炸了,却无言以对。 谢大龙勉强从坚硬的地面上爬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向沈长歌看去:“可奶奶都病的快死了,你就不能给她一碗?” 这时,一直在外面看热闹的邻居陈大娘终于忍不住了。 她从门口探进脑袋,皮笑肉不笑地问:“大龙,下午我还看到你奶奶在村口骂大街呢,她到底得了什么急病,这么快就要死了?” 谢大龙脸一白。 他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就算是没病,亲奶奶吃点肉又怎么了?” 一听这话,众人哄的一下笑出声来。 为了口吃的,这无赖竟然连亲奶奶都敢咒,果真也是人才。 不过这他也是找死,竟敢骗到沈大祸害头上。 沈长歌见状,一把将小宝从屋子里拉了出来:“你给我瞪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小宝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想当初他们父子俩从谢家过来时,你们可是半粒米都没给。我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才抓了只兔子,就想给孩子补补身体。你倒有脸,张口就想要兔子肉,你也没想想你配不配!”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了,他们父子俩只有我可以欺负,其他人最好死了这条心!” “如果你想要这兔肉也可以,拿钱来买,日后我再买给小宝吃!” 谢大龙的兜远比脸蛋还要干净,他哪里有钱啊。 他白着脸,磕磕巴巴地说:“一家人,谈什么钱啊!” “怎么,让你这孝子贤孙掏钱买给你奶奶吃,这就舍不得了?”沈长歌听了,怪怪地冷笑了起来,“既然你这个亲孙子都舍不得,凭什么让我白给?” 听了这话,众人看向谢大龙的目光越发的不屑了起来。? 第七章 祖奶奶不管 “大龙啊,你还是快走!”看着骨瘦如柴的小宝,陈大娘有些看不下去了,“不是我说,你看看你奶奶壮实的跟头牛似的,少吃口肉又怎么了。再看看小宝,瘦的皮包骨头。你说你,一大男人还好意思和孩子抢东西!” 虽不知道那盘兔肉到这孩子嘴里还能剩下多少,可只要有一口,也总比让谢家那群豺狼虎豹吃了好。 “他当然好意思抢!”小宝躲在沈长歌身后,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以前爹给我买的鸡蛋,都被他们兄妹三个给抢着吃了。” 谢逸辰闻言,顿时脸色煞白。 他虚拳掩住瑰色的薄唇,伏在桌上重重地咳嗽起来。 每咳一下,他那瘦弱的肩膀都随之重重一颤,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驾鹤离去。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 残阳的余晖从窗户外柔柔地洒了进来,照亮了谢逸辰那张苍白的脸。 此时的他,越发显得美若谪仙。 纵然一身粗布衣裳,也能掩其一身冰肌玉骨。 只不过,他的目光太过凉薄,隐隐透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祖奶奶看到了也不管?”他哑着嗓子,一脸不可置信的向小宝看去。 小宝用小手背揉了揉眼睛,哇哇大哭起来:“祖奶奶说,两个堂叔还在长身体呢,得给他们吃。我年纪小,日后吃鸡蛋的日子还长呢!” 听了这话,谢逸辰气的脸色煞白,瘦弱的身体因极度的愤怒剧烈地颤抖着。 在没生病时,他没日没夜地干活,为的就是多赚点钱,好把小宝的身体给调理好。 由于没时间,他便将买来的鸡蛋交给了奶奶,让她给孩子煮着吃。 却万万不承想到,他辛苦买来的鸡蛋,竟然都进了大房那几个堂兄妹的肚子里!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亲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爹?”沈长歌肥厚的鼻翼微微颤动了一下,有些诧异的向那小鸡仔看去。 以那白衣美男护崽的程度,他没理由袖手旁观。 小宝听了,哭的越发伤心起来:“祖奶奶不让说。她说如果敢告诉爹,她就把我卖给镇上的胡道士!” 胡道士是春风镇一带有名的恶棍,为求长生不老,他买了不少男童,名为炼丹童子,实则做药引。 几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男童被他荼毒致死。 这话一出,别说是谢逸辰了,就连邻居们也愤怒了。 “谢严氏未免也太恶毒了!不管怎么说,小宝可是她嫡亲的曾孙啊!” “还有大房那三个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快不行了,就等着吃那鸡蛋咽气呢。” 陈大娘最疼孩子了,一听小宝竟然受到如此虐待,气的泼口大骂。 “听那小崽子胡说,压根没有的事儿!”谢大龙气的脸都黑了,恶狠狠的冲她咆哮着。 遗憾的是,他不是沈长歌。 在上水村,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还不值得亲戚众多的陈大娘把他给放在心上。 “哟,有本事做还没本事承认啊!”陈大娘梗着脖子,一脸轻蔑地冷笑道,“怪不得一把年纪还娶不到媳妇,原来人品太差。大家都留点心,有闺女的可千万别嫁这种人,否则一辈子可就毁了呢!” 其他人听了,也开始窃窃私语。 陈大娘说的对,坚决不能把闺女嫁到谢家,否则还不被他们给活活欺负死啊! 听着众人的指指点点,谢大龙被臊的脸都没地儿搁了。 “老子才不会娶你们家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女儿呢!” 此时,他也不敢再肖想什么兔子肉,底气不足地抛出一句恶话后,便夹着尾巴一溜烟的逃走了。 唱戏的都走了,一众吃瓜群众也准备散了。 不散怎么办? 难道沈大祸害还能管饭不成? “陈大娘留步!”沈长歌突然开口。 一听到她的声音,陈大娘吓的脸都白了。 刚才她只是气不过才说了几句,可那些话貌似没一句能得罪这大祸害的啊? 沈长歌匆匆返回厨房,将兔肉装了一碗递了过去:“大娘,你也别嫌弃少,带回去给孩子吃。” 陈大娘哪儿敢要呢,头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你还是留给小宝吃。” 这哪里是什么兔子肉,分明就是毒药啊! 甚大祸害的东西,就连城隍庙里的小鬼都不敢碰一下呢。 “小宝吃不了这么多的。”沈长歌笑道,“大娘,刚才真的很感谢你能仗义执言。我以前脾气不好,说话难免有冲撞的地方,你老人家也别放在心上。” “日后,我肯定还有需要你老人家的地方,到时候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帮我一把。” 没办法,谁让原主名声太臭了呢? 为了能在上水村更好的生活,她需要有人相助。 而亲戚众多、人品不错的陈大娘,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听了最后一句话,陈大娘心勉强放了下来。 敢情这沈大祸害是有事想求她啊! 陈大娘想了想,便将那碗肉接了过来:“那就谢谢你了。” 死就死! 小孙女馋肉馋了很久,刚才闻到沈大祸害家飘出来的肉味儿都馋哭了。 邻居们一看,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有肉吃,刚才他们就跳出来骂上谢大龙几句了,反正那无赖也欠骂! 算了,还是快走。 见他们要走,沈长歌故意扯着嗓子冲石翠花背影喊道:“石姨娘,谢谢你那么关心我家男人和小宝,大半夜的还亲自来送糕点,真的麻烦你了!” 石翠花一听,肺都差点气炸了。 这该死的大祸害,分明想让她声名扫地! 她顾不得众人异样的目光,三步并做两步便匆匆离开了。 众人散去,破破烂烂的小院又恢复了平静。 “行了,别哭了!”沈长歌瞟了眼身边那个哭成了泪人的小鸡仔,说,“你去洗把脸,我把肉再热一下。” 可惜了。 好好的一盘肉,被谢大龙这么一搅合,竟然都放凉了! 小宝一听,哭声戛然而止。 他立刻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跑到水盆前,胡乱洗了几把脸。 “演技不错啊!”见这小鸡仔变脸速度如此之快,沈长歌不由的打趣道。? 第八章 一直这样该多好 小宝眨巴着红肿的大眼睛,有些心虚的地说:“娘,刚才我是真的伤心才哭的。” 沈长歌一听,不由的乐了:“你还真把我当傻子啊!我问你,你手上的洋葱味儿怎么解释?” 刚才若不是强忍着,她都快被那刺鼻的洋葱味儿熏的打喷嚏了呢。 也幸好谢大龙嗅觉不咋样,否则极有可能漏了馅。 小宝脸微微一白,下意识的将两只小手藏在身后。 “干的不错!”沈长歌一边热着菜,一边微微点头,“下次记得少抹点,否则眼睛会疼的。” 谢逸辰听了,微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吃饭时,沈长歌依旧站着。 在减肥成功之前,她是不准备坐着吃饭了。 谢逸辰心情不大好,即便面对着香喷喷的兔肉,依旧难以下咽。 沈长歌看了,冷笑道:“真是活该被人欺负!” 谢逸辰目光一紧,如墨的眸子里暗涌着噬血的杀气。 “不服?”看到他眼底的异样,沈长歌冷笑道,“论打架你不行,论骂人更不行。我问你,你除了不吃饭折腾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是男人的话就吃饭,把身体养好,找谢家那群混蛋算账去!” “就你整天这样不吃不喝的,别说谢大龙了,估计你奶奶一指头就能把你给推倒了!” “到那时,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抢回小宝,卖给那个什么道士去!” 小宝听了,拼命地点着头。 “爹,娘,你们多吃点。”他笨拙地夹一块兔肉,先是给了沈长歌,第二块才准备给谢逸辰,“你们身体壮实了,就没人再敢欺负我了!” 看着他这副懂事的模样,谢逸辰心一软。 这世上唯一能支持他活下去的动力,似乎也唯有眼前这孩子了。 这孩子命苦,刚出生便跟着他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后来更是遇到了沈大祸害! 一想起那肥婆虐待小宝时的情景,他精致的眉眼间又阴鸷了几分。 遗憾的是,小宝实在是太小了。 他费了半天力气刚夹起,那块肉便掉到了地上。 谢逸辰看了,顿时变了脸色。 完了,这死肥婆肯定又要发飙了。 以前打碎个破碗这肥婆都能拿着棍子追着打,如今小宝把这么金贵的肉掉了,她还不得跳上天去啊! 小宝更是面如死灰。 他吓的连忙钻到桌子底下,一把将那块肉拾起:“没……没事的,还能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块沾了泥土的肉往嘴里塞。 沈长歌脸一黑,一把将那块肉夺了下来。 “娘……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宝吓的小脸煞白,直接哭出声来。 这次他绝对是真哭,再也不需要什么洋葱了。 “哭什么哭?”沈长歌不以为然,“不就是块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掉地上的东西多脏,你竟然还敢往嘴里塞,难道不怕肚子疼?” “到时候肚子疼,你可别指望我给你找大夫!”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这小鸡仔夹了块肉。 她就不信了,她还能赢不了那朵小白花! 那小白花有什么好? 不就是白点瘦点吗? 等她减肥成功,看不把那小白花给秒杀了! 想到这儿,沈长歌心一横,便将碗筷给放下了。 她喜欢吃不假,可减肥大计一日不可废! 为了不被美食所诱惑,沈长歌不再看那兔肉一眼,转身便回屋做瑜伽去了。 杂物间。 小宝躺在谢逸辰身边,眼睛亮晶晶的:“爹,你说她要是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啊!” 这几天,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 沈大祸害不打他了,还给他肉吃了。 谢逸辰张了张嘴,没忍心扫他的兴。 他想说,如果那肥婆再变回去呢? 一个鱼肉乡里的恶霸,又岂是说变就变的? 胡思乱想中,只见小宝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睡的很是香甜,唇畔还挂着一抹甜甜的笑容。 看着熟睡中的小宝,谢逸辰目光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如果那女人真的能改,那该多好啊! 大约是太累的缘故,第二天沈长歌的腹痛便加重了。 “你给我熬点姜汤。”她趴在炕上,有气无力地说。 以前在异世,每次亲戚来时她都得吃药。 由于那药太过常见,所以她空间里并没有特意预备。 谢逸辰闻言,绝美的脸庞上泛起一抹为难的神色:“娘子,家里没有。” 家里除了挖来的野菜,再就是那天沈长歌做饭时剩下一半洋葱,连碗糠都没有。 其实也不仅仅是原主家,整个上水村的村民家都是差不多的状况。 上水村位于半山腰,土地贫瘠,实在不适合粮食蔬菜的生长。 至于姜这种便宜又非生活必须品,自然不会种。 沈长歌欲哭无泪。 难道以后每次亲戚来访时,她都得这样硬挺过去? 这时,小宝掀开帘子,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走了进来。 他看向沈长歌的目光里虽然还有几分恐惧,不过眼底的敌意明显少了几分。 “娘,我给你揉揉!”他凑上前,奶声奶气地说,“小时候肚子疼,一个大夫教我个法子,说揉揉就不痛了呢。” 让他揉? 沈长歌不敢。 她可不信这小鸡仔会这么好心,不借机害她就不错了。 “不用了。”她连想都没有想,果断拒绝。 不过如果是那白衣美男揉的话,她倒可以考虑一下。 想到这儿,沈长歌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他那白皙修长的大手上。 他的手很是好看,骨节分明,宛若用上等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谢逸辰自然明白那目光的含义,不着痕迹的将双手放到身后。 小宝甜甜一笑,目光无比真诚:“娘,我揉的可好了呢。你就让我试试,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就马上停。” “你娘说不用,你就别捣乱了。”谢逸辰沉着那张俊脸,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警告的味道。 这白衣美男不愿意,沈长歌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既然小宝有心,我这当娘的哪能拒绝呢?”她立刻说。 可恶,这当丈夫的不关心妻子也罢了,竟然还不让儿子来孝顺! 哪怕原主再坏再恶毒,可不管怎么说,她对他们父子可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如果不是她,估计他们俩坟头草都已经很高了。 见沈长歌同意,小宝不由的面露喜色。 他连忙伸出小手,有些吃力的往炕上爬。 这小鸡仔实在是太矮了,明明都四岁了,可看起来还没三岁孩子的高,就连上个炕都极为困难。 谢逸辰心里虽然有些不高兴,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弯腰将小宝抱到了炕上。? 第九章 想学打猎 小宝脱下鞋坐好后,这才伸出瘦瘦的小鸡爪子,隔着衣服替沈长歌揉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小鸡仔还真没吹牛。 不过揉了一会儿,沈长歌的肚子就舒服了一些。 见一切正常,谢逸辰这才淡淡地说:“小宝,那你先给你娘揉着,我去厨房把野菜给洗了。” 很快,屋里只剩下沈长歌和小宝两人。 “娘,你什么时候再上山呢?”见他离开,小宝这才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着向沈长歌看去,“你能不能带上我呢?” 沈长歌这才知道,这小鸡仔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热情了,原来是想学打猎啊! 因为害死原主的缘故,她本来看这孩子极不顺眼。 可经过这几天,在亲眼看到乡亲们见了她那战战兢兢的模样时,她才知道这孩子一定是吃了太多苦,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不行。”她连想都没有想,果断拒绝,“山上很危险,小孩子不能去的。” 山上很危险? 一听到这几个字,小宝便想骂人。 想当初,又不知道是哪个大祸害让他们父子俩去山上砍柴的。 谢逸辰本不想让他去,可又担心自己不在家孩子遭了沈大祸害的毒手,这才带上了他。 “娘,我都去过很多次了呢!”他心里在骂,可小脸上的笑容却比阳光还要灿烂,“你若教会我打猎,这样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我还可以赚钱养你和爹呢。” 看着眼前这个狡黠的小鸡仔,沈长歌笑着伸手向他的小脑袋摸去。 黝黑的手掌刚触碰到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她便清楚地感受到了他那小小的身体猛的一僵,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恐惧的神色。 沈长歌看了,不由的心中一软。 她不知道原主到底对这孩子做了些什么,能把他给吓成这样。 “如果想吃肉,以后我会再去打猎。”她微微一笑,温和地说,“至于教你这事,你还是问你爹。如果他同意,我没意见!” 一听这话,小宝不由得有些急了。 谢逸辰会同意吗? 答案显而易见。 “娘,只要你点头,爹肯定不敢意见的!”他连忙说。 沈长歌笑道:“你可少害我!如果我执意带你上山,你爹肯定会以为我这后娘又在虐待你了呢。” “唉,后娘难当啊。管你会被人说是虐待,不管又会被人误以为要把你养废。你爹嘴上不说,可我看的出来,因为以前打你,他没少记恨我。” 没错,她故意说这些的。 即便隔着一层门帘,她也清楚地听到了外面的呼吸声。 那白衣美男是什么人,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去洗菜,放任小宝和她这个大祸害单独在一起? 小宝脸色陡然一变,目光有些慌乱不安。 “不不不……”他立刻摇头,磕磕巴巴地说,“娘,你误会我爹了……” 沈长歌笑着摇摇头:“我是摔伤了脑袋,又不是摔傻了。现在想想,我真是蠢的可以。好好一个姑娘家,为什么非得抢着当后娘呢?” “如果当初你爹娶的是石翠花,说不定现在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小宝越听越是心惊胆战。 难道,这死肥婆还在为那晚的事生气? “娘,你想多了!”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奶声奶气地说,“我爹和石姑姑是不可能的。” “爹叮嘱过我,石姑姑给的东西都不能要,也不能和她走的太近。他说我只有两个娘,一个是生我的亲娘,另一个就是娘你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突然对小宝的生母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能让那白衣美男看上的女人,想必是人间极品。 不得不说,谢逸辰的命就是好,先后娶了两个人间极品。 也真难为了他,在吃惯了山珍海味之后,连沈大祸害这种窝窝头也能下的了嘴,竟然也没有任何肠胃不适。 原主的许多记忆,沈长歌已经记不大清了。 她和谢逸辰之前是如何相处的,夫妻俩为什么会分房而睡,这些都记不起来了。 不过她也没把这些事给放在心上,反正不影响她生活就行了。 “行,我信你的!”沈长歌笑了笑,目光落在小宝那张蜡黄的小脸上,“你去玩,改天我买糖人给你吃。至于打猎的事,你最好和你爹商量一下。” 小宝听了,眸色一暗。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甜甜地说:“谢谢娘!” 残酷的生活,让这瘦骨伶仃的小鸡仔早早的便学会了察言观色。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少遭到原主的毒打。 看着这小小的人儿,沈长歌不由的有些心疼。 小宝有些吃力地爬下炕,这才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刚跨过门槛,他便看到谢逸辰阴着脸站在那里。 谢逸辰死死地盯了他一眼,转身便回到了杂物间。 小宝看了,吓的连忙跟了过去。 “说,为什么想跟那女人学打猎?”谢逸辰脸色阴霾,冷冷地问,“你可别想着和我撒谎。如果你敢有半句谎言,以后我就不管你了。”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小宝垂着小小的脑袋,不自然地搓着小手:“我……我想打猎赚钱,想给爹治腿!” 听了这话,谢逸辰阴鸷的眉眼顿时软了几分。 在这穷山僻壤,打猎的确很赚钱。 可自从十年前上山村最后一个猎户被巨蟒活吞之后,就再也没人敢上山打猎了。 命都没了,要再多钱还有什么用呢? 谢逸辰微微叹了口气。 他伸出长臂,轻轻将小宝揽在怀里:“傻孩子,爹没事。不就是瘸了点吗,也不耽误走路的。倒是你,以后尽量离那肥婆远点。” 自从沈大祸害教训了谢大龙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这孩子对那死肥婆印象好了许多。 如果那大祸害是真改了倒也好,可万一她是在憋大招呢? “放心,爹!”小宝笑了起来,“沈大祸害摔伤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已经没那么凶了,她还说要买糖人给我吃呢!” “你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谢逸辰微微皱眉,冷冷地说,“我先做饭去了,你一个人去院子玩。记着,小点声,别打扰那女人休息!” 小宝听了,懂事地点点头。? 第十章 为民除害 因为沈大祸害的缘故,村里小孩基本都不和小宝玩。 于是,他便一个人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玩泥巴。 谢逸辰做好饭,便拿了两个热腾腾的菜团子端到了里屋:“娘子,舒服点了吗?饭已经做好了,你趁热吃点。” 他垂着眼帘,如墨的黑眸里看不出半点情绪。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不知道“反抗”二字如何写。 沈长歌不喜欢这种又苦又涩的菜团子,摇摇头说:“我没胃口,你们自己吃去。” “那我给你放锅里。”谢逸辰也没强求,声音依旧平静的很,“等你饿了再吃。” 这白衣美男离开后,沈长歌便从空间掏出包糕点垫补了一下。 本想分点给那小鸡仔的,可转念一想,她又放弃了。 毕竟她这一天都没出门,这糕点的来路怕是讲不清楚。 看来,她得好好考虑下以后的规划了。 她要赚钱,赚很多钱! 她要离开上水村,要住大房子,要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也不知道是小宝揉肚子的水平高,还是原主身体强健,第二天一大早,沈长歌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谢家父子面前。 谢逸辰正站在灶台前做饭,而小宝则坐在小凳子上烧火。 看到他们父子俩,沈长歌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进了杂物间。 刚踏进一步,她便惊呆了。 这杂物间小的可怜,大量农具遮挡住了窗户的光线。阴暗潮湿的墙角处,赫然有着一张小小的床。 所谓的床,其实不过是在两个破木箱子上铺了块木板罢了。 上次打扫卫生时,沈长歌没好意思进这屋子。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谢氏父子竟然每天晚上挤在这么一张木板上睡觉! “娘子,你需要什么,我给你拿。”谢逸辰拖着那条瘸腿走了进来。 沈长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我想找个背篓。” 就算不是减肥,她也不能总吃肉。 她需要蔬菜,需要口感极好的蔬菜,而不是那些难以下咽的野菜。 谢逸辰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从那堆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农具中取出一个破旧的背篓。 “谢了!”沈长歌接过,便往外走。 谢逸辰看了,提醒道:“娘子你还没吃饭呢。” 从昨天到现在,这肥婆除了喝了几碗热水,再没吃过任何东西。 他倒不是怕她饿死,而是觉得奇怪。 一整天没吃东西,她的体力怎么还这么好? “不吃了!”沈长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小宝看了,一脸诧异的向谢逸辰看去:“爹,她又要去打猎了吗?” 谢逸辰微微蹙眉,冷笑道:“你见过猎人什么武器都不带的吗?” 小宝听了,不禁一头雾水。 上次这女人也是什么都没带,那么她那只兔子到底从哪儿来的? 沈长歌并不知道他们父子俩是怎么想的,背起背篓便往后山上走。 路过小河时,只见陈大娘正在和几个妇人洗衣服。 “你这是去哪儿?”看到她,陈大娘连忙问。 没办法,吃人嘴软。 吃了沈长歌的兔子肉,她哪好意思连个招呼也不打? 沈长歌淡淡地说:“去山上看看。” 陈大娘听了,叮嘱道:“那你仔细点,山上路可不大好走。” “放心,我腿脚好着呢。”沈长歌拍了拍那平坦的胸口,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大娘你忙,我还急着上山呢。” 等她走远,一个妇人拍了一下陈大娘的胳膊,神神秘秘地问:“她是不是又上山打猎了?” 陈大娘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哪儿知道呢。可山上有巨蟒,她一女人家打猎真的很危险的。” “危险才好呢。”妇人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那巨蟒若真吃了她,那才叫为民除害呢!” 这话虽然有些不大中听,可陈大娘也没有反驳。 若是反驳了,这些人不把她当成沈大祸害的同党才怪呢。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沈长歌已经上了山。 村民们害怕巨蟒,大都在山脚下砍柴。 为了避免被发现,沈长歌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 刚走到半山腰,只见小路早已经淹没在荒草之中。 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在确定四下无人,便准备去空间取东西。 突然,树林里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声音。 沈长歌猛一回头,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野鸡迎面而来,紧紧贴着她的头顶飞了过去。 只听到“嗒”一声,一坨鸡屎落在了她的脸上。 沈长歌脸立刻黑了。 该死的野鸡,看她不把它抓回去炖汤喝! 她低声骂了一句,便动手去抓。 那野鸡身手极为敏捷,再加上沈长歌身材臃肿,愣是把她给戏弄的团团转。 没一会儿,她头发也乱了,衣裳也被树枝划破好几个大口子。 更可恶的是,那野鸡竟然还故意冲她打鸣,仿佛在向她示威一般。 “今天若不抓住你,我就不姓沈!”看着它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沈长歌气的七窍生烟。 她一咬牙,又追了过去。 快追到山顶时,那野鸡大概也累了,它终于在一根树枝上停了下来。 沈长歌邪恶一笑,蹑手蹑脚的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 论跑步她不行,可若论偷袭,她觉得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她瞄准那只野鸡,突然发力。 只听到“嗖”的一声,手中的石子便夹杂着一阵冷风飞了出去。 近了,又近了! 很快,她就要有鸡汤喝了! 就在石子飞近的一刹那,却见那野鸡拍打着翅膀,径直飞走了。 还没等沈长歌来得及懊恼,只听到“扑通”一声,仿佛有重物摔倒在地。 疑惑中,沈长歌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上前。 刚绕过前面那片荆棘,却只见一白发老者赫然倒在地上。 他衣衫褴褛,面色铁青,满是褶皱的额头上赫然有隆起一个红肿的大包,简直要多惨就有多惨! 如果没猜错,那大包是刚才被她给砸的。 沈长歌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手指伸到他鼻下,试探了一下他的气息。 老者还活着,只不过单纯被那块石头给砸到了而已。 这时,她在老者手腕处发现一个小小的牙印。 牙印四周,肌肤已经变得乌黑一片,不断有黑色的血水渗出。 看来,他是被毒蛇给咬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第十一章 庆祝沈大祸害死了 沈长歌猛一回头,只见悬崖处赫然有一株碗口大的血灵芝! 她一看,不由的两眼发光。 灵芝附近大都有毒蛇出没,刚才这老者,应该是被这里的蛇给咬到了。 沈长歌想了想,便从空间里召出凤凰。 前几次进空间时,这小凤凰还是个幻影。 那时的它还没睁开眼睛,仅凭气味来判断进去的是不是自己的主人。 和上次相比,这小凤凰已经大了一点点。 虽然还是看不出实体,可眼睛已经能睁开了。 看到眼前这又黑又丑的死肥婆,短暂的惊慌错愕之后,它那圆滚滚的小身子竟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好笑,简直太好笑了!, 如果不是气息一样,它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肥婆是以前那个最爱臭美的女主人呢! “笑什么!”沈长歌沉着那张大黑脸,生气地说,“我要采那株灵芝,你帮我把那毒蛇给引走。” 一听要它去对付毒蛇,凤凰吓的掉头就往空间里钻。 “你给我站住!”沈长歌一把拽住它的尾巴,威胁道,“如果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俩可得一起挂的。” “再说了,你又没有实体,就算被蛇上千八百口也死不了的。” 小凤凰一听,气的直翻白眼。 它是不会有事,问题是它也是个宝宝啊,它也好怕怕的啊! 那种丑陋凉凉的动物,想想它双腿就开始发抖。 问题是,它那漂亮的尾巴现在还被这死肥婆给揪着呢。 为了不变成个秃毛鸡,小凤凰只能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见它同意,沈长歌便松开了手。 刚松手,小凤凰便扑棱着翅膀向那灵芝飞去。 果然,它刚靠近,几条毒蛇般飞也似的冲了出来。 沈长歌瞅准时机,立刻冲上前,左手拨灵芝,右手拨起一株绛红色的小草。 就在这一刹那,一条如树干粗的巨蟒破土而出。 沈长歌吓的面如死灰,差点没尿了裤子。 她转身就跑,扯着嗓子吼道:“小凤,快救我!” 看到某人那作死的模样,小凤凰气的差点没吐血。 为了自己不灰飞烟灭,它只能伸长了脖子,发出一阵极没气势的叫声。 很快,黑压压的一片鸟群如乌云般笼罩着上空。 有麻雀,有鹧鸪,还有蛇的死敌苍鹰,甚至就连刚才那只调戏沈长歌的大野鸡也飞过来了。 它们有的啄那巨蟒的眼睛,有的啄它尾巴。 一时间,气的那巨蟒狂性大作。 它一甩尾巴,一抱多粗的树木竟然连根拨起,折断的树枝横七竖八的散落了一地。树枝的断裂面,更是宛若尖刀一般锐利。 这时,巨蟒高高地昂起了头,露出了最脆弱的部位。 沈长歌一看,立刻拾起一截手腕粗的断枝,飞也似的冲上前。 她一咬牙,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恶狠狠地刺向了那巨蟒的七寸。 顿时,散发着浓浓腥臭味的血水如潮水般涌了出来,直接喷了她一脸。 巨蟒痛的尾巴一甩,沈长歌一低头,冰凉的尾巴紧紧贴着她的头顶掠过。 一时间,尘烟滚滚,地动山摇。 山下。 正在河边洗衣服的陈大娘等人看了,吓的脸都白了。 “是不是山要塌了?”一个年轻的妇人战战兢兢地问。 陈大娘脸色更是难看的很。 她牙齿拼命地打着颤,磕磕巴巴地说:“不……这情景,和当年孙猎户被巨蟒吞掉时一模一样。” 众人听了,不由的面露喜色。 “那巨蟒该不会是我们这儿的山神?”年轻妇人眼底的惧意一扫而光,嘴笑的都快咧到了耳后,“这么大的喜事,我们快点回去告诉乡亲们去。” 众人一听,连洗了一半的衣服都顾不得拿,兴冲冲的往村子里奔去…… 尘埃散尽,那巨蟒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终于不再动了。 看到它眼底的死气,沈长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勉强放了下来。 鸟儿们和凤凰叽叽喳喳叫了几声之后,便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凤凰也累了,它甚至都没看沈长歌一眼,便钻进了她掌心的空间里。 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沈长歌这才走到老者身边,将那株绛红色的小草捣碎,塞进他的嘴里。 毒蛇的老巢附近,大都有解药。 也正是因为这个,刚才沈长歌才决定拔那株灵芝,否则她还犯不上为了赚钱把自己小命给搭进去。 服了解药,老者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了许多。 沈长歌看了,这才壮着胆子走到巨蟒身边,用木棍将蛇胆给剜了出来。 好家伙,这胆竟然足足有鹅蛋那么大,怪不得它这么嚣张呢。 发财了,她真的发财了! 这蛇胆,还有蛇皮,这肉,估计都能值不少钱。 不过,它这边一条巨蟒,那边一个昏迷的老者,一会儿她该怎么弄下山呢? 沈长歌想了想,将蛇胆和灵芝收到了空间。 她将那老者塞进了背篓捆在背上,然后用藤条拴住巨蟒,浩浩荡荡的便下了山。 在走到山脚下的城隍庙时,便把老者放在了那里。 反这里已经安全了,老者伤势也无大碍,她也不想再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远远地听到村子里传来一阵鞭炮声。 奇怪,没听说谁家要娶媳妇啊? 沈长歌也没多想,拖着那条巨蟒就往村子里走。 刚走进村子,便看到一群村民正敲锣打鼓,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还有些年轻的妇人换上了过年时的新衣裳,把脸涂抹的和猴子屁股似的,拿着把扇子在那载歌载舞。 “你们这是做什么?”沈长歌看了,诧异地问。 一妇人听了,大笑着说:“沈大祸害被巨蟒给吞了呢,难道不值得庆祝吗?来,我们一起跳!” 她刚想伸手去拉沈长歌,一看到那张血淋淋的脸,吓的她双眼一翻,立刻晕死过去。 村民们刚想去拉她,这时也发现了沈长歌。 他们惊惧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矮胖子,双腿不停地打着颤。 不是说沈大祸害被巨蟒给吃了吗? 怎么一转眼,她怎么竟把那巨蟒给拖回来了呢? 完了,这大祸害看到他们在庆祝她被巨蟒给吞了,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他们也给灭了啊!? 第十二章 恩公在上 沈长歌懒得和那些人计较,拖着巨蟒便回到了家。 这巨蠎实在是太长了,她只能将它扔在门口。 听到声音,谢氏父子从屋里匆匆走了出来。 小宝刚看了一眼,便吓的躲到了谢逸辰身后。 看到那条巨蟒,谢逸辰脸色也陡然一变。 他死死地盯了沈长歌一眼,不动声色地问:“娘子,你这是……” “我把它给杀了。”沈长歌一脸疲惫地说,“你快给烧点水,我要冲个澡。” 她被巨蟒喷了一身血,身上又粘又脏。 如果不洗个澡的话,她严重怀疑自己身上会招苍蝇的。 谢逸辰闻言,目光微微一动。 这女人只带了个背篓上山,连个工具都没带。 难道,她真的就这样赤手空拳的将这条盘踞在后山多年的巨蟒给杀了?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拖着那条瘸腿烧水去了。 听到沈长歌把巨蟒给杀了,一些没参加庆典的胆大村民便跑过来看。 怪不得孙猎户当年会被它给吞掉呢,这家伙一张嘴,估计连头牛都能给直接吞进去。 不得不说,这沈大祸害就是厉害。 一出手,连这快成精的巨蠎都能给灭了。 “儿子,我苦命的儿子啊!”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老妇凄厉的哭声。 众人一惊。 糟糕,巨蟒亲娘来复仇了! 顺着哭声看去,只见一白发苍苍老太太拄着拐棍走了过来。 这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孙猎户的亲娘。 一看到那巨蟒,她便颤颤巍巍地冲上前,挥起拐棍便恶狠狠地打着它的头。 “畜生!”她一边打着,一边哭着骂道,“再让你吃我儿子,再让你吃!老天果然长眼,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这畜生被人给杀了!” 众人看了,眼圈不由的红了。 孙老太太命苦的很。 她十八岁时便守寡,熬灯油似的熬了二十多年,终于把唯一的儿子拉扯大。 正准备给他娶妻生子呢,怎知儿子又没了。 听到外面有声音,刚冲完澡的沈长歌便匆匆走了出来。 她头发还没擦干,晶莹的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竟然觉得这大祸害似乎瘦了那么一点点,看起来也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一看到她,孙老太太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老泪纵横,哑着嗓子说:“恩公在上,请受老婆子一拜!” 沈长歌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她扶起:“老太太,这大礼我可担不起的。” “不,你担得起!”孙老太太红着眼睛,哽咽地说,“你替我儿子报了仇,就是老婆子我的大恩人!可惜我又老又病,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来报答你,只能给你磕个头了。” “求求你,你就让我给你磕个!” 沈长歌听了,不禁有些为难。 让一老者当众给磕头,会不会折寿啊? 万一折了寿,她都没地儿借去啊! 这时,听到声音的陈大娘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那条巨蟒后,她也吓了一跳。 “长歌啊,你就让她给磕个。”她壮着胆子走上前,劝道,“你若不让她磕,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见陈大娘也如此说,沈长歌只能勉强同意。 孙老太太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个头。 再度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泛起鲜红的血丝。 “老太太,现在你可以起来了?”沈长歌将她扶起。 孙老太太点点头,含泪向她看去:“恩公啊,不知道这畜生你准备怎么处置?” “我想把它给卖了。”沈长歌也没撒谎,如实相告。 不卖留着做什么? 难道要留作纪念? 孙老太太笑道:“这么大的畜生,就算你能把它给拖到镇上,可一路上也会吓坏不少人。” “依我之见,你不如将它剥了皮切成段再卖。” “咱这儿的人大都喜欢吃蛇肉,只不过很难抓到罢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禁有些犯难:“可是我不会啊。” 她只会吃,就连兔子皮都是谢逸辰给剥的呢,更别提巨蟒了。 “没关系,我会!”孙老太太连忙说,“我年纪虽然大了,手脚不大灵便,但我可以教给你男人。等卖的时候,我给你们切肉。” “我买!”她还没说完呢,一个村民便抢先说。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表示要买。 别的肉也罢,反正过年时也能吃到。 可这巨蟒肉却不一样,这么多年来,上水村一带也唯有这么一条。 沈长歌想了想,便同意了。 于是,她便喊来了正在给她倒洗澡水的谢逸辰。 都是乡亲,这肉定价也不高,只有十文。 现在这年头,连猪肉都得十五文呢,更别提这巨蟒肉了。 很快,先买到肉的村民回家后便炖上了,香味便飘了出来,直接飘到了隔壁的石家。 听到沈长歌死讯时,石翠花兴奋地差点没跳到天上去。 如果不是碍于新寡的身份,她真想和那些村民们一起跳上几圈。 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呢,沈长歌便拖着条巨蟒回来了。 “翠花,你去买上十斤。”石父歪在炕头上,懒洋洋地说,“这肉便宜不说,味道还比猪肉好,一定得多买点。” 石翠花本就心情不好,一听这话,心中的小火苗“噌”的一下便窜了上来。 她眼睛一翻,没好气地说:“十斤,你吃的完吗?” “谁说吃不完的?”石父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你镇上的四个哥哥每家两斤,我们留下两斤,多吗?” “不是我说你,你整天在家混吃混喝的,让你掏点钱买点蛇肉又怎么了?” 哥哥,又是哥哥! 想当初,这老头子就是为了给她那几个哥哥娶亲,愣是把她卖给了一个年纪大的都可以做她爹的糟老头子。 石翠花一听,立刻恼了:“我混吃混喝?我问你,你卖我那二十两银子哪里去了?” “二十两够做什么的?”石父听了,不禁破口大骂,“从你生下来倒现在,你花了老子多少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还没忘了姓谢那瘸子。” “好端端的,你们父女俩怎么又吵了起来。”石母见状,立刻将女儿往门外推,“行了,你就听你爹的,快去买几斤肉回来,我炖蛇羹给你们喝。” 见亲娘也如此,石翠花越发的委屈了起来。 “娘,你怎么就不能替我考虑一下呢?”她含着泪,委屈地问,“从小到大,你们心里眼里只有我那四个哥哥,可曾替我考虑过一回?” 有时候,她真的特别羡慕沈长歌,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而她,就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每一步都被父母给安排好,连嫁个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 第十三章 卖肉 “谁说我们没替你考虑的?”石母恼了,劈头盖脸地骂道,“当初不让你嫁姓谢的,难道不是替你考虑?那小子又穷又没本事,再加上他家那群豺狼虎豹,你若嫁过去,还不被他们给欺负死?” “放心,你的婚事我会留意的。这次,我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就当正房!” 对于石母的话,石翠花并不信。 虽然一肚子火,可她还是来到了沈长歌家。 刚走到门口,她便看到谢逸辰正站在院子里称肉,而沈长歌则站在一边收钱。 “我要十五斤!”一个汉子说。 沈长歌立刻说:“一百五十文。既然你要的多,我就再多给你一斤。” 谢逸辰听了,不由的盯了她一眼。 这肥婆一向又蠢又笨,她连字都不认得,什么时候又学会算账了呢? 看到他们夫唱妇随的模样,石翠花恨的咬牙切齿。 她咬着牙,故意媚媚一笑:“沈长歌,那后山可是属于我们上水村所有人的,这巨蟒自然也应该是大家的。” “当然,这巨蟒是你抓的,大家给你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可如今你一斤收十文,未免有点太贵了?” 听了这话,有几个爱贪图小便宜的人的目光有些变了。 一斤十文,这巨蟒又重的很,这沈大祸害怕是要发笔横财了! 见这小白花竟然还敢来捣乱,沈长歌头也不抬地冷笑道:“嫌贵你可以不买。” “还有,谁说这巨蟒是属于上水村的?如果是,那里正为什么不早点找人把它给杀了,难不成你还想说里正不在乎村民安危,任由巨蟒危害乡里?” “这巨蟒,分明就是从外村跑过来的!” 石翠花敢说里正半个不字吗? 她不敢。 再看看谢逸辰,他只是盯着秤,连眼角的余光都不舍得赏她一个。 “你不想买就快点走!”孙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一脸不屑地指责道,“别耽误别人在这儿做生意。” “也就是恩公她人好,肯把这蛇肉卖给我们。这肉若拿到镇上去卖,低于二十文我老婆子就跟你姓!” 这话一出,那几个贪小便宜的人也纷纷掏钱了。 如果沈大祸害真的不卖,他们上哪儿买这么便宜的肉呢? 见挑拨无效,石翠花气的脸都白了。 想想自家那对还等着吃肉的父母,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辰哥哥,我要十斤!” “不卖!”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果断拒绝。 石翠花一听,立刻质问道:“为什么,你这肉不是卖给村民的吗,我为什么不能买?” “因为你不是上水村的。”沈长歌扬了扬那扫帚般的浓眉,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没记错,你是嫁到镇上了?我这巨蟒肉,只卖给本村的村民。” 一听这话,石翠花脸色陡然一变。 按照西梁风俗,女儿嫁人后就不再是本村的村民,而是夫家那边的。 虽是做妾,可当年石翠花的户籍也迁到了宋家。 严格地说,她的的确确不是上水村的村民。 “石姨娘,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躲的远远的。”沈长歌故意加重“姨娘”二字,冷笑道,“你身为寡妇,不好好在家替亡夫守孝也罢,可也不能天天惦记着别人家的男人?” 这话一出,正在等着买肉的几个妇人警觉地瞪大了眼睛,不由的多看了那小白花几眼。 不得不承认,这小白花长的非常漂亮。 她眉清目秀,细皮嫩肉,再加上那出挑的打扮,和乡下这些整天做粗活的女人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有沈大祸害在,这小白花想撬谢逸辰怕是不能的了。 万一她动了别的心思,再将主意打到其他男人身上怎么办? 想到这儿,这几个妇人看向石翠花的目光越发的不善了起来。 “你胡说!”石翠花白了脸,哭的梨花带雨,“沈长歌,你可不能污蔑我!我石翠花清清白白,哪里做过那种不要脸的事!” “是啊,石姑姑不会的。” 突然,小宝端着个大盆,有些吃力的从屋里走了过来。 他抬起汗浸浸的小脸,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石姑姑,你不是上水村的村民,我也没办法帮你。不过,这个我送给你!” 见这小鸡仔竟送自己东西,石翠花不由的心中一喜。 看来,平时的温柔攻势起作用了。 也对,只要这小鸡仔不傻,他就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还是小宝乖。”石翠花笑着,伸手便去接那大盆。 一低头,却见盆里赫然有着一只背篓大小的蛇头! “救命啊!” 石翠花尖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向门外冲去。 众人看了,“噗”的一下都笑出声来。 “小宝,快端走!”沈长歌看了,不悦地说,“万一吓着其他人怎么办?” 言外之意,石翠花是可以吓唬的。 小宝甜甜一笑,奶声奶气地说:“娘,我这就端走。” 看到沈大祸害和小宝的互动,众人看她的目光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以前这肥婆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别说是小宝犯错了,就连天气不好都能成为她打孩子的理由。 奇怪,她怎么突然间转了性子? 沈长歌并没有理会众人那异样的目光,只是抬眼向谢逸辰看去。 他本就身体孱弱,忙活了大半天,光洁的额头上赫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可他并没有擦拭一下,依旧沉着那张俊脸,认真地称着肉。 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和他并没有半点关系。 “沈家妹子,我的钱……”见她在那发呆,一个妇人小心翼翼地陪着笑,“你还没收我的钱呢。” 沈长歌这才回过神来,接过钱。 “长歌啊,你也别多想。”正在一边帮忙的陈大娘误会了,笑着说,“那都是石翠花她自己胡思乱想,小宝爹可是老实人。” “当初还没小宝的时候,石翠花就找我撮合这事,小宝爹当时就拒绝了。” 还有这档子事? 沈长歌听了,有些好奇的向谢逸辰看去。 如此说来,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第十四章 你是谁? 上水村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一大半参加庆典的人不敢来,卖到天黑,肉竟然还剩下一大半。 沈长歌提起两块肉,也没称,分别递给了陈大娘和孙老太太:“忙了一天,你们拿些回家吃。” 陈大娘一听,连忙摇头:“不,我掏钱!” “掏什么钱啊!”沈长歌不由分说,直接将肉塞进了她们手里,“你们没找我要工钱就已经不错了,拿点肉不是应该的吗?再推辞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看着手里那一大块蛇肉,孙老太太并没有推辞。 她红着眼睛,哽咽地说:“我回家这就把它给炖了,给我儿子上坟去!” 见孙老太太都拿了,陈大娘便也接了过来。 她略微掂量了一量,这一块至少有十几斤。 还别说,现在的沈大祸害出手就是阔绰。 如果换成以前,就算是天皇老子也甭想占她半点便宜的。 送走两人后,沈长歌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厨房做饭。 家里没米没面的,她只能做蛇肉羹。 今天晚上,估计上水村得有一半人家的餐桌上都会出现这道菜了。 谢逸辰并没有上前帮忙,他只是站在一侧,默不作声地盯着眼前这张黝黑的脸。 她变了,真的变了! 以前的她粗鄙不堪,走起路来像只拽的要死的鸭子,说起话来更是像刀子似的,专门往人心尖上扎。 可现在的她好像随和爽朗了不少,就连走起路来都是昂首挺胸,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饭后,沈长歌依旧没有洗碗,放下碗筷便回到了屋里。 虽然很累,可为了减肥,她并不敢躺下,只能在屋里来回溜达。 突然,洗的泛白的门帘被掀起。 沈长歌还没开口,却见谢逸辰微笑着走了过来。 这白衣美男本就生的极好,再加上这邪魅一笑,颇有几分祸国殃民的味道,这让沈长歌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谢逸辰在她面前停下,性感的薄唇缓缓凑到她耳畔,口中的热气悉数喷洒在她那黝黑的肥脸上:“娘子,这么多天了,你气应该也消了。要不,今天晚上我还是过来陪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出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去解她的衣裳。 沈长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不……还是不要了。”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磕磕巴巴地说,“小宝还在家呢,让他听到不好的。” 这男人口味也未免太重了。 就原主这身材,还有这张脸,他竟然也下得去口? 谢逸辰欺身而上,一把将她推在斑驳的墙壁上,高挺的鼻梁差点撞到她额头。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紧紧缠绕在一起。 沈长歌惊恐地看着他,而男人也在盯着她。 他虽然在笑,可眸光却有些扑朔迷离,让人看不真切,根本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四目交接的一刹那,沈长歌只觉得自己心脏极没出息地漏跳了两拍。 “小宝去陈大娘家玩了。”谢逸辰哑着嗓子,富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盅惑气息,“娘子,你答应过我,要给我生个女儿的。” “那个……这个不急的!”沈长歌额头微微泛汗,一脸不自然地笑道,“你看我身上伤还没好呢,生孩子的事以后再说。” 生个毛线孩子啊,她挑逗一下他倒可以,可如果动真格的,她绝对不会同意的。 突然,沈长歌只觉得脖子一凉,一柄锋利的菜刀死死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谢逸辰一改平时的温润随和,双眸赤红,眼底凶光毕现。 他银牙紧咬,字里行间夹杂着阴森刺骨的寒意:“说,你叫什么名字?” “沈长歌啊!”沈长歌脱口而出。 谢逸辰剑眉一挑,阴恻恻地冷笑了起来:“你不是,因为我和沈长歌从未睡在一起!” “快说,你到底是谁,又是谁派你来的,给了你什么任务?” 话音未落,他手上的菜刀又加重了力度。 黝黑的颈部,赫然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沈长歌脸一白。 这该死的原主,未免也太坑人了! 继承了这副奇丑无比的身体也罢,却连完整的记忆都不舍得给她。 “我不是沈长歌又会是谁?”她大脑飞快地旋转着,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我怕你担心,所以有些事情没敢和你说。” “其实我头被撞了那一下之后,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我记得你,记得小宝,可连我今年多大都记不起来了。” 沈长歌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时机。 锋利的刀刃已陷进颈部的肌肤,如果此时她出手将这白衣美男推开,会有几分成功的几率呢? 是她出手速度快,还是他的刀更快一点? 看着沈大祸害眼角那点点泪光,谢逸辰眸中的目光变幻莫测。 “你连字都不认识,又是如何学会算账的?”他眯起了狭长的丹凤眼,周身笼罩着骇人的戾气。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便信口开河胡诌道:“谁说不认得字就不会算账的?你奶奶还不认得字呢,算起账来比谁都精明着呢。我问你,谢逸辰,你真的了解我吗?” “从你进沈家之后,真心待过我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又擅长什么吗?” “我被小宝害的都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你这个当丈夫的竟然到现在才知道,你竟然还有脸拿刀来质问我!” “来,砍啊,有本事你就使劲砍啊!” 她越说越是气愤,满口唾沫星子横飞,直接喷到了那白衣美男脸上。 谢逸辰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厌恶嫌弃。 这女人没说错,他对她并不了解。 准确地说,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去了解。 当初入赘,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无法确定眼前这女人到底是真是假。 见他神色似乎有所松动,沈长歌趁热打铁:“谢逸辰,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既然你的心不在沈家,我也不强留你。我给你一纸休书,你爱找谁就找谁去。” “但有一点,你欠我的十两三钱银子医药费必须得还!” 这白衣美男,她不想要了。 好看是好看,问题是他会杀人啊!? 第十五章 下跪 一听医药费,谢逸辰目光松动了。 没错,她是沈大祸害。 因为给他们父子花了十两三钱银子治病,她隔三差五便拿这件事来要挟他同房。他自然不肯,她便对他各种羞辱毒打。 “不,我不走!”他忙将刀扔掉,一脸愧疚的向她看去, “我是以为有人假冒你,所以才会冒犯。娘子,你罚我,哪怕把我胳膊砍下来都行,求你别不要我!” “我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太在乎你啊!” 谢逸辰一边说着,一边拽住了她的衣服。 那哀怨的小眼神,简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在看自家负心汉似的。 见这白衣美男不肯走,沈长歌越发的疑惑了起来。 他明明对原主恨之入骨,按理说应该巴不得离开才是,可他为什么不走? 难道,他怕离开后养活不了孩子? “要你做什么?”沈长歌捂着受伤的脖子,一把将他推开,“要你没事就砍我脑袋啊!” 那白衣美男身体本来就不好,原主力气又太大,这一推,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谢逸辰掩住性感的薄唇,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 “娘子,我错了,以前是我对你关心不够。我发誓,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娘子,我这就给你,求你别赶我走!” 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苦苦哀求道。 沈长歌懒得理他,一把掀开门帘,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出去。 看着那微微摇晃着的门帘,谢逸辰冷冷一笑。 那笑容中,竟满是讥诮和讽刺…… 沈长歌没有回家,去陈大娘家借宿。 一看到她来了,陈家人吓的浑身发抖。 尤其是陈大娘的孙女大妞,她直接钻父母身后,无论如何也不肯出来了。 “娘……”见她脸色不善,小宝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回家?” 沈长歌没好气地说:“你自己回去!” 小宝不敢多言,便倒饬着两条小短腿往外走。 “天黑了,我送送你!”大妞爹看了,也连忙跟了出去。 陈大娘也不见得多喜欢沈长歌,可又不敢把她给赶走,毕竟肉还在锅里炖着呢。 无奈之下,她只能先让儿媳带孩子回屋,自己把大祸害带到东厢房。 陈大娘换好被褥,将热炕头让给了她。 她一抬头,猛的看到了沈长歌颈部的伤痕,不由的吓了一跳: “长歌啊,你脖子这是被那巨蟒给伤的?” 沈长歌不想张扬,便胡乱“嗯”了一声。 陈大娘听了,只觉得心惊肉跳。 人人都羡慕沈大祸害这次赚大钱了,可现在看来,这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以后还是别做这危险的事儿了。”陈大娘微微叹了口气,“你今晚跑出来,是和你男人吵架了?” 沈长歌微微点了下头。 陈大娘误会了,笑道:“因为石翠花?长歌啊,你娘和我可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有什么事大娘心里自然是偏着你的。” “可石翠花这事,你真的不用放心上。就她那对贪心的父母,保证阻拦的比你还要快呢。” 那小白花的事,沈长歌还真没放在心上。 看不顺眼,骂一顿就行了。 她只是烦,不想看到家里那位罢了。 不过,陈大娘竟是原主娘的发小? “说起今天的事儿,其实还蛮顺利的。”陈大娘唠唠叨叨地说着道,“幸好谢家全家都去了谢严氏娘家祝寿去了,否则有的闹腾。” 原来谢家没人在家啊,怪不得今天好像少了点什么。 沈长歌不由的苦笑几声。 陈大娘一边胡乱聊着,一边往窗外看去。 儿子出去这么久了,应该把谢逸辰给拉过来了? 正胡思乱想,只见大妞爹和谢逸辰父子已经进门了。 一看到谢逸辰,陈大娘立刻骂道:“不是我说你,阿辰,你怎么能惹长歌生气呢?” “她今天杀那巨蟒差点都没命了,你不体贴她也罢了,竟然还让她生气,你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快给长歌道个歉,小夫妻俩哪有什么隔夜仇!” 谢逸辰重重地咳嗽着,脸色是骇人的白。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如朗月清风,雅人深致,和之前那个要拿刀砍她脑袋的恶魔判若两人。 他默默地看了沈长歌一眼,这才缓缓跪下。 虽不发一言,可那哀怨的小眼神,那泫然欲泣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是他受了委屈的样子。 沈长歌一看,火立刻大了:“滚,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 小宝红着眼睛,也哭着上前拽住她的衣袖:“娘,求求你,你别生爹的气了。你跟我们回家!你若不回家,我可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长歌,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就原谅他这一次。”陈大娘见状,立刻在一边助攻。 收了沈长歌的东西,按理说她应该同意留宿的。 可看看自家人那战战兢兢的目光,她只能把这大祸害送走。 看到陈大娘那急切的目光,沈长歌清楚地知道,自己给她添麻烦了。 她想了想,便起身往外走。 一看她要走,谢家父子连忙跟了过去。 沈长歌人是回家了,却不再搭理谢家父子,更不会再做饭给他们吃。 不过,剩下那些蛇肉得想办法处理掉了。 天气已经转暖,再这样放下去迟早会臭掉的。 第二天一早,沈长歌便将蛇肉装在筐里,准备去镇上卖。 “娘子,你吃点饭再去。”谢逸辰看了,端来一碗蛇肉羹。 沈长歌没理他。 她背起筐子,便往外走。 刚走到院子,便听到有人将门拍的震山响。 难道,谢家人回来了? 谢逸辰见状,连忙拖着那条瘸腿,上前将门打开。 刚打开门,却见一身素衣的孙老太太赫然站在门口。 “恩公啊,你昨天不是还剩下不少蛇肉吗?”她咧开没牙的大嘴,笑着说,“我刚才给儿子上坟,凑巧遇到老刘头的牛车要去镇上,你要不要搭车过去卖?” 沈长歌本来还发愁蛇肉太多,一次带不完。 如今有了牛车,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一听这话,她立刻高兴了起来:“太好了,那我包他的车!” “那我这就让他过来!”孙老太太听了,便拄着拐杖喊来了老刘头。 老刘头是个老鳏夫,定期去给镇上的一家酒楼送菜。 村民们谁有事想去镇上,都去村口大树下等着搭他的车。 他人好,也不收钱。 如今突然有人给钱,他自然喜笑颜开。 沈长歌将身上的筐子放到牛车上,又回家搬起一个极大的筐子。 谢逸辰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他手刚伸过来,却被沈长歌一巴掌拍掉。? 第十六章 搭车 小宝在一边看了,脸色微微一变。 很快,沈长歌将所有的筐子都搬到了牛车上。 那牛车本就不大,再加上原本就有一半蔬菜,现在更是满满当当的。 都装好后,沈长歌便跳到了牛车上。 很快,破旧的牛车便吱吱呀呀的向前行驶着。 见那牛车渐渐远去,小宝一脸不解的向谢逸辰看去:“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还有,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给那肥婆下跪?” 谢逸辰闻言,琉璃般的眼眸裂开一道细纹,宛若枯叶的叶脉般迅速蔓延开来。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终有一日,我受的所有耻辱,都会一笔笔向她讨回来的!” 话音未落,他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小宝在风中凌乱…… 此时,石翠花和几个妇人,早已在村口大树下等着了。 她们换上了最漂亮的衣裳,梳着油光的发髻,就连压箱底的银镯子都套在了腕上。 “翠花啊,你这对玉耳环可真是好看。”一个妇人看了极为艳羡,便有些恶毒地问,“是宋家老爷子给买的?” 石翠花哪里会听不懂她话中的含义,可还是冷笑着昂起了那纤细的玉颈:“是啊!说真的,他那人可真是烦的要命。我最讨厌这些钗环首饰了,可他却非得给买,还逼着我戴,不戴还不高兴。” “这不,这次从宋家回来,我光收拾首饰都累的手腕疼呢。” 众妇人虽然酸的厉害,可心里却羡慕的很。 “呀,牛车来了!” 一妇人本来还想再酸上几句,可一见老刘头的牛车来了,立刻将手里的包袱拿好,准备先抢个好位置。 看到她们,老刘头的车便停了下来。 几个妇人刚想上车,却看到了沈长歌,不由得面露惧色。 “你……你也要去镇上?”石翠花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地问。 沈长歌心情不爽,懒得理她。 见她不说话,石翠花便壮着胆子想上车。 青天白日的,又有这么多人在,那沈大祸害再嚣张应该也不敢乱来的。 可她一看,却发现车上竟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了,满满的都是筐子。 “你今天怎么拉这么多货?”石翠花有些恼了,生气的向老刘头看去,“你这让我们坐哪儿啊?” 几个妇人看了,也纷纷附和着:“是啊!以前你只拉半车菜的,怎么今天这么多?” “这车我包了。”沈长歌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地说。 “就算是被人包了,也得给我们留出坐的地儿啊!”石翠花并不和她说话,只是拽着老刘头胡搅蛮缠,“我们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去镇上了。现在车上没地儿坐了,你得负责!” 老刘头性子软,哪里禁的住这些妇人在这叽叽喳喳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用求助的目光向沈长歌看去。 沈长歌嘴唇一撇,一脸轻蔑的向石翠花看去:“负责?负责什么?刘大爷是把你打残了,还是挖了你家祖坟,要对你负责?” “这车我包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上车!” 石翠花脸一白,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可我们以前都坐这辆车的。如今你包了,让我们怎么去镇上啊!” “是啊,我还等着去镇上给孩子买布料呢。” “我家的醋也用完了呢!” 众妇人围着老刘头,七嘴八舌地说。 “你们怎么去镇上,关我屁事?”沈长歌有些恼了,语气也有些不大好听,“我问你们,你们付钱了吗?没付钱就没资格在这捣乱!” “付什么钱啊?”石翠花不以为然,“都是乡里乡亲的,顺便捎段路,他又没什么损失,反正车子空着也是空着。” 其实不仅她这么想的,其他妇人也是如此。 沈长歌听了,冷笑着向老刘头看去:“刘大爷,你听到了吗?反正你做好事也没人感激。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走。” 听了那些妇人的话,老刘头也有些心寒。 他刚挥起牛鞭,可石翠花等却依旧拽着他的衣袖,无论如何不让他走。 “走!”沈长歌沉着脸,阴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冰花,“今天谁若敢拦我的路,就别怪我的拳头不认人!” 看着那阴森刺骨的目光,几个妇人吓的脸一白,连忙松开了手。 她们可不认为,自己这身子骨儿会比后山上的巨蟒更结实一点。 “快松手。”见石翠花还在那拽着,老刘头压低声音说,“她真的会打人的!” 听了这话,石翠花这才极不情愿地松了手。 折腾了大半天,车子再度在崎岖的小路上行驶着。 “大爷,听我一句劝,以后搭车还是收费。”沈长歌坐在车里,和老刘头闲聊,“俗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估计现在很多人都认为,搭你车是正常的,根本不需要感激。” 老刘头摇摇头,有些为难地说:“我一直都没要钱,如果突然收钱,乡亲们会不会骂我呢?” “随他们骂去,反正你也不欠他们的!”沈长歌笑道,“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仅仅一次不能拉她们,她们就这样了。” “我问你,如果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怎么办?倒不如趁这机会,改改她们这些坏毛病!” “当然,这事还得你自己做主。我只能提提意见,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老刘头听了,便皱着眉头开始思索了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到了春风镇。 春风镇并不大,但人倒蛮多的。 街道边的商铺并不多,更多的都是在路边摆摊的小贩。 镇子附近的村子大都和上水村一般穷,为了维持生计,人们家里攒的鸡蛋啊,地里长的菜啊,只要能换钱的,大都会拿到镇上来卖。 原主是镇上的常客,对路况极熟。 可沈长歌只继承了她部分记忆,走走停停大半天后,终于将筐子都摆放到了路边。 附近的摊位都是卖肉的,相信应该有人来买她的。 没一会儿,便有人过来看。 在见是蛇肉之后,人们都皱着眉头离开了。 沈长歌看了,不禁有些糊涂。 孙老太太说过,这里人大都喜欢蛇肉的,昨天她在村里卖的就不错,可这些人为什么不买呢? 她蹲在摊位旁,直到日上中天,还是没卖出一块。 沈长歌越想越是奇怪,便决定问问身边卖肉的大汉。 她清了清嗓子,笑着问:“大哥,我想问一下,我的蛇肉为什么没人买呢?”? 第十七章 全要了 大汉只是冷冷地瞟了沈长歌她的筐子一眼,并没有回答。 沈长歌会意,从筐子里拿出一块蛇肉递了过去:“大哥,我初来乍到的不懂,还麻烦你给指点一下迷津。” 大汉接过蛇肉掂了一下,这才笑了起来:“因为你来的地方不对。这边是卖肉的,你得去专门的野味市场。” 沈长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解:“难道来买肉的人就没吃蛇肉的?” 大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妹子,你大概不经常出门?春风镇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在哪儿卖什么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如有违反,货物全部充公。人们怕惹些不必要的麻烦,自然不会在这儿买你的。” “你也算是运气好,大家见你是女人不容易,都没举报你。否则,你这几大筐蛇肉可就要泡汤了。” 春风镇竟然还有这种规矩? 沈长歌虽然觉得有些无法理解,但还是立刻起身搬东西。 没办法,入乡随俗。 “你现在去也晚了,这时间市场都快散了。”大汉抬眼看了看太阳,笑道,“听我一句劝,以后这种出头露面的事,还是让你家男人来。” 让那白衣美男来? 也对,他曾在镇上酒楼做过账房先生,对这里情况比自己熟的多。 如果有他在,说不定这些蛇肉早就卖掉了,哪里会和自己一样,傻乎乎的在太阳底下晒上大半天。 突然,沈长歌硕大的铜铃眼一亮。 她立刻借了大汉的独轮车,推着那些蛇肉便来到了最近的一家酒楼。 在这穷乡僻壤,这种规模的酒楼也算是比较大的了。 只不过镇上人大都很穷,平时人们路过也就闻闻味道。 真正能进去吃的,也唯有来往的客商还有当地的一些有钱人。 沈长歌看了,便将独轮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她刚走上前,在门口迎客的小二便皱起了眉头,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嫌弃:“走走走,我们这不买东西。” “买不买你说了算吗?”沈长歌也没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麻烦把你家东家请出来,我有生意和他谈。” 一听这死肥婆要找掌柜的,小二斜着眼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就你?”他梗着脖子,一脸轻蔑地冷笑道,“如果长的漂亮点,或许我家东家的还会和你谈上几句。” “不过你也是的,就算你家穷没镜子,也可以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德性。就你那副嘴脸,还想见我家东家?那些找我家东家的姑娘,哪个不比你年轻漂亮?” 见他越说越难听,沈长歌真的生气了。 她沉下了那张大黑脸,厉声喝道:“就算是不想做买卖,你也用不着把话说这么难听?” 这该死的小二,把她当什么人了? 她喜欢美男不假,可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得了她的法眼的。 毕竟在见识过家里那白衣美男的绝世容颜之后,一般男人还真有点不够看。 “难听?”小二抱着胳膊,一脸挑衅的向她看去,“你都敢做,还怕别人说的难听?” “快滚。长的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一听这话,一些看热闹的人“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沈长歌气的面红耳赤,眼底赫然升腾起两团愤怒的火焰。 她撸起衣袖,指着那小二的鼻子吼道:“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抽烂你的嘴!” “你抽啊,不由的话你就是狗养的!”小二一脸得瑟地昂着头。 看着他这副浑身仿佛长满了刺的模样,此时的沈长歌若不赏他一巴掌,那简直就对不起原主这天生神力! 于是,她一咬牙,高高地招起了那只黝黑的肥爪子。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手很是好看,白皙的近乎透明,宛若一件毫无瑕疵的艺术品! “放开我!”沈长歌咬着一口惨白的牙齿,恶狠狠地咆哮着。 “姑娘息怒。为了这种小人动怒伤了身子,未免有些不值得。” 耳畔,传来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 这声音太好听了! 宛若潺潺流水,又似三春那抹最温暖的阳光。 沈长歌听了,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温泉中浸泡过一般,舒服的很。 她抬起头,一脸茫然的向那男人看去。 那男人很高,头上戴着锥帽,一条白色的薄纱遮挡住了他的面容。 明媚的阳光从身后将他紧紧纳入怀中,宛若为其镀了层淡淡的金边。 恍惚间,沈长歌误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下凡。她诧异地瞪大眼睛,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是谁?” 男人淡淡一笑:“我便是这家酒楼的东家,不知道姑娘有什么生意想和在下谈呢?” 沈长歌微微一愣。 原以为,酒楼东家应该都是些肠肥脑满的中年油腻男,想不到竟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这让她有些意外。 也难怪那小二怀疑她动机不纯,这位年轻东家的确不错。 “我那儿有些蛇肉,你要吗?”短暂的错愕之后,她指向门口的独轮车。 男人对身边随从低语了几句,随从听了,立刻去车上的筐子里拿了一块蛇肉过来。 看到那块蛇肉,男人身体微微一僵。 很快,他便笑了起来:“听说上水村后山的巨蟒被一壮士给杀了,原来竟是姑娘做的啊!” 沈长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 男人笑了笑,对身边随从说:“拿钱给她,我都要了。” 随从听了,连忙将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沈长歌掂了一下,比自己预期中的要多。 不过,她并没有拒绝:“多谢了。时间不早,我告辞了!” 男人微微点了下头,也没有挽留。 他站在门口,久久地盯着沈长歌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那女人,似乎变了很多。 这时,随从凑上前,问:“公子,这小二怎么处理?” 男人冷冷地说:“把他发配到矿上去。” 一听这话,小二吓的直接瘫倒在地…… 拿到钱,沈长歌先还了大汉的独轮车,便直接去了布店。 本想买几套成衣的,可原主这臃肿身材,哪里有合适的成衣能穿的上。 无奈之下,她只能买了几块布。 这布料虽然粗糙了一些,但至少比她身上的这件好了许多。 买完布后,沈长歌又去买了些米面、鸡蛋之类。 这些东西空间里倒有,问题是拿出来不方便。 当然,她并没有忘记对小宝的承诺。 她在路边买了个小糖人儿,顺便给自己又买了些瓜子。 买完后,沈长歌这才扛着东西去了和老刘头约定的地点。 刚走到路口,她便看到石翠花和几个女人已经坐在了车上。 看来,老刘头还真是扶不上墙。? 第十八章 谢三凤 沈长歌也没生气,反正不关她的事。 不过,那小白花也蛮有本事的。 没了牛车,竟然也能走这么远来到镇上。 沈长歌走上前,将东西都放到了车上。 “哟,你买这么多东西啊!”石翠花看了,颇有意味地笑了起来,“看来,那蛇肉买了不少钱?” 坐在她身边一漂亮姑娘听了,一脸恶毒的向沈长歌看去:“你既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给我堂哥治病?” 这姑娘沈长歌没有见过。 不过听意思,她应该就是小宝口中的谢三凤了。 “你们给治了吗?”沈长歌抬起头,问。 谢三凤脸一白。 她死死地攥紧手里的丝帕,反驳道:“我堂哥可是你男人!你男人生病,自然得你给治了,凭什么找外人啊。” 想让大房掏钱给二房治病? 那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家的钱,凭什么便宜了别人。 沈长歌目光落在她那张娇俏的小脸上,怪怪地笑了起来:“既然你们是外人,那么抢我男人的房子是不是可以还回来了呢?” 这话一出,谢三凤脸色陡然一变。 见猪队友哑火,石翠花连忙一边发起助攻:“那事和三凤有什么关系,你见过谁家未出阁的姑娘在家能当家做主的?” “三凤刚才说那些,无非是见堂哥身体长时间不好,有些焦急罢了。” 一听这话,谢三凤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她用丝帕擦拭着眼睛,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因为堂哥的事,我和爹娘都差点闹翻了。” “这次探亲时我又提起了这事,爹一怒之下把我从亲戚家赶了回来。否则,我一姑娘家又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众人听了,看向她的目光里不由的多了几分同情。 也对。 她一姑娘,人微言轻的,遇到那么一大家子奇葩,她又能做什么呢? 能替堂哥仗义执言,这已经很难得了。 其实谢三凤撒谎了。 她是在亲戚家住不惯,吵着闹着要提前回家。 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人,是谢大龙送她回来的。 到了镇上,谢大龙便去了赌坊,而她坐老刘头的牛车就能回家。 沈长歌懒得和她们浪费口舌,转脸向老刘头看去:“大爷,什么时候走啊?” 从镇上到上水村,大约得半个时辰的车程。 再拖下去,谁知道天黑前能不能到家呢。 老刘头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稀疏的大黄牙,笑着说:“那个……你们还没给钱呢。我也不多要,一人一文钱就行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黝黑的大肥脸上泛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看来,老刘头还是能扶的上墙的。 一文也不多,只够买个糖人的。 沈长歌高兴了,可石翠花等几个妇人恼了。 “都是一个村的,你还真好意思要钱啊?” “是啊,你一老光棍,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难道还想带到棺材里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老刘头给说的有些心慌。 情急之下,他只能向沈长歌看去。 沈长歌见状,不由的笑了起来:“大爷,恭喜你啊!” “我这老头子还能有什么喜?” 都到这时候了,这大祸害竟然还打趣他,这让老刘头更加急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沈长歌用眼角余光瞟了那些妇人一眼,冷笑道,“她们要给你养老送终,这岂不是喜事?” “谁说的?”石翠花一听,立刻急了,“我们和他可没半点关系。” “你也知道自己和刘大爷没半点关系啊?”沈长歌沉下了脸,眼底寒光迸现,“刘大爷他孤身一人,你们又不给他养老送终,他不多存点钱等老了怎么办?”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以后谁若坐车敢不给钱,就别怪我沈长歌的拳头不认人!” 话音未落,她便掏出两文钱递给了老刘头:“大爷,我带的东西多,得双倍。” 她不开个先例,石翠花这群贪心没够的家伙估计能拉一车东西。 老刘头刚想推辞,可钱却被沈长歌塞进手里。 见沈大祸害放下狠话,众人也不敢不给。 石翠花和谢三凤虽然心里各种不服,可还是极不情愿地掏了钱。 收到钱后,老刘头这才开始赶车。 由于有沈长歌在,那几个妇人都靠边坐,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谢三凤胆子最大,她坐在石翠花身边,目光不时的落在沈长歌身边的那装的满满的筐子上。 筐子上面盖着块破布,她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突然,牛车被石块硌了一下。 众人身体一歪,那筐子也倒在了车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出来。 别说谢三凤了,几个妇人看了,惊的眼睛都直了。 有米,有面,还有几块崭新的布料! 其中有块青底碎花的,那可是当下最时兴的花色! 谢三凤想那块料子想了好久,可谢严氏却将钱捏的死死的,坚决不给买。 她知道,那老太婆肯定是想留着钱给两个孙子娶媳妇。 谢三凤眼睛一转,不着痕迹的将身体一挪,故意将那块布料坐在了屁股下。 沈长歌收拾好东西,又将目光移到了远处。 见她没发现,谢三凤悄悄将那块布料拽出,塞进了包袱里。 这么漂亮的布料,也只配她这种美人来穿。 那个又矮又黑的肥婆穿了,纯属糟蹋了这块布! 不知道过了多久,破旧的牛车终于驶到了村口。 沈长歌眼睛尖,远远的便看到大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宝? 他来做什么? 车子尚未停稳,小宝便挥舞着两只瘦弱的小鸡爪子跑了过来:“娘,我等你很久了呢!” 看到小鸡仔那灿烂的笑脸,沈长歌不由的心中一软:“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怕被坏人给劫走了?”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不会的,娘,我们村子都是好人!” 众人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 只要有沈大祸害在,上水村就不可能全是好人! 终于,牛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众人刚想下车,沈长歌故意扯下了盖在筐子上的破布,立刻尖叫起来:“糟糕,我的布料被人给偷了!” 一听这话,众人吓了一跳。 沈大祸害的东西丢了,那可不是小事。 万一被赖上了,那她们可就惨了!? 第十九章 小偷 几个妇人听了,连忙说:“你再找找看,会不会被其他东西给压住了?” 沈长歌将筐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胡乱翻着:“没有啊,我买那块青底碎花的布不见了!” “会不会你上车前就丢了啊?”一妇人问。 沈长歌尚未回答,另一个妇人说:“不可能的。刚才她筐子倒了,我亲眼看到有那么一块布料的。咱这辆车上,的确有小偷!” 她倒不是想帮谁,而是觉得有必要把那小偷给揪出来。 只要不揪出来,那小偷就极有可能继续犯案。 弄不好,还会偷到自己家呢。 “这怎么可能?”石翠花一听,立刻尖叫了起来,“我们可都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儿,又怎么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刚才谢三凤的小动作,丝毫不差的都落到了她的眼里。 只要那肥婆倒霉,她就开心。 沈长歌冷笑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有说是你偷的吗?筐子倒的时候这布料还在,之后再没任何人上下车,所以小偷肯定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一妇人见状,便主动打开包袱:“我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沈家妹子你随便看。” 她包袱里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些针头线脑。 现在天气热,那么一大块布料藏身上也不可能。 其他人看了,也纷纷打开包袱自证清白。 石翠花虽然不大情愿,可还是打开了自己的包袱。 和其他人相比,她包袱里的东西要好的多。 什么胭脂水粉啊,什么干果点心啊,都是普通人家不舍得买的。 现在,只剩下谢三凤一人了。 听到村子里出现了小偷,一些过路的村民们也停下了脚步。 上水村民风淳朴,从未有过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如今竟有了小偷,这还了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三凤身上。 谢三凤目光有些慌乱不安,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极不自在。 她握紧了手里的包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看热闹的妇人本就和谢家有矛盾,见她神色有异,便故意说:“三凤,快打开让沈家妹子看看。” “我的包袱凭什么让别人看啊!”谢三凤一听,扯着嗓子来掩饰内心的不安,“沈长歌,你有什么权力检查别人的包袱?” 沈长歌并没有回答,只是转脸向众人看去:“刚才我有说过要检查你们的包袱了吗?” 众人连忙摇头。 小宝见状,奶声奶气地说:“娘没有。是各位婶婶大娘主动打开包袱的,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除了凤姑姑之外,其他人包袱都看过了,都没有娘丢的那块布,她们都是好人,都没有偷!” 他声音软软糯糯,可杀伤力十足,差点直接把谢三凤给钉在耻辱柱上。 “小野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谢三凤脸一白,劈头盖脸地骂道,“大人说话,你少插嘴!” 石翠花不想得罪谢三凤,可又想拉拢小宝。 她眼睛一转,媚媚地笑了起来:“小宝啊,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懂的。女孩的包袱里有些东西是不方便让别人看到的,你凤姑姑不想让别人翻,也是情理之中的。” 谢三凤会意,立刻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我这几天身上不方便,所以……如果你们非得看,那就随便看!” 围观的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 众目睽睽之下,把女孩的私人物品拿出来,的确有些不妥。 沈长歌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小宝,你把里正夫妇请过来。我不能翻这包袱,自然有人能翻!” 见事情要闹大,谢三凤吓的面目失色。 看到小宝要走,她立刻急了:“我还有急事,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你让里正去我家!” 看着她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沈长歌不由的冷笑了起来。 她一把拽住谢三凤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谢三凤拼命挣扎着,“你快放开我,我急着去茅房呢。” 撕扯中,她那蓝色的包袱应声而裂,一块青底碎花布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 众人一看,心里不由的各种鄙夷。 真没想到,谢家满门竟然没一个好东西。 就连这个看起来乖巧懂事的谢三凤,竟然是个贼! 一看到那块面料,谢三凤顿时慌了神。 “没错,就是这块!”一妇人看了,连忙说,“刚才我在车上看到的很清楚,就是这块布料!” “不……我没偷!”谢三凤拼命地摇着头,磕磕巴巴地说,“这……这是我自己买的!” 遗憾的是,不管她如何狡辩,再也没人会相信她的鬼话了。 沈长歌也懒得理她,将布料塞进筐子,扛起便往家走。反正出了这事,谢三凤名声绝对好不了。 小宝看了,连忙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跟了上去:“娘,我帮你!” 沈长歌看了一眼他那豆芽似的小身板,不由的笑了起来:“也好,你帮我拿这个。” 她掏出那支糖人,递了过去。 小宝一看,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沈大祸害,她竟然真的给自己买糖人了! “你不是要帮忙吗?”沈长歌笑道,“还不快点拿着?” 小宝一听,连忙伸出瘦瘦的小手,将糖人接了过来。 这糖人非常好看,是孙悟空大闹天宫。 一会儿,他要拿去给那个专门喜欢显摆的陈大妞看看! “谢谢娘!”小宝甜甜一笑,抬眼向她看去,“我先去找大妞玩了,一会儿再回家!” 沈长歌点点头。 小宝一看,撒腿就跑。 他跑起来摇摇晃晃的,像只吃多了的鸭子,实在是可爱的很。 沈长歌笑了笑,这才扛着筐子走进家门。 一进门,只见谢逸辰正在院子里劈柴。 看到她,他立刻迎上前来。 看着手里那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斧头,沈长歌只觉得脖子一凉,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这一斧头下去,就算原主是钢筋铁骨也能给砍个稀巴烂。 见她神色有异,谢逸辰微微愣了一下,连忙将斧头放了下来:“娘子,你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接筐子。 那筐子太重,他刚接过,整个人都差点摔倒在地。 沈长歌单手将筐子提起,拎着便走进了厨房,将买来的米面、鸡蛋都拿了出来。 “娘子,去了这么久,你一定累坏了?”谢逸辰上前,将米面放进了缸里。 沈长歌仿佛没听到,将剩下的东西拿回了房间。 谢逸辰也不恼火,也跟了进去。 他目光温柔的很,仿佛在看一个对自己非常重要的家人。 突然,他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破旧的衣衫滑落在地。 这副身体,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完美。? 第二十章 赔罪 沈长歌看了,唇畔泛起一抹冷笑。 看来某人的招数也不怎么样,竟然还想连用两次美男计! 她喜欢美男不假,可更喜欢命。 “娘子,我是来赔罪的。” 突然,谢逸辰转过身,将后背暴露在她面前。 一看那后背,沈长歌震惊了。 如冷玉般光滑细腻的肌肤上,赫然有着许多纵横交错的伤痕。 那些伤痕有新的,有旧的。 密密麻麻,几乎布满了整个后背。 不用说就知道,这一定是原主干的!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任凭沈长歌心里有再多气,也都烟消云散了。 他,似乎有理由去恨! “娘子,你动手。”谢逸辰平静地说,“只要你能消气,哪怕把我打死都无所谓。” 沈长歌将目光移到别处,冷冷地说:“穿上衣服,给我走开!” “我不走!”谢逸辰一脸倔强,“如果娘子不罚我的话,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还有,当初我不是不想和你同房,只是我身体不好,不能伺候你。” “娘子,你罚我!” 沈长歌看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白衣美男,明明是个白切黑,还偏偏要在她面前扮什么无辜小白兔,而且固执的让人头痛。 她都纳闷儿了,他在沈家过的明明不好,可为什么偏偏还不肯离开,难道他有受虐倾向? “你确定?”沈长歌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转,问。 谢逸辰微微一笑,平静地闭上了双眼:“确定。” 预期中的暴打却迟迟没有来。 他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却见沈长歌邪恶一笑,递过几块布料:“我罚你给我做衣服!” 谢逸辰听了,不禁一头雾水。 沈长歌将布料塞进他手里,神情有些复杂地说:“可能以前的我喜欢打人,但现在的我却不喜欢,毕竟打人也是个力气活。” “以后你和小宝若再犯错,我不会再打你们了。当然,该罚还是要罚的。” 这话竟是暴戾成性的沈大祸害说的? 谢逸辰满腹狐疑,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 明媚的阳光下,她那双眸子灿若星辰,亮的有些耀眼。 那死肥婆眼中何曾有过这种灵动,难道她头被撞之后脱胎换骨了? “长歌啊,听小宝说你回来了?”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 是陈大娘。 沈长歌心中一紧。 她连忙从地上拾起衣服,胡乱往谢逸辰身上套。 谢逸辰却没有动,颇有玩味地注视着她的反应。 这时,陈大娘已经掀开了门帘。 看到谢逸辰衣衫不整的模样,她立刻涨红了脸,连忙将门帘放下。 “阿辰啊,你也真是的!”她站在门口,不停地抱怨着,“长歌去镇上已经很辛苦了,可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敛着点,大白天的还拉她干这种事。” “就算是再急,你好歹也等到天黑了啊!” 沈长歌一脸尴尬。 她觉得自己脸皮已经足够厚了,可在彪悍的陈大娘面前,她这点道行压根都不够看的。 看到她眼底的窘迫,谢逸辰唇畔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都这时候了,这混蛋竟然还在笑,沈长歌不由的有些恼了。 她立刻把刚才说的话抛在脑后,伸出黝黑的小爪子,直接在他肩膀上拧了一把。 白皙的肩膀上,赫然有着一点浅浅的红印。 显然,她没用力。 如果用力,这肥婆不直接把他皮给剥了才怪呢。 沈长歌没再理会这白衣美男,匆匆走了出去:“大娘,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大娘红着脸,说:“我……我刚蒸了几个窝头,寻思你可能还没吃饭,便送过来两个。” 拿人手短。 自从收了沈长歌的兔肉和蛇肉之后,她心里就一直不安。 所以蒸了窝头之后,她便送过来两个。 “好香啊。”沈长歌顺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对了,我买了些瓜子回来,你带回去给大妞吃。谢逸辰,你把瓜子拿些出来。” 一听又要送东西,陈大娘吓的连忙摇头:“不不不,你还是留给小宝吃。” 这时,谢逸辰已经包了一包瓜子出来。 大约是太过匆忙,他的衣裳略微有些凌乱,一副刚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模样。 沈长歌看了,只觉得手痒的厉害。 故意的,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将瓜子夺过,并塞到了陈大娘手里:“大娘,你还是收下。你放心,以后我麻烦你的日子多了去呢!” 陈大娘本不想和这大祸害有过多来往,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竟然越走越近。 看着眼前这张黝黑的大肥脸,恍惚间她想起了自己那位早逝的发小。 如果发小不是走的那么早的话,或许这孩子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那我就收下了。”她想了想,说,“两孩子在家玩我也不放心,我先回去了。” 沈长歌点点头,将陈大娘送到了门外。 看着她手中被咬了一口的窝头,谢逸辰猛然间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自从这肥婆清醒之后,她就没再吃过一口他做的饭。 从她头部受伤那天开始,她好像就换了个人。 其实不管她是谁,只要她不是那边的人,只要她好好过日子,他也不是不可以留她一命。 想到这儿,谢逸辰释然了。 胡思乱想中,只见沈长歌走到他面前。 “你故意的是不是?”她沉着那张大黑脸,生气地问。 谢逸辰故意装傻:“娘子的话,我怎么听不大懂?“ “听不懂?“看着他那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服,沈长歌冷笑道,”我问你,听到陈大娘来了,你为什么不快点穿衣服?“ 谢逸辰淡淡一笑:“娘子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儿知道她会闯进来呢?“ “那你出来时为什么不穿好衣服?”沈长歌质问道。 谢逸辰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的云淡风轻:“大约是太匆忙了,所以没整理好。不过,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你还想有下次?”沈长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以后在我面前,不许随便脱衣服!” 谢逸辰点点头,目光落在眼前这张黝黑的大脸上,清冽的声音里竟然透着几分温柔:“只要娘子不生气,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长歌可能不生气吗? 她又不是圣母! 她脖子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第二十一章 你杀了她? “行行行,我不生气了。”沈长歌被这白衣美男缠的有些烦了,一脸不耐烦地说,“你闪一边去,我要回屋躺一会儿。” 谢逸辰微微垂下头,立刻后退了几步。 那模样,简直要多谦恭就有多谦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里正家那温顺的小绵羊有某种亲缘关系呢。 沈长歌懒得理他,回屋后便脱了鞋,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 虽然已经换了被褥,可炕依旧硬梆梆的,硌的她老腰生疼。 今天去镇上,沈长歌原本打算连蛇胆一并卖掉的。 拿到钱后,她就将屋里的东西全都换了。 尤其这些被褥,拿起来都直接可以当盾牌用,保证刀枪不入。 可折腾了大半天,她才好不容易把那些蛇肉处理掉,以至于连去药铺的时间都没有了。 还好空间是恒温状态,即便把蛇胆放那一两个月也不会变质。 至于那株血灵芝,此时早已经在农场那肥沃的黑土地里扎根。 大约是有了灵泉的滋润,现在的它长势喜人,竟比刚栽时又大了一点。 蛇胆可以卖,但这血灵芝不行,沈长歌还指望它培育下一代呢。 突然,破旧的门帘被掀起,一缕淡淡的薄荷清香飘了进来。 不用看就知道,那烦人的白衣美男又来了。 他拖着那条不便的腿,端着盆水走了进来:“娘子,洗把脸。” 沈长歌皱了皱眉。 她累了,真的好累,累到连脸都不想洗。 无奈之下,她还是懒洋洋的从炕了爬了起来。 穿越过来已经好几天了,直到现在,沈长歌还是没勇气直视那张丑出天际的大肥脸。 每次洗脸时,她都闭着眼睛,尽量不看水面一眼。 沈长歌刚洗了一把,臃肿的身体突然一僵。 大约是暴晒的缘故,她那张黝黑的大脸变得有些粗糙,脸颊处更是起了干皮,摸起来竟然有些刺手。 如果换成以前,敷几天补水面膜就可以搞定。 可现在的沈长歌,除了空间里的蔬菜和动物之外,再无任何可以用来保养肌肤的物品。 她想了想,随手将毛巾放在窗台上:“我困了,别吵我。” 谢逸辰看了眼窗台上的毛巾,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端着盆退了出去。 见他离开,沈长歌立刻将毛巾用灵泉水浸了一会儿,这才敷在脸上。 没面膜,她可以自制。 等农场里的黄瓜成熟了,她可以用的东西就多了。 灵泉水比井水要凉一些,敷在脸上凉丝丝的,只觉得神清气爽。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是小宝回来了。 谢逸辰正在杂物间收拾东西,并没有留意到那小鸡仔进了沈长歌的房间。 小宝小手里握着束黄色的小花,跨过高高的门槛,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兴奋的神色。 陈大妞说了,是女人都喜欢花,所以他便在路边摘了一束。 沈大祸害给了买了糖人,那他也给她送点礼物。 一进门,他便看到沈长歌直直地躺在炕上,脸上还盖了条白色的毛巾。 小宝吓的脸色煞白,瘦弱的身体如箩筛般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沈长歌刚想将毛巾拿下,耳畔却传来一阵愤怒的低吼。 “爹,你过来!” 沈长歌心不由的微微一动。 或许,她还可以再听会儿戏。 听到声音,谢逸辰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看到沈长歌这副造型,他也吃了一惊。 不待他说话,小宝便红着眼睛,带着哭腔质问道:“爹,她明明都已经改了,你为什么还要杀她?” “当初你可是亲口劝过我的,不要再动她的!” 谢逸辰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他死死地捂着了这小鸡仔的嘴,一脸警惕的向沈长歌看去。 沈长歌心脏骤然一紧,吓的连呼吸都差点停止。 她不敢动。 察觉了他们的计划,这白衣美男弄不好会恼羞成怒,直接杀她灭口! “我哪里舍得杀她,我还等着你娘给我生个女儿呢。”谢逸辰眸色暗沉如黑夜,冷的让人窒息, “你快出去,别打扰你娘睡觉。” 睡觉? 一听这话,小宝吓的双腿一软,差点没直接瘫倒在地。 怎么办? 万一这话被沈大祸害听到,她会不会又恢复本性呢? 谢逸辰盯了沈长歌一会儿,见她似乎真的睡着了,这才将那小鸡仔给拽了出去。 出门前,他猛一回头。 只见沈长歌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木偶般静静地躺在炕上。 为了活命,她必须装睡。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原主虽力大无穷,可也架不住这白衣美男在背后捅刀子啊! 不过,那小鸡仔好像对她倒有几分感情。 沈长歌一直躺到太阳偏西,她才活动了一下筋骨,缓缓走到厨房。 “娘子,你醒了?”谢逸辰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小宝毕竟还是个孩子,心理素质差。 他死死地握着手里那束快枯萎的小黄花,双手微微颤抖着。 沈长歌伸了个懒腰,装出一副没睡够的模样:“我饿醒了!从一大早到现在,只吃了口窝头,我都快饿晕了呢。” “我这就做饭。”谢逸辰听了,立刻说。 沈长歌摇摇头:“还是我来,你做饭太难吃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面粉和鸡蛋,开始烙大饼。 见她神情并无异样,谢家父子不由的对视一眼,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勉强放下。。 也对,沈大祸害睡觉和死猪基本没什么区别。 别说是说话了,就连打雷都未必能听的到。 “你快洗手去啊,没事拿着些花做什么?”见小宝站在那不动,沈长歌问。 小宝听了,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娘,这些花是给你采的。可惜时间太久了,已经枯萎了。” 沈长歌听了,心中一暖。 她弯下腰,说:“现在还是很漂亮的。来,你摘朵给娘戴上。” 一听这话,小宝又惊又喜。 他连忙摘下一朵,替沈长歌戴在头上。 “好看吗?”她故意向谢逸辰看去。 谢逸辰违心地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好看? 黝黑的大脸,枯萎的花,何曾有半点美感可言。 可她却笑的极为灿烂,仿佛头上插的并不是什么野花,而是某种名贵的首饰似的。 “看傻了?”沈长歌笑道,“别看那么专注,当心爱上我!”? 第二十二章 走马灯 谢逸辰脸一黑。 爱上她? 这肥婆果然摔坏了脑子,竟会有这种奇葩的念头。 他爱她黑爱她肥,还是爱她邋遢不洗澡? 沈长歌没再理他,只是低头烙饼。 这年代的锅不好,如果不认真盯着,很容易烙糊的。 她将烙好的饼放在盘子里,递给小宝:“你先端过去吃,还得过一会儿才能做完。” 小宝接过盘子,奶声奶气地说:“不,我要等娘一起吃。” “小宝真乖。”沈长歌听了,越发的喜欢眼前这小鸡仔,“下次你想吃什么,告诉娘,娘给你买!” 小宝摇摇头:“我不要好吃的,我只要娘!” 误以为沈大祸害被杀掉时,他心里是慌张的。 生平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竟是在乎她的! 准确地说,他在乎清醒后的那个她。 “你这小滑头!”沈长歌捏了一下他的小脸,笑着说,“好,那娘快点做,过一会儿我们一起吃。” 看到两人的互动,谢逸辰目光复杂的很,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很快,沈长歌便将所有饼都烙好,又将留下的蛇肉和野菜混在一起做了碗汤。 看着这桌饭菜,小宝开心的很:“娘,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沈长歌不禁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为什么会有白面烙饼吃呢?”小宝眨巴着大眼睛,问。 上水村实在是太穷了,平时大家都是吃点杂面窝头和野菜粥。 至于白面,唯有逢年过节才舍得吃一顿。 沈长歌笑道:“因为娘把蛇肉都卖了,有了钱啊!来,多吃点。” 她一边笑着,一边拿了张饼递了过去。 饼里加了糖和鸡蛋,小宝接过刚咬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竟比那糖人还要好吃。 这顿饭,他吃了很多,小小的肚子都被撑的圆滚滚的。 由于吃的太多,饭后,他便到街上散步消食。 这时,陈大妞举着个风车也出来了。 一看到小宝,她立刻昂起了头,显摆道:“你有糖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看看,这是我娘刚给我做的风车,你娘会吗?” 那风车很是漂亮,风一吹,便快速地旋转起来。 小宝心里有些羡慕,可小脸上并不表现出来:“这有什么啊,我娘还会抓巨蟒呢,你娘会吗?” “我娘还会生宝宝!”陈大妞有些不服气地说,“你娘会吗?” 小宝不是沈长歌生的,这在上水村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谁说我娘不会的?”小宝反驳道,“只要我娘愿意,她生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呢!” 沈长歌刚走到院子,便听到了小宝在门口吹牛。 十个八个? 呵呵,这小鸡仔未免太瞧得起她了。 生孩子这件事,从来不在她的人生规划之内。 就算是生,她也绝对不会给那白衣美男生的。 门外,两小只又吵了起来。 “你吹牛!”陈大妞不信,冷笑道,“你娘对你一点都不好,她才不会给你生小弟弟小妹妹的呢。” 小宝一听,顿时恼了:“谁说我娘对我不好的?我娘给我买糖人,还烙白面饼给我吃。” “那你娘会给你做风车吗?”陈大妞问。 一时间,小宝无言以对。 见他不说话,陈大妞便嘲笑起来:“不会?我可是我娘亲生的,所以她疼我,我想要什么她都会给我做。可你是从别的女人肚子里出来的,你娘肯定不喜欢你。” 见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敢信口开河,沈长歌气立刻不打一处来,直接走到街上。 一看到她,陈大妞吓的小脸一白,小小的脖子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 沈长歌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风车,对小宝说:“走,娘回家给你做走马灯。” 走马灯? 两小只一脸诧异,表示没听过。 由于光线过暗,沈长歌便带着小宝来到院子里的青石板上。 “谢逸辰,你给画几个孙悟空!”她冲厨房喊道。 那白衣美男以前做过账房先生,想必会画上几笔。 谢逸辰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快画了几张。 这时,沈长歌已经用厚纸板剪出个直径约十公分的圆,做成一个风轮。再把五根细长的纸条的一端分别粘在谢逸辰画好的画片上端,而另一端则粘在风轮的外沿。 “娘,你的手好巧啊!”小宝蹲在一边看了,便开始拍马屁。 如果说之前拍马屁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可现在他只是单纯想让她开心。 沈长歌厚着脸皮说:“当然了,我是谁啊?我可是你娘!” 她这话,是说给门外的陈大妞听的。 陈大妞并没有走,一直躲在门外看那个的谓的走马灯到底长什么样。 对于沈长歌的话,她并没有听懂。 那大祸害的确是小宝的娘,后娘也是娘,这不会有错的。 谢逸辰倒没那么强的好奇心,他并不认为沈长歌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沈大祸害手笨的很,就连衣服都不会做。 等他洗好碗出来时,见那肥婆已经把走马灯给做好了。 只见她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蜡烛点燃,又小心翼翼的将灯座罩盖上。 没一会儿,风轮便带动着悬挂的画片转动了起来。 画片上的孙悟空挥舞着金箍棒,一副随时都可能冲出来给谁一棒子的架势。 别说那两小只了,就连谢逸辰看了都有些惊讶。 “娘,我好喜欢啊!”小宝兴奋的两眼放光,开心地叫了起来,“这简直就像在看皮影戏!” 陈大妞看了,顿时觉得手里的风车也不香了,便耷拉着小脑袋回到了家。 沈长歌和小宝玩了一会儿,回屋后又将瓜子分给了他一些。 至于那白衣美男,她绝对不会给的。 回到屋后,小宝便开心地剥瓜子:“爹,你也吃点。” 谢逸辰皱了皱眉头:“你自己吃,我不吃。” 小宝剥好一颗,将香喷喷的瓜子仁递到他唇畔:“爹不吃,我就不吃!” 无奈之下,谢逸辰只能张开嘴。 “爹,你和娘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妹妹?”小宝突然问。 陈大妞说她娘想给她生个小弟弟,他也想要个。 谢逸辰脸色一变,如墨的眼底赫然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冰花。 良久,他才冷冷地问:“你真的想在这儿过一辈子?” 见他脸色有异,小宝神色有些不安。 第二十三章 出事了 “算了,没什么,你吃完就洗漱一下,早点睡觉。”看到小宝眼中的不安,谢逸辰微微叹了口气。 或许,都是他的错。 小宝才四岁,他不应该太过严苛,不应该让他背负太多压力。 小孩子都单纯的很,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 如今的沈大祸害会做饭,会做走马灯,还会给他买好吃的,小宝喜欢她似乎也不是什么怪事。 一想到那肥婆戴花时的搞笑模样,谢逸辰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大姨妈结束后,沈长歌便开始认真贯彻落实她的减肥计划。 一大早,她将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扎成高马尾,穿着那身撂满补丁的衣服便在村外的小路上跑了起来。 “不好啦,沈大祸害疯了!” “谁说的,分明是中邪了。快回家,当心被她给打死了!” 乡下人起的早,一看到沈大祸害弄了个稀奇古怪的发型,还疯了似的绕着村子跑,吓的纷纷四处逃窜。 一时间,屋门纷纷关闭,村里的狗也拼命地狂吠起来,大有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沈长歌看了,不禁一头黑线。 她并不知道,乡下人根本不需要跑步。 每天种田那么辛苦,他们哪里还用得着去刻意锻炼身体? 为了不再扰民,她只能改变路线,往山上跑。 山上的小路虽然崎岖了点,但跑起来还算不错,至少吓不到那么多村民。 原主实在是太胖了,还没跑上一会儿,她便累的满头大汗。 勉强跑了一段路后,沈长歌便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 吹着清晨的微风,将从空间掏出的点心吃完后,她这才决定打道回府。 减肥这事儿急不得,倒是赚钱这事迫在眉睫。 有了钱,她就搬到镇上去。 镇上虽然也穷,可至少道路比这里平整,跑起步来也舒服许多。 刚走到巷子口,她便看到自家那破败的黄土墙外站了几个人,耳畔隐约传来一阵女人的叫骂声。 沈长歌看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便涌上心头。 她连忙快走几步,终于看清楚那几个人的真面目。 为首的,是谢逸辰的奶奶谢严氏。 而谢大龙兄弟俩,则如左右护法般分列两侧。 他们的手里,还提着几袋东西。 只不过那袋子看起来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天啊,还有没有王法啊!”小宝躺在地上,哭的满地打滚,“青天白日的,你们就敢上门抢东西。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劈了这些挨千刀的混蛋!” 一听这话,沈长歌不由的一头黑线。 这小鸡仔的这些浑话又是从哪儿学的,原主该不会就这样骂人? 不过,谢逸辰呢,他在哪儿? “小野种,老天开眼第一个就劈了你!”谢严氏一跳三尺高,气的泼口大骂,“你堂姑被沈大祸害逼的都上吊了,我来拿点东西回去给她补补又有什么不对的?” 谢三凤上吊? 沈长歌闻言,黝黑的大肥脸上漾起一抹讥笑。 不过她不信那丫头会有这么大的气性,八成是偷东西的事情传出去,觉得没脸在村里混了,那丫头便想出这招试图转移视线。 陈大娘不在家,其他人被她吓的不敢出门,除了几个从窗户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邻居之外,一时间竟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 “我逼的谢三凤上吊?”沈长歌脸一沉,怪怪地冷笑了起来,“你干脆直接说,是我逼她偷东西的多好!” 见她终于回来了,小宝各种委屈齐上心头,哭的更凶了。 沈长歌看了,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这小鸡仔倒没受伤,只不过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脏的和只小泥猴似的。 “娘,他们把爹推倒在地,还把我们家的米面都抢走了呢!”小宝几乎哭岔了气,撒泼似的哭诉道,“娘,快揍他们!被他们这些混蛋给欺负了,我真的没脸活了……” 沈长歌皱皱眉,抬眼向院里看去。 果然,谢逸辰伏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他吃力地抬起头,宛若大理石般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丝血色。 一看到沈长歌,一点光芒刚从他那如墨的眼底泛起,却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谢逸辰微微低下头,似乎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沈长歌看了,冷眼向谢严氏看去。 这婆子生了一副刻薄相,一双闪烁着贼光的三角眼,再加上那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嘴唇,很难让人相信,她这种货色竟能有像谢逸辰这般相貌出众的孙子。 “你来了正好,我正想找你算账呢!”面对赫赫有名的沈大祸害,谢严氏不但没有半点畏惧之心,反而嚣张的很,“不管怎么说,三凤都是你的小姑子。就算她不小心将布料塞进自己包袱里,你这当嫂子的就不能让一步?” 笑话,她都活了一把年纪了,在上水村还真没怕过谁。 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野丫头,还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不小心?”沈长歌用眼角余光瞟了谢氏兄弟手里的袋子一眼,冷笑道,“这么说,我家的米面也是不小心到了你孙子手里,我男人也是不小心被你们撞倒的?” 一看到这肥婆,谢大龙腿就有些发软。 都过去好几天了,可他膝盖上的淤血还没消退呢。 看到自家大哥这副没出息的模样,谢二虎不由的一脸鄙夷。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他竟怕成这样。 “那是你赔给我家三凤的!”谢严氏扯着嗓子咆哮道,“如果不是我们回来的及时,她命早就没了!” “你确定想让我赔钱?”沈长歌皮笑肉不笑的向她看去。 谢严氏一听,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没错!今天拿不到钱,我就不走了!” 看到她这副作派,沈长歌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小宝这泼妇作派原来是遗传,和她并无半点关系。 “既然你们要算账的话,那我们就老账新账一起算。刚才你们推倒了我男人,又打伤了我儿子,你们必须得赔钱!”她看了,直接将小宝拉到身边。 见这大祸害竟敢找自己要钱,谢严氏气不打一处来。 她梗着脖子,尖叫道:“那两贱种身上连半点伤都没有,你竟好意思找我要钱?” “哦,原来身上没伤就不算受伤啊!”沈长歌恍然大悟,“多谢你指点啊!” 话音未落,她便伸手去夺谢二虎手里的袋子。 谢二虎本就不把这肥婆放在眼里,如今见她动手抢,自然不肯给了。 沈长歌见状,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便直接将他摔倒在地。 他刚想喊,一颗黑色的药丸却被塞进嘴里。 “你……你给我喂的什么?”谢二虎脸一白,一脸惊惧的向她看去。? 第二十四章 敲一笔 沈长歌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没什么,不过是断肠草做的药丸罢了。” 一听这话,谢二虎吓的魂飞魄散。 还没等他说话,只觉得腹内肠子绞成一团,痛的他几乎晕死过去。 他满头大汗,捂着肚子便在地上打滚。 “疼,好疼!”他惨叫连连,用求助的目光向谢严氏看去,“奶奶救我,我快疼死了!” 一看宝贝孙子疼成这样,谢严氏立刻急了。 “沈大祸害,你欺人太甚!”她气的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咆哮着,“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送你见官去!” “为什么要见官?”沈长歌开始装傻充愣,“你孙子身上可没半点伤痕啊。如果有,那也是刚才他自己弄的。” 今天这次交锋,她必须得胜,否则谢家肯定会得寸进尺。 谢大龙有些急了,便向谢逸辰看去:“阿辰,你不管管你老婆?二虎他都快痛死了啊!” 谢逸辰仿佛没听到,只是趴在地面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虚弱模样。 他身体本就虚弱的很,再加上刚才这重重一摔,直接伤到了五脏六腑。 一时间,竟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见着要出人命,谢大龙只能匆匆喊来了里正。 里正杨松年的老婆严氏是谢严氏的远房侄女,但两家关系并不怎么好。 一听谢严氏和沈大祸害闹了起来,他头立刻大了。 上水村有这两女人在,想过个安稳日子似乎是不能够的了。 可身为里正,他又不能像其他村民一样装聋作哑,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 看看痛的满地打滚的谢二虎,再看看伏在地上气若游丝的谢逸辰,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虽是远亲,可杨松年并不敢站在谢严氏一边。 上次因谢逸辰被逐出家门一事,他名声就已经受损,说他收了谢家的钱才袖手旁观的。 如今再包庇谢严氏,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再加上沈长歌性子烈,他就更不敢偏袒了。 “都是一家人,你们这是何必呢!”杨松年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向谢严氏看去,“老姑姑,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说你也是的,三凤想不开在家自杀,你怎么不在家陪着孩子,跑到这儿做什么?” “三凤那事本来只是几个人知道,你这么一闹腾,是不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啊?你这么做,让以后她还怎么嫁人呢?” 对于谢三凤的婚事,谢严氏并没放在心上。 一个孙女而已,只要彩礼给够了,不管嫁哪里她都不在意。 当然,像石翠花那样做小妾是不可以的。 “知道就知道!”她梗着脖子说,“反正我家三凤是被人陷害的!” 见她油盐不进,杨松年不禁有些头疼。 他想了想,说:“不管三凤是不是被陷害,问题是她名声臭了,大龙和二虎怎么办?,难道,你想让他们俩打一辈子光棍?” 一剂猛药下去,谢严氏立刻慌了神。 两个孙子年纪都不小了,可至今连个上门做媒的人都没有。如果因为这事让老谢家断了根,那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那……只要沈大祸害把解药给二虎,今天这事就算了。”谢严氏咬咬牙,觉得自己做出了很大让步。 在她人生字典里,没占到便宜那就是吃了大亏。 为了孙子的终身大事,她决定忍忍,今天就吃次亏算了。 见这谢严氏如此厚颜无耻,沈长歌气极反笑:“算了?里正,今天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事若闹到衙门,对你未必是件好事。”杨松年陪着笑,开始和稀泥,“毕竟,你下毒一事可是真的。” 相比之下,他更怕这沈大祸害。 谢严氏好歹有软肋,可这大祸害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吃人不吐骨头的巨蠎都敢杀。 这肥婆,他可得罪不起! “我那是自当防卫好不?”沈长歌冷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谢严氏趁我不在家,到我家来抢东西,还打伤了我男人和孩子。我一弱女子力气再大,以一敌三怕也是不行。无奈之下,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弱女子? 一听到这三个字,杨松年的眼角就一个劲的抽搐。 如果这沈大祸害还叫弱女子的话,那么整个上水村估计都没一个健全人,全都是老弱病残了。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大祸害分明想敲谢严氏一笔。 敲就敲,反正谢严氏现在住的屋子还是谢逸辰的,从她口袋里掏出点钱也不过分。 “老姑姑,听我一句话,你还是赔点医药费。”杨松年想了想,向谢严氏看去,“你赔了钱,我才有办法帮你开口要解药。” 谢严氏一听,立刻急了:“搞错没有,你竟然还让我赔钱?这么说,我家二虎、三凤岂不是白白受苦了?” “谁说白白受苦了?”沈长歌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冷笑道,“花钱买教训。如此一来,他们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 “我哪儿有钱啊!”谢严氏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开始撒泼打滚,哭天呛地般嚎了起来,“老天爷啊,还到底让不让人活了啊!可怜我一把年纪,如今还得受小辈的欺负,干脆让我一头撞死得了!” 见她又拿出了杀手锏,杨松年急了。 他立刻上前,压低声音说:“老姑姑,你就继续闹。再闹下去,二虎就要活活疼死了!” 看看痛的生不欲死的孙子,谢严氏咬咬牙,只能做出让步。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二两银子成交。 拿到钱后,沈长歌随手扔了一颗药丸,拎起被谢家兄弟抢走的米面便进了院子。 此时,小宝正趴在谢逸辰身边,试图将他扶起。 遗憾的是,他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扶不动。 “还是我来。” 沈长歌拦腰将谢逸辰抱了起来,直接进屋放到了炕上。 谢逸辰看了,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娘子,我身上脏……我还是回自己屋。” 话音未落,他便试图爬起。 “你躺下!”沈长歌看了,一把将他摁下,“小宝,快去给你爹找个大夫过来。” 小宝听了,立刻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跑了出去。 “不用的,多谢娘子关心……”谢逸辰痛苦地皱着眉头,一脸感激的向她看去,“我没事的,别浪费钱了。” 沈长歌没有说话。 她,清楚地在那白衣美男的眼底看到了一缕死气。 他的阳寿,应该只剩下三年左右的时间了。? 第二十五章 死气 很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来了。 他佝偻着腰,背着个破破烂烂的药箱,额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哪里逃荒过来的乞丐。 沈长歌觉得这老大夫有些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娘,何大夫来了!”小宝拽着老大夫的胳膊,匆匆走进了屋子。 不待沈长歌说话,老大夫便主动来到炕前。 在看到白衣美男那张惨白的没有一丝丝血色的脸庞时,他立刻皱紧了眉头。 谢逸辰无力地笑了笑,声音虚弱的宛若从地缝里飘出来一般:“何大夫,又麻烦你了!” 老大夫似有不悦地说:“知道麻烦的话你就别生病!”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替谢逸辰检查:“病人伤到了五脏六腑,但性命无碍。” 性命无碍? 沈长歌听了,不由的对这老大夫的医术产生了质疑。 她虽不懂医术,可这白衣美男眼底的死气却是千真万确的。 如果连这都能看走眼,那她也不配当借命师了。 “小宝,他真的是大夫?”她想了想,便将小宝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 小宝用力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是的。娘,你忘了吗?上次我和爹感染恶疾,就是何大夫给治好的。” 沈长歌隐隐记得,父子俩那次病的非常严重,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原主刚把他们父子俩接回来,有个老大夫就突然登门了。 虽说花了十两三钱银子,可大都花在药材上面。 原来,那位大夫就是眼前这位不修边幅的老者啊! 沈长歌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她并不会说出来。 这白衣美男一心想要她的命,她才不会吃饱了没事干,主动救他。 救他做什么? 难道嫌自己脑袋在脖子上面太过牢固了? 除非…… 猛然间,沈长歌在小宝清澈的眼底也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死气! 如果说谢逸辰眼底有死气是因为被谢家人所伤,可眼前的小宝还活蹦乱跳,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那他眼底的死气又是从何而来呢? 难道,他们父子俩的恶疾又犯了? 沈长歌一惊,连忙将小宝推到那老大夫面前:“大夫,麻烦你给我儿子看看!” 老大夫闻言,不由的急了。 他连忙替这小鸡仔检查了足足好几遍,这才非常确定地说:“这孩子很好,只是身体虚了点。一会儿我给你男人开几副药,这段时间别让他累着,大约有一个多月时间就会恢复的。” 听了这话,沈长歌越发的糊涂了起来。 这父子俩情况明明非常不好,可他竟然说他们没事? 见她不语,老大夫误会了。 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陪着笑:“沈家娘子,你放心,我不收诊金,你稍微给点药钱就行了。” 谢逸辰听了,漂亮的眉头微蹙。 “娘,求求你,救救我爹!”小宝立刻跪在沈长歌面前,苦苦哀求道,“我保证,以后我会乖乖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算把我卖给胡道士都无所谓!” 一听这话,沈长歌立刻沉了下了脸。 “你胡说些什么?”她黑着脸,生气地说,“你以为我和你那狠心的祖奶奶一样?还有,你给我站起来!你可是男人,怎么可以动不动就下跪,你腿怎么就那么软?” 见她在那噼里啪啦地训小宝,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 他何尝忍心让小宝下跪? 可为了生存,他们只能忍辱负重。 “娘。”小宝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期待的目光向那肥婆看去,“你……你这是答应救爹了?” 沈长歌没理他,转身看向老大夫:“你开药。” 老大夫高兴了起来,连忙说:“所有药材我家里都有,我这就带小宝回去取。” 沈长歌微微点了点头,问:“多少钱?” 老大夫和谢逸辰对视一眼,这才犹豫不决的向沈长歌看去:“那个……要不就五百文?” 大约怕她嫌贵,他竟主动降价:“四百文也可以。”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沈长歌也没理由多给,便掏了四百文递了过去。 老大夫接过,竟然松了口气。 “你家住哪儿?”沈长歌问。 如果太远,她还是不放心让小宝跟过去的,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老大夫笑道:“不远,就在后山脚下的城隍庙旁边。” 城隍庙? 听到这三个字,沈长歌终于记起来了。 是他,原来竟是他! 这老大夫,竟是那天被她一石子给砸晕过去的白发老者! “娘,你放心,我去过那里。”小宝连忙说,“我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沈长歌想了想,便点点头。 小宝离开后,她便端来了一盆清水。 “娘子,不劳你动手,我自己来。”谢逸辰看了,便挣扎要从炕上爬起来。 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不过轻轻一动,便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你就老老实实地躺着。”沈长歌将他摁住,冷冷地说,“如果病情再加重,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你治病。” 谢逸辰听了,便没再反抗。 沈长歌将毛巾浸湿,将他的脸和手都擦干净。 她的手刚伸向他的腰带,却被谢逸辰一把摁住。 “娘子,我……我现在真的不行……”他神情有些不大自然,断断续续地说,“等我身体好了,我一定都给你!” 沈长歌不禁一头黑线。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她一把将手抽出,没好气地说,“你看看你这衣裳脏的,不脱下来的话,还不得把炕弄脏啊!” 谢逸辰闻言,脸庞不禁微微有些发烫:“那……那还是等小宝回来。”。 见他如此,沈长歌也没坚持。 “谢逸辰,我们谈谈。”她想了想,一脸严肃的向他看去。 谢逸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沈长歌问。 谢逸辰眯起了狭长的丹凤眼,认真思索着。 他比她年长六岁,在他十几岁离开上水村出去闯荡时,她还是个梳着羊角辫的胖丫头。 那时的他们,并没有太多交集。 真正开始接触,还是他带着小宝回到上水村后的事情。 这大祸害觊觎他的美貌,隔三差五便对他骚扰,甚至还将一些给他提亲的媒婆都给扔了出去。 那时的他还在想,将来也不知道谁会那么倒霉,会娶了这个恶毒丑陋的女人。 可现在,呵呵……? 第二十六章 娘真好 “很久了。”谢逸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饰住了眼底的嫌弃和憎恶。 见他如此,沈长歌不由的冷笑了起来。 “相识很久,可我们之间却并不了解。”她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我们再这样勉强相处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等你病好之后,我们就和离。” “当然,你也不必担心以后的日子。我会给你一笔钱,到时候不管你娶石翠花还是李翠花都可以!” 她是为他好。 既然他们父子命不久矣,倒不如给他们自由。 她可以给他们钱,让他们实现尚未完成的心愿。 当然,甩掉这白衣美男也是她的心愿。 谢逸辰听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戾气如蜻蜓点水般从眼底一掠而过。 “娘子,你真的想把我给逼死吗?”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苍白的指节清晰可辩,“赘婿本就低人一等,如果再被休,那就等于把我往死路上逼!” “前些年村里二狗去隔壁村做了赘婿,被休后无处可去,就连去做工都没人肯用。最后,他只能用根绳子将自己了结了。” 沈长歌大吃一惊。 怪不得这白衣美男不想和离,怪不得他动了杀机,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也对,把她给杀了,他不仅能摆脱沈大祸害的魔掌,还能光明正大地继承她这些锅碗瓢盆。 “娘子,我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的。”谢逸辰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一脸哀怨的向她看去。 她刚想说话,却见小宝已经从老大夫那里拿回了药。 沈长歌看了,便从墙角翻出一个破旧的砂锅,蹲在院子里熬了起来。 很快,袅袅药香飘满了整个小院。 “你怎么不陪着你爹?”见小宝跟了过来,她淡淡地问。 小宝甜甜一笑:“我给爹脱下衣服后,他说他想睡一会儿,所以我就出来了。” 沈长歌冷冷一笑。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那白衣美男怕她在药里下毒,所以派这小鸡仔出来盯着的。 “娘,你是不是生气了?”小宝凑上前,奶声奶气地问,“是我没用,我没保护好爹。等我长大了,谁若敢欺负你和爹,我就一拳打过去,我要像娘一样强壮!” 看着小鸡仔这可爱的模样,沈长歌心中一软。 这么可爱的孩子,偏偏他的阳寿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或许,她该帮他一把。 “那你可得快点长大啊!”她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说,“以后好好吃饭,早点睡觉!” 和之前相比,小宝这次的反应比较自然。 “我一定会的。娘,你人真好!” 沈长歌抬了抬眼皮,故意打趣道:“哪里好了?你都怀疑我会把你给卖给胡道士了呢。” 小宝神色有些尴尬。 他伸出瘦弱的小手,抱着她的胳膊便开始撒娇:“娘才不舍得卖我呢。” “这可不好说。”沈长歌冷笑道,“那得看你听不听话了。” “听,我当然听!”小宝点点头,非常确定地说,“娘你说什么我都听。” 沈长歌想了想,说:“以后,你不许像今天那样躺在地上打滚,不许说那些不堪入耳的浑话!” “可祖奶奶就那么做的啊!”小宝眨巴着大眼睛,一副茫然的模样,“她以前一撒泼,村里好多人都怕的。” 沈长歌听了,不禁一头黑线。 看来,这小鸡仔若长歪了,还真不能全怪原主,毕竟谢家的奇葩也不在少数。 她一边盯着锅里的药,一边问:“那我问你,村里人怕你祖奶奶比较多,还是怕娘比较多?” “当然是怕娘了!”小宝连想都没有想,不禁脱口而出。 这还用说吗? 沈大祸害可是堂堂的春风镇三恶之一,而谢严氏顶多在上水村折腾一下。 到了镇上,她就和没牙的老虎似的,即便吼破嗓子也不会有人理会。 沈长歌笑道:“那你看过娘撒泼打滚,没事就骂大街吗?” 小宝摇摇头。 原主不是不会,而是不需要。 能用拳头解释的事,她绝对不会用嘴。 只要一亮出拳头,任凭什么牛鬼蛇神都得老老实实的。 “所以说,你学那些根本没用。”沈长歌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地说,“而且你是男人,这种泼妇的举动,不但不会让人害怕,反而会更加鄙视你的。” 小宝听不懂。 他不懂女人可以做的,男人就怎么不能做了? 不过,他还是拼命地点着小小的脑袋。 只要娘说的,他都听。 娘真好,娘教他做人的道理,还掏钱给爹买药! 谢逸辰并没有睡。 他躺在炕上,听到沈长歌教育小宝的话后,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 是他的错。 他竟没发现,小宝竟学会了谢严氏的恶习! 胡思乱想中,沈长歌将熬好了药端了进来。 想到她刚才教育小宝的话,谢逸辰目光一软,就连那张黝黑的大肥脸竟然也顺眼了许多。 或许,小宝真的需要个娘。 沈长歌将药放在床头柜上,这才伸手将他扶起:“吃药。” 谢逸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淡淡一笑:“多谢娘子。” 沈长歌懒得理他,可小宝又太小,喂药这事也只能她来。 烦,真的好烦! 离又不能离,还得照顾这个心思歹毒的病娇美男,沈长歌想想都觉得委屈的很。 刚喂了半碗,陈大娘匆匆赶了过来。 她一把撩开门帘,紧张的向他们看去:“长歌,谢严氏又过来闹了?” 沈长歌微微点头。 “都怪我,一大早回娘家去了。”看着脸色煞白的谢逸辰,陈大娘自责道。 即便她在家,也无法改变什么。 论吵架,谢严氏在上水村可以说是无敌高手。 况且,她又带了大龙、二虎兄弟俩过来。 陈大娘家人口虽不少,可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不愿意和沈长歌有任何往来。 沈长歌笑道:“大娘,不关你的事。况且,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陈大娘点点头,“长歌啊,你一个人照顾阿辰太辛苦了。要不,我让大妞爹过来给你搭把手。” 大妞爹是泥瓦匠,忙的很。 陈大娘只是说说而己,也没真打算让儿子过来帮忙。 因为她和沈大祸害最近走的太近,大妞爹已经颇有怨言了。 可没办法,谁让她拿了沈家那么多的东西呢?? 第二十七章 选择一边 对于陈家的那点事,沈长歌自然心知肚明。 “真的不用麻烦大哥的。”她笑着说,“就算我做不过来,不是还有小宝吗?” 见她如此,陈大娘也顺坡下驴。 她又客套了几句,这才离去。 看着陈大娘渐渐远去的背影,谢逸辰倚着炕头的被子,唇畔泛起一抹浅笑:“虽是客套话,但对她来说真的很不容易了。” 由于恶名在外,这么多年来,上水村根本没人敢和这大祸害来往。 如今陈大娘能隔三差五来这边看看,已经很难得了。 “快喝你的药,都快凉了呢!”沈长歌懒得理会,只是又盛起一勺递到他唇边。 谢逸辰乖乖地张开了嘴,目光久久落在眼前这张黝黑的脸庞上。 她长的很丑,肤如黑炭,一头长发乱若杂草。可她的眼珠却生的不错,宛若茫茫暗夜中那点明灯,明亮的有些耀眼。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双眼睛竟如此的好看。 胡思乱想中,谢逸辰被药呛到了。 他一口药汁全都喷出,咳的撕心裂肺,几乎不曾晕死过去。 沈长歌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住。 谢逸辰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鼻尖处,隐隐萦绕着少女特有的清香。 奇怪,她身上的味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闻了? 是他以前太过粗心,还是这大祸害带了什么香囊? 见他唇畔沾了滴药汁,沈长歌便用袖口替他拭去。 谢逸辰脸一黑。 能活的这么糙的女人,或许也唯有这沈大祸害了。 “多谢娘子。”突然,他抬头向她看去,“对了,你那断肠草做的药丸是从哪儿得来的?” 沈长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邪恶一笑:“买的呗,你想要?” 呵呵,看看到底谁狠! 现在这白衣美男就是刀俎上任人宰割的鱼,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取他小命。 谢逸辰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疲惫地笑了笑:“我要它做什么,只不过好奇罢了。” 见他如此淡定,沈长歌倒不由的多打量了几眼。 明媚的阳光透过破破烂烂的窗户闯了进来,男人白皙的脸庞上宛若拢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原本就极为俊美的眉眼,越发的精致立体。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宛若皎月般清绝俊逸的男子。 原主对他有非分之想,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见这肥婆目光死死粘在自己身上,谢逸辰先前对她那点好感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的恶心。 他刚想说话,沈长歌却已经扶着他躺下,自己扭着那臃肿的腰肢走了出去。 初夏的阳光,毒辣辣的。 小宝蹲在院子里,笨拙地洗着父子俩换下的脏衣服,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先放那儿,一会儿我洗。”沈长歌看了,说。 小宝仰起小脸,用湿漉漉的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笑道:“娘,我可以的。” 小鸡仔笑起来的模样非常好看,灿烂的简直不像话。 看到他眼底那抹若隐若现的死气,沈长歌心微微一痛:“放那儿,你去屋里照顾你爹。他现在动不了,身边没个人不行。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听了这话,小宝立刻点头,立刻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进了屋子。 沈长歌想了想,便来到谢家附近。 同沈家相比,谢家显然要气派的多。 五间崭新的茅草屋,还有那漂亮的篱笆墙,在竹林掩映中美若画卷。 此时,谢大龙正在院里劈柴。 他的眼底,并没有加害者特有的红色血腥之气。 看来,谢家父子身上的死气和他没关系。 过了一会儿,谢严氏也出来了。 她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晒太阳,一会儿让儿媳给倒碗水,一会儿又让捶腿,忙的不亦乐乎。 只是可怜了儿媳王氏,老太太这边还没伺候好,谢三凤那边又开始闹了起来。 沈长歌躲在附近看了大半天,愣是把谢家人都给看了个遍,却毫无所获。 找不到加害者,那她又该如何替小宝借命呢? 她可以不管那白衣美男,可她却不忍心看着那小鸡仔有事。 “哟,你在这儿做什么?”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媚媚的笑声,“难不成,你也是来看三凤的?” 沈长歌一回头,只见石翠花和几个妇人走了过来。 她们几个手里都提着篮子,大约是来看谢三凤的。 “你只说对了一半。”沈长歌梗着脖子,似笑非笑的向她看去,“我只是想在这儿盯着,看看那小偷有没有同党。” 一听这话,几个妇人脸色微微一变。 本来她们也怀疑那块布是谢三凤偷的,可那丫头都敢上吊自杀,弄不好还真是被冤枉的。 所以在石翠花约她们去谢家探望时,她们便同意了。 “多大点事儿,就值得你这么认真!”石翠花虽然有些害怕她,可仗着人多,还是笑着说,“因为一块布真逼死了三凤,你觉得值得吗?不是我说你,有些事你也别计较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不计较?”沈长歌冷笑道,“谢家人差点把我男人打死,你竟然劝我不要和谢家计较?” 一听这话,石翠花脸色陡然一变。 她握紧了手里的丝帕,一脸紧张的向她看去:“你……你说什么?辰哥哥差点被谢家打死?” 见她如此担心那白衣美男,沈长歌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看来,这小白花还对某人还真是情根深种呢。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她想了想,一脸恶毒的向石翠花看去,“就算你不知道这事,那也应该知道我男人是如何被谢家赶出来的。” “说真的,石姨娘,我还真的向你道歉,以前是我误会了你。你应该知道,我男人最恨的就是谢家那群混蛋了。既然你和那些混蛋走的那么近,看来对我男人是真的没想法。” 石翠花一听,目光有些慌乱不安。 糟糕,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当年为追求谢逸辰,她便采取曲线救国,先和谢三凤搞好关系。 即便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两人关系也没因此受太多影响。 是她疏忽了。 看来,她必须得做出选择了。 谢逸辰和谢家,她只能选择一边。? 第二十八章 纠结的男人 “我本来就是清白的!”石翠花咬咬牙,装出一副贞节烈女的模样,“如果我和辰哥哥若真有点什么,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她倒不想等呢,如果谢逸辰同意,她连夜就能和他拜堂成亲。 问题是,他不同意啊! 她不明白,像谢逸辰那般神仙似的人物,为什么宁可委身于那个又黑又丑的恶霸,也不考虑一下她呢? “清白就好。”沈长歌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我本来还在考虑,如果你们真的两情相悦,干脆成全你们算了,反正三个人这么拖着也没意思。” “这样也好,等回家后我就把你的意思告诉他,让他也趁早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跟我过日子算了。” 一听这话,石翠花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什么? 她竟想成全他们?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这大祸害一定是在诈她! “你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以后有事可别牵扯到我!”她故意抬高声音,转身向身边几个妇人看去,“我们快走,也不知道三凤在家哭成什么样子了。” 几个妇人惧怕沈长歌,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如果真去看了谢三凤,岂不是公然向沈大祸害叫板? 况且,她们和谢三凤关系本来就一般。 之所以会去,不过是因为石翠花在一边鼓动罢了。 “你们去不去?”见众人不动,石翠花气的脸都白了,“三凤和我们可是好姐妹。” “那个,我忘了,我家锅里还烧着热水呢,我得回去看看。”一个妇人眼睛一转,连忙说,“万一把锅给烧坏了,我家男人可是要打我的!” 另一妇人听了,也在一边附和着:“我也得回去。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翠花啊,你去了之后和三凤说一声,我们有事就不过去了。” 这蹩脚的理由,就连沈长歌听了都想笑。 这妇人的孩子已经十几岁了,再过几年就可以议亲了,难道还不能独自一人在家? 可不管怎么样,这妇人总算是找到了不去的理由。 她们连看都没看石翠花一眼,拎着篮子便飞也似的离开了。 石翠花气的浑身发抖,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们不去,可她必须得去。 在谢三凤和谢逸辰之间,她自然选择后者。 可当下最重要的事,是恢复名声。 没个好名声,别说嫁谢逸辰了,就连嫁个正经人家估计都成问题。 她不急。 等风声过去后,她再嫁也不迟。 沈长歌惦记着家里那一大一小,也不知道她不在家,小宝一个人能不能照顾的了。 她斜着眼睛瞟了一眼那快炸了的小白花,便径直回了家。 刚进门,屋子里便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 沈长歌心中一紧,连忙冲了进去。 刚冲进里屋,她便吓的尖叫一声,立刻转过身去。 天啊,不能看,看了会长鸡眼的! 不过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美男,原来也得解决生理问题啊。 “娘,你快帮我把爹扶下炕啊!”小宝稚嫩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焦急,“爹很急的。” 沈长歌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头,羞的连声音都有些变了:“下炕做什么,你拿个夜壶给他不就行了?” 小宝有些为难地说:“那个……娘,夜壶早就被你踹碎了。” 沈长歌脸一黑。 这挨千刀的原主,她怎么连只夜壶都不放过呢? “娘子,不用的,我自己可以的。”谢逸辰沙哑的声音里明显夹杂着几分压抑。 不过,他真的可以吗? 从这儿到茅房还有一段路,他可以的话哪里还用躺在炕上啊! “你别下来!”沈长歌想了想,说,“我给你找个东西。” 她匆匆来到外面,在院子转了一圈后,便砍了一截竹筒拿了进来。 一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谢逸辰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黑线。 “这个还不行?”沈长歌看了,一脸诧异,“那个……如果不够的话,我多砍两截。” 谢逸辰没有说话。 他咬紧嘴唇,脸色煞白,光洁的额头上泛点汗珠。 看样子,他真的很急。 可既然急成这样,他怎么就不能凑合用一下这竹筒呢? 难道,他不需要? 想到这儿,沈长歌眼睛突然一亮:“你是想拉啊!” 听了这话,谢逸辰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原以为这肥婆换了个芯子,现在看来,她还是她,还是那么的粗鲁不堪!这种事情,又怎么可以拿出来说呢? “你等着,我给你找东西!”沈长歌根本没理会他的反应,去院里拿了个破盆便走了进来。 小宝看了,不禁一头雾水:“娘,这个怎么用啊?” 沈长歌尚未说话,却见谢逸辰开口:“爹告诉你怎么用。娘子,麻烦你出去一下。” 让他教那就再好不过了,沈长歌还嫌麻烦呢。 于是,她将破盆递给小宝,便走了出去。 隔了层门帘,她能清楚地听到里屋的声音。 里屋事情进行的好像不大顺利,谢逸辰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微微颤抖。 万一他弄脏了炕怎么办,是不是还得她来收拾? 想到这儿,沈长歌不禁有些烦躁。 “娘,我不行啊!”小宝带着哭腔说。 谢逸辰有伤,不敢用力。 想靠身材瘦小的小宝帮他解决这事,似乎有些困难。 沈长歌心一横,咬着牙说:“那我进去了,让你爹先把被子盖好!” 小宝听了,焦急地说:“好了。娘,你快进来啊,爹快坚持不住了。” 沈长歌一把掀开门帘,拎了条破凳子走了进去。 看到她手里的凳子,谢逸辰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猜不透,这凳子和他内急到底有什么关联。 疑惑中,只见沈长歌将凳子倒立在地上,并将那破盆塞了进去。 还好,那盆大小正好,塞进去满满当当的。 谢逸辰还没回过神来,他就已经被那肥婆抱了起来,稳稳地放在那破盆上。 “放心,没事的,我扶着你。”沈长歌闭着眼睛,两只黝黑的爪子拽住了他的胳膊。 谢逸辰一张俊涨的通红,宛若新出锅的螃蟹。 活了二十六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丢人。 “你倒是快点!”见他还在这磨蹭,沈长歌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万一把这破盆坐碎了,我可再找不到合适的物品了。” 谢逸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解决完的,总之再次躺到炕上之后,他就没再睁过眼。就连小宝端进来的粥,他都没喝一口。 沈长歌不禁有些糊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逸辰不语。 “还是这粥不合你的口味?”她又问。 谢逸辰还是不出声。 看着他那干的已经有了裂纹的双唇,沈长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第二十九章 没有玩伴 “你害羞了?”沈长歌狡黠一笑,故意揶揄道,“不想让我照顾你?” 这话一出,谢逸辰顿时黑了脸,眉宇间的冷戾之气再也掩饰不住了。 这粗鄙的肥婆,她真的是个女人吗? 看到他这副又羞又恼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沈长歌心情立刻好了,就连窗外的阳光仿佛也灿烂了许多。 她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气他归气他,可这事还是得解决的,她可不认为那个破盆能坚持多久。 白衣美男虽瘦,可也架不住他得天天用啊。 况且如果没人扶着,他也坐不稳,她可不想天天扶着他做那种事。 刚走到院里,沈长歌便看到小宝已经将盆里的脏衣服洗好了。 他从角落里拖出一张破破烂烂的太师椅,吃力地爬了上去,这才将洗好的衣裳小心翼翼地晾在了竹竿上。 看到那张几乎快烂掉的太师椅,沈长歌眼睛不由的一亮。 她连忙上前,将小宝给抱了下来:“你别爬这么高,万一摔着了怎么办?还有,不是说好了这些衣服我来洗的吗?” 小宝甜甜一笑,奶声奶气地说:“娘养家太辛苦了,我得多干点活才行。” 沈长歌将剩下的衣服都晾了上去,笑着说:“以后这些不用你做,你快点长大才是正事呢。” 他还能长大吗? 她不知道。 找不到那个加害人,即便她借命的本事再强也是无能为力,除非小宝亲生父母愿意将自己阳寿借给他。 遗憾的是,那白衣美男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小宝亲娘更是早早过世。 从亲人这儿借命的路,算是被彻底堵死了。 这时,陈大妞小心翼翼的从门口探进颗大脑袋。 从她这角度,根本看不到沈长歌。 她肉乎乎的小手里举着块绿豆糕,圆滚滚的小脸上满满都是炫耀的神色:“小宝,这是我娘给我新买的点心,你有吗?” 见她又在显摆,小宝嘴角一撇:“这有什么,我娘给买了好多呢,撑的我肚子都疼。” “你又在吹牛!”陈大妞翻了个白眼,一脸轻蔑地冷笑道,“听奶奶说,你爹又生病了,又得花好多钱,你家哪里来的钱买啊!” 一听这话,沈长歌只觉得掌心痒的厉害。 如果不是看在陈大娘的面子上,她真想以大欺小。 这陈大妞,真是可恶。 “谁说我娘没钱的?”小宝也恼了,立刻反驳道,“我娘有好多钱,而且她对我和爹好的很。今天中午,我娘还去后山抓了只野鸡,我们还喝了鸡肉青菜粥呢。” 一想起中午的粥,他就开心的很。 娘的厨艺真好,比爹做的好吃多了。 别说那胖丫头拿块绿豆糕,就算她拿山珍海味来他也不会馋的。 “你就继续吹!”陈大妞咯咯地笑了起来,头顶的两根羊角辫一颤一颤的,“就你娘,她还会对你们好?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被打的都尿了裤子呢。” 小宝听了,小小的身体顿时一僵。 那段不堪的过往,又如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 那天,他只不过是倒的洗脚水稍微热了一点,便被沈大祸害追了两条街,还挨了顿毒打。 沈长歌看了,心中一疼。 她想了想,微笑着说:“小宝,娘要做沙琪玛,你想不想吃?” 沙琪玛是什么东东? 小宝没听过。 不过,他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开心地笑了起来:“想!” 他虽然在笑,可眼底那抹警惕和疏离却清晰可辩。 沈长歌来到厨房,沏了碗水递给小宝。 “娘,我不渴。”小宝看了,摇摇头。 沈长歌淡淡一笑:“这是给你爹喝的。你看看你爹嘴唇干的,再不喝水他身体会垮掉的。以后他吃饭喝水的活儿,我可全交给你了。” 小宝听了,连忙接过水走了进去。 打发掉那小鸡仔,沈长歌便开始做沙琪玛。 没有烤箱,做出的沙琪玛卖相难免差了些,但口感还是很不错的。 做好后,她便盛了一盘来到里屋。 此时,在小宝的再三劝说下,谢逸辰勉强喝了点水。 “来,吃点!”沈长歌拿了一块递了过去。 谢逸辰皱了皱眉毛,微微摇头:“多谢娘子,我不饿。” “你可想好了。如果不吃东西的话,你身上这伤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好。”沈长歌冷笑道,“而且,我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在家。如果谢家人再打上门来,你确定能守的住家里的东西?” 小宝听了,也在一边劝道:“是啊,爹。你得多吃点,这样身体才好的快。” 谢逸辰犹豫再三,还是接过了那块点心。 他刚咬了一口,顿时愣住了。 谢逸辰十几岁时便离开上水村,也算见过不少世面,却从未吃过这种点心。 如果没猜错,这并不是西梁国的食物。 他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警惕,不动声色地问:“娘子,你这是从哪儿学的?” “你娘子我天资聪颖,自己研究的。”为了不露出破绽,沈长歌便信口开河,“你可别用这种崇拜的目光看着我,以后让你崇拜的地儿可多了去呢!” “我可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能娶我这么完美的女人,可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 看着她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谢逸辰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沈长歌把小宝拉到面前,问:“你喜欢和陈大妞在一起玩?” 小宝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也不是。可除了她,根本没人理我。” 他何尝不想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呢? 可每次他一靠近,那些孩子们都仿佛见了瘟神似的,立刻散去。 沈长歌想了想,说:“厨房还有一盘点心,你拿出去和其他孩子一起吃。” 小宝听了,有些不安问:“他们会理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沈长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当然,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回家就告诉我。” 小宝点点头,这才去厨房端了点心出门了。 谢逸辰看了,微微皱眉:“娘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宝还是个孩子,他需要玩伴。”沈长歌沉下脸,严肃地说。 谢逸辰无力地笑了笑。 他知道,她是好意,问题是那些孩子需要小宝这个玩伴吗? 在上水村,可没什么人愿意和沈大祸害有太多瓜葛。 至于上次卖那巨蟒肉,无非是因为有孙老太太和陈大娘在帮忙吆喝罢了。 “你确定有用吗?”他抬眼向她看去。 沈长歌信心十足地说:“不管有没有用,至少不会有什么坏处。” 上水村这么穷,如今有的糕点吃,那些孩子们似乎没理由拒绝。 没一会儿,街上便传来一阵孩子的喧哗声。 “怎么样?”沈长歌一脸得意的向那白衣美男看去,“有效果?” 看她这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谢逸辰淡淡一笑:“过一会儿再看看。” 话音未落,一道女孩凄厉的哭声便直冲云霄。 “谢小宝,你混蛋!你骗我给你喊来人,又不给我糕点吃!”? 第三十章 单腿撒尿 沈长歌听了,心不由的重重一沉。 这是陈大妞的声音。 小宝和那胖丫头,他们怎么又凑到一起了? 谢逸辰眼底含笑,清冽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戏谑:“果然没坏处。” 这一折腾,小宝恐怕连唯一的玩伴都没有了。 “不是……小宝他怎么可以这样?”沈长歌有些不解,一脸茫然的向他看去,“他不想给陈大妞吃,就别招惹她啊!” 谢逸辰静静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娘子,他才四岁啊。” 沈长歌心微微一动。 是啊,小宝才四岁。 由于那小鸡仔太过懂事,这段日子她竟把他当大孩子看了。 “我就不给你吃!”外面,传来了小宝挑衅的小奶音,“谁让你没事就馋我的。再说了,你也没给过我吃的,我凭什么给你?” “我就馋你怎么了?”陈大妞越骂越难听,细细的童音里透着浓浓的恶毒,“谢小宝,你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赘婿,你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活该被人欺负!” 沈长歌闻言,下意识的向谢逸辰看去。 只见他神色凝重,玫瑰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宛若大理石般苍白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怒意。 沈长歌气的一跺脚,直接冲了出去。 “谁说我爹一无是处的?”小宝恼了,没好气地反驳道,“我爹还认字呢!” 上水村实在是太穷了,一般人家根本供不起孩子读书,很多人更是连自己名字都不认得。 即便是谢逸辰,他也是出去闯荡后才学的。 “认字有什么用,你爹可是个跛子!”陈大妞扯着嗓子,恶毒地骂道,“我爹腿脚可灵便的很,扎起马步来可稳了!” 小宝刚想骂过去,沈长歌便从院里冲了出来。 一看到沈大祸害来了,原本那几个看热闹的孩子们吓的纷纷散去。 陈大妞也想逃,可两条小短腿却不听使唤,箩筛似的瑟瑟发抖。 一时间,她竟连如何逃跑都忘记了。 “会扎马步有什么大不了的。”沈长歌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斜着眼睛向那胖丫头看去,“里正家的大黄还会单腿撒尿呢,你爹会吗?” 单腿撒尿? 陈大妞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个,貌似比扎马步更有技术含量。 “走,小宝,回家吃瓜子去。”沈长歌拉着小宝的手,故意说,“吃完瓜子,娘再冲碗糖水给你喝!” 小宝听了,乖乖的跟她回了家。 里屋,小宝耷拉着个小脑袋,一脸不自在地说:“娘,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别人吵架了。” “我又没怪你!”沈长歌抓了把瓜子给他,淡淡地说,“不过你吵架的水平实在是太差了。就算不能撒泼打滚,你也要挑对方的软肋。如果对方太不讲理,你直接一拳打过去。” “当然,大妞是女孩,那就不能动手了。不管怎么样,男人都不可以打女人的。” 谢逸辰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宝跟谢严氏的确学不出什么好,可若跟这沈大祸害学,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 一副唯恐小宝能走上正路的架势。 “娘,我不会打大妞的。”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我……我也打不过她的。” 那陈大妞生的膀大腰圆的,瘦的跟缕烟似的小宝又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呢? 沈长歌听了,不禁一头黑线。 “你多吃点就行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总有一天,你一定能打的过她的。” “对了,小宝,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那些孩子,非得让陈大妞去呢?” 小宝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支支吾吾地说:“因为他们不理我。所以,我才让陈大妞把他们给喊过来。” “那些孩子们喜欢娘做的糕点吗?”沈长歌问。 一听这话,小宝眼睛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们可喜欢了。”他兴奋地说,“娘,你是不知道,他们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呢,还让我明天再带给他们吃呢。” “这可不行。”沈长歌听了,立刻摇头。 小宝一脸茫然。 沈长歌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解释道:“一来家里面粉不多,二来如果他们习惯了,都会认为你的付出是应该的。” “如果他们再问,你就说娘没做。”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陪你爹,娘还有事。”见孺子可教,沈长歌满意地说,“有事的话你喊我。” 小宝点点头。 沈长歌来到院子,一掌向那太师椅拍去。 顿时,那破旧的椅子只剩下一个框架。 她又从柜子里拖出一床旧被子,做了个简易的马桶垫。 这样的话,那白衣美男坐上去会舒服一些。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谢逸辰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有些好奇,可他并不会问。 就算那肥婆把天给捅个窟窿,他也绝对不会多问一句的。 毕竟,她只是个外人。 突然,谢逸辰陡然一变,颀长的身体明显有些僵硬。 “爹,你怎么了?”小宝看了,连忙问。 谢逸辰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有些不自在地说:“何大夫的药对肠胃有些刺激,我……” 小宝明白了。 “娘,爹又内急了!”他连忙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沈长歌听了,连忙提着那只剩了框架的太师椅走了进去:“小宝,你快把那破盆按这底下。” 小宝虽然一头雾水,可还是照做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谢逸辰一眼就看出这沈大祸害的用意。 还别说,这太师椅还真不错。 人坐在上面,身体可以倚着靠背,双手还可以扶着扶手。 他竟不知,原来太师椅竟然还有着这种用途。 这种主意,他可不认为是那个蠢笨粗俗的肥婆能够想的出来的。 又忙活了大半天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夕阳收起了最后一缕余晖,谢逸辰的目光也随着天色逐渐黯淡了下来。 他想了想,说:“娘子,我还是回屋和小宝一起睡。” “如果你半夜想起来,你还指望能扶的动你?”沈长歌笑着问。 她一边说着,一边脱鞋上炕。 谢逸辰警惕地瞪大眼睛,双手死死地拽住了身上的被子。 难道这大祸害不想装了,想来强的? “娘子,我……我身体不行的……”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装出一副极为虚弱的模样,“现在我真的给不了你。” 沈长歌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冷笑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我是上炕拿枕头的!今晚我在这儿打地铺,如果有需要的话就喊我。” 打地铺? 这肥婆想做什么?? 第三十一章 你教的好儿子 冰冷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闯了进来,宛若流动的水银般泻了一地。 沈长歌躺在用木钣搭上的简易小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原以为那炕已经足够硬了,想不到这小床更是硌的她浑身骨头都疼。 真不知道,那父子俩是怎么在那屋住了大半年的。 夜,死一般的宁静。 耳畔,某人的呼吸声似乎也有些不大均匀。 沈长歌有些无聊地问:“你没睡?” “你不也是没睡?” 黑暗中,谢逸辰那清冽的声音宛若小溪流水般潺潺动听。 沈长歌翻了个身,抬眼向炕上的白衣美男看去。 他生的非常好看,眉眼精致,尤其是那双墨色的眸子,仿佛暗藏着深不可测的漩涡,摄人心魄。 这等人物,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小山村才对。 见他一动不动,她便问: “不舒服吗?” 谢逸辰微微摇头。 “想喝水?” “想拉了?” 谢逸辰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在这一连串提问之后,脸色微微一变。 “我很好。”他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淡淡地说,“有劳娘子费心了。如果我吵到娘子的话,那我还是去小宝屋。” 沈长歌冷笑道:“你想累坏他啊?再说了,他扶的动你吗?” 一想起那个骨瘦如柴的小鸡仔,她就心疼的很。 如果不是怕他吃不消,她才懒得理会这混蛋呢。 谢逸辰听了,没再说什么。 “对了,你和小宝有没有什么仇家呢?”沈长歌突然问。 谢逸辰心脏骤然一紧。 他脸上依旧温润平静,可如墨的眼底却暗潮汹涌。 “娘子为什么这么问?”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声音听起来依旧温和如初。 沈长歌微微皱眉:“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当初你和小宝那病来的蹊跷。说是恶疾,可为什么只有你们父子俩个患病,而谢家人却没事?” “你说,会不会是你冲撞了什么鬼神,然后就染了那怪病?” 听了这话,谢逸辰悬着的一颗心才勉强放了下来。 果然是乡野村妇,竟然还迷信什么鬼神。 “或许。”他淡淡一笑,有些自嘲地说,“原来鬼神也欺负我们这种老实人。” 呵呵,如果这白衣美男还算是老实人,那老实人这几个字恐怕要重新定义了。 沈长歌听了,直接翻了个白眼。 月光太过明亮,她这小动作,丝毫不差地落在了谢逸辰眼里。 他并没有生气,唇角反而微微上扬。 这样的沈大祸害,反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灵动可爱。 见那白衣美男竟然在笑,沈长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 她脸一烫,直接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太丢人了! 这白衣美男也真是的,没事总盯着她做什么,难道爱上了她? 见她如此,谢逸辰唇角那抹笑意逐渐放大:“娘子,如果我死了,你会把小宝带大吗?” 她会吗? 自从清醒之后,她好像变了个人。 现在的她那么疼小宝,或许会留下他。 “不会!”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果断拒绝。 谢逸辰听了,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是啊,她怎么会呢,毕竟他们又没血缘关系。 这段时间她对小宝的好,或许只是想讨好自己罢了。 “小宝是你儿子,你有责任把他养大。”沈长歌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所以,你必须得活着。” 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 是的,他必须得活着。 如果他不在了,那肥婆把小宝给带歪了怎么办? 胡思乱想中,耳畔已经传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见她睡的这么香甜,谢逸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难道她不怕他再次动手吗?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沈长歌做好饭后便上山砍柴去了。 家里的柴都快用光了,谢逸辰又伤的爬不起来,小宝还小,她若不去,一家人恐怕就要吃生饭了。 “爹,这是娘出门前特意给你做的鸡丝面。”小宝端着饭走了过来,高兴地说。 昨天做的鸡肉青菜粥,还剩下了些鸡汤和鸡肉。 沈长歌便又煮了面条,在上面加点青菜葱花,香喷喷的鸡丝面便出锅了。 看着这碗热腾腾的面,谢逸辰微微皱了下眉头。 那肥婆,她是不打算过了吗? 那条巨蟒是卖了一些钱,可也禁不起她这么折腾啊。 “你娘吃了吗?”他想了想,问。 小宝摇摇头:“娘说她要减肥,不吃了。” 谢逸辰心微微一动,立刻取出一根银针。 在看到银针没变色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爹,娘不会害我们的。”小宝看了,奶声奶气地说。 谢逸辰沉着脸,冷冷地说:“多留个心眼总不会有错的。爹当初就是太信任你祖奶奶,所以才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小宝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不过这事如果被娘知道,她一定会伤心的。 “谢逸辰,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愤怒的男声。 父子俩还没抬头,却见大妞爹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谢逸辰看了,心微微一紧。 大妞爹是个好脾气的,很少和别人发生口角。就算是平时被老婆骂上几句,他也是笑呵呵的,压根没放在心上。 如今他突然登门,定是小宝又闯了什么祸。 “陈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逸辰温和地问。 大妞爹涨红了脸,生气地说:“这得问你儿子了。昨天小宝和大妞一起玩,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害的大妞回家后哭着闹着要我单腿撒尿!” 谢逸辰脸一沉,冷冷的向小宝看去:“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小宝一听,连忙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一切都说了出来:“大妞骂你是个跛子,说她爹腿脚厉害的很,会扎马步。娘听到后,就说里正家的大黄才厉害,还会单腿撒尿呢。” 听了这话,大妞爹立刻变了脸色。 “那个……阿辰啊,孩子小不懂事乱说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他白着脸,磕磕巴巴地说,“我还得去邻村干活呢,就先走一步了。如果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你就开口……” 话音未落,他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谢逸辰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宝最近和那肥婆走的太近,他早晚会被她给带到邪路上去的。 “爹,这事不怪娘的。”见他脸色不好,小宝误会了,“是陈大妞先骂你的。娘气不过,才故意这么说的。” 谢逸辰没有说话。 大妞爹刚跑到门口,却见沈长歌背着一大捆柴回来了。 他吓的脸一白,也顾不得去邻村干活了,直接跑回家,将屋门紧锁。 “奇怪,大妞爹怎么看到我和看到妖怪似的?”沈长歌将柴放在院子里,进屋便向谢逸辰看去,“他刚才来我们家的?”? 第三十二章 大妞出事了 谢逸辰“嗯”了一声。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沈长歌不过才砍了一会儿柴,那黝黑的脸庞便汗浸浸的。 到沈家也有大半年时间了,谢逸辰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模样。 “小宝,还不快点打盆水给你娘洗把脸。”他想了想,说。 小宝一听,连忙往外走。 “不用了,一会儿我去河边洗洗就行。”沈长歌笑着说,“河里水凉快些。” 缸里的水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打来的,她才不舍得用呢。 更何况河里还有鱼,她还可以趁机从空间鱼塘拿出一条,冒充自己捉的。 谢逸辰听了,只能作罢。 他刚想把那碗面端过去,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不好啦,大妞落水了!” 沈长歌一惊。 她立刻对小宝说:“你在家照顾你爹,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她便飞也似的向河边冲去。 此时,河边密密麻麻地围了很多人。 大妞已经被救了上来,她小脸铁青,双目紧闭,只剩下出的气没入的气了。 “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你怎么就忍心扔下娘一个人走了呢?”大妞娘伏在女儿小小的身体上,哭的几乎不曾晕死过去。 由于大妞在家一直吵着让她爹单腿撒尿,无奈之下,大妞娘便带她来河边抓鱼。可是她一时没注意,大妞竟溺水了! 陈大娘更是哭的肝肠寸断,如果不是众人拉着,她都要跳到河里追随孙女而去。 大妞爹也慌了神,除了流泪之外也不知该做点什么。 “快让开!”沈长歌冲上前,大声喊道,“让我看看大妞!” 一看到她,大妞娘气得柳眉倒竖。 她一改平时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扯着嗓子怒吼道:“沈长歌,你给我滚开!我家大妞已经死了,你和你家小拖油瓶现在满意了?” 众人一听,也七嘴八舌地指责着。 “这女人简直太过分了,大妞人都没了,她竟然还好意思来看热闹!” “真不知道这女人心是怎么长的,竟然这么恶毒!” 石翠花也在人群中看热闹,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劝道:“大家可都别说了。万一被她听到,到时候受苦的可是我们。” “唉,真不知道是不是上水村风水不好,竟然出了这么个女人!” 轻飘飘几句话,直接拉满了众人对沈长歌的仇恨值。 沈长歌没心思理会他们,一脸焦急的向大妞娘看去:“陈大嫂,麻烦你让一下,或许大妞还有救!” 她的话,压根没人相信。 这沈大祸害打架害人是一绝,她哪里还会救人? 她刚往前走了一步,却被大妞娘一把推开:“不许碰我家大妞!” “你快让她看看!”一听孙女可能还有救,陈大娘焦急地说。 孙女可是她的命根子,只要还有一丝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的。 大妞娘一听,不由的急了,哭着说:“娘,你怎么可以信她,她嘴里什么时候有过一句实话?” “试试又能怎么了?”陈大娘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怒吼着,“难道,你巴不得大妞死?” “我告诉你,如果大妞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如果不是你没看好孩子,大妞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听了这话,大妞娘哭的更凶了。 没错,都是她的错,她应该眼珠子连转都不转一下,死死地盯着大妞的! “快让开!”大妞爹看了,上前将她扶起。 沈长歌连忙上前,一边抠出大妞口腔内的异物,一边说:“陈大娘,麻烦你给看好了。一会儿我给大妞治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否则,我不敢保证大妞能保住性命。” 陈大娘听了,立刻点头:“你放心。谁敢上前捣乱,老婆子我就和他拼命!” 有了陈大娘的保证,沈长歌便开始给大妞做心肺复苏。 她胸外按压三十次之后,这才开始做人工呼吸。 大妞娘一看,气的脸都白了。 “流氓,放开我女儿!”她尖叫一声,冲上前便想拽沈长歌头发。 陈大娘看了,大声喝道:“谁敢打扰她救我孙女,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对于沈长歌的救人方法,其实她也看不懂。 不过,她不想放弃,万一真有奇迹呢? “娘,她在侮辱大妞啊!”大妞娘发疯似的尖叫道。 石翠花见状,也在一边煽风点火:“陈大娘,大妞可是你的亲孙女。小小年纪没了也罢,可死后还得受侮辱,连名声都保不住了,想想真是可怜的很。” 其实不用她说,众人对沈长歌的做法早已经动了怒。 陈大娘眼睛一红,劈头盖脸地骂道:“我家大妞名声再差,也远比你这不守妇道的小贱人强!” “谁说我不守妇道了?”石翠花一听,顿时恼了,“连沈长歌她自己都说了,是她误会了我和辰哥哥的事,我可是清白的!” 听到大妞出事,她第一时间来到了现场,为的就是趁人多时将这句话说出来。 果然,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 “清白你个头!”陈大娘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骂道,“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我!我可听的清清楚楚的,以前长歌晚上不在家,你隔三差五便去骚扰她男人。” “如果不是阿辰他定力好,估计你早就得手了!” 陈大娘和沈长歌是邻居,她的话可信度还是相当高的。 这话一出,即便石翠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辈子,她都得背负着勾引有妇之夫的恶名了。 突然,只见大妞小小的身体重重一颤,一口污水从口中喷出。 渐渐的,她有了呼吸。 “动了,刚才她的手指动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 陈大娘一听,连忙冲上前。 大妞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又昏迷了过去。 “给她盖件衣服,快点抱回家,千万别受凉。”沈长歌直起身体,一脸疲惫地说。 虽是夏天,可大妞现在身体虚弱的很,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有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大妞爹听了,立刻将外套脱下替女儿盖上,把她抱回了家。 陈大娘刚想道谢,却发现沈长歌已经离开了。 沈长歌并不知道,河边发生的一切,早已传到了谢逸辰耳朵里。 而那个传话之人,便是偷偷尾随到河边的小宝。? 第三十三章 真凶就在这里 短暂的错愕之后,谢逸辰性感的唇畔便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那女人和以前不一样了,就算她现在考个状元回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他不奇怪,可村民们却奇怪的很。 “沈大祸害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是啊,想不到她竟学会了起死回生之术!” 看到村民们那惊讶的模样,石翠花嫉妒的都快疯了。 打死她都没想到,一通胡乱折腾之后,陈大妞竟然又有了呼吸! 她眼睛一转,故意在一边煽风点火:“什么起死回生?我倒觉得,沈大祸害这招有点像戏文里的妖精吞噬人元神的样子。” 乡下人读书少,可好歹也看过几本戏。 这小白花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和妖怪害人的方法有些类似。 不过大家也没往心里去,毕竟陈大妞已经脱离了危险。 对于这一切,沈长歌并不知道。 她回家简单冲了个澡后,便躺在那张简易的小床上休息。 砍柴可不是个轻松活儿,不过砍了一会儿,她便累的腰酸背痛,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 真不知道当初他们父子是怎么砍的,又是怎么从山上一点点背下来的。 “大妞没事了?”谢逸辰平静地看着她,问。 沈长歌微微点了下头:“没事了。” 那胖丫头眼底并没有死气,所以她确定陈大妞不会有事。 至于什么时候清醒,那可是大夫的事,和她这个借命师没关系。 她实在是太累了,脑袋刚碰到枕头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长歌睡的很是香甜。 梦中,她又回到了异世。 她和几个死党一起去马尔代夫度假,在海边喝酒撸串,还不时对沙滩上那些有着八块腹肌的英俊帅哥抛个媚眼。 其中最好看的那个白衣帅哥,竟然还拿着玫瑰向她求婚,把沈长歌美的差点没笑出声来。 “娘子,嫁给我。”白衣帅哥看着她的眼睛,含情脉脉地说。 娘子? 这称呼怎么那么耳熟? 沈长歌一惊。 定晴一看,谢逸辰那张苍白的脸庞竟和眼前帅哥层层重叠在一起。 “不,我不嫁!” 她一把将玫瑰花打落,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见这肥婆睡觉没盖被子,谢逸辰便冲小宝使了个眼色。 小宝会意,抱着床被子有些吃力地走了过去。 他刚想给这肥婆盖上,却见她一挥手,一把将那被子打开。 如果不是闪的快,这小鸡仔真有可能被她一巴掌给打到阴曹地府去。 听到这肥婆梦中的呓语,谢逸辰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 难道,她也有过被人逼婚的经历? “沈大祸害,我杀了你!”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叫声。 沈长歌猛的睁开眼睛。 蓝天碧海没了,有着八块腹肌的帅哥也没了,唯有这座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外加一对柔弱不能自理的父子。 还没等她完全清醒,大妞娘便破门而入,挥舞着明晃晃的菜刀闯了进来。 沈长歌下意识一滚,锋利的菜刀便重重地砍在坚硬的木板上。 “不许伤害我娘!”小宝直接扑了过去,死死抱住大妞娘的腿。 大妞娘杀红了眼,举起锋利的菜刀便想往小宝身上砍。 谢逸辰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与生俱来的寒意从骨髓深处悉数散发。 他立刻拿起枕头,恶狠狠地砸了过去。 趁大妞娘分神之际,沈长歌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稍微一用力,伴随着一阵骨骼的破碎声,大妞娘便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痛的差点直接晕死过去。 这时,大妞爹也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一看眼前这架势,他那马步扎的极稳的双腿一软,吓的直接跪在地上:“沈家妹子,求求你饶了我老婆。大妞她不行了,所以她才会这样……” “给她跪下做什么?”大妞娘发疯似的尖叫道,“就是她吞噬了大妞的魂魄,大妞才会变成这样!” 沈长歌听了,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你们说什么,大妞不行了?”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看死气可是借命师最基础的本领,如果连这个都不会,那她也不配做借命师了。 大妞爹哭成了泪人,将事情的原委都一一道来。 大妞回家后,经过大夫的简单治疗后,渐渐醒了过来,甚至还喝了半碗水。 后来,乡亲们便拿着东西过来探望。 刚开始大妞精神还不错,可没过一会儿竟又昏迷了过去,就连大夫都说要准备后事了。 这时,沈大祸害吞噬小孩魂魄的事情被有心人告诉了大妞娘。 盛怒之下,大妞娘也顾不得害怕,提着刀便来到了沈长歌家。 听了这话,沈长歌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探望大妞的人都没走吗?”她问。 大妞爹哭着点点头。 沈长歌听了,立刻说:“我过去看看。” “沈大祸害,你还想继续祸害我们家不成?”大妞娘宛若一匹丧失了理智的饿狼,发出一阵凄厉的怒吼。 沈长歌懒得理她,转眼向小宝看去:“拿条绳子来,把她捆了,给我看好了!” 小宝一听,立刻寻了条绳子过来。 他不会捆,还是谢逸辰给捆的。 沈长歌和大妞爹来到陈家,此时的大妞已经面如死灰,气若游丝。 一看到她,村民们都一脸惊恐。 就连陈大娘看了,也扭过头去抹眼泪。 沈长歌没理会众人那异样的目光,她直接走上前,替大妞检查了一下。 果然,她的眼底赫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你把门给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沈长歌目光一紧,立刻向大妞爹看去,“否则,我不敢保证大妞安然无恙。” “沈长歌,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啊!”石翠花一听,义愤填膺地质问道,“大妞都这样了,你竟然还来捣乱!” 其他村民听了,也纷纷指责。 “是啊,你简直太过分了。当初你娘带你回上水村时,陈大娘可没少帮助你们孤儿寡母的。现在倒好,你竟然恩将仇报,你还是人吗?” 一时间,沈长歌成了众矢之的。 陈大娘微微叹了口气,无力地说:“长歌啊,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是真心想救大妞的。不过,我也认了,这也是大妞的命。你别为难其他人,让他们都回家。” “如果害大妞的真凶在这里,大娘你也让他回家吗?”沈长歌冷冷地问。? 第三十四章 借命 陈大娘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一时间,众村民们也慌了神。 “沈长歌,你说话可得有证据!”石翠花翘着兰花指,质问道,“大家和大妞无冤无仇的,又怎么会害她?” 沈长歌没有说话,阴凉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众人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 这男子身材瘦小,相貌憨厚,浑浊的眼底却浮现出加害者特有的猩红血气。 没错,就是他! 见沈长歌在看他,这男子立刻低下头,右臂似乎有僵硬。 “沈长歌,你一直在看赵大锤做什么?”石翠花看了,阴阳怪气地嘲讽道,“他可是我们村有名的老实人,你该不会怀疑他?” 在上水村,赵大锤简直就是老实人的代名词。 就连三岁的孩子看了,都敢冲他身上扔小石子,也不见他发火动怒。 沈长歌没有说话。 她径直走上前,一把拽住赵大锤的胳膊。 赵大锤试图挣脱,挣扎中,一张皱巴巴的纸如断魂的蝴蝶般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陈大娘一惊。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那张纸拾起。 这张纸看起来极为普通,只是上面沾着些许白色的细小颗粒。 陈大娘不认得这是什么,连忙交给大夫。 大夫闻了一下,立刻皱起了眉头:“这是山慈菇,毒性极为猛烈。” 一听这话,一向老实巴交的大妞爹眼底赫然升腾起两团愤怒的火焰。 他发疯似的冲上前,恶狠狠地给了赵大锤一个耳光。 顿时,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他那干涸的嘴角滚滚滑落。 这时,陈大娘也冲了过去。 她一把拽住赵大锤的衣领,厉声质问道:“我们陈家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大妞?” 赵大锤一改平时的懦弱模样,蜡黄的脸庞扭曲成一团,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噬血的寒光:“真的无冤无仇吗?你家那该死的丫头,看到我就骂我老绝户,以后死了没人给收尸!” “既然她有人给收尸,那你们就快点给她收啊!” 沈长歌闻言,眉头不由的一皱。 陈大妞,果然为她那张恶毒的嘴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这毛病若不改的话,今天是赵大锤,明天或许就是李大锤、孙大锤了。 大妞爹并不觉得自家宝贝女儿有错,愤怒地吼道:“不管她说了些什么,可她还是个孩子啊!” “正是因为孩子我才要动手!”赵大锤扯着嗓子骂道,“这么恶毒的丫头,长大后肯定是第二个沈大祸害。我这么做,也算是为上水村除害了!” 沈长歌不禁一头黑线,她真是躺着也能中枪。 “我现在就杀了你这混蛋,为民除害!”陈大娘怒吼一声,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赵大锤被掐的几乎喘不上气,一张蜡黄的脸也憋成了酱紫色。 唯恐闹出人命,沈长歌连忙上前拉住了陈大娘:“大娘,你别冲动,为了这种人渣脏了手不值得。我们还是先把他给捆了,一会儿等里正来再处理。” 众人听了,也上前帮忙。 他们将赵大锤给捆了,关押在了柴房,大妞爹则拿着柄柴刀在那儿守着。 陈大娘拉住沈长歌的手,哭着问:“长歌啊,那我家大妞还有救吗?” 沈长歌点点头,孤身一人进了柴房。 她左手结印,右手伸出,口中默念口诀。 很快,一缕金线从赵大锤额头流出。 见他还有三十一年阳寿,沈长歌也没客气,直接取了三十年。 借命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借命师的规矩,不可取人全部阳寿,否则会遭受天谴。 回到屋后,沈长歌便将黝黑的手掌覆在大妞额头。 顿时,一缕金线宛若灵蛇般钻进她体内,渐渐消失不见。 对大妞来说,三十年阳寿并不算多,可沈长歌已经尽力了。 没过一会儿,大妞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陈大娘那张慈爱的脸庞后,她奶声奶气地喊道:“奶奶!” 见孙女平安无恙,陈大娘激动地哭了起来。 她抱起大妞,直接跪在沈长歌面前:“长歌,真的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家可就真的完了!” 沈长歌笑了笑,说:“大娘你客气了。你先陪着大妞,我先回去了。” 在陈大娘的千恩万谢声中,沈长歌便回了家。 她将大妞娘赶出去之后,便将门反锁了。 由于那张简易小床被砍坏了,沈长歌便去了杂物间,让小宝陪谢逸辰。 第二天一早,小宝刚打开门,陈大娘一家便来道谢了。 “长歌啊,昨天太匆忙了,我也没好好感谢你。”陈大娘将一篮子鸡蛋放在桌上,感激地说,“这些东西你也别嫌少,好歹是大娘的一番心意。” 沈长歌看了,连忙拒绝:“大娘你别这样。大妞现在身体弱,这些还是留给她补身体。” 她知道,在上水村这种穷地方,鸡蛋有多金贵。 这么一大篮子鸡蛋,也不知道陈大娘攒了多久。 大妞爹捅了大妞娘一下,大妞娘自知理亏,便连忙跪了下来。 她重重地磕了个头,愧疚地说:“沈家妹子,昨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那张床我赔,我这就让我家男人找人给你打一张床。” 床是肯定得赔的,不过沈长歌却不想受她如此大礼。 “陈大嫂你快起来。”她伸手将大妞娘扶起,笑着说,“都是当娘的,你心情我能理解。如果谁伤了小宝,我也会这么做的。” “床我要了,不过鸡蛋就算了。” 陈大娘执意不肯:“如果你不收的话,就是嫌弃这些东西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长歌只能硬着头皮收下。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想收下的。 空间里的母鸡已经开始下蛋了,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天天吃新鲜鸡蛋。 “阿辰在家吗?”大妞爹终于插上了话,陪着笑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沈长歌微微点了点头。 大妞爹见状,这才进了里屋。 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屋子,他看向谢逸辰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同情:“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谢逸辰不喜欢这种同情的目光。 他微微蹙眉,淡淡地说:“还好。” 见他如此冷漠,大妞爹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从小到大,他眼中的谢逸辰如同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是用来仰望的。 谢逸辰长的好看,又聪明,出去闯荡了几年后,更是带了一大笔钱回来修了五间大屋子。 连大妞娘都说,能嫁给这种男人哪怕是死也无憾了。 可没过几年,他瘸了,还做了赘婿,那日子更是过的简直是一言难尽。 大妞爹搜肠刮肚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几个词:“还好就好。沈家妹子现在也改邪归正了,你和小宝以后日子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听了这话,谢逸辰唇畔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笑容,看的大妞爹心里有些发慌。 他说错了什么吗?? 第三十五章 鸡蛋羹 谢逸辰目光看似平静,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仿佛在他眼里,天地万物皆如蝼蚁一般。 大妞爹看了,只觉得后背仿佛背负着块千斤巨石,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实在受不了这目光,胡乱说了几句后,便匆匆走了出来。 此时,陈大娘正拉着沈长歌的黑爪子,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昨天晚上,赵二狗那挨千刀的就被里正送到县衙去了。县令可是个大清官,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替大妞讨个公道了。” 沈长歌点点头:“那就好。不过,大妞以后说话也得注意点了。” 一听这话,大妞娘立刻不高兴了。 她沉着脸,眉宇间皆是恼怒的神色:“有什么好注意的?她还是个孩子,说话不经大脑,也唯有赵二狗那种心胸狭窄之人才会放在心上呢。” 话已至此,沈长歌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摊上这么个娘,陈大妞以后吃亏的日子还长着呢。 “就是你把她给宠坏的!”陈大娘听了,生气的向儿媳看去,“难道这次的教训还不够?我告诉你,以后你再这样不会管教孩子,就给我直接滚回娘家去,等亲家母教导好再说!” 见她真的动怒,大妞爹连忙上前和稀泥:“娘说话总不会错的,孩子得教育的。我们还是快走,也不知道大妞在家怎么样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大妞娘推出了门外。 陈大娘听了,也向沈长歌请辞:“我们还是改天再聊。虽然孙老太太在那帮忙照看着,可我还是不大放心。大妞从昨天到现在都吃不下东西,我得回去做点她爱吃的。” 沈长歌也没挽留,亲自将她送出门。 出门后,陈大娘便黑了脸。 她生气的向儿媳看去,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可真是不识好歹!长歌好心提醒,你竟然还甩脸给她看?” “你们两口子可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见了长歌都得客气点,她可是我们陈家的大恩人!” 大妞娘虽没说话,可还是一脸不服气。 那沈大祸害又不是白救大妞的,不也收了他们家鸡蛋吗? 现在鸡蛋多金贵啊,一个鸡蛋就值一文钱,那一大篮子可是能卖不少的! 在她眼里鸡蛋金贵,可在沈长歌眼里却普通的很。 看着那满满一篮子鸡蛋,她决定早饭蒸鸡蛋羹。 她将鸡蛋液打散加入凉白开和盐,由于没有保鲜膜,便用勺子将上面的泡沫都撇净,上锅蒸熟后又倒了滴香滴并撒了少许葱花。 很快,香喷喷的鸡蛋羹便做好了。 乡下人都不大讲究,蒸出的鸡蛋羹卖相都不咋样。 可沈长歌做的不仅漂亮,而且口感细滑,宛若嫩豆腐一般。 “小宝,你给大妞送去一碗。”沈长歌说。 小宝并不喜欢那个嘴比刀子还要锋利的胖丫头,可不管怎么样,她是唯一肯和他玩的孩子,所以也没拒绝。 此时,大妞正在家闹了个天翻地覆。 大妞娘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脸焦急的向陈大娘看去:“娘,大妞现在连鸡蛋面条都不吃,这可怎么办呢?” 孩子身体还虚弱的很,急需要补充营养。 可自大妞自从醒来后,胃口却差的很,就连只有过生日时才能吃的上鸡蛋面条都不看一眼。 陈大娘也是心急如焚。 鸡蛋面条,这已经是他们家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陈奶奶,我娘让我来给大妞送碗鸡蛋羹。”小宝端着碗走了进来,奶声奶气地说。 陈大娘还没说话,大妞娘便烦躁地说:“你拿回去,我又不是不会做饭。” 就那沈大祸害,她能做出什么好的? 小宝听了,小脸立刻阴了。 陈大娘见状,连忙将鸡蛋羹接了过来,陪着笑说:“回去告诉你娘,真的谢谢她了。不过,以后真的不必送了。大妞这孩子现在挑食的很,这鸡蛋羹恐怕也未必能吃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盛了一勺递到大妞唇边。 本想让小宝看看大妞是真的不吃,可还没待她反应过来,那胖丫头便一口将勺子里的鸡蛋吞了下去。 陈大娘看了,立刻愣住了。 她正准备盛第二勺,却见大妞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 她夺过碗,像贪吃的小狗般将一大碗鸡蛋羹全都给吃光了。 “奶奶,我还要吃!”大妞两眼闪闪发光,开始撒娇。 陈大娘连忙哄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呢,现在不能吃太多的。” 一听没的吃,大妞又哭了个昏天暗地。 无奈之下,陈大娘只能哄道:“要不这样,下顿再吃。” 哄了大半天,那胖丫头才安稳下来。 哄了好大妞后,陈大娘这才将碗洗好,还给小宝:“真的谢谢你了。如果不是这鸡蛋羹,大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呢。” 大妞娘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鸡蛋羹而已,我也会做的。” 小宝也没说话,死死地盯了她一眼后,便拿着碗便离开了。 回到家时,沈长歌已经将他那碗端出来放在桌上了。 见他脸色不好,她连忙问:“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娘,娘给你出气去!” 以前见这大祸害打打杀杀的,谢逸辰心里反感的很。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了,他心里竟然一暖。 她,似乎知道该如何做个合格的娘了。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不解的向沈长歌看去:“娘,大妞娘那么讨厌,你为什么还要送东西过去?” 看着他那生气的小模样,沈长歌明白了。 不用说就知道,那女人肯定又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 她揉揉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说:“她是挺讨厌的。不过,陈大娘对我们还是很不错的。不管是谢大龙来闹事,还是我们卖蛇肉,她都出过不少力的。” 小宝虽没说话,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 出力怎么了? 娘又没亏了他们。 谢逸辰看了,淡淡地说:“快吃饭,鸡蛋羹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听了这话,小宝这才洗手吃饭。 饭后,趁沈长歌休息,谢逸辰便将小宝叫到了里屋。 他盯着那张稚嫩的小脸,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今天这事,你娘做的对。” “成大事者,不能只计较眼前那点得失。”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三十六章 和你娘一样好 沈长歌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起床开始做糕点。 上次沙琪玛的事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只要她的糕点能得到村民们的认可,想在上水村勉强糊口是不成问题的。 这次,她做的是迷你小蛋糕。 天气这么热,陈家给的那一大篮子鸡蛋不快点吃掉,肯定会坏掉的。 做好后,沈长歌便喊来了小宝:“你尝尝这蛋糕味道怎么样?” 没有烤箱,她也不知道在这简陋的条件下做会不会翻车。 “好漂亮啊!”小宝拿起一个小蛋糕,有些爱不释手。 他端详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突然,他含在嘴里不动了。 沈长歌看了,心不由的重重一沉。 果然,没烤箱就是不行。 想靠双手发家致富,果然不是件简单的事。 “爹,你快尝尝娘做这糕点,简直太好吃了!” 突然,小宝兴奋地尖叫起来,举着那块蛋糕便摇摇晃晃的往里屋跑去。 “慢点,别被门槛给绊倒了!”沈长歌看了,也连忙追了过去。 里屋,谢逸辰如一尊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像般静静地坐在那里,美的不似凡人。 他洁白修长的手指捏着块蛋糕,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 “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沈长歌有些不安地问。 这白衣美男是见过世面的,他口味一定刁钻的很。 谢逸辰认真品尝了一下,淡淡地说:“糖放的稍微少了一点,火候稍微过了点,其他都很好。” 听了这话,沈长歌如释重负:“你嘴可真刁,家里没糖了呢。你们先吃着,我出去一下。” 她端着盘糕点,顶着大太阳来到村口大槐树下。 村口风大,树下又可以乘凉,平时村里的孩子们大都喜欢在这儿玩耍。 谢家父子说好吃,那还是不够的,她需要更多人的意见,毕竟那些人才是她的目标客户。 沈长歌走上前,挤出一抹自认为最灿烂的微笑:“听说你们在这里玩,小宝便让我过来送些糕点,你们快过来吃!” 她的声音已经尽量的温柔了,目光也格外的和善。 可那张黝黑的大脸满是横肉,眉宇间戾气又重的很,就算是她在笑,可那龇牙咧嘴的模样,更是宛若厉鬼般狰狞恐怖。 “娘,救命啊!” 孩子们一看,吓的小脸煞白,哭着喊着便四处逃窜。 沈长歌摸了摸那张大黑脸,不禁一头黑线。 这张脸,果真丑到那种地步? 这时,何大夫背着个破包袱走了过来。 一看到沈长歌端着盘点心站在树下,他激动的浑身发抖,浑浊的眸子里赫然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沈家妹子,你这人真是太客气了!”他连忙接过那盘点心,哽咽地说,“我本想悄悄地走,不惊动任何人。想不到你竟然知道了,还特意做了糕点来送行!” 沈长歌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算了,他要就给他,反正她也送不出去了。 “你要去哪儿?”她随口问。 听小宝说过,这何大夫是外乡人,半年前来到的上水村。 这次离开,或许他就是回老家的。 何大夫笑道:“听说长白山盛产灵芝,我去碰碰运气。万一挖上一株,那我就发财了呢。”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由的想起了空间里的那株。 果然,他去后山是为了灵芝。 “那祝你好运。”她微笑着说。 何大夫点点头,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沈家妹子,其实你男人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只要你好好待他,以后你定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 沈长歌有些想笑。 那白衣美男现在还靠她养呢,他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窝在上水村,更不会做了沈家的赘婿了。 “那借你吉言了!”沈长歌笑了笑,说,“等他发财之后,我让他好好请你吃一顿。” 那顿饭,估计他这辈子也吃不到了。 送别何大夫之后,沈长歌便回了家。 刚进门,却见陈大娘一脸焦急地站在那儿和小宝正说些什么。 “长歌啊,你终于回来了!”一看到她回来了,陈大娘连忙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家大妞又不肯吃饭了,吵着闹着要吃你做的鸡蛋羹。我和她娘都做了,可那孩子怎么也不肯吃。” 陈家不像谢家那般重男轻女,即便大妞是个女孩,也依旧当宝贝宠。 如果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们绝对不会给月亮。 沈长歌听了,笑着说:“鸡蛋虽有营养,可也不能多吃。一会儿我要熬粥,你拿一碗回去给大妞吃。” 除了点头,陈大娘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没有走,只是站在灶边看沈长歌做饭。 这女人做饭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粥里加上点火腿和蔬菜,最后放上盐调味。 当然,沈长歌放灵泉水的动作她并没有看到。 做好后,陈大娘尝了一口。 奇怪的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粥味道竟然鲜美异常。 “你这孩子,做饭和你娘一样好!”她连声赞叹道。 沈长歌目光微微一动,好奇的向她看去:“我娘很会做饭?” “你竟都忘了?”陈大娘一脸诧异的向她看去,“也对,你娘走的时候你才七岁,记不清楚也正常。” “在我们村,若论见过大世面的,除了你家男人,那就是你娘了。她十几岁时便嫁到了山外,生了你之后,又给一大户人家做乳母。她那厨艺,都是在那家学的。” “你这手厨艺,分明是得了你娘的真传!” 沈长歌笑了笑,说:“我不过是胡乱做的罢了。趁粥还热,你快端过去给大妞吃。” 陈大娘听了,这才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娘,你不开心吗?”看到那沈长歌眼底的失落,小宝懂事地问。 她摇摇头,笑道:“也不是。我只是在想,怎么能让其他人看到我没那么害怕呢?” 这个问题,小宝没法回答。 别说孩子了,就连村里的狗看到这肥婆都能吓尿了呢。 “算了,不提这些了。”沈长歌打了个呵欠,说,“我回屋睡觉去了,有事喊我。” 六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午饭前明明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暴雨倾盆。 这破草屋实在是太破了,冰冷的雨水从屋顶哗哗流了下来,差点没将这小小的杂物间给彻底淹没。 看着那一地盆盆罐罐,沈长歌一脸诧异的向小宝看去:“以前下雨也这样?” 小宝点点头。 沈长歌不禁有些无语,原主还真特么的不是个东西。 突然,一个闷雷在半空中炸响。 紧接着,无数细小的灰尘扑簌簌的从屋顶落下。 沈长歌暗暗叫声不妙,她一把抱起小宝,直接往门外冲去。? 第三十七章 杂物间塌了 沈长歌刚抱着小宝冲到厨房,只听到轰隆隆一声巨响,破破烂烂的杂物间再也承受不了暴风雨的摧残,坍塌了大半。 她回过头去,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屋子,心不由的凉了半截。 刚才若是跑的稍微慢上半步,或许她的穿越之旅就要画上句号了。 小宝胆子小,吓的浑身瑟瑟发抖。 不过他没有哭,像了只受了惊吓的小兽般死死地钻在了沈长歌怀里。 突然,只听到“扑通”一声,里屋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小宝!” 谢逸辰那焦急的呼唤声,在茫茫暴雨中听起来分外的凄厉。 听着那凄厉的声音,沈长歌不由的苦笑了起来。 果然,某人只关心儿子,却不管她的死活。 扪心自问,自从穿越之后,她对这父子俩虽有提防,但绝对不差。 想不到她付出这么多,竟都不能换来某人一丝丝关心。 或许,他还巴不得她死。 想到这儿,沈长歌的心彻底凉了。 谢逸辰拖着瘦弱的身体,吃力的从里屋爬了出来。 看到小宝安然无恙的在那肥婆怀里,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勉强放了下来。 “娘子,快到里屋去。”谢逸辰看了看那坍塌了一半的杂物间,说。 沈长歌没有说话,她只是放下小宝,又将那白衣美男抱上了炕。 那张简易小床被大妞娘给砍坏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睡觉。 谢逸辰让小宝躺在最里面,自己又往里挪了一下,这才向沈长歌看去:“娘子,你快上来。” 那肥婆夏天不喜欢睡热炕头的,所以他特意将最凉快的地儿让给了她。 沈长歌并没有上炕,她从院子拖来一个石头墩,冷冷地说:“你们睡,我趴炕沿凑合一宿就行了。” 虽确定这白衣美男不会做些什么,可她也不想和这喂不熟的白眼狼睡一起。 她要休夫,一定要休! 谢逸辰还想说话,却见沈长歌已经坐下,并趴在了炕沿上。 见她执意如此,他便拿起一条被子,轻轻替她盖上。 沈长歌没有动,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惨白的闪电照亮了她那张黝黑的脸,少女那粗犷的线条看起来竟异常的柔和。 谢逸辰看了,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 冰冷的指尖刚触碰到她那温热的脸庞,他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立刻缩回了手。 这肥婆的脸很嫩,很是光滑,那手感可不是一般的好。 也对,她才二十岁,年纪还小着呢,皮肤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谢逸辰犹豫了一下,不由的又伸出了手。 他刚想再捏两下,却见那肥婆梦呓般地嘀咕了一声。 低不可闻的声音,却如一个惊天霹雳在头顶炸响,惊的谢逸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天啊,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他想,他一定是单身太久了,所以才会对这个奇丑无比的女人生了邪念。 在这肥婆摔倒昏迷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她若死了就好了。 可刚才听到杂物间坍塌时,他心里竟紧张的很。 他不愿意承认,除了小宝之外,他还在担心她。 谢逸辰越想越是烦躁。 他翻了个身,不再看她一眼。 可耳畔,那肥婆均匀的呼吸声听起来却分外的清晰。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屋外的狂风暴雨,直到天亮…… 风停了,雨住了。 一大早,沈长歌连饭都没有做便去了陈家。 大妞爹是泥瓦匠,她想找他帮忙修葺一下屋子。 对于沈长歌的请求,陈家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大妞爹将胸口拍的震山响,信誓旦旦地承诺着,“不过这活得快点干,过几天很可能还有雨。” 沈长歌本想再盖两间,可手里钱不多,只能作罢。 由于名声太臭,盖房时除了陈家人和孙老太太及老刘头之外,竟连个来帮忙的人都没有。 趁沈长歌和老刘头出去拉沙,石翠花扭着丰腴的小蛮腰来到门口,下意识的往里面看去。 窗户关着,并看不到谢逸辰。 “大妞爹,我三哥镇上的房子需要修一下,想让你明天过去。”她袅袅婷婷地走上前,媚媚地笑了起来。 论相貌,她在上水村也算是拔尖的了。 想当初,不知道多少男人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而大妞爹,就是其中之一。 大妞爹并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摇摇头。 “沈大祸害给你多少工钱啊?”石翠花撒娇似的笑道,“我三哥给的,保证比那女人给的多。” 大妞爹摇头:“给多少我都不会去的,我得先把这儿的活干完。” 且不说沈长歌对陈家有恩,就算没有,他也绝对不会把手头的活儿停下,先去给下家干的。 做人,要讲信用的。 见这男人死活不肯答应,石翠花眼睛滴溜溜一转,便伸手去拉他胳膊:“大妞爹,你就帮帮忙,我三哥那边很急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去他家。” 该死的沈大祸害,竟然还想修屋子,可真是把她给美的不轻! 她要让沈家修不成房子,要让那肥婆被雨给淋死! 见这女人竟然拉自己胳膊,大妞爹吓的脸都白了。 “石翠花,你这小贱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勾引男人!” 大妞爹刚想挣脱,身后却传来一声怒吼。 转身看去,只见大妞娘红着眼睛,宛若一匹发疯的母狼似的冲了过来。 大妞爹一看,吓的腿都软了。 天地良心,当初他对石翠花是动过那么一点心思。 可自从成亲后,他一门心思都在大妞娘身上,早就把那小白花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大妞娘冲上前来,拽住石翠花的头发便是一通乱揍。 她可是做惯了粗活的,力气自然比那整天只知道梳洗打扮的小白花大的很。 “你误会了,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石翠花一边挣扎着,一边哭着解释。 大妞娘才懒得听她解释,劈头盖脸地骂道:“不是你拉他胳膊做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勾搭谢逸辰不成,便想勾搭我家男人了对不对?” 石翠花听了,骂道:“谁想勾搭你家男人了?你也没看看你家男人长的和头狗熊似的,我眼瞎了才能看上他呢!” 听了这话,大妞爹不由的苦笑了起来。 早就知道这女人看不上自己,可如今亲耳听到从她口中说出,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大是滋味。 此时,谢逸辰和小宝正在屋里摘菜,预备午饭。 “爹,你要不要劝一下他们?”小宝一边剥着豆子,一边向他看去。 谢逸辰淡淡一笑,平静地说:“放心,大妞娘不会吃亏的。” 小宝有些无语。 他当然知道大妞娘不会吃亏的,可石翠花不行啊。 难道,爹巴不得那女人被揍?? 第三十八章 拉架 “救命啊,打死人了啊!” 石翠花被揍的鬼哭狼嚎,丝毫没有还手的力气。 她头发也乱了,鬓角的小白花也掉了,漂亮的小脸青一块紫一块,简直要多惨就有多惨。 大妞爹看了,不由的急了。 他倒不是心疼那小白花,而是顾忌石家。 若论不要脸,在上水村,如果石家敢称第二,就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石翠花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石家那对不要脸的夫妇还不得让陈家给他们养老送终啊! 他刚上前拉架,却收到了来自大妞娘的一记警告的目光。 大妞爹吓的不敢再上前。 石家人不好惹,可自家这位也不是什么善茬。 万一惹恼了这位活祖宗,她真有可能一怒之下回娘家的。 至于其他邻居,他们也只是从窗户探出脑袋看热闹,压根没有想劝阻的意思。 “揍死活该!”一妇人恶狠狠地盯了自家男人一眼,夹枪带棒地骂道,“再让那小贱人整天惦记别人家的男人。” “我若是大妞娘,直接把那小贱人的脸给撕烂,看她以后还有脸出门!” 男人拭了把额头上的汗,连忙陪着笑说:“对对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唉,明明只是看热闹,这矛头怎么就突然对准自己了呢? 这时,老刘头赶着牛车回来了。 沈长歌跟在后面,肩膀上还扛着只沉甸甸的野狍子。 一看到她回来了,大妞爹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沈家妹子,你终于回来了!我娘和孙老太太去买糊窗户的纸了,她们也不在,我一大男人也不会拉架……” 沈长歌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问:“谢逸辰呢?” 他的小青梅被人殴打,这么好的机会,他竟不出来英雄救美? 大妞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能说,他压根就没考虑过那个赘婿吗? 那赘婿腿脚不便,又是个软柿子,谁看了都可以踩上一脚。 他说的话,估计连三岁孩子都不会听。 见大妞爹不语,沈长歌扛着狍子便进了厨房。 还没等她将狍子放下,小宝便将门帘掀起,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跑了出来。 一看到那只又肥又大的狍子,他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娘,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沈长歌笑道:“去拉沙的路上遇到的,中午我们就做狍子肉吃。” 小宝一听,立刻拍着小手跳了起来:“娘真厉害!” 谢逸辰听了,目光微微一动。 自从这女人清醒之后,家里伙食有了明显的改善,就连骨瘦如柴的小宝脸上也有了肉,气色更是好了许多。 不过,她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山里的野味竟然全都让她给撞上了呢? 他并不知道,这狍子是沈长歌空间牧场里的。 她本想拿出头猪宰了,可山上又没有家猪,便只能委屈了这只狍子。 这时,大妞爹匆匆追上前,焦急地说:“沈家妹子,她们在外面打架,你也不管管?” “反正你老婆也不吃亏,你紧张什么?”沈长歌不以为然,唇畔泛起一抹颇有意味的笑容,“难道,你喜欢石翠花?” 她听力极好,还没进门时就已经听到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像大妞爹这种不善言谈的糙汉子,竟然会喜欢石翠花那种矫揉造作的小白花。 大妞爹一听,急的满头大汗:“都这时候了,求求你别再开玩笑了。如果大妞娘把她给打坏了,轻则赔钱,重则会有牢狱之灾的。看在邻居一场的情分上,求你帮帮我。” “只要你以后和石翠花保持距离,我会帮你这个忙的。”沈长歌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脸正色。 大妞爹听了,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其实他原本也没和石翠花有太多来往,顶多见面时打个招呼。 至于其他不该有的念头,他从未想过。 沈长歌看了,这才缓缓来到院子里。 “行了,要打你们出去打,我这儿还等着修屋子呢。”她阴着脸,扯着嗓子咆哮着。 这一声怒吼直冲云霄,震的大地都微微摇晃起来,大妞娘更是吓的身体一僵。 趁她分神,石翠花脚下抹油,跌跌撞撞的向门口冲去。 “你……你竟然帮她?”见那小白花跑了,大妞娘不由的怒火中烧,生气的向沈长歌看去,“你知不知道,她最惦记的男人就是你家谢逸辰了!” 沈长歌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我知道。不过她再惦记也没用,谢逸辰是我的!你看看她今天被打的这么惨,谢逸辰都没说半个字,你说我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正在剥豆子的谢逸辰听了,双手微微一滞,眼底掠过一抹极复杂的情绪。 她,似乎不像以前那么在乎他了。 因为石翠花的事,那女人不知道和他闹了多少次,唯恐他红杏出墙。 可现在,她仿佛看淡了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不在乎他了,谢逸辰心底竟然有些许失落。 大妞娘思索良久,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她立刻冲进屋子,拽住了大妞爹的耳朵,质问道:“快说,你刚才为什么想拉架,是不是心疼那小贱人被打?” “什么啊!”大妞爹痛的嘴都歪了,连声求饶,“我是心疼咱家的钱好吗?我保证,以后看到那女人就绕路走,石家的活儿我也坚决不接!” “你说说你都多大人了,竟然还和个孩子似的。如今我们也有了大妞,我哪儿还有心思去外面找别的女人啊!” “再说了,我也不傻。那女人可是个寡妇,晦气的很。娶老婆,当然要娶旺夫的,我可不想早早被克死!” 在他的再三保证下,大妞娘胸口的这股邪火才勉强消了一点。 “你知道就好。”她拧了一把大妞爹的耳朵,这才松了手。 见她气消了,沈长歌淡淡一笑:“既然都和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干活了呢?一会儿,都在我家吃狍子肉。” 大妞娘是个有骨气的人,她不稀罕沈大祸害的东西。 可一想起家里那个胃口极差的大妞,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厚着脸皮点点头。 很快,陈大娘和孙老太太也回来了。 大妞爹和老刘头修房子,陈大娘在一边打下手,而孙老太太则将狍子杀了剥皮。 至于沈长歌,她自然负责下厨。 狍子肉有股浓浓的土腥味,她便将肉先浸泡在冷水里去除血水,再用八角、香叶等调料腌制好。 一切准备就绪,她这才起锅烧油,将肉煸炒一会儿,再加清水及各种调料开始炖。 很快,一股浓郁的香气便飘了出来。 邻居们闻了,脖子伸的都可以和长颈鹿相媲美了。 早知帮忙干活有肉吃,他们早就去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沈长歌家门前便站了齐刷刷一群人。? 第三十九章 嫌弃我了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笑的有些不大自然的脸庞,沈长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各位大哥,你们这是……” “我们来帮你修房子!”一个男人连忙上前。 修房子? 沈长歌不禁一头黑线。 她不过只想修葺间屋子,即便只有大妞爹一个泥瓦匠,再有几天时间也差不多了。 如今齐刷刷来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修省亲别墅呢。 见她不语,那男人陪着笑说:“我们不要工钱的。沈家妹子,你杀了那巨蟒,为我们上水村除了一害,这份恩情我们永远都记得的。” “是啊,自从没了那祸害,我们还可以去半山腰多砍点柴,就连孩子上山玩我们也不用担心了呢。”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如果真的感激,那他们昨天为什么不来呢? 沈长歌刚想拒绝,却见那男人已经进了门,指挥着众人开始干了起来。 算了,既然他们想干,那就干。 如今她要做的事,那就是预备饭菜了。 她想了想,便拿着背篓去了后山。 没一会儿,她便带了一大筐东西回来了。 当然,这些都是空间里的。 有了灵泉的滋润,空间里的动物长的非常快,就连青菜也格外的新鲜,口感也远比外面的要好。 看到她手里拎着只肥嘟嘟的大野鸡,村民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见这大祸害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于是他们也去后山打猎。 只不过他们都不是猎户,收获甚微。 “长歌啊,你又去打猎了啊?”一个女人看了,眼馋地说,“有空的话,教教你堂哥呗?” 沈长歌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 这女人,便是谢三凤的亲娘王氏。 “这玩意儿也没什么好教的,熟能生巧罢了。”她淡淡地说。 见她不肯教,王氏顿时恼了。 她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什么熟能生巧,你以前不也是很少上山吗?长歌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有好处不惦记着自家人,反而惦记着什么外七路的陈家啊孙家啊,难免让自家人心寒。” “放心,我们心早就寒了。”沈长歌也没客气,直接回怼。 见这王氏被谢严氏欺负,沈长歌本对她还有几分同情。现在看来,是她同情心泛滥了。 王氏被气的脸色煞白,偏偏又无话可说。 她不是谢严氏,战斗力还是差了许多。 沈长歌没再理她,回家后便和孙老太太便开始杀鸡洗鱼。 见有鸡有鱼,村民们馋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手上的活也不由的快了几分。 这时,小宝从里屋走出来。 看到他,沈长歌从背篓里掏出一个桃子递了过去:“刚才我在山上看到的,你拿去吃。” 在上水村,水果可是稀罕东西。 平时孩子们若馋了,也就去后山摘点野果,根本没人舍得去镇上花钱买。 小宝接过,却没有走。 “有事吗?”沈长歌看了,问。 小宝支支吾吾地说:“爹……爹他……” 沈长歌听了,便起身向里屋走去。 谢逸辰坐在炕上,微微蹙着那漂亮的眉头。 沈长歌上前,拦腰将他抱起。 明明不是第一次抱,可就在她靠近的那一刻,谢逸辰只觉得呼吸一窒。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甚至都可以清晰地嗅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气。 是他以前忽略了吗? 到沈家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他竟不知道她身上的味道如此好闻。 沈长歌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直接把他放在那张改造过的太师椅上:“快拉,拉完了让小宝喊我。” 她刚想走,却被谢逸辰拉住了那黝黑的小爪子。 这爪子很小,掌心略微有些粗糙,摸起来像小猫咪那软软的肉垫,手感好到不可思议。 “又怎么了?”沈长歌有些不耐烦地问。 谢逸辰微微蹙眉:“我不是内急。” “那你让小宝喊我做什么?”沈长歌一脸诧异。 谢逸辰性感的薄唇微勾,略微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小宝这孩子也真是的。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突然会有那么多人来帮忙。” 别说只是修间屋子了,想当初他们成亲时,竟连个前来道贺的人都没有。 如果没猜错,那些人是冲着那些饭菜来的。 “我哪儿知道啊!”沈长歌耸耸肩,“人已经来了,难道我还能给赶出去不成?不过这样也好,估计明天就能完工了,再晾上段时间就可以住了。” 谢逸辰点点头。 “娘子,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呢?”他仰起那张绝美的脸庞,直视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你已经好久没正眼看过我了。” 这几天,这女人看他的目光明显带着几分疏离,这让他心中极为不安。 万一她真嫌弃了他,要将他逐出家门,他和小宝又该何去何从呢? 沈长歌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冷笑道:“别说是你了,这些日子我都没正眼看过自己。你看看那杂物间,塌了没地儿住不说,就连里面的东西也都砸坏了不少。” “行了,没事的话你就安心在床上躺着养病,我还得忙呢。” 话音未落,她便不耐烦的来到了外面。 “又和阿辰吵架了?”见她脸色不好,孙老太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恩公啊,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若想和阿辰好好过下去,就应该对他温柔一点。” 温柔?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两个字和她从来都没沾过边。 “他那么讨厌我,即使我再温柔恐怕也没用。”沈长歌一边摘着菜,一边自嘲道,“别看我对他有救命之恩,可因为入赘一事,他心里一直记恨我呢。” 孙老太太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你想多了。他之所以对你颇有怨言,无非就是因为你打他们罢了。” “你还记得吗?就去年过年时,雪下的那么大,你把他们父子给赶到街上去了。阿辰抱着小宝在草垛里蹲了一夜,第二天便病的昏迷不醒了。” “虽然事后你出钱给他治病,可他心里肯定不舒服的。女人啊,有时候适当温柔一下,远比拳头更能解决问题的。” 这原主,她是畜生吗? 想想那白衣美男抱着孩子在冰天雪地时的情景,沈长歌心里就隐隐作痛。 她想了想,从锅里盛了碗鸡汤便送进了里屋:“野鸡汤最滋补了,你可得多喝点。喝了之后,说不定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这鸡汤炖的极好,雪白的汤上面飘浮着层金黄色的油花,再配上葱花和香菜,看上去极有食欲。 谢逸辰尝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鲜美异常,回味无穷。 这女人果然变了,如果一开始她就这样那该有多好。 可如果一开始就这样,她也不会强迫他入赘,更不会有现在的事。 沈长歌送了鸡汤后没多做停留,便出去继续做饭了。 很快,香喷喷的一桌饭菜便做好了。 看着那肥美的鸡,新鲜的鱼,村民们馋的和黄鼠狼似的,两眼放光。 想不到这沈大祸害真是大方,竟然连鱼肉都上了! 就连里正成亲时的席面,也远不如眼前这桌丰盛。 “大家别客气,快吃。”沈长歌热情地招待着。 村民们听了,这才拿起筷子。 “哟,开始吃饭了啊!” 突然,一个浑厚的男声传了过来。? 第四十章 商量个事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里正杨松年满脸堆笑走了进来。 一看到他,沈长歌连忙起身让座:“来,杨大叔,快坐下吃点。” 众人看了,也纷纷站了起来。 在上水村,杨松年有着绝对的威望。 虽在谢家的事情上声名有损,可这些年来他也替村民们做了不少事。 杨松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咽下了口水。 其实他们家生活条件也算是比较好的了,可这么丰盛的饭菜,上次出现在他们家餐桌上,貌似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不吃了,我在家里吃过了。”他勉强笑了笑,这才向沈长歌看去,“长歌啊,今天我来是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的。要不,我们换个地儿谈?” 沈长歌点点头。 街上有株歪脖子老槐树,虽然不及村口那株茂盛,可好歹也能遮挡些阳光。 杨松年站在树阴下,神色有些不大自然:“长歌啊,你杀巨蟒的事被县衙给知道了。” 见他神色有异,沈长歌心脏一紧:“难道他们不让杀?” 杨松年摇摇头,吞吞吐吐地说:“不是的。县令听了非常高兴,想对你进行嘉奖……” 见他欲言又止,沈长歌会意。 她笑了笑,淡淡地问:“那杨大叔希望我怎么做呢?” 杨松年厚着脸皮,说:“我想拜托你,能不能说是村里组织的去杀巨蟒,或者说是我们求你的……我知道这么做是有些过分,可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我们上水村脸上贴金。” “你也知道,咱村实在是太穷了。村里的姑娘大都嫁到山下,而山下的姑娘也不愿嫁进来。长此以往,上水村很快就没人了。” “如果咱村声誉好了,说不定会有姑娘嫁进来的。” 为了上水村,他可是操碎了心。 他小时候,上水村人丁兴旺,在春风镇也是比较大的村子。 可近些年山上收成不好,村里的年轻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留在村里的大都是些老弱妇孺。 谢严氏之所以胆敢在村里这么猖狂,和她家男丁多有着绝对的关系。 沈长歌听了,心里不由的冷笑了起来。 也亏这里正脸皮厚,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还真没脸开这个口。 不过,他真的确定上水村名声好听了,就会有姑娘嫁到这鸟不拉屎的穷村子? 沈长歌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如果这事被县令知道,那我可就麻烦了。” 见她似有松动之意,杨松年连忙劝道:“放心,这事不会有人知道的,县衙离我们这远着呢。况且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到时候我把你的事迹给报上去,县令便会将匾额发到镇上,然后由我转交给你。” 沈长歌想了想,笑道:“我还是回去和我家男人商量一下。” 一听要和谢逸辰商量,里正立刻变了脸色。 因为房子的事,他们算是结下梁子了。 这时候想要谢逸辰替他说话,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长歌啊,你可是一家之主,这种事自己做决定就好了。”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耐着性子劝道,“阿辰那孩子性子好,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不会反对的。” 他觉得,他应该还是能劝的动她的。 这沈大祸害他还不知道吗?她从小就喜欢听好话。 只要顺着她的意说上几句,她能膨胀的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家之主怎么了?”沈长歌摇摇头,“我家男人虽是赘婿,可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遇到这种事情,我还是听一下他的意见比较好。” 听了这话,杨松年肺都差点气炸了。 这大祸害,想拒绝直接说就好了,还非得拉出那赘婿做挡箭牌。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杨大叔,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问问他。”看着他那煞白的脸,沈长歌淡淡一笑。 没错,她故意的,她想替谢家父子出这口恶气。 身为里正,眼见着村民被欺负竟置若罔闻,这分明就是他的失职! 杨松年听了,只能说:“我们一起去。” 沈长歌也没有拒绝,于是两人便进了里屋。 听到两人的来意之后,谢逸辰唇角上扬,笑着说:“娘子,这事得慎重。如果以后出现什么问题,又没人替你承担责任,到时候你就惨了。” 一听这话,杨松年连忙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以后真出现什么事,我绝对不会让长歌受半点委屈的。到时候,我会一力承担此事。” “杨大叔的话可信吗?”谢逸辰剑眉一挑,俊朗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杨松年知道,这病秧子不信他。 他想了想,便说:“我用我们一家四口的性命发誓,日后真出了什么纰漏,而我杨松年若袖手旁观,那就让我们全家不得好死!” 谢逸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目光很是犀利,仿佛可以看到所有人的内心深处,就连角落里那最卑微最肮脏的心思都无处可逃。 在那目光的注视下,杨松年觉得自己浑身衣服仿佛被剥光,赤条条地站在谢逸辰面前,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极不自在。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阿辰啊,上次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们父子。可谢严氏威胁我,如果我敢插手,她就带你大伯全家搬离上水村。” “石家四个儿子已经搬走了,如果他们再搬走,我们村就真的没什么壮丁了。日后村里若修个路什么的,我们都凑不齐人。” 他没撒谎。 就外面那几个来帮忙干活的男人,就已经占了村里一大半的壮丁。 他真的很难。 一个连壮丁都没有的村子,那还会有希望吗? 听了这话,谢逸辰冷冷一笑:“如果我们家搬走的话,杨大叔定然不会反对的。” 杨松年听了,脸涨成了酱红色。 如果此时地上有条缝隙,他肯定连想都不会想,削尖了脑袋也会钻进去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吵闹声。 沈长歌皱皱眉,掀开门帘便走了出去。 身为里正,杨松年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便也跟了出来。 刚出门,他们便看到小宝伸出小小的胳膊,拦住了谢严氏等人的去路。 “小野种,快给我滚开!”谢严氏板着那张老脸,扯着嗓子咆哮着,“我们是来帮忙干活的。” 对于她的鬼话,在场没一个人相信。 帮忙干活? 谢严氏若会主动帮人干活,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小宝昂着小小的脑袋,奶声奶气地说:“我家的活快干完了,不需要别人操心。” 听了这话,王氏撇了撇嘴角,怪怪地冷笑了起来:“你家?你可是姓谢的。想不到才短短几天,你竟连祖宗都给忘记了。”? 第四十一章 没动手 看着王氏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沈长歌扬了扬眉毛,冷冷一笑:“麻烦你搞清楚一件事,小宝现在可是我沈家的人。将来他要祭拜的祖宗,也是我沈家的祖宗,和你们谢家并无半点关系。” “还有,我之所以没让他改姓,那是因为我善良厚道。如果我的善良都能成为你们得寸进尺的理由,那以后我还是凶一点。” 鱼肉乡里的沈大祸害还会善良? 听了这话,王氏的眼珠子都差点翻了出来。 谁人不知,这沈大祸害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当初石家四兄弟为什么搬出上水村? 不就是因为得罪了她,被她打的无法在上水村立足了吗? 见儿媳战斗力不行,谢严氏不禁一脸鄙夷。 她故意装出一副亲切的模样,刻薄的脸上堆满意了笑容:“瞧你说的,我们哪里会来抢小宝呢?听你大伯母说你今天修房子,我便特意带他们过来帮忙。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连外人都能来搭把手呢,我这做奶奶的怎么可以不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冲身后的谢家子孙发号施令:“你们傻站在那儿做什么,没看到厨房还没收拾吗?” 随着谢严氏一声令下,王氏立刻冲到灶台前,直接端那盆鸡汤。 谢家兄弟俩也不甘示弱,将桌上的饭菜也都端走。 众人虽然一肚子怒火,可又惧于谢家人的恶名,也不敢阻拦。 倒是杨松年,他那浑浊的眸子顿时一亮。 没错,机会来了! 只要他此时能表明立场,说不定谢逸辰会不计前嫌。 “都给我放下!”杨松年脸一沉,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打劫的?” 见他动怒,谢严氏不由的微微一愣。 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尖叫道:“你可少冤枉人,我们分明是见厨房太乱帮忙收拾一下的。” 杨松年一把将王氏手里的鸡汤夺下,怒斥道:“帮忙用端着这些吗?想帮忙的话,去拉几车泥回来,修屋顶还得用呢!” 见里正竟敢不帮自己,谢严氏气的直接坐在地上撒泼放赖,哭天呛地般嚎了起来:“没法活了啊!我都一把年纪了,好心来帮忙干活,还被人怀疑是贼,真是天理何在啊!” 小宝说的没错,她一撒泼,所有人都害怕。 只要一坐在地上,不哭闹上个半个时辰就算她输。 沈长歌也没动,只是冷眼向杨松年看去。 “孙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坐在这儿撒泼,也不嫌丢人!”杨松年见闹的太不像话了,便伸手去拉她,“快点走。” 他的指尖刚触碰到她的衣角,谢严氏顺势倒在地上,哭着尖叫道:“不好了,里正动手打人了啊!” “完了,我的老腰啊,我的老腰断了啊!” 谢家人不由的对视一眼,立刻上前哭了起来。 王氏没有眼泪,只是在那扯着嗓干嚎着:“我苦命的娘啊,你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活呢。没十两银子,你这伤怕是好不了啊!” “谁说的,分明得二十两呢!”谢大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跟着干嚎着。 杨松年一看,气的脸都白了。 这群无情无义的混蛋,竟敢敲诈到他头上来了! 可身为里正,他又不能真的动粗,否则他真有可能再多个亲娘赡养。 此时,他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沈长歌淡淡一笑,冷眼向众人看去:“你们看到里正打人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陈大娘一听,立刻说。 众人见状,也纷纷摇头。 别说没打,就算是真的打了,他们也绝对会站在杨松年这一边。 毕竟,谢严氏实在是太可恶了。 “杨大叔,有件事我不大懂,敲诈勒索一般会怎么判呢。”沈长歌笑着问。 杨松年眼睛一亮,立刻说:“轻者入狱罚钱,重者杖杀、弃市!” 沈长歌点点头:“那一会儿到了县衙我们给你做证!刘大爷,备车,我们这就走。” 众人听了,连忙点头。 一听这话,谢严氏吓的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夹着尾巴便冲了出去。 她只是想单纯赖几个钱,却不想坐牢。 见谢严氏都跑了,谢家其余残兵败将也不敢恋战,只能将手里东西都放了下来,灰溜溜地离开了。 “娘,刚才我表现的棒不棒?”小宝抬起小脸,一脸骄傲地笑道,“今天我没哭,也没在地上打滚。” “我儿子最棒了!”沈长歌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一会儿娘做蛋糕给你吃。” 看到两人的互动,众人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沈大祸害不是最讨厌这小拖油瓶了吗,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呢? 见众人还在站着,沈长歌笑着说:“没事了,大家都快吃。杨大叔,你也进屋陪阿辰喝上几杯。” 杨松年哪里还有心情吃呢? 不过,他还是进了屋。 见他脸色不好,沈长笑着向谢逸辰看去:“对了,杨大叔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谢逸辰知道,这女人心里是同意的,只不过她想让杨松年欠他一个人情。 “既然是为了上水村好,如果没什么危险的话,娘子可以答应的。”他想了想,说。 “阿辰啊,叔对不住你……”杨松年红着眼眶,哽咽地说。 谢逸辰淡淡一笑,抬眼向沈长歌看去,眉宇间皆是温柔的神色:“大叔说笑了。其实,我现在过的很好。” 虽然这肥婆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他寒心,可现在的她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似乎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看到他那温柔的目光,沈长歌却觉得后背汗毛根根竖起,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冷嗖嗖的。 她宁可让他拿刀抵着脖子,也不想看到他现在这副虚伪的嘴脸。 饭后,沈长歌又做了糕点分给来帮忙的人。 众人吃了,连忙问:“沈家妹子,你这糕点在哪儿买的?” 不待她回答,小宝一脸骄傲地说:“我娘做的!” “长歌这手艺可是一绝呢!”陈大娘在一边附和着。 众人连声赞叹道:“果然是一绝。不是说好听的,沈家妹子这手艺比镇上卖的那些糕点好吃多了呢。” “好吃你们就多吃点。”沈长歌心中窃喜。 看来,这生意还可以做的。 一连忙了两天,杂物间终于修好了。 沈长歌让大妞爹在院子里又给搭了个简易棚子,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原本光线昏暗的杂物间,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竟然明亮了不少。 只要再晾上几天,他们就可以搬进去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小宝美的都合不拢嘴:“娘,这实在是太漂亮了。以后我和爹住这儿,估计睡觉都能笑醒呢。” “让你娘住这儿。”谢逸辰微笑着说。 小宝听了,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对,让娘住这儿。娘最辛苦了,有新屋子当然得给娘住!” “我住这屋习惯了,还是你们搬过去。”沈长歌笑了笑,目光落在谢逸辰身上,“对了,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如今屋子也修好了,大家的口味她也确定了,她也该考虑一下赚钱的事了。 当然,想赚钱的话,她还需要这白衣美男帮忙。? 第四十二章 洗澡 见这女人突然关心自己的身体,谢逸辰颇为意外。 自从杂物间倒塌后,她脸上一直淡淡的。 虽不曾亏待过他,可目光里明显却透着浓浓的疏离感,仿佛对她来说,他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 “多谢娘子关心。”谢逸辰淡淡一笑,温和地说,“今天我能扶着柜子下炕了,估计再过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他本就生的俊美绝伦,微笑时更是美的不可方物,宛若天上的冷月般熠熠生辉。 沈长歌看了,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男人终究是不属于她的。 与其在这儿为他的美貌所沉沦,倒不如考虑一下做蛋糕的事。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见她不语,谢逸辰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那张黝黑的脸庞。 沈长歌仿佛被烫到了似的,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她可没忘记,某人拿着冰冷菜刀抵在脖子上时那宛若杀神似的狰狞模样。 见她如此抵触自己,谢逸辰心脏微微一紧。 “娘子,这几天你辛苦了。”他笑了笑,眼底掠过一抹心疼的神色,“你的脸都瘦了一大圈了呢。” 一听这话,沈长歌又惊又喜。 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怀疑的向他看去:“我真的瘦了?” 因为忙着修房子的事,这几天她都没顾得上减肥,就连饭也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谢逸辰点点头。 准确地说,自从坐坏了凳子之后,她就日益消瘦了。 其实这女人以前也不是没坐坏过凳子,可她都是骂了几句后便再寻条更结实的,从未想过减肥。 难道,她还存了别的心思? “娘,你以后可得多吃点了。”小宝拉着她那肉乎乎的黑爪子,心疼地说,“以前的你脸多圆啊,可现在瘦的下巴都尖了。” “难道你不觉得娘瘦了好看?”沈长歌一惊。 以前丑还可以用胖这个理由来解释,如果减肥后还丑,那岂不是更扎心? “娘一直都好看。”小宝甜甜一笑。 不得不说,这小鸡仔睁眼说瞎话的水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即便以前原主虐待他时,他对其也是各种恭维。 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勉强低下高贵的头颅,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沈长歌不信。 原主家太穷,连面镜子都没有。 她想了想,便来到厨房打了盆水,壮着胆子看去。 水中的人依然很丑,可和之前相比,似乎也没那么吓人了。 还别说,瘦下来之后她竟发现,原主的脸型竟然还不错,是她最喜欢的瓜子脸。 其实她对这张脸也没抱太大希望,只要出门不吓人,再就是可以舒舒服服坐凳子上吃饭就好了。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沈长歌热了一身汗,就连衣服都紧紧粘在身上。 空间灵泉水有限,她也不敢多用,只能烧好水,去杂物间洗了个澡。 洗澡后身上清爽了许多,遗憾的是谢逸辰受伤了,不能做衣服,她也只能凑合原来那几件。 出去倒洗澡水时,她看到了热的满头大汗的小宝,便说:“你过来一下,我给你洗个澡。” 小宝小脸涨的红红的,连忙摇头拒绝:“不用的……娘,我去后面小河洗就行了。” “去什么去啊!”沈长歌责备道,“大妞的事你也看到了,以后没大人陪着不能去河边玩。” 小宝点点头,支支吾吾地说:“娘,还是我自己洗……以前我都是自己洗的。” 他撒谎了。 以前洗澡,都是谢逸辰给洗的。 谢逸辰受伤后,他压根都没洗过澡。 “你自己洗?”沈长歌看看他那小胳膊小腿,不由地笑道,“你自己能洗干净了才怪呢。快点,娘给你洗。”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大盆里倒好了水。 小宝看了,不由的急了。 他用求助的目光向里屋看去,甜甜的小奶音里透着些许慌乱:“爹,我自己可以的,对?” 谢逸辰还没回答呢,这小鸡仔就已经被剥光了扔进大盆里。 “不……我可是男人呢!”小宝吓的捂住胸口,失声尖叫起来。 “就你还是男人?”沈长歌一边替他洗着,一边笑道:“再过十几年,你再和娘说这些话!” 见这女人黝黑的爪子在他身上搓来搓去的,小宝又羞又恼,恨不能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听到外面发生的一切,谢逸辰冷峻的脸庞上漾起一抹浅笑。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沈长歌将小宝给洗干净后,又端了一大盆水进了里屋。 谢逸辰心中一紧,一脸警惕的向她看去:“娘子,你要做什么?” 沈长歌不冷不热地说:“你也好几天没洗澡了。” “我……我不热。”谢逸辰脸色一变。 其实他有些许洁癖,这几天不能洗澡,他只觉得浑身每一寸肌肤都极为难受。 无奈之下,他只能让小宝给打盆水,自己用条湿毛巾胡乱擦拭一下。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让这大祸害给自己洗澡。 沈长歌瞟了他额头上的汗珠,冷笑道:“不热还出那么多汗?我把水放这儿,你自己洗。如果有需要,你再喊我。” 听了这话,谢逸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勉强放了下来。 沈长歌离开后,在小宝的帮助下,谢逸辰也简单冲洗了一下。 饭后,沈长歌将钱袋拿了出来数了一下。 家里的面粉啊白糖什么的都不多了,如果想做蛋糕的话,她还得去镇上再买点。 只不过修完那间屋子后,原本沉甸甸的钱袋此时却轻飘飘的。 看来,在卖糕点之前她还得再赚一笔钱。 这时,大妞爹拿了瓶药酒来了:“沈家妹子,听说阿辰腰疼,我这儿有瓶药酒,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这就给他抹上。” “那就劳烦陈大哥了。”沈长歌听了,连忙笑着说。 大妞爹进屋后,偷偷往外瞟了一眼。 见沈长歌去了街上,他这才神神秘秘的向谢逸辰看去:“听说,前些日子齐徵之回来了,沈长歌还和他见过面。” 听了这话,谢逸辰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终于明白了,那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原来,是齐徵之回来了。? 第四十三章 不回来是小狗 齐徵之是春风镇乡绅之子,他满腹经纶,仪容不俗。 在谢逸辰回春风镇之前,他则是三里五村首屈一指的美男子,不知道多少闺中少女被其绝世风姿倾倒。 想当初,沈大祸害也是其中之一,甚至还在庙会上举着横幅当众向其示爱,闹的人尽皆知。 当然,齐徵之是何等人物。 凭某人那张能吓死城隍庙小鬼的脸,哪里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后来,他便娶了襄阳一官吏之女。 婚后两人大都在襄阳居住,极少回春风镇。 再往后,谢逸辰回来了,沈大祸害便有了新的目标。 听了大妞爹的话,谢逸辰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 “阿辰,你这几天可得留神点。”大妞爹有些紧张地说,“齐徵之是肯定不会要她的,我只是担心她心里有火,将气都移到你身上。” 他不喜欢谢逸辰,更不想来沈家。 只不过陈大娘怕沈长歌见某人回来了又要闹腾,便逼着他过来了。 谢逸辰笑了笑:“多谢大哥提醒。” “如果沈长歌真的要休夫的话,你准备怎么办?”大妞爹犹豫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地问。 谢逸辰身体不好,小宝还小,父子俩又一穷二白的,连个住处都没有。 如果真被赶出去,他们俩又该何去何从?。 石翠花虽有心,可石家夫妇哪里会允许自家这棵摇钱树倒贴呢? “娘子不会那么做的。”谢逸辰心中有些许不安,可绝美的脸庞上却看不出一丝异样。 她不会吗? 大妞爹不信。 虽然近来沈大祸害脱胎换骨,像变了个人,可当初她被齐徵之给迷的神魂颠倒,这份情又岂是说忘能就忘的? 如果不是齐家颇有势力,估计早就被她给得逞了。 见当事人都不以为然,大妞爹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自己已经提醒到了。 如果以后谢逸辰父子真被赶出门外,那也不关他的事。 “那你休息,我先走了。”他想了想,说。 谢逸辰也没有挽留。 大妞爹刚出门,沈长歌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才她去门口整理柴火了,而屋里人说话声音又低,她并没有听到两人说了些什么。 “陈大哥,稍等一下。”她连忙去厨房拿出一碟蛋糕递了过去,“这个带回家给大妞吃。” 大妞爹一看,吓的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们已经拿了你很多东西了。” 乡下人穷,哪里舍得经常吃白面呢? 而这大祸害,一出手就是一碟用上等白面做的糕点,这让他有些不敢接受。 “放心,我不是白给的。”沈长歌进了里屋,从柜子里掏出几块布料走了出来,“我本想做几身新衣服的,可我不会做,便想麻烦陈大娘。这几身衣裳的工钱,可远比这糕点贵。” 听了这话,大妞爹这才接了过来:“妹子你真是太客气了。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好。” 他知道,大妞馋沈家的点心。 可无功不受禄,他不敢随便收。 送走大妞爹后,沈长歌便进了里屋,随口问道:“怎么样,大妞爹带的药酒管用吗?” “好多了。” 谢逸辰目光柔的似一滩水,看的沈长歌不禁有些脸红心热。 “那就好。”她将目光移到别处,淡淡地说,“对了,明天我要去趟镇上,中午可能来不及回来吃饭。我会把饭做好,到时候你让小宝热一下就行了。” 谢逸辰听了,目光微微一动。 齐徵之回来了。 她又要去镇上。 难道,她对齐徵之真的还没死心?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趁沈长歌出去时,谢逸辰立刻将小宝喊了过来。 于是,父子俩便低声耳语了一番。 小宝神色有些慌乱,可他还是攥紧了小小的拳头,用力点头。 第二天,沈长歌早早就起来梳洗。 她穿上干净的衣裳,将那乱糟糟的头发用水打湿,又在头顶盘了个丸子头,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 见她如此精心打扮,谢逸辰越发疑心了。 “娘子,你过来一下。”他想了想,微笑着说。 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不过沈长歌还是走了过去。 谢逸辰伸出漂亮的大手,将一缕凌乱的长发替她捋在脑后,富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谴绻:“天气热,娘子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别不舍得花钱,等我身体好了,我就出去找事做。” 自从患了恶疾之后,他的身体一直都没好过。 就算他有心去做事,可身为沈大祸害的男人,哪家店铺敢用他呢。 不过,这大饼该画还是得画的。 他不喜欢这女人,但现在真的不是和离的时候。 沈长歌被这白衣美男的举动给吓着了。 这玩意儿,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撩呢? 如果不是还有事的话,她真想和他互撩一下看看谁强谁弱。 “放心,我会给你找事做的。”她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盯着点小宝,千万别让他去河边玩水。” 小宝听了,从门外跑了进来:“娘,你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呢。” 一看到他,沈长歌立刻眉开眼笑。 她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说:“记得就好,那娘先走了。” 小宝却拉着她的衣袖,不肯放手,撒娇似的说:“娘,亲一个!” 沈长歌一听,不由的吓了一跳。 靠,这小鸡仔怎么会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他们父子俩到底想做什么? 见她不动,小宝撅着小嘴,委委屈屈地说:“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乱说,娘最喜欢你了。”一见他要哭,沈长歌连忙弯下腰亲了一下,“乖,等娘从镇上回来,买西瓜给你吃。放心,娘一定尽快早点回来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投喂,这小鸡仔脸上明显有了肉肉。 虽然还是不胖,可气色却好了不少。 小宝伸出小拇指,奶声奶气地说:“那我们拉钩钩,如果娘不回来的话,那就是小狗!” 沈长歌不禁有些无语。 不回来她还能去哪儿啊,她在镇上又没有家。 “好,如果娘不回来那就是小狗!”她笑着伸出了小拇指,和他轻轻拉了一下钩。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问,沈长歌住这里吗?” 这男声非常好听,宛若三春最温暖的一抹阳光,似乎可以照亮每一个人的心田。? 第四十四章 不速之客 听到这个男声,谢逸辰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冲小宝使了个眼色。 小宝会意,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 沈长歌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不记得自己还认识这么一个男人。 她走上前,刚把门打开,只见一群家丁簇拥着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赫然站在门口。 那男子头戴纱笠,如烟雾般轻盈的薄纱遮住了他的面容。 一缕微风吹过,雪白的薄纱随风飞舞,露出了宛若樱花般的粉嫩的嘴唇。 虽看不清楚面容,但沈长歌一眼就认出,这人便是前几日买她蛇肉的翩翩公子。 “原来是你啊!”她看了,顿时笑了起来,“不知公子光临寒舍,有何赐教?” 听着这文绉绉的词,锦衣男子身体明显一僵,似乎有些不大习惯。 不过,他还是勉强笑着说:“赐教不敢当,不过沈家妹子,你不准备请我进去喝碗水吗?” 沈长歌听了,这才笑着连忙让路:“如果公子不嫌弃我家脏乱,就请进来。” 锦衣男子微微点了下头,这才缓缓走了进来。 他身材颀长挺拔,步履轻盈,如同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就连被他踏过的地面,仿佛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娘,这是谁啊?”小宝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跑上前,奶声奶气地问。 锦衣男子看了,温和地问:“这是你儿子?” “是啊!”不待沈长歌回答,小宝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的跟天使似的,“叔叔过几年再来我家的话,到时候还会有很多小弟弟小妹妹和我一起欢迎你呢。” 爹让他缠着娘,一开始不明白什么意思,可现在他明白了。 这男人就是个大坏蛋,他肯定是来和爹抢娘的! 沈长歌脸一烫,用力瞪了小宝一眼。 这小鸡仔可真是敢信口开河,再过几年,估计她早就远离上水村了呢,哪里来的什么小弟弟小妹妹。 “看来你们夫妻感情很好。”锦衣男子微微侧过脸,向她看去。 沈长歌笑容有些不大自然,只能胡乱地点点头。 好,真是好! 如果一言不合就动刀算是好的话,那么他们夫妻间感情绝对好到没话说。 锦衣男子也笑了:“看来,我得拜访一下你的丈夫了。” 沈长歌也没拒绝,带着他到了里屋。 屋子并不大,却干净的很。 谢逸辰坐在炕上。 他穿着件洗的有些泛黄的长衫,如被天水洗涤过的一头长发在太阳下闪烁着美丽的光泽,绝美的脸庞上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 不过看了一眼,那锦衣男子便愣住了。 刚回春风镇时,他便听说那女人招了个上门女婿。 可万万没想到,那男人竟然是他! “你们先聊,我去给公子倒碗水。”沈长歌殷勤地招待着。 来者都是客,只要不是上门找事的,她还是非常欢迎的。 锦衣男子连忙摇头:“妹子不必客气了,我不渴。” 即便如此,沈长歌还是去了厨房。 “不知公子前来有何事?”谢逸辰淡淡一笑,抬眼向那男子看去。 锦衣男子听了,这才回过神来:“贱内来信,她在外突然患病,大夫开的药方里有味蛇胆。小弟倒也购得几只,不过大夫都说不好。” “听闻沈家妹子前些日子捕了条巨蟒,所以小弟便想让妹子忍痛割爱。” 沈长歌去镇上就是为了卖蛇胆的,如今有顾客上门,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天气这么热,你也不怕我把蛇胆给放坏了?”她从厨房端来两碗水,笑着向那锦衣男子看去,“我家也没什么茶叶可以招待客人,也唯有碗凉水了。” 一见她竟然敢对那男人笑,小宝立刻紧张了。 这男人腿脚灵便,又有钱,娘如果对他动了心思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他刚想插嘴,却见那锦衣男子有些无奈地笑道:“我也只不过是来碰碰运气罢了。不过,价钱好说。” 话音未落,他便掏出几张银票,竟足足有三百两! 三百两银子,足够一乡下人家十几年的花销了。 想当初,年轻貌美的石翠花也不过只卖了二十两银子。 沈长歌将两碗水放在炕边的矮柜上,笑着说:“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取。”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了杂物间。 刚想从空间取出蛇胆,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吓的她立刻收手。 “娘,我觉得这男人不像好人,咱不要把蛇胆卖给他好不好?”小宝凑上前,奶声奶气地说。 沈长歌不禁有些想笑:“你怎么看出他不像好人的?” 虽然不熟,但看那男子言行举止,也不像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因为他是有钱人!”小宝板着嫩嫩的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有钱人都是大坏蛋。镇上的孙疤子、宋老大都有钱,全都是大坏蛋。” 沈长歌一听,“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如果以后娘有钱了,娘也是坏人吗?” 小宝一时间有些语噎。 “人坏不坏,和有没有钱没什么关系的。”沈长歌捏了捏他那嫩嫩的小脸蛋,温柔地说,“就像谢家那群混蛋,没钱不也照样一肚子坏水吗?” 可除了有钱,小宝似乎也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诋毁那锦衣男子了。 毕竟,他到现在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行了,你先过去陪着你爹。”沈长歌笑着说,“娘一会儿就过去。” 无奈之下,小宝只能离开。 见小鸡仔离开,她才迅速从空间掏出蛇胆。 空间是恒温的,即便那蛇胆在里面放了那么多天,依旧新鲜的很。 沈长歌用一只干净的碗将蛇胆装着,这才进了里屋。 一看那蛇胆,锦衣男子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天气这么热,这女人又是如何将它保存的这么新鲜的呢? 看看这家徒四壁的模样,她也不像能买的起冰的人啊! 虽然心有疑惑,可锦衣男子并没有细问。 他要做的,仅仅是买蛇胆而已。 “多谢妹子。”他接过碗,并将银票递了过去。 沈长歌只是抽了其中两张银票,淡淡地说:“两百两就够了。” 两百两银子已经是天价了,她不想多要。 既然这男人花重金是为了给老婆治病,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她也不好意思要多了。 看到她的举动,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锦衣男子也愣住了。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冲她施了一礼:“多谢妹子。不过,我能和你家男人单独谈几句吗?” 沈长歌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走,小宝,娘带你出去玩!” 小宝听了,立刻伸出小手,拉着她那只胖胖的黑爪子出去了。 顿时,屋子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沉默,良久的沉默。 终于,锦衣男子开口了:“谢兄,怎么会是你?”? 第四十五章 齐徵之 “怎么就不能是我呢?”谢逸辰笑的云淡风轻,如玉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宛若误入凡尘的谪仙。 他也不想是自己的。 可当时除了入赘沈家,他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吗? 看到他的笑容,锦衣男子越发的痛心不已。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温润的声音里暗藏杀机:“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谢逸辰摇摇头:“不,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为什么?”锦衣男子颇为不解。 谢逸辰笑了笑,自嘲道:“如果我说我喜欢沈长歌,你信吗?” 听了这话,锦衣男子笑出了声音:“谢兄,你可真会开玩笑。” “那我不开玩笑了。”谢逸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眼向他看去,“我希望你拿到蛇胆之后,尽快离开春风镇,以后尽量不要回来。” 锦衣男子不解:“为什么?” “她很可能对你余情未了。”谢逸辰冷冷地说,“只要她对你还存了心思,那我和小宝的日子就不会好过的。” “暂时我也不方便离开,也只能委屈你了。” 一听到“余情未了”几个字,锦衣男子呼吸一窒,就连每一根头发梢都散发着浓浓的厌恶。 不过,他还是强压着内心的厌恶,点点头:“我明白。回去后,我就立刻动身去襄阳。”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取出几张银票:“谢兄,这些钱你先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谢逸辰摇头:“不必了,你不是已经给她钱了吗?” 两百两银子,都可以去镇上买处不错的房子,再加上两个小丫头都不成问题。 “可是她会给你吗?”锦衣男子听了,不由得急了。 那女人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会那么大方把钱给别人? 谢逸辰笑了笑,眉眼间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无所谓了,只要她能给我们父子口饭吃就好。” 见他执意如此,锦衣男子也只能作罢:“那我先回襄阳了。不过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找人给我带信。” 谢逸辰微微点了下头。 “不过,外面那孩子是你儿子?”锦衣男子突然问,“上次见面时,你还未娶亲呢。不过,他应该不是那女人生的?” 谢逸辰笑道:“他当然不是那女人生的了。” 就那女人的样貌,又怎么能生出小宝这般漂亮的孩子。 此时,沈长歌正和漂亮的小宝在街上玩。 她摘了几片树叶,在地上拼出各种图案:“这是蝴蝶,这是小鸡……” 小宝却没什么心情,目光不时的往那几个家丁看去。 虽是家丁,可他们穿着锦缎制成的衣裳,就连身后拉车的大白马,它脖子上的铃铛还都是黄铜的。 那大坏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在看什么?”见小鸡仔有些心不在焉,沈长歌有些诧异地问。 小宝一听,连忙笑着说:“没……没什么,我是看那匹大马长的好威风啊。” 沈长歌听了,也向那匹马看去。 果然,男孩子都喜欢马。 她笑道:“等以后娘赚了钱,给你也买一匹。不过说好了,你可得快点长大啊。” 几个家丁听了,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这匹马可是很贵的,就算这穷女人不吃不喝,这辈子估计都买不起。 这时,锦衣男子从院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那女人,他不由的心生厌恶。 现在的癞蛤蟆胆子都挺大的,竟然连天鹅都能给拐回家了。 “你们谈完了?”沈长歌看了,笑着迎上前去。 锦衣男子微微点了下头,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漠:“是的。” “对了,你和我家男人很熟?”沈长歌有些好奇地问。 这锦衣男子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似乎不应该和一个赘婿有所交集。 透过雪白的纱帘,锦衣男子死死地盯了她一会儿,这才摇头:“他以前在隔壁酒楼做过账房,我们见过几次。沈家妹子,我还急着送药,就先告辞了。” 见他态度有些冷漠,沈长歌也没介意。 她想,应该是刚才两男人谈的不开心。 “小宝,和叔叔再见!”她拉着小宝的手,笑着说。 小宝一听,连忙挥着白嫩嫩的小手:“叔叔再见!” 锦衣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可他却不发一言,径直上了马车。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小宝突然问:“娘,你会不会不要我和爹了?” “为什么这么问?”沈长歌心中一紧。 难道,这小鸡仔发现她和白衣美男之间出了问题? 小宝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安地说:“我和爹身体不好,还赚不来钱。” 沈长歌听了,笑道:“你这小滑头,就喜欢胡思乱想。你们不赚钱,不是还有娘吗?” “那娘的意思是,你不会跟刚才那男人走了?”小宝心中一喜。 短暂的错愕之后,沈长歌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从到了西梁国之后,她还没遇到过比这更好笑的事。 她想,一定是这小鸡仔太爱她了,所以才会把她和那个衣冠楚楚的贵公子给联系到一起。 那贵公子若听到这话,估计恶心的能吐了一地。 见她在笑,小宝慌了神。 他噙着泪,哽咽地说:“娘……你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只要你乖……我绝对要你!”沈长歌笑出了眼泪,拉着他的小手说,“走,我们快回家……” 是得回家了。 再不回家,万一被别人听到这话,还不把小宝傻子啊! 两人刚走了一步,突然,一个人影从远处窜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沈长歌心一紧,立刻挥起了拳头。 “齐公子呢?”那人突然问。 沈长歌这才看清,原来那抹人影竟是好几天都没在村里露面的谢三凤! 她收起拳头,没好气地说:“什么齐公子,没看到,快给我让路!” “好嫂子,求求你快告诉我!”谢三凤急了,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刚才村里人都看到了,齐公子的马车来你们家了。” “原来他姓齐啊!”沈长歌恍然大悟。 也是她心大,都做了两次生意了,竟然都没问一下对方姓什么。 见这女人竟敢装糊涂,谢三凤恼了。 她撇了撇红唇,皮笑肉不笑地说:“嫂子,难道你连齐徵之齐公子都不认得了?”? 第四十六章 大杜鹃 齐徵之是谁?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沈长歌想破了脑袋,也没从原主那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找到这个人。 不过看谢三凤这神情,莫非自己和那个神仙似的男人以前有过交集? 不会,他该不会是原主前男友? 小宝也吃了一惊。 原来,那男子竟是齐徵之! 虽未见过,可在春风镇,齐大公子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就连春风镇三恶见了他都不得不谨言慎行。 “他是春风镇首富!”小鸡仔眼睛滴溜溜一转,不怀好意的在一边提醒着,“估计他家钱来路不正,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住在外地,都不肯回来!” “娘,以后你不要再见他了!” 春风镇首富? 沈长歌还是没想起来。 “嫂子不记得也就罢了。”谢三凤心急,也顾不得这肥婆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连忙问,“不过,齐公子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探着脑袋往院里看。 不好,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也不知道妆容有没有花,发型有没有乱。 “走了啊!”沈长歌耸耸肩。 一听这话,谢三凤气白了脸。 她捏紧了手里的丝帕,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让他走?” “难道你还想让我留下他吃饭?”沈长歌也恼了,没好气地说。 见她动怒,谢三凤不由的有些心慌。 这几次谢家和这肥婆交锋,每次都是惨败而归。 如今她一个人在这儿,若真动起手来肯定会吃亏的。 谢大龙那么强壮,不也被她给打的满地找牙吗? “那他来做什么?”谢三凤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问。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又是谁?”沈长歌不耐烦地说,“快走,我没时间和你在这儿闲聊。”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小宝的小手往屋里走。 谢三凤见状,连忙拦住她的路。 她弯着腰,死皮赖脸的陪着笑说:“嫂子,你就帮我这次好吗?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安排我们见次面就可以了,真的,就一次!” 谢三凤已经十七岁了,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可她心比天高,一般人家哪里能入得了她的眼? 她想像石翠花一样,嫁过去就十指不沾阳春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此时,如果沈长歌猜不透这丫头想做什么,那她就是白痴。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腆着张脸非得去见一男人,难道是为了谈星星谈月亮谈诗词歌赋? “拜托,他已经成亲了!”她冷笑道,若有所指地说。 谢三凤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齐徵之娶妻,这种大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她不想放弃。 在春风镇想找个比齐徵之更优秀的男人,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嫂子,你只要安排我们见面就好,其余的也不必你操心。”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笑着说,“只要你能帮忙办成此事,我就让奶奶把堂哥的房子还给你们。” 沈长歌懒得理她,不耐烦地说:“估计他的马车还没走远,如果你腿脚快点的话,应该还能追的上!” 追上毛线啊! 就那高头大马,借谢三凤双翅膀都未必能追得上呢。 沈长歌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小宝回家并进了里屋。 见她脸上似乎有恼意,谢逸辰微笑着问:“谁又惹了你?” “还不是你那个堂妹?”沈长歌撅着嘴,生气地说,“好好一大姑娘,怎么一心想给别人做小妾!” 以谢三凤的出身,别说齐徵之已经成亲了,就算是未婚,她想嫁进齐家当正妻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撅嘴这个动作,谢逸辰竟然觉得可爱的很。 他笑着问:“你管她呢。不过,她想给谁做小妾?” “就刚才来的那个什么齐徵之啊!”沈长歌冷笑道。 一听到“齐徵之”三个字,谢逸辰目光一紧。 他不动声色地问:“谢三凤做小妾,你怎么那么生气?” 难道,她吃醋了?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我看了就生气!”沈长歌将目光移到小宝身上,严肃地说,“你也给我听好了,以后必须得当个好人。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你走了歪路,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小宝听了,连忙点头。 他不能走歪路,他要走直线,要当娘的好儿子。 谢逸辰虽不确定这女人到底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不过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反正齐徵之要走了,就算她想红杏出墙也没机会了。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谢逸辰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甚至都可以下炕做饭了。 于是,沈长歌便想去镇上买点米面回来做糕点。 “娘,我也要去!”小宝拉着她的胳膊,开始撒娇,“我好久都没去镇上了呢。” 自从齐徵之离开后,这小鸡仔就像橡皮糖似的紧紧粘着沈长歌。 她做饭,他在一边看。 她出门,他做小尾巴。 就连她去茅厕,他也在外面守着。 唯恐稍不注意,娘就会被那些坏男人给拐跑了。 “别缠着你娘。”谢逸辰淡淡一笑,温和地说,“你娘去镇上是有正事的。” “我也有正事啊!”小宝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以帮娘拿东西。” 突然,他眼睛一亮:“对了,爹,要不你也去,这样的话娘就可以轻松点了。” 父子俩个盯着,效果一定更好! 谢逸辰犹豫了一下,抬眼向沈长歌看去。 自从入赘之后,他都不知道上水村外面的路是什么样的。 他就像一只金丝雀,被沈大祸害给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就连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似乎都是种奢侈。 或许,他真的该出去看看了。 看到这白衣美男眼中的渴望,沈长歌点点头:“行,那你们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见她竟同意自己出村子,谢逸辰眼中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收拾完毕后,一家三口便向村口走去。 小宝开心的像只小鸟,哼着歌儿走在最前面。 沈长哥微微皱了下眉头,问:“小宝,你最近走路怎么怪怪的?” “我是在走直线啊!”小宝回头笑道。 沈长歌只觉得太阳穴直突突:“你为什么要走直线?” “因为娘不让我走歪路啊!”小宝认真地说。 沈长歌不禁一头黑线。 看到她这副窘态,谢逸辰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日子这么过也挺好的,他挺知足的。 “你们一家三口都要去镇上啊?”老刘头远远地看到他们,便笑着打招呼。 稀奇,真稀奇! 这势如水火的一家三口,竟然还能有一起逛街的时候! “是啊!”沈长歌笑着说,“小宝在家闷的慌,想带他出去转转。” 她一边笑着,一边将背篓放到了车上。 小宝刚想往上爬,沈长歌已经将他给抱了上去。 谢逸辰也上了车,冲她伸出手。 沈长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那只冰冷的大手,上了车。 上车后,刻意和那白衣美男保持距离。 刺杀一事,她会记一辈子的,也会提防他一辈子的! 今天去镇上的人并不多,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老刘头不是个健谈之人,谢逸辰又生性冷清,一路上只有小宝和沈长歌在那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娘,那是什么?”小宝指着空中飞过的一只鸟问。 沈长歌看了,笑道:“这是大杜鹃。这鸟非常懒,它懒到都不自己搭巢孵卵。” “那它的宝宝怎么办呢?”小宝好奇地问。 沈长歌耐心地说:“它将卵产在麻雀啊灰喜鹊等鸟类的巢里,让它们代自己孵化。它们只负责生,养宝宝却是其他鸟的事情,你说这鸟懒不懒,坏不坏?” “好坏啊!”小宝挥起了瘦弱的小拳头,生气地说,“自己的宝宝都不管,还推给别人,这大杜鹃可真是大坏蛋。” 突然,他仿佛起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小脸煞白,有些慌乱的向沈长歌看去:“娘……我亲娘是不是也是只大杜鹃啊?”? 第四十七章 财不露白 大杜鹃? 短暂的错愕之后,沈长歌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自己的无心之语,竟触动了这小鸡仔那敏感脆弱的神经。 “你娘才不是什么大杜鹃呢。”她笑着将小宝抱到怀里,“你娘是送子观音,把这么聪明可爱的小宝宝送给我,她不是观音是什么? 见她神情不似有假,小宝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勉强放了下来。 “对了,娘,这世上有大杜鹃,莫非还有小杜鹃?”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模样。 沈长歌点点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从大杜鹃到小杜鹃,一直到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最后都讲到了风从哪里来,水往哪里流。 别说是小宝了,就连谢逸辰都听的津津有味,探究的目光久久落在那张黝黑的脸庞上。 这女人神采飞扬,阳光下,那张肥肥的大脸竟然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娘,你知道的好多啊!”小宝两眼冒着红心,一脸崇拜地说。 沈长歌笑着说:“因为娘年纪大啊!等你再大点,肯定知道的比娘还要多呢。” 见某人一直盯着自己,沈长歌觉得他可能嫌弃自己太吵了,便闭上了嘴。 见她突然哑火,谢逸辰问:“你怎么不说了?” “怕你们烦啊!”沈长歌无精打采地说。 谢逸辰微微一笑:“没什么,我习惯了。” 是的,他早就习惯了。 自从他进沈家门那一刻起,这女人的嘴似乎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骂他们。 即便他习惯了,沈长歌也不想再说了。 就算是某人不烦,她也得考虑一下老刘头耳朵的感受。 很快,车子便到了镇上。 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商品,小宝像只开心的小鸟般,差点没直接飞到天上去。 他东看看,西瞧瞧,只恨那观音亲娘给自己少生了两只眼。 这时,一只做工精巧的老虎枕头闯入了他的视线。 “娘,那个好漂亮!”小宝看了,兴奋地尖叫道。 沈长歌便拉着他的小手走上前,问:“这个怎么卖的?” “二十文一个。”摊主热情地介绍着。 一听二十文,小宝吓的连忙摇头:“娘,我不要,太贵了!” 二十文,都能买一斤猪肉了呢。 沈长歌笑着付了钱:“你的枕头也该换了。” 乡下人很少买这些东西,大都自己动手做。 可沈长歌手笨的很,连缝补衣裳都不会,还能指望她来做这些高难度的玩意儿? 她接过枕头,递给了小宝。 小宝抱着那漂亮的老虎枕头,激动的浑身发抖。 娘真好。 他要听娘的话,要继续走直线! 于是,他的步伐更标准了几分。 沈长歌看了,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鸡仔,他能再可爱一点吗? 她笑了笑,便带着父子俩去了布店,开始给他们挑选布料。 沈长歌是真心疼小宝,至于那白衣美男,唯独不给他买似乎也不大好。 或许在她糖衣炮弹的攻击下,他一高兴就同意和离了也说不定。 见这女人在挑男人的布料,谢逸辰凑到她耳畔,压低声音说:“娘子,财不露白。你还得买其他东西,这布料就不必了。” “如果花钱太多,难免会引人注意。” 沈长歌听了,不由得乐了:“我还能怕他们不成?” 她可是堂堂的春风镇三恶之一,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惹她? 谢逸辰也笑了,声音宛若小溪流水般潺潺动听:“世人大都不怕老鼠,可看了依旧恶心的。” 恶心不恶心沈长歌并不在乎,不过既然他不想要,那就算了。 她想了想,掏出两百文给他:“你带小宝玩,我再四处转转。过一会儿,我们在刘大爷那儿碰面。” 谢逸辰接过钱,微微点头。 沈长歌又捏了一下小宝的脸蛋,这才走出门外。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宝不由的紧张了:“爹,她会不会去找那个男人,我们要不要跟着?” “那人早就走了。”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 都好几天了,这女人没吵没闹,仿佛压根没把齐徵之放在心上。 难道,她连齐徵之也给忘记了? 沈长歌走过齐家的酒楼,径直去了斜对面的粮店。 她买完米面之后,又去市场上买了点猪肉和白糖。 趁人不注意,再将空间里的蔬菜瓜果之类的拿出了一些,假充自己买的。 很快,她背上的背篓已经被塞的满满的,就连两只手里都各提了袋米面。 沈长歌刚想走,突然,小摊上一枝漂亮的发簪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发簪通体洁白,簪头有朵栩栩如生的木兰花悄然绽放。 “大娘,这个多少钱?”沈长歌看了,问。 摊主笑道:“不贵,才两百文。” “两百文?”沈长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摊主连忙笑着说:“这发簪可是名家所制呢,我是见妹子喜欢,所以才忍痛割爱的。如果换成别人,这价格可绝对不行的!” 沈长歌兜里有钱,但也不想这么花。 更何况,她也不会盘发髻啊! 买了这簪子,回去它也得躺在抽屉里蒙尘。 “算了,我不要了。”沈长歌想了想,背着背篓便走了。 这时,谢逸辰拉着小宝的手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看到她后,他停下了脚步。 “爹,快走啊!”小宝并没有看到沈长歌,只是催促道,“你不是想去买些纸笔吗?” 谢逸辰没有动,只是看着那女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沈长歌背着背篓,来到老刘头的牛车前。 “哟,又买了这么多啊!”老刘头见状,连忙上前帮忙接着。 沈长歌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笑道:“是啊。家里人多,粮食吃的快。” 老刘头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谢逸辰已经带着小宝过来了。 见某人两手空空,沈长歌有些诧异:“你怎么什么都没买?” 谢逸辰微微一笑,淡淡地说:“没什么特别需要的,能来散散心已经很不错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了车。 车子快走到村口时,沈长歌便掏出钱袋付车费。 她买的东西太多了,于是三人便付十文。 老刘头却坚决不肯收:“如果你执意付钱的话,那以后就不要坐我的车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没少收沈长歌的东西。 就因为拉了几次沙石,她付工钱不说,甚至还悄悄塞给他一只野鸡。 那野鸡可不便宜,他不知道拉多少次才能赚出一只野鸡的钱呢。 老刘头虽不擅言辞,却是有名的固执。 无奈之下,沈长歌只能递了些水果过去:“如果你连水果都不收的话,那我以后也不敢再坐你的车了。” 看到那些新鲜的水果,老刘头有些心动了。 他想了想,说:“给我点酸的,我不要甜的。” 沈长歌听了,连忙拿起布袋给他换了些酸酸的水果。 没想到老刘头一把年纪了,竟然还爱吃这么酸的东西。 告别老刘头后,沈长歌一家三口便回到了家。 她将米面都放进缸里,这才开始收拾那些水果蔬菜。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不可闻的脚步声。 沈长歌心中一紧。 这男人蹑手蹑脚地过来做什么? 难道他又动了什么坏心思? 就在某人伸手的一刹那,她迅速一闪,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她红着眼睛,厉声质问道。? 第四十八章 木兰发簪 谢逸辰痛的倒吸了口冷气,光洁的额头上赫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皱着眉头,痛苦地说:“快……快放开手!” “说,你又想做什么?”沈长歌哪里肯听他的,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果然,做人不能太善良了。 上次谋杀的事情她还没和他算账呢,结果第二次谋杀这么快就又来了。 这次,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我……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谢逸辰痛的脸色煞白,断断续续地说。 惊喜?这的确够惊喜,隔三岔五来次暗杀。 如果不是她天生听力过人,估计早就命丧黄泉了。 “这次是菜刀还是石头?”她冷冷一笑,眼底赫然升腾着两团愤怒的火焰。 谢逸辰强忍着疼痛,说:“娘子,你误会了,我给你买了件礼物。” “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啊,还能相信你的鬼话!”沈长歌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白衣美男会那么好心,给她买礼物?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谢逸辰痛的厉害,勉强说道:“礼物就在我衣袖里,如果娘子不信的话,大可以亲自看一下。” 见他说的如此确定,沈长歌不禁满腹狐疑。 难道,真的有什么礼物? 她伸出黑乎乎的爪子,直接往他衣袖里摸去。 这衣袖很窄,她这一通乱摸,难免会触碰到某人细腻光滑的肌肤。 谢逸辰涨红了脸,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女人,她是不是故意的? 沈长歌心中更是小鹿乱撞,就连伸在衣袖里的那只黑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早知如此,让他自己拿出来不就行了? 摸索了大半天,她终于在他衣袖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沈长歌掏出一看,竟是她在小摊上看到的那支木兰发簪! “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脸不安的向那男人看去。 难道,她真的误会了他? 谢逸辰并没有说,他早就看到她在小摊前盯着那支发簪了。 原以为这女人会买,毕竟她刚得了两百两银子。 可她看完后,最后还是离开了。 在看到她离开的那一刻,谢逸辰心里五味杂陈。 她可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给小宝买个二十文的枕头,却不舍得给自己买支发簪! 他并不知道,沈长歌之所以没有买,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她不会梳发髻。 “你先把我放开!”谢逸辰痛的满头大汗,哑着嗓子说,“我手腕快要断了。” 沈长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手。 谢逸辰皮肤本就极白,被她这黑爪子一握,如雪的肌肤上赫然多了几个触目惊心的红印!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沈长歌有些心虚,磕磕巴巴地说。 谢逸辰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 如果这女人动了杀意,他这条胳膊是根本不可能保的住的。 “谢谢你了。”沈长歌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你也是的,只给你两百文,你都不知道留点钱给自己和小宝买点什么。” 谢逸辰笑了笑,又掏出一百文递了过去:“没都花完,还有剩下的。” 沈长歌一惊:“这发簪不是两百文吗?” 谢逸辰无力地笑了笑:“只用了一百文。” 沈长歌听了,气立刻不打一处来。 那该死的摊主,一定是看她长的蠢笨,所以才敢漫天要价。 看着她那张愤怒的小脸,谢逸辰微微一笑:“娘子,其实买东西是可以讲价的。” 沈长歌脸一红。 在异世时,哪有人讲价啊。 那里的物品价格都有严格规定,谁敢漫天要价,直接拉进黑名单,这辈子都甭想再从事相关行业。 “娘子,我给你戴上。”看着她那绯红的脸庞,谢逸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他走刚上前,沈长歌只觉得被他身上那股好闻的薄荷气息笼罩着,不由的一阵脸红心跳。 谢逸辰替她将发簪插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和之前相比,她皮肤明显白了,人也好看了许多。 虽离漂亮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至少不再面目可憎了。 “娘子,你漂亮了。”他微笑着,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蛊惑气息。 沈长歌脸一红。 虽知这是假话,可她还是被这白衣美男给撩的脸红心跳。 该死,她的定力怎么就那么差呢?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谢逸辰问。 沈长歌想了想,说:“虽然蛇胆卖了点钱,可我们也得想点别的赚钱渠道。我想做糕点卖,你也知道的,我这张脸别人一看到就害怕,所以我想让你去卖。” 他会同意吗? 这白衣美男腿脚不便,让他走街串巷卖东西,是不是有些难为他了呢? 谢逸辰略微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做?” “那个,我想等你身体好些再说。”沈长歌试探性地说。 面粉已经买了,鸡蛋也预备好了,就等着明天张开了。 谢逸辰笑了笑,说:“那明天一早,我带小宝去卖。” “明天一早?”沈长歌又惊又喜,“你带小宝去?” 谢逸辰笑着说:“反正他在家里也闲着没事,还不如跟我出去走走呢。” “带我去哪儿呢?”小宝外面走了进来,兴奋地问。 谢逸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明天一早你就知道了。” 听了这话,小宝对明天一早格外的期待。 晚饭后,沈长歌便开始动手和面。 做的时候,她特意加了一小部分空间里的面粉,这样做出来的蛋糕不仅口感更好,还能解决一下库存。 到半夜时,面终于发好了。 沈长歌来到厨房,开始动手做。 听到动静,谢逸辰也下炕走了出去。、 “把你吵醒了?”沈长歌问。 谢逸辰摇摇头,目光落在那盆面团上:“没有。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晚做?” 今天一下午,这女人都在睡觉,他还以为她不做了呢。 沈长歌笑道:“这个时候做,等到明天早上你出去卖时口感最好。” “你这样子会很辛苦的。”谢逸辰微微皱眉,“其实,他们未必尝的出区别。” 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镇上卖的那些糕点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呢,大家照样吃的津津有味的。 沈长歌摇头:“明天是第一天,自然得注意一下质量了。万一大家觉得不好吃,那以后谁还买我们的糕点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木质模具做出各种花朵形状的糕点。 这模具是她以前做糕点时用的,用完后随手扔进了空间,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看着那些漂亮的糕点,谢逸辰唇角微勾:“娘子可真是细心,一个糕点都做的这么漂亮。不过,你这模具可真的很精致。” 沈长歌笑道:“为了赚钱,自然什么都得选最好的。” “我来帮你。”谢逸辰净了手,笑着说。 沈长歌刚想拒绝,却见他已经拿过了模具。 “那你小点声。”她看了,压低声音说,“别吵着小宝睡觉。” 谢逸辰微微点头。 她真的变了。 以前的她懒得恨不能连饭都给端到面前,可现在,她竟大半夜的爬起来做糕点赚钱。 两人做了很久,待最后一锅糕点出锅时,沈长歌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娘子,快回屋睡。”谢逸辰扶着她,柔声说。 沈长歌打着哈欠,任由他扶着进了屋。 谢逸辰看了眼地上的石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女人给扶上了炕,让她紧挨着小宝躺下。 她忙了一天,想必也累坏了。 沈长歌困的要命,头刚碰到枕头,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逸辰也脱了鞋,在她身边躺下。?? 第四十九章 她想杀你 沈长歌睡觉一向不大老实。 不过刚睡了一会儿,一条小短腿便腾的一下踢飞被子,大大咧咧地搭在谢逸辰身上。 如果换成以前,谢逸辰肯定会怀疑这女人是故意占他便宜。 刚来沈家的时候,她这种小把戏不知道用了多少次。 不是他洗澡的时间误闯,就是故意往他身上倒,一副恨不能直接将他给吃干抹净的模样。 可现在,他却不会这么想了。 谢逸辰微微皱眉,苍白的大手轻轻落在她那条粗壮的腿上。 刚想将这腿推开,却见那女人又翻了个身,硕大的脑袋直接钻到了他怀里。 他生来冰肌玉骨,无风自凉。 大约天气太热的缘故,沈长歌刚触碰到那片冰凉,便下意识伸出胳膊,紧紧将他抱住。 舒服,简直太舒服了! 梦中的她正吹着冷风,大口大口地吃着雪糕,将夏日的闷热一扫而光。 谢逸辰脸微微一烫。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那女人竟得寸进尺,直接爬到了他身上,两只可恶的黑爪子还胡乱在他胸口摸了几把。 谢逸辰呼吸一窒。 这女人,她到底是想占便宜,还是果真心大呢? 朦胧的月光下,那女人的脸似乎白了几分,五官线条也仿佛柔和了许多。 看着那张甜美的睡颜,谢逸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算了,她也累了一天了。 只要她能睡个安稳觉,他辛苦点又何妨。 不过,这女人看起来又粗又壮,可身体竟异常的柔软,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 他不敢动。 唯恐一动,自己就生出那不该有的念头。 谢逸辰尽可能不去胡思乱想,可呼吸却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小宝从炕上爬了起来。 晚上的汤太好喝了,他一不留神就多喝了一碗。 这不,天刚朦胧亮,他就得起来撒尿。 小宝刚想下炕,却猛然看到那女人像头狗熊似的趴在爹身上,吓的他差点尿了一炕。 糟糕,她又狼性大发,又要杀爹了! 他又悲又怒,直接举起了手中的老虎枕头。 这段日子的相处,这小鸡仔对那女人已经有了极深的感情,可她怎么又可以再变回那个无恶不作的大祸害呢? 刹那间,他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见被撞破,谢逸辰脸一红,神情罕见的有些狼狈。 “别动!别吵到你娘。”就在小鸡仔挥起枕头的一刹那,他压低声音说,“她刚睡着。” 听了谢逸辰的话,小宝急了。 “爹,她都要杀你了,你怎么还护着她?”他死死地握紧枕头,生气地质问道。 听到声音,沈长歌臃肿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 谢逸辰心中一紧。 他只觉浑身发烫,血脉偾张,差点叫出声来。 这该死的女人,她存心想挑战他的底线吗? 他勉强压抑着内心的冲动,胡乱拍了几下她的后背。 还好,那女人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你想歪了,你娘只是困了睡着了罢了。”他的声音很低,分明在拼命压抑着些什么。 小宝有些不解。 睡觉还有趴在别人身上的吗? 这肥婆,分明是想把爹给活活压死! 可看到爹那么护着那女人,他又有些糊涂了。 此时,小宝也不想去什么茅厕了。 他坐在一边,目光不时往那两人身上瞟去。 沈长歌睡的很香。 一觉醒来时,一张英俊的脸庞赫然映入眼帘。 天啊,怎么会这样,她什么时候上了炕,又怎么会趴在他身上睡? “娘子,你醒了?”谢逸辰面带微笑,宛若寒潭深渊的眸子里映着她那张黝黑的脸。 沈长歌脸一红,连忙爬了下来。 怎么办? 该怎么说? 说她不是故意的? 可那暧昧的姿势,说出来他会相信吗? 谢逸辰却坏的很,他故意凑到她耳畔,口中呵出的热气悉数喷洒在她那柔嫩的脸庞上:“娘子,你还没回答我呢。” 沈长歌脸涨成了酱红色。 她一把将他推开,胡乱从床上爬了起来:“别说这些了。我这就做饭,你一会儿卖糕点去。” 看到她的窘态,谢逸辰唇畔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看来,想对付这女人也不难。 他以前最担心的事,竟成了她现在最怕的。 沈长歌熬了粥,做了蒸蛋。 一向胃口极好的小宝,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沈长歌看了,连忙问,“是不是昨天去镇上热着了?” 小宝板着小脸,并没有说话。 沈长歌误会了。 她想了想,说:“那你今天就别出去了,在家休息。” 一听这话,小宝小小的心脏立刻悬了起来。 这女人果然没按好心,竟想把他们父子拆开,准备挨个收拾! “不,我可以的!”他瞪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 谢逸辰笑了笑,说:“你还是在家,我和你娘去就行了。” “我不去!”沈长歌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去看看陈大娘衣服做的怎么样了。” 大妞爹把面料已经拿回去好几天了,以陈大娘的速度,想必也能做好一件了。 看到她这副反应,谢逸辰极为满意。 其实他压根没想过要带她去,这女人一去那糕点还用卖吗,直接把人都给吓跑了。 饭后,谢逸辰便挑着担子出去了。 沈长歌去找陈大娘,而小宝则和身体已经痊愈的大妞在树阴里玩。 小宝本来也想跟着去卖糕点的,可天气太热,谢逸辰执意不肯带他。 “你娘做饭可真好吃!”大妞笑眯眯地说。 自从落水后,她整天在家里胡吃海塞的,人都胖了一大圈,活脱脱一个年画里的胖娃娃。 小宝只是“嗯”了一声,情绪不高。 见一向喜欢和自己斗嘴的他竟然不说话,大妞有些好奇:“怎么了,是不是你娘又打你了?” 小宝摇摇头。 “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大妞装出一副很懂的模样,“或许,我还能帮得了你。” “就你?”小宝一脸怀疑的神色。 大妞拍拍胸口,一脸骄傲地说:“当然是我了。我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见识保证你比多!” 小宝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他想了想,神神秘秘地说:“我怀疑那女人想杀我爹!” 大妞一听,吓的脸都白了。 “你……你确定?”她牙齿打着颤,战战兢兢地问。 小宝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我亲眼看到的。可是,我爹却不承认,还包庇那女人!” 大妞紧张地问:“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第五十章 卖不出去 小宝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凑到大妞耳畔低语了几句。 大妞听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那肥婆都动了杀意了,这胖丫头听了竟然还能笑出声来! 果然,女人都是大坏蛋。 谢严氏是,那肥婆是,眼前这胖丫头也不例外。 以后,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娶亲。 “你笑什么?”小宝恼了,咬着一口小白牙,厉声质问道。 大妞笑出了眼泪,看他的目光分明就是在看一个傻子:“你这笨蛋,那根本不是杀人好不好?” 爹这么说,如今大妞也这么说,小宝不禁有些怀疑,难道真是自己理解错了? “那是什么?”他诧异地问。 大妞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清了清嗓子:“那是打架!” “打架?”小宝越听越糊涂。 那肥婆只是趴在爹身上,没看到她动手啊,这架又该怎么打? “你笨死得了!”大妞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说,“我爹和我娘也经常这么打架,你看他们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你甭管那么多了,他们越是打架感情越好。真的,每次打完架后,我娘还都会给我爹煮个鸡蛋吃呢。” 打架还有鸡蛋吃? 小宝想想,今天的早饭还真是蒸鸡蛋。 可爹一直不轻易和那女人正面发生冲突的,他又怎么会和她打架呢? “哎呀,你别在这胡思乱想了。”见小鸡仔还在这儿皱着眉头,大妞笑着说,“大人的世界复杂的,又不是你想就能想的懂的。” “与其在这儿瞎想,你倒不如想想中午时你娘会做什么饭呢。” 一想起沈长歌做的饭,她就馋的直流口水。 身体没痊愈时,陈大娘还会厚着脸皮来寻点饭菜。 可眼见着这丫头身体一天天恢复了,陈大妞就再也没这待遇了。 这时,沈长歌从屋里走了出来。 陈大娘的速度就是快,短短几天,几件衣服全都做好了。 她将做好的衣服放回衣柜后,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踏实。 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那男人卖的怎么样了。 算算时间,他应该都卖光了。 她想了想,便走了出去。 没走几条街,她便看到谢逸辰挑着担子,有些吃力的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行走着。 看到他那微微佝偻的腰,沈长歌心中有些愧疚。 这男人腿脚不好,这么热的天让他沿街叫卖,未免有些过分了。 她想了想,便迎上前去。 一看到她,谢逸辰脸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娘子,你怎么过来了?” 沈长歌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吞吞吐吐地问:“我……我是想来看看糕点卖的怎么样了。” 谢逸辰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沈长歌心中一紧。 谢逸辰皱了下漂亮的眉头,一脸愧疚地说:“娘子,是我没用,我一块都没能卖的出去。” “怎么会这样?”沈长歌吃了一惊。 这糕点她可是用了心,不管面粉还是鸡蛋,都选的上等的。 就连做糕点用的水,她还悄悄加了几滴灵泉水。 不是她吹,这糕点可远比镇上那些好多了,而且价格也不贵。 沈长歌有些不解。 她想了想,接过了担子:“回家,给我挑着。” 于是,两人就这样往回走。 一路上,谢逸辰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突然,沈长歌猛的想起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你有没有吆喝过?” 谢逸辰脸一白。 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何尝不知道卖糕点需要吆喝,只是他张不开这个嘴。 看到他那不安的神情,沈长歌已经知道了答案。 显然,这白衣美男不适合这个工作。 他张不开这个嘴,而她的声音杀伤力又太强了,这该怎么办呢? 突然,沈长歌看到了正在树下玩耍的两小只,眼睛不由的一亮:“小宝,大妞,你们过来!” 听了大妞的话之后,小宝虽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不过也不似先前那么生气了。 “娘,有什么事吗?”他倒饬着两条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跑了过去。 自从吃了沈家那么多东西之后,陈大妞胆子大了不少,也跟了过去。 沈长歌笑着说:“你们帮我一个忙,我给你们每人一块糕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筐中拿出一块印有牡丹图案的糕点。 两小只一看,惊的眼睛都直了。 “什么忙?”两小只立刻问。 沈长歌邪恶一笑:“帮我吆喝!” 一听吆喝几句就有糕点吃,两小只连想都没有想便立刻同意了。 沈长歌将担子还给谢逸辰,让他带着两小只再度踏上征程,而自己则躲在不远处观看。 果然,随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筐中的糕点也在快速减少。 “这糕点可真是好看呢。”一妇人拿了一块,看的眼睛都直了,“哪怕不吃,拿回家做花样子也是不错的。” 沈长歌躲在一边看了,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人群散去后,谢逸辰还想继续往前走,却被她拦住了。 “剩下的不卖了。”沈长歌接过担子,笑着说。 谢逸辰有些不解:“娘子,还没卖完呢?” 沈长歌笑着说:“剩下的给我们的小功臣吃啊!” 一听这话,两小只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不是说好只给一块的吗? 可筐子里剩下的,足足有十几块呢。 “走,回家我做面条给你们吃。”她笑了笑,挑着担子便往回走。 路过大妞家时,陈大娘凑巧出来抱柴。 “大娘,中午就让大妞在我们家吃饭。”沈长歌笑着说。 陈大娘一听,立刻摇头:“还是让她回家吃,饭我都预备好了呢。” “不,我要在小宝家吃!”大妞一听,立刻抗议。 那女人做饭实在是太好吃了,她才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呢。 更何况,那女人也不像以前那么可怕了。 陈大娘见状,也只能作罢:“那你可得乖乖的。不乖的话,以后我可不让你再去吃了。” 见她终于同意了,大妞开心地点点头。 回到家后,沈长歌放下担子,将剩下的糕点分成了两份给了两小只。 “谢谢娘!”小宝兴奋地说。 “谢谢姑姑!”大妞也学着道谢。 沈长歌摸了摸胖丫头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说:“好乖。一会儿我去做饭,让叔叔带着你们俩洗把脸。” 天气这么热,两小只又吆喝了大半天,早就热的满头大汗了。 将谢逸辰和两小只支走后,沈长歌便开始做饭。 天气这么热,她决定做凉拌面。 她先将花生炒好备用,趁着煮面的时候,她将花生捣碎,又切好了黄瓜丝、葱花等。 待面条煮好后,再加上调料还有花生碎等。 稍微一拌,一碗爽口的凉拌面就做好了。 小宝喜欢吃肉,沈长歌又从空间拿出腊肉切了一碟。 待饭菜摆上桌时,两小只又惊又喜。 他们只不过吆喝了几声,不但有糕点和面条,竟然还有腊肉吃! 看到那碟腊肉时,谢逸辰目光复杂地盯了沈长歌一眼。? 第五十一章 有鬼 从镇上回来后,谢逸辰将厨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他看到了缸里的米面,也看到了放在架子上的蔬菜,甚至连挂在房梁上的猪肉都看到了,唯恐没看到过那块腊肉。 而且这切成片的腊肉透明发亮,色泽鲜艳,黄里透红,一看就是极品。他并不认为,春风镇的商贩会有这么好的手艺。 显然,这腊肉来源有问题。 “你怎么不吃?”见白衣美男坐在那儿不动,沈长歌有些诧异。 谢逸辰笑了笑,绝美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波澜:“我有点口渴,先喝碗水去。” 沈长歌听了,连忙替他沏了杯水。 虽然这美男今天的表现不够好,不过他真的是累坏了。 那条本来就行动不便的腿,现在瘸的更厉害了。 看到这女人的举动,小宝终于相信了大妞的话。 果然,大人越是打架感情就越好。 这不,娘都主动给爹倒水了呢! 饭后,大妞又玩了一会儿,便兴冲冲地提着糕点回家了。 这几日天气好,杂物间也干的差不多了。 沈长歌抱起了那对父子的被褥,过去替他们铺床。 这些被褥虽然干净,但旧的很,摸上去硬邦邦的。 幸好现在天热,倒也能凑合。 等天气转凉时,她无论如何得买点棉花重新做了。 不过大妞家赔的这张床倒是不错,虽然丑了点,却结实的很。 “娘子,你这是在做什么?”见她在铺被褥,谢逸辰不怀好意地问,“难道,你不想让我陪你了吗?” 沈长歌脸一红。 “想啊!”她厚着脸皮,瓮声瓮气地说,“所以我想让小宝今晚搬过来,让他别打扰我们。” 哪怕心里再慌,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谢逸辰听了,性感的唇畔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这女人耳朵都红了呢,她竟然还在嘴硬! “我还是陪着小宝。”他没再逗她,只是淡淡一笑,“小宝有时候还尿床呢,我得在一边盯着。” 一起睡的话,他还不习惯呢。 这女人力气大的很,万一一脚把他给踹飞了怎么办? 沈长歌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那好。等他大了,你再搬过去住。” 想到马上就要一个人住,她心里就开心的很。 唉,终于不用趴在炕沿睡觉了。 再睡下去,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脸会肿成猪头。 晚上,沈长歌依旧半夜起来做糕点。 虽然辛苦了点,可为了赚钱,她忍了。 突然,她觉得掌心一烫。 低头看去,一只金色的凤凰在掌心盘旋着。 经过巨蟒一事后,小凤元气大伤,一直在昏睡。 现在看来,它恢复的不错,就连那双米粒般的小眼睛都格外的明亮。 小凤瞪着眼睛,发出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你这是干什么啊?” “你可以说话了?”沈长歌听了,又惊又喜。 原以为这小凤凰还得段时间才能恢复呢,想不到它竟然这么快就可以开口了。 小凤梗着脖子,一脸傲娇:“那必须的!我是谁啊,我可是堂堂的不死鸟。日后等我幻化出人形,你可千万别爱上我!”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是还得做糕点,她真想冲掌心啐上一口。 爱上它? 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爱上一只毛儿都没长齐的鸟儿? “这不好说。”她邪恶一笑,“万一哪天我想吃烧烤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小凤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没骂人。 也是它闲的慌,没事和这女人斗嘴做什么。 想当初在异世,它就从来都没有赢的时候。 它想了想,便开始转移话题:“喂,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做什么?” “赚钱啊。”沈长歌淡淡地说。 “赚钱?”小凤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守着座金山,还用得着这么辛苦赚钱?把空间的东西拿出来卖一批,保准你换个漂亮房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沈长歌冷笑道:“你懂什么,这就是人类生活的乐趣。你整天混吃等死的,又哪里懂这些呢。” 小凤的确不懂。 它整天在空间里吃吃喝喝的,觉得日子很逍遥啊。 难道,吃糠咽菜比天天山珍海味更幸福? 听到说话的声音,谢逸辰被从睡梦中惊醒。 三更半夜的,那女人在和谁说话,难道这世上真有鬼神不成? 他想了想,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 他悄悄掀起门帘,往外面看去。 厨房内空荡荡的,除了那女人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是他出现了幻听,还是他看不到鬼神? 自从谢逸辰起床的那一刻起,沈长歌就已经清楚地听到了。 她并没有回头,只是冷冷一笑。 如果没猜错,这男人一定是听到了些什么。 谢逸辰没动,他就这样一直盯着。 他不信,那鬼神能一直不出来。 “你男人?”小凤看了一眼,坏笑着问。 它不怕。 除了沈长歌之外,那些凡夫俗子根本就听不到它的声音。 当然,鸟类除外。 沈长歌懒得理它,只低头继续做糕点。 见她不语,小凤得瑟了起来。 嘿嘿,原来这女人还有怕的时候啊! 它眼睛滴溜溜一转,故意问:“你有没有欺负他?看你神情,好像真的欺负过啊……哈哈,不是我说你,沈长歌你堕落了!” “万一再生个小黑球,我看你以后怎么回异世!” 沈长歌被这鸟气的脸都黑了,偏偏又不方便骂。 于是,她恶狠狠地拧了自己掌心一把。 “你要杀了我啊!”小凤痛的尖叫一声,抗议道,“人家看你大半夜的没睡觉,想出来陪你聊个天,你竟然还动手了!” “哼,人家再也不和你一起玩了!” 它一生气,直接回了空间。 谢逸辰一直站在那里,见那女人突然用力拧掌心,不由的眉头一皱。 难道,她是被鬼附身了? 而那鬼,就在她的掌心? 想到这儿,他立刻走了出来。 “娘子,你手怎么了?”谢逸辰走上前,一把握住她那只沾满面粉的手。 那只手上除了沾了些面粉,并无任何异样。 沈长歌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手有些痒罢了。” 谢逸辰不信。 如果痒,她为什么不挠,反而用力拧呢? 这只手,肯定有问题!? 第五十二章 挑拨离间 月色如水。 沈长歌抬起头,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冷峻的男人。 他五官深邃立体,美的没有一丝丝瑕疵。 凉薄的月光洒在他那颀长笔挺的身上,为他凭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和这样的男人斗智斗勇,实在是太累了。 “我的手好看吗?”她扬了扬眉毛,唇畔泛起一抹颇有意味的笑容。 谢逸辰目光这才从那只沾满面粉的小手落到她那张黝黑的脸庞上,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蛊惑气息:“好看,娘子哪里都好看。” 她变了,真的变了,变得他几乎都不认识了。 明明同一张脸,可性子却判若两人,仿佛被什么野鬼狐妖给附身了一般。 再加上刚才她的自言自语,越发让他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可不管她是鬼是妖,只要她不做出伤害他们父子的事,他是不会计较的。 如果她敢动什么歪心思,那他就遇鬼杀鬼,遇妖除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想到这儿,谢逸辰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戾寒意。 “你也不怕死后下拔舌地狱!”沈长歌将手抽回,转身冷笑道,“就这张丑脸,连我自己都不想看呢。” 该死的男人,明明生了张清冷的脸,却偏偏喜欢说些不着调的话,撩的她心烦意乱。 谢逸辰笑了笑,伸手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 和之前相比,她的腰明显纤细了许多。 “我又没撒谎。”他淡淡一笑,“其实,内心远比外貌更重要。” 漂亮的人他见的多了去了,可一个个却心如蛇蝎,内心丑陋至极。 而像这女人这般内外皆丑的,还真不多见。 “行了,你少在这儿拍马屁了。”沈长歌脸一红,“你快回去睡觉,一大早你还得起来去卖糕点呢。” 谢逸辰并没有走,而是用下巴轻轻地磨蹭着她的长发:“娘子好狠的心,竟然要赶我走。” “不过,娘子该买点煤油了。这几天晚上有月亮倒也好说,遇到阴天怎么办?” 沈长歌点点头:“那过几天你带小宝去镇上买。” “娘子不怕我带着钱跑了?”谢逸辰笑着问。 沈长歌能说,她巴不得他跑了吗? 他跑了,她的日子绝对过的更舒坦。 不待她回答,谢逸辰又笑了起来。 如果此时沈长歌回头的话,定会看到那双一向清冷的眸子里此刻竟充满了凶残暴戾,宛若暗夜中一匹嗜血的饿狼,随时都有可能将她给撕咬成碎片。 “放心,我跑不掉的。”他冷冷地笑着,“我的心,早就给了娘子。” 大半夜的,沈长歌被这美男给恶心的想吐。 拜托,做个人不好吗? 明明恨不能将自己给碎尸万段,偏偏却装出这副深情的模样。 “行了,你再捣乱的话,这糕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的出来呢。”沈长歌一把将他推开,有些不耐烦地说。 见她有些恼了,谢逸辰便没再撩拨她。 天亮后,谢氏父子便起来了。 沈长歌熬了粥,又煮了鸡蛋。 怕小宝营养不够,她又用火腿拌了个黄瓜。 见又有鸡蛋,小宝忍不住问:“娘,你昨晚又和爹打架了?” 沈长歌有些糊涂,不由地看了那白衣美男一眼。 谢逸辰也是一头雾水。 昨晚他们只是低声说了几句话而已,哪里就成了打架呢? 小宝看着他们,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果然,你们又打架了!” “谁说的?”沈长歌有些不解。 小宝一本正经地说:“大妞说的。她说她爹娘一打架,她娘第二天就会做鸡蛋给她爹吃呢。” “娘,你是不是天天和爹打架啊,所以最近我们才天天吃鸡蛋?” 沈长歌听着,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大妞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平时他们夫妻俩一吵架,她就罢工不做饭。 想让她给大妞爹煮鸡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们怎么打架的?”她试探性地问。 小宝脱口而出:“就像你和爹那样啊,你趴在爹身上,爹抱着你。” 沈长歌听了,脸直接涨成了酱紫色。 “你……你把这事告诉大妞了?”她磕磕巴巴地问。 小宝点点头:“是啊!我以为你是在欺负爹呢,所以便问大妞。大妞她果然是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懂。” 沈长歌一听,只觉得手心痒的厉害。 可恶的小鸡仔,他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看到她这副窘迫的模样,谢逸辰微微一笑:“小宝,这种事是爹和娘之间的秘密,不能对外说的。” 小宝有些糊涂:“为什么?可大妞都也说了啊!” “大妞做的都一定对吗?”谢逸辰微笑着说,“你娘以前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你要学习别人身上的优点,而不是缺点。”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爹不让说就不说了。 况且娘的脸色也不大好看,看来这事还真是不能说的。 饭后,谢逸辰便挑起担子,带着小宝出门。 没办法,他实在是张不开口。 刚推开门,却见陈大妞赫然站在门口。 她顶着两根羊角辫,奶声奶气地说:“叔叔,我也要去!那个……我不要那么多糕点的,一块就好!” 谢逸辰没有拒绝。 这胖丫头是有很多缺点,可不管怎么说,陈家人对他还是很不错的。 他们那么怕沈长歌,可还是冒着危险来给他通风报信。 这份情,他不会忘的。 大妞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 于是,谢逸辰便带着两小只开始走街串巷。 糕点好吃又便宜,所以很快便卖了一大半。 突然,石翠花袅袅婷婷的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一看到她,谢逸辰便转身要走。 他倒不是心虚,而是不想惹家里那位生气。 “辰哥哥,你等一下!”见他要走,石翠花三步并做二步走了过来,“我是来买糕点的。” 谢逸辰并没有看她一眼,淡淡地说:“我家娘子肯定不会卖给你的,你还是走。” 石翠花听媚媚一笑:“辰哥哥,你这人可真是实诚。钱都长的一样,只要你不说,沈大祸害又怎么知道你卖给了谁?” “天气这么热,那大祸害在家乘凉,你却得带着孩子在外面卖,她心可真是狠毒!” 小宝一听,顿时恼了:“不许说我娘坏话!这些糕点都是我娘大半夜做的呢,她才不是什么狠毒的人呢!” 见这小拖油瓶竟然替沈长歌说话,石翠花不禁有些恼火。 可恶,才短短几天时间,这该死的拖油瓶便被那祸害给收买了。 她眼睛一转,一脸恶毒地说:“小宝,你身上的伤都好了?我看你是忘了,当初她是如何抽你耳光,又是如何把你往水沟里踹的!” 小宝目光一暗。 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自从那女人变好后,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他都刻意去忽略,尽量不去想。 他怕,他怕一想起种种过往,就无法接受那女人对他的好。? 第五十三章 生个女儿 “爹娘教育孩子,又有哪个子女会记恨的?” 突然,一个嘲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石翠花吓了一跳。 回头看去,只见沈长歌倚着棵大树,眉宇间皆是浓浓的挑衅:“就像你爹娘把你送到宋家,你难道还会恨他们,还想报复他们?” 一听这话,石翠花肺都差点气炸了。 她能说,她恨吗? 没错,她恨,恨的咬牙切齿,可偏偏又不能明说。 现在的她除了娘家,根本无处可去。 虽说从宋家出来时弄了一笔钱,可她一个颇有姿色的小寡妇,手里又有几个钱,再没娘家做依靠的话,她不被那些男人给欺负死才怪呢。 所以,即便父母索取无度,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忍了下来。 “当……当然不会的。”石翠花目光里透着几分惶恐,磕磕巴巴地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便飞也似的向前冲去。 “喂,你还没买糕点呢!”大妞一看,扯着细细的小奶音喊道。 沈长歌走上前,笑着说:“大妞,姑姑做的糕点可不给坏人吃的。” “她是坏人吗?”大妞不解,歪着脑袋向她看去。 沈长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如果有人想让把你娘赶出家门,你觉得她是不是坏人?” “当然是!”大妞一听,非常确定地说 沈长歌点点头。 其实陈大妞本性并不坏,一个孩子又懂什么呢? 孩子本就是张白纸,她之所以会长歪,陈家所有人都功不可没。 “娘,我才不会听那女人的呢!”小宝眼睛一转,立刻拉着沈长歌的手,“娘打我,是为了我好。” 刚才石翠花那几句话,的确触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没错,这女人曾经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坚信这女人变好了,她再也不会欺负他们了。 沈长歌捏了捏他那柔嫩的小脸庞:“你可真是个小可爱。走,这里太热,我们找个阴凉地儿休息一会儿。” 听了这话,一行人这才挑着担子来到大树下。 沈长歌从路边摘来一片芭蕉叶,替小两只扇风。 “娘子,你怎么来了?”谢逸辰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问。 沈长歌笑道:“我不就是怕那些不长眼的苍蝇来骚扰你们吗?” 大妞听了,立刻竖起三根又粗又短的手指:“姑姑你放心,我们有三个人呢。那坏女人只有一个人,她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其实这三个人加在一起,战斗力还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两个四岁的小奶娃,再加上一个病怏怏的残疾美男,别说沈长歌了,就连谢大龙一脚就能将他们全部人马干翻。 沈长歌笑了笑,冲她竖起大拇指:“大妞真厉害!” 得到表扬后,大妞骄傲地昂起了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娘,我也很厉害的!”见那胖丫头受表扬,小宝也连忙凑上前。 沈长歌抱了抱他:“我儿子当然厉害!你们先卖,我回家包猪肉水饺给你们吃。” 一听有水饺吃,两小只兴奋的直接跳了起来。 太好了,有水饺吃了! “走,爹,我们快去卖!”小宝急着吃水饺,连忙催促道。 谢逸辰已经记不清楚,多久没在这孩子脸上看到这么激动的神情了。 孩子的要求很简单,只不过是顿水饺而已。 他这个当爹的却没用,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他。 吃碗水饺,竟然还得靠那女人! 胡思乱想中,谢逸辰已经挑起担子,带着两小只在小巷中穿行着。 沈长歌回到家,便开始和面包水饺。 猪肉是在集上买的,她买回来时便用灵泉水简单涂沫了一下,便直接挂在房梁上。到取下来的时候,依旧新鲜的很。 她剁好肉馅,又用空间里拿了点韭菜,洗净并切好。 等谢逸辰一行人回来时,香喷喷的饺子就已经出锅了。 好久没闻到饺子味儿了,两小只看了,馋的口水都流了一地。 “你们先吃,我去给孙老太太送一碗。”沈长歌盛好后,淡淡地说。 孙老太太无儿无女,孤身一人。 她再不帮忙照料着点,老太太一个人日子怕不会好过。 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 就算是狐妖,她也是只善良的狐妖。 哪怕是一只善良的狐妖,也绝对比昔日那个鱼肉乡里的沈大祸害可爱的多。 他想了想,说:“还是我去。” “你在家陪孩子,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沈长歌笑着说。 孙老太太家离沈家也不远,等她送完饭回家时,桌上的饺子还冒着热气。 “你们怎么不吃?”看着在桌边坐的笔直的三人,沈长歌有些诧异地问。 小宝咽下了口水,奶声奶气地说:“娘不回家,我们不能吃的。” 大妞也跟着用力点点头。 沈长歌净了手,端起一碗:“好,我开始吃了,你们也开始。” 听了这话,两小只这才开始动筷。 他们吃的很香,没一会儿,一碗便见了底。 大妞还想吃第二碗,却被沈长歌给拦住了:“姑姑不是不舍得给你吃,而是吃撑了对身体不好。” “如果你喜欢吃,姑姑可以给你一碗,你留着晚上再吃。” 如果换成以前,这胖丫头肯定又要撒泼哭闹了。 可今天,她竟乖巧地点点头。 饭后,沈长歌果然给了大妞一碗端了回去。 看到水饺后,陈大娘心里有些不安。 来送碗时,她又带了些摘的野果,千恩万谢:“长歌啊,真的谢谢你了!大妞跟了你们这两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比以前懂事多了。” “刚才我给她野果,她竟说大人不先吃她是不会吃的。” 沈长歌笑着接过碗:“我哪有特意教她啊,都是大妞聪明,跟小宝学的。” “小宝这孩子可是一直都很懂事的。”一听到小宝,陈大娘立刻向谢逸辰看去,“不是我说好听的,阿辰他特会教育孩子,你看他把小宝教育的多好。” “以后你们再生一个,还让阿辰来带!” 如果有了孩子,这丫头应该不会再惦记什么齐家大公子了。 齐家大公子虽好,问题是那等身份的人儿,又岂是一般人可以高攀的? 谢逸辰微微一笑:“我们尽力。” 沈长歌脸一黑。 陈大娘又催生了半天,沈长歌听的都开始打哈欠了,可谢逸辰依旧站在一侧,专注地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 “生女儿需要注意些什么呢?”他故意瞟了沈长歌一眼,这才笑着向陈大娘看去。? 第五十四章 又出事了 见有人虚心请教,陈大娘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经验。 介绍了大半天,她累的嗓子冒火,可依旧精神不减。 别说沈长歌了,就连小宝被吵的都躲回杂物间了。 再听下去,他严重怀疑自己耳道会磨出老茧来。 沈长歌不能像小宝一样躲开,只能站在一边陪着笑。 “大娘,大妞在家做什么?”她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脸,试图转移话题。 一听这话,陈大娘急的一拍脑门:“你瞧瞧我这记性。她爹娘出门干活去了,我让她帮我看着灶上的水。这一聊天,我竟都忘记了!” 话音未落,她便跌跌撞撞的往家跑。 万一大妞真被水给烫着,她能一巴掌把自己给扇晕了。 见陈大娘终于离开了,沈长歌长长地舒了口气。 原来,安静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她死死地盯着某人那张绝美的脸庞,皮笑肉不笑地问:“你确定要再生个女儿?” 她就不信了。 某人生的那么好看,会允许她这丑女败坏他那优良的基因! “难道娘子喜欢儿子?”谢逸辰笑的云淡风轻,若有所思地说,“两个儿子也不错。” 见某人撩拨起来还没完没了的,沈长歌恼了。 她轻轻挑起了某人那光洁的下巴,怪怪地笑了起来:“你再敢乱说,信不信我直接吃了你!” 吃人? 小宝在杂物间听了,不由的大惊失色。 他刚想冲出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了爹那好听的声音。 “如果娘子想吃的话,我没意见。” 谢逸辰缓缓俯下身,那张玫瑰色的唇几乎都贴到了她的唇上。 这姿势,简直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沈长歌不敢动,只觉得心脏突然加速,就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几分。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壮着胆子,磕磕巴巴地说。 看到她眼底的惶恐,谢逸辰满意地笑了起来:“我想买点纸笔,好方便记账。既然做生意,自然得记账的。” “行,我给你买!”沈长歌红着脸,一把将他推开,“我……我睡觉去了。” 看着她那落荒而逃的模样,谢逸辰故意恶作剧地喊道:“要不要陪你?” 陪你个大头鬼! 沈长歌心中暗暗将那混蛋骂了无数遍。 如果不是还指望着那白衣美男做生意的话,她真想直接把他摁在地上,吓他个半死! 一连几天,生意都还不错。 可第四天的时候,糕点剩下了很多。 上水村穷的叮当响,谁也不能指望糕点当正餐,大都买点给孩子和老人解个馋罢了。 再加上沈家住在村西头,人本来就不算多,而村民们大都住在村东头。 可谢家住在村东,谢逸辰不敢去。 如何能让谢家人不捣乱呢? “我暗中跟着你们。”沈长歌想了想,说。 有她在,谢家那群豺狼虎豹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一听要去村东头,陈大娘便不让大妞去了。 村东头的人都不大好说话,她不想招惹是非。 于是,沈长歌一家三口便独自上路。 村东头的人虽然不大好说话,可顶多在重量上斤斤计较一下,倒也没太多问题。 “阿辰啊,你过几天不要再过来卖了。”一个壮汉称完糕点,淡淡地说。 一听这话,躲在附近的沈长歌立刻攥紧了拳头。 好久没舒展一下筋骨了,她还真有些不大舒服呢。 “为什么?”谢逸辰不急不躁,微笑着问。 壮汉笑道: “谢严氏的大哥生病了,他们全家都过去探望了。如果被他们看到你在这儿卖东西,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谢逸辰听了,笑着道谢。 对于谢严氏那边的亲戚,他从未见过,更没什么感情。 不过谢家人不在家,对他来说似乎是件好事。 正说着呢,又陆续有几个村民过来买糕点。 很快,所有的糕点全都卖完了。 见卖完了,沈长歌便主动过来挑担子。 “娘子,还是我来。”谢逸辰微笑着说。 他是男人,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他来的,可现在家里所有重活都落在这女人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他觉得这女人最近瘦的厉害。 陈大娘刚给做的衣裳,此时穿着却有些空荡荡的。 他不喜欢这女人,可也不忍心看她这般操劳。 “你和小宝走了一上午,肯定累坏了。”沈长歌挑起担子,笑着说,“看看小宝晒的,小脸都红了呢。” 不行,她得给小宝买顶草帽。 这样晒下去,即便不中暑,这张漂亮的小脸也会被晒黑的。 见她执意如此,谢逸辰也没拒绝。 他笑着说:“娘子,这几天你可以不必跟着了,谢家人都不在家。” 沈长歌听了,倒挺高兴的。 正好,她有时间给小宝买草帽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长歌便跟着老刘头的车去了镇上。 她先买了三顶草帽,又去店里给某人买了些笔墨纸砚。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儿的笔墨纸砚竟贵的离谱! 最普通的一刀草纸,竟然都抵的过肉的价格了。 难怪西梁国读书人少,原来装备太贵了啊! 买完后,沈长歌又从空间里拿出些鱼虾,坐着老刘头的车便返回了上水村。 刚进村口,却见大妞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好了,你家出事了,快回去看看!” 沈长歌心中一紧。 她扛着筐子,飞也似的奔回了家。 院子里,密密麻麻地围了许多人。 沈长歌挤了进去,只见谢逸辰和小宝坐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 她将肩上的筐子直接扔在地上,眼底赫然升腾起两团愤怒的火焰:“谁干的?” 一看到她,小宝“哇”的一下哭出声来:“我和爹在那卖糕点,谢家人突然回来了。谢大龙他抢了钱,还把爹给打伤了!” “如果不是各位叔叔大娘们出手相助,估计我们都被活活打死了!” 谢逸辰一脸愧疚的向她看去:“娘子,是我没用,我没能看住钱袋,剩下的糕点也被他们给糟蹋了。” “你们身体没事吗?”沈长歌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谢逸辰微微一愣,随即摇头。 对于他这个答案,沈长歌似乎有些不大满意。 她冲小宝使了个眼色,故意抬高声音:“小宝,我看你脸色怎么不大好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小宝会意,立刻捂着肚子尖叫起来:“娘,疼,我肚子真的好疼!完了,腿也开始疼了,我站不起来了……” 不得不说,这小鸡仔的演技可真是不错,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乡亲们,谢家兄弟俩把我孩子给打伤了,麻烦大家去作个见证,替我家小宝讨个公道!”沈长歌一挥小胖手,大声说。 看着小宝痛的撕心裂肺的模样,陈大娘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道:“长歌啊,谢家的事可以暂且放一放。依我的意思,还是先给小宝找大夫。”? 第五十五章 炸油条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先去谢家!”沈长歌阴着脸,斩钉截铁地说,“麻烦各位帮我把小宝给抬过去,事成后我请大家吃饭!” 一听有饭吃,众人不由的两眼放光。 上水村的人都知道,这沈大祸害不仅厨艺好,而且极为豪爽。 上次修房子时,更是鸡鸭鱼肉全都上了。 这规格,高到就连杨松年都暗暗咋舌。 虽不屑于和这祸害为伍,可看在饭的面子上,大家还是七手八脚的将门卸了下来,抬着小宝便往谢家走。 小宝躺在门板上,倒也舒服的很。 长这么大,他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晒着太阳,吹着小风,颠簸了没一会儿,他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到他那甜美的睡颜,谢逸辰不由地苦笑了起来。 是他没用。 他不能让这孩子骑马坐轿,如今躺在门板上都能舒服成这样。 很快,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谢家。 此时,谢严氏正坐在屋檐下晒太阳。 她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啃着桃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其实谢严氏大哥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娘家嫂子太凶,她得隔三差五带着儿孙过去给大哥撑腰。 突然,只见一群人抬着小宝闯了进来。 只见那小野种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你们这是做什么?”谢严氏一惊,直接从躺椅上跳了进来,“把那快死的小野种抬到我们家做什么?快给抬走,仔细脏了我家的地儿!” “今天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我还就真不把人给抬走了!”沈长歌叉着腰,故意抬高了声音,“谢大龙打伤了小宝,还抢了我男人的钱,今天我带乡亲们过来是来讨个说法的!” 一听是来讨说法,谢严氏不禁一脸鄙夷。 笑话,想和她讨说法,这丫头也没看看自己配不配! 她指着沈长歌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沈大祸害,你少在这儿造谣生事!我家大龙还在亲戚家呢,哪里会回来打人?” 虽未亲眼所见,但她觉得这的确像两个孙子做的事。 不过,谢严氏并觉得这事做的不对。 反正二房的钱,不抢白不抢! “不但谢大龙回来了,谢二虎也回来了!”谢逸辰阴着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谢大龙抢了钱,打伤了小宝。而谢二虎将糕点全都给踩碎了,还把扁担都给折断了!” “当时,乡亲们可都是在场的!” 他的目光不似平时那般温和,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杀意。 可即便如此,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也依旧阴森的可怕。 众人听了,也纷纷指责:“没错,就是谢家兄弟两干的!” “他们俩个拿了钱就跑了,好像是去了镇上!” “对,应该是去了镇上!谢大龙经常去招财赌坊,说不定抢了这钱又去赌了!” 听着众人们的指责,谢严氏不以为然。 她梗着脖子,一脸不屑地冷笑道:“我家可没赌徒。你家小野种贪玩自己摔伤了,竟然还想赖别人,简直是太过分了!” “行,你不承认是吗?”沈长歌沉着脸,转身向众人看去,“麻烦大家先把小宝给抬到屋里。” 众人听了,抬着小宝便往里屋走。 谢严氏一看,顿时恼了。 她立刻伸出双臂拦在门口,劈头盖脸地骂道:“沈大祸害,你把人往哪儿抬?” 完了,这沈大祸害还真是来停尸的! 她两个宝贝孙子想用这做婚房呢,一旦停尸了,还让他们怎么娶亲啊! 沈长歌没理会,一把将她推开。 谢严氏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推到了两米开外,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杀人了啊,沈大祸害杀人了啊!”她就势开始撒泼打滚,哭天呛地般嚎了起来。 沈长歌懒得理她,直接让人把小宝抬到了炕上。 见小宝睡的很香,她又从柜子里翻出床干净的被子给盖上。 “大家别客气,随便坐!”见众人在那站着,沈长歌便开始招呼,“我这就烧火做饭给大家吃。” 众人听了,不由的面面相觑。 靠,原来这饭竟是在谢家吃啊! 谢家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若真吃了他们的饭,谢家人还不得堵着他们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啊。 不行,他们得走! 众人刚想找个理由离开,却见谢逸辰淡淡地说:“如果你们这时候走,我家娘子一定会很伤心的。” 一听这话,众人都觉得自己上当了。 不走,得罪谢家。 走,得罪沈大祸害。 为了顿饭,他们竟把自己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时,沈长歌已经抱了柴火在厨房开始烧火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 谢严氏见状,也顾不得哭了,立刻冲上前质问道。 沈长歌头也不抬地说:“既然你不交出凶手,那我就在这儿等。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只要你一天不交,我们就在这儿住一天。”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柜子里翻东西。 谢家食物虽不如沈家的多,但大米白面还是有一些的。 柜子最下层,竟然还有一坛油! 沈长歌看了,便决定炸油条。 不把谢家的东西吃光了,她又怎么对得起在炕上装死的小宝? 眼见着家里的油都被倒进锅里,谢严氏急的脸都白了。 这可是他们全家一年的油啊! “你给我把油都放回去!”她咬着牙,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如果不放的话,我一根绳子直接吊死在这儿!” “麻烦找根结实点的。”沈长歌冷冷地说,“没有的话,我可以借你。” 见拿手绝活都失灵了,谢严氏有些慌了神。 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杨松年。 偏偏杨松年这时候去了镇上,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准确日期。 难道他一日不回来,她就得任由那祸害带着那么一大群人在那胡吃海塞? 谢严氏只能回家。 不得不说,沈大祸害的厨艺就是好。 油条炸的金黄酥软,众人吃的满面红光,早已把谢家人难缠一事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为了抢那点糕点钱,谢家这次真的是赔大发了。 谢严氏的心啊,疼的宛若刀割。 她想了想,凑到沈长歌面前,神神秘秘地说:“长歌啊,要不这样,我给你二两银子。反正那小野种已经这样了,也不必再折腾了。你随便拿几百钱给他下葬,剩下的全都是你的了。” 上次赔给谢逸辰医药费后,谢家就元气大伤。 这二两银子,已经是谢严氏能接受的极限了。? 第五十六章 花钱买平安 “二两?”沈长歌闻言,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太太,你可真是大方!钱你留着,我在这儿继续住就行了。” “我没时间陪你聊,否则鸡都炖老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锅盖。 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在闷热的空气中。 就连谢严氏闻了,也不由地深吸了几口。 香,真的好香啊! 难怪大龙馋那女人做的饭都快馋疯了呢,果然香的很。 沈长歌盛出鸡,端给了众人:“大家别客气,尝尝我的手艺!” 反正油条已经吃了,也不差这点鸡了。 于是,众人也没客气,撕下一块鸡肉便吃了起来。 至于小宝,他睡着这热炕头实在是太舒服了,到现在还没睡醒呢。 “你……你哪里来的鸡?”看着那香喷喷的鸡,谢严氏猛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肥婆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这只鸡又是从哪儿来的? 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沈长歌笑着说:“鸡窝里的啊。不过说真的,你家鸡养的太差了,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谢严氏一听,肺都差点气炸了。 那可是谢家唯一的老母鸡啊! 自从谢逸辰不能赚钱之后,她就靠这老母鸡下蛋补补身体了。 如今,这肥婆竟然敢给她炖了! “沈长歌,你太过分了!”谢严氏气的浑身发抖,上前便要撕那女人的头发。 沈长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目光凌厉的可怕:“我这还叫过分?我没报官把你那两个宝贝孙子抓起来送进大牢,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行,如果你不舍得让我们在这吃的话,那我马上就走。等你宝贝孙子坐牢后,你可别再来求我!” 话音未落,她便重重的甩开谢严氏的手。 见这肥婆真的要走,谢严氏害怕了。 她不舍得那只老母鸡,可更不舍得宝贝孙子啊! 如果孙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谢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求助的目光向谢逸辰看去:“阿辰啊,你就劝她几句。难道,你忍心看你亲堂弟坐牢吗?” 谢逸辰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小宝是我儿子。” 谢严氏听了,尴尬地闭上了嘴。 她眼睛一转,陪着笑向沈长歌看去:“长歌啊,我家真的再没钱了。要不这样,我给你块地?” “我家在村西头有块地,那地很是肥沃的,而且离你家也近。不是我吹,整个上水村比那地更肥沃的可是不多了呢。” 沈长歌对地没什么研究,不过有块地总比没有好。 况且她也没指望从谢家弄到多少钱,只不过想给他们点教训罢了。 谢逸辰听了,却皱起了眉头。 那块地原是他买的,看起来极为肥沃,可不管种什么都长不好。 种的玉米还没腰高,种白菜也没几天就烂掉了。 村民们都说,这地大约是受了什么诅咒。 后来那地就一直扔在那儿,渐渐就荒了。 他刚想开口,却见沈长歌点点头:“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他们兄弟俩再敢动手,我还带着小宝他们搬过来住。” 谢严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放心,绝对最后一次!” 地契到是现成的,可银子就有些麻烦了。 她翻了半天,终于勉强凑齐。 沈长歌掂了掂钱袋,都是些散碎银子。 她随手将银子给了陈大娘,淡淡地说:“大娘,帮忙把这些钱分给大家。大热天的,也不能让乡亲们白跑一趟,这些就当是大家的工钱了。” 一听有钱分,众人又惊又喜。 看来,跟这沈大祸害混不会有错的。 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不但吃了油条和鸡,甚至还有钱拿! “沈家妹子,你太客气了!”一个壮汉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们也没帮上什么的。” 从始至终,都是这女人一个人在和谢严氏斗智斗勇。 而他们不但没出声,甚至还想打退堂鼓。 沈长歌笑道:“大家帮的已经很多了。如果不是各位大哥出手相助,或许小宝就真的危险了。” 很快,这事便像插了翅膀一样在村里传开了。 一听做这么点小事就有吃有喝还有钱拿,其他没帮忙的村民们嫉妒的都快疯了。 早知如此,他们说什么也得冲上去帮忙了。 不过,看来以后他们得和谢逸辰父子走的近一些了。 回到家后,沈长歌替小宝脱掉脏衣服,这才放在炕上。 “那么多钱都分了,你舍得吗?”谢逸辰目光复杂的向那女人看去。 二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他们做了这几天糕点,纯利润也不到一钱银子。 沈长歌替小宝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灰尘,笑着说:“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二两银子给你们父子俩买个平安,难道不值吗?” 谢逸辰听了,目光微微一动。 这女人果然不一样了。 她不仅变漂亮了,还变聪明了。 只要这二两银子一分,日后还怕没人护着他们父子? 不过谢严氏若是知道小宝是装的,她会不会疯掉呢? 做戏总是要做足的。 为了逼真,小宝还是在家装了几天病。 小孩子生性好动,在家憋了几天,他憋的都快疯了。 趁沈长歌上山打猎,谢逸辰也不在家,他便悄悄溜出了门。 他刚出门,几个孩子便争先恐后冲上前来。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小宝吓白了脸,惊恐地瞪大眼睛。 “我来,我来的最早!” “应该是我来,我个子高,这样小宝会更舒服一点。” 小宝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那些孩子们拿着片芭蕉叶,纷纷替他遮阳。 这是要做什么呢? 以前求着这些孩子一起玩,他们都未必正眼看他一眼。 可现在,他们热情的让他有些害怕。 “你们都让开,我来!”大妞挺着胸脯,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我和小宝可是好朋友,遮阳这种事当然得我来了!” 一看这胖丫头也举着片芭蕉叶,小宝吓的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用遮阳的,我戴着草帽呢。” 孩子们听了,这才注意到这小奶娃头上戴着顶崭新的草帽。 上水村实在是太穷了,就连大人也唯有下田时才舍得戴一下。 至于孩子,他们都是顶着片芭蕉叶遮挡一下。 “小宝,你草帽哪里来的?”一个孩子看了,羡慕地问。 小宝一听,立刻昂起了脖子,得意洋洋地说:“我娘给买的!” “你家怎么天天都吃好吃的呢?”另一个孩子好奇地问,“我每天都能闻到你家飘出来的香气呢。” “因为我娘能干啊!我娘能抓巨蟒,还会做糕点,她什么都会!” 众孩子们听了,不禁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如果他们也有这么个娘,那该多好啊。 只不过怎么还没人欺负小宝呢? 如果有的话,他们也能赚钱了。? 第五十七章 毒蘑菇 看到众孩子们眼底的艳羡,小宝心里美滋滋的。 在上水村,还没人能像娘这么厉害。 娘对他这么好,他要送点什么给她才是。 猛然间,他看到路边盛开着一丛紫色的小野花。 娘最喜欢花了,上次他给娘送花,娘还戴上了呢。 小宝心中一喜。 他刚想上前,几个孩子便慌慌张张地拦住了他的路:“你要去哪里?” “采花啊!”小宝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向他们看去。 一个孩子反应最快,一听这话,便飞也似的向那丛野花奔去。 “你不能过去,万一花丛里有蜜蜂怎么办?”他一边跑着,一边喊道,“等着,我给你采!” 既然没有人欺负小宝,那他就做个最殷勤的小跟班。 说不定那沈大祸害一高兴,还会赏他几文钱呢。 其他孩子见状,也纷纷冲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开始采花。 小宝看了,不禁一脸郁闷。 不是自己亲手采的花,那还有意思吗? 他撅着小嘴,转身想走。 见他要走,几个孩子连忙举着野花追了上来:“小宝,你不要走这条路,里正家养狗呢,万一它突然冲出来就不好了。” “是啊,那条狗好凶的。它刚生小狗,现在是看到人就龇牙狂叫呢。” 杨松年家的确养了两条大狗,可一直拴着,又哪里会突然冲出来呢。 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的,小宝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 “要不,我们玩捉迷藏?”见他实在无聊,大妞便提议道。 一个孩子听了,立刻表示反对:“不可以的!小宝若躲草垛里,草垛里可能会有蛇;躲屋后,万一瓦片掉下来怎么办?这么危险的事情,小宝是不可以做的。” “那我是不是连水都不能喝了?”小宝一脸嘲讽的向他看去。 众孩子一脸不解。 小宝冷笑道:“万一我被水呛死了怎么办?” 众孩子无言以对。 突然,一根极细的树枝从天而降。 “小心!”一个孩子眼尖,尖叫道。 话音未落,他便纵身一跃,直接将小宝扑倒在地…… 小宝的日子不好过,谢逸辰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 他不过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可这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女人尾随着。 谢逸辰微微皱眉。 他自然知道那些女人想做什么,却又不想多说。 这时,石翠花袅袅婷婷的从巷子口走了过来。 一看到她,几个女人不由地对视一眼。 “看什么看啊!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惦记别人家的?”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守寡呢,说不定宋老爷子就是被你给活活气死的!” 还没等石翠花反应过来,几个女人便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她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天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石翠花不禁一脸茫然。 那几个女人在那挡着,她连谢逸辰衣角都没看到呢,就稀里糊涂挨了一顿骂。 而此时,谢逸辰早就趁乱离开了。 他端着盆来到河边,在一块石头前坐了下来。 一抬头,他无意间却发现沈长歌正背着背篓往山上走。 这女人每次上山,都会带回来好多东西。 说她打猎厉害也罢,可为什么她能从山上找到那么多蔬菜水果呢? 如果真有那么多,为什么其他人都找不到呢? 莫非,她真是被什么狐仙附身? 想到这儿,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 他连盆都没有拿,拖着那条不便的腿上了山。 一缕微风吹过,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 沈长歌只顾着欣赏沿途的风景,并没有留意到自己已被人跟踪。 她来到山上,看到一块干净的青石板,便躺在上面休息一会儿。 山上凉快的很,沈长歌躺在青石板上,听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嗅着淡淡的花香,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逸辰悄悄从树后探出脑袋,见那女人睡的非常香甜,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难道,她每天上山都是来睡觉的? 他倒想看看,一会儿她又是从哪儿弄来那些东西带回家。 不过,谢逸辰低估了这女人睡觉的本事。 她从一大早睡到正午时分,竟然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那女人倒是舒服了,可他却站的腿又酸又痛。 谢逸辰只能咬着牙,勉强坚持着。 既然已经跟到了这里,他是不会放弃的。 可这女人准备睡到什么时候呢? 这青石板太凉了,她这么睡会伤身体的。 每次来月信时,这女人都痛的生不如死。 万一再受了凉,下次她会更疼的。 突然,他看到了树上一个鸟窝。 谢逸辰顿时有了主意。 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手中的石块便径直向鸟窝飞去。 力度虽然差了点,可那颗石子还是直接命中。 顿时,窝里的鸟儿便挥舞着翅膀,惊恐地飞走了。 沈长歌被从梦中惊醒。 她揉了揉眼睛,一骨碌从青石板上爬了起来。 “天啊,这么晚了!” 沈长歌看看天上的太阳,一把便拎起了背篓。 回家太迟了的话,小宝一定会担心的。 她刚想进空间拿点东西,突然,一股熟悉的薄荷气息飘了过来。 他怎么来了? 沈长歌目光微微一动。 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她每次上山都收获颇丰,引起了某人的怀疑。 看来,她得想办法将空间里的东西合理化拿出来了。 突然,树丛中大片大片的蘑菇赫然映入眼帘。 山上的蘑菇大都有毒,村民们不知道如何区别,所以宁可天天吃糠咽菜,也绝对不碰一下这些东西。 沈长歌却认得,这蘑菇无毒,且味道鲜美的很。 她眼睛一亮,拎着背篓便兴冲冲跑了过去,直接采了半筐。 见那女人蹲在地上采蘑菇,谢逸辰目光阴冷的可怕。 对这女人的戒心,他一刻也没放松过。 可如今亲眼看到她采蘑菇,他的心仿佛被扎了一把尖刀似的,锥心刺骨地痛。 是他傻,他竟妄想她会变好! 沈长歌采完蘑菇,背起背篓,哼着小曲儿便下了山。 谢逸辰腿脚不方便,很快便被她给甩掉了。 谢逸辰看了,不禁心急如焚。 万一那女人将毒蘑菇做好,让小宝吃了怎么办? 他死了倒无所谓,可他不能让小宝有事!? 第五十八章 还会娶你 “小宝,娘回来了!”沈长歌一进门,便笑着喊道。 以前只要她一回家,那小鸡仔便会举着两只嫩嫩的小手迎上前各种卖萌撒娇。 可今天屋里却静悄悄的,连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他去了大妞家? “小宝!”沈长歌想了想,便冲隔壁喊道,“回家吃饭了!” 这孩子也真是的,偷偷出去玩也罢了,这么晚竟然还不回家。 难不成,他还想在陈大娘家吃饭? 诡异的是,隔壁也没有声音,死一般的宁静。 沈长歌一惊。 难道趁她不在家,谢家人又来找事了? 想到这儿,她吓的扔下背篓,连忙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只见小宝耷拉着小脑袋走了进来。 他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白嫩的小脸上赫然有着一道浅浅的伤痕。 乍看上去,仿佛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沈长歌一看,顿时心头火起。 看来,她还是太仁慈了。 那天如果把谢家给砸了,说不定所有人都老实了。 一看到她,小宝委屈地哭了起来:“那些孩子非得和我玩……我不想玩的,也不需要他们保护的……”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沈长歌听的一头雾水。 “你冷静一点。”她连忙弯下腰,替小鸡仔拭去眼角的泪痕,“有朋友和你一起玩,这是好事啊。” 她早就想让小宝多交几个朋友了,即便大妞已经变了很多,可他的世界不能只有大妞一个人。 “他们根本没把我当朋友……”小宝哭着说,“我听到他们说了,只要保护好我,娘就会给他们钱……” “娘,这种朋友我不想要!” 沈长歌听了,心一沉。 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她以为只要分了钱,村里人都会尽心保护谢氏父子。 可万万没想到,这竟给小宝带来了烦恼。 她想了想,抱着小鸡仔说:“小宝乖!娘问你,如果突然来个陌生人,说要和你交朋友,你会同意吗?” 小宝想了想,摇摇头。 他不会同意的。 爹说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有时候大灰狼会变成人的模样,专门吃那种轻信陌生人的小孩子。 “所以啊,那些孩子没把你当朋友也正常。”沈长歌笑道,“毕竟你们还不熟。说实话,他们没把你当朋友,你有把他们当朋友了吗?” 小宝摇摇头。 “所以说你有什么可伤心的!”沈长歌看了,笑着说,“乖!你先去屋里把衣服给换了,然后再洗把脸,娘给你擦点药。” 听了这话,小宝心里舒服了许多。 娘说的对,他有什么可伤心的啊! 他没把那些孩子当朋友,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们对自己真心相待呢? 等小鸡仔收拾妥当后,沈长歌便将空间里的药膏拿了出来,用手指挑了一点,轻轻替他涂在伤口上。 伤口虽然不深,可万一发炎留疤那就不好了。 不得不说,这小鸡仔的颜值还是很高的。长大后定和他爹一样,是个祸国殃民的绝世美男。 时间已经不早了。 沈长歌让小宝回屋休息,她便简单做了个蘑菇汤,又做了个凉拌蘑菇。 至于主食,那还是吃鸡蛋饼,毕竟这饭做起来快。 这时,小宝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看着清清爽爽的小鸡仔,沈长歌心情大好:“对了,大妞和你一起回家的吗?” 一提起大妞,小宝眼睛亮晶晶的。 他用力点点头,兴奋地说:“是的,大妞爹他们都去了,把我和大妞都喊回来了。对了,娘,今天那些孩子把我扑倒了,大妞很生气,还骂了他们呢。” 沈长歌听了,笑道:“如果身上不疼,你去送张饼给大妞。” “好!”小宝没有拒绝。 那胖丫头以前是挺可恨的,可自从一起卖糕点后,他渐渐觉得那丫头也不是一无是处。 于是,他便拿着饼兴冲冲地去了大妞家。 沈长歌刚将饭菜摆好,谢逸辰终于回来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豆大的汗珠顺着光洁的额头滚滚滑落。 一看到桌上那的蘑菇汤,他脸色陡然一变。 “小宝呢?”谢逸辰脸色煞白,沙哑的声音剧烈地颤抖着。 因为尾随一事,沈长歌懒得理他,只是继续收拾着灶台。 锅里还烧着水,一会儿得给小宝冲个澡的。 天这么热,他玩了一上午,不出一身汗才怪呢。 见她不语,谢逸辰目光一紧。 他如黑暗中蛰伏已久的野兽般缓缓走上前,每一步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小宝呢?” 这男人外表看似文弱无力,却如饿狼般凶猛阴毒。 尤其那充满了侵略性的阴毒目光,让沈长歌看了毛骨悚然。 “你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一脸警惕的向他看去,“难道我还能害了小宝不成?” 谢逸辰听了,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模样很是好看,宛若暗夜中的怒放的曼珠沙华般妖艳诡异。 “是啊,是我想多了,娘子又怎么会害小宝呢?”他一边笑着,一边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他的手很凉,让沈长歌感到极度的不适。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男人却一把将她拽到怀里,冰冷的唇重重地覆在她那柔软的唇上。 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疯狂地掠夺着她的每一寸柔软,根本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沈长歌身体一僵,只觉得大脑被摁下了暂停键,瞬间被定格。 她想拒绝,可身体却没有一丝丝力气,只是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般倒在他的怀里,任他疯狂地掠夺着口腔内最后一丝氧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谢逸辰终于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微肿的唇瓣红的有些诡异。 “娘子,这是我欠你的。”他邪魅一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这个吻,你还满意吗?” 沈长歌还没回过神来,只见谢逸辰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一把将灶台上尚未收拾的油罐打翻在地,黄灿灿的油直接溅了两人一身。 紧接着,他又从灶台下取出一根熊熊燃烧着的柴火。 “你疯了,你要做什么?”沈长歌脸一白,厉声喝道。 熊熊火光照亮了谢逸辰那张惨白的脸,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丑陋的脸,绝美的脸庞上泛起一抹阴森的笑意:“娘子,若有来世,我还会娶你的!” 是的,他会娶她! 他要把今生她欠他们父子的,加倍奉还给她! 话音未落,那燃烧着的柴火便从手中滑落。? 第五十九章 休夫 沈长歌一惊。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徒手握住了那燃烧着的柴火。 地上有油太滑,她一时没站稳,竟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谢逸辰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眼底寒光四溅,杀气腾腾。 他立刻抬起脚,恶狠狠的向那女人手腕踩去。 一家人,当然得整整齐齐的。 即便要下地狱,也绝对不能遗漏任何一人! 沈长歌痛的尖叫一声,手里的柴火,差点直接落到地上。 看来,这白衣美男是存心在置她于死地了。 她一咬牙,另一只手直接握住某人的脚踝。 稍微一用力,谢逸辰颀长瘦弱的身体便摧枯拉朽般应声倒地。 趁他摔倒,沈长歌便试图从地上爬起。 还没等她爬起来呢,却见那白衣美男纵身一跃,死死地压在她的后背上。 他咬着牙,眼底布满了如蜘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猩红血丝,宛若地狱里最阴森恐怖的恶魔,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丑陋的女人一口口咬死! “你这疯子,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沈长歌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有个杀人犯的爹,小宝这辈子都被你给毁了!” 谢逸辰阴恻恻地冷笑着,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来自地狱的特有气息:“沈长歌,明明是你毁了我一生才对?” “当初若非你答应救小宝一命,你觉得我会来沈家当赘婿吗?” “原本我想过,只要你肯善待他,我也不是不可以和你做一辈子的夫妻。可现在,你竟然丧尽天良,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禁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对小宝下杀手了?” 别说那小鸡仔了,就连这白衣美男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事后她都没想过要杀他。 可现在,她后悔了。 或许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她就可以离开上水村,就可以自由了。 “蘑菇汤都做上了,你还要演戏?”谢逸辰的双手死死摁着她的手腕,试图用火点燃地上的油。 只要点燃,所有的恩怨,都会随着一场大火化为灰烬。 沈长歌一咬牙,直接翻了个身,和那白衣美男对换了个位置。 原主本就极胖,再加上她又故意用力,压的谢逸辰胸口发闷,眼前漆黑一片。 “你这疯子,蘑菇汤又怎么了?以前的饭菜里我又不是没放过。”沈长歌换了个姿势,准备将手里的柴火从后窗扔出去。 谢逸辰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这女人最近天天做好吃的,原来她早就暗中在饭菜里下毒了! 原来,这就是她憋的大招! 其实他早就应该发现端倪的。 她想休夫,可他拒绝了,于是这女人便萌生了要除掉他们父子的邪恶念头。 只要杀掉他们,她就自由了,可以继续追求齐徵之了! 是他傻,他竟相信她会变好的。 “爹,你们又在打架啊?”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谢逸辰猛一扭头,却见小宝微笑着站在阳光下。 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无邪,宛若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水晶般晶莹剔透。 “小……小宝?”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磕磕巴巴地问,“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了!”小宝蹦蹦跳跳地走上前,一脸惊喜的向他们看去,“娘,原来还可以这样打架啊!” 趁谢逸辰分心,沈长歌直接将手里的柴火扔了出去。 “什么打架,你爹想杀了我呢!”她红着眼睛,没好气地吼道。 见她动怒,小宝吓了一跳。 他脚下一滑,小小的身体径直向前倾斜。 沈长歌一惊,连忙伸手将他抱住。 于是,两人的重量全都压在谢逸辰身上。 谢逸辰只觉得喉咙一甜,差点没吐血而亡。 沈长歌没有理他,将小宝扶稳后,便兀自站了起来。 小宝见状,便伸出小手去扶谢逸辰。 沈长歌径直去了杂物间,取出了新买的笔墨纸砚。 看着眼前这些东西,她不禁苦笑了起来。 这些,是她特意给那男人买的。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用,竟是用来给他写休书的! 她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便迅速写了几行字:“小宝,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娘了。” “为什么?”小宝一惊,一脸惊愕的向她看去,“娘,我若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一定会改的!” 怎么会这样? 刚才她还好好的呢,还给他擦药,怎么转眼间就不要他了呢? 沈长歌摇摇头,声音冷的没有一丝丝温度:“和你没关系,只是我和你爹过不下去了。” 他们明明还在打架的,怎么转眼间就过不下去了? 难道,是他打断了他们打架,娘才不高兴的? 小宝急了,连忙说:“娘,我这就走,你和爹继续打架!” “我都说了,和你没关系!”沈长歌抬高了声音,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若想知道原因,以后问你爹。” “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你们收拾完东西就走。” 小宝还想问,却被谢逸辰拦住了。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扶着灶台勉强站了起来。 “我们走可以,只不过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装呢?”他哑着嗓子,一脸嘲讽的向那女人看去,“如果不是我先一步回家,谁知道又会发生些什么?” “要杀我们父子很简单,你一刀砍了我们就行,大可不必这用这蘑菇汤来毒死我们。” 一听到“蘑菇汤”,小宝脸色也变了。 他死死地拉着谢逸辰的衣袖,一脸惊恐的向那女人看去。 看到他们父子这般反应,沈长歌一怒之下,端起一碗蘑菇汤便喝了个精光。 她擦拭了一下嘴唇,一脸挑衅的向谢逸辰看去:“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是!”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还是带着孩子快走。如果我后悔了去报官,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西梁律法对赘婿极不友好,若敢谋杀妻子,定会被千刀万剐。若有带过去的拖油瓶,也会被发配边疆为奴为婢。 谢逸辰脸色陡然一变。 难道,这些蘑菇真的无毒? 他没有收拾东西,只是死死盯了她一会儿,这才拉着小宝的手离开。 沈长歌见状,胡乱将他们东西给打包好,连同那纸休书一起扔了出去,迅速关上了门。 洁白的纸张在闷热的空气中飞舞着,如同断魂的蝴蝶般飘飘扬扬地落在地上。 “爹,娘为什么突然不要我们了呢?”小宝拾起地上的包袱,一脸惊恐的向谢逸辰看去。 谢逸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不确定,到底是这女人动了杀机,还是自己误会了她。 突然,小宝从包袱的一角看到一张纸,便有些好奇地抽了出来。 他刚看了一眼,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爹,你看……” 谢逸辰看了,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 那,竟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如果那女人真的对动了杀心,又何必给他们这么一大笔钱呢? 想到这儿,谢逸辰有些吃力地弯下腰,将脚下那纸休书拾了起来。 纸上的字迹并不好看,歪歪扭扭的。 他清楚地记得,当初成亲时,那女人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只是在婚书上摁了个指纹。 现在,她会写字了。 虽然写的很丑,可对她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如果没猜错,她那么努力去学习,无非就是想得到他的青睐罢了。 可对于她的努力,他竟一无所知。 她对他的感情,他是鄙视的,甚至引以为耻。 可现在想想,谢逸辰心里却隐隐作痛。 他的冷漠,他的猜忌,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谢逸辰将那张休书揉成一团,任锋利的指甲透过纸张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突然,他双膝一软,缓缓跪在地上。 “爹,你这是做什么?”小宝越发的糊涂了。 谢逸辰没有说话。 算了,既然爹都跪下了,小宝觉得自己也有必要陪着。? 第六十章 昏迷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很快,雨点便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整个村子便笼罩在一片茫茫大雨中。 沈长歌坐在炕上,顺手从空间掏出一根黄瓜啃了起来。 把那对父子赶出去多好,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便进空间骚扰一下小凤都不成问题。 刚吃了几口,沈长歌猛然间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一脸嫌弃地抹了抹嘴唇,用力啐了几口后,这才继续吃。 可恶,她的初吻就这样被那混蛋给夺走了。 只不过外面雨这么大,他们又会去哪里呢? 谢家那里是不可能的了。 或许他们会去大妞家避雨,也可能去杨松年家寻求帮助。 算了,他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离开也好,等小宝阳寿将近的时候,若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却又无能为力,她一定会伤心死的,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话虽如此,可沈长歌却越想越烦。 她不愿承认,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和那小鸡仔有了很深的感情。 “为什么要想他呢?”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黄瓜,赌气似的说,“别人生的孩子,终究是养不熟的。” 吃完黄瓜,沈长歌顺手去柜子上拿毛巾,准备擦一下手。 无意中,她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拿起一看,竟是谢逸辰送的那枝木兰发簪。 看到那枝发簪,沈长歌心里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在收到那枝发簪时,她是惊喜的。 她的内心还有着些许小小的骚动,甚至还有些期待他的撩拨。 可现在想想,无非是某人哄骗她的小伎俩罢了。 他可是娶过亲的,想骗她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小白那简直是太容易了。 可他吻她时为什么会那么笨拙呢,简直就像疯狗似的一通乱啃。 是太恨她了? “爹,你快醒醒啊!” 突然,茫茫大雨中传来小宝凄怆的哭泣声。 沈长歌一惊。 不会,难道那对父子一直没走? 那该死的白衣美男也真是的,他自己作死也罢,怎么可以连累小宝一起淋雨呢? 万一淋病了,他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慌乱中,沈长歌连鞋都没有穿,赤着脚便冲了出去。 打开门,只见那白衣美男倒在一地积水中,小宝趴在他的身上,哭的嗓子都哑了。 “娘……”看到她,小宝哭的越发的厉害了起来,“求求你,别不要我们好不好?我不知道爹哪里做错了,可我向你保证,他会改的。” 这小鸡仔比猴子都精,在他看到那碗蘑菇汤时,心里便猜到了答案。 只不过,他不能说。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小宝,沈长歌心疼的很。 可她还是咬着牙,硬着心肠摇摇头:“小宝,娘也是为了你们好。你爹不喜欢娘,倒不如放开手,让他带你走。” “不,我不走!”小宝抱住她的腿,哭着说,“我只要娘!” 听到哭声,陈大娘和大妞娘也撑着伞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看眼前的情形,婆媳两个吓了一跳。 这大祸害刚好了没几天,竟然又旧病复发,开始欺负这父子俩了。 “长歌啊,不管阿辰做了什么,你等雨停了再说。”陈大娘看了,立刻急了,“万一真淋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办?” 大妞娘听了,特想回婆婆一句,或许这真是沈大祸害想要的呢? 齐徵之回来了。 某人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只要除掉眼前这两块绊脚石,她就又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齐家大公子了。 看着昏迷中的白衣美男,再看看哭成了泪人的小宝,沈长歌心情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她可以不顾及谢逸辰,但却不能不管小宝。 可现在,她又要以什么身份去管他呢? “大妞娘,你快把小宝带回去找大妞玩,这么大的雨别把孩子给淋病了。”见她不动,陈大娘便开始指挥着,“长歌,你也别站着不动,把你男人抱回去。” “等天气好了,大娘帮你把他给赶出去!” 沈长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将那白衣美男给抱了起来。 这男人看起来很瘦,可抱起来并不轻。 她抱着他进了院子,刚想往杂物间走,可陈大娘却主动替她掀开了里屋的门帘:“炕上热,可千万别冻着他。” 无奈之下,沈长歌还是把那白衣美男放在自己炕上。 陈大娘拿来一块干净毛巾,递给沈长歌。 沈长歌只能接过,替谢逸辰擦拭着脸上的雨水。 他发烧了。 面庞上的炙热,如同身体里的沸腾的血液般滚烫。 这男人很美,即便落魄成这样,也依旧光华无双,美的让人心悸。 “长歌啊,不是大娘说你,阿辰这孩子真的很不错的。”陈大娘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看看村里这些年轻后生,哪一个有他的品貌?” “当初你死乞白赖的把他给抢回来,难道不是想好好过日子吗?” 沈长歌就知道,所有人都被某人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给骗了。 只要有矛盾,肯定全都是她的错,谁让她长了一张恶人脸呢? “大娘,我和你说句实话,他压根没想真心和我过日子!”沈长歌苦笑道,“我采了些蘑菇回来做汤,凑巧小宝不在家,他便认为我把小宝给害死了。” 陈大娘听了,只觉得一个惊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良久,她才一脸惊恐的向她看去:“你……你竟然用蘑菇做汤?” “怎么了?”沈长歌一脸不解,“山上的野蘑菇很好吃的,难道你从来都不吃?” 陈大娘白着脸,磕磕巴巴地问:“那个……你也吃了?” 沈长歌点点头:“我中午喝了一碗呢。” “快吐出来!”陈大娘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否则你会死的!” 沈长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笑着说:“大娘,我采的这蘑菇没毒的。” “你怎么知道没毒?”陈大娘急了,“傻孩子,这后山上的蘑菇大都有毒的。前些年吴老六家,就因为吃了山上的蘑菇,一家全都死了!” “你快用手指抠抠喉咙,快点吐出来!” 看着她那焦急的神情,沈长歌突然有些能理解,为什么那白衣美男看到蘑菇汤时为什么会是那般反应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蘑菇是有毒的,是不能吃的,是会死人的。 “大娘,真的没事的。”沈长歌笑道,“你看看我吃了那么久了,现在不也是活蹦乱跳的吗?” “山上的蘑菇也不全都是有毒的,其实只要能分辨清楚,完全可以吃的。” 见这丫头如此固执,陈大娘气的差点没哭出声来。 “都是我不好。”她捶着胸口,自责道,“你娘走的早,肯定没教过你这些,我也没和你提个醒。” “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说我怎么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娘啊!” “长歌,你得向我保证,以后不许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次侥幸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的!” 沈长歌看了,不禁一头黑线:“行行行,以后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她都不明白了,为什么陈大娘就是不肯相信那些蘑菇是无毒的呢? 怪不得上水村穷成这样,守着座金山都不知道挖。 “你也不许再赶阿辰走。”陈大娘有些得寸进尺地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齐徵之。可问题是,你和他根本是不可能的!” 一听这话,沈长歌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什么? 她心里有齐徵之?? 第六十一章 娘俩的秘密 沈长歌没心思理会太多,草草将陈大娘打发走后,一脸无奈地站在原地。 她能说,她后悔了吗? 一个人过日子不香吗,为什么非得给自己再找个祖宗伺候着。 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解开了谢逸辰的衣裳。 他很瘦,可看上去并不柔弱,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下覆着一层薄薄的腱子肉。尤其是小腹上那八块性感的腹肌,宛若两列排列整齐的梯田,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奇怪,他不是个病秧子吗,他的身材怎么可以这么好,倒像是个练家子似的。 沈长歌红着脸,胡乱将他身上的湿衣服脱下,并简单擦拭了一下。 她并没有给他穿衣服,而是找了床被子给盖上。 这事,还是等小宝回来再说。 “娘子……”突然,那白衣美男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唇畔溢出一缕支离破碎的声,“娘子……我错了,求你别赶我们走……” 他那颀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个脆弱的孩子般苦苦哀求着。 沈长歌心微微一滞。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如果有人敢伤害小宝,她也会那么做的。 沈长歌叹了口气,还是冒着大雨出去给他找大夫去了。 就在她离开的一刹那,谢逸辰那双浸满星辰的丹凤眼猛的一下子睁开。 在看到柜上那枝孤零零的发簪之后,他眼底的璀璨星光瞬间消失,渐渐沉寂为黑暗幽凉。 他并没有昏迷。 没错,他是装的。 他在赌,赌这女人彻底变了。 他赌赢了。 服了几天药之后,谢逸辰的身体渐渐好转,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的很。 他缓缓伸出手,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覆在那只软软的小胖手上。 沈长歌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直接将手抽出。 看到她眼底的排斥,谢逸辰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娘子,那天的事是我错了。不过,山上的野蘑菇以后还是不要吃了。” “知道了。”沈长歌冷冷地说,“不过我已经给了你钱,你为什么不走?” 这男人不是很讨厌她吗? 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他完全可以拿着那笔钱带小宝远走高飞的。 谢逸辰连自己不曾察觉到,自己的话中竟透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娘子,难道你就这么不希望我留下?” 沈长歌没有回答。 见她不语,谢逸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眼底的光泽迅速消失殆尽,化成一点幽深的黑,清冷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喜悲:“娘子,小宝的时间不多了。” 沈长歌心脏骤然一紧。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声音微微颤抖着。 谢逸辰垂下眼帘,宛若羽扇般的睫毛将眼底的神色彻底遮住:“小宝先天不足,大夫说这孩子顶多能活到七岁。” 沈长歌只觉得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痛。 “大夫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她红着眼眶,哑着嗓子说,“再说了,天底下名医那么多,或许会有办法的。” 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一个眼底有死气之人,除了借命之外,再无第二条路。 谢逸辰听了,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其实,我心里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他咬了咬那苍白的唇瓣,声音沙哑的厉害,“娘子,看在小宝那么喜欢你的情份上,你能不能不要赶我们走呢?” “等送走小宝,不管你怎么处置我,我都认了!” 沈长歌点点头:“我可以答应你。这几年,我会好好待他的。” “对了……那个,你也先天不足吗?” 突然,她话锋一转。 这白衣美男眼底的死气,貌似不比小宝的少。 谢逸辰笑的云淡风轻:“娘子,我都二十六岁了。就算有什么先天不足,我也不亏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沈长歌抬眼看去,原来是小宝回来了。 一看到她,小鸡仔便举着一块糖递了过去:“娘,这是大妞给我的,你吃!” “还是你吃。”见他这么懂事,沈长歌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小宝摇摇头:“不,娘吃!娘这几天辛苦了,有好东西自然得给娘吃了。” 沈长歌想了想,笑着说:“要不我们分着吃?” 小宝听了,立刻将糖果掰成三小块。 沈长歌一块,谢逸辰一块,而最小的一块则留给了自己。 “小宝好乖!”沈长歌笑着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那是娘教的好!”小宝笑的和天使似的,凑上前问,“对了,娘,我进门时听到你和爹在聊天,你们在聊些什么啊,什么亏不亏的?” 沈长歌和谢逸辰对视一眼,笑着说:“这是秘密。” 见爹和娘之间有秘密,小宝不禁有些吃醋了。 他撅起小嘴,撒娇似的说:“娘,我也要和你有秘密!” “好,我们也有秘密!”沈长歌笑着亲了他一口,俯在他耳畔说,“娘悄悄告诉你啊,娘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只猫。” “因为我经常修剪指甲,我就觉得好奇为什么它不用剪。于是,我就把它指甲全都剪了,还把它胡子都给剪光了。” “结果啊,那只猫走路时都撞墙呢!” 小宝听了,笑的肚子都疼了起来。 “娘,原来你小时候也这么调皮啊!”他哈哈大笑着,“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为了不让谢逸辰听见,他也凑到沈长歌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在谢家住的时候,有天晚上尿床了。” “当时我和祖奶奶住一屋,我怕她打我,就趁她睡着时往她身子底下泼了一盆水。第二天一早,祖奶奶的脸涨的和猴子屁股似的,她一把将我扔到地上后,便悄悄晾被子去了。” “事后我听说,她还悄悄看大夫,拿了什么治疗尿床的药呢!” 沈长歌听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原以为这小鸡仔是个乖巧的,想不到也是个白切黑。 见他们笑的这么开心,谢逸辰不禁有些好奇:“你们在说些什么?” “这是秘密!”沈长歌和小宝异口同声地说。 谢逸辰有些无语。 果然儿大不中留,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竟然还和别人有秘密了。 “对了,娘,你以后还会赶我们走吗?”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第六十二章 一言不合就开揍 看到小鸡仔眼底的不安,沈长歌笑着将他抱在怀里:“放心,到时候只赶你爹走,不赶小宝,娘还指望着小宝给我养老呢!” 见她真的不生气了,小宝悬着的心这才勉强放了下来。 夜,又不期而至。 沈长歌把小宝哄睡后,便点着煤油灯开始做糕点。 “娘子,你怎么又开始做了?”谢逸辰扶着墙走了出来,有些诧异地问。 他现在连路都走不稳,想让他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更是不可能的。 沈长歌一边揉着面,一边说:“我想自己试试。” 总指望这白衣美男似乎不大现实,他美人灯似的,风吹吹就坏了,这得耽误多少生意啊。 况且她最近名声还算可以,说不定还真能卖出去呢。 “你能行吗?”谢逸辰有些担心地问。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怎么就不行了?本姑娘一出马,还真没办不成的事呢!” 见她执意如此,谢逸辰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沈长歌便挑着担子出去了。 乡下人起的早,她还没走几条街,便看到谢三凤、石翠花等几个妇人神神秘秘地聚在一起。 “听说了吗,沈大祸害前几天又把辰哥哥父子给逐出家门了呢!”石翠花捏紧了丝帕,咬牙切齿地骂道,“外面雨那么大,也亏她能狠的下心!” 几个妇人听了,也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当然听说了。当时小宝哭的可凶了,小脸冻的发紫,看起来好可怜。” “可不是,谢逸辰也好惨。他倒在水里,昏迷不醒,我当时都怀疑他挺不过来了呢。” 谢三凤听了,气的脸色煞白。 她柳眉倒竖,不由地破口大骂:“天啊,那女人怎么这么狠毒!把我堂哥这等品貌的男人拐回家,她竟还不知足?” “估计是玩腻了。”一个妇人翻了个白眼,怪怪地冷笑了起来,“你们又不是没看到谢逸辰瘦成什么样子了,一看就知道是天天晚上被那祸害折腾的。不过说来也奇怪,那祸害成亲也有大半年时间了,她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另一妇人听了,连忙压低声音说:“会不会是谢逸辰不行?你看他那病兮兮的样子,能行吗?” “这怎么可能!”石翠花一听,有些酸溜溜地反驳道,“辰哥哥都生了小宝呢,又怎么会不行?依我看,一定是沈大祸害不能生!” 听了这话,众人觉得有几分道理。 “我能不能生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突然,一个嘲讽的声音夹杂着阴森寒意铺天盖地般袭来。 众人听了,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回头看去,只见沈长歌挑着担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因为齐徵之一事,谢三凤心里有火。 她胆子本来就大,便厉声质问道:“你能不能生和我没关系,但是和我堂哥有关系。他可是男人,小宝身体又不好,想再生个孩子又有什么不对?” “既然你不能生,为什么还要霸占着他?” 在她心里,石翠花才是她的表嫂。 石翠花手里有钱,出手又大方。 这门亲事如果真能成了,谢三凤觉得自己能得到更多好处。 沈长歌用眼角余光上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说你一黄花大闺女,没事关心别人家被窝里的事做什么?” “这事若传出去,别说齐大公子了,就连普通正经人家都不敢要你呢。” 见这女人说话如此粗俗不堪,谢三凤一张小脸涨成了新出锅的螃蟹。 “你……你胡说!”她磕磕巴巴地反驳道。 沈长歌怪怪地冷笑着,意有所指地说:“我胡说?拜托,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可都听的一清二楚。” “听我一句劝,如果以后你想嫁个好人家,以后尽量少在背后嚼舌根。试问一下,哪家的婆婆会喜欢一个长舌妇呢?” 其他女人听了,脸色陡然一变。 这事若传到自家婆婆耳朵里,恐怕又是一场唠叨。 “关你屁事!”谢三凤红着脸,没好气地骂道,“你又算哪根葱,凭什么管我,我就说了又怎么了?” 见这丫头嘴里不干不净的,沈长歌恼了。 她放下担子,直接撸起衣袖:“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见她动怒,谢三凤有些慌了神。 石翠花有心替她说话,可一看沈长歌那双猩红的眸子,也吓的闭紧了双唇。 她有心拉拢谢三凤是真,可再怎么样她也没傻到去惹盛怒之下的沈大祸害。 那天晚上的一扔,她至今心有余悸。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谢三凤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底气不足地说,“我还得回家烧火呢!”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开溜。 沈长歌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趁我发火之前,你最好道歉。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能控制的住力度。” “我……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谢三凤吓的浑身发抖,可依旧死鸭子嘴硬。 沈长歌目光一冷。 紧接着,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 顿时,谢三凤那白皙的脸庞上赫然隆起五道清晰的指痕。 “不好啦,沈大祸害打人啦!” 其他女人看了,吓的尖叫着四处逃窜。 石翠花也不敢帮忙,只能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几巴掌下去,谢三凤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状,哪里还有昔日的半点影子。 “你给我听好了,日后敢在背后说我坏话,我见你一次揍一次!”沈长歌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没好气地吼道。 骂完后,她又挑起担子继续往前走。 奇怪,人都哪里去了呢? 村民们本就怕她,再加上刚揍完人,自然更得回避了。 不过是糕点罢了,他们宁可不吃,也绝对不敢招惹这祸害。 沈长歌正在诧异,只见路边站了个扎着朝天辫的小萌娃正在玩皮球。 这发型不错,改天可以给小宝梳一个。 沈长歌清了清嗓子,连忙微笑着走上前。 还没等她开口,那孩子便惊恐地瞪大眼睛,“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听到哭声,孩子爹匆匆忙忙从家里跑了出来。 一见是她,他吓的脸一白,抱着孩子便往家跑。 沈长歌看了,不禁一头黑线。 完了,看来她是一块也卖不出去了。 这事若被那白衣美男知道,肯定会嘲笑她的。 此时,谢逸辰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想事事都麻烦那女人,于是便拖着虚弱的身体,开始蹲在院子里熬药。 这时,小宝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兴奋地说:“爹,这是陈奶奶给我做的沙包!” 他一边笑着,一边开心地扔着沙包。 谢逸辰刚想提醒他离药远一点,可调皮的沙包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接向那破旧的砂锅飞去。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破裂声,暗褐色的药汁流了一地。? 第六十三章 娘的手真巧 “爹,这怎么办?” 看着那一地碎片,小宝吓的差点没哭出声来。 昔日被毒打时的画面,如潮水般向他奔涌而来。 家里就这一个砂锅,若被那女人知道了,她一定会生气的。 谢逸辰微微皱眉。 他刚想动手收拾,却见沈长歌挑着担子回来了。 看到院子里的一地碎片,她立刻向小宝看去。 “娘,我错了!”小宝心一滞,吓的连忙认错,“我再也不敢了!” 沈长歌目光一紧。 她迅速放下担子,径直向小宝走去。 见那女人脸色不大好看,小宝吓的面如死灰,两条小腿也不争气地颤抖着。 完了,她又要动手了! 都是他的错。 爹在院子里熬药,他不应该在这儿扔沙包玩的。 “让娘看看,烫到哪里了没有?”沈长歌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关切地问。 短暂的错愕之后,小宝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怎么忘了,娘变了! “我没事的。”他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奶声奶气地说,“不过娘你真棒,这么快把糕点都卖光了!” 沈长歌听了,神情越发的尴尬了起来。 她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支支吾吾地说:“没……没全卖完。” 谢逸辰看了,伸手掀开盖在点心上的布。 筐子依旧满满的,和她出门时并无两样。 沈长歌脸一红。 “娘子,你辛苦了。”谢逸辰笑了,温和地说,“你先去休息。没卖出去正好,我们还可以多吃点呢。”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问:“爹,这么多糕点我们吃的完吗?” 两筐糕点,就算他们吃到变质也吃不完的啊! 沈长歌想了想,便分了些给陈大娘和孙老太太,就连老刘头都得了一大包。 可即便如此,还是剩下许多。 “娘,这些怎么办?”小宝好奇地问。 在上水村和他们关系好的,也就这三家了。 沈长歌说:“我去趟里正家。” 一听要去里正家,小宝立刻高兴了起来:“娘,我也去!里正家大黑生了窝小狗呢,我想过去看看!” “那你戴着草帽。”沈长歌点点头,“还有,到了那儿后离大狗远点,刚生完崽崽的母狗很凶的。” 小宝高兴地说:“我都听娘的!” 他胡乱洗了把脸,这才戴上崭新的草帽,跟在沈长歌身边便出了门。 一路上,小宝就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见他这么可爱,沈长歌心底的郁闷也一扫而光。 猛然间,她看到路边有狗尾巴草,眼睛一亮:“娘给你编只小兔子陪你玩好不好?” “怎么编?”小宝有些诧异。 沈长歌得意一笑:“看我的!” 她迅速拽了几根狗尾巴草,碧绿的草在黝黑的手指间缠绕了几下,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便新鲜出炉了。 一看到这小兔子,小宝兴奋地两眼放光:“娘,你手可真巧!” 沈长歌昂着头,骄傲地说:“娘会的东西可多呢。以后你就跟娘混,保你有肉吃,有玩具!” 一大一小说笑着,很快便来到杨松年家。 和上水村其他人家相比,杨松年家明显要气派的多,就连谢家也远远不及。 村民们大都是茅草屋,而他家却是五间气派的青瓦房。黛瓦白墙,落花格窗,颇有几分殷实人家的味道。 透过矮矮的竹篱笆墙,只见一黑一黄两只大狗拴在门口。 那条黄的,就是沈长歌口中那只会单腿撒尿的大黄。 那条黑的,则是刚生完狗崽崽的大黑。 见有陌生人前来,两条狗便汪汪狂吠起来。 尤其那只大黑狗,它呲着惨白的牙齿,一副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听到狗叫声,杨松年家两个孩子大春、大冬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们比小宝大不了几岁,可身量却高了不少,衣服也穿的极为整齐。 一看到沈长歌站在门口,两孩子吓的小脸煞白,倒饬着两条小短腿便往回跑:“娘,不好了,沈大祸害来了!” 里正老婆严氏听了,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 看到沈长歌,她立刻警惕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我做了些点心,送点给孩子们吃。”沈长歌站在篱笆墙外,笑着举了一下手里的篮子。 她不笑还好,一笑起来便五官乱飞,两小只看了越发的害怕了,吓的躲在严氏身后不肯出来。 显然,严氏并没有想让她进门的意思。 因为谢严氏的缘故,沈杨两家关系闹的很僵。 如今杨松年不在家,这祸害若是来找事的,她并不认为自己一个女人能应付得了。 一听有点心,两孩子便悄悄探出脑袋,眼巴巴的向沈长歌手里的篮子看去。 早就听说这沈大祸害做的点心好吃了,可家里一次都没买过。 “多谢你的好意。”严氏用警告的目光瞪了孩子一眼,冷冷地说,“我们家不吃这个的。” 两孩子不禁有些失望,却又不敢说什么。 小宝眼睛滴溜溜一转,连忙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牡丹花形状的点心递了过去:“大春,大冬,我娘做的点心很香的。不信的话,你们尝一块。” 一看那漂亮的点心,两孩子不由的两眼放光,馋的直咽口水。 “娘,我想吃!”大春仰起圆嘟嘟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向严氏看去。 见小宝也来了,严氏眼底的警惕这才减少了几分。 沈大祸害如果来找事,肯定不会带个拖后腿的。 “那娘给你们买点。”见两个孩子馋的厉害,严氏想了想,便取出钱袋,“长歌,这点心多少钱一斤?” 沈长歌笑道:“不要钱的。” “这怎么可以?”严氏听了,立刻拒绝,“不要钱的话,这点心我肯定不会要的。” 虽都姓严,但她不像谢严氏那般贪婪无度。 无功不受禄。 若白拿了这些点心,万一那大祸害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怎么办? 身为里正老婆,她不能给自家男人招惹麻烦。 沈长歌自然明白她的想法,笑着说:“婶子你太见外了。前几天我家修葺屋子时,谢严氏带人过去捣乱,还是杨大叔帮忙把人给赶走的。” “我一直想感谢一下杨大叔,可家里又没什么好东西,只能拿些现成的点心过来给孩子吃了。” 听了这话,严氏悬着的心这才勉强放下。 往常杨松年帮了村民们什么忙,他们也会送点东西过来表示感谢。 她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说:“瞧你说的,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大春,大冬,既然小宝给你们送点心,你们就吃一块。” 见她点头,两孩子便飞也似的冲到篱笆墙前。 大春年纪稍大一点,他伸出小手,一把将小宝手里的糕点抢了过来。 大冬没抢到,急的哇哇大哭起来。 “别哭,这里有的是呢!”沈长歌见状,连忙将篮子递了过去。 大冬一看,立刻高兴了。 他有些吃力地接过篮子,倒饬着两条小短腿,一溜烟便往屋里窜去。 “大冬,你不能拿这么多的!”严氏一看,急的满头大汗,“吃一块解解馋就行了!” 这篮子点心应该值不少钱的,可这小兔崽子竟然全拿走了!? 第六十四章 抢玩具 杨家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实际上伙食比别人家也强不了多少,平时也大都是米糠野菜。 也唯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偶尔吃点好的。 如今孩子突然看到这么一大篮子点心,哪里能不激动呢? 看着吃相极难看的两小只,严氏不禁一头黑线。 见点心已经送出去了,沈长歌便笑着说:“婶子,我回去了,你先忙。” 见她要走,严氏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连忙打开院门,追上前去,亲切地说:“长歌啊,到里面坐一会儿。” 沈长歌笑道:“不必了,家里还有事呢。” 严氏这人从不占别人便宜,执意挽留:“如果你不进去喝碗水,就是没把婶子放在眼里。” “你杨大叔也不在家,就我们娘俩聊会儿天,让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就行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长歌再推辞未免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她想了想,便同意了。 杨松年家很宽敞,也很干净,就连灶台都擦的能照出人影儿来。 “长歌啊,我家也没什么茶叶,只能委屈你喝碗清水了。”严氏端来一碗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沈长歌接过碗,笑着说:“巧了,我这人喝茶还失眠呢,喝清水最适合我了。” 见她如此,严氏心里不禁有些暗暗称奇。 怪不得杨松年说这沈大祸害受伤后变了很多,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变啊,分明就是换了个人。 “长歌啊,你一女人自己养家一定很辛苦?”她想了想,便没话找话。 她们之间,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 沈长歌笑着喝了口水:“也没什么。平时我上山打猎,有空做些糕点,日子还是能过的下去的。” 她神情很是轻松,可严氏却清楚地知道,这日子绝对没那么好过的。 别的不说,就那对病秧秧的父子,一年下来就是笔不小的开销。 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地说:“长歌啊,当初阿辰的事,婶子不该袖手旁观的。” 对谢严氏的做法,严氏也是极为不满。 可她一女人家,又能左右得了什么呢? “婶子你想多了!”沈长歌不以为然,笑着说,“如果不是当初的事,谢逸辰也不会上门的。” 听了这话,严氏心里更难受了。 如果谢逸辰上门后过的好也罢了,可他们父子经常受这祸害的虐待,这让她心中有愧。 每次看到他时,她甚至都没勇气打个招呼。 “长歌啊,阿辰这孩子只是身体差了些,其实他很有本事的。”她思索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他识文断字,等他身体好了,日后出去找个账房的活儿干,你就跟着享福。” 享福? 沈长歌也不求跟那白衣美男享福,只要他能照顾好小宝,那她就知足了。 不过这些人真的好奇怪,怎么一个个都认定了谢逸辰是个有本事的呢?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沈长歌和严氏听了,连忙走了出去。 三个孩子站在那里,都沉着小脸,几只圆滚滚的小奶狗围在他们身边摇着尾巴。 严氏拉过大春、大冬,训斥道:“你们怎么那么不懂事呢?小宝还小,你们得让着他的。” 两孩子不语,却一脸的不服气。 沈长歌蹲到小宝面前,目光和他平视:“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宝撅着小嘴,委屈地举起了手里的狗尾巴草:“他们想要我的小兔子,可这是娘给我做的。” 他还没玩够呢,哪里舍得给别人。 更何况,他和大春兄弟俩也不熟。 沈长歌听了,笑着说:“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大春、大冬,你们去外面弄点狗尾巴草,我这就给你们做。” 大春、大冬一听,立刻出去拔了一大堆回来。 不过是狗尾巴草,上水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沈长歌站在那儿,开始编了起来。 “长歌啊,你坐下。”严氏看了,连忙拿来一只小板凳。 沈长歌笑了笑:“我习惯了。婶子你是不知道,我太胖了,家里的凳子都被我给坐坏了呢。” 严氏听了,不由的多打量了几眼。 这女人是胖,但和之前相比削瘦了不少,甚至都能看出腰身来了。 看来,一个人养家真的很辛苦的。 很快,沈长歌编了个小兔子给大春。 “我也要!”大冬一看,也举起小手。 沈长歌笑着问:“你想要什么?” 大冬想了想,兴奋地说:“我要小狗,我最喜欢小狗了!” 于是,沈长歌又给他编了只小狗。 两孩子都有了喜欢的草编小动物,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我这个比小宝那兔子还要大一点呢!” “我这狗更是好看,和窝里那些小狗崽一个样子呢!” 见孩子这么高兴,严氏想了想,便从厢房拿了几个梨出来:“长歌啊,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梨是前几天你大叔去镇上时别人给的,你带回去给小宝吃。” 这些梨个头并不大,可严氏依旧宝贝似的将它们珍藏密敛。 她本是预备用来招待贵客的,连孩子都没舍得给一个尝尝。 “不不不!”沈长歌看了,连忙摇头,“前几天我刚在镇子上买的呢,到现在还没吃完。” 可严氏却执意不肯,非得让她拿着。 见沈长歌一再推辞,她想了想说:“要不你带几个鹅蛋回家,等到开春的时候,你还可以孵小鹅呢。” “我不会孵蛋啊。”沈长歌有些为难地说。 牧场里的小鹅都不用她管的,到时候自有大鹅去孵化。 她要做的,就是把它们吃掉。 一听这话,严氏立刻来了精神。 原来,这世上竟还有这沈大祸害不会的事情。 “不会没事,婶子家正好有小鹅,你带回去直接养就行了。”话音未落,她便拉着沈长歌来到了鹅窝前。 这鹅窝是用木头围的,里面有着几只半大的小鹅。 沈长歌看了,不由的一喜:“婶子,我要两只可以吗?” 有了这鹅,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牧场里的鹅蛋拿出来了。 况且,鹅还可以看家护院。 日后谢家人若敢来找茬,她就摆下白鹅阵,看他们怕不怕! “当然可以!”严氏也高兴了起来。 太好了,她终于可以不欠这大祸害的人情了。 于是,她抓了两只最肥最大的鹅给了沈长歌,并叮嘱道:“你们家离河边近,把它们赶那儿去就行了。鹅聪明的很,它们知道自己回家的。如果不方便赶的话,你就随便喂点野菜啊米糠什么的。” 沈长歌喜滋滋地提着两只鹅,再三道谢。 时间不早了,她便喊小宝离开。 小宝却有些恋恋不舍,目光不时的往院里的几只小奶狗身上瞟。 那些小奶狗胖嘟嘟的,可爱的很。 “如果你娘同意的话,你可以抱一只回去的。”严氏看了,笑着说。 沈大祸害会同意吗? 她不知道。 乡下人大都穷,自己能填饱肚子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余粮养这些呢? 就算是有余粮,还不如养几只鹅划算。? 第六十五章 坐你腿上 小宝听了,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向沈长歌看去。 沈长歌笑了笑,说:“喜欢的话你就抱一只回去。不过说好了,抱回家你负责照顾它!” 她不喜欢狗,不过既然孩子喜欢,养一只也无所谓。 “我一定会照顾好它的!”小宝兴奋地说。 严氏见状,便抱起最胖一只小黑狗递了过去。 她本就看着这窝狗烦心,如今有人要,那还求之不得呢。 “快谢谢奶奶。”沈长歌笑着说。 小宝道了谢,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它抱在怀里。 小黑狗很是乖巧,它伸出粉嫩的舌头,用力舔了舔他的小手。 沈长歌又和严氏寒暄了几句,这才带着小宝离开。 路上,小宝抱着小宝,有些不安的向她看去:“娘,我没把小兔子给大冬他们玩,你有没有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沈长歌微微一笑,“虽说好东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可那是你的东西,你有权决定给谁玩。” “就算我是你娘,我也不能强迫你。” 小宝听了,不禁开心了起来:“娘,你真好!” 娘果然好。 以前大龙、二虎看中他的东西,不管他是否愿意,谢严氏都会迫使他交出来。 见两人提着东西从杨松年家出来,几个妇人便相互使了个眼色,却没有说话。 没办法,她们可不认为自己比谢三凤身体更强壮一些。 不过看眼前这情形,这大祸害应该是去给杨松年送礼,最后吃了闭门羹。 沈长歌也看到了她们,也懒得搭理。 不是清高,而是她实在厌烦这些没事就凑在一起嚼舌根的长舌妇。 回到家后,沈长歌便用木头给小鹅和小狗搭了窝。 “娘,我可以给小狗取个名字吗?”小宝问。 沈长歌点点头:“当然可以。” 小宝认真地想了想,说:“那它以后就叫小黑。” 沈长歌有些无语。 小黑就小黑。 一个四岁的小奶娃,谁还指望他能取出什么好听的名字呢? “那这两只鹅呢?”沈长歌问。 小宝思索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有了,就叫它们大白二白!” “好!”沈长歌笑着说,“那以后小宝可得好好照顾它们啊,好让大白二白下好多蛋给你吃。” 见他们在那有说有笑,谢逸辰唇畔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其实,如果能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倒也不错。 又吃了几天的药,谢逸辰身终于痊愈,又可以挑着担子卖糕点了。 只不过,筐子里剩下的糕点渐渐变多。 上水村实在是太穷了。 人们偶尔买点解馋可以,可若想长期购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看着那剩下的糕点,沈长歌不禁有些发愁。 难道,她的发财大计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谢逸辰笑了笑,平静地说:“娘子,其实我们可以去镇上的。明天有庙会,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的,或许我们可以去试试。” 去镇上? 沈长歌想想,觉得这事倒也可行。 镇子上人多,老刘头又每天往返,交通问题也解决了。 说干就干。 由于天气太热,沈长歌便将小宝放在陈大娘家,而自己和那白衣美男去搭老刘头的车。 自从收费之后,搭老刘头顺风车的人明显减少。 为了省下一文钱,他们宁可选择步行。 今天的人依旧不多,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沈长歌是个爱热闹的,可老刘头和那白衣美男都是闷葫芦,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无奈之下,她只能托着下巴胡乱看着路上的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路边除了树再就是些杂草了,就连朵野花都很少。 突然,马车被石头硌了一下。 沈长歌没有防备,她身体一歪,直接倒在了谢逸辰身上。 她刚想直起身体,却被某人一把揽在怀里。 “娘子,难道那些草比我还好看?”谢逸辰俯在她耳畔,富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暧昧,“你一直盯着它们,都不肯看我一眼。” 沈长歌脸一红。 她轻轻拧了一把某人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快放手,还有人在呢!” “放心,刘大爷耳背,他听不到的。”越是如此,谢逸辰就越是想逗她,“车太颠簸了,你就靠在我怀里。” 他没对任何人说过,当初在选择与她葬身火海时,他的心是痛的。 连谢逸辰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他对这女人是有好感的。 当然,这好感或许只有一点点。 众目睽睽之下,这白衣美男竟然又开始撩拨,这让沈长歌又羞又恼。 小样儿,是不是她不反击,他就不知道马王爷到底几只眼? “好啊!”沈长歌心一横,故意说,“不过这车也蛮硬的,我干脆直接坐你腿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恶作剧的要往他身上坐。 她就不信了,这白衣美男会不怕,到时候他吓的还不知道往哪里躲呢! 谢逸辰也不信,这女人还真的敢坐。 上次吻她时,她吓的跟条死鱼似的,身体更是僵硬的厉害。 一个不信对方不躲,一个不信会坐,于是,沈长歌就稀里糊涂地坐在某人的大腿上。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滞了。 两人大脑一片空白,耳道嗡嗡作响,就这样一脸茫然地盯着对方。 老刘头挥舞着皮鞭,满是褶皱的老脸笑成了朵菊花。 年轻就是好啊! 回村后,他一定把这事告诉孙老太太,让她别再为这对小夫妻操心了,人家感情好的很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牛车终于到了镇上。 沈长歌率先反应过来,直接跳下车。 她实在是太胖了,谢逸辰本来身体就弱,又被她压了这一路,两条腿都麻了。 他皱着眉头稍微活动了一会儿,这才勉强下车挑起了担子。 镇子上人很多,谢逸辰一边走着,一边用身体替沈长歌挡着行人,免得撞到她。 看到他的小动作,沈长歌不禁撇了撇嘴。 这白衣美男这般体贴,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不知道骗过多少纯情少女呢。 “娘子,听说北边有玩杂耍的呢。”谢逸辰笑着说,“一会儿我们过去看看。” 沈长歌只想赚钱,对杂耍不感兴趣:“还是算了。我想买点布,给小宝再做身衣裳。” 小孩子调皮,没几件换洗衣裳怎么可以。 突然,一股人流从南边涌了过来,直接将两人冲散。? 第六十六章 有鹅了 沈长歌笑道:“都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小时候自己闲着没事,胡乱编着玩的。” 两孩子都有了喜欢的草编小动物,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我这个比小宝那兔子还要大一点呢!” “我这狗更是好看,和窝里那些小狗崽一个样子呢!” 见孩子这么高兴,严氏想了想,便从厢房拿了几个梨出来:“长歌啊,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梨是前几天你大叔去镇上时别人给的,你带回去给小宝吃。” “不不不!”沈长歌一听,连忙摇头,“前几天我刚在镇子上买的呢,到现在还没吃完。” 可严氏却执意不肯,非得让她拿点东西:“要不你带几个鹅蛋回家,等到开春的时候,你还可以孵小鹅呢。” “我不会孵蛋啊。”沈长歌有些为难地说。 牧场里的小鹅都不用她管的,到时候自有大鹅去孵化。 她要做的,就是定期将它们收进仓库。 一听这话,严氏立刻来了精神。 原来,这世上竟还有这沈大祸害不会的事情。 “不会没事,婶子家正好有小鹅,你带回去直接养就行了。”话音未落,她便拉着沈长歌来到了鹅窝前。 这鹅窝是用木头围的,里面有着几只半大的小鹅。 沈长歌看了,不由的一喜:“婶子,我要两只可以吗?” 有了这鹅,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牧场里的鹅蛋拿出来了。 况且,鹅还可以看家护院。 日后谢家人若敢来找茬,她就摆下白鹅阵,看他们怕不怕! “当然可以!”严氏也高兴了起来。 太好了,她终于可以不欠这大祸害的人情了。 于是,她抓了两只最肥最大的鹅给了沈长歌:“你们家离河边近,把它们赶那儿去就行了。如果想喂的话,给点青菜、米糠就。鹅聪明的很,它们知道自己回家的。” 沈长歌喜滋滋地提着两只鹅,再三道谢。 时间不早了,她便喊小宝离开。 小宝却有些恋恋不舍,目光不时的往院里的几只小奶狗身上瞟。 那些小奶狗胖嘟嘟的,可爱的很。 “如果你娘同意的话,你可以抱一只回去的。”严氏看了,笑着说。 沈大祸害会同意吗? 她不知道。 乡下人大都穷,自己能填饱肚子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余粮养这些呢? 如果不是杨松年喜欢,她也不想养的。 有这些粮食,倒不如养几只鸡来的划算。 小宝听了,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向沈长歌看去。 沈长歌笑了笑,说:“你喜欢的话就抱一只回去。” 大冬一听,连忙抱起最胖一只小黑狗递了过去。 小宝道了谢,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它抱在怀里。 小黑狗很是乖巧,它伸出粉嫩的舌头,用力舔了舔他的小手。 沈长歌又和严氏寒暄了几句,这才带着小宝离开。 路上,小宝有些不安的向她看去:“娘,我没把小兔子给大冬他们玩,你有没有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沈长歌笑道,“虽说好东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可那是你的东西,你有权决定给谁玩。” “就算我是你娘,我也不能强迫你。” 小宝听了,不禁开心了起来:“娘,你真好!” “不过,以后我会和大冬他们分享的。我想要小狗,大冬就把他最喜欢的小黑给我了呢!” 见小鸡仔这么懂事,沈长歌满意地点点头。 见二人提着东西从杨松年家出来,几个妇人便相互使了个眼色,却不敢说话。 没办法,她们可不认为自己比谢三凤身体更强壮一些。 回到家后,沈长歌便用木头给小鹅和小狗搭了窝。 “娘,我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吗?”小宝问。 沈长歌点点头:“当然可以。” 小宝认真地想了想,说:“那它以后就叫小黑。” 沈长歌有些无语。 小黑就小黑。 一个四岁的小奶娃,谁还指望他能取出什么好听的名字呢? “挺好的。”见这小鸡仔特别喜欢小动物,沈长歌笑着说,“以后你就负责养它们,不过有一点,你不能一个人赶着小鹅去河边。” 小宝点点头,懂事地说:“娘,我都听你的!” 见他们在那说说笑笑的,谢逸辰唇畔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晚饭时,沈长歌做了肉包子。 而谢逸辰,则自己熬了野菜粥。 aa制的事情,小宝也听说了。 只不过他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让爹一个人吃糠咽菜真的好吗?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将一个肉包子悄悄留了下来。 饭后,趁沈长歌不注意,小宝连忙来到杂物间,将那包子递了过去。 “爹,你快吃!”他压低声音说。 谢逸辰看了,摇摇头:“大丈夫言而有信。既然爹和你娘说好了aa制的,那我必须得做到。” “难道你要天天吃野菜?”小宝一听,立刻急了。 爹正生着病呢,如果天天吃野菜,谁知道他的病什么能好呢? 谢逸辰闻言,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放心,不会的。过几天,爹再继续出去卖糕点。” “娘会让你去吗?”小宝有些怀疑。 谢逸辰微微一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放心,她会的。” 吃了几天药后,谢逸辰的身体很快恢复了。 一大早,他主动来到沈长歌面前:“娘子,我们谈谈。” “我知道你想赚钱,如今我身体好了,也可以出去了。我也不敢要什么工钱,只要你能管我一日三餐便好。”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一脸不屑:“上水村就这么大,你觉得会有人天天买吗?既然不会,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赚的出三餐的饭钱。” 她没撒谎。 上水村实在是太穷了,人们也只是偶尔买点解馋。 即便她做的再好吃,那点收入也是有限的。 就在这白衣美男生病之前,糕点的销量就已经开始下滑了。 谢逸辰笑了笑,平静地说:“娘子,其实我们可以去镇上的。” 去镇上? 沈长歌想想,觉得这事倒也可行。 镇子上人多,老刘头又每天往返,交通问题也解决了。 见她有松动之意,谢逸辰便微笑着说:“娘子,要不我们明天去镇子上试试看。明天是庙会,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的。” 沈长歌对镇上情况不熟,只能同意。 由于天气太热,她便将小宝放在陈大娘家,而自己和那白衣美男便去搭老刘头的车。 自从收费之后,搭老刘头顺风车的人明显减少。 今天的人依旧不多,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沈长歌是个爱热闹的,可老刘头不爱说话,她和那白衣美男又有矛盾,便坐在车上胡乱看着路上的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路边除了树再就是些杂草了,就连朵野花都很少。 突然,马车被石头硌了一下。 沈长歌没有防备,她身体一歪,直接倒在了谢逸辰身上。 她脸一红,刚想直起身体,却被某人一把揽在怀里。 “放开我!”沈长歌脸一沉,没好气地说。 谢逸辰也没生气。 他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便松开了手。 到了镇子上,谢逸辰刚想扶她下车,沈长歌便直接跳了下来。 他也没介意,挑起担子便往前走。 镇子上人很多,他一边走着,一边用身体替沈长歌挡着行人,免得撞到她。 对此,沈长歌并不领情。 这白衣美男这般体贴,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不知道骗了多少纯情少女呢。 “娘子,听说北边有玩杂耍的呢。”谢逸辰笑着说,“一会儿我们过去看看。” 沈长歌只想赚钱,对杂耍不感兴趣。 突然,一股人潮从南边涌了过来,直接将两人冲散。? 第六十七章 抓住我的手 谢逸辰猛一回头,向人群中的女人伸出了苍白的大手:“娘子,抓住我的手!” 沈长歌想笑。 就他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还想拉住吨位庞大的自己? 人流中,某人明显被挤的体力不支,如碧竹般纤细颀长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 她想了想,还是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大手。 他的手很凉,很是光滑细腻,仿佛未曾被无情的岁月给磨砺过一般。 有她拽着,某人的身体很快便恢复了平衡。 谢逸辰微微笑了起来,眼底涌动着异样的温柔。 “人太多了,担子还是给我。”见他体力有些不支,沈长歌便说。 谢逸辰摇摇头,温和地说:“不,我是男人,这些粗活应该是我干的。” 他是男人,他不想她那么辛苦。 为了做这些糕点,这女人可是熬到了后半夜,至今眼圈还有些发青。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的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心里突然踏实的很。 于是,两人就这样拉着手,穿梭在人流之中。 “娘子,你怎么不戴那发簪了呢?”谢逸辰看了眼她的丸子头,有些诧异地问,“不喜欢吗?” 沈长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我很喜欢的,我是怕出门掉了。” 身为女子不会梳发髻,这事传出去多丢人啊。 谢逸辰笑道:“丢了再买。年轻女孩,总得打扮一下的。” 在上水村,沈长歌绝对是个小富婆。 别说是枝普通发簪了,就算是金的银的,她也绝对买的起。 “好,那丢了你给我买!”沈长歌笑着说。 原以为这白衣美男会拒绝,怎知他微微点了下头:“以后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买的。” 他买? 他有钱吗? 虽知道在画大饼,可沈长歌也不想揭穿他。 “那我先谢谢你了!”她笑着说,“对了,你是不是该吆喝一下了呢?” 街上的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只要一吆喝,肯定会有人看的。 不过她不能开口,她吼上一嗓子,不把镇上人全都吓跑了才怪呢。 谢逸辰侧脸向她看去,目光柔的似一滩水:“谁说非得吆喝的?” 不吆喝怎么卖? 沈长歌不禁一头雾水。 谢逸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向一家酒楼走去。 这酒楼并不大,门上悬着块半旧的匾额,写着“鼎香楼”三个大字。 一看到他,东家立刻笑着迎了出来:“谢先生,好久不见,你身体大好?” 谢逸辰拱手笑道:“已经好多了。” 在生病之前,他就在这家酒楼做账房先生。 东家还想说话,猛的看到一黑脸女人站在旁边,便有些诧异地问:“谢先生,这位是……” “这位是我家娘子。”谢逸辰笑着说。 东家脸色陡然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原来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大祸害! 沈长歌见状,上前施了一礼。 “原来是沈家娘子啊!”东家虽然心生畏惧,可脸上还是漾起一抹最标准的笑容,“二位今天是一起来赶庙会的?” 谢逸辰笑道:“今天前来,我家娘子是想和您谈笔生意。” 不得不说,他这主意还不错。 既然免去了奔波之苦,还能增加销量。 东家听了,也笑了起来:“难道沈家娘子手里还有蛇肉?” 齐徵之购买沈长歌蛇肉一事,早已在春风镇传开了。 他并不认为,上水村还能有第二条巨蟒。 沈长歌笑了笑,将盖在筐子上的布拿开:“东家请看。” 半旧的筐子内,赫然装满了各色花样的糕点。 有牡丹的,有菊花的,还有些连东家都叫不出名字。 他惊愕地瞪大眼睛,一脸诧异的向沈长歌看去:“沈家娘子,这些糕点是从哪儿得来的?” 在春风镇,做糕点最有名的当属宋家。 可他非常确定,宋家的绝对做不出这么栩栩如生的糕点。 “是我做的。”沈长歌笑着说。 东家听了,越发的震惊了起来。 不都说这沈大祸害贪财好色,一事无成吗? 想不到,她竟有如此高超的厨艺! “我岳母当年的厨艺就是一绝。”看以他眼底的震惊,谢逸辰微笑着说,“我家娘子,应该是得了岳母的真传。” 东家闻言,这才回过神来。 他捋了捋那稀疏的胡子,笑道:“我竟忘了,沈家娘子是玉娘的女儿。” “这糕点的确漂亮的很。可谢先生你也知道,我们店的客人嘴刁钻的很,味道稍微差点他们是不吃的。” 沈长歌听了,便笑着说:“想知道味道如何,东家大可以尝尝。” 东家想了想,便伸手拿了一块。 刚咬了一口,他就愣住了。 “怎么样?”沈长歌心微微一紧。 今天的点心,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从面粉到鸡蛋,一大半都用的空间里的。 大约有了灵泉水的滋润,空间里产的食物远比外面的口感要好许多,营养也更丰富一些。 就连用来调味的灵泉水,都足足多放了一倍。 “好,简直太好了!”东家满意地点点头,连声说,“这笔生意,我做定了!不过沈家娘子,我有个条件,你的糕点只能供应给我们一家。否则其他酒楼都有了,那这价格我可给不高的。” “这是自然。”沈长歌笑道。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定价为一斤十文。 沈长歌每天提供刚出锅的点心,让老刘头顺路送过来。 每隔七天,由谢逸辰来收一次账。 “不过既然是做生意,我们自然得签字画押了。”沈长歌笑着说。 听了这话,东家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起来:“这是自然。” 原以为沈大祸害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肥婆,想不到竟是个如此通透的人儿。 看来,外面传言不一定属实。 写契约的事情,自然由谢逸辰动笔。 这还是沈长歌第一次看他写字,原来他竟是个左撇子! 不过他的字很是漂亮,龙飞凤舞,颇有几分名家风范。 双方签字画押后,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想不到,玉娘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东家将契约收好,笑着向沈长歌看去,“当年你娘离开春风镇时,她还没你大呢。唉,可惜啊……” 可惜,沈玉娘那等容貌,竟生了个这么丑的女儿。 长的丑也罢,偏偏又没个好品性,竟连他家的账房先生都被她给抢去做赘婿了。 沈长歌将契约交给谢逸辰,笑着向东家看去:“如果我娘知道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她,想必她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东家这才送他们夫妇二人离开。 出门时,他悄悄拉住谢逸辰的衣袖,压低声音问:“你过的还好吗?” 谢逸辰笑了笑:“自然很好。” “听我一句劝,你还是考个功名。”东家想了想,劝道,“以你的才学,考个秀才什么的不成问题的。有了功名后,你想逃离这女人的魔爪还是什么难事吗?”? 第六十八章 私奔吧 谢逸辰微微一笑:“多谢东家的好意。只不过我入了沈家的门,就已经是沈家的人了。只有娘子休我的,哪有我休她的道理。” 见他如此顽固不化,除了恨铁不成钢,东家也不方便再说些什么。 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来的路就看某人自己怎么走了。 这时,沈长歌已经走到了门口。 见那白衣美男没跟过来,她便在门外等着。 看到那女人乖乖地站在大太阳底下,谢逸辰只觉得一股异样的暖流从心底流过。 “我该走了。”他微笑着向东家看去,“改天再聊。” 东家点点头。 谢逸辰笑了笑,这才拖着那条不便的腿向门口走去。 “你们在说些什么?”见他过来,沈长歌笑着问道,“刚才东家悄悄看了我好几眼呢,难道被我的沉鱼落雁之姿所折服?” “被你猜对了呢。”谢逸辰笑着拉住她的手,“走,我们看杂耍去。” 沈长歌才不信他的鬼话呢,不过时间还早,某人既然想看杂耍那就去。 看完杂耍,再回来给小宝买布料也不迟。 “娘子,你真的放心让我一个人来收账?”谢逸辰一边走着,一边笑着向她看去,“你不怕我拿钱跑了?” 他今天精神格外的好,白玉般温润的脸庞上泛起丝丝红晕,漆黑的明眸也清亮的很,整个人容光焕发,越发显得英俊迷人。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跑了更好。你跑了的话,我就再找个更年轻更英俊的男人!” “为了不让小宝有后爹,看来我是不能跑了。”谢逸辰笑着说。 沈长歌刚想说话,突然,路边店铺里的一顶凤翎紫金冠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紫金冠是唱戏时孙悟空戴的,做工极为粗糙,不过如果买给小宝,他一定会开心的很。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沈长歌将手从某人大掌中抽出,笑着说。 话音未落,她便仗着那一身蛮力,愣是从人缝中硬挤了过去。 谢逸辰看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这女人,简直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辰哥哥,你也来了啊!” 突然,耳畔传来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声。 抬眼看去,只见石翠花扭着纤细的小蛮腰走上前,娇滴滴地笑道:“巧了,我正有话要和你说呢。” “我不想听。”谢逸辰并不看她一眼,冷冷地说。 “辰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石翠花急了,连忙说,“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沈大祸害把三凤给打了,如果不是我在那劝着,谢家人肯定又会上门闹事的!” 她并没有说出实情。 谢三凤一事,谢家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当时谢大龙在赌坊惹了事,他们只顾着替他收拾烂摊子了,谁还有时间理会她。 谢逸辰面无表情地说:“闹就闹,反正我家娘子不怕他们。” 见他一口一个“娘子”,石翠花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辰哥哥,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她眼睛一转,一脸恶毒地问,“难道,你和一个丑女人生活在一起不觉得恶心?” 见她这般诋毁那个女人,谢逸辰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娇俏的小脸,声音冷的没有一丝丝温度:“石翠花,麻烦你记住一件事。沈长歌是我娘子,我后半辈子的依靠!”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依靠的!”石翠花拽着他的衣袖,神神秘秘地说,“实话告诉你,我从宋家出来时带了不少好东西,有很多我爹娘都不知道。” “我们走。离开上水村,离开春风镇!到时候我们再买处小院子,我绣花,你做账房,过着安安稳的小日子。” 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 遗憾的是,她一直没机会。 以她的美貌和财力,这男人应该没理由拒绝的。 谢逸辰皱了皱眉头,眉眼凉薄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石翠花,你应该不傻。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对你从来都没有半点意思吗?” “还有,我和你仅仅是一个村的,哪里来的什么青梅竹马。以后你若再在村子里造谣生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字字如针,恶狠狠地扎向石翠花的心脏。 谢逸辰不想再看这女人一眼,转身便去找沈长歌。 他刚转身,石翠花却伸出双臂,从身后将他死死抱住。 “辰哥哥,你别这样!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她哭的梨花带雨,哽咽地说,“再说了,我哪里不如那肥婆了呢?” “我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比她有钱!只要你跟了我,以后我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我们走。我们可以去县城,去襄阳,哪怕去京城都可以!” 她不想放手。 这,可是她苦苦暗恋了好多年的男人啊! “哟,都约好私奔了啊!” 突然,一个阴冷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 石翠花吓了一跳,一脸惊恐地瞪大眼睛。 毒辣辣的阳光下,只见沈长歌拿着顶唱戏用的劣质紫金冠,赫然站在人群之中。 那肥婆阴沉着脸,目光凌厉的可怕,一副随时都准备冲上前和她决斗的架势。 石翠花连忙松开手,想趁乱逃跑。 不跑怎么办? 这大祸害一拳下去,真的能要了她的小命的! 她刚跑了没几步,只觉得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跑什么跑,你不是要私奔吗?私奔的话,你们怎么能不带上小宝呢?”沈长歌冷笑着,故意扯着嗓子吼道,“走,我们这就回上水村。我给你们收拾好东西,然后亲自把你们送走!” 这一声怒吼,直接引来了无数行人围观。 两女人动手,似乎比杂耍更精彩一些。 石翠花吓的脸色煞白,浑身如箩筛般瑟瑟发抖。 她哪里敢回上水村呢。 私奔的事若传出去,她还不得被村里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啊! 还有家里那两个贪婪无度的父母,他们肯定会把她给打个半死的。 见人越来越多,沈长歌故意垂下眼帘,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肝肠寸断:“石翠花,我知道你长的漂亮。只要你勾勾小手指,便会有很多男人愿意娶你的。” “可我求求你了,求你别破坏我的家庭。你引诱我男人私奔,那我和孩子以后该怎么活啊!” 看看一身肥肉的沈长歌,再看看身材窈窕一身素服的石翠花,众人心里顿时有了答案。 “这小寡妇可真不要脸,仗着漂亮就勾引男人!” “是啊,都成了寡妇还不安分,说不定她原先的男人就是被她给害死的呢。” “你知道她是谁?她就是宋老爷生前的那个小妾。一个能做小妾的女人,人品又能好的到哪里去?这种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听到众人七嘴八舌的咒骂声,石翠花白着脸,拼命地尖叫着:“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遗憾的是,她那点如蚊子哼哼般的声音,早已经湮没在众人的怒骂声中。 情急之下,石翠花用力向沈长歌推去。 她要逃,她不想留在这里! 原以为不过是蚍蜉撼树,怎知那祸害臃肿的身体直接向后倾斜,却如摧枯拉朽般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了。? 第六十九章 怀孕了 看看自己那双纤纤玉手,再看看倒在地上的沈大祸害,石翠花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平时她可是连担水都挑不动的,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将膘肥体壮的沈长歌给推倒了呢? 装的,那肥婆绝对是装的! 谢逸辰看了,也不禁微微皱眉。 “娘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扑在了沈长歌身上,“娘子,你醒醒,别吓我!我发誓,我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们可是患难夫妻,当初那么难我们都走过来了。如今日子稍微好点了,你又怎么可以不要我了呢?” 沈长歌躺在被太阳晒的滚烫的地面上,倒也舒服的很。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白衣美男实在是太可恶了。 扑在她身上也罢了,可他的为什么要压着她的胃? 难道他不知道,她早上吃了很多粥吗? 见事情闹大,众人连忙上前:“小伙子,你别哭了。当务之急,还是快把你家娘子送到医馆看看!” “还有,大家把那小寡妇给捆了,坚决不能让她给跑了!” 不得不说,春风镇的人仗义的很。 一个店家看了,直接拆下了门板充做担架,众人便七手八脚的将沈长歌弄上了门板。 两个壮汉上前抬了一下,可那门板竟然纹丝不动。 “一、二、三,起!” 在众人的口号助威下,沈长歌这才被两壮汉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 听着那刺耳的口号声,她一张老脸羞的都没地儿搁了。 是这些男人太虚了,还是她真的太胖了? 还好,医馆离这里比较近,不过就一箭的距离。 可即便如此,两壮汉依旧累的大汗淋漓。 刚进医馆,两人便累的直接瘫倒在地,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啊,怎么病的这么重?”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大夫看了,惊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快来人,将这两位病人扶到里屋。” 谢逸辰见状,连忙上前说:“大夫,你弄错了,生病的是我家娘子,这两位大哥是帮忙的。” 听了这话,老大夫才低下头,终于看到了安安稳稳躺在门板上的沈长歌。 那女人膘肥体壮,脸色红润,丝毫不像生病的模样。 不过既然病人家属说有病,那他还是得看一下。 老大夫清了清嗓子,这才弯下腰,装模作样地开始切脉。 沈长歌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掌心,小凤会意,立刻在空间里闹腾了起来。 老大夫惊愕地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行医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脉象! 这,似乎是两个人的心跳声。 “大夫,我家娘子怎么样了?”见他神色有异,谢逸辰心微微一紧。 难道,那女人装病被发现了? 老大夫笑着说:“恭喜你,小伙子,你家娘子怀孕了!我给你开几副安胎药,回去好生养着。” 谢逸辰大吃一惊:“她真的怀孕了?” “这还有假的?”老大夫笑道,“如果没猜错,你娘子怀的应该是个男孩。不过你可得好生照顾她,万一有个闪失,孩子有可能保不住的。” 一听这女人怀孕,众人看向石翠花的目光越发的不善了起来。 “我掏钱,不管多少钱我都掏!”她吓的脸色煞白,哭着说,“大夫,求求你了,你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啊!” 原以为那肥婆是想敲诈,怎知竟是怀孕了! 谢逸辰也真是恶心,那么丑的女人,他竟然也下得了嘴! 既然有人掏钱,老大夫也没客气。 他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开了张药方。 不得不说,这药馆也是坑。 区区七副药,竟用了石翠花整整十两银子。 将他们送走后,一个学徒凑到老大夫身边,好奇地问:“师父,那女人真的怀孕了?” “我哪儿知道,她那病奇怪的很!”老大夫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冷笑道,“不过她是女人,怀孕也是正常的;如果没怀,到时候说她流产了不就行了?” “记着,送上门的钱,坚决不能让它从眼前溜走!” 学徒眼睛一亮,立刻冲他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此时,沈长歌正躺在老刘头的牛车上,缓缓向上水村方向驶去。。 “已经走远了,你可以醒了。”谢逸辰凑到她耳畔,低声笑道,“不过你这招倒也狠。石翠花损失了一大笔钱不说,在整个春风镇名声也完了。” 沈长歌缓缓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向他看去:“怎么,你舍不得了?” “我舍不得那扇门。”谢逸辰打趣道。 沈长歌又羞又恼,气的直接翻了个身不再理他。 演戏总是要做足的。 回到上水村后,沈长歌便卧床休息了几天。 而石翠花,自从那天出事之后便在镇上的哥哥家住下,没再回上水村。 沈长歌惦记着赚钱,几天后便又开始做糕点了。 趁着谢逸辰去镇上送糕点,沈长歌便带着小宝去了后山,准备把谢严氏给的那块地种上蔬菜。 至于种子,就直接用的空间里的。 她不大会种地,不过沈长歌也没指望这菜能长多好,能够他们一家三口吃的就足够了。 几个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看了,偷偷掩口而笑。 “这祸害果然是个蠢货。那块地可是连草都不长,她竟然还想种蔬菜!”一个妇人笑的肚子都疼了,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鄙夷。 因为这祸害,这几天她没少被公婆骂。 连沈大祸害都能赚钱了,而她只会围着锅台转,半个铜板都赚不到。 另一个也笑了起来:“不知道这祸害发现受骗后,会不会去找谢严氏算账。” “找就找呗!反正她们俩没一个好东西。” 一想到沈谢两家又要开撕,先前那妇人笑的更加开心了。 她倒想让公婆看看,他们眼中的好儿媳是什么样子的。 “嘘,小点声,她走过来了!”其中一个年老的听了,皱着眉头提醒道。 由于离的太远,沈长歌并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 她用锄头挑着捆野菜,另一只手拉着小宝,沿着那条羊肠小路走了过来。 “沈家妹子,听说你怀孕了?”一个妇人故意问。? 第七十章 谢逸辰真有本事 沈长歌微微皱眉。 不得不承认,这些长舌妇们消息就是灵通。 才短短几天,她“怀孕”的消息就从镇上传到了上水村。 见她不语,那妇人便不怀好意地的向小鸡仔看去:“小宝,你要做哥哥了呢!等有了小弟弟后,你爹娘都不疼你了呢。” 小宝脸色陡然一变,下意识地抓住了沈长歌的手。 从刚记事时开始,他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每天都得小心翼翼地看着别人脸色过日子。 他在怕。 怕爹娘真的不疼他了,怕再过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别听她胡说!”沈长歌察觉到小鸡仔的异样,冷笑着说,“某些人自己的心偏到胳肢窝里去了,还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呢。” “小宝你给我记住了,以后谁胆敢在你面前说这种话,你就一口啐过去。她若不服,你就来告诉娘,娘打到她服为止!” 她就不信了。 凭着这一身蛮力,她还能让这些长舌妇在自己面前讨到什么便宜。 见她动怒,妇人讪讪地笑了起来:“沈家妹子,怎么这么大火气呢?刚才我不过是和孩子开个玩笑罢了。” “玩笑?”沈长歌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说出的话不能把人逗笑,那就不叫玩笑!” “如果这也能叫玩笑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最近在哪个野男人家过夜了呢?” 妇人一听,气的脸都白了。 这话若传到自家那个性子暴烈的男人耳朵里,还不得把她给活活揍死啊! 她刚想发作,却见沈长歌笑的花枝乱颤:“别,你可千万别生气,我也是在开玩笑呢!” 那妇人听了,更是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浑身如箩筛般瑟瑟发抖。 看着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沈长歌这才拉着小宝的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回到家后,她将野菜剁碎,和米糠混和在一起,这才喂给小鹅。 小鹅长的很肥,再过些日子应该就可以下蛋了? “娘,你真的要生小弟弟了吗?”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安地问。 沈长歌笑道:“你不喜欢吗?” 小宝点点头,又摇摇头。 “也不是的。不过,我更喜欢小妹妹。”他想了想,认真地说,“有了小妹妹后,我可以给她洗澡,带她玩。” 沈长歌笑着问:“如果娘生不出小妹妹怎么办?” 小宝认真地想了想,奶声奶气地说:“那生个小姐姐也行!” 沈长歌不禁有些无语。 还小姐姐呢,也真亏这小鸡仔敢想,他怎么不要个小姑姑? “天啊,你怎么蹲在地上呢?”突然,一个焦急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还没等沈长歌反应过来,陈大娘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连忙把她扶了起来:“你听我说,怀孕一定不要长时间蹲着。” “还有啊,听说你大半夜的做糕点,这样也是不行的。我知道你想赚钱,可孩子才最重要的。我和孙老太太商量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俩个轮流过来,所有的家务什么的你都不能碰!” “你第一胎没经验,所有事必须得听我们的!” 沈长歌听了,不禁欲哭无泪。 那该死的老庸医,简直都快坑死她了! 他哪怕编个其他病也好啊,为什么偏偏说怀孕? 陈大娘说到做到。 她把沈长歌扶到炕上,便开始动手打扫卫生,甚至连午饭都给做好了,就差直接喂到某人嘴里了。 见她对沈长歌这么体贴,大妞娘不禁颇有怨言。 “当初我怀孕时怎么没见对我这么好?”她用力咬了口窝头,低声抱怨着。 大妞爹沉下了脸,不悦地说:“你知足!当初你怀孕时,娘让你碰过一根草棍吗?沈家妹子她没有娘,又没有经验,哪里知道怀孕该注意些什么。” “这时候我们不帮忙,那我们和畜生还有什么分别?别忘了,大妞的命可是沈家妹子救的!” 在上水村,像陈大娘这样的好婆婆实在是不多了。 别的女人怀孕,别说是做家务了,甚至还得上山帮忙干活。 可大妞娘怀孕时,陈大娘什么都不用她做,只要在家安心养胎就好,顶多就是扫个地什么的。 “我有拦着娘过去吗?”大妞娘有些心虚地说,“我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不过说真的,谢逸辰也挺有本事的。就他那病秧秧的样子,竟然还能让沈长歌怀孕。问题是连沈长歌都怀孕了,我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自从生完大妞后,她一直想再生个儿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么,几年过去了,她的肚子迟迟都没有动静。 大妞爹想了想,说:“要不改天我带你去镇上看看。” “等我怀上了,我也要沈长歌的待遇!”大妞娘脸微微一红,开始撒娇。 她并不知道,此时的沈长歌,正在为这特殊待遇而发愁。 怀孕了不能跑不能跳,不能熬夜,不能吃凉的,总之各种禁忌。 整天坐在炕上,她严重怀疑自己身体机能会退化的。 这时,谢逸辰挑着担子回到了家。 看到鹅窝里剩下的野菜,他便问道:“娘子,你上午去哪儿了?” 小宝奶声奶气地说:“娘带我去种菜了。娘说,再过些日子我们就有新鲜的大萝卜吃了呢。” 种菜时,沈长歌特意选了些耐储藏的萝卜白菜之类的,留着冬天吃。 至于那些不耐储藏的,她只种了一点。 “就是谢严氏给的那块地?”谢逸辰微微皱眉,“我忘了告诉你,那块地不适合种任何东西的。” “为什么?”沈长歌略微有些诧异。 那块地虽不如空间里的黑土地好,可看起来倒也肥沃。 如果说有什么异样,那就是那块地太干净了,竟连根杂草都没有。 谢逸辰若有所思地说:“我也不知道原因。其实那块地原本很不错的,可后来一夜间地里所有玉米全都死光了。从那以后,那块地不管种什么都颗粒无收,就连杂草也不长了。” 沈长歌听了,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谢严氏那么好说话,那么大一块地说给就给,原来是块根本无法种植的荒地啊! 算了,不能种就不能种。 那么一大块,哪怕留着盖猪圈养个猪似乎也不错。 见这女人听完没反应,谢逸辰暗暗有些疑惑。 按照她的性子,她不应该气的破口大骂,然后撸起衣袖去找谢严氏算账吗? 可她没有。 “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沈长歌歪在炕上,无精打采地说。 谢逸辰听了,便进了里屋。 房间虽不大,可收拾的一尘不染。 见她神色不好,他心微微一紧:“怎么了,是不是哪舒服?” 沈长歌往外瞟了一眼,这才凑到他耳畔,压低声音问:“再过些日子,万一被人发现我根本没怀孕怎么办?” 看着她那紧张的神情,谢逸辰故意笑道:“要不,你就真怀一个?”? 第七十一章 小宝闯祸 看着某人那坏坏的笑容,沈长歌立刻火大了。 “行啊,怀,马上怀!”她一把将那男人拉到身边,直接动手脱他的衣服,“小宝想要个妹妹,还想要个姐姐,干脆我们一次搞定算了,直接怀个双胞胎。” 她早就看透了,这男人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 撩拨起来牛气冲天,可实际内心比谁都怂。 谢逸辰脸微微一烫。 他紧张的往外瞟了一眼,直接摁住她那双不安份的小手:“娘子,小宝还在院子里呢。” 听到小宝,沈长歌这才收回手。 她也没心思再挑逗了,冷冷地说:“陈大娘让我好好休息,所有活由她和孙老太太轮流来做。孙老太太也罢了,可陈大娘若经常过来的话,家里难免会有矛盾的。” 大妞娘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因为陈大娘经常过来帮忙,那女人已经颇有怨言了。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这事不难,我就说我想亲自照顾你。不过这几天你暂且不要出门,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你再忍几天,到时候我们找个理由把这事给解决掉。” 听说谢逸辰要亲自照顾,陈大娘也没再坚持,只是每天过来看看。 虽不能出门,不过沈长歌的日子过的倒也算滋润。 一大早,小宝便戴上她给买的凤翎紫金冠出去玩了。 而谢逸辰,则在院子里晾晒衣服。 沈长歌吃着水果,欣赏着那白衣美男完美的侧颜,突然觉得这种日子似乎也很不错。 见那女人目光死死粘在自己脸上,谢逸辰淡淡一笑:“好看吗?” “还行。”沈长歌厚着脸皮说。 谢逸辰故意问:“和齐徵之相比呢?” 齐徵之? 沈长歌摇摇头,苦笑道:“如果我说我忘了他长什么模样,你信吗?” 谢逸辰笑道:“信。” 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谢逸辰,你给我出来!别以为躲在家里装死就行了,就算钻进土里我也会把你给挖出来!”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叫骂声。 沈长歌微微一愣,笑着向某人看去:“坦白交代,你到底惹了多少烂桃花啊?” 谢逸辰微微皱眉。 不待他抬脚,沈长歌已经上前将门打开。 门外,赫然站着一个极瘦的女人。 她脸上没有一丝肉,仿佛不过是在骷髅上覆了一层青黄色的人皮罢了。 如果不是那双喷着熊熊怒火的三角眼,沈长歌还真会误以为自己大白天撞了鬼。 那女人一手死死地拽着小宝的衣领,一手拉着个满脸是泥沙的小胖墩。 她记起来了,眼前这个瘦成竹竿的女人就是石翠花的堂嫂罗大兰。 “你找我家男人做什么?”沈长歌皱了下眉头。 一看到她,罗大兰眼底掠过一抹慌乱的神色,有些底气不足地:“我……我有事……” 这时,谢逸辰也走了过来。 他看了小宝一眼,淡淡地说:“娘子,你是一家之主,所有的事由你来定夺。” 沈长歌一听就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收拾这女人。 罗大兰盯了谢逸辰一眼,这才壮着胆子说:“那个……今天我家小胖和小宝一起玩,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小宝就把小胖给打了。” 小胖又高又壮,在他面前,瘦成一缕轻烟的小宝简直就不值一提。 沈长歌看了,不由地笑了起来:“如果没记错,小胖好像有七八岁了,他怎么可能连小宝都打不过呢?” “是啊,你撒谎也得靠点谱啊!”听到吵闹声,大妞娘也从家里走了出来,“罗大兰,这话说出来你也不嫌丢人,八岁大的孩子连四岁的都打不过,谁信呢?” “想讹钱的话你就直说,何必绕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多没意思啊!” 她本就和这女人不对付,如今罗大兰来沈家找事,她连想都没有想,便直接冲出来了。 见大家都不相信,罗大兰急了。 她一抬手,直接给了小胖两巴掌:“你这没出息的家伙,快说当时到底怎么一回事?” 小胖“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他咧着大嘴,委委屈屈地说:“小宝他故意捅了个马蜂窝,然后那马蜂窝就掉在了我身上。” “这怎么可能?”大妞娘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脸上可没一个疱啊!” “那是我将头钻进了沙子里!”小胖哭着说,“疱全在屁股呢,不信你们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裤子。 果然,胖胖的屁股被马蜂蜇的百孔千疮,惨不忍睹。 沈长歌和谢逸辰对视一眼,这才向小宝看去。 小宝生气地说:“他说娘坑了他姑姑十两银子,害的他姑姑有家不能回,还说娘是恶霸!” “我倒想知道,这话小胖是从哪里听说的?”沈长歌听了,皮笑肉不笑的向罗大兰看去,“我又怎么坑了石翠花的钱了?” 罗大兰脸一白,目光有些慌乱不安。 这话是她说的。 素日里,她没少从石翠花身上占便宜。 如果这十两不被坑,说不定自己还能分一杯羹呢。 “我……我哪儿知道啊。”她白着脸,磕磕巴巴地说,“再说了,就算是小胖说了这话,小宝也不能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啊!” “恶毒?”沈长歌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冷笑着,“原来替娘打报不平就叫是恶毒啊!小胖你听好了,日后若有谁欺负你娘,你可千万别管,否则那就是恶毒!” 听了这话,大妞娘一时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就连谢逸辰唇角也不由的微微上扬。 “罗大兰,你还是少在这丢人现眼了!”一邻居从后窗探出脑袋,骂骂咧咧地说,“前几天我家水娃被你家小胖打了,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你不是说打不过就活该吗?怎么,今天轮到你家小胖被打就不行了?你家小胖是比别人多长了一只眼,还是多长了条腿?” 大妞娘在一边抱着肚子笑道:“是多长了几斤肉呢!” 邻居听了,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罗大兰又急又气,可偏偏又无言以对,谁让那些话真的是她说的呢。 她一咬牙,气冲冲地拽着小胖离开了。 见她离开,沈长歌便沉下了脸,转身进了院子。 小宝看了,也低着头走了进来。 “罚站一个时辰!”沈长歌冷冷地说,“在你没想清楚哪里做错之前,不许进屋!”? 第七十二章 受罚 小宝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花。 他咬着嘴唇,一副倔强的模样:“娘,我没做错!有人骂你,我替你出气有错吗?” 见这小鸡仔竟不知悔改,沈长歌只觉得一股无名邪火从心底涌起,气越发的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本事了,竟敢顶嘴了?”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墙角有根竹条,便顺手拿了起来。 一看那根竹条,小宝脸色陡然一变,昔日毒打时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掠过。 在这女人没变好之前,她经常用这根竹条抽他。 这小小的竹条上,不知道浸染了多少他和爹的鲜血。 见那黑脸女人一步步逼近,小宝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残暴阴毒的恶魔。 沈大祸害回来了,她竟又回来了!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两条小腿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娘子,你别生气。”看到小宝眼底的恐惧,谢逸辰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小孩子打架是很正常的。” 小宝身体那么弱,他得护着! “你也觉得正常?”沈长歌红着眼睛,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怪不得小宝会做这种事呢,原来是跟你学的!老的动不动就杀人,小的如今也有样学样!” 谢逸辰脸色一变。 他知道这女人从未将当初的事放下过,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小宝的面提起这事。 难道,她要撕破脸皮了吗? “娘子,当初的事是我的错,你要打要杀都可以。”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那片阴沉,“不过,你不能这么说小宝。简单的孩子打架,哪里就上升到打打杀杀了呢?” 见这男人还在狡辩,沈长歌气白了脸。 “马蜂能蜇死人的,难道你不知道?”她用竹条指着谢逸辰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幸好小胖将头钻进沙子里了,只是蜇伤了屁股,万一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问你怎么办?是不是非得闹出人命你才甘心?” “他才四岁啊!四岁都能做出这种事,长大后说不定就是个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 听了这些,谢逸辰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这女人话虽说的难听,可小宝的确管一下了,况且这孩子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人畜无害。 这一点,他很早以前就知道。 只不过他觉得小宝身体不好,便忽略了对他的教育。 小宝能有今天,他难辞其咎。 谢逸辰想了想,将身上的衣服脱掉。 他转过身,淡淡地说:“娘子,我愿陪小宝一起受罚,是我没教育好他,你动手!” 看到他后背上那片狰狞的伤疤,沈长歌却有些迟疑了。 虽是原主作的孽,可她却不忍在在这片伤疤上再添新伤。 她气的一跺脚,转身便回了屋。 夏日的太阳毒辣辣的,连树叶都晒的蔫头耷脑,一副随时都会中暑的模样。 谢逸辰笔直地站在院子中央,豆大的汗珠如小溪般顺着光洁的脸庞滚滚滑落。 他并没有看小宝一眼,只是压低声音问:“说,你是不是真的想弄死小胖?” “没有!”小宝咬着一口小白牙,眼底掠过一抹恶毒的光芒,“我只想让马蜂把他嘴给蜇肿了,让他再也说不了话!” 谢逸辰微微皱眉:“那马蜂为什么没蜇你?” “因为我在小胖脸上涂了蜂蜜!”小宝一脸得意地说。 谢逸辰心重重一沉。 果然,那女人惩罚小宝是对的。 只不过那女人以前训孩子都是直接动手,今天为什么突然想起罚站了呢? “以后,你还是听你娘的话。”他想了想,说。 屋里,沈长歌坐在炕上生闷气,目光却不时的向窗外的两父子瞟去。 他们直直地站在院中央,也没想过要找个阴凉地儿。 看着小宝那瘦小的身材,她心里有些不忍。 可她还是硬下心肠,扭过脸去不看。 “小宝,知道哪里错了吗?”良久,沈长歌才问。 小宝心里不服,不想说话。 谢逸辰见状,用警告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无奈之下,小宝只能翻了个白眼,奶声奶气地说:“娘,我知道了,以后我绝不打架!” “娘不是让你不打架。”沈长歌长长地叹了口气,“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能退缩,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小胖是嘴欠了点,你想个办法教训一下就好,但是不能下手太狠。万一闹出人命,不管对他还是对你来说,都绝对不是件好事!” “算了,你们还是回屋,这事以后再说。” 万一真把这小鸡仔给晒坏了,她肯定会心疼的。 对此,小宝并不领情。 他只知道,他替娘出头反而被罚了。 进屋后,他便直接回杂物间睡觉,连午饭也没有吃。 见这小鸡仔似乎还没转过这个弯来,沈长歌不禁有些头疼。 她把谢逸辰喊到里屋,问:“我是不是很笨,竟然连教育孩子都不会。虽说小宝身体不好,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做个好孩子。” “我也不会。”谢逸辰无奈地笑了笑。 沈长歌想了想,抬眼向他看去:“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想送小宝去读书。” 知书识礼,或许去了私塾,有了夫子的教诲,这孩子就会懂事了。 “不,我不去!” 突然,小宝从门外闯了进来。 他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可藏在衣袖里的小拳头却握的紧紧的:“娘,我不要去读书!村里孩子都不去,就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 他才不要去呢。 一定是这女人讨厌他了,所以才想把他给赶的远远的。 到时候,她就可以随意欺负爹了! “读书可是好事。”谢逸辰笑了笑,说,“日后若能考个功名,那你以后的日子定不会太差。” “可娘不是想做生意吗?”小宝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说,“商人家子女是不能参加科举的。” 谢逸辰微微蹙眉:“你这是从哪儿听的,咱西梁国可没这规矩。齐大公子就是商贾之子,不照样考取功名,最后还和官宦人家联姻?” “小宝,你要听话。你娘让你读书,那可是为了你好!” 为他好? 小宝不信。 如果真为了他好,那她刚才就不应该罚他! 再说了,他不想去读书,整天在家玩多爽啊。 “可咱家离镇子上很远的。”小宝觉得,他还可以挣扎一下。 沈长歌淡淡地说:“没事,老刘头的车每天都得经过那私塾的。” “明天一早,我就和你爹镇上见一下夫子。等所有事都办妥,你就上学去。”? 第七十三章 你侄女真可爱 不管小宝如何不情愿,沈长歌还是连夜给夫子预备了部分东西。 至于其他的,明天一早再去镇上买也不迟。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长歌便早早起来梳洗打扮了。 见她还不肯用那发簪,谢逸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走上前替她绾了个发髻,直接将那枝白玉兰发簪替她插在头上。 这女人一直不肯戴他送的首饰,难道她对齐徵之心还存幻想? 对于他的手艺,沈长歌深表怀疑,连忙探着脑袋往水盆里看了一眼。 刚看了一眼,她不由的愣住了。 “天啊,你的手怎么这么巧啊?”看着那漂亮的发髻,她又惊又喜,“对了,你这是跟谁学的?” 看到她那惊喜的神情,谢逸辰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这女人之前不戴,是因为不会梳头啊! 不过,她真的是女人吗? 现在的年轻女孩,哪个不会梳几种漂亮发髻? 见他不语,沈长歌误会了。 她怎么忘了,某人可是娶过亲的,想必当年他经常给小宝亲娘梳头画眉。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曾经对别的女人这么温柔体贴,沈长歌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 一切都收拾好后,两人便去了镇上,只留下小宝一人在家。 大妞在家闲着无聊,便跑过来玩。 “你怎么不开心?”见小宝有些闷闷不乐,她好奇地问。 小宝耷拉着小脑袋,无精打采地说:“你以前说的对,那女人是装的。时间一长,她狐狸尾巴果然露出来了。” “她真的是狐狸精?”大妞吓了一跳,一脸惊恐的向他小脚看去,“那她会不会大半夜的爬起来,把你的脚趾头都给啃光光了?” 见这胖丫头这么愚笨,小宝不禁一脸鄙夷。 可此时,他真的需要个人说说话。 于是,他便巴拉巴拉将昨天的事都说了一遍。 “你说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他板着小脸,生气地说,“我替她出气,最后还得挨罚!” 大妞听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勉强放下。 不是狐狸精就好,这样她的小胖脚丫就能保住了。 奶奶说过,晚上睡觉时一定要将脚盖好,否则会被狐狸精给吃掉的。 “我也觉得你没做错啊。”她歪着胖胖的脑袋,奶声奶气地说,“是不是因为沈姑姑怀孕了,所以才脾气不好?里正家的大黑怀狗崽崽时脾气可差呢,见人就咬的。” “有次我娘带我从那儿走,差点就被它给咬到呢。” 怀孕? 小宝仿佛想起了什么,小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或许那洗衣服的女人说的对,娘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就不会再疼他了。 还有爹。 爹一开始也是护着他的,可听了那女人的话后,他立刻就叛变了。 他们嫌他碍眼了,所以要把他送出去读书! 他并不知道,为了让他读书,沈长歌可是下了血本。 这私塾规模虽然不大,可束修却不低。 十条肉干,外加布帛美酒,每年春秋两季各交一次。 仅仅这一门槛,就足以将许多穷苦人家的孩子挡在门外了。 在这一基础上,沈长歌又添加了足足两大袋白面。 看着那一大堆东西,黄老夫子兴奋的两眼放光,连胡子都翘起来了。 他连小宝具体情况都没问一下,便立刻允诺,等天气凉了就让孩子正式入学。 “我还准备抽空带小宝来一趟,让老夫子见见呢。”刚走出私塾,沈长歌便笑着说,“谁知道他竟然这么好说话。” 小宝上学的事定了下来,谢逸辰心情也不错。 他淡淡一笑:“你再多加点东西,估计都能让小宝去当夫子了。” 沈长歌听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还别说,就那老夫子看到那堆东西时的神情,他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的嘴这么贫啊!”她笑的花枝乱颤,捂着肚子说,“还是我家小宝好,小嘴甜的和抹了蜜似的。” 突然,谢逸辰凑到她身边。 他将嘴唇凑到她耳畔,那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其实,娘子的嘴才是最甜的。” 沈长歌脸一烫,一把将他推开:“你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我真把你给办了!” “娘子,你在想些什么呢?”谢逸辰恶作剧得逞,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起来,“我是说你刚才在私塾时,那小嘴甜的,一口一个什么博学多才的,愣是把那老夫子给说的心花怒放。” 鬼才信他是说这个呢。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 这时,她看到在私塾附近看到一个小吃摊,锅里都是些灰绿色的汤汁。 “那锅里是豆浆吗?”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和老夫子磨了大半天嘴皮子,她还真有些口渴了。 谢逸辰看了,拉起她的手:“走,我请你喝!” 对于这个结果,沈长歌颇为意外:“你请我?你有钱吗?” 谢逸辰微微点头:“上次去镇上,我帮鼎香楼整理了一下账目。早上我去送糕点时,东家给了我十文钱当报酬。” 其实就算他私藏小金库,沈长歌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姐现在可是有钱人。 区区十个大子儿,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不过某人既然想请客,她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走到小摊边,沈长歌这才发现,原来锅里是豆汁儿。 这豆汁儿很是便宜,一文钱一大碗。 谢逸辰给了卖豆汁儿的老大娘一文钱,拿起一碗便送到沈长歌面前。 “你不喝?”她有些诧异。 谢逸辰微微一笑,温和地说:“你喝。” “那我请你。”沈长歌笑着向老大娘看去,“大娘,再来一碗!” 如果没猜错,这男人是舍不得花钱。 也对,他总共十个大子儿,还不得节约点用啊。 老大娘又端过一碗,谢逸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其实他不喜欢喝这种东西,闻起来酸酸的,还带着股馊味儿。 尤其放凉的时候,闻起来和喂猪的泔水简直差不多。 不过既然是这女人给买的,谢逸辰还是硬着头皮抿了一口。 沈长歌看了一眼,笑着用衣袖替他擦拭了一下嘴角:“你看看你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长胡子了呢。” 谢逸辰脸一黑。 或许,他得给她买条丝帕了。 她的衣袖是很干净,可他不是不习惯被人这样擦来擦去。 见他脸色不好,沈长歌误会了:“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嗯,不像长胡子,像吃了奶,这个够文雅?” 谢逸辰有些无语。 “小伙子,你侄女可真可爱!”老大娘看了,笑眯眯地说。 谢逸辰微微一愣。 侄女? 那女人年纪是稍微小了那么一点点,可哪里就成他侄女了呢。 难道短短半年时间,自己就已经蹉跎成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 第七十四章 小宝不见了 想到这儿,谢逸辰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看到某人的小动作,沈长歌不禁一脸坏笑。 她故意笑着向摊主看去:“大娘,你眼光可真好!如果不是因为长的可爱,我叔叔会那么疼我,还大老远的带我来喝豆汁儿?” “不过你老人家这豆汁儿做的可真是一绝,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还来喝!” 一通连环屁下去,老大娘笑的合不拢嘴。 一高兴,她又给了沈长歌一个炸好的焦圈儿:“好,到时候让你叔叔带你过来!来,小姑娘,你多吃点,吃了才能长个子呢。” “等长大后,大娘再给你介绍个好婆家。不是我吹,对面私塾有几个学子长的可真是不错呢。” 那私塾分甲乙丙丁四个班。 小宝处于启蒙阶段,则被分在了丁字班。 而甲字班的,都是读了多年的学子,准备参加乡试考秀才。 他们大都二十左右,有的甚至都已经成家立业,连孩子都生了。 沈长歌看了谢逸辰一眼,见某人只是没事人一样低头喝豆汁,便故意笑着说:“有劳大娘费心了。” 这时又来客人了,老大娘和沈长歌又聊了几句,便过去招呼了。 谢逸辰喝完豆汁,将剩下的九文钱递到沈长歌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沈长歌有些不解。 谢逸辰静静地看着她,性感的唇畔泛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我是你叔叔。叔叔赚的钱,又怎么能不给大侄女花呢?” “行,那你以后赚的钱都给我花。”沈长歌也没客气,一把将钱拿了过来。 才几个大子儿就想当她叔叔? 呵呵,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谢逸辰微微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说:“放心。只要你别没事惦记什么英俊学子,别的女人有的,你都会有的!” “你在吃醋?”沈长歌眼睛一转,问。 谢逸辰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恼火。 笑话,他会为了她吃醋? 他之所以生气,只不过是不想戴绿帽子罢了。 “真没意思,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她将碗放了下来,懒洋洋地说,“走,小宝上学的东西我还没买呢。” 于是,两人买了些笔墨纸砚,又去布店给小宝买了几块布料,这才搭车回去。 牛车刚驶到村口,只见里正老婆严氏和几个妇人正坐在那儿乘凉,附近还有几个孩子在丢沙包玩。 “长歌啊,你买这么多毛笔做什么?”严氏看了,笑着问,“就算是记账,也用不了这么多的。” 沈长歌被谢逸辰扶着下了车,笑道:“小宝要去上学了,我给他预备的呢。” 一听要去上学,附近几个玩耍的孩子也顾不得扔沙包了,羡慕的眼睛都直了。 听说,镇上的私塾可好了。 那里窗明几净,环境清幽,在那儿熏陶过的学子,身上更是透着股读书人特有的书卷气。 而且若能考中秀才,他们就可以光宗耀祖了呢! “娘,我也要去!”大春冲到严氏身边,扯着细细的童音喊道,“我要识好多字,将来和爹一样做里正!” “小宝都去读书了,我也要去!”大冬见状,也连忙说。 两小只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拽着严氏胳膊便开始死缠烂打。 严氏被缠的有些受不了,一脸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这事找你爹说去,娘说了又不算的。” 就算是说了算,她也不会同意的。 他们夫妇俩一年下来辛辛苦苦赚的钱,还不够给两孩子当束修的。 钱都贡献给了私塾,那日子还用过吗? 两孩子哪肯听呢,直接在地上撒泼打滚。 一时间,现场鸡飞狗跳,哭声一片。 这时,许久未露面的谢严氏提着个篮子走了过来。 “大春,大冬,听你娘的话准没错的。”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谢逸辰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看看村南头那个柳子明,当初柳家在咱们村可是有名的富户。可自从他爹想不开让他读书后,秀才没考上也罢了,最后连老宅都变卖了呢。” “有那读书的钱,倒不如留着好好孝顺一下长辈呢!” 谢严氏的话虽然难听,可村民们还是非常认可的。 读书有什么用? 有这时间,倒不如学个手艺,将来还能混口饭吃。 “照这么说,我家小宝就更得读书了!”沈长歌故意气她,“反正我自幼父母双亡,也没个可孝敬的长辈。留着钱做什么,倒不如花小宝身上。” 谢严氏一听,肺都差点气炸了。 难道她不就是个活生生的长辈? 那么多钱花那小野种身上多浪费,为什么就不能花在她身上? 只要谢严氏生气,沈长歌心情就大好。 她抱着买来的布料,哼着小曲便往家走。 谢逸辰看了,拖着那条不便的腿也跟了过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谢严氏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叉腰骂道:“挨千刀的祸害,缺德事做多了,肚子里的孩子早晚保不住!” 一听这话,严氏立刻沉下了脸。 一直以来,碍于对方长辈的身份,她对谢严氏的种种恶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姑姑,长歌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阿辰的亲骨肉,你这么说话未免太恶毒了。” “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呢?”谢严氏一跳三尺高,扯着嗓子叫骂道,“前些日子那女人还悄悄去见齐徵之了,说不定这孩子就是齐徵之的!” 她声音极高,唯恐沈长歌听不到。 谢三凤怕挨打,可她不怕。 只要那祸害敢动她一指头,她就敢躺沈家炕上给他们当祖宗! 反正她老,她怕谁? “看我怎么收拾她!”听了谢严氏的叫骂声,沈长歌气的直接撸起衣袖。 谢逸辰见状,连忙将她抱住:“算了,和她这种人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没意思的。她又不是谢三凤,你也不能打她,毕竟她可是连里正都敢讹的。” 沈长歌没好气地说:“难道你不怕别人说你戴了绿帽子?” “你觉得他们会信吗?”谢逸辰笑了起来,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齐徵之是什么人啊! 那种神仙似的人物,又岂是沈大祸害可以亵渎的? 就算谢严氏说破了天,也没有会信她半个字的。 沈长歌想了想,这才跟着他往家走。 有这时间和谢严氏斗嘴,还不如回家陪小宝玩呢。 “小宝,看娘给你买什么了?”一进门,沈长歌便举起了手里的毛笔。 她今天可是大出血了。 文房四宝本来就贵,为了让小宝能好好学习,她一咬牙,直接买了一大堆! 小小的茅草屋内静悄悄的,唯有微风吹过的声音。 她也没多想,便冲大妞家喊道:“小宝,快回家吃饭了!” 话音刚落,隔壁便传来大妞娘的声音:“小宝没在这儿。不过半个时辰前,我隐约听到你家门响了,他应该是那个时候出去玩了。” 想想小宝早上那双暗沉的眸子,沈长歌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以前这小鸡仔也单独出去玩过,可很少这么晚还不回家的。 “你在家等着,我出去找找。”她想了想,抬眼向谢逸辰看去,“如果小宝回来了你别打他,到时候我们和他好好谈谈。” 谢逸辰有些想笑,但还是点点头。 他们俩到底是谁经常打孩子啊,这时候某人到想起以德服人了。 交代完后,沈长歌这才出门。 小河边,田野里,她从中午一直找到天黑,却依旧没有小宝的身影。 难道他回家了? 想到这儿,她决定先回去看看。 见沈长歌一个人回来了,谢逸辰脸色陡然一变。? 第七十五章 黑影 “小宝呢?”见某人脸色有异,沈长歌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儿,“他还没回来?” 谢逸辰闻言,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即便不愿相信,可他却也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残酷的事实。 小宝,失踪了! 看到他这震惊的模样,哪怕沈长歌神经再大条,她也清楚地知道了答案。 突然,她猛的一转身,发疯似的向外冲去。 “你冷静一下!”谢逸辰冲上前,将她死死抱住。 沈长歌红着眼睛,发疯似的尖叫着:“你让我怎么冷静?小宝失踪了,全都是我害的!” “我应该想的到的,他才四岁,怎么可以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呢?我应该带上他的,我不应该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是她疏忽了。 那小鸡仔太懂事了,所以她才敢放手。 她忘了,他才四岁。 “不关你的事!”谢逸辰如墨的眼底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冰花,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听我的,你腿脚好,你马上去里正家,求他帮忙找人;我去陈大娘家,让他们过来在家等着,如果小宝真的回来了,就立刻通知我们!” 上水村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 想要短时间内找到一个人,那无疑比登天还难。 沈长歌牙齿打着战,一时间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拼命地点着头。 不得不承认,这白衣美男的安排似乎更妥当一些。 暗沉的天空没有一缕云,挂在树梢那轮残月也朦朦胧胧,不甚明亮。 突然,一支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如火蛇般蜿蜒而出,将黑灰色的天空照的恍若白昼。 沈长歌赶到杨松年家时,他正在吃饭。 一听小宝失踪了,他直接将筷子一扔,便喊来了一大群人。 除了老弱病残,上水村青壮年男女基本都到了。 罗大兰也在人群里,她翻了个白眼,幸灾乐祸地冷笑道:“小宝会不会让人贩子给拐跑了啊?” 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老天开眼了,再让那恶毒的小野种欺负他们家小胖! “胡说什么!”杨松年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厉声喝道,“咱村虽然穷,可民风纯朴,连贼都没有,又哪里来的什么人贩子?” “再说了,我们村通往外面只有一条路。村口有那么多人在玩,如果小宝被拐走,他们没有理由看不到!” 见他动怒,罗大兰吓的连忙闭嘴。 在上水村,杨松年可是有着绝对的威望,又岂是她可以得罪的起的。 经过一番慎重考虑,他命严氏带了些年轻妇人在村里寻找,而男人们则兵分两路,一路由大妞爹带着在河边寻找,另一路他则亲自带领,准备去山上看看。 熊熊火光下,那座不知名的大山宛若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正张着狰狞的大嘴,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杨大叔,山上太危险了,你确定要在大晚上的上山?”看着那条崎岖的山路,一大汉心里有些发慌。 虽然那巨蟒已除,可山上到处都是悬崖峭壁,一脚踏空,小命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杨松年目光炯炯,一脸严肃地说:“怕的话你可以不去,可我必须得去。只要是上水村的村民有难,我责无旁贷。” 话是如此,可其他人心里还是犯起了嘀咕。 如果自家人有事,他们自然希望杨松年出手相助。 问题是现在出事的又不是他们的家人,他们凭什么为一个不相干的小拖油瓶犯险啊。 况且,他们和沈家夫妇又没什么交情。 看到众人眼底的迟疑,沈长歌立刻说:“谁能找到小宝,我给五十两银子!” 这话一出,现场沸腾起来了。 五十两银子啊,就连村里最殷实的里正家,他们家也掏不出五十两银子! 只不过,这祸害能有这么多钱吗?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沈长歌取出一张银票:“这是张五十两的银票。我把它交给杨大叔,谁能带回小宝,就去杨大叔那里领钱!” 话音未落,她便将银票交给杨松年。 杨松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看这女人真的有五十两银子,众人连想都没有想,连忙加快脚步往山上走。 这可是五十两银子啊! 五十两,都够娶好几个媳妇的了。 谢逸辰看了,便寻了条棍子做拐杖,也准备上山。 “阿辰啊,你和长歌就别上去了。”看着他那条不便的腿,杨松年想了想,说,“你和长歌把城隍庙一带搜一下。这一带有好几口枯井,你们找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谢逸辰腿不好,沈长歌又怀有身孕。 身为里正,这种时候他又怎么能让他们俩上山呢? 他的这点小心思,谢逸辰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杨松年的话倒提醒了他。 或许,他应该留意一下那几口枯井。 小宝被拐的可能性不大,平时又最讨厌上山,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在村子附近出了事。 杨松年等上山后,他便和沈长歌兵分两路,对城隍庙附近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突然,一缕阴风吹过,将沈长歌手里的火把吹灭。 这时,她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站在前面,嘴里叼着的烟斗忽明忽灭。 该死的小鸡仔,怪不得大晚上的不回家,原来在这儿吸烟呢! “臭小子,快跟我回家!”沈长歌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直接拍在那小鸡仔的肩膀上,“以后你再敢吸烟,看我不告诉你爹!” 手指触碰处,却一片坚硬冰凉。 借着朦胧的月光,沈长歌定晴一看,发现竟是块冰冷的墓碑! 刚才看到的火星,应该就是鬼火!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耳畔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呜咽声。 沈长歌吓的胆战心惊,只觉得骇人的寒意如吐着猩红芯子的毒蛇般从脚踝处升起,将她死死缠绕着。 “谢逸辰!”她尖叫一声,转身便往回跑,“你在哪儿?” 她怕,她需要他! 她拼命的往前奔跑着,可那抹诡异的哭泣声却越来越清晰,久久在耳畔萦绕着。 突然,一抹黑影从茅草屋前掠过。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这茅草屋是何大夫的住处,说不定是他回来了。 沈长歌壮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透过破破烂烂的窗户,只见一个又瘦又小的黑影正蜷缩在墙角,宛若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狗。 她下意识的伸长脖子,刚想把那黑影看清楚,却一不小心撞到了窗户。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落地声,那破烂的窗户便化为一地碎屑。 那黑影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 昏暗的光线下,一双圆圆的眸子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一看到那双眼睛,沈长歌又惊又喜。 她一脚将门踹开,阴凉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迅速从四处掠过。 小小的茅草屋里空荡荡的,除了那黑影,再无他人。 “你怎么在这儿?”沈长歌一把将他拽到身边,连忙问。 没错,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整整一下午的小宝! 小宝只是死死地盯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第七十六章 流产了 见这小鸡仔不语,沈长歌也没问太多。 “快走,全村人都在外面找你呢,你爹都快急疯了。”她握住了他那冰冷的小手,便往外走。 相比之前,谢逸辰这次的表现冷静的有些异常。 那从容不迫的气度,一点也不像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病娇美男,倒像个见惯了血雨腥风的将军。 可她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如果小宝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某人一定会崩溃的。 “我不走!”小宝将小手抽出,清澈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疏离感。 看到他眼底的抗拒,沈长歌不禁有些疑惑:“为什么,就因为昨天罚站了?”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以前原主可是把他往死里虐,那时的他都没有选择离开。 “反正我不想回去!”小宝梗着脖子,赌气似的说。 沈长歌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性地问:“是不是谁又和你说什么了?你告诉娘,看娘不撕烂他们的嘴!” 村里的长舌妇实在是太多了,这小鸡仔心思又敏感,难免会多想的。 “没人说什么。”小宝眨巴着哭的有些红肿的大眼睛,冷冷地说,“我只是单纯想搬出来而已。” 大约是生气紧张的缘故,沈长歌只觉得小腹痛的厉害。 她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质问道:“就算想搬出来,你好歹也得和我们打个招呼。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村里好多人连饭都没有吃,满山遍野在找你,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其实小宝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只不过他不想出去。 出去做什么? 那个家,他再也不想回去了,他不想成为爹娘幸福生活中的绊脚石。 沈长歌耐着性子,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先回家。不管有什么事,回家后我们慢慢谈。”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小宝便往外走。 “我不走!”小宝拼命挣扎着,发疯似的尖叫着,“我又不是你儿子,你凭什么管我?” 听着这凉薄的话语,沈长歌身体微微一僵。 这段日子以来,她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可到最后她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付出,都抵不过那点淡薄的血缘。 “行,我没资格管你!”她心里酸酸的,勉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你爹总有资格管你?我这就把你交给你爹,我倒想看看他会不会管你!” 她稍一用力,直接把那小鸡仔便拽到了门外。 小宝哪里肯屈服,依旧在各种挣扎。 一不留神,沈长歌一脚踩到了石头,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长歌,你没事?” 这时,孙老太太和老刘头急匆匆走了过来。 由于年纪太大,杨松年并没有通知他们两个帮忙寻找小宝。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提着灯笼在附近寻找。 在听到沈长歌呼喊谢逸辰的声音时,两人便立刻往这边赶。 孙老太太弯下腰,有些吃力的将沈长歌扶起。 突然,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刺痛了她的眼睛。 “血,你流血了!”她脸色陡然一变,一脸惊恐地尖叫道,“老刘头,快,你快去找大夫,长歌的孩子怕是要出事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这才注意到,原来大姨妈提前来了。 “我没事的。”她连忙说,“刘大爷,既然小宝已经找到了,你快通知里正他们下山。” 一个让找大夫,一个让通知杨松年。 一时间,老刘头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孙老太太脸一沉,没好气地骂道:“难道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听,肯定听!”见她动怒,老刘头吓的缩了缩脖子。 他刚想去找大夫,却见谢逸辰跌跌撞撞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大约跑的太急的缘故,只见他累的满头大汗,泛白的衣衫上沾满了泥土,想必这一路摔了不少次。 看到小宝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这孩子没事。 可在看到沈长歌衣服上的点点血渍时,他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儿。 “看什么看啊,长歌动了胎气,你快点把她给背回家!”孙老太太在一边催促道。 谢逸辰也顾不得休息一下,立刻转身弯下腰。 无奈之下,沈长歌只能爬了上去。 突然,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春风镇时,两个壮汉抬她都累的半死,可这弱不禁风的白衣美男为什么却能背的动她呢? 胡思乱想中,谢逸辰已经将她背回了家。 很快,接到通知的杨松年也带着村民们下了山。 在得知小宝是被沈长歌给找到时,村民们不禁一脸失望。 五十两银子,就这么泡汤了。 此时,沈家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即便拿不到钱,他们也想知道,小宝到底是被拐走还是出了什么事。 杨松年刚想进屋,却见陈大娘端着一盆血水出来了:“长歌小产了,你进去不大方便的。” 他听了,不禁唏嘘不已。 “那你把这张银票还给她。”他想了想,说,“让长歌别伤心,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反正她和阿辰还年轻,以后再多生几个。” 陈大娘接过银票,倒完血水后便进了屋。 看着那些血水,几个妇人便在那窃窃私语。 “这次,沈大祸害一定会把那小拖油瓶给打死了!”罗大兰压低声音,和一个妇人在咬耳朵。 那妇人听了,也点点头。 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如果换成是她,她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一会儿,谢逸辰走了出来。 他将银票交给杨松年,苍白的脸庞上满满的都是疲惫的神色:“我家娘子说了,今晚乡亲们都辛苦了。所以她就想拜托杨大叔,把这银子分给今晚所有帮忙的人。” 一听这话,所有人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又激动了起来! 想不到,沈大祸害竟然是个如此大气之人! 整整五十两银子,竟然说分就分! “这怎么可以?”杨松年一听,立刻拒绝,“小宝是长歌找到的,我们怎么能要这笔钱。” 谢逸辰摇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这是娘子的意思。杨大叔,她现在心情不好,这事就只能麻烦你了。” 见他执意如此,杨松年便同意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沈大祸害是从哪儿弄的那么多钱? 难道,和那天齐徵之的突然造访有关? “也罢。”他点点头,说,“长歌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就暂且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 谢逸辰听了,弯腰道谢。 很快,众人便兴冲冲地跟着杨松年回去分钱了。 陈大娘又叮嘱了几句后,也回家了。 于是,小小的茅草屋内只剩下了沈长歌一家三口。 煤油灯昏暗的光芒跳跃着,照亮了沈长歌那张苍白的脸。 她痛苦地皱着眉头,双手死死捂着小腹。 这次的量,似乎比往常更多,还真有点小产的模样。 看着她这副痛苦的模样,小宝误会了。 他流着泪,哽咽地说:“娘,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小妹妹的。我知道这次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哪怕你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无所谓,只是我想求你一件事,求你别为难爹!” “离家出走的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第七十七章 想让我睡炕上? 沈长歌只是默默地看着小宝,却不一发言。 或许,她得做个好后娘了。 管他吃,管他穿,其余事一律不管,那绝对比现在轻松多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谢逸辰阴着脸,眉眼间皆是不悦的神色。 小宝偷偷看了沈长歌一眼,这才垂下了小小的脑袋。 他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支支吾吾地说:“爹和娘要生小妹妹了,我觉得你们不再喜欢我了,所以我还是离开的比较好。” “谁说我们不喜欢你了?”谢逸辰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你娘怀孕后,她对你的关心少过半分吗?” 原来,这小鸡仔竟是在怕这个。 不过他和那女人如果真有了亲生骨肉,她还会像现在这样疼小宝吗? 想到这儿,他突然有些想笑。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想到和那女人生孩子。 小宝听了,哭的越发伤心了起来:“喜欢的话,你们为什么要送我出去读书?” 读书很辛苦的。 每天早出晚归,中午还得在私塾吃饭。 如果喜欢,他们舍得把他送那么远吗,舍得一整天都看不到他吗?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做梦都没想到,小宝离家出走竟然是因为这个! 对于这个答案,谢逸辰也有些意外。 他苦笑几声,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你知道送你去读书,一年得花多少吗?这么和你说,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都不够你的花销。” “如果不喜欢你,你娘又何必那么辛苦赚钱供你读书呢?” “还有今天晚上,为了找你,你娘可是花了整整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小宝不知道五十两有多少,但却知道能买两个半石翠花。 为了他,娘竟花了这么多钱! 听了这话,他“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娘,是我错了!”他拉着沈长歌的手,哭着说,“你那么疼我,而我却在怀疑你。我好坏,是我害了小妹妹!” “娘,你打我!” 见他哭的这么伤心,沈长歌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她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知道错了就好。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去读,那就算了。” 他才四岁,读书好像是早了一点。 “不,我去!”小宝流着泪,举着小手对天发誓,“我不但要读书,我还要考状元,将来给娘挣个诰命,让娘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如果以后我敢对娘不好,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他发这毒誓,沈长歌有些慌了。 “傻孩子,什么死不死的!”她连忙将他拥在怀里,安慰道,“娘也不指望跟你享福,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时间不早了,你快冲个澡去,让你爹陪你睡觉。” “不!”小宝摇摇小脑袋,目光无比坚定,“从今天开始我要自己睡,让爹陪你!” 娘刚“流产”,身边得有个人照顾。 他是大孩子了,他不能一直粘着爹,他要娘和爹天天在一起“打架”,再快点生个小妹妹出来。 “也好。”谢逸辰想了想,还是同意了,“走,爹这就给你烧水冲洗一下。” 他帮小宝冲好澡,哄睡之后,这才回到了里屋。 “他睡了?”沈长歌问。 谢逸辰点点头。 借着昏黄的煤油灯光芒,沈长歌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这男人体态偏瘦,身材颀长,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有力气的。 “娘子,你在看什么?”见她目光一直粘在身上,谢逸辰笑着问。 沈长歌不动声色地说:“我是在好奇,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短暂的错愕之后,谢逸辰终于回过神来。 他温柔地看着她,唇畔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娘子,我只是残疾而已,不代表我没力气的。” “在回春风镇之前,我就在县上的码头干装卸。谢家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那时我存钱盖的。” 遗憾的是,他用血汗钱盖的房子,最后却落到了恶人之手。 “要不要我帮你抢回来?”沈长歌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问。 “不必了。”谢逸辰笑着说,“抢回来又怎么样呢?就算把谢铁牛一家赶走,可谢严氏却可以在那儿住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的亲奶奶。如果要和她住一起,我宁不要那房子。” 看到他眼底的无奈,沈长歌心里有些酸酸的。 “别想太多,快睡。”谢逸辰替她盖好被子,一副极为贤惠的模样。 风水轮流转。 以前沈长歌打地铺照顾这白衣美男,如今却变成了他睡地上了。 当然,她不用他的照顾。 “你睡地上行吗?”沈长歌往地上看了一眼。 地面又冷又硬又潮湿,就这白衣美男的小身子骨,他能顶的住吗? 谢逸辰从柜子里拿出床破旧的被子,一脸坏笑向她看去:“娘子是想让我上炕吗?” “滚!”沈长歌脸一红,直接翻了个身。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谢逸辰便早早起床做饭,而小宝也起来抱柴烧火。 刚准备做饭,谢严氏突然带着儿媳王氏登门。 “有事吗?”看到这婆媳俩,谢逸辰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 谢严氏一改平时的嚣张模样,笑道:“听说长歌小产了,我和你大伯母便带了点鸡蛋过来看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举了下手里的篮子。 破旧的篮子里,装着十几个鸡蛋。 那些鸡蛋并不新鲜,一看就知道有段时间了。 “我家有很多鸡蛋呢。”小宝板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说,“你们还是拿走。” 一看到这小鸡仔,谢严氏眼睛一红,挥手便向他打去。 谢逸辰目光一紧,一把将小宝给拽到身后。 “阿辰,你别拦着!”谢严氏假惺惺地骂道,“如果不是这小野种的话,你和长歌的孩子会出事吗?” 沈长歌里屋听了,不禁有些想笑。 这老太太刚知道她怀孕时,骂的那可叫一个难听。 如今突然登门送鸡蛋,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奶奶,你安静点。”谢逸辰往里屋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我家娘子还没起床呢。” 一听沈长歌还没起床,王氏不禁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她可是天还没亮便得起来洗衣做饭,再看看那大祸害,太阳都这么高了竟然还没起床。 同是女人,那祸害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 她暗黄的眸子滴溜溜一转,一脸恶毒地说:“就算是小产,也不能一直躺在炕上的。想当初我生完大龙他们几个,才三天就可以下炕推磨了呢。” “一直躺着,就算是没病也会躺出病来的!” 谢逸辰并不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家娘子身子娇弱,得多休息段时间的。” “对,多休息几天也没坏处。”谢严氏恶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皮糙肉厚啊?” 王氏一听,气的差点没吐血。 她怎么就皮糙肉厚了? 想当初,她可是嫩的和花骨朵似的,要多水灵就有多水灵。 再看看那大祸害,肥的跟头野猪似的,哪里就成了弱不禁风的小白花了呢? “奶奶,有什么事你就直说,等我家娘子醒了我再告诉她也不迟。”谢逸辰懒得和她们浪费口舌,便直接问。? 第七十八章 借钱 见孙子直接问,谢严氏也不想再绕弯子了。 她清了清嗓子,笑着说:“是这样的。阿辰啊,你看大龙比你还大一岁呢,可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 “前些日子隔壁村的李媒婆给他介绍了个姑娘,人长的漂亮不说,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不过呢,她有个要求,就是想单独出去住。” 谢家名声实在是太差了,三里五村适龄姑娘哪里肯嫁进他们家。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愿意的,别说是分开住了,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们也得想办法给摘下来。 谢逸辰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做饭。 那女人肚子痛的厉害,喝点红枣山药粥说不定会舒服一些。 改天何大夫回来,他一定得让她好好看一下。 见他不语,谢严氏便凑上前,继续说:“你也知道的,你大伯家原先的房子都快塌了,修葺需要一笔钱的,而且那姑娘家又要了一大笔彩礼。我和你大伯手里也没什么钱,所以只能来找你了。” 王氏听了,也在一边附和着:“阿辰啊,你可一定要帮大龙。如果他娶不上媳妇,那谢家的香火岂不是要断了?” 谢家的香火断和不断,谢逸辰从来没放在心上。 毕竟,人心不是一天凉的。 “实不相瞒。从到沈家之后,我一共只赚了十文钱。”谢逸辰熬着粥,淡淡地说,“我用掉了一文,在娘子那还有九文。如果奶奶不嫌弃少的话,我这就找娘子要回来。” 一听这话,谢严氏不禁怒火中烧。 “九文钱,你打发要饭的吗?”她白着脸,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没钱的话,沈大祸害不是有吗?” “昨天为了找那小野种,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如今你亲堂兄要成亲了,你们就不表示一下?” 在得知沈长歌将五十两银子分给昨晚帮忙的人之后,谢严氏肺都差点气炸了。 五十两啊!都够给她家大龙娶好几次媳妇了。 不过那祸害一出手就是五十两,想必手里还会有更多。 谢逸辰将粥熬好,笑着向谢严氏看去:“奶奶的话,我一定会转告给娘子的。不过娘子是否会借,那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不知道,你一定要让她借给大龙!”对于他的态度,谢严氏非常不满意,“那女人不是喜欢你吗?你就缠着她,哄着她,如果她敢不答应,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给我听好了,这事必须得办成!如果办不成的话,就把你爹娘的祖坟给我迁出去!” 一听这话,谢逸辰脸色陡然一变。 对乡下人来说,这绝对是头等大事! 不能入祖坟,那就意味着整个家族对其的不认可。 谢逸辰父母都是老实人,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 如果就这样被逐出祖坟,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侮辱! “你凭什么把爷爷奶奶的墓地迁出去?”小宝涨红了脸,质问道。 谢严氏翻了个白眼,一副骄傲的模样:“因为我生了他,我就有权决定他能不能葬进祖坟!” 见父子俩被那恶婆子欺负怕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沈长歌不由的怒火中烧。 她扯着嗓子,恶狠狠地咆哮着:“谁敢动我公婆的墓地,信不信我就把他家祖坟给刨了!” “想让我沈长歌过不安稳,那谁也别想过安稳日子!” 一听这声怒吼,王氏吓的脸色煞白,连忙躲在谢严氏身后。 见自家儿媳这般不争气,谢严氏不禁一脸鄙夷。 “长歌啊,你听错了。”她隔着门帘,皮笑肉不笑地说,“奶奶是来给你送鸡蛋的。” 谢逸辰故意说:“还有件事,谢大龙想娶媳妇,奶奶想找你借点钱。” “他娶媳妇和我有什么关系?”沈长歌没好气地说,“都给我滚,我还要睡觉呢。” 王氏一听,立刻急了。 她躲在谢严氏身后,抬高了声音:“怎么没关系?他娶不上媳妇,谢家可就断了香火了!” “你们谢家断不断香火和我有关吗?”沈长歌不耐烦地说,“如果娶不上媳妇,你们可以让他和谢逸辰一样,直接当赘婿啊!” “这怎么可以,我家大龙怎么可以当赘婿!”王氏闻言,立刻急了,“大龙可是长孙!” 沈长歌本就在炕上躺的无聊,见有人来闹事,便从炕上跳了下来。 她一把撩开门帘,阴冷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众人脸上掠过。 王氏有些心虚,立刻低下了头。 “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我不借!”沈长歌阴着脸,每个字仿佛都被寒冰包裹,冷的骇人,“马上都给我滚!” 见她说的如此斩钉截铁,谢严氏便恶狠狠的向谢逸辰看去。 “我家娘子已经说不借了,两位可以走了。”谢逸辰低眉顺眼,面无表情地说。 谢严氏一听,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开始撒泼:“今天若拿不到钱,我就不走了!” 王氏见状,立刻冲谢逸辰吼道:“你看看你把老太太给气的!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可你爹可是老太太一手养大的。” “今天出这笔钱,就当做你替你爹尽孝了还不行吗?” 见这婆媳俩如此厚颜无耻,小宝气的想上去赶,却被沈长歌拽住。 “别碰她们!”她一脸轻蔑地冷笑道,“信不信,只要你碰她们一根头发,她们就会让你养老送终的。” “那怎么办?”小宝有些急了。 沈长歌不以为然:“没事,既然老太太喜欢在那儿躺着,就让她继续躺着呗。走,我们吃饭去!” 谢逸辰听了,将饭菜都盛了出来。 有粥,有蛋,还有炒好的青菜。 为了给沈长歌补充营养,他还切了浅浅一盘火腿。 一看竟有火腿,谢严氏馋的口水都流了一地。 她眼睛一转,便开始号啕大哭大哭起来:“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某些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可眼看着亲堂哥连媳妇娶不上都不闻不问的啊!” 听到声音,邻居们也纷纷赶了过来。 他们刚收了沈长歌的钱,自然站在她这一边。 “谢严氏,你还要不要脸了?”陈大娘骂道,“孙媳妇刚小产,你一大早就来闹,你还算是个人吗?” “再说了,你家大龙娶不上媳妇是你们自己没本事,和长歌又有什么关系!” 其他村民们听了,也纷纷指责。 “是啊,这简直太不要脸了!” “也不知道哪家姑娘那么眼瞎,竟然想嫁给谢大龙!” 这时,一个妇人连忙说:“我知道。那姑娘是我娘家村的邻居,是个哑巴,不过人倒挺老实的。” “你怎么不早点说?”这妇人婆婆一听,立刻急了,“下午马上回娘家去,告诉人家姑娘,千万别往这火坑跳。” 一听这话,王氏急了:“你把话说清楚,我们谢家怎么就是火坑了?那丫头不过是个哑巴,能嫁给我们家大龙还是她高攀了呢!” 在她眼里,她宝贝儿子哪怕是配个仙女也是绰绰有余的。 谁知道村里这些姑娘眼光一个比一个高,竟连她家大龙都看不上。 那妇人婆婆冷笑道:“你家大龙整天游手好闲,没事就泡在赌坊。别说是个哑巴,就连个疯子他都配不上!” “谁说我家大龙赌的!”王氏冲上前,扯着那妇人婆婆不依不饶,“我家大龙只是玩玩而已,哪里就是赌徒了!” 两人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直接上演全武行。 见婆婆被打,那女人也连忙上前帮忙。 王氏虽然勇猛,可面对齐心协力的婆媳俩,她愣是被揍的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 “不要脸,竟然两个打一个!”见儿媳吃了亏,谢严氏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也加入了战斗中。 一时间,沈家被闹的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你不打算出去管一下?”谢逸辰替沈长歌夹了块火腿,问。 沈长歌冷笑道:“怎么,怕你奶奶吃亏?” 谢逸辰笑而不语。 不过昨晚那五十两看起来效果很不错,沈家一有事,乡亲们都纷纷站出来替他们仗义执言。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的锣鼓声。? 第七十九章 休了她! “谁家要结婚了?” 听着街上那热热闹闹的锣鼓声,沈长歌强烈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前后街就这么几户人家,貌似并没有到了婚嫁年龄的孩子。 如果非得说单身的,那似乎唯有孙老太太和老刘头了。 谢逸辰并不感兴趣,只是摇摇头:“大约是走错路了。” “那我出去看一下。”沈长歌狗眼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等着,一会儿我要点喜糖给你们吃!” 谢逸辰眉头一皱,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 “别忘了,你小产呢。”他压低声音,似有不悦地说,“如果不想被人骂晦气,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西梁国风俗,小产之人是不能去喜庆的场合。 如果这女人冒冒失失闯过去,不被骂个狗血淋头才怪呢。 小宝一听,连忙说:“那我去!娘,你等着,我要的喜糖都给你!” 话音未落,他便倒饬着两条小短腿往外跑。 没办法,他刚犯了大错,需要好好表现一番。 路过“战场”时,只见谢严氏已经被那婆子摁倒在地。 他黑漆漆的大眼睛一转,瞅准时机,直接踏在谢严氏手上便跑了过去,谢严氏痛的哇哇大叫起来。 “你这儿子可以啊!”沈长歌看了,笑着向谢逸辰看去。 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喜欢。 只不过原主带给这小鸡仔的伤害一点也不比谢严氏少,不知道他会不会将那一笔笔血债藏在心底。 有朝一日,再数十倍奉还给她! 谢逸辰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淡淡地说:“他也是你儿子。” 是吗? 沈长歌不确定。 不是她和孩子计较,而是那小鸡仔的话把她给点透了。 她不是他亲娘,她不能像亲娘一样毫无顾忌地管教他。 小宝还没走到门口,却见杨松年抱着块三尺多长的匾额走了进来。 他脸色阴霾,犀利的目光死死落在正在院里撕打的那几个女人身上。 “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他红着眼睛,厉声喝道。 天还没亮时,杨松年便去镇上领回了县令颁发给沈长歌的匾额。 为了表扬她,镇上特意还派了几个人过来,一路敲敲打打来到了上水村。 本以为是件给上水村长脸的大喜事,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刚进门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平时也罢了,反正打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被镇上来的人看到了,他这张老脸以后往哪儿搁呢? 一见杨松年来了,那对婆媳吓的连忙住了手。 谢家婆媳看了,却越发的来了精神。 “里正大人啊,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啊!”谢严氏凌乱的白发遮住了大半脸庞,坐在地上哭天呛地般嚎着,“我只不过是听说长歌小产,便和儿媳带着鸡蛋过来看看。可谁曾想到,她竟指使人打我们……” “这么不孝的孙媳妇,不要也罢。” “麻烦里正大人给做个见证,今天就让阿辰休了这毒妇!” 她才不傻呢。 那对婆媳又没什么钱,就算是讹也讹不到什么钱的。 一听这话,众人气的脸都白了。 “你胡说些什么,明明是你先动手打人,和沈家妹子有什么关系!” “是啊,这老太太也太恶毒了。不过也对,一个能趁亲孙子重病就能霸占家产的人,又会是什么好货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杨松年给臊的无地自容。 身为里正,村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这无疑是他的严重失职! “这是我们家的私事,关你们屁事!”谢严氏瞪大小小的三角眼,没好气的冲他们吼道,“我是谢逸辰的亲奶奶,我让他休妻他就得听!” 在西梁国,的确有这种风俗。 如果长辈对儿媳不满,可以命儿子将其休掉。 如果不休,则是不孝。 想当初,谢严氏就是用这招拿捏住了两个儿媳,成了谢家高高上的的霸王。 听了这话,村民们也不好再反驳什么。 身为祖母,谢严氏似乎还真有这个权力。 “我不会休妻的。”谢逸辰缓缓走到院里,目光无比坚定,“在我最难的时候,是娘子收留了我。人,总得有良心的。” “良心?”王氏在一边煽风点火,“她有良心的话,就不会差点把你和小宝给打死了!” 谢逸辰冷眼向她看去,英俊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哪家夫妻不打架?如果没记错,当初大伯不也是一脚把你肋骨给踹断了吗?” “你只看到打架,却没看到娘子对我们的好。试问一下,村里有几个舍得花钱让孩子读书的?我家娘子若真的不好,又何必大热天的去给夫子送束修?” 本来村民们还都记着沈长歌虐待他们父子的恶行,可一听到那女人竟然舍得送小宝去读书,看她的目光立刻变了。 一听到束修,谢严氏气越发不打一处来。 “她对你们好,可对我不好!”她开始撒泼放赖,“反正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今天你休也得休,不休也得休!” 谢逸辰冷笑道:“奶奶,麻烦你搞清楚件事情。我是赘婿,只有娘子休我的份儿,没有我休她的道理。” 见孙子竟敢不听自己的话,谢严氏气的一骨碌爬了起来,又开始寻死觅活。 “生了这种不孝子孙,让我一头撞死得了!”她装出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直接向那矮矮的院墙撞去。 王氏看了,连忙将她抱住:“娘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就算阿辰不孝,不是还有里正给我们主持公道吗?” 杨松年能说,他不想做这个里正了吗? 沈长歌见状,便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径直走到杨松年面前:“杨大叔,谢严氏想给孙子娶亲没钱,便跑到我家来闹。” “她这人一向蛮不讲理,也只有你老人家能制伏的了她。所以,我只能求你了!” 杨松年闻言,不由的心生感激。 沈大祸害是什么人啊,即便是小产,她也绝对能收拾的了谢严氏婆媳! 毫无疑问,她想让他来做这个好人。 于是,杨松年连忙说:“放心,这事交给我。你快回屋去,小产也不能吹风的。阿辰,还不快把你媳妇扶回去!” 还没等他说完呢,谢逸辰就已经上前扶住了沈长歌,目光柔的似一摊水。 小夫妻俩那腻歪的模样,就连成亲多年的杨松年看了都有些顶不住。 难道,他们真的那么要好? 目送小夫妻俩回屋后,杨松年这才冷眼向谢严氏婆媳妇看去。 看来,他今天不得不和这个远房亲戚做个决断了。 他沉着脸,冷冷地说:“沈长歌是上水村的英雄。为了村民们的安危,她不惜以身犯险,独自一人上山猎杀巨蟒。这样的英雄,又怎么可以被人欺负?” “谢严氏,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以后你再敢刁难我们的英雄,我会上报镇里,把你们一家逐出上水村!” 众人听了,纷纷拍手称快。 他们早就受不了谢严氏一家了,如果真能把她给逐出上水村,那无疑是件天大的喜事。 谢严氏婆媳还想叫骂,却被几个村民上前给拖了出去。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杨松年转过身,有些尴尬的向镇上的几个人看去。 镇上的人听了,笑道:“也没什么,哪个村还能没几个咬牙难缠的呢。” “沈长歌现在小产,需要静养。”杨松年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们也别搞什么仪式了,直接将匾额给她就好。” “一会儿,大家去我家吃饭。” 对于这个安排,镇上的人并没有什么意见。 反正他们只是跟着来送匾额的,东西已经送出去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于是,杨松年便将匾额交给了谢逸辰,带着镇上人离开了。 村民们见状,也渐渐散去。 小小的院子,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沈长歌坐在炕上,一脸疑惑的向谢逸辰看去:“谢严氏真的是你的亲奶奶吗?” 亲奶奶,应该不至于这么恶毒的。? 第八十章 下蛋了 谢逸辰冷笑着,如墨的眼眸里漂浮着层薄薄的冰花。 “亲的。”良久,他才漫不经心地开口。 谢严氏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谢铁牛,次子谢铁柱。 谢铁牛从小能说会道,嘴特别甜,颇受谢严氏宠爱。 而次子谢铁柱老实巴交,笨嘴拙舌,再加上算命的又说他命硬克母,谢严氏就越发的不待见他了。 谢铁牛成亲,用的都是谢铁柱赚的血汗钱。 可到了谢铁柱到了适婚的年龄,谢严氏直接选择分家,将次子扫地出门,甚至连根草棍都没给。 谢铁柱不受待见,谢逸辰这个孙子的待遇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两房关系一直都冷漠的很。 除了谢大龙经常来二房蹭吃蹭喝,谢严氏隔三差五来要点东西,再也没别的来往。 看到他眼底的寒意,沈长歌也没再多问。 再问下去,肯定又是一部辛酸血泪史。 “行了,别理他们了!”她想了想说,“有这时间,我们不如商量一下糕点的事,鼎香楼那边的货可不能断的。” 日子还得继续,总不能整天为些恶心的苍蝇纠结。 接下来的日子,沈长歌过的颇为无聊。 由于“小产”,她只是每天晚上把面和好,其余的都交给谢逸辰了。 无聊时,她只能从窗户看小宝在院里逗逗狗,摸摸小鹅。 小黑还小着呢,它的小乳牙和小米粒似的,咬在手上痒痒的。 那天谢严氏来闹腾,它扯着嗓子便是一通怒吼。 遗憾的是,它那软软糯糯的小奶音,愣是被谢严氏高亢的嗓音给辗压的连渣都没剩下。 不过那小鹅最近长的很快,尤其是其中一只,胖的就连走路都有些吃力。 “天啊,小宝,你这到底是给它们喂了多少?”沈长歌看了,不由地问。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不多啊,就一天三次。” “一次多少?”沈长歌问。 小宝指着墙角那只大盆,说:“就那么一盆。” 沈长歌看了,气的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也亏这鹅身体好,竟没被活活撑死! “陈大娘不是说这盆太大,只要喂三分之一盆就够了吗?”她问。 小宝不以为然:“可娘说过,多吃饭才能长的快。我听娘的话多吃之后,真的比以前长高了呢。” “所以,我便每天给小鹅多喂点。娘,你看,这只小鹅肚子好大,它是不是快生蛋了呢?” 听了这话,沈长歌这才注意到,那鹅的肚子的确好大。 难道,它真的要生蛋了? 能生蛋的话,那她岂不是要实现鹅蛋自由了? 半夜时分,趁谢逸辰睡着了,沈长歌便悄悄爬了起来。 她刚到院子,小黑便“汪汪”叫了起来。 沈长歌见状,立刻瞪了它一眼。 一见是她,小黑便乖乖闭上嘴,拼命地摇晃着那短短的小尾巴。 见孺子可教,沈长歌便摸了摸它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哄完小黑,她又往鹅窝里放了两枚新鲜的鹅蛋。 一天两枚,一个月下来,这也是一笔收入。 就算不卖,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吃了,想想她都高兴的很。 第二天一早,沈长歌早早就醒了。 她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那父子俩起床后,一定会发现那两枚鹅蛋! 看到那鹅蛋,小宝肯定会高兴坏的。 大约怕吵到她睡觉,父子俩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 奇怪,都这么晚了,小宝怎么还不喂鹅呢? “你喂鹅了没有?”谢逸辰压低声音问。 小宝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没有。听娘的意思,她似乎嫌我把鹅喂的太胖了。所以我想最近少喂点,让它们再瘦下去。” 沈长歌不禁一头黑线。 这小鸡仔,该用他喂的时候怎么就不喂了呢? 他不喂的话,那鹅蛋得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呢? “那还是听你娘的。”谢逸辰一边做饭,一边说,“不过你昨晚怎么吃的那么少,是哪里不舒服吗?” 小宝低声笑道:“没有,我是发现娘好像喜欢瘦瘦的。这段日子她瘦了不少,还想要小鹅也瘦瘦的。” “再看看我,我最近可是胖了好多呢。如果我变胖了,娘一定会不喜欢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投喂,这小鸡仔的确胖了很多,那白嫩的小脸都肉嘟嘟的呢,身量也高了不少。 谢逸辰淡淡一笑:“你娘是喜欢自己瘦,可不喜欢你瘦。听爹的,以后多吃点,吃胖了你娘肯定会更喜欢你的。” 听了这话,小宝开心了起来。 只要娘喜欢,那他就得做到。 一直到饭做好,父子俩都没往鹅窝那看一眼。 沈长歌不由的急了。 她想了想,便下炕走了出去。 “娘,你醒了?”一看到她出来了,小宝笑的眉眼弯弯,声音软软糯糯,“我这就给你打洗脸水!” 沈长歌点点头,便往院里走。 “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小宝连忙问。 沈长歌笑道:“出去透透气。” “娘子,你不能见风的。”谢逸辰听了,淡淡地说,“如果闷的慌,就把门帘掀开稍微通一下风。” 就算是假的,戏也得做足。 再看看自家这个,不过稍微休息了几天便活蹦乱跳,一副能拳打南山猛虎的架势。 “没事的,我身体壮实着呢。”沈长歌笑道,“我用头巾包着,去趟茅厕就回来。” 见她执意如此,谢逸辰也没再坚持。 反正现在没人,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沈长歌并没有去茅厕,而是先逗了一下小黑,这才晃晃悠悠地来到鹅窝前。 两只小肥鹅早已经醒了,它们瞪大眼睛,诧异地盯着窝里的两只鹅蛋。 显然,它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不明物体给吓着了。 沈长歌故意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尖叫道:“天啊,小宝,你快来看,鹅下蛋了呢!” 小宝一听,立刻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跑了出来。 一看到窝里两枚又白又大的鹅蛋,兴奋的不得了:“哇,太棒了!果然吃的多有好处,这么早就下蛋了。” “是挺棒的。”谢逸辰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向沈长歌看去,“一只鹅还能下两只蛋。” “什么啊,明明两只鹅呢!”沈长歌反驳道。 这白衣美男不识数吗? 两只精神抖擞的小肥鹅,下两只蛋不正好吗? 谢逸辰淡淡一笑:“有只是公的。” 沈长歌脸一白。 这……怎么会有只是公的呢? 长大的鹅她一眼就能分出公母来,可这半大的小鹅,看起来都差不多的啊! “那……那只母的真很厉害。”她磕磕巴巴地说。 “是挺厉害的。不过明天还是别下了。”谢逸辰意味深长地说。 沈长歌有些不解:“为什么?”? 第八十一章 菜长出来了 谢逸辰笑的云淡风轻,深邃的眸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泽:“因为鹅夏天和冬天是不产蛋的。如今突然产蛋,怕是它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这女人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竟然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忘的一干二净。 沈长歌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她哪里懂这些呢? 空间里温度恒定,光照充足,根本没有所谓的四季之分,所有植物动物都可以持续生长。即便在寒冬腊月,她也依旧能吃到最新鲜的莲藕。 完了,这白衣美男一定看穿她这小伎俩了! 不行,她得好好考虑一下,过一会儿该怎么解释这两鹅蛋的来源。 说是严氏给的? 这理由太容易被拆穿,不好。 要不说是哪家鹅迷路产完蛋就跑了? 额,这理由似乎更荒诞。 别说精明腹黑的谢逸辰了,就连院里那条小黑狗都不会相信的。 “那它明天还是不要下了!”小宝一听,连忙说。 他喜欢吃鹅蛋,可更希望小鹅能健健康康地长大。 娘说的对,他果然喂多了,把小鹅给撑的都提前下蛋了。 “好了,快吃饭。”谢逸辰伸手扶住了沈长歌的胳膊,温和地说,“万一被风吹着落下病根,那可就不好了。” 早饭后,沈长歌将小宝打发去了大妞家,将谢逸辰单独留在了里屋。 她坐在炕上,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个鹅蛋……其实……” “娘子不用解释。”谢逸辰微微一笑,“其实这事也算不上什么,毕竟连铁树都会开花,谁说鹅就一定不能夏天下蛋的?” “不过,这件事最好别传出去。” 他知道这女人在作假,但并不想拆穿。 只要她没害人之心,偶尔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似乎也没什么。 沈长歌知道,他是在给她留面子。 “那……那小宝不会对外说吗?”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鹅夏天产蛋已经够稀奇的了,如今还一下产两只,这事若传出去,肯定会有些好事之徒前来查看的。 其实只要那些有经验的婆子看一眼那只半大的母鹅,她的谎言就会被拆穿。 看着她那双不安的眸子,谢逸辰似笑非笑地说:“我已经和他说过了。” “娘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的。小宝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他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但我看的出来,从那晚之后,你对他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也不是不关心,只是不像以前那样管他了。你这个样子,小宝会很伤心的。” 这几天,那小鸡仔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就连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讨好和不安。 毫无疑问,他犯错了。 沈长歌听了,微微叹了口气:“后娘难当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谢逸辰猛的凑上前,高挺的鼻梁差点直接撞到她的鼻尖。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紧紧缠绕在一起,那气氛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后悔了?” 沈长歌脸微微一烫,一把将他推开:“是啊,我后悔了!他说我不是他亲娘,没资格管他!” “我也不是和小孩子怄气,而是实在不方便多管了。管来管去,万一管出仇怎么办?送他读书能让他误会我是嫌他碍眼,哪天再让他做点什么,会不会以为我要谋杀他呢?是我想多了,亲娘能做的,后娘却不能做。” 谢逸辰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原以为小宝是个懂事的孩子,想不到竟说出这种话! 良久,他才哑着嗓子说:“娘子,是我们父子俩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 沈长歌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算了,其实这事我也有错,是我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小宝还没有完全接受我,我就想着去插手他的人生了。” “我想过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去说他,这样他比较容易接受。当然,在物质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他的。等日子久了,他真心接纳我了,我再管他也不迟。” 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那小鸡仔既走不了歪路,他们之间矛盾也不会再加深。 谢逸辰沉吟了一会儿,微微点头:“娘子说的对。以前是我忽略了小宝的教育,我一定会好好教他的。就算剩下的日子不多,他也得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不过我是男人,心比较粗,难免会有注意不到的地方。如果娘子发现了小宝有什么问题,还望能告知一二。” 他是小宝的爹。 小宝的教育,的确不能完全指望这女人。 一来她没这义务,二来这女人本来也不大着调。 沈长歌受不了他的咬文嚼字,只觉得牙齿酸的厉害。 “行了,我发现了一定会告诉你的。”她有些不耐烦地说。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又是陈大娘! 她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掀开了帘子。 见夫妻俩距离是如此之近,她立刻沉下了脸。 她一把将谢逸辰拉了过来,质问道:“阿辰,你想做什么?长歌可刚小产,她不能做那种事情的。” “你说你这孩子,平时看你倒像个懂事的,怎么就忍不住呢?” 沈长歌实在受不了她这虎狼之词,脸红的厉害。 “大娘,你想多了。”她连忙解释道,“我是在和他商量事呢。” 谢逸辰也是极度无语。 他不明白,就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儿,又是如何让陈大娘误会他是个索求无度的好色之徒呢? “不是就好。”陈大娘听了,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对了,我过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们。” “刚才我去田里拔菜,结果发现你家地里竟然长出小苗来了!” “真的?”谢逸辰震惊了。 那块地可是寸草不生,怎么会突然长出小苗? 当初那女人去种的时候,他还以为不过是浪费种子罢了。 难道,这女人竟是福星转世? “当然是真的!”陈大娘高兴地说,“长歌啊,我觉得你们家要转运了呢。不过有空得让阿辰经常过去看看,免得谢家那些人使坏。” 听了这话,沈长歌心微微一动。 好好的良田,一夜间植物枯萎,寸草不生,莫非是有人故意搞鬼? 难道,又是谢家人干的? “多谢大娘提醒。”谢逸辰笑着道谢,“一会儿我就去看看,再顺便浇点水。” 陈大娘摇摇头:“不用的。看到你家菜长出来了,几个乡亲顺便都给浇了,你只要有空去看看就行了。” 自从分了那五十两银子,村民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没能找到孩子,还白得了钱。 所以只要有能帮得上沈家的地方,他们都主动帮忙。 陈大娘又和沈长歌聊了几句家常,这才回家。 听说菜长出来了,沈长歌就想出去看看,可谢逸辰却坚决不允。? 第八十二章 投毒 “真的没事的!”沈长歌有些急了,“你大伯母生完孩子三天就可以下炕推磨了,我区区一个小产,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再在家呆下去,我真的会疯的!” 见她执意如此,谢逸辰也不好再说什么。 从“小产”到现在也段时间了,这时候出去走走,应该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那我陪你去。”他想了想,说。 见这白衣美男非得盯着自己,沈长歌有些不高兴了。 她沉着脸,不耐烦地说:“不劳你大驾了,让小宝跟着我过去就行了。” “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娘的。”小宝眼睛一亮,奶声奶气地说。 自从离家出走一事后,那女人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如今有机会表现一下,他自然得积极一点了。 谢逸辰想了想,便点点头。 见他同意,小宝立刻拉着沈长歌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外走。 好久不曾出门,沈长歌只觉得心情大好,花似乎格外的香,小草格外的绿,就连空气似乎都格外的清新。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他们也不似从前那般畏惧,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小宝更是没话找话,一副讨好的模样。 看着这小鸡仔那小心翼翼的神情,沈长歌心中有些不忍。 她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问:“对了,你和你爹什么时候搬回上水村的?” 见这女人愿意和自己聊天,小宝立刻开心了起来。 “在我几个月的时候。”他仰着嫩嫩的小脸,认真地回答,“不过爹一直在外面做事,偶尔回来一次,后来我生病了他才回村里长住。”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那你是在哪里出生的?” 她非常确定,他们父子并不是患病,而是被人所害。 通过白衣美男的话可以确定,小宝尚在母体时就已经中招了。 据他们眼底那抹极淡的死气来推测,这父子俩的阳寿应该还剩下三四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想救他们,她还有三四年的时间。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用力摇头:“我不知道,不过爹说过我出生在一个很远的地方,至今我娘还葬在那里呢。” 很远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父子俩的仇人离上水村很远? 天啊,这可让她怎么借命呢! 胡思乱想中,两人已经来到了那块菜地。 果然,地里的小苗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虽不及空间里的蔬菜长的好,但绝对比其他家的要好许多。 诡异的是,这地里只有小苗,并不像其他地那样长满了野草。 不知道的,还以为特意锄过呢。 “沈家妹子,你怎么出门了?”旁边地正在锄草的妇人看到了,笑着打招呼。 沈长歌笑道:“我休息了七天了,已经没事了。” 妇人也没多想,毕竟这种事在乡下实在太正常了。 “对了,你家种子在哪儿买的啊?”她笑着问,“我家的比你家早种好几天呢,还没你家的菜长的好。” 沈长歌看了一眼那妇人家的菜,那些小菜苗都蔫头耷脑,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在镇上遇到一外地过来的商贩,在他那儿买的。”她随口说。 妇人听了,不禁一脸失望。 春风镇太穷,那些外地商贩路过这儿呆上几天后便都走了,基本不可能再回来。 “如果你想要,等我家菜留了种子后给你一些。”沈长歌见状,便笑着说。 一听这话,妇人高兴了起来:“沈家妹子,你人可真好。” 她和沈家并没什么交情,没想到沈大祸害竟如此爽朗,这么好的种子说给就给。 如果换成自己,恐怕还得掂量一番呢。 “这有什么,不过点种子而已。”沈长歌不以为然。 两人又聊了几句,那妇人便继续锄地,而她则带着小宝在地里转了一圈。 这块地足足有两亩,他们三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到时候她可以再卖给鼎香楼,这绝对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从这之后,沈长歌每天都带小鸡仔过来看看。 怕小黑和两只小肥鹅在家无聊,小宝也会带上它们。 一路上,沈家队伍浩浩荡荡,极为壮观。 大约种子的缘故,这些蔬菜长的特别快,村民们看了一脸的羡慕,纷纷向沈长歌预定种子。 沈长歌也没拒绝,只要没矛盾的,都一一答应。 “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知道这菜还能长几天呢。”看村民们那兴奋的神情,谢三凤翻了个白眼,“就那块地,谁还指望它能长出什么好东西来!” “说可不能这么说。”罗大兰却眼热的很,哈喇子都差点流了一地,“你说我们要是有那种子,是不是能长的更好呢?” 那沈大祸害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她又哪里会种菜呢? 如果换成自己,保证比那祸害种的还要好! “你不怕她家地里产出的东西有毒?”谢三凤撇了撇红唇,一脸的不屑。 罗大兰听了,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那块地的确邪门的很,万一把自家的地也给带坏了怎么办? 算了,还是稳妥点比较好。 这天一大早,沈长歌又率领着沈家军去了菜地。 “今天我拔些萝卜苗回家做包子给你吃!”她笑着说。 小宝好奇地问:“萝卜苗可以做包子?” 以前祖奶奶大都用它做窝头,偶尔熬个汤。 他竟不知道,那萝卜苗竟然可以做包子! “当然可以了!”沈长歌一脸骄傲地说,“你娘我用它做的包子可好吃了!” 小宝听了,不禁一脸的期待。 太好了,娘又要做好吃的了! 刚走到菜地,两人愣住了。 萝卜苗呢? 昨天还绿油油的萝卜苗,今天却都无精打采地低下头,叶片都发黄了。 难道,这块地果然受了诅咒? 这时,小黑却一边用力嗅着那些枯萎的蔬菜,一边汪汪叫了起来。 难道,这菜有问题? 沈长歌想了想,便拔起一株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蔬菜根部,果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农药味。 沈长歌目光一紧。 怪不得这块地寸草不生呢,原来是有人搞鬼! 想到这儿,她立刻把杨松年和谢逸辰给找了过来。 杨松年嗅了嗅那蔬菜,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就算是被人投了药,这事怕也是很难查的。” 上水村地广人稀,只要对方有心投毒,成功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别说是他区区一个里正了,就算是县令大老爷,他也未必能断得了此案。 谢逸辰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若有所思地说:“我倒有个主意,不过需要杨大叔的帮助。” 他又低语了几句,杨松年和沈长歌听了,都纷纷点头。 果然,这腹黑的家伙心眼就是多,这次谢家应该逃不掉了。 傍晚时分,沈长歌扛着满满一筐子新鲜蔬菜从村里走过。 “天啊,你从哪儿弄来那么多的菜?”孙老太太看了,惊讶地问。 沈长歌笑道:“我家地里种的。当时种的太密了,所以我便清理了一些。如果不嫌弃,你拿一些回去吃。” 孙老太太也没客气,便拿了点。 一路上,只要和沈长歌打招呼的,她都极为热情地分了一些,就连石翠花父母也得了一大捆。 “别客气,不够的话去我家拿!”她极为豪爽地说。 很快,沈长歌送菜的消息便长了翅膀般飞遍了村里每一个角落。 天完全黑了。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唯有几只萤火虫如夜游魂般在黑暗中飘荡着。 突然,火把刺目的光芒硬生生的将这如墨的黑暗撕成两半。 那光芒迅速移动着,很快便停在了沈长歌家的菜地。 在看到地里的蔬菜后,那人一惊。 他刚想转身跑,却被几个大汉摁倒在地。 那人拼命挣扎着,却被沈长歌一把拽住了头发:“我倒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敢做这种缺德的事!” 借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脸,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会是他?? 第八十三章 竟然是他! 那投毒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石翠花的亲爹! 他被沈长歌拽起了脑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谢逸辰。 谢逸辰静静地站在那里,如空谷幽兰般遗世独立。 即便一袭洗的泛黄的粗布白衣,也无法掩饰其灼灼风华。 一看到他,石父浑浊的眸子里赫然升腾起两团愤怒的火焰。 如果不是被拽着头发,他真有可能冲上前恶狠狠咬他一口! 看到石父,杨松年也愣住了。 这老头子当然不是什么好人,好人又怎么会连亲生女儿都卖掉呢。 可他也仅限于窝里横,平时在家里耍耍威风。 出门时,那可是比谁都怂。 就连一向老实巴交的老刘头看到他,也能把腰杆挺的笔直! 他想了想,冲两个汉子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一个动手搜石父的身,另一个则离开了。 很快,从石父身上搜出一大包药来。 杨松年打开一看,竟都是些毒药! 这些药他认得。 二十年前,春风镇闹灾荒,地里杂草丛生,乡亲们食不裹腹。 后来官府给各村都发放了用来灭草的药物,但必须按照比例使用。 如果药量过大,那么这块地当年就废掉了。 当时还是杨松年的爹做里正,因为石父为人老实心细,便将药物交给他保管。 灾荒过后,再没人理会过那些药的事。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就连杨松年也记不起这档子事了。 “竟是你干的?”杨公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石父咬紧牙关,一脸愤怒的向谢逸辰看去:“还不是因为这小畜生!谢逸辰,我们石家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非得要致我们家翠花于死地?”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这老石头是不是得了癔症? 自从谢逸辰回到上水村后,他一直勤勤恳恳,从不主动招惹是非。 再加上那弱不禁风的小体格子,他能害的了石翠花? 谢逸辰听了,笑的云淡风轻:“石老爹,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还敢不承认!”石父勃然大怒,劈头盖脸地骂道,“你问你,上次庙会时,你到底对我家翠花说了些什么?” “自从回她三哥家之后,翠花便开始茶饭不思,精神恍惚。前几天我托了李媒婆给她说媒,可她一听说后便开始寻死觅活的!” “如果不是你说了些什么,她何至于连从京城里回来的大老爷都不嫁,非得替你守着?” 他只说了一半实话。 男方是从京城里回来的不假,可却不是什么大老爷,而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太监。 那太监又老又丑,脾气古怪,不过出的价格却极高! 石家父母心中大喜,连忙将此事告诉女儿。 只要这门婚事成了,他们后半辈子还用愁吗? 石翠花一听,便将他们二老骂了个狗血喷头。 她在家闹了个天翻地覆,不是上吊自杀,就是要放火自焚。 为了保住这棵摇钱树,无奈之下,石家父母只能忍痛作出让步。 回家后,石父越想越窝火。 他认定了,女儿之所以拒婚,一定是还惦记着谢逸辰那穷小子! 于是,他一怒之下便往沈家地里洒了药。 他拿不到钱,也不能让那小子的日子舒坦! 在看到沈长歌在大街上分菜时,石父误以为药量不够,便想再次投毒。 怎知,却落入了落套。 在听到“京城”二字时,谢逸辰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一缕寒光从如墨的眼底掠过。 “石老爹,你想多了。”他沉着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我不喜欢寡妇。” 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刺痛了石父的心脏。 他还想把女儿卖个好价钱呢,而寡妇的身份,成了不少人砍价的理由。 “胡说!”他涨红了脸,不禁破口大骂,“你若对她没意思,为什么一直缠着她不放?” 谢逸辰淡淡一笑,平静地说:“你这话怕是说反了。我未婚时,石翠花也曾托过陈大娘做媒。如果我真对她有意,当初为什么不同意?” “还有,麻烦你别自多作情,石翠花又哪里比得上我家娘子?” “在上水村,又有哪个女人能像我家娘子这般顶起门户的?” “除非我脑子有病,放着这么好的娘子不要,偏偏去娶一个小寡妇!” 他的话很难听。 可若非如此,又怎么能打石家人的猜忌。 其实就算没有沈长歌,他也绝对不会考虑石翠花的! 见这白衣美男一口一个小寡妇,石父不禁脱口而出:“可我家翠花很有钱的。你一定是看中她手里的钱,所以才故意勾引她!” 在上水村,石翠花的确算是个小富婆,也的确引来一些无赖懒汉的惦记。 可那小白花心高气傲,一般人哪里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谢逸辰淡淡一笑:“我不喜欢用别的男人的钱。” 一听这话,石父气的差点没吐血。 这瘸子什么意思? 是在嘲讽他就喜欢用别的男人钱吗? “你不用别的男人钱,可你用女人的钱!”石父气的浑身发抖,破口大骂,“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赘婿,又有什么可了不起的?” 因投毒一事,沈长歌心里本来就有火。 见石父态度如此恶劣,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手上一用力,死死地拽紧了石父的头发,痛的他哇哇大叫起来。 “谁说他用我的钱了?”沈长歌冷笑道,“我出去打猎,他在家洗衣做饭,让我在外无后顾之忧;我做糕点,他负责销路。我们家赚的每一分钱,都有他的一份功劳!” 石父有些不服气地说:“洗衣做饭又算什么付出?” “你竟然觉得洗衣做饭不算付出?”沈长歌冷冷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你赚那几文钱就算劳苦功高了?” “我问你,你去外面雇一个女仆多少钱?” “你老婆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岂不是给你省了不少钱?省下的钱,难道不就是赚的?” “如果她不用在家做这些,出去赚的可未必比你少!” 听了这话,谢逸辰看向她的目光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在西梁国,从来没人认可过家庭主妇的付出。 大家都觉得,她们只是天天围着锅台孩子转,有空时再去山上帮忙干点农活,只有男人才是最辛苦的。 想不到,这沈大祸害的想法竟然如此特别。 当然,以前他也不懂这些。 可自从做了家庭煮夫之后,他这才知道这其中的不易。 石父本来还想狡辩的,怎奈他头皮痛的厉害。 “行行行,我知道了,在家也很辛苦的……”他捂着脑袋,连声哀求道,“求求你,快点松开手!” 再不松手,他就要成秃瓢了! 杨松年听了,沉着脸说:“还没解决投毒的事,你就想让长歌松手?” “来人,把他给捆了,明天一早送到镇上去!” 石父一听,吓的脸都白了,连忙求饶:“里正大人,你可不能这样啊!我只是在菜里投毒,又没伤人性命!” “要我赔钱可以,可不能把我给送镇上啊!” 万一真捆了送镇上,那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最为重要的是,那些有钱人会选择一个有污点之人的女儿做正妻吗? 杨松年想了想,便向谢逸辰看去看去: “这块地已经好几年寸草不生了,要不这样,一年赔一两银子。如今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了,就让他赔四两好了。” 这地原本是谢逸辰的,前几年的损失,石父也必须赔偿。 不待谢逸辰说话,石父急了:“里正大人,我敢对天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事!以前他家地不长粮的事,那绝对和我无关,肯定是别人做的!” “对,一定是谢严氏做的,那老太太可是什么都敢做的!” 对于他的鬼话,沈长歌并不相信。 谢严氏抢的是财产,而不是一块无用的荒地。 “里正,我在石家搜出些东西!”这时,先前离开那汉子匆匆赶了回来。? 第八十四章 挺受欢迎的 那汉子累的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个沾满了灰尘的破旧布包。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布包上。 杨松年接过,缓缓打开。 里面是几个小纸包,打开一看,和从石父身上搜出来的一模一样! “物证在此,还敢说不是你做的?”杨松年气的脸色煞白,厉声质问道。 石父一听,立刻急了:“我发誓,前几年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这块地虽在谢逸辰名下,可一直被谢严氏霸占着。我和谢严氏又没什么矛盾,为什么要在她家地里下药啊!” 对于这话,众人倒是相信的。 除了石翠花之外,石家人在外从不主动招惹是非。 否则,当年他们家四个儿子也不会被沈大祸害轻松逐出上水村了。 这次如果不是被石翠花的事给气着了,石父也不会一怒之下投毒的。 可这药是石家的,也唯有石家人能拿的到,外人根本无从知晓。 莫非,是石翠花干的? 对,一定是她! 那女人对谢逸辰本就有情,见他被谢严氏欺负,便替他出气。 沈长歌想了想,笑着向杨松年看去:“要不就让他赔今年的损失,过去的事就算了。” 一听这话,杨松年心中一喜。 这事,的确不能再深究了。 毕竟当年石翠花投毒时,宋家老爷子还没有死。 这事若传到宋家人耳朵里,宋老大不上门撕了石翠花和谢逸辰才怪呢。 上水村已经很乱了,真的再禁不起任何折腾了。 他刚想点头,却见沈长歌话锋一转:“以前的事可以不追究,不过今天事情可不行。” “那你想怎么办?”杨松年问。 沈长歌笑道:“除了赔钱之外呢,我觉得这事最好在村里公开审讯。免得某些人以为只要有钱,哪怕作奸犯科也没什么呢。” “长此以往,定会助长这歪风邪气的。” 她才不是什么白莲圣母,可以毫无底线地原谅恶人。 “长歌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松年听了,连忙陪着笑说,“这事若公开了,这让石老爹面子往哪儿搁呢?” “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给他一次机会。” 不是他存心袒护石父,而是这事真的不能闹大了。 近些年来,上水村的名声可不大好。 因为这事,镇里已经明里暗里指责过他好几次了。 如果投毒一事再传出去,那他以后哪里还有脸再出门呢? 沈长歌听了,直接松开石父的头发。 刚松开,石父只觉得头皮火辣辣的。 他顺手一摸,摸了满手的鲜血。 原来,头顶的头发竟被这大祸害给扯掉了一大半! 沈长歌甩掉手上粘的头发,一把将杨松年手里的布包夺了过来:“谢逸辰,走,一会儿我们把这些药随风都洒了。” “如果药落在谁家田里,让他们找来我要赔偿就是了,反正我赔的起!” 话音未落,她便径直向前走去。 谢逸辰薄唇微勾,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就知道,这女人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不过,他还是拖着那条不便的腿跟上前去。 杨松年一看,气的脸都白了。 大概是那女人最近太好说话了,他竟一时间忘了,她可是大名鼎鼎的沈大祸害! 在沈大祸害田里投毒,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长歌啊,你可千万别这样!”他吓的连忙追上前,陪着笑说,“乡亲们对你可都不错的,你这么做,真的不大适合的。” 沈长歌梗着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事的,反正出了事杨大叔你会替我兜着的,总不至于你只护着石老爹却不护着我?”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上水村的村民!” “你是里正,对我们自然是一视同仁的!” 一听这话,杨松年气的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行行行,我都答应你的行不?”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说,“来人,将石老爹给捆了关在城隍庙派人看着,明天一早在村里公开审讯!” 他有心袒护石父,可没办法,为了其他村民田里的粮食不遭殃,他只能同意。 否则,他这个里正也不配当了! 听了这话,几个大汉便将石父押走了。 沈长歌心里有火,她并没有看杨松年一眼,和谢逸辰顺着崎岖的小路便往回走。 路不大好走,谢逸辰便尽量将手里的火把往她那边靠。 “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啊!”沈长歌冷笑着向某人看去,“为了你,石翠花也算是操碎了心,难道你就没一点点动心?” 谢逸辰反问道:“如果是娘子,你会动心吗?”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立刻摇头。 “那就是了。”谢逸辰笑道,“更何况,石翠花的举动分明是把我往死路里推。” “不过说真的,刚才你不该那么怼杨大叔的。为了帮我们,他可是连自家菜地里的菜都拔了呢。” 沈长歌冷冷一笑,赌气似的说:“按照他的意思,我已经付过钱了!只要付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其实,她并没有责怪杨松年的意思。 她也知道,他这个里正当的憋屈。 可今晚的事若依着杨松年的意思来,那憋屈的就是她了。 她不想憋屈,那只能让杨松年憋屈了。 谢逸辰眼底含笑:“你气性可真大。” “是啊,我气性就是大!”沈长歌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这人不仅气性大,还记仇呢!” 她记得可清楚呢。 或许是出于内疚,两次谋杀之后,谢逸辰拼命地对她好。 她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潜意识里还是在防备着他,还想找个机会出了这口恶气。 谢逸辰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是啊,说什么呢? 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了,即便再多的解释也无济于事。 两人都没再说话。 夏日的夜晚,宁静的很。 蟋蟀的叫声和两人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竟格外的和谐。 “对了,小宝的娘葬在哪里呢?”沈长歌突然开口。 谢逸辰心脏骤然一紧,不动声色地问:“娘子,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第八十五章 擒贼先擒王 沈长歌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淡淡地说:“七月半很快就到了,小宝总得给他亲娘上坟烧点纸钱的。” 时隔多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小宝的仇家。 如果能找的到该多好啊,这样就可以替他借命了。 谢逸辰听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回归原位。 “他娘葬在外面,离这里很远。小宝现在还小,等他稍微大点再说。”他想了想,说。 见他不肯细说,沈长歌也没继续问。 这男人倔强的很,只要打定了主意,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用的。 不过她也不急,她还有三四年的时间呢。 况且山高路远,这一路上的盘缠应该也得不少,等她先存点钱也不迟。 胡思乱想中,她脚下一歪。 “小心!”谢逸辰眼尖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几只萤火虫飞过。 借着那微弱的光芒,沈长歌清楚地看到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 为什么要扶她? 难道,他不应该巴不得她摔的鼻青脸肿吗? 见这女人的目光死死地粘在自己身上,谢逸辰笑道:“娘子,刚才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沈长歌听了,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村民们听到石老爹的恶行后会是什么反应。” 说真的,一想到明天,她还蛮期待的呢。 第二天一大早,杨松年便让人把村民们都喊到了城隍庙。 这城隍庙虽不大,可庙前却有一处极宽阔的空地。 平时村里有什么事,大都选择在这里通知。 一时间,原本宽阔的空地热热闹闹,人山人海。 石父五花大绑,被两个大汉押着,垂着那秃了顶的大脑袋站在正中央。 一看到他,村民们不由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娘,他们为什么要抓爹啊?”石翠花拉着石母,焦急地问。 石母面露惧意。 除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昨晚的事她并不知情,不过那大汉在她家搜出那包东西时,她立刻慌了神。 她自知事情不妙,便连夜通知所有儿女回家。 谢严氏看了,立刻在一边煽风点火:“翠花啊,你好久不在家住,哪里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你不知道,现在沈大祸害和杨松年走的可近了,还有人亲眼看到她往杨家送东西呢。现在的杨松年的心早就偏到了胳肢窝,一味的护着他们家。” “如果没猜错,这事就是沈大祸害一手策划的。” 自从杨松年不帮着谢家说话后,她便心生恨意,故意挑拨离间。 谢三凤见状,也在一边附和着:“我也觉得是她干的。她一定是因为小产一事还嫉恨你,而你不在村里,便将气都移到石老爹身上了。” 一听这话,石翠花恼了:“我都已经给她找大夫了,她还想怎么样?十两银子的药钱啊,难道还不够?” 一听她赔了那祸害十两银子,谢三凤不由的两眼放光。 原来这小寡妇竟然有这么多钱! “什么药还用那么贵啊,一定是那大夫被她给收买了。”她连忙拉着石翠花的衣袖,压低声音说,“不过你放心,翠花姐,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透过庙里那破破烂烂的窗户,沈长歌清楚地看到了她们几个在那咬耳朵,唇畔泛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她倒想看看,再过一会儿,这几个女人还能像现在这般亲密无间。 这时,杨松年从庙里走了出来,威严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众人脸上掠过。 他刚想开口,却见石翠花一个箭步冲上前,厉声质问道:“杨大叔,你为什么要抓我爹?” “如果今天你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我就去镇上告你!” 即便石家夫妇再不疼她,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妹妹都出马了,石家四个儿子也只能跟着含糊不清地附和着。 看到他们这副窝囊样,谢严氏不禁一脸鄙夷。 她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说:“石老爹可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能让里正大人把他给捆起来示众!” “人要脸,树要皮!你这么一折腾,分明就是在打石老爹的脸!一个连村民脸面都不顾的里正,我们还能指望他护着我们吗?” 听了这话,众人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他们也觉得,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大事,真的没必要当街示众。 杨松年本就心情不好,被这两女人一闹,更是气的面红耳赤。 他咬着牙,厉声喝道:“你知道什么?石老爹他在沈长歌家地里下毒,害的所有蔬菜一夜之间枯萎,和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现场立刻炸开了锅。 “天啊,这得多缺德才能做出这种事啊!” “可不是!原以为石老爹只是窝里横,想不到这么恶毒。万一哪天得罪了他,那他还不得往我们田里投毒啊!” 乡下人最在乎的就是地里的收成,他们就指望着这点收成过日子。 在别人家地里投毒,让粮食蔬菜绝产,这无疑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村民们越说越气愤,纷纷冲石父脸上吐口水,扔烂菜叶。 尤其是谢严氏,她气的肺都快炸了。 怪不得这几年来那么好的地都颗粒无收,原来是石家搞的鬼! 如果不是石家搞鬼,她才不会把那块地送给沈大祸害呢。 她红着眼睛冲上前,拽着石父就是一通暴打。 石翠花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情急之下,只能上前将她拉住。 结果,又是一场新的战争。 石翠花虽然年轻,可架不住她身娇体弱。 没几招,便落入下风。 见“摇钱树”情况不好,石母只能壮着胆子冲上前。 “麻蛋,竟想二打一啊!”谢大龙一看,直接撸起袖子。 除了沈长歌,谢家人还真没怕过谁呢。 他刚想上前,却见石家老大也动了。 于是,谢大龙直接拽起他便是一痛毒打。 一时间,现场鸡飞狗跳,哭声震天。 杨松年急的团团转,冲身边站着的几个大汉吼道:“还傻站着做什么啊,还不快拉架去!” 几个大汉听了,便上前假意拉架。 沈长歌趴在窗户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小宝个子矮看不到,急的像只可爱的小兔子般,一个劲的直往上跳。 沈长歌看了,便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看到外面的战况,小宝兴奋的手舞足蹈:“娘,你说谁能赢啊!” “肯定是谢家啊!”沈长歌笑着说,“石家那几个儿子不过都是些绣花枕头,明显没力气。” 小宝眼睛一转,坏坏地笑道:“娘,其实他们可以赢的,只是没脑子罢了。谢严氏是谢家的主心骨,只要控制住她就可以了!” 沈长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好一个擒贼先擒王!小宝长大后,都可以做大将军了呢。” 在听到“擒贼先擒王”后,谢逸辰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犀利的目光如两道最为锋利的尖刀般死死地落在她的身上。? 第八十六章 小日子过的挺悠闲的 擒贼先擒王! 别说一般的乡野村妇,就连那些饱读诗书的夫子都未必能说的出这句话来! 难道,这女人真的是那边派来的? 这念头刚在脑海里涌起,又被谢逸辰给迅速否定。 如果真是,她根本没理由留他们父子活到现在。 既然不是,那她又是什么来头,难道也是自己人? “娘,你好厉害啊!”小宝听了,也一脸崇拜的向沈长歌看去,“你说这话好有道理啊!” 沈长歌笑着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等你读书后,保证比娘还厉害呢。行了,热闹我们也看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家。” “回家后,帮娘种点萝卜!” 小宝听了,懂事地点点头。 那块地被洒了药,今年想种菜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沈长歌便准备在院里开垦一小块。 院里泥土不好,不过种点够他们一家三口的吃的就行了。 回家后,沈长歌便在靠西边矮墙处大致画好范围,然后用锄头开始翻土。 “娘子,还是我来!”看到某人笨拙地挥舞着锄头的样子,谢逸辰便接了过来。 他的动作也有些生疏,但至少比沈长歌好多了。 “还别说,你干的还挺不错呢。”她夸奖了几句,笑着说,“那你继续,我挑水去。” 反正是种菜,去河里提点就行,也不必去井边。 沈长歌来到河边打了水,趁没人的时候,又往桶里掺了些灵泉水。 这个时候种菜已经太晚了,如果不浇点灵泉水,这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小河离家很近,没一会儿沈长歌便拎着满满两桶水回来了。 “娘,那我做什么?”见就自己没事干,小宝便奶声奶气地问。 沈长歌听了,便将事先预备好的种子给他。 那种子看起来和外面卖的没什么区别,只是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很快,谢逸辰便将地平整好了。 小宝用白嫩的小手指捏着种子,小心翼翼地洒在地里。 “别洒的太多。”沈长歌站在一边,提醒道,“对,隔段距离稍微洒几颗就行了。” 小宝听了,便每走一步洒上几颗。 谢逸辰刚想填土,小黑却摇着尾巴过来捣乱。 它在松软的泥土里打着滚儿,将小宝将洒的种子都弄乱了。 “快走开,再捣乱的话,等萝卜长出来后就不给你吃!”小宝生气了,奶凶奶凶的。 沈长歌笑着将小黑抱到一边,用一条绳子给拴了起来:“小黑又不吃萝卜的,你拿这个威胁他可没用的。” 小宝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想了想:“那就以后不给它骨头啃!” 大约听懂了小鸡仔的话,小黑委屈地翻了个白眼,这才乖乖地趴在地上。 没了小黑的捣乱,菜很快就种完了。 沈长歌回了趟里屋,从空间拿出些水果洗好后便端了出来。 于是,三人便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打量着刚建的小菜园。 这时,陈大娘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家三口,她不由地笑了起来:“小日子过的挺悠闲的啊!” 见她来了,沈长歌便连忙拿了个水果递过去。 陈大娘也没推辞,便接了过来,滔滔不绝地说:“你们怎么走的那么早呢?你走后,石谢两家打的那叫一个精彩。” “杨松年上前劝架,被谢严氏一把将裤子给撕碎了。你是没看到啊,当时杨松年的脸啊简直比墨水还要黑呢。” 听了这话,沈长歌心里有些不大过意。 不管怎么说,是因为她的事,杨松年才受此奇耻大辱的。 陈大娘又讲了大半天,直到快做午饭了这才离开。 沈长歌想了想,回到厨房拿了些糕点:“小宝,我带你去趟里正家。” 小宝不解,问:“都快吃饭了,为什么要去?” 谢逸辰想了想,说:“要不还是我去。” “你可别去。”沈长歌瞟了他一眼,“杨松年那人极爱面子,如果你去了他会觉得没脸的。” “我带小宝过去,也不进门,将糕点给严氏就好。” 谢逸辰也没反对。 于是,沈长歌便带着小宝来到了杨松年家。 严氏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一看到她连忙迎上前来。 她脸色不大好看,面无表情地说:“长歌啊,你杨大叔不在家呢。” “我不是来找他的。”沈长歌笑道,“昨天我糕点做多了,小宝又吃不完。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给孩子们吃。” 严氏连想都没想,断然拒绝:“不必了,你可以留着卖给村里人的。” 她不想收。 外面已有传言,说杨松年是收了沈大祸害的东西才袒护她的。 为了杨松年的名声,她必须得拒绝。 沈长歌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笑着说:“其实我今天来呢,是有件事想求婶子的。我家这糕点呢,销量一直提升不上去。” “所以我想多找些人尝尝,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麻烦你们尝尝,如果哪里不好,可一定得告诉我!” 听了这话,严氏这才接过糕点,脸上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我们觉得这已经很好吃了,哪里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那这次你们慢慢品!”沈长歌笑着说,“如果销量提升上去了,我一定重重谢你!婶子,你先忙,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严氏听了,这才笑着和她道别。 待沈长歌走远后,她拿着糕点进了里屋。 看到那些糕点,杨松年不由地冷笑道:“那女人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人家那是给你留面子好不好?”严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再看谢家那群混账玩意儿,你以前竟好意思护着他们!” “那还不是因为她是你姑妈!”杨松年不悦地说。 严氏将糕点打开,拿了一块递给他:“得了,谁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谢铁牛长年在镇上做事,万一他再带着儿子搬走,你怕做光杆元帅!” 见自己那点小心思被老婆猜透,杨松年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他接过糕点,咬了一口:“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石翠花已经和我说了,石老爹也要搬到镇上去。咱们上水村啊,可真是越来越留不住人了。” 这个里正当的,可真的是憋屈的很。 想当年他爹在世时,上水村可是三里五乡有名的大村子。 再看看现在,一窝的老弱病残。 再过些年,这村子是否还在都是个未知数呢。 “这种人不留也罢!”严氏冷笑道,“就他们夫妻俩,早就成了三里五乡的笑柄了!前几天我去镇上,有人问我哪个村的,我说是上水村的。结果那人一听,就一脸鄙夷地看着我问,你们村里的人都喜欢卖女儿吗?” “你听听,咱村现在在外面都成什么样子了。名声臭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吗?” 她的话很是尖锐,直接刺痛了杨松年的心脏。 他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服气地说:“你说的是现在。当初那些姑娘为什么不愿意嫁进来,还不是怕沈长歌吗?谁愿意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啊,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是通暴打。” “那是她当初还小,不懂事呢!”严氏抬高了声音,反驳道,“当初沈玉娘还活着的时候,村里就有些无赖想轻薄她。如果不是长歌天生神力,她们母女早就被人给欺负死了。” “不是我说,长歌当初能成为春风镇三恶,那可都是被村里那些坏人给逼的!” 在老婆面前,杨松年从不低头的。 可此时他却不得不承认,她这话的确有道理。 沈玉娘还在时,她还能管的住这个女儿。 可自从她没了之后,这丫头便像脱了缰的野马般彻底放飞自我了。 但凡当时有个人管管,她也不至于成为春风镇三恶之一。? 第八十七章 卖了十两银子 第二天一大早,石家夫妇果然搬走了。 除了谢三凤之外,竟没一个人对此表示惋惜。 如果不是房子还在,甚至都会有人怀疑这户人家是否真的存在过。 夜,又不期而至,月光下的上水村静的连飞蛾拍动翅膀的声音都清晰可辩。 突然,门口那破旧的木门被拍的震山响,壮汉粗犷的叫嚣声在死一般宁静的暗夜中听起来分外的凄厉。 小宝吓的浑身重重一颤,惊恐地睁开眼睛。 谢逸辰拍了拍他,这才拖着那条不便的腿走到院子里。 刚打开门,一大群膀大腰圆的壮汉便冲进了小院,手中的火把映红了半边夜空。 他们横眉冷对,目光凶恶,胳膊上发达的肌肉在火光的照耀下仿佛涂抹了桐油一般,亮的有些骇人。 为首站着的,是招财赌坊的东家孙疤子。 本来还有几户邻居探出脑袋看热闹,一见是孙疤子,他们吓的立刻关紧门窗,就连一向仗义执言的陈大娘也吓的不敢出门。 “怪不得沈大祸害要霸占你这小子,长的还真td的不错!”孙疤子瞟了谢逸辰一眼,猥琐的目光随即落在刚走到门口的小宝身上,“这个就是你儿子?” 谢逸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小宝拉到身后。 听到声音,沈长歌趿着双鞋走了出来。 一看到她,孙疤子连忙换了副笑脸,亲热地问:“三妹,听说前些日子你小产了,不知身体可还好?” “二哥本来想来看看你的,可赌坊的事实在是太忙了,这不就拖到了现在。” 沈长歌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很快从原主记忆里找到了这个人。 在春风镇三恶之中,孙疤子排名第二,就连沈大祸害见了也不得不尊称一声二哥。 他为人阴毒狠辣,麾下打手众多。 在春风镇,除了石翠花那个便宜儿子宋忱之外,几乎没人敢惹他。 沈长歌笑道:“多谢二哥关心,我早就没事了呢。” “没事就好。”孙疤子用眼角余光瞟了小宝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个三妹啊,既然你身体没事了,那我们就按照先前说好的,把这小拖油瓶卖给我。” “十两银子,钱我都带来了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块泛着油光的银子。 听了这话,谢逸辰只是淡淡地看了沈长歌一眼,平静的眼眸竟然连丝波澜都没有。 小宝小脸却“刷”的一下全白了。 如果不是被谢逸辰扶着,他几乎都要瘫倒在地。 不,她不会的! 她那么疼他,又怎么舍得把他给卖掉? 小宝含着泪,哑着嗓子问:“娘,你当真要卖了我?” “不卖你卖谁啊,卖你那个瘸腿爹有人要吗?”不待沈长歌回答,孙疤子一脸鄙夷地冷笑道,“不信你看,这可是你娘亲自摁的手印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张身卖身契。 白纸黑字,下方还落有一个猩红的手印。 时间,正是沈长歌受伤之前! 一看那手印,小宝眼底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他死死地攥紧拳头,任锋利的指甲深深陷进柔嫩的掌心。 此时的他,宛若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魔,一副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的模样! 她怎么可以这样? 在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光明之后,为什么又要把他推进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 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这张卖身契却分明在提醒他,眼前这一切并不是梦! 谢逸辰眉头微微一皱,伸手将小宝揽在怀里,探究的目光久久落在那女人的脸上。 “这真的是我摁的?”沈长歌盯了一会儿那手印,不禁一脸怀疑。 这可是穿越前的事,她觉得以沈大祸害的尿性,或许还真能干的出这种缺德事来。 “怎么,你还想赖账不成?”孙疤子一听,眼底掠过一抹狡诈的神色,“难道我还会造假来骗你家这不值钱的拖油瓶?” “如果不是你求我,我才懒得做这种生意呢,哪有开赌坊来钱快!” 见那女人还在惺惺作态,小宝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骂道:“卖了就卖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 这一声怒吼极为凄厉,听的沈长歌心都骤然一紧。 面对那滔天的怒意,孙疤子却不以为然。 他用轻蔑的目光瞟了小宝一眼,恶狠狠地骂道:“一个拖油瓶,哪有资格在这儿插嘴!” “长歌妹子,听我一句劝。什么赘婿啊拖油瓶的都是贱骨头,三天不打他就能上房揭瓦。” “你可是一家之主,你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他若敢多嘴一句,你就一巴掌扇过去,看他以后还敢!” 沈长歌也知道孙疤子的恶名,并不想和他发生正面冲突。 原主一身蛮力倒是真的,怎奈猛虎难敌群狼。 她并不认为,自己能打的过这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练家子。 更何况,身边还有两个拖后腿的呢。 她胡乱点点头,陪着笑说:“二哥你说的太对了,你老人家的谆谆教诲,我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不过我和你说句实话,小产可真的太伤身体了,到现在身边得需要人照顾。这小拖油瓶虽然笨点蠢点,但给我端个茶啊洗个脚的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啊,这笔生意还是算了。”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哪怕再坏,她也干不出拐卖孩子这种事啊! 这种事,是要折寿的。 孙疤子听了,一张老脸立刻沉了下来。 “好啊,沈长歌,你竟然真敢反悔!”他撸起衣袖,浑浊的眸子里满是杀意,“想把我孙疤子当猴耍,没门儿!” “来人,把这小拖油瓶给我带走!” 他一声令下,小宝便被一个大汉一把拽住,直接给拎了起来。 “爹,救我!” 小宝吓的脸色煞白,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拼命地挣扎着。 谢逸辰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如墨的眼底迸射出两道刺骨的寒光。 他刚伸手去抢小宝,却被那大汉一脚踹倒在地。 谢逸辰孱弱的身体重重一颤,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见情况不妙,沈长歌急了。 她刚想冲上前,孙疤子却拦住了去路。 孙疤子身材高大,愣是把她那又矮又臃肿的身体给衬托成了屎壳郎推那玩意儿。 就在他伸手阻拦的一刹那,沈长歌下意识的攥住了他的手腕,笑着说:“孙掌柜,你息怒。我这就给你沏茶,咱俩再好好商量一下这价格。”? 第八十八章 卖身契 沈长歌脸上虽然在笑,可心里却慌乱的很。 这孙疤子又不是石翠花,是她可以轻易拿捏的。 现在看来,只能智取了。 孙疤子闻言,不由的笑逐颜开。 “我就知道,三妹言而有信,绝对不会反悔的。”他满嘴唾沫星子横飞,连忙说,“既然你对价格不满意,那我们就坐下慢慢谈,这事好商量!” 胡道士早就托他给寻个相貌出众的男童,他找了好几个,可那老道士竟然都不满意,说长的俗不可耐,身上一股市井味儿。 可在看到小宝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可以交差了。 这小鸡仔长的一点也不像个穷山沟的孩子,身上竟隐隐透着几分贵气。 这次,他绝对可以赚一笔了! 沈长歌一边陪着笑,一边胡乱点点头:“还是二哥说的有道理。你坐着,我这就给大家沏茶去。” “来来来,兄弟们,大家都休息一会儿。”孙疤子听了,便招呼兄弟们坐了下来。 孙疤子坐院里的石墩上,其他人则坐在青石板上。 至于谢氏父子,他们被那个踹翻谢逸辰的大汉给捆了,随意扔在坚硬的地面上。 “信我,她不会害你的。”谢逸辰微微皱着眉头,唇畔溢出一缕支离破碎的声音。 小宝心乱如麻。 他虽不识字,可当初还没来沈家的时候,他亲眼在镇上看到有流民来卖孩子的。 那卖身契,和眼前这张几乎一模一样! 如今白字黑字都摆在这儿呢,这让他又如何能再度相信那个女人? 可既然要卖他,她为什么又要对他那么好? 他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听到那白衣美男的话,沈长歌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 奇怪,这家伙怎么不想杀她了,这次怎么就相信她了呢? 在看到谢逸辰的眼睛时,她目光微微一动。 他那深邃的眼底,竟然又多了一抹极浓的死气! 显然,刚才那一脚重创到了他,严重危及到了他的生命! 沈长歌来不及多想,她迅速回到厨房舀了几碗凉水,从空间找了包药便倒了进去。 糟糕,加多了! 即便隔着段距离,她也能清晰地嗅到那股异味。 味道这么明显,那孙疤子不痴不傻他能喝吗? 沈长歌想了想,又从农场拽了把薄荷叶扔进水里,这才端了出去。 她将水挨个端给那些壮汉,最后才来到看押谢家父子的那个大汉面前。 果然,他眼底泛起一抹红的有些刺眼的血丝。 “来,快喝茶。”沈长歌不动声色地笑着,将最后一碗递上前。 大汉一看,有些受宠若惊:“沈家娘子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 他连忙弯下腰,双手接过那碗水。 沈长歌眼睛一转,笑道:“别动,你脸上蹭了点灰呢。” 她口中默念口诀,手向那大汉额头伸去。 大汉并没怀疑,只是任她将额头那条金色的生命线给扯了出来。 沈长歌本来想多扯点,反正这混蛋欠了那白衣美男的。 她刚一扯,却发现已经扯到底了。 这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竟仅仅只剩下四年阳寿! “沈家娘子,还没好吗?”见她没动,大汉有些诧异地问。 沈长歌稍一用力,只给他留下一年阳寿:“好了。” 她收了手,将那抹金线攥在掌心。 大汉一脸谄媚地陪着笑,连声道谢:“多谢沈家娘子。” “呸,这是什么茶啊?”孙疤子将嘴里的水吐掉,一脸警惕的向沈长歌看去,“三妹啊,怎么一股药味儿,你该不会在茶里下毒?” “对,我下毒了呢!”沈长歌笑道,“十几个人呢,这得多少毒药,我又不是卖老鼠药的!” “这可是我刚从番邦商贩那儿买来的茶叶,听说这茶叶在他们那儿可是王公贵族才能喝的呢。不仅味道好,还能败火。你也知道的,我这人火气大,所以便买了些。” 一听是番邦王公贵族才能喝的,众大汉眼睛一亮。 春风镇虽然穷,但过路的商贩并不少。 只要有钱,想在他们手里淘换点什么稀奇玩意儿那还是很轻松的。 “这和我们老家的凉茶差不多呢。”为了证明自己有品味,一大汉连忙陪着笑向孙疤子看去,“说真的,夏天喝点这个好,败败火。掌柜的,你近来操劳过度,可得多喝点!” 孙疤子听了,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那我还是喝了。” 他一仰脖子,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还别说,这茶细品起来还真td不错呢!”他咂巴着嘴,连声赞叹道,“喝完嘴里还觉得凉丝丝的。” 见孙疤子都说好,其余大汉也连忙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哎哟,我的肚子!”突然,孙疤子眉头一皱,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滑落。 他捂着肚子,一脸警惕的向沈长歌看去:“你在水里加了什么?” 沈长歌笑道:“你自己都说了,是毒药啊!你们这十几个人,可浪费了我不少毒药呢。” “沈大祸害,你竟敢下毒!”孙疤子眼睛一红,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刚站起来想和这女人决一雌雄,可双腿却根本不听使唤,强壮的身体直直地倒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见情况不妙,其他壮汉也纷纷撸起衣袖。 还没等动手,他们只觉得腹内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搅成一团,痛不欲生。 看到眼前这一幕,倒在地上的谢逸辰无力地笑了笑。 果然,他没看错她。 不管她到底是谁,她都不会害他们的。 “你也知道我是祸害啊!”沈长歌昂着头,似笑非笑的向他看去,“既然知道,就不应该打我儿子的主意!” 她径直走上前,一把将孙疤子衣袖里的卖身契拿了出来。 还别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卖身契,不由的多打量了几眼。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难道,这群混蛋还有援军? 沈长歌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 她猛一回头,却见大妞爹带着一群村民冲了进来。 他们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拿着斧头,有的甚至连家里做饭用的菜刀都拿了过来。 在看到孙疤子来的时候,他们是害怕的。 可想想沈长歌对他们的好,村民们还是决定挺身而出。 一看到那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大汉,村民们惊讶了。 不会? 还没等他们动手,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这时,得到消息的杨松年也匆匆赶来了。 一见看到他,趴在地上的孙疤子眼睛一亮:“你来了正好!里正大人,你给评评理!沈大祸害将她儿子卖给了我,现在反悔不说,还给我们下毒!” “别开玩笑了。”杨松年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长歌最疼她儿子了,又怎么会将他卖掉?” 不止杨松年,村里其他人也都不信。 沈长歌有多疼小宝,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别说是后娘了,就连亲娘恐怕都做不到这样。 “卖身契还在她手里呢,不信的话你们看!”孙疤子有些急了,忍着腹内剧痛尖叫道。 杨松年闻言,皱着眉头向沈长歌看去。 果然,她的手里赫然有着一张卖身契!? 第八十九章 受人指使的 杨松年看了,脸色陡然一变。 他走上前,一把将那张卖身契夺了过来。 在看完上面的字后,他气的脸色煞白,半晌竟没说出一个字来。 上水村可真是有出息了! 以前有卖亲生女儿的,现在又出来个卖继子的! “误会,全都是误会!”沈长歌笑着走到谢家父子身边,准备替他们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 那大汉也不知道是怎么给捆的,竟然那么难解,她竟然越拽越紧。 沈长歌急了。 她稍一用力,拇指粗的绳索便应声而断。 此时,谢逸辰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他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就连那白皙的脸庞上都透着股浓浓的死气。 沈长歌也顾不得许多,众目睽睽之下,她直接将肥厚的手掌轻轻覆在谢逸辰额头上。 很快,那金线便如一条灵蛇般钻进他的身体里,化成点点金光之后,便消失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金线消失的一刹那,谢逸辰宛若羽扇般的长睫毛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你要做什么?”小宝一把将沈长歌的手推开,一脸警惕的向她看去。 沈长歌知道,这小鸡仔又误会她了。 不过她也没生气,毕竟今天这事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可奇怪的是,这次那个疑心极重的白衣美男为什么会选择相信她呢? “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你爹有没有发烧。”她站了起来,抬眼向大妞爹看去,“陈大哥,麻烦你把阿辰抬进里屋,再顺便给他找个大夫。” 大妞爹听了,连忙带着几个大汉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谢逸辰抬了进去。 小宝见状,也连忙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跟了过去。 “爹,你没事,你别吓我……”他紧紧握着白衣美男的手,带着哭腔说,“你若有事,我该怎么办呢?” 谢逸辰微微蹙眉。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眼底那抹浓浓的死气早已消失不见,只有原先那缕死气在眼底若隐若现。 他有些疲惫地笑了笑,哑着嗓子说:“放心,我没事的。” 昏迷的时候,他恍惚觉得自己已经踏上了奈何桥。 刚走到桥头,只见桥对面站着一对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女,他们正微笑着冲他招手。 他当时也没多想,只想过去和他们叙叙旧。 他刚踏出一步,突然,一缕淡淡的清香迎面袭来。 这,分明是那祸害身上的味道。 疑惑中,一只黝黑的胖手从天而降,硬生生将他给拉了回来。 此时,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长歌那张黑脸上。 “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这卖身契的事了?”杨松年面色有些不善,冷冷地问。 沈长歌笑道:“杨大叔,麻烦你看一下这张卖身契的日期。” 杨松年看了一眼,问:“这日期怎么了?” “这日期是在我头部受伤的前一天。”沈长歌走到他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到现在应该也有两个月了。” “问题是,两个月都过去了,可墨汁为什么还没干呢?” 杨松年想了想,便试探性地摸了一下上面的字。 粗糙的手指上,赫然沾了些许黑色的墨汁! 村民们看了,不禁一片哗然。 他们虽不识字,可也不傻。 别说两个月前写的字了,这大热天的,就算是两个时辰前写的也早就干了! 显然,这张卖身契有问题! “孙掌柜,你这怎么解释?”杨松年黑着脸,冷眼向痛的脸色煞白的孙疤子看去,“如果没猜错,这大概是你来之前刚写的?” 对于这个恶霸,他心里是有些忐忑。 可孙疤子若敢来上水村捣乱,身为里正,他还是不能不管的。 孙疤子肚子痛的厉害。 他咬着牙,脱口而出:“胡说!我来的时候明明已经干了,怎么可能还是湿的?这肯定是沈大祸害是动了手脚!” “你终于承认了啊!” 一听这话,沈长歌怪怪地冷笑了起来,“这张卖身契根本不是两个月前写的,而是今天刚写的。” “村里很多乡亲都可以作证,今天我根本就没离开过上水村,更不可能跑到镇上去卖小宝!” 这话一出,村民们都在一边附和着。 “没错,今天上午我还在山上看到沈家妹子砍柴呢。” “别说上午了,傍晚时我还看到她给孙老太太去送糕点呢。” 见众人都给沈长歌作证,孙疤子有些慌了神。 其实他有句话说对了,那张卖身契的确被沈长歌动了手脚。 她也不确定这卖身契到底是不是原主签的,便趁人不注意,悄悄往上面的几个字上洒了一点点灵泉水。 没想到,这张卖身契还真是假的! 孙疤子痛的满身大汗,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不……不是的,我说错了,这卖身契的确是两个月前签的。它之所以还有墨汁,一定是因为最近太过潮湿了。” “孙疤子,你该不会以为我们都是傻子!”沈长歌昂起了头,怪怪地冷笑了起来,“行,你不承认也没事。” “杨大叔,麻烦备辆车,我连夜去县衙告状去!” 孙疤子并没害怕。 他强忍着腹内剧痛,咬牙切齿地说:“去就去,看谁怕谁!” 他有钱,他怕谁? 更何况,在县城里他又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只要疏通一下,相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出来的。 反正他是恶霸,以前又不是没坐过牢。 见这恶霸竟然不怕,沈长歌不禁微微皱眉。 当看到那些痛的满地打滚的大汉时,她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是啊,你的确不用怕。”她冷笑道,“就算是你进去了,你手下这群兄弟也会替你打理好赌坊的。” “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向宋老大求助呢。” 一听这话,孙疤子有些慌了。 他手下兄弟众多,可人心隔肚皮,万一他真出了事,难免那些人动了歪心思。 尤其是宋老大,他对赌坊的生意一直虎视眈眈,弄不好还真会趁机霸占他的产业! 这时,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痛的他几乎晕死过去。 “没错,这张卖身契就是今天写的!”他痛的咬破了嘴唇,终于承认,“不过,我是受人指使的!? 第九十章 三个条件 “是谁指使你的?”沈长歌目光一紧,厉声质问道。 孙疤子肚子痛的实在厉害,他蜷缩成一团,冷汗将身上那薄薄的衣衫彻底浸透,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爬出来似的。 “如果我实话实说,三妹能把解药给我们吗?”他倒吸了口冷气,磕磕巴巴地说。 痛,实在是太痛了! 这辈子,他还第一次知道原来可以痛成这样,整个人好像就要被硬生生撕裂了一般。 “滚,谁是你三妹!”沈长歌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一脸嫌弃地说,“如果不想说,我们马上去县衙!” “到了县衙,我自然会给你们解药。” 一听这话,孙疤子一伙气的差点骂人。 他们疼的一刻也忍不下去了,别说去县衙了,估计还没到春风镇就一命呜呼了呢。 尤其是孙疤子。 在春风镇三恶之中,他明明是老二啊,怎么就被这丫头给欺负成这样了呢? 可如今的他已是砧板上待宰的鱼,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无奈之下,他只能服软:“今天中午石翠花她三哥找到我,说是你欺负了他们家,求我替他们出口恶气。” “我收了他的钱,所以晚上便过来了。” “就连这主意,都是她三哥出的呢!是他说你头被撞伤后失去部分记忆,就算弄张假的卖身契你也不知道的。” 村民们一听,气的脸都白了。 想不到,石家人竟然这么恶毒! 就算他们和沈大祸害有什么矛盾,也不能对孩子下手啊!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冷笑道:“你可少往别人身上推卸责任。就石老三那怂包,还会有这胆子?” “废话少说,跟我去县城。” 不是她瞧不起石家那四个儿子,他们但凡有一个能顶的起来,石父也不至于要卖女儿补贴他们了。 话音未落,她拽着孙疤子的衣领便往门口拖。 这丢人的姿势,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受此奇耻大辱! 孙疤子咬着一口大黄牙,眼底迸射出两道浓浓的杀意。 他恨不能将这女人给千刀万剐,然后再扔到河里喂鱼! 遗憾的是,此时他竟连逃脱的力气都没有。 “我说,我什么都说!”为了活命,孙疤子只能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怒火,“石老三求我替他们家出气是真的,也说了你失忆的事情。” “至于诱骗小宝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三妹,其实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说你一女人养家糊口多辛苦,为什么还要养个拖油瓶呢?” “把他给卖了,一来他也有个好去处,二来你也能轻松一点。” 一听这话,沈长歌脸直接将他扔在地上,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只听到一声惨叫,孙疤子一口鲜血喷出。 刺目的鲜血中,赫然夹杂着两颗黄灿灿的大门牙! “你给我听好了!”沈长歌指着他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想欺负我沈长歌的家人,下辈子!” “孙疤子,这次可是你主动招惹我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以后也没脸在春风镇混了!” 在春风镇,孙疤子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见这女人又要动手,杨松年吓的脸都白了,连忙上前阻拦:“长歌啊,你消消气。你若把他给打坏了,反而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 “听我的,这事还是私了,你真的动不了他的!” 其实沈长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孙疤子坐牢,因为西梁国对这种拐卖未遂的判罚并不严重。 简单坐几天牢,未免太便宜他了! 而且在这段时间里,如果宋忱不出手的话,她并不认为赌坊那些人能掀起太大风波。 见杨松年替自己说话,孙疤子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说:“私了!沈家娘子,只要你提出的条件,我一定都会同意的。” “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给摘下来的。” 他被打掉了门牙,一说话就有些漏风,听起来怪怪的。 几个村民一时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原来,一向呼风唤雨的孙疤子竟然也有今天啊! 沈长歌并没有笑,冷冷地说: “第一个条件,我男人的伤你准备怎么办?” 孙疤子听了,咧开那没了门牙的大嘴说:“这个好办,我请镇上最好的医生过来,再给你男人十两银子买补品。” 这个回答,听起来还算蛮有诚意的。 十两银子,不知道沈长歌得做多少锅糕点才能赚出来。 她点点头,说:“上水村通往镇上的路太不好走了,我想修一下。” 一听这话,孙疤子差点没活活气死。 他能说,他想坐牢吗? 上水村在半山腰,从这儿修到镇上,没几百两银子可是拿不下来的! 几百两银子,都能买好多个石翠花了。 “不答应?”见他不语,沈长歌立刻说,“那你还是坐牢去。” 为了保住产业,孙疤子只能咬咬牙,勉强同意:“行!” 钱都是王八蛋,没了还能赚! 只要他守住赌坊,还怕没钱? 沈长歌满意地点点头:“第三个条件我得好好想想了。” 一听还有第三个条件,孙疤子差点没哭出声来。 第二个条件都如此过分,第三个难不成还会让他上门做赘婿? 不,他拒绝! 他没谢逸辰长的好看是真的,可他坚决不会委身于这种丑女! “第三,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踏入上水村半步!”沈长歌抬高了声音,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这三个条件但凡有一件没做到,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对于这个条件,孙疤子颇为意外。 他连想都没有想,便立刻同意了。 如果不是收了石老三的钱,他才懒得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呢。 见他点头,沈长歌便随手取出几粒止痛药。 杨松年见状,连忙接过药,挨个分给那些满地打滚的大汉。 服完药后,孙疤子终于舒服了一点。 在一壮汉的搀扶下,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了沈长歌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很好,我记住你了!” “别,我只想被帅哥记住!”沈长歌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掩饰心底的轻蔑。 孙疤子气的火冒三丈,他刚想发作,却见杨松年皱着眉头催促道:“你还是快走。难道你真的想去县衙?” “我不想惹事而已,可如果你真敢闹事,我们上水村的男人们也不是吃素的!” 说真的,孙疤子还压根没把上水村这些男人放在眼里。 他唯一忌惮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大祸害了。 孙疤子咬咬牙,将十两银子交给了杨松年:“修路的事,我会安排的。” 话音未落,他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这个仇,他一定会报的! 看着孙疤子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杨松年有些不安的向沈长歌看去:“这次你敲他这么狠,他一定会报复的。”? 第九十一章 现在的她那么好 “怕什么。”沈长歌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不让孙疤子付出点代价,那他以后还不把全村的孩子全都给拐跑了啊!” 听了这话,村民们心脏骤然一紧。 一开始他们还觉得这祸害不知轻重,竟敢冲那孙疤子狮子大开口,也不怕被打击报复。 可现在想想,如果小宝的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翻篇了,那孙疤子的胆子定会越来越大。 今天他敢拐小宝,明天拐的说不定就是自家的孩子了呢! 就连杨松年,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考虑的很周到。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担心地叮嘱道:“不管怎么样,以后你去镇上时可得小心一点,毕竟那可是他的地盘。” 沈长歌笑着点点头。 谈笑间,大夫终于来了。 自从何大夫走后,上水村便连个大夫都没有了。 眼前这个,还是村民们从几里外的村子请来的。 他替谢逸辰简单检查了一下,开了点药后便拿钱离开。 借命之后,谢逸辰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稍微虚了一点。 确定他没事,村民们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开。 “麻烦各位了!”沈长歌将他们送到门口,弯腰道谢,“时间太晚了,改天我一定请各位大哥吃饭!” 杨松年摇摇头:“这倒不必了,不过是举手之劳。长歌啊,你快回去陪着阿辰。他身子骨儿不好,身边没个人可是不行的。” 沈长歌笑着点点头,待他离开后才返回里屋。 昏黄煤油灯光闪烁着,照亮了谢逸辰那双深邃的眸子。 此时的他看上去好了很多,气色和平时没太大区别。 看到沈长歌进来,他挣扎着便要从炕爬起来。 “你快躺下!”沈长歌见状,连忙将他摁住。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谢逸辰心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说:“娘子,如果不是你,小宝这次恐怕就惨了。” “你没误会我要卖他就不错了。”沈长歌替他盖好被子,自嘲道。 在孙疤子前来闹事时,她第一反应就是完了,那白衣美男又要作妖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告诉小宝,他相信她! “我确定你不会。”谢逸辰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柔和的很。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为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呢!” 这男人,以前可是一直不相信她的。 哪怕她打个哈欠,他都会怀疑别有用心。 谢逸辰无力地笑了笑,眼底竟涌动着罕见的宠溺:“因为十两太便宜了。” “行,那下次卖你时我多要点!”沈长歌也笑了起来,“没万两黄金,就甭和我谈!” 见他们在这说说笑笑,站在一边的小宝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爹变了,真的变了。 以前自己和那女人走的近,爹还劝他要留个心眼。 可现在,不管那女人说什么他都相信。 谢逸辰“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突然,他话锋一转,含笑问:“对了,娘子,你给他们下的是什么毒呢?” 从上次谢二虎的事情开始,他就对这女人手中的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也算见过世面,却从未见过这种毒。 难道,这是从番邦传过来的? “反正吃了死不了人的药。”沈长歌笑道。 在异世时,她曾替一医药专家借命。 可那专家穷的叮当响,身上连个硬币都没有,只有一堆稀奇古怪的药物。 沈长歌随手拿了一瓶,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拿的是一种体验女子生产阵痛的药物。更让人抓狂的是,这药物竟然研制失败了。 痛是真的,但少了个阵字! 只要服用了,那人就会无间歇疼下去,直到满八个小时后才会自动消失。 见她不肯说,谢逸辰也没有多问。 “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沈长歌替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小宝,“你留在这儿陪你爹。如果有什么事,你再喊我。” 反正那白衣美男也无大碍,也不需要她在这里打地铺。 小宝乖巧地点点头,可是目光里依然透着几分警惕。 夜已经很深了。 小宝躺在谢逸辰身边,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虚盯着黑暗中的某一点:“爹,你为什么相信那个女人不会卖我?” 他不信那女人。 在孙疤子拿出那张卖身契之时,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非常确定,那上面的墨汁是干的。 谢逸辰闭着眼睛,轻声笑道:“因为她是真心喜欢你的。” “难道不是为了讨好你,那祸害才对我好的?”小宝一脸嘲讽。 对,一定是这样! 村里所有人都知道,那女人如果不是为了得到爹,她是根本不可能让他这拖油瓶进门的。 果然,她的虚情假意得到了回报。 爹相信她了,而自己也差点中了她的圈套! 谢逸辰微微蹙眉:“小宝,她真的变了。我知道,今天的事让你很难相信她。你可以不信,但不能对她不敬。” 见他口口声声替那女人说话,小宝有些不高兴了。 他翻了个身,有些不耐烦地说:“放心,我会像以前那样,继续在她面前装老实的!” “爹,你那么相信那女人,是不是喜欢她了?” 沈长歌躺在杂物间的小床上,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父子的对话。 在听到小宝的问题后,她心微微一动。 黑暗中,传来了谢逸辰清冷的笑声:“像我这种人,压根就不配去喜欢任何人。更何况,现在的她那么好。” 好? 沈长歌听了,只觉得激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的鸡皮疙瘩。 就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杀人放火的白衣美男,竟然会觉得她好? 别说她不信了,就连小宝都恶心的差点吐了一地。 “对了,爹,何大夫什么时候回来?”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奶声奶气地问。 谢逸辰淡淡地说:“等他找到那味药,自然会回来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 听了大半天,沈长歌越听越是疑惑。 听这白衣美男的意思,小宝的病分明还有救,只是缺一味药而已。 而且何大夫和他们关系应该非常好,否则他又何必为了个孩子不辞千里的去寻药呢? 正在胡思乱想,里屋传来了小宝那均匀的呼吸声。 等父子俩都入睡后,沈长歌这才起床做糕点。 就算天塌下来,鼎香楼的货还是得送的。 毕竟,日子要过,饭也得吃。 第二天是结账的日子,那白衣美男身上有伤,沈长歌给谢家父子做好早饭后,便搭老刘头的车去了镇上。 “沈家娘子,这糕点明天能不能再多送点呢?”东家将钱交给她后,笑着说,“你不知道,这糕点的销量实在是太好了。客人们想买,都得提前一天预订呢。” 沈长歌接过钱,笑着摇摇头:“这怕是不行。一来我精力有限,二来物以稀为贵。如果这糕点多的和满大街的烧饼一样,大家还会有兴趣吗?” 东家想了想,他觉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便没再坚持。 这时,小二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不好了,东家,有人要见你!”? 第九十二章 单方毁约 见小二脸色有异,东家心里“咯噔”了一下。 显然,又有人来找事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着向沈长歌看去:“沈家娘子,麻烦你先在这儿坐着喝点茶,我去去就来。过一会儿,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谈一下。” 既然这女人不想加量,那他就再谈谈新品的事。 有了新品,他便可以趁机涨价,到时候再赚上一笔。 沈长歌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笑着同意了。 东家离开后,二楼雅间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闲着无聊,便推开半旧的窗户往街上看。 这窗户没有什么撑杆,也不存在掉下去砸到个什么西门大官人。 当然,即便是砸到,大官人对她这种姿色的女人也不会感兴趣,弄不好还会惹来一通臭骂。 春风镇虽穷,可来往的行人却不少,实在是热闹的很。 她看了一会儿对面卖的小贩,又看了一会儿番邦过来买羊皮的壮汉,看的她眼睛都快花了,可那东家却还没有来。 奇怪,到底是什么难缠的客人,能让那个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都搞不定? 沈长歌站累了,便在雅间里溜达了一会儿。 过这雅间装修的实在是太丑了,说白了就是在空房间里加了张饭桌,竟然连点饰品都没有。 路过那半旧的椅子时,她歪着脑袋打量了半天。 这椅子看起来蛮结实的,而且她最近又瘦了不少,如果坐上去应该不至于压坏? 想到这儿,沈长歌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话说自从穿越过来后,她还没正经坐过一次椅子呢! 如果真的坐坏了,大不了就从糕点钱里扣。 想干就干。 沈长歌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住扶手,小心翼翼的往那椅子上坐。 一点,又一点。 每往下移一厘米,她都格外地小心。 万一这椅子真的不堪重负,她也可以在第一时间逃离。 突然,耳畔传来“扑通”一声巨响。 沈长歌吓的一跳三尺高。 不会? 她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呢,它怎么就突然坏了? 难道,是被她这骇人的体重给吓瘫了? 转眼一看,那椅子竟毫发无损地呆在原地,连半块木屑都没有掉。 疑惑中,只见东家推门走了进来。 他漂亮的绸缎衣裳上沾了些许泥土,右眼处多了巴掌大小的一块瘀青,模样看起来极为狼狈。 “天啊,你这是怎么了?”沈长歌吓了一跳。 东家连忙用手捂着眼睛,有些不敢看她:“没……没什么,刚才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沈长歌听了,连忙说:“那你拿块冰敷一下啊!” “没事的。”东家目光有些慌乱不安,吞吞吐吐地说,“沈家娘子,我们还是谈正事。” 沈长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谈就谈。 她会做好多种小点心,包这东家满意! 东家犹豫了一下,那只没捂住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安的神色:“是这样的。小店近来生意不好,客人也不多,糕点也卖不动,所以……你的糕点我还是不订了。” 一听这话,沈长歌惊的下巴差点都掉下来了。 就在一炷香之前,这东家明明说过这糕点供不应求的,怎么转眼间就卖不动了呢? 如果没猜错,定是和刚才他见的那个人有关。 沈长歌清了清嗓子,抬高了声音:“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契约上有规定,若单方撕毁合同,违约者必须付赔偿金的。” 东家脸色一变。 那糕点实在是太漂亮太好吃了,当初他怕这生意被人撬走,便故意提议写上高额的违约金。 想不到,他自作聪明弄的这条规定,最后竟成了插向自己心头的一把尖刀! “那个……要不等谢先生来了再说。”他白着脸,支支吾吾地说。 他和谢逸辰好歹也算有点交情,有那白衣美男在,或许还能少赔点钱。 沈长歌不急不躁地说:“不必,沈家的事我说了算!再说了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谁违约就付对方五十两银子,难不成我连银票都不认得?” 这东家可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如今这糕点还没赚上多少钱,便要赔上一大笔,这让他越想越觉得火大。 他想反悔。 可看看这女人那双铁拳,他只能按照约定,赔了沈长歌五十两银子。 沈长歌也没为难他,从怀中掏出契约:“你的呢?” 东家战战兢兢的掏出一张纸,不待递过,她便夺了过来,将两张一起撕碎。 顺手一扔,洁白的纸片便如雪花般在闷热的空气中飞舞着。 “行了,从今以后,我们再无任何瓜葛!”沈长歌没有再看他一眼,背起筐子便往外走。 “沈家娘子,你不再坐一会儿了?”见她要走,东家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不了。”沈长歌冷冷地说,“我还有急事呢。” 既然对方已经付了违约金,她也不会和他计较,毕竟他也有苦衷。 东家尴尬地笑着:“那个……等日后小店生意好了,我们再合作也不迟。” 说真的,不和这祸害合作,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自从有了这糕点之后,店里的生意明显好了许多。 可没办法,楼下那人他得罪不起。 沈长歌听了,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再合作,你不怕沈疤子再找你麻烦?” 东家脸色陡然一变。 “你……你都知道了?”他白着脸,磕磕巴巴地问。 沈长歌冷笑道:“我昨晚刚揍了他,他心中有火,便故意断我财路,这太正常了。” “如果没猜错,他现在就在鼎香楼?没事,我这就去会会他!” 敢断她财路,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东家一听,吓的魂飞魄散。 这女人去找孙疤子,肯定又是一场恶战! 他吓的脸色煞白了,连忙追上前弯腰作揖:“沈家娘子,求你高抬贵手,千万别在小店动手行吗?” 两虎相争,到时候受伤的肯定是他这只小虾米。 吓跑几个客人是小事,可万一把店给砸了,这让他找谁要账去? 孙疤子? 还是沈长歌? 不管哪个,他都不敢。 沈长歌一把将他推开,大步流星地下了楼。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正中央,阴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毁天灭地般的怒意:“孙疤子呢?” 一声刺耳的怒吼,吓的客人们面目失色。 他们将筷子一扔,争先恐后的往门口冲去。 完了,沈大祸害又发飙了! “别跑啊,你们还没结账呢!”东家一看,心疼的差点没哭出声来。 他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这样没了!? 第九十三章 抢钱去 沈长歌在一楼转了大一圈,竟连孙疤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麻蛋,这货跑的倒是快,看来昨晚下手还是太轻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就不信了,那混蛋还能不管招财赌坊! 想到这儿,她背着筐子便往赌坊方向走去。 “小凤,想不想赚钱?”沈长歌用手指点了下掌心,压低声音问。 空间里,小凤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着腿说:“不想。” 它是只鸟,要钱有什么用? 即便是黄金万两,在它眼里也不如一杯灵泉水来的可爱。 “不,你想!”沈长歌黑着脸,一口小白牙磨的吱吱作响,“因为有了钱就可以保养你那漂亮的尾巴了。” 听着某人那阴森林的声音,小凤凰吓的鸟腿一软,差点从窝里掉了下来。 靠,这女人竟然又恐吓它! 它都不知道,那金灿灿的尾巴到底碍着她什么了。 “行,我想总行了?”小凤凰没好气地说。 沈长歌没再理它,怒气冲冲地来到了招财赌坊。 和鼎香楼相比,招财赌坊的位置明显偏僻了许多。 穿过几条街,终于在巷子深处看到一座的大宅子。 这宅子一看就有了年头,笨重的木门早已经看不清楚底色。 木门的正上方,赫然悬挂着“招财赌坊”几个大字。 这字又黑又粗,和孙疤子一样粗俗丑陋。 门口,还有两个汉子站在那儿招待客人。 一看到沈长歌来了,两人脸色陡然一变。 “沈家娘子,您老前来有何贵干?”一大汉壮着胆子上前打招呼,而另一个则溜进去报信了。 沈长歌懒得理他,一把推开门便闯了进去。 和门口的冷清不同,赌坊里人头攒动,热闹的很。 “沈家娘子,你是可好久都没来了呢!”看场子的田二迎上前,连忙笑着打招呼。 沈长歌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冷冷地问:“孙疤子呢?” 田二笑道:“掌柜的昨天晚上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行,那我就在这等他。”沈长歌也没生气,淡淡地说。 她就不信了,那孙疤子还能躲一辈子! 田二眼睛一转,笑道:“干等着多没意思。沈家娘子,要不玩一把?” 不待沈长歌回答,他便将她拉到牌桌前:“好久不来,兄弟们可都想你了呢。来,老规矩,还是沈家娘子最喜欢的买大小!”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对面的荷官使了个眼色。 原主可是这里的常客,不过她智商堪忧,所以便酷爱这种不用脑子的买大小。 荷官会意,笑着将三颗骰子扔进了骰盅里,便上下摇晃起来:“来来来,买大小,买定离手!” “买大,今天开大的次数特别多呢。”田二站在沈长歌旁边,一个劲的撺掇着。 按照以前的经验,这个刚愎自用的女人一定是买小。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待骰盅放下时,便直接选择了大。 田二惊了,不由的和荷官对视了一眼。 靠,这女人什么时候竟然听人话了? “那我选小!”一山羊胡见状,立刻说。 荷官手腕微微一动,抬高了声音:“开了!” 打开一看,果然是大! 一连几把,都是类似操作。 不管沈长歌选什么,她都是赢,而一直和她唱反调的山羊胡总是输。 很快,她面前的碎银子便堆成了小山。 “沈家娘子,要不玩把大的?”山羊胡眼睛一转,坏坏地笑道,“我们单独玩一把,一局定胜负!” 沈长歌冷冷一笑。 果然,好戏开始了。 这可是招财赌坊的一贯操作手法,先给你来点甜头,最后再让你输的连底裤都剩不下。 想当年,原主就是这样被他们给骗的一贫如洗。 至于这山羊胡,无疑就是找来的托。 她也没拒绝,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你押多少?” “两百两!”山羊胡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胖嘟嘟的脸,“如果你赢了,两百两银子归你!只是不知道沈家娘子押什么呢?”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皮笑肉不笑地说:“两百两太少了,少了五百两我可是不玩的!” “五百两?”山羊胡笑了,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不屑,“小丫头,你拿的出这五百两来再说!” 不是小瞧她。 在春风镇,一下子能拿出五百两银子的还真没几个! 沈长歌冷冷一笑。 借着筐子的掩护,她便从空间里取出了那株血灵芝。 空间的土地适合任何植物的生长,再加上灵泉水的滋润,那株血灵芝比以前竟长了许多,通体闪烁着美丽的光泽。 众人一看,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可是我杀巨蟒时采到的!”她冷笑着,一脸挑衅的向山羊胡看去,“如果你觉得这灵芝不值五百两,那就算了。” 一看到那灵芝,山羊胡两眼放光,口水都差点流了一地。 这灵芝何止五百两啊,若拿到县城去,估计卖个七八百两都没问题。 这么好的灵芝,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山羊胡犹豫了一下,抬眼向田二看去。 田二并没有说话,只是冲他使了个眼色。 “行,那就五百两!”山羊胡会意,笑着说。 沈长歌打量着手里的灵芝,幽幽地问:“那你的呢?” 田二在一边笑道:“他也是招财赌坊的老客户了,可以从我们这儿直接借。” 话音未落,便有大汉拿来几张银票。 一时间,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沈长歌和那山羊胡身上。 春风镇实在是太穷了,平时大家输赢顶多几两银子。 像今天这样一出手就是五百两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荷官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衣袖,微笑着问:“两位,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沈长歌点了下掌心,这才点头。 顿时一股肉眼不可见的金光从她掌心流出,直接钻进了那荷官的右衣袖里。 随着骰盅的落定,山羊胡率先选择了小。 荷官看了,笑着向沈长歌看去:“沈家娘子,该您下注了。” 沈长歌也没有变,还是继续选择了大。 见她选大,荷官和田二相视一笑。 看来,孙疤子那儿的任务可以交差了。 “沈家娘子,人可不能一直都走好运的啊!”荷官手腕微微抖了一下,这才冷笑着将骰盅打开。 毒辣辣的阳光,照亮了桌上的三颗骰子。 一看到上面的点数,笑容僵在了他那略微有些削瘦的脸庞上。 十七点! 是大! “怎么会这样?”荷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 沈长歌冷笑道:“怎么不可能?难道非得我输,这才叫可能?” 荷官听了,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他使劲地摸了摸衣袖。 奇怪,东西明明还在,可为什么会这样? “你在找什么?”沈长歌死死盯着他的衣袖,故意问,“我怎么觉得,你袖子里好像另有玄机呢?莫非,你袖中之物可以操纵全场的输赢?” “不,你不能胡说!”荷官慌了神,连忙向田二看去,“我们招财赌坊从不做这种事情的!” 话虽如此,可输的眼睛都红了的赌棍们不干了。 他们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将那荷官摁住便搜身。 果然,在那荷官的衣袖中,搜出一块小小的磁铁! “这……这是我准备带回家给儿子玩的!”荷官白着脸,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第九十四章 砸赌坊 沈长歌没有说话,只是随手拿起那三颗骰子,稍微掂量了一下。 果然,这骰子比平常骰子要稍微重上一些。 她轻轻一握,再度展开时,掌心里那堆白色的粉末里,三颗小小的铁丸在阳光下分外的耀眼。 “原来,招财赌坊就是靠这个来赚钱的啊!”看着掌心里那三颗小铁丸,沈长歌皮笑肉不笑的向那荷官看去。 一看到那小铁丸,众赌徒们眼底赫然升起两团愤怒的火焰,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混蛋,竟敢骗我们的钱!” 他们直接将那荷官摁在地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毒打。 赌场的打手见状,立刻红了眼睛。 胆敢在赌场闹事,那可真是自寻死路! 他们刚撸起衣袖,却见沈长歌慢腾腾地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向他们看去。 一看到她,打手们吓的双腿一软,再也不敢上前。 他们并不认为,自己的身手会比孙疤子更好一些。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个打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荷官双手抱着头,发出阵阵哀嚎。 “不知道?”沈长歌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阴恻恻地冷笑道,“磁铁都在你衣袖里了,你竟然好意思说不知道!” “说,这些年来我们的钱是不是都被你给独吞了?” 荷官一听,吓的脸都白了。 这罪名他可不敢认。 如果认了,估计一出门就会被人用麻袋套了,然后不知道扔到哪条臭水沟去了。 这些赌徒们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输红了眼,那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的。 “沈家娘子明鉴,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都是听命行事的啊……”荷官连忙抬起头,一脸惊恐的向她看去。 沈长歌冷冷一笑,阴凉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最后定格在田二身上。 在她赢了最后一局时,田二就慌了神,便立刻命人去喊孙疤子了。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招他们用了好多年,一直都没被人发现,这祸害又是如何看出端倪的呢? 他并不知道,他们这点小把戏,在异世的电视剧里都演烂了。 “既然孙疤子不在家,那我就找你了!”沈长歌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男人,“你把这些年来大家在这儿输的钱全都还了,今天这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田二哪敢做主呢。 他们赚的都是黑心钱,如果坑的钱都得还,那岂不是要把整个招财赌坊都给赔出去? 若招财赌坊不保,孙疤子第一个就会要了他的命。 田二眼睛一转,狗腿似的陪着笑:“沈家娘子,你知道的,我也不过是个看场子的,说话根本不算。要不你在这儿喝杯茶,等孙掌柜回来再说!” 俗话说的好,强龙难压地头蛇。 这里可是孙疤子的地盘,只要他带人将这赌坊给围了,到时候是杀是剐还不是他们兄弟们说的算? 沈长歌又岂会不明白田二在想些什么? 她一挥大手,骂骂咧咧地说:“如果他死在外面,那我们还得在这儿等上一辈子?兄弟们,谁以前被这黑心赌坊给骗了钱,今天都一起拿回来!” “若有什么事,我沈长歌一个人担着!” 话音未落,她便一把抓起赌桌上的银票,直接塞进衣袖中。 众赌徒们惧于孙疤子的恶名,在看到那铁丸时虽怒不可遏,可也只能冲那荷官发泄一下。 如今沈大祸害肯替大家出头,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听这话,众赌徒们拥而上,直接将各赌桌上的钱物都打扫一空。 没抢到钱的,便开始动手搬东西。 “这个是我先看到的!” “你看到有什么用,是我先抢到的!” 为了一个花瓶,两赌徒大打出手。 他们打碎了花瓶,撞翻了赌桌。 一时间现场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几个心里本来就有火的赌徒见状,趁乱将赌坊给砸了。 田二看了,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完了,如果孙疤子回来看到赌坊被弄成这样,他还用活吗? 他刚上前制止,却被沈长歌一脚踹飞。 田二那强壮的身体高高地飞起,重重地砸在两个打手身上。 那两个打手痛的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见现场也砸的差不多了,沈长歌这才将筐子背好。 她径直走到田二面前,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告诉孙疤子,他敢断我财路,我就断他的!” 话音未落,她便踩着他的衣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刚出门,小凤便在掌心里盘旋着,兴奋地尖叫着:“主人,你该怎么谢我?” 刚才如果不是它控制住磁铁,那株血灵芝可就保不住了! “三天不拽你尾巴!”她面无表情地说。 小凤一听,气的差点骂人:“不行,至少也得五天!” 沈长歌极为豪爽地点点头。 五天就五天,反正平时也是一周拽一次而已。 见她点头,小凤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可恶,这女人分明就是属狐狸的,实在是狡猾的很! 它气的直接回到空间,不再看她一眼。 等孙疤子赶来时,众赌徒们早已经散去,现场如被敌军洗劫过一般,一片狼藉。 “沈大祸害,我和你誓不两立!”孙疤子气的浑身发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可除了骂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在赌具里动手脚,那可是赌坊大忌,是他理亏! “掌柜的,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啊!”田二扶着摔伤的老腰,一脸悲愤的向他看去,“上水村那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听到“上水村”三个字,孙疤子浑浊的眸子突然一亮:“田二,马上给我找人修路!” “掌柜的,你还真要给那群穷鬼修路啊?”田二一脸不解。 孙疤子咬着牙,一脸阴毒地说:“当然要修!我孙疤子言而有信。不就是修路吗,我一定好好修,保证修的比那祸害的坟头还要漂亮!” 第二天一大早,杨松年家门口便密密麻麻地聚集了很多人。 “不好了!”老刘头拎着皮鞭,一脸焦急的向杨松年看去,“孙疤子带人将路给封了,说是要修路!” 杨松年浓眉一挑:“就算是修路,也用不着封啊?” “这你都不明白,他是故意的!”谢严氏倚着大树,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沈大祸害把他赌坊都给砸了,他封我们的路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们等着,这路有的修呢。不封上几个月,孙疤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了这话,众人不由的急了。 “怎么办?今天我还得去镇上送菜呢!”老刘头急的满头大汗,“再封下去,我的菜可都全烂了!” “菜烂了怕什么,大不了损失点钱,我还得带孩子去镇上看病呢!”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听的杨松年太阳穴直突突。 上水村到山下只有这么一条路,一旦封了,那就等于彻底切断了村里和外界的联系。 一旦切断,村里的菜卖不出去,粮食又买不进来,势必会引起恐慌。 杨松年想了想,说:“老刘头,你立刻通知沈长歌去,其他人跟我过去看看。”? 第九十五章 逐出上水村 于是,在杨松年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村外走去。 谢严氏由谢三凤扶着,也混在人群中。 在村外几里处,只见一群人正在那干的热火朝天。 他们将道路都彻底破坏了,唯恐有人从旁边的沟里走,还在里面堆了大量的碎石子。 孙疤子则在路边树下摆放了一张躺椅,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指挥着众人:“眼瞎了吗,没看到那儿还有空隙吗?” “给我听好了,别说是人,就连条狗也不许从上水村给我跑出去!” 众人听了,只能将那条仅有半尺宽的小路用石子给堵上。 孙疤子看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的确讲信用,说不进上水村就不进,直接在村外动工。 “孙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到眼前这一切,杨松年脸阴的宛若狂风暴雨的前夕。 一看到他,孙疤子咧开没了门牙的大嘴,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哟,这不是里正大人吗?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把这条路给修好,这有错吗?” 由于没了门牙,他说话漏风。 本该威胁性极强的几句话,此时听起来却格外搞笑。 “哪有你这么修路的?”大妞娘没好气地说,“正常修路,都是先修一半,再留一半给人走。你这么个修法,让我们怎么出去?” 孙疤子耸耸肩,两手一摊。 “我也没办法啊!”他怪笑着向大妞娘看去,“我只负责修路,又不管你们怎么走。你出不去的话,那就等修好路再走呗。”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修好的。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你一定能出去赶庙会!” 一听这话,众人气的脸都白了,就连一向好脾气的杨松年也恼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孙掌柜,你可别太过分!”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孙疤子眯起宛若细蔑划的三角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你也知道的,我最近损失惨重,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就最见不得别人好。” “当然,如果能让我心情好了,说不定我还会给你们留条路呢。” 谢严氏听了,立刻问:“那你怎么才能心情好了?” 她年纪虽大,可平时没事最喜欢往山外跑。 如果把她困在上水村,她一定会疯掉的。 更何况如果没有她隔三岔五去给坐镇,自家那个怂货大哥被欺负死了怎么办。 孙疤子用牙签剔着牙,漫不经心地说:“想让我心情好也不难,只要你们把沈大祸害逐出上水村,那我心里就舒服了。”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那女人厉害,还是自己狠。 如果没猜错,那女人离开上水村后,一定会去镇上定居。 只要到了他的地盘,他又何愁找不到机会报仇! “做梦!”杨松年气的脸色煞白,拂袖而去。 谢严氏见状,连忙上前拦住:“里正啊,听我一句劝,还是把那祸害给赶出去。不把她赶出去,难道我们就窝在这里等死?” “别说到明年开春了,就连今年冬天我们能不能捱的过来都是个问题呢。” 这话一出,一些村民们心里犯起了嘀咕。 谢严氏的话虽难听,可却是事实。 上水村实在是太穷了,平时可以靠野菜充饥。可到了冬天,村里的男人们只能靠出去打零工维持生计。 如今这条路被封,到了冬天他们又该吃什么呢? 沈大祸害为人很仗义,问题是她也能惹事。如果不是她砸了赌坊,孙疤子又怎么会来封路呢? “是啊,把沈大祸害交出去,这岂不是一了百了?”谢三凤在一边附和着,“再说了,她惹的事,凭什么连累我们啊!” 她的声音很是好听,就连孙疤子都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本就生的俏丽,再加上精心打扮过,此时的谢三凤越发显得俏丽可人,活脱脱一朵含苞待放的小野花。 杨松年听了,立刻阴了脸:“什么连累你们?我问你们,沈长歌修路又是为了谁?” 以前谢三凤被打时,他心里还曾抱怨过沈长歌下手过重,竟连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都能下得去手。 现在看来,她还是打的太轻了。 谢三凤梗着脖子说:“那是为了她去镇上方便!” “方便?”杨松年冷笑道,“如果为了方便,她直接要钱去镇上买套房子就是了,为什么还要修路?” “她一心替大家考虑,可你们却竟如此不知好歹!” 谢三凤眼睛一转,反驳道:“什么叫为了我们啊!她不去镇上买房子,分明是她怕孙掌柜,不敢去镇上住!” 杨松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她连赌坊都敢砸,她还会怕?” “三凤啊,你太让我失望了。原以为你只是年纪小不懂事,想不到你心肠竟如此恶毒,如此是非不分!” 他这话说的极重。 在春风镇,杨松年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只要这话传出去,她想在春风镇嫁个好人家是绝对不可能了。 谢三凤脸一白。 “小美人儿,你别怕!”孙疤子喝着茶,色迷迷的向她看去,“别人出不去,你可以!” “真的?”谢三凤一脸惊喜的向他看去。 孙疤子点点头,哏哏地笑了起来:“只要你肯跟我回家做小妾,想去哪儿都没问题呢。” 谢三凤又羞又恼,气的扑在谢严氏身上便哭了起来。 她想嫁有钱人是真,可不想嫁这种地痞无赖。 “谁想纳小妾了?”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杨松年一听,连忙顺着声音看去。 蔚蓝色的天空下,只见沈长歌踏着那一地阳光缓缓走了过来。 谢逸辰跟在身后,怀里抱着县令颁发的那块匾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眼前这对男女般配的很。 嗯,虽然这女人长的有些抱歉。 一看到她,杨松年突然心里觉得踏实了很多。 “长歌啊,你说这事怎么办?”他连忙走上前,问。 沈长歌笑道:“杨大叔大可放心,一切有我呢。我既然敢砸他的赌坊,就没怕过他来上门找事。” 话音未落,她便径直走到了孙疤子面前。 “你终于来了?”孙疤子大大咧咧地歪在躺椅上,斜着眼睛向她看去。 沈长歌冷冷一笑:“罪犯都到家门口来了,我怎么能不出来抓他呢?” “你骂谁是罪犯?”孙疤子气的一蹦三尺高。 沈长歌冷笑道:“诱拐孩子,在骰子里动手脚骗钱,你说这人是不是罪犯?” “哦,我忘了,你这智商很可能听不懂的。没事,一会儿我就扛着县令颁发的牌匾,去县衙击鼓鸣冤。” “你说,我敢不敢去呢?”? 第九十六章 酒杯还是夜壶? 在西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衙门正式颁发的匾额是不能损坏的。 如有人恶意损坏,那是得坐牢挨板子的。 当然,沈长歌不懂这些,这都是谢逸辰的主意。 只要扛着这匾额,至少在春风镇是没人敢拦她。 孙疤子不以为然。 “有匾额我就怕你了吗?”他翻了个白眼,一脸轻蔑地冷笑道。 话音未落,他便重重一击掌。 突然,两侧山上的树林里窜出十来个大汉。 “看到了没有?”孙疤子骄傲地昂着头,一脸得意地冷笑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将山上的炸药点燃。到时候,你和你的匾额都没了。” “就算县衙有人追查,我就说是为了修路炸石头,结果石头滚落下来误伤了你。你说,我这理由怎么样?” 一听这话,众村民们吓的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这条路极窄,若真发生爆炸,从山上滚落的大量石头一定会伤到他们的。 谢逸辰并没有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尽量和那女人靠的再近一点。 看到他的举动,沈长歌只觉得心中一暖。 “没事,在死之前我能拉你垫背就足够了!”她冷冷一笑。 还没等孙疤子反应过来,一柄锋利的尖刀就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你要不要试一下,到底是你的炸药快,还是我的刀快!”沈长歌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忘了告诉你,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容易手抖。” “如果有什么声音吓到了我,我可能就一刀割断了你的脖子。” “不过你放心,我这刀磨的可锋利了。一刀下去,保证你感觉不到疼。我听说啊,如果刀足够锋利,下手速度足够快的话,被杀者还会听到‘噗’的一下鲜血涌出来的声音。你要不要试一下?”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极为轻松,仿佛并不是在说杀人,而是说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 可孙疤子却坚信,只要自己敢轻举妄动,这女人绝对能一刀削掉他的脑袋! 他双腿不自然地颤抖着,却依旧死鸭子嘴硬:“难道……难道你不怕死?” 沈长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我沈长歌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又有什么好怕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孑然一身”几个字后,谢逸辰只觉得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早就知道这女人已经没那么在乎他了,可亲耳听到从她口中说出,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对了,你喜欢横切还是斜切?”沈长歌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善良的,耐心地征求当事人的意见,“我建议还是横切,这样刀口比较漂亮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孙疤子的脖子上比量着位置。 孙疤子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稍微一动,这女人便会一刀结果了他! 他是恶人不假,可恶人也怕死啊! “还是斜切。”沈长歌想了想,说,“这样切虽然不够漂亮,但比较省力。将来你的小弟可以拿去找个师傅加工一下,或者做个酒杯,或者做个夜壶,那都是极好的。” “你知道怎么做酒杯吗?其实就是把你的头盖骨撬下来,经过打磨,就能成为上好的酒杯了。实话告诉你,番帮那边可喜欢这种酒杯了,也唯有王公贵族才能用呢。到时候如果买个好价格,你就找你手下要一半。” 孙疤子听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头盖骨都没了,还要什么钱啊! 突然,一只苍蝇钻进了一打手的鼻子里。 他一时没忍住,直接打了个喷嚏。 沈长歌手微微一抖,孙疤子吓的魂飞魄散,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双腿间潺潺流下。 顿时,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别,三妹你手可千万别抖!”他白着脸,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你放心,我这就让所有人撤走。” 不走怎么办? 难道真要留下来,把他的脑袋做夜壶? 沈长歌立刻摇头:“这可不行。你可是来给上水村修路的,如果你走了,这路怎么办?” “我……我给钱!”孙疤子白着脸,没好气的冲那打手吼道,“混蛋,还不快点拿钱给三妹?” 打手一听,翻遍了全身,这才凑了几块泛着油光的碎银子 沈长歌瞟了一眼,一脸轻蔑地冷笑道:“这是修路还是修茅厕?孙疤子,你这是玩我?” “不不不,我哪敢呢。”孙疤子战战兢兢地说,“我们出来的太忙,忘记带了。要不这样,我给你打欠条,等改天我亲自登门来送。” 沈长歌闻言,便冲谢逸辰使了个眼色。 谢逸辰会意,将事先预备好的纸笔摆放在孙疤子坐过的躺椅上。 “快去写!”沈长歌一脚将孙疤子踹了过去,恶狠狠地说,“如果让我发现你想耍什么花招,就别怪我手里的刀不认人!” 看着那柄抵在咽喉处的尖刀,就算孙疤子有着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作妖。 他握着笔,一笔一画地写着。 这字实在是丑的很,但勉强也能看的懂。 写完后,孙疤子战战兢兢的向她看去:“那个……我……我没带印泥!” 沈长歌一把拉起他的手,用刀直接在手指上划了一下。 看着指尖上的鲜血,孙疤子气的想骂人。 他严重怀疑,这祸害压根就不是个女人。 天底下,有这么恶毒的女人吗? 骂归骂,可孙疤子还是极不情愿的在欠条上摁上了血手印。 沈长歌将欠条拿起,随手给了杨松年:“钱的事就拜托你了,杨大叔。如果孙疤子胆敢再作妖,你就来找我。” “拿到钱后,修路的事情也麻烦你了。” 直到接过欠条,杨松年还没回过神来。 这样,就搞定了? 上水村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竟没一个女人厉害? 沈长歌冷眼向孙疤子看去,恶狠狠地说:“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怕,而是不想脏了手!再有下次,我就带着上水村所有人去县衙告状。” “没有,再也没有下次了。”孙疤子弯着腰,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对于他的鬼话,沈长歌并不相信,不过她也不怕。 这孙疤子分明就是只纸老虎,不足为惧。 这时,谢逸辰走上前,笑着说:“娘子,山上那些人是不是可以下来了呢?那些炸药,或许我们修路还能用的上呢。” 为了保命,孙疤子只能命那些人下山,并将火药交了出来。 一看那堆火药,村民们吓的脸都白了。 如果这真把火药给点了,别说是站在最前面的沈长歌了,就连他们也不能幸免。 谢逸辰简单查点了一下数量,似笑非笑的向那些大汉看去:“如果没猜错,山上应该还有?”? 第九十七章 自己修路 几个大汉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沈长歌见状,立刻恼了。 她举起尖刀,用力往孙疤子大腿上一捅。 孙疤子惨叫一声,捂着血淋淋的大腿摔倒在地。 “混蛋,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看来姑奶奶今天得让你见识一下夜壶的做法!”沈长歌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恶狠狠地咆哮着。 “冤枉啊,真的是冤枉啊!”孙疤子痛的死去活来,苦苦哀求着,“我哪敢在你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手脚啊。” 他一边哀号着,一边恶狠狠的向那几个大汉看去:“混蛋,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害死老子后,你们好继承老子的遗产啊!” “来人,把这几个混蛋的手都给我砍了喂狗!” 几个大汉一听,吓的白了脸:“掌柜的明鉴,我们不过是粗心遗漏了几包,我们这就上山拿下来。” 话音未落,他们便跌跌撞撞的往山上奔去。 沈长歌看了,厉声喝道:“这次你们可得找仔细了。如果让我再发现有任何遗漏,别说孙疤子了,就连你们我也一起给做成夜壶!” 她放出的狠话,那些大汉们深信不疑。 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比孙疤子更有杀伤力。 很快,那几个大汉连滚带爬的将剩下几大包炸药都拿了下来。 看着那几大包炸药,村民们吓的都快站不住了。 毫无疑问,这是孙疤子留的后手。 只要他一逃脱,这些炸药就会被人悄悄点燃。 到时候,即便他们不是尸骨无存,也会成为瓮中之鳖。 “还有吗?”沈长歌并没有理会那几个大汉,而是向谢逸辰看去。 显然,这男人并不像她看到的那么简单。 谢逸辰微笑着点点头:“应该差不多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这才将脚从孙疤子脸上移开。 顿时,孙疤子那张煞白的脸庞上赫然多了一个清晰的泥脚印。 他敢对天发誓,这辈子自己从未如此狼狈过。 “滚。”沈长歌冲他屁股踹了一脚。 一听这话,几个大汉连忙扶起孙疤子,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那些雇来干活的人看了,连手里的铁锹都没要,也连忙离开了。 “长歌啊,真是多亏了你了!”杨松年红着眼睛,感激地说。 沈长歌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谢逸辰脸上:“这算什么呢。不过说真的,这次多亏了我家阿辰。如果不是他察觉到那炸药数量不对的话,这次我们很可能要吃个大亏呢。” 听了这话,杨松年连忙走到谢逸辰面前,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 “杨大叔不必多礼。”谢逸辰看了,连忙将他扶住,“我不过是以前在矿上干过,推算出他们想炸山封路需要多少炸药罢了。” 众人听了,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意。 原以为这赘婿不过是长了张漂亮脸蛋,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本事。 见那个被自己踹出家门的废物竟如此受人追捧,谢严氏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了。 “里正大人,那这路怎么办?”她眼睛一转,阴阳怪气地,“我们还急着出去呢。” 杨松年没好气地说:“这么多人,难道没长手吗?传我话下去,村里所有人都过来清理道路,老弱病残除外!” 在上水村,杨松年有着绝对的威望。 他一声令下,村民们都七手八脚地干了起来。 “阿辰啊,你还是回家。”见谢逸辰也在那搬石头,村民们便劝道,“你这身子骨儿吃不消的。” 谢逸辰笑道:“我少干点没事的。” 沈长歌力气大,她挑着两大筐石头便往前走。 不远处有块洼地,村民们便将石头倒在那里。 按照杨松年的意思,这些石头就不要了。 可沈长歌却提议修条石子路,一来路面结实,二来也省了修路的材料费。 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可谢严氏看了会儿热闹便走了。 不过她年纪大了,也没人说什么。 倒是谢三凤,一见她扭着小腰便往回走,其他人愤怒了。 “三凤啊,杨大叔说老弱病残可以不干,那我问一句,你占了哪一个?”大妞娘恼了。 谢三凤故意用手扶着额头,装出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我身体弱着呢。只要大太阳一晒,我就头晕的厉害。” “哟,这么娇贵的身子,你怎么不跟着孙疤子回去享福,留在我们这穷山村里做什么?”一妇人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不屑,怪怪地笑了起来。 谢三凤一听,气的涨红了脸:“这路反正又不是我弄的,我就不干你又能怎么样?” “那你就别从这里走!”大妞娘没好气地说。 谢三凤气的一跺脚:“不走就不走,好像谁稀罕似的!” 话音未落,她便愤愤地离开了。 孙疤子这次把路破坏的实在是太彻底了,村里那么多人一起动手,清理了很久才弄了不到一半。 见大家都累的筋疲力尽,沈长歌便抬高声音说:“大家先休息一会儿,中午我管饭!” 她借着回家的理由,从空间里掏出米面和鸡鸭鱼肉,全都交给了陈大娘。 陈大娘在村口大树下支了口锅,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在那做饭。 很快,香味儿便顺着风飘出好远。 中午时,累的满身大汗的村民们都回到村口。 一看那些鸡鸭鱼肉,大家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沈大祸害,她到底有多少钱? 别人家天天吃糠咽菜的,她怎么一出手就是大米白面? “杨大叔,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沈长歌坐在树下,笑着向杨松年看去,“你看,咱们村修路也得用人,要不干脆就雇村里的人。一来村里人比较可靠,二来也给大家增加份收入。” 杨松年想了想,有些犹豫不决地说:“我也考虑过这事。不过村里人没修过石子路,干活可能会稍微慢一点点。” “这有什么,只要能留一半给我们走的路就行了!”大妞娘一听,连忙凑上前说,“我也报名!” “你一女人就算了。”杨松年摇摇头。 大妞娘有些不高兴了,反驳道:“女人怎么了?沈家妹子不也是女人?村里有什么大事,哪次不都是指望着她?” “我是不会修路,但可以帮忙挑挑土啊,打个杂什么的。” 杨松年思索了一会儿:“要不你去做饭。” 修路可是男人的事,他哪里能用女人呢? “那可不行!”陈大娘一边盛着饭,一边说,“那可是抢我们几个老婆子的活了。大妞娘,别听他的,你就去帮忙打杂,咱也不要工钱,为的就是以后出门时能有条平整的路!” “说真的,有了路之后,说不定咱们村还能富裕起来呢。” 见她们执意如此,杨松年也不好再拒绝:“干就干,不过工钱该给得给的。” 一听修路有工钱,村里不少人都前来报名。 杨松年和沈长歌对着名单研究了一下,发现村里唯有罗大兰的男人石老六有过修路经验。 于是,他们决定让石老六和大妞爹带着男人们修路,大妞娘则带着一群年轻女人打杂,预备饭菜的依旧是陈大娘。 见去修路的天天大鱼大肉地吃着,谢三凤不禁有些馋了。 她想了想,便磨磨蹭蹭的来到村口。? 第九十八章 加鸡腿 谢三凤来的有些早了,陈大娘她们还在井边淘米,只有小宝、大妞还有大春等几个孩子在灶台边看着东西。 大人们修路干活,他们也得出份力。 “小宝,你娘真的要送你去私塾?”大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羡慕的向他看去。 小宝点点头,有些不解地问:“去私塾真的很好吗?” 对于读书,他根本没多大兴趣。 不过是娘要他去,那他就得去。 其实他不明白,如果想学识字算账的话,留在家和爹学不就行了吗? 就镇上的那些夫子们,他们能教出花来吗? “当然好了!”大春立刻凑上前,殷勤地替他捶着背,“如果不好的话,为什么那些有钱人都去读书?等你以后考上状元,可一定要记得拉兄弟一把啊!” 大妞一听,立刻不高兴了:“要拉也得先拉我啊!我和小宝可是好朋友。” “拉我,拉我!” 其他孩子听了,也纷纷凑上前。 他们有的替小宝捶腿,有的用芭蕉叶替他扇着风,都尽量和他套近乎。 这么多年来,小宝还是第一次在孩子们中有着如此高的地位。 他想读书一定是件极好的事情,否则这些孩子也不会这么讨好他的。 突然,一双漂亮的绣花鞋出现在面前。 他一抬头,却看到了谢三凤那张化着极为精致妆容的脸庞。 “你怎么来了?”一看到她,小宝立刻沉下了粉嫩的小脸。 大约是灵泉水滋润的缘故,他的气色越来越好,看上去竟比大春几个还要水灵几分。 谢三凤嫣然一笑:“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你姑姑,我怎么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她一边走着,一边放肆地打量着地上的东西。 还别说,这些人吃的可真好。 不说别的,就说盆里那几只已经洗好的鸡,估计都能值不少钱。 “可我不想看到你。”见她在打量那些食物,小宝便立刻挡在前面,“你快走。” 几小只见状,迅速站在他身后一字排开。 谢三凤媚媚一笑:“其实姑姑来是来帮忙的。你看啊,村里人都在修路,我不出份力也不好。以后,姑姑就来这儿做饭!” “姑姑在这儿看着,总比外人要可靠的多,万一她们把东西偷回家怎么办?” 等她在这儿做饭后,便每天带只鸡回家补补。 自从石翠花搬离上水村后,她已经好久没吃过好东西了。 “你会做饭?”小宝歪着小脑袋,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怀疑的神色。 他这个堂姑,那可是从来都不进厨房的。 “当然会了。”谢三凤笑道,“要不,姑姑这就做给你看。” 小宝一听,立刻摇头:“你再怎么做也没我娘做的好吃。” “谁说的?”谢三凤反驳道,“你是没吃过我做的饭,如果吃过,保证你能连舌头都咬的下来呢。” 小宝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她的鬼话。 不过某人既然主动送上门,不戏弄一下她似乎有些浪费机会了。 他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粉嫩的小脸上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我们正好想烧水,要不你来。” 烧水? 谢三凤有些犯了难。 她懒的很,每次王氏让干活时,她就各种装病。 如今她都十七岁了,竟连水都没烧过。 “你该不会连烧水都不会?”小宝故意激她。 谢三凤一梗脖子,有些底气不足地说:“谁说我不会的?不就烧个水吗,这有什么难的。” 小宝听了,立刻冲大春使了个眼色。 大春会意,便抱了一捆湿柴过来。 谢三凤拿起几根,直接塞到灶台下。 不过,该怎么点火呢? 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打火石,用一块石头敲了几下。 几小只看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好笨呢!”大春笑弯了腰,“连大冬都会呢。” 听着那刺耳的笑声,谢三凤气的脸都白了。 “我……我只是负责做饭而已,点火这种事可都是我哥做的。”她狡辩道。 小宝听了,便上前点好火。 很快,灶台下便冒出了黑烟。 “我来烧火!”谢三凤一看,立刻说。 烧火有什么难的,不就往里面塞柴火吗? 她蹲在灶台前,将大春抱来的柴火一个劲的往里面塞。 烟越来越大,呛的她眼泪直流。 “你用嘴吹一下啊!”小宝强忍着笑意,说,“我烧火时都这样的。” 谢三凤听了,便凑上前用力一吹。 突然,一团火焰窜了出来,直接往她脸上扑去。 “我的脸!”谢三凤一屁股坐在地上,吓的直接捂住了脸。 几小只看了,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谢三凤恼了。 “小野种,你是不是故意的?”她一把拽住小宝的衣袖,恶狠狠地咆哮着。 她脸被烟熏的黑黑的,再配上那涂的惨白的脖子,看起来极为滑稽可笑。 “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小宝看了,差点没笑破了肚子。 不行,他得揉揉。 谢三凤气的眼睛都红了,破口大骂:“小野种,今天我若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姓谢!” 她刚挥起拳头,几小只便蜂拥而上。 虽是孩子,可大春几个都是自幼干粗活的,力气不容小觑。 没一会儿,谢三凤便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只见沈长歌和谢逸辰带着村民们回来了。 见他们回来了,谢三凤有些慌了神。 她眼睛一转,立刻哭了起来:“天啊,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不过是过来帮忙干点活,竟被这几个孩子给打了!” 她就不信了,凭自己这张巧嘴,还能说不过这几个毛孩子。 一听这熟悉的台词,沈长歌眼角一个劲的抽搐。 看来,谢家人还都得了谢严氏的真传呢。 一看到沈长歌,小宝连忙冲上前,委委屈屈地说:“娘,谢三凤说她要来给大家做饭。她不会生火,还是我帮的她呢。” “可我没想到,她连烧火都不会。结果她恼了,便要打我们,于是我们就反抗了!” “娘,你会不会怪我呢?” 听了这话,村民们再傻也知道,谢三凤是惦记上了这些饭菜。 “好样的,干的不错!”沈长歌笑着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我们不主动欺负别人,可也不能被人欺负。” “你们几个表现不错,午饭时每人奖励一个鸡腿!”? 第九十九章 爆破 几小只闻言,立刻开心了起来。 原以为打架会被大人批评呢,想不到受到表扬了不说,竟然还有鸡腿吃! “你们去玩,我这就把鸡给炖了。”沈长歌摸摸小宝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说。 她负责的路段干的最快,本来想帮杨松年那边再干一会儿。 因“小产”日子尚短,杨松年哪里好意思让她干太多,便故意支走她去炖鸡汤。 沈长歌也没拒绝,便和谢逸辰回来了。 “那我来烧火!”大春懂事地说。 谢逸辰微微一笑:“我来就好。大春你年纪最大,你看好弟弟妹妹们,可别让他们乱跑。” 大春也没再坚持。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觉得那沈大祸害根本没那么可怕。 那女人只是对坏人凶,对其他人好着呢。 每天来干活,她都会给孩子们带点小东西。 有时是水果,有时是糕点。 几天下来,孩子们都特别喜欢她。 倒是看到谢逸辰,他们的目光里明显透着浓浓的疏离感。 倒也不是怕,反正总觉得这个病怏怏的男人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孩子们走后,沈长歌便洗手开始腌鸡,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赏给谢三凤一个。 谢逸辰倒是看了一眼,只不过目光里满满的都是鄙夷的神色。 谢三凤讨了个没趣,只能胡乱捋了下凌乱的秀发,灰溜溜地逃走了。 “你这个堂妹啊,可真是的!”沈长歌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端端一个漂亮大姑娘,怎么行事总是那么让人不齿呢? 谢逸辰笑了笑:“她从小就这样,又懒又馋。” 他来到灶台前,将里面冒着黑烟的湿柴都拿了出来。 不用问就知道,一定又是小宝的鬼主意。 这孩子,心眼多的都快成蜜蜂窝了! “你也会骂大街吗?”沈长歌突然抬起头。 谢逸辰笑的云淡风轻,眼底闪动着异样的光泽:“你希望我会吗?” 沈长歌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别人也罢了,一想起这谪仙似的白衣美男像个泼妇般满地打滚,她头皮就有些发麻。 “对了,你怎么做过那么多的活?”她有些好奇地问。 他做过账房,做过装卸,甚至还在矿上干过。 这男人,他是跳槽专业户吗? 谢逸辰重新点了火,淡淡一笑:“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罢了。” 沈长歌将鸡腌好,便伸手去拿蔬菜。 “等等。”谢逸辰目光微微一紧,伸手握住了她那只柔软的小手。 略微有些粗糙的掌心中,赫然有着几个触目惊心的血泡。 “娘子,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这么拼命的。”他微微皱眉。 沈长歌不以为然,将手抽了回来:“这有什么,乡下女人哪个手上没磨过啊。” 乡下女人干活多是真的,可修路的事是她为大家争取的,就连村民们的伙食她也提供了一大半。 其实即便她什么都不做,也没人说什么的。 谢逸辰蹲在灶台前,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明媚的阳光下,那张汗浸浸的脸庞看起来格外的亲切,让他很难把眼前这个目光温柔女人和当初那个穷凶极恶的女恶霸联系到一起。 这时,陈大娘等淘完米也回来了。 一看到沈长歌在做饭,她们连忙将她手里活儿夺了过来,嗔怪道:“你做饭好吃是真的,可再好吃也不能抢了我们的活儿。” “放心,不抢!”沈长歌笑着说,“杨大叔想让我炖点鸡汤给大家补补。炖完鸡后,其他的活儿我一定不抢。” 见她已经把鸡给腌好,陈大娘等也没再说什么。 反正炖鸡也不麻烦,一会儿她们烧火就是了。 等沈长歌炖鸡时,几个婆子都在一边盯着,想借机学上几招。 可她们看了大半天,也没发现这女人做饭有什么诀窍。 问题是等鸡炖好后,那味道鲜美的不得了。 吃饭的时候,那满满一大锅鸡汤,竟然都被喝的干干净净。 谢逸辰将碗里的鸡肉夹给沈长歌:“你累了,多吃点。” “吃那么多长肉啊?”沈长歌笑道,“我可不想一直站着吃饭。” 谢逸辰听了,笑着说:“你现在就可以坐的。” 沈长歌不信。 “真的。”谢逸辰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会儿,“这几个月你瘦了很多呢,腰也细了很多。” 沈长歌捏捏腰间的赘肉,觉得是瘦了不少。 “要不,我改天试试?”她有些心动了。 谢逸辰点点头:“试。反正后山树木多,如果坐坏了我们找人再做几只。” 见小夫妻俩在那有说有笑,严氏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杨松年:“你整天担心他们过不好,现在放心了?” 杨松年点点头,突然又有些伤感:“如果那孩子能生下来就好了。” 有了孩子,想必沈长歌也不会再惦记齐徵之了。 “爹,谢三凤想来抢东西,还想打小宝,被我们给赶走了。”大春端着碗凑上前,开始告状。 杨松年眉头一皱。 他就知道,谢家人是不会消停的。 区区一个谢三凤倒不足为惧,可万一谢严氏带着谢家那群豺狼虎豹来了怎么办? 他想了想,便对严氏说:“以后你就在这儿帮忙做饭。如果谢家人来敢捣乱的话,你就让人通知我。” 有严氏在,谢家人那边应该不敢太过分的。 这时,石老六过来了:“我那边碎石头只能用到今天傍晚了,再没石子的话就明天就得停工了。” 杨松年听了,不禁有些发愁。 孙疤子用来堵路的碎石看起来挺多的,怎么才用了几天都没了呢? 如果去买,那开销就大了。 可不买的话,剩下部分修土路又太难看了。 “这事交给我。”谢逸辰听了,笑着说,“孙疤子不是还留了些炸药吗?山上石头那么多,足够我们用的。” 一听他要去炸石头,沈长歌眼睛一亮:“我也去!” 谢逸辰想了想:“去可以,不过你不能靠前,炸药可是很危险的。” “放心,我什么都听你的!”沈长歌连忙说。 饭后,谢逸辰便挑了几个胆大心细的男人一起上了山。 他选了几个爆破点,接下来就剩下点燃引线了。 由于各个爆破点相隔有段距离,这活必须两个人来完成。 看着那条短短的引线,其他人害怕了,没人敢接这个活。 “要不我来。”沈长歌看了,说。 谢逸辰一脸严肃的向她看去:“你可要想好了。如果稍有闪失,你就可能有性命之忧的。” “没事,我跑的快!”沈长歌笑道,“不过你呢,你确定你可以?” 谢逸辰也笑了:“我速度慢,但我可以将引线做的再长一些。” 其他人退去后,两人便迅速点燃各爆破点的引线。 就在最后一根引线点燃的一刹那,沈长歌迅速转身飞奔而去,并不忘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 其实谢逸辰留的引线已经足够长了,怎知他一脚踏空,瘦弱的身体径直向前倾斜。 沈长歌见状,连忙返回将他扶住。 她刚准备将他扛起,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一股滚滚热浪从身后袭来。 谢逸辰目光一紧。 他纵身一跃,直接将沈长歌压在身下……? 第一百章 通路了 “谢逸辰!” “沈大祸害!” 看着升腾而起的滚滚浓烟,那几个躲在巨石后的村民吓的脸色煞白,浑身如箩筛般瑟瑟发抖。 浓烟渐渐散去,只见谢逸辰颀长的身体被大量碎石块掩埋,只露出一颗头颅,一动不动。 而沈长歌,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有看到。 完了,真的完了! 几个村民红着眼睛,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 为了修路,他们夫妻出钱又出力,如今竟连命都搭上了! “沈大祸害,阿辰,你们放心地走。”一个村民哭成了泪人,哽咽地说,“我们会一定会照顾好小宝的。” 一想起可怜的小宝,其他人眼睛也湿润了。 突然,谢逸辰的身上的石块似乎动了一下。 村民们一惊。 只见那碎石越动越厉害,地下仿佛有某种神秘生物要破土而出。 他们刚想逃,却见沈长歌背着谢逸辰站了起来,无数细碎的石块顺着身体滚滚滑落。 “你……没死?”村民们看了,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沈长歌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没事。你们快去找大夫,谢逸辰受伤了。” 村民们听了,这才跌跌撞撞的向山下跑去。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中透着一抹光亮,几颗并不明亮的星星仿佛被人遗弃了一般,疏淡地挂在天际。 沈长歌坐在炕前,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已是午夜时分了,可谢逸辰却依旧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大夫说过,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身体并无大碍。 她也确定过,他眼底的死气并未加重,他的阳寿还有足足三年呢! 一缕夜风吹过,将那昏暗的煤油灯光吹灭。 沈长歌并没有动,依旧坐在炕前的石墩上。 她肤色本就黑,如今更是彻底和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 在得知谢逸辰出事后,小宝哭的晕厥了过去,已被陈大娘给抱回了家。 如今这小小的茅草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黑暗中,传来了沈长歌那幽幽的声音。 其实就算是他不管她,她也不会生气的。 毕竟在谢逸辰心里,她就是原主,就是那个带给他无数伤害的恶毒女人。 “难道你是喜欢我?”沈长歌有些自嘲地笑道。 如果喜欢,那要不要考虑一下为了他而放弃整座大森林呢? 一想起在山上他用身体护她周全时,她就不由的一阵脸红心跳。 谢逸辰并没有回答。 他静静地躺在炕上,窗外微弱的星光落在那张苍白的脸庞上。 此时的他,更是美的不似凡人。 突然,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沈长歌刚想上前,却见他拼命地挥舞着右手。 那挥舞的姿势,仿佛在像用大刀砍着什么人。 “滚开,都给我滚开!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这孩子半分!”他银牙紧咬,字里行间皆是浓浓的杀意。 沈长歌听了,心重重一沉。 看来,是她想多了。 有些伤痕,今生注定是无法愈合的。 “沈大祸害,想要我的身子,你做梦!我知道我们父子欠了你的,可只要你不杀小宝,日后等我和小宝翻身,定会给你万两白银作为补偿!” 沈长歌听了,不禁凄然一笑。 他是个好人。 即便原主那么虐待他们,他还想着要给她补偿。 不过,这一万两白银是不是扯的有些远了呢? 在春风镇,能掏出一万两白花花银子的,恐怕只有齐、宋两家了。 就连开了多年赌坊的孙疤子,他都未必有这么大的口气。 她从石墩上站了起来,刚想出去透口气,却见谢逸辰猛的从炕上坐起,直接扑在她身上。 沈长歌吓了一跳,耳畔却传来了他那紧张的声音:“娘子,危险!” 那姿势,和白天护她时竟如出一辙! 沈长歌听了,越发的心乱如麻。 “乖,快躺下。”她试图将这超大号挂件取下,可谢逸辰却宛若长春藤般死死缠绕在她身上。 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沈长歌只能抱着他躺在炕上。 大约身上的肉太过柔软,谢逸辰的脸紧紧贴在她的胸口,竟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太阳已经从山后探出了大半个脑袋。 谢逸辰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看到了一群黑衣杀手,看到了正欲对他不轨的沈大祸害,还看到了那从天而降的石子雨。 他觉得头有点痛,刚微微一动,却发脸庞的触感有些不大对劲。 谢逸辰猛的回过神来。 他的脸稍微往后挪了一下,在看到自己正躺在那女人怀里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极不自在。 那女人睡的并不安稳。 她微微皱着眉头,柔嫩的双唇微微撅起,仿佛在和谁赌气似的。 朦胧中,她只觉得胸口似乎有异样。 她猛一睁眼,一低头,却正好撞到了他的唇! 沈长歌打了个冷战,立刻惊醒了。 “你醒很久了?”她迅速将头移开,涨红了脸。 看着那绯红的脸庞,谢逸辰唇角微勾,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没有,刚醒。” “醒了就好。”沈长歌胡乱将他从身上推开,目光有些慌乱不安,“你别误会,昨晚你做噩梦了,是你主动抱我的……” “小宝在陈大娘家,他现在肯定担心的很,我这就去告诉他一声。” 话音未落,她便迅速跳下炕。 看着她那慌慌张张的模样,谢逸辰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这个女人,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沈长歌刚下炕,陈大娘就已经带着小宝过来了。 在确定谢逸辰无事后,小宝这才松了口气。 很快,杨松年带着昨天上山的几个村民也过来了。 “对不起,阿辰。”几个村民垂着头,一脸愧疚地说,“你腿脚不好,我们不应该让你点引线的。” 谢逸辰淡淡一笑:“不怪你们。你们没做过这种事,心里害怕也是正常的。” 几个村民听了,鼓足勇气说:“阿辰,下次这活就交给我们。” “其实我们也去山上看过了,只要腿脚没问题,你说的那条撤退路线是非常安全的。如果不是我们几个胆子太小,昨天的事就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谢逸辰微微点了下头,笑着说:“那下次我把引线接的再长一些。” 几天后,沈长歌将谢逸辰背上了山。 这次村民的胆子大了,再加上谢逸辰计算用量又极准,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大约是被他的事迹给鼓舞了,村民们干活越发的积极了。 数日后,一条崭新的石子路终于从上水村通向了外面。 上水村虽穷,可山上柴却极多。 于是,一些村民们便砍了柴挑到镇上。 钱虽不多,但好歹也是笔收入。 反正路好走,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一些年轻小媳妇更是高兴的很,没事时便约上好友去村外散步。 谢逸辰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恰好私塾要开学,便和沈长歌商量着做了些糕点,一家三口搭着老刘头的车去了镇上。 “有孙疤子在,应该没人敢要我们的糕点了?”沈长歌有些担心地问。? 第一百零一章 小宝上学 谢逸辰微微一笑,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泽:“孙疤子只敢唬那些在镇上开店的,可他管得着那些过往的商贩吗?” 春风镇虽穷,可过往的番邦商贩却不少。 那些商贩人脉很广,如果能和他们做生意,那也比在上水村挑着担子卖好多了。 沈长歌想了想,笑道:“无所谓了。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送小宝上学,如果糕点卖不出去,就送给夫子算了。” 为了小宝读书,她可是费了一番心思。 她托陈大娘给他做了身新衣裳,还预备了书店里最贵的文房四宝,就连书包都是用上好的布料做的。 这一套下来,那可是笔不小的开销。 小宝本对读书不感兴趣,可自从那天看到大春他们羡慕的目光时,他决定要好好读书。 毕竟,读书是件好事,就连大春都得抱他的大腿! 很快,牛车便到了私塾门口。 沈长歌率先跳下车。 她将小宝抱了下来,又将书包给他背上,叮嘱道:“记住,你在丁字班。进去后会有人带新生过去的,你可要记住路。” “如果要去茅厕的话,你就找人打听一下,千万别憋着。” “还有,我在书包里给你带了水和糕点,饿了的时候可以吃。中午私塾提供饭菜,在外面可不比在家里,你不许挑食。” “不要和同窗们打架,如果有谁欺负了你,你就找夫子去!” 他们可是交了钱的,夫子总不至于不管。 见她唠唠叨叨了大半天,谢逸辰笑着说:“行了,你说那么多,小宝能记住吗?” 小宝倒是记住了。 问题是他又不是三岁小宝宝,又怎么可能连上茅厕都不知道呢? 不过,这是不是代表这女人已经原谅了他,所以还关心他呢? 谢逸辰轻轻地拍了拍小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爹只说一句。就算为了你娘,你也得好好学习,知道吗?” 小宝听了,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他咬着粉嫩的小嘴唇,用力点点头。 看到他的神情,沈长歌清楚地知道,某人口中的“娘”一定不是她! 不管是为了谁,只要这小鸡仔能好好学就行。 她也不指望他封侯拜相,只想不要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就行了。 “娘,爹,我进去了!”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 沈长歌听了,不由的有些急了。 “你想想,还有什么忘记的没有?”她推了一把谢逸辰,焦急地问。 谢逸辰笑着说:“没有了。” 从昨晚到现在,这女人将小宝的书包可是检查了好几遍。 再检查下去,估计那书包就要被她给翻碎了。 小宝刚转身,沈长歌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连忙追上前,拉着小鸡仔的小手说:“傍晚放学时,我和你爹就在这儿等你,你可千万不要乱走。” “行了,你就快让他进去。”见她一直啰嗦,一向好脾气的谢逸辰也有些受不了,“再说下去,小宝可就要迟到了呢。” 听了这话,沈长歌这才做罢。 小宝冲她甜甜一笑,这才蹦蹦跳跳的走了进去。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沈长歌问:“谢逸辰,你说他那么小,突然到了新环境会适应吗?” 她刚从异世来西梁时,就是各种不适应。 炕不适应,人不适应,就连吃饭喝水都不适应。 小宝才四岁,他能行吗? “放心,他可以的!”谢逸辰温和地笑道,“小宝这孩子适应起来特别快的。” 当初到沈家时,那女人便对小宝各种虐待,他不也都挺过来了吗? 哪怕刚受到毒打,可在她面前,他永远都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在外对她也是各种维护。 因为他知道,只要流露出一丝丝不满的目光,等待他的就是更为严重的一通暴打。 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沈长歌听了,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太啰嗦了呢?” 她觉得自己不是个祥林嫂,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小宝去上学了,她竟觉得浑身没一处地方对劲儿。 “关心则乱。”谢逸辰挑起担子,笑着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喝豆汁儿去。” 他记得,她喜欢喝。 沈长歌也没心思卖糕点,便跟着他来到了小摊前。 豆汁儿是京城风味小吃,春风镇则位于西南边陲,这里的人大都不喜欢这口味,所以大娘的买卖并不好。 “哟,又带你大侄女过来了?”一看到谢逸辰,大娘便热情地打招呼。 谢逸辰笑了笑:“你的豆汁儿太好喝了,这孩子回家后一直惦记着呢,这不我就带她过来了。” 孩子? 谁是孩子? 沈长歌伸出手,冲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把。 谢逸辰并没生气,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了。 大娘盛了一碗递了过去:“可不是我吹,我做的豆汁儿那可是一绝。小姑娘你先喝着,我再给你做个焦圈儿。” 沈长歌接过豆汁儿,道了谢。 奇怪的是,上次觉得很好喝的豆汁儿,这次喝起来却没什么滋味。 她在这儿有豆汁儿喝,也不知道小宝在私塾能不能喝的到。 “对了,刚才我看你们带着个孩子去了对面私塾?”大娘一边做着焦圈儿,一边问。 谢逸辰笑道:“那是我儿子!” “那孩子长的可真好!”大娘将做好的焦圈给了谢逸辰两个,“多这个给你儿子吃。小伙子,看你年纪也不大,竟然儿子侄女都有了,可真是好福气。” “老婆子我命可就苦了呢。好不容易嫁了个男人,怎知他天天到处跑,这一跑就是几十年,现在在街上遇到,估计我都不认得他了呢。” 谢逸辰接过焦圈儿,目光微微一动。 “你侄女好像有点不大开心呢?”见沈长歌在那端着碗发呆,大娘有些诧异地问。 谢逸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弟弟第一天上学,她担心呢。”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大娘听了,将胸口拍的震天响,“小姑娘你放心,你弟弟的事就包在老婆子我身上。” “我天天在这儿摆摊,如果他有什么事来找我就好了。” 谢逸辰连忙道谢:“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谢逸辰这才挑起担子,带沈长歌离开。 原以为有孙疤子在,他们的糕点卖的并不会好。 可没想到的是,没过一会儿,所有糕点都销售一空。 “你们明天还来吗?”一个妇人没买到,有些失望地问。 沈长歌想了想,说:“来!” 以后她要天天来卖糕点,这样的话就可以接送小宝了。 这里可是镇上,谁敢保证孙疤子不会再起坏心呢? 她这人就是这么矛盾。 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她明明对那小鸡仔心存芥蒂,可还是犯贱似的关心着他。? 第一百零二章 带回来做赘婿 卖完糕点后,谢逸辰要去买点东西,沈长歌便坐在路边的石头台阶上等他。 这些日子村里修路,只要干活的人都有工钱。 谢逸辰因公受伤,杨松年还额外给了他一笔营养费。 他本来是要如数上交的,可沈长歌却拒绝了。 一个男人,身上好歹得有点钱的。 “这个给你。” 突然,一个清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沈长歌猛一抬头,只见谢逸辰微笑着站在阳光下,手里举着一支云朵般的。 “你还真把我当侄女了啊!”她笑着将接了过来。 谢逸辰紧挨着她坐了下来,笑着说:“按照村里辈份来算,你本来就得叫我叔叔。” “我敢叫,你敢答应吗?”沈长歌坏坏一笑。 看到她这调皮的模样,谢逸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不敢。不过,你明天真的要来卖糕点吗?” 沈长歌“嗯”了一声:“反正家里现在也没什么事,我还可以顺便接送小宝。” “你可真疼他。”谢逸辰有些酸溜溜地说。 如果不是确定他有多讨厌原主,沈长歌还真会把他现在的反应当成吃醋。 他会吃醋吗? 沈长歌苦笑了几声。 “想让我疼你也可以,你变的和他那么小就可以了!”她吃着,懒洋洋地说。 软萌可爱的幼崽,谁见了又不喜欢呢? 谢逸辰坏坏一笑:“那么小的话,我可做不成你男人了。” 这时,一个番邦商贩在道路中央停下脚步,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他身材高大魁梧,剑眉星目,颇有几分英雄气概。 “天啊,好帅啊!”沈长歌不禁看呆了,就连手里的都忘了吃。 谢逸辰微微蹙眉:“哪里帅了?” “多有男人味儿啊!”沈长歌啧啧赞叹道,“你看他腰间还佩了把短刀呢,想必是个练家子。” 西梁男人大都身材颀长偏瘦,相比之下,番邦男人则魁梧强壮的多。 他们自幼骑马打猎,身体素质可不是地处平原一带的西梁人可以比拟的。 谢逸辰冷笑道:“应该是是用来杀羊的。番邦人喜欢吃生肉,你说的男人味儿,或许就是他们身上的腥膻味儿。” 见这男人故意抵毁那番邦美男,沈长歌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你这是嫉妒人家比你高大威猛?” “有吗?”谢逸辰笑着将她嘴角沾的一点糖拭掉,“我需要嫉妒他吗?”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你分明就是在嫉妒!” “他哪里好看了?”谢逸辰认真端详了那男人大半天,还是没搞明白这个问题。 本以为这女人眼光还是不错的,还知道欣赏齐徵之这等绝色美男。 想不到,现在竟差到这种地步! “这叫阳刚美,你懂吗?”沈长歌故意气他。 谢逸辰也笑了:“这分明是野性,哪里是什么阳刚。” “算了,和你这种人没共同语言。”沈长歌将递了过去,没好气地说,“帮我拿一下,我去去就来。” 谢逸辰刚接过糖,沈长歌便站起来像那番邦男人走去。 谢逸辰一看,脸立刻阴了下来。 可恶,他还没死呢,她就开始勾搭男人了。 那番邦男人也眼瞎的很,竟主动和那女人搭话。 更可恶的是,那女人竟然还在笑! 现场人声吵杂,他根本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 那番邦男人离开后,那女人竟然还目送了他一段距离。 谢逸辰刚想喊她,却见那女人走进了对面小巷子里。 “辰哥哥,你怎么在这儿?”突然,耳畔传来一个甜的有些发腻的女声。 谢逸辰一抬头,发现竟是许久不曾露面的石翠花。 数日不见,她憔悴了很多。 即便涂抹了大量的脂粉,也无法掩饰住眼角的细纹。 看来,她最近过的并不好。 谢逸辰并没有理她,站起来挑起担子便离开了。 石翠花气的脸都白了,却不敢上前。 上次的事情闹的太大,如果再被人看到了那就不好了。 “你说你这死丫头,没事总追着一瘸子做什么!”石母提着篮子走上前,用手指恶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石父叼着个烟袋,懒洋洋地走了过来:“什么瘸子?” “还能有哪个瘸子?”石母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冷笑道,“还不是谢逸辰吗?真不知道那小白脸到底哪里好,又穷又没本事,还能让这丫头惦记到现在。” 即便石翠花再孝顺,可在她眼里,也比不过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孙疤子因替石家出气吃了亏,于是他便将都移在了石老三身上,要石家赔偿他的损失。 为了保命,石家父母又动起了女儿的主意。 可即便石翠花将身上所有钱都掏出来,也根本不够啊! 孙疤子抢了钱,又霸占了石家四兄弟的房子,这事才勉强翻篇。 几个儿媳一看连住的地儿都没了,春风镇三恶还得罪了两个,她们便连夜通知娘家,拿了和离书便走了。 如今他们一大家子,只能租了间又小又破的旧屋子勉强栖身。 “谁说他没本事的?”石父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县上金矿那有个会用炸药的,一个月工钱就是二两银子,听说年底还有分红呢!” 石母翻了个白眼:“有什么用?当初可是你死活不让翠花嫁那瘸子的。” “现在也不晚的啊!”石父邪恶一笑,“那瘸子之前拒绝翠花,无非是见我们不同意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把石翠花:“给我听着。我现在同意了,你在一个月时间内必须把那瘸子给带回来做赘婿!” 只要那瘸子做了赘婿,那白花花的银子岂不就是他们的了? 谢逸辰并不知道,此时竟有人在呕心沥血的替他筹划未来的路。 他挑着担子,走进了刚才沈长歌去的巷子。 奇怪,那女人呢? 难不成她跟那番邦男人走了? 胡思乱想中,只见沈长歌从对面走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一看到他,她有些诧异。 谢逸辰笑道:“怕你被人拐走了呢。对了,你怎么去这么久?” “我……我豆汁儿喝多了。”沈长歌脸微微一红。 谢逸辰抬眼一看,果然在附近发现一处茅厕。 还好,她没乱搞。 他将递了过去后,这才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此时,石家一家三口还没走。 一看谢逸辰拉着沈长歌手走了出来,三人脸色立刻变了。 不,他一定不是自愿的,一定是那女人逼的!? 第一百零三章 长漂亮了 沈长歌也看到了,便故意挽住谢逸辰的胳膊,径直向那一家三口走去。 一看她竟然挽着那白衣美男的胳膊,石翠花嫉妒的眼睛喷火。 如果不是打不过,她真想冲上去将那只爪子给硬生生剁下来! 见那祸害向他们走来,石家夫妇暗暗叫声不妙。 他们刚想逃,却被挡住了去路。 “石老三呢?”沈长歌沉着脸,阴恻恻的向他们看去。 经过接连的变故,石父早已没了投毒那晚的嚣张气焰。 他脸色煞白,下意识的把石母往前推了一把。 虽是女流之辈,可她的胆量却远比石父要强的多。 石母眼睛一转,立刻上前陪着笑说:“老三那臭小子啊,他早就去县城打工去了。不过长歌啊,你最近真是长漂亮了。” “脸蛋比以前白了,人也瘦了一大圈儿。不是我说,你若是瘦下来,那绝对是春风镇第一美人儿!” “你看看你这脸型,那可是标准的鹅蛋脸;还有这眼睛,绝对的杏眼……” 沈长歌听了,不禁有些想吐。 见过睁眼说瞎话的,却没见过比石母还能扯的。 她承认,经过这段时间的保养,她的皮肤是比以前白了那么一丢丢。 可即便如此,她也是属于皮肤偏黑那一拨的。 就这张脸瘦下来还能成第一美人,那岂不是变相在说整个春风镇的女人都是丑八怪? “我胖也好看呢。”沈长歌梗着脖子,瓮声瓮气地说。 石母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对对对,你胖也好看!如果你想找老三的话,我这就托人给他带信,让他抽空回来一趟。” 见她态度这么好,沈长歌也不想再计较什么。 她冷冷一笑:“那就不必了。如果方便的话,你们给我捎句话,让他以后最好老实一点。” “和孙疤子那些人渣混在一起,保证没有好下场!” 话音未落,她便挽着谢逸辰的胳膊离开了。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石翠花恶狠狠的冲地上啐了一口。 “沈大祸害,你给我等着!”她白着脸,咬牙切齿地骂道,“谢逸辰这条大鱼,我钓定了!” 这句狠话,丝毫不差的落在了沈长歌耳朵里。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故意将头靠在谢逸辰肩膀上。 呵呵,想钓鱼,也得看看她这个承包鱼塘的是否同意! 谢逸辰身体明显一僵。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石翠花在看我们?” “你怎么知道?”沈长歌抬眼向他看去。 他实在是太高了,每次和他说话,都是对她颈椎的一次考验。 谢逸辰笑道:“我还不了解你?” 别看这女人长的五大三粗的,可性子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就喜欢和人斗气。 “说的和你有多了解我似的。”沈长歌有些不服气地问,“那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谢逸辰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笑着说:“你在想小宝中午会吃什么。” “错了!”沈长歌狡黠一笑,“我在想那个番邦帅哥现在走到哪里了呢?” 谢逸辰真的生气了,故意用手捏了捏她腰间的赘肉。 她的肉软软的,捏起来手感竟然很好,像他买的那。 众目睽睽之下,这白衣美男竟敢对她动手动脚,这让沈长歌有些恼火。 小样儿,谁怕谁呢。 她伸出爪子,直接去捏他的腰。 可恶的是,他腰部竟连一丝赘肉都没有,这让她越发的恼火了起来。 看着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谢逸辰笑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在石翠花眼里,两人这甜蜜互动却变成了那恶毒女人又在虐待他! “好了,别生气了。”谢逸辰笑着说,“午饭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沈长歌不悦地说:“你还是留着那点钱,那可是你用命换来的。” “我的命是娘子给的。”谢逸辰微微一笑,“要不我带你去吃面条。那面条虽不如你做的好,但还是很不错的。小时候,我爹经常带我去。” 沈长歌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于是,两人便去了一处极为偏僻的面摊。 摊主是个老大爷,他实在是太老了,就连切菜时手都一直在抖。 沈长歌看的有些胆战心惊,唯恐他一刀将自己的手指给切下来。 她紧张了大半天,老大爷终于将面做好了。 这面条实在是普通的很,不过倒也实惠。 谢逸辰将里面的肉夹给她,这才开始吃。 “你忌口?”沈长歌笑着问。 谢逸辰淡淡一笑,深邃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小时候我爹带我过来,他都是这么做的。” 那时的日子虽过的清贫,可他却觉得很幸福。 即便日后吃过再多山珍海味,他也觉得都不如儿时的这碗面。 “你爹娘什么时候走的?”沈长歌吃了一口,问。 谢逸辰手微微一颤,声音却平静的很:“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等七月半先祭拜过你娘,我就带你去看看他们。” 去见他爹娘? 沈长歌有些糊涂。 谢逸辰特别喜欢看她这茫然的模样,分明就是个神情懵懂的小丑物。 他微微一笑,眼底涌动着浅浅的温柔:“七月半了,我想去祭拜一下他们。当然你不去也没什么,我带小宝去就可以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这才回过神来。 他是赘婿,按照西梁的风俗,他只能祭拜沈家的列祖列宗。 如果想去墓地祭拜自己的父母,必须得和她打个招呼。 “我也去。”沈长歌笑着说,“万一在那儿遇到谢家人怎么办?” 以谢家人那不要脸的个性,弄不好真能做出点什么事来。 饭后,两人又在镇上转了大半天。 快到放学时,老刘头便赶着牛车来到私塾门口,却发现沈长歌和谢逸辰已经在那等了很久了。 最先走出来的是甲字班的学子们,他们大都二十多岁,穿着统一的青色的长衫,越发显得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紧接着,是乙字班的。 就连丁字班的学子都走出大半时,沈长歌急了。 他是犯了什么错? 还是迷路了? 正在胡思乱想,却见小宝兴冲冲的走了出来。 一看到她,他像只开心的小鸟般飞了过去:“娘,夫子表扬我了呢!” “真的?”沈长歌连忙上前将他抱在怀里,高兴地问,“夫子怎么表扬你了?” 小宝奶声奶气地说:“今天夫子教我们《三字经》,就我背的最快呢!” “我家小宝最聪明呢。”沈长歌重重地亲了他一口,“走,回家后娘炖肉给你吃!明天一早,娘还来送你上学!” 她失言了。 第二天,沈长歌并没有来。 她将糕点做好之后,大姨妈便又来探亲了。 于是,谢逸辰独自挑起担子,送小宝上学去了。 沈长歌肚子痛的厉害,便躺在炕上休息。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一百零四章 糕点有毒 “不好了,长歌!”老刘头哑着嗓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沈长歌吓了一跳,一骨碌从炕了爬了起来。 “怎么了?”她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老刘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浊的眼底满满的都是恐惧的神色:“镇上有人吃了阿辰卖的糕点……中毒了,他们将阿辰给捆了,直接送到县衙去了!” 沈长歌听了,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怎么会这样? 那糕点是她亲自做的,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问题的。 而且今天早上,小宝还吃了一块才上学的呢。 她顾不得腹痛,勉强挣扎着下地收拾了包袱:“走,我们去杨大叔家!” 她对县城两眼一摸黑,甚至都不知道县衙的大门朝哪儿开。 有杨松年在,似乎会更好一点。 得知沈长歌来意后,杨松年和她立刻前往镇上,然后换乘马车前往县城。 至于小宝,则交给了老刘头带回上水村,交给陈大娘照顾。 一路上,他们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县城。 和春风镇相比,县城要繁华许多。 青石铺成的长巷飘散着淡淡的清香,一串串大红的灯笼高高地悬挂在店铺两侧,将如墨的夜空映的红彤彤的。 沈长歌独自留在客栈,焦急地等待着杨松年的消息。 来到县城后,杨松年连口水都没顾得喝,将行李放下后便匆匆出去了。 过了很久,他才回来。 “怎么样?”沈长歌连忙上前,紧张地问。 杨松年拿起桌上的茶壶沏了杯水,“咕咚、咕咚”便喝了下去。 他喘了口气,这才说:“人已经收监了,阿辰说糕点是他做的,和任何人无关。中毒的人我也打听到了,他叫吴二癞,是镇上的一个傻子,据说是他哥吴老大买的糕点,被他都吃掉了,到现在人还昏迷不醒。” “现在吴家人带着他也在县城住下来了,吵着闹着要将谢逸辰砍头。” 沈长歌并不认识什么吴二癞,和他更没有什么血海深仇。 按理说,吴家人没理由来陷害他们的。 到底是谁指使的他们呢? 是石老三,还是孙疤子,或者是谢严氏? 她不知道。 “那能进去探监吗?”沈长歌想了想,问。 “我尽量试试。”杨松年犹豫了一下,说,“不过不一定能行。” 他对县城情况也不是很熟,仅限于认识几个人而已。 像衙门这种地方,他根本说不上话。 沈长歌递过一包碎银子和一包衣服,恳切地说:“大叔,这事就麻烦你了。如果实在不行,你就托人照顾好阿辰,尽量别让他受刑。” “我还给他带了点衣裳,最好能送进去。” 就那白衣美男的小身子骨儿,没事儿时都如弱柳扶风。 万一再挨了板子,那还不得一命呜呼啊! 杨松年接过东西,点点头说:“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等明天一早我再出去看看,有消息就通知你。” 沈长歌听了,只能同意。 杨松年离开后,沈长歌也上了床。 客栈的床很是柔软,比上水村那土炕舒服多了。 只是不知道,谢逸辰在牢里怎么样了。 他有被子吗? 有水吗? 会不会被狱友欺负呢? 还有小宝,在知道谢逸辰出事后,他一定吓坏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小二便将洗脸水给送了进来。 县城的客栈就是不一样,除了温水和毛巾,甚至还给客人预备了一块小小的肥皂。 在西梁,肥皂可是奢侈品,也唯有富人家才会用它。 一看那块滑溜溜的肥皂,沈长歌心更慌了。 那白衣美男长的那么好看,他会不会被…… 想到这儿,她吓的连忙冲到杨松年客房前,拼命地敲着门。 不行,她要见谢逸辰! 无论如何,她都要见他一面! “客官,你找那位大叔啊?”小二看了,陪着笑说,“他天还没亮就出去了呢。” 为了谢逸辰的事,杨松年真的是尽力了。 沈长歌想了想,便决定自己也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她回屋简单梳洗了一下,又将谢逸辰送的发簪插在头上,这才清清爽爽的走出房门。 刚走到大厅,却见孙疤子拄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虽然近来赔了不少钱,大腿又被沈长歌扎了一刀,可他精神却极好,脑袋都差点昂到天上去。 一看到她,孙疤子便咧开大嘴,嘴里闪烁的金光晃的众人都差点睁不开眼睛。 他新镶了两颗大金牙,唯恐别人看不见,所以不管见到谁便先咧嘴露牙。 “哟,这不是三妹吗?”他怪怪地冷笑了起来,“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沈长歌懒得理他,径直往门口走去。 “三妹留步!”孙疤子将拐杖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如果没猜错,你是为了那小白脸的事来的?” “实话和你说,你四处求人还不如求我呢。我亲戚在县令家做事,有什么事找他打听一下就行了。我这次来县城,就是来找他叙旧的呢。” 沈长歌冷冷一笑:“你会那么好心?” “怎么不会?”孙疤子凑到她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可都是春风镇的,也算是老乡了。” 沈长歌一把将他的拐杖拍掉,没好气地说:“你少和我在这儿套近乎。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知道,他在县城里有关系。 可她并不认为,他会帮她,不趁机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 沈长歌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了孙疤子邪恶的笑声:“你可想清楚了。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救也那小白脸。只要你肯将做糕点的秘方交出来,我保证明天就能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谢逸辰!” 听了这话,沈长歌身体微微一僵。 原来,是他干的! 她并没有多作停留,径直走到了外面。 这时,杨松年匆匆回来了。 看到沈长歌,他连忙说:“长歌啊,东西倒是送进去了,可大牢那边的狱卒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去。” “我本想混进去问问阿辰,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是谁干的,可是……” “我知道是谁干的了。”沈长歌沉着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是孙疤子。” 短暂的错愕之后,杨松年终于回过神来。 这并不奇怪。 近来孙疤子在这女人手里栽了好几次,他借机报复也是正常的,只是可怜了谢逸辰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看来是冲你来的。不过这事有点难办,孙疤子在县城有人脉。就怕不等我们揪出他小辫子,他就已经把阿辰给整死了。” “长歌啊,大叔劝你一句。实在不行,咱就一起凑凑,把钱给他算了。俗话说的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知道,这女人对钱并不是太在乎。 她那么喜欢谢逸辰,应该会同意的。 沈长歌冷笑道:“他要的不是钱,而是我做糕点的秘方!” 杨松年一惊。 他思索了一会儿,用询问的目光向她看去:“要不……你就给他?”? 第一百零五章 偷秘方 沈长歌摇摇头。 她哪里有什么秘方呢? 所谓的秘方,不过是空间里的那湾灵泉水。 而这空间的秘密,她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 见她摇头,杨松年眼底那抹光亮立刻黯淡了下来,渐渐化为乌有。 是他想多了。 见这对小夫妻近来相处的不错,他天真的以为她可以为了谢逸辰付出一切。 想想也对。 这小夫妻也只不过是近几个月关系才变好,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没那么深。 钱没了可以再赚,可秘方若没了,这女人就失去了一个赚钱的机会。 “那我先回春风镇一趟,你在这儿等信。”虽然有些失望,可杨松年还是叮嘱道, “明天就要开堂了,这期间你千万要忍住。万一惹出什么事,对阿辰的案子绝非好事。” 新上任的县令清高孤傲,最讨厌那些市井无赖了。 如果这女人暴露本性,势必会对这桩案子产生副面影响。 沈长歌点点头:“麻烦你了,大叔。对了,还得麻烦你去趟陈大娘家,告诉小宝一声,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回去,让他别担心。” “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回去。” 这边事情什么时候能解决呢? 她心里也没有底。 杨松年没有拒绝。 他离开后,沈长歌便出去打探消息。 孙疤子正和一群酒肉朋友坐在大堂吃饭,看到她后,便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他身材魁梧,古铜色的肌肤,骨节分明的大手里还拿了两只沉甸甸的铁核桃。 “疤子,你最近口味渐重啊!”看到孙疤子的举动,他色色地笑了起来,“这种货色你都能看的上?” 孙疤子用眼角余光瞟了沈长歌一眼,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鄙夷:“龙四爷,我眼又不瞎。” “疤子,你这么说一女孩子好吗?”龙四爷哈哈大笑起来,“其实这女人只是稍微胖了点,黑了点,五官还是很不错的。” “你看她那腰身,还有那大屁股,一看就像是能生儿子的。” “疤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哪怕收个外室,让她先给你生几个传宗接代?” 听着那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沈长歌目光一紧。 她径直走到那人面前,面无表情地问:“你在说谁?” “说你啊!”龙四爷也不怕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可别不识抬举,能被我们疤子看上,那可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人祖上是开镖局的,他更是自幼习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沈长歌脸一黑,一个耳光直接扇了过去。 她并没有用力。 杨松年说过,这时候不能惹事的。 可即便如此,龙四爷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了起来。 “贱人,你竟敢打我!”龙四爷眼底赫然升腾起两团愤怒的火焰,厉声骂道。 沈长歌并没说话,只是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铁核桃。 “还我!”龙四爷看了,越发的恼了,“别逼老子动手,老子可不想打女人!” 这铁核桃可是他家祖传的,乃精铁所制,坚硬无比,从不肯让外人轻易触碰。 “快把东西还他!”孙疤子吃过这女人的亏,并不敢上前,“沈长歌,这可是县城,不是你们上水村!” 沈长歌并没有理他们。 她缓缓举起手,只见稍微一用力,一缕铁屑便如细沙般从手指缝隙中流下。 众人看了,立刻呆了。 沈长歌拍了拍手上的残余的铁屑,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这女人叫什么,沈长歌?”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龙四爷磕磕巴巴地问。 孙疤子站在一边,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沈长歌。 很好。 龙四爷表示,他记住这个名字了。 沈长歌却不想记住他。 虽人生地不熟,不过她还是打听到了吴癞子他们的下塌之处。 据杨松年说,吴癞子家很穷。 诡异的是,他们住的客栈竟然还可以,一天下来应该也得不少钱。 她想了想,便递给小二一块碎银子,又低声说了几句。 小二闻言,立刻将她安排在吴家人对面的客房。 沈长歌盯了整整一天,发现他们一直都窝在屋里,就连案子的事都没出去打听一下。 显然,应该是孙疤子不让他们乱动。 见天色已晚,沈长歌便回到了客栈。 她刚推开房间的门,却见小宝和杨松年赫然坐在那里。 “杨大叔,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她连忙上前点燃了煤油灯,诧异地问。 小宝刚上学,这时候请假未免有些不好。 “娘,你别怪杨大叔。”小宝红着眼睛,哑着嗓子说,“我是担心爹,所以便跟过来的。” 杨松年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这孩子一直哭,我怕他哭出病来,就干脆替他找夫子请了假,把他带过来了。” “麻烦你了,大叔。”沈长歌想了想,说。 把他带在身边也好,谢逸辰的事情一出,私塾里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 小宝这孩子心思又敏感,肯定会胡思乱想的。 “没什么的。”杨松年微微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只不过明天要开堂,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虽知谢逸辰是冤枉的,可他一无人证二无物证,若真打起官司来,对他来说怕不是件好事。 “娘,要不你把那秘方给他们?”小宝眨巴着红肿的大眼睛,试探性地问,“等我长大后,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沈长歌听了,立刻明白了杨松年回村的意图。 他想用秘方救谢逸辰,而自己又不同意。 所以他便想出釜底抽薪一招,直接去上水村找。 如果没猜错,此时那座茅草屋应该被他和小宝翻了个底朝天了。 寻找无果后,杨松年还不死心,便把小宝带过来了。 她苦笑几声,有些无奈地说:“问题是娘根本就没什么秘方。我做东西好吃,那完全就遗传。” “我娘会做饭,所以我也会,仅此而已。” 别说小宝了,就连杨松年听了都不信。 杨松年也不是没吃过沈玉娘做的饭,沈玉娘做的是不错,可再不错也不及这女人。 小宝听了,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苍白的指节清晰可辩。 “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先休息。”沈长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能下逐客令,“明天开堂呢。” 见她始终不同意,杨松年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只能离开。 杨松年离开后,沈长歌替小宝洗了澡,便把他抱到了床上。 客栈只有一张床,两人只能同睡。 半夜时分,小宝蹑手蹑脚地溜下床,打开了沈长歌的包袱。 她包袱里东西很简单,除了几件衣服,再无他物。 奇怪,秘方呢? 家里没有,包袱里也没有,难道藏在她身上? 想到这儿,小宝迅速将包袱放回原位,又回到了床上。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了沈长歌那张安静的睡颜。 他壮着胆子,缓缓伸出了小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 突然,沈长歌翻了个身。? 第一百零六章 开堂 小宝吓了一跳,顿时面如死灰。 完了,竟被她发现了! 那女人一发飙,会不会不再管爹呢? 他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如同受了惊吓的鹌鹑般瑟瑟发抖。 昔日被暴打时的场面,又如潮水般疯狂席卷而来。 那女人却一直没有动,呼吸声也非常均匀。 小宝看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勉强放了下来。 不过他不敢再摸了,只能悄悄躺下。 就在他躺下的一刹那,沈长歌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她并没有睡。 她能理解小宝想救父的急切心情,只不过这举动却深深地伤害到了她。 第二天一大早,杨松年便过来敲门了。 沈长歌刚把门打开,却见他目光往屋里瞟,有些急切地问:“小宝醒了吗?” “醒了。”沈长歌当然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只不过并没有拆穿,“我这就喊他起床,一会儿一起去衙门。” 听到声音,小宝立刻起床穿衣服。 走到门口时,他和杨松年对视一眼。 在看到他那失落的目光时,杨松年不由地叹了口气。 他能做的都做了,至于谢逸辰是否能安然无恙,只能听天由命了。 三人来到大堂,点了三碗面。 “多吃点。”沈长歌将面里的肉给了小宝。 看着眼前这碗香喷喷的面,小宝却一口都吃不下。 他有面吃,可爹呢? 听大妞说,牢里很恐怖的。 那里的老鼠比猫都大,最喜欢啃人脚趾头了。 还有牢房里的各种刑罚,什么老虎凳啊辣椒水的,甚至还有用竹签往人指甲缝隙里插的! 一想到这些,小宝就恨不能直接用刀抵在那女人脖子上,让她交出秘方。 “不吃饭的话,你怎么站一上午?”沈长歌吃着面,头也不抬地说。 杨松年见状,也劝道:“是啊,小宝,你得多吃点。万一让你爹看到你瘦了,他一定会心疼的。” 听了这话,小宝这才勉强吃了几口。 “你们要去县衙啊!”孙疤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怪怪地冷笑道,“三妹啊,听说你男人的案子今天开堂,我也想去凑个热闹。要不一起去?” 一看到他,小宝眼睛一红。 他一把将桌上面打翻,滚烫的汤汁溅了孙疤子一身。 “小野种,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孙疤子气的脸都白了,直接挥起了硕大的拳头。 沈长歌猛的一抬头,死死地盯了他一眼。 一看那犀利的目光,孙疤子立刻软了。 他恨这女人。 恨不能将她拆骨剥皮,扔到河里喂鱼! 可他不敢明着来。 正面交锋,吃亏的肯定是他。 “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沈长歌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男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这话我可听不懂呢。”孙疤子耸耸肩,邪恶一笑,“这事从始至终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看在相识一场的情份上,我本想让你们乘我租的马车一起去,既然你们不领情,那就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衣服往外走。 “我们也走。”杨松年往外面看了一眼,有些不安地说,“时间快到了。” 沈长歌点点头,这才拉起小宝那嫩嫩的小手往外走。 县衙离这客栈并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 这衙门修的并不气派,木门上朱红色的漆脱落了大半,上面的铜环也泛着斑驳的绿光。 不过在这种贫困县,衙门能修成这样也很不错了。 此时,门口已经站了稀稀拉拉几个人。 这里经常会有人打官司,县上的人早已习以为常。 如果没有太重要的案子,他们是不会来看热闹的。 孙疤子占了个好位置,见沈长歌来了,便故意冲她扬了扬眉毛。 沈长歌懒得理他。 几日不见,也不知道谢逸辰怎么样了。 她越想越烦,便想走上前看看。 还没等她靠前,衙役就将她拦住:“衙门重地,任何人不得进入!” “乡下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懂规矩,衙役大哥别见怪!”杨松年看了,连忙笑着将沈长歌拉了回来。 突然,一声惊堂木响起。 沈长歌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去。 大堂上,只见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左右的男子。 他身材消瘦,脸色有些泛黄,不过看起来倒还挺精神的。 沈长歌那块匾额上的字,就是他亲笔写的。 话说自从拿到那匾额后,她都没好好看一眼那上面的字。 她只记得那字写的不错,但没谢逸辰的好看。 胡思乱想中,只见谢逸辰已经被两个衙役押了上来。 一看到他,小宝眼睛一红,立刻哭出声来:“爹!” 听到声音,谢逸辰猛一回头。 几日不见,他瘦了许多,头发也略微有些凌乱。 不过看情形,他应该没受刑,身上的衣裳也干净的很。 谢逸辰深深地看了小宝一眼,目光随即又落在沈长歌脸上。 沈长歌鼻子一酸,她强忍着悲痛,冲他用力点点头。 她想告诉他,他不会有事的! “堂外不得喧哗!”衙役有些恼了,恶狠狠的向小宝看去。 沈长歌见状,伸手将小宝揽在怀里。 这时,吴家人也走进公堂,战战兢兢地跪在一边。 县令漫不经心地看了谢逸辰一眼,清冷的声音里不夹杂着一丝情感:“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草民乃春风镇上水村村民谢逸辰。”谢逸辰微微低着头,态度不卑不亢,“前几日草民在镇上卖糕点,后来来了一群人,说吴癞子吃了我的糕点后身中剧毒。但这件事,绝对和草民无关。” “当天那么多人买糕点,为什么偏偏只有吴癞子有事,而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呢?况且在此之前,草民根本就不知道吴癞子是谁。” 吴家人一听,立刻扯着嗓子尖叫道:“难道害了我弟弟一人还不够,你还想毒死所有人吗?” 县令似乎有不悦,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吴家人吓了一跳,连忙垂下脑袋。 其实这案子也不复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人搞鬼。 谢逸辰和吴家素不相识,根本没理由下毒。 问题是现在没证据,即便县令相信谢逸辰,这案子也没法判。 他简单审问了几句之后,只能宣布退堂。 至于证据,那就只能命人慢慢调查了。 “青天大老爷,那我弟弟的医药费怎么办?”吴家人壮着胆子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为了给他治病,我们已经是倾家荡产了呢。” 县令微微皱眉,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本官会命人去给吴癞子治病的。” “大老爷您不必如此的,让谢逸辰他老婆掏钱就行了。”吴家人一听,连忙说,“他老婆很有钱的。” 县令冷笑道:“在真凶尚未确定之前,你觉得随便让人出钱合适吗?” 吴家人还想说话,孙疤子用力在外面咳嗽了几声。 听到咳嗽声,吴家人立刻闭上了嘴。 “退堂!” 县令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拂袖而去。 谢逸辰被两个衙役搀扶起来,押着往下走。 看着他那颀长瘦弱的背影,沈长歌心里有些酸酸的。 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得罪了孙疤子,他又何必受这牢狱之苦呢? 突然,谢逸辰猛一回头。 他那清澈的目光久久落在沈长歌脸上,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第一百零七章 白玩 沈长歌刚想说点什么,却见谢逸辰被两个衙役押走了。 “杨爷爷,怎么什么都没审出来啊?”小宝瞪着哭成了桃子的大眼睛,有些不解的向杨松年看去,“我爹明显是被冤枉的,县令他为什么不打那些坏人屁股,让他们如实交待呢?” 杨松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慰道:“这不过是正常的流程罢了。吴癞子家报案了,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审一下的。” “还有,板子是不能随便打的。” “你也别着急,现在我们就等着官府查案就行了。” 光指望官府能行吗? 沈长歌一直觉得,靠人不如靠己。 与其在客栈里等,倒不如出去走走。 “杨大叔,你先带小宝回去。”沈长歌想了想,说,“我还有点事。” 杨松年点点头。 他拉起小宝的手,温和地说:“走,我们先回去。” 小宝目光复杂地看了沈长歌一眼,这才跟着离开。 沈长歌刚转过身,却猛的在人群中看到了吴家人。 她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大哥,我们玩一会儿去?”一个汉子用牙签剔着牙,提议道,“整天闷在客栈里,我身上都快长毛了呢。” 吴老大沉着脸,不悦地说:“去什么去?孙疤子说了,我们哪儿都不能去,万一露出什么破绽就不好了。” “我们就玩一会儿,又能露出什么破绽啊?”汉子笑道,“大哥,我们去摸几把?” 自从招财赌坊被砸后,他们几个就没再赌过。 一听这汉子的话,吴老大的手也不禁有些痒了。 “那就玩几把?”他有些犹豫不决地问。 其他人一听,立刻推着他往赌坊走去:“玩,必须玩!来了不好好玩一次,岂不是白来了趟县城?” 沈长歌看了,便去了隔壁青楼。 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吴家人便蔫头耷脑地走了出来。 赌坊最喜欢坑的就是他们这些外乡人了,不过几把牌,几个人身上的钱都输光了。 “怎么办,客栈那边钱我们还没交呢。”吴老大有些懊恼地说,“早知道不来就好了。” 一大汉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一会儿找孙疤子要不就行了?我们二弟以身试毒,直到现在还在客栈躺着呢,这笔账到现在还没算清呢。” 吴老大想了想,说:“还是算了。之前孙疤子和我们说好的,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的。如今事情还没办妥,这时候去要钱他可能会翻脸的。” “再用不了几天,这案子应该就能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去要钱也不迟。” 听了这话,几个大汉也点点头。 孙疤子那人实在太难缠了,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他们也不想见他的。 这时,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走了过来。 “几位爷,进来玩一会儿呗?”为首的红衣女子媚媚一笑,直接将手里的丝帕撩到了吴老大脸上。 吴老大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呢,嗅着丝帕上那浓郁的香气,只觉得身子都酥了一大半。 美,城里女人果然就是美,比春风镇那些皮肤粗糙的女人好看多了,就连说话声音都那么销魂。 “可是……可是我们没钱……”吴老大摸了摸干瘪的腰包,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红衣女子伸出玉臂,如灵蛇般缠住了他:“谈钱多俗气!我和哥哥一见如故,不如把酒言欢,也算没辜负了良辰美景。” 吴老大听不懂这些词,不过他却知道,他走桃花运了。 “大哥,不能去!”其他几个兄弟见状,连忙劝道,“那种地方比赌坊还要黑的。”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她拥着吴老大便往青楼里走:“酒菜钱我都包了!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进来盯着!” 还能有这种好事? 其他人不信。 其他姑娘蜂拥而上,也拽着他们的胳膊往里拉。 看着这些比花骨朵都嫩的姑娘,众兄弟们也沦陷了。 沈长歌从拐角处走出,唇畔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也不急,在路边茶摊点了碗凉茶,一边喝着,一边向青楼门口看去。 一个时辰后,吴家人被几个壮汉给捆了,一把推了出来。 “乡下穷小子,没钱竟然还敢来逛青楼?”老鸨指着他们几个鼻子,破口大骂,“走,都给我押到县衙去!” “这口恶气若不出,我也不配在这条街上混了!” 吴老大反驳道:“红姑娘说过的,酒菜钱她全包了的!” “你是不是傻啊?青楼的酒菜钱可以不要,可玩姑娘的钱哪有不要的?”红衣女子叉着腰,劈头盖脸地骂道,“我们几个姐妹可是不便宜的,又怎么可能白白陪你们玩?” 吴老大脸一白。 他第一次去这种地方,哪里知道青楼里还有这些规矩呢? “和他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走,直接去县衙!”老鸨生气地说,“没钱的话,就让他们在大牢里蹲上几天。” 一听这话,吴家几个人吓的浑身发抖。 他们不想坐牢,尤其不想被人知道这坐牢的原因。 这事若传到春风镇,他们几个还有脸在镇上混吗? “别……我们有钱!”吴老大眼睛一转,立刻说,“你们等着,我这就回去拿!” 老鸨梗着脖子,一脸轻蔑地冷笑道:“行,我倒想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走,大家都跟过去拿钱!”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孙疤子住的客栈走去。 沈长歌看了,也跟了上去。 此时,孙疤子正在大堂喝酒。 一看到吴家人被一群人押了进来,他不由的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吴老大厚着脸皮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那个……孙掌柜,我想先支点钱。” 孙疤子看了眼他身后那些穿的花花绿绿的女人,立刻猜出了个大概:“多少钱?” 吴老大连忙向老鸨看去。 老鸨冷笑道:“五个姑娘,一共十两!” “十两?”孙疤子一听,气的直接给了吴老大一巴掌,“你这穷鬼,还配玩这么贵的姑娘?” 十两银子啊,都够他买沈家那个拖油瓶了呢。 吴老大捂着脸,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对对对,我不配。不过孙掌柜,麻烦你先把钱给我。事成之后,你从剩下的钱扣就行了。” 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几个姑娘掩口而笑。 “扣个屁!”孙疤子劈头盖脸地骂道,“照你们这速度,那点钱早就被你们给花光了!” 见他竟敢让自己在众姑娘面前丢丑,吴老大气有些不打一处来:“就算花光了那也是我们的事!” “如果你敢不给,我就去衙门告你去!” 沈长歌在门外听了,目光微微一动。 她并不认为这次挑拨离间能成功,不过至少可以让县衙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孙疤子气的脸都白了。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行,我给!” 话音未落,他便从衣袖里取出一张银票。 老鸨看了,笑着接了过来。 “这就对了。”她笑着冲吴老大抛了个媚眼,“以后想玩的话,可以再来啊!” 吴老大敢再去吗? 他不敢。 即便那里的姑娘再漂亮再妖娆,他也不敢。 沈长歌没有再继续看,径直回到了房间。 刚推开门,便看到小宝正在翻箱倒柜,所有东西都散落了一地。 显然,他还不死心。? 第一百零八章 给点教训 看着那满满一地东西,沈长歌微微蹙眉:“你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小宝脸色微微一变,奶声奶气地说,“我刚才看到一只蟑螂跑到柜子里了,所以想抓住它。” 他这谎撒的并不高明。 这家客栈极为干净,哪里来的什么蟑螂呢? 不过,沈长歌不想拆穿他。 “找到了吗?”她故意装出一副紧张的模样,“万一咬到人可就不好了。” 小宝摇摇头:“没找到。一会儿我找小二,让他来抓。” “也好。”沈长歌极为配合地点点头,叮嘱道,“不过这几天你尽量少出门,毕竟孙疤子也住这儿。” 她不想和孙疤子住同一家客栈,可没办法,毕竟这家离县衙最近,打听起来事情也比较方便。 小宝点点头。 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复杂的向她看去:“娘,你想好怎么救爹了吗?” 几日不见,爹瘦了很多。 一想到爹冲他笑时的情景,他就难过的想哭。 他不明白,区区一张秘方,难道比爹的安危更重要吗? “放心,县令会派人调查的。”沈长歌揉了揉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温柔地说,“你爹没做过,县令他也不能屈打成招。” 这一点,才是小宝最担心的。 他看过戏,戏文中好多坏人和当官的都是一伙的。 他们狼狈为奸,无恶不作。 如果吴家人给了县令什么好处,那爹的情况岂不很危险? 想到这儿,他更是心乱如麻。 “娘,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县令送点礼呢?”小宝想了想,试探性地问。 他想送礼。 可惜没钱。 沈长歌听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小小年纪,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歪门邪道?我们县令大老爷可是个清官,你送礼,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你就安心等着,你爹一定会没事的。” 会吗? 这女人说爹会没事,可里正却说情况不妙。 一时间,小宝竟不知该相信谁。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沈长歌笑道,“我让小二把饭送到屋里,吃完饭你就跟着里正,我再出去走走。” 又是走走? 这女人天天往外跑,却又不见她救爹,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小宝想不明白。 简单吃了午饭后,沈长歌又了吴家人所住的客栈。 很快,小二便找到吴家人催款。 明天天亮前交不出房费,他们兄弟几个将被扫地出门。 为了不流落街头,吴老大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孙疤子。 在挨了几个大耳光之后,他还是成功的拿到了银票。 一路上,吴老大哼着小曲,心情大好。 这张银票,足够他们兄弟几个好好玩上几个月了。 突然,一只麻袋从天而降,将他死死罩住。 吴老大还没反应过来,一根手腕粗的棒子便夹杂着瑟瑟阴风呼啸而至。 伴随着一阵剧痛,整个世界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沈长歌将那麻袋拖到无人处,挥起棒子便是一通暴打。 可恶,竟敢和孙疤子同流合污给她使绊子,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那她就对不起春风镇三恶这赫赫威名! 揍的差不多了,她这才将吴老大身上的东西全都抢走。 这点钱,就当给那白衣美男当精神损失费了。 吴老大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隐约听到耳畔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奇怪,他这是在哪儿? 怎么有点冷,还时不时有东西落在自己身上? 疑惑中,吴老大吃力地睁开眼睛,却猛然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县城最为繁华的大街上! “死变态!” “臭流氓!” 围观的人们咬牙切齿地骂着,臭鸡蛋、烂菜叶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 吴老大脸一白,下意识的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 昨天晚上,他从孙疤子那拿了银票后便离开了。 然后,他被人给打晕了。 孙疤子,一定是孙疤子干的! 他一定是反悔了,不想给钱,所以便想出这种无耻下流的招数! 想到这儿,他眼底赫然升腾起一抹浓浓的杀意。 沈长歌从拐角处走出,看着吴老大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脸上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和谢逸辰在牢里受苦相比,某人的这点教训又算什么! 她冷冷一笑,这才转身向客栈走去。 突然,一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姑娘留步!”龙四爷看了,连忙下车,“那天在客栈的事实在是不好意思,是在下莽撞了。” “我以为,孙疤子看上了你呢。” 沈长歌听了,不由的多打量了这男人几眼,冷冷地问:“你想约架?” 孙疤子看上她? 呵呵,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龙四爷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姑娘误会了,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没撒谎。 孙疤子好色成性,看到年轻女人便喜欢调戏。 什么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只要不太老他都能凑合。 当然,沈长歌是例外,因为他想活! “不管真假,麻烦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沈长歌没好气地说,“我今天不想动手。” “姑娘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的。”龙四爷陪着笑,“姑娘身怀绝技,性情豁达,一看就是江湖儿女,和我极为投缘。” 见这男人非得缠着自己,沈长歌不由的一头雾水。 她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向他看去:“你该不会想泡我?”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龙四爷脸一红。 自从上次一别后,他一直忘不了这个女人,忘不了她徒手捏碎铁核桃时的震憾场景。 近些年来,龙门镖局的生意一落千丈,威望大不如从前。 如果能有这等身手的女人做当家主母,镖局翻身指日可待。 看到他这副窘迫的模样,沈长歌笑了起来。 “你口味还蛮重的啊!”她笑的前俯后仰,捂着肚子说,“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见她笑成这样,龙四爷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这事……真的这么好笑吗?”他有些不安地问。 他觉得他长的也不丑啊,家境也没得说,这女人似乎没理由拒绝。 沈长歌笑出了眼泪:“我活了二十年,你是第一个想泡我的!” “那……那是他们眼神不好!”龙四爷有些不服气地说。 沈长歌摇摇头,笑着说:“很抱歉,我绝对不会和孙疤子的朋友在一起的。” “我可以和他绝交的!”龙四爷一听,信誓旦旦地保证着,“更何况我和那小子也不是很熟,是他一心想抱我大腿的。” 为了给镖局找个合适的当家主母,别说是和孙疤子绝交,就算是反目成仇他都无所谓。 天底下女人多的是,可适合当龙家主母的,似乎唯有眼前这个女人了。 沈长歌嫣然一笑:“我已经有男人了!” 龙四爷一惊。 这女人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怎么这么早就嫁人了呢? 沈长歌淡淡一笑,径直离开。 龙四爷站在原地没动,久久盯着她的背影。 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死死地注视着他。 怪不得那女人天天往外跑呢,原来是有了相好的! 小宝恨的咬牙切齿,眼底猩红一片。 不行,他不能指望那女人,他要自己想办法救爹!? 第一百零九章 救星来了 沈长歌没有再理会龙四爷,径直向客栈走去。 突然,拐角处匆匆走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男仆打扮,他左手提着浆糊桶,右手拿着沓告示。 沈长歌一时没注意,竟直接撞到了他身上。 顿时,那沓告示便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这就捡!”沈长歌连忙弯腰,胡乱拾起地上那纷乱的纸张。 突然,上面的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齐徵之回来了,他还在重金求医! 难道,他生病了? “走路没长眼睛吗?”那男仆没好气地骂道,“万一耽误了我家夫人的病,你担的起这责任吗?” 沈长歌听了,立刻沉下了脸:“带我见你们东家。” 除了齐徵之,她实在想不出还可以向谁求助。 齐家的人脉,别说是孙疤子了,就连县令恐怕都望尘莫及。 或许看在他和谢逸辰是旧相识的情份上,他会出手相助的。 “就你?”男仆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冷笑道,“你不识字吗?我们东家这可是寻名医,不是找厨娘!” “我知道。”沈长歌冷冷地说。 那男仆虽不信这女人,可还是同意了。 如果真因为自己耽误了夫人的病情,东家不把他给活剥了才怪呢。 县城郊外,赫然有着一座精美的别苑。 齐家财大气粗,在很多地方都有产业。 沈长歌跟着男仆从角门走了进去,刚走到抄手游廊时,便见几个大夫摇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真是闻所未闻的怪病啊!” “是啊,看脉相并无异样,可人为什么却虚弱成那样?” “算了,你们就别想那么多了。齐夫人这病连襄阳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我们治不好又算什么怪事。” 沈长歌和他们擦肩而过,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那齐夫人年纪也不大啊,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被人所害? 胡思乱想中,她已经跟着那男仆来到大厅前。 大厅里,赫然站着一位紫衣男子。 他背对着门,虽然看不脸,可那微微弯着的后背却透着浓浓的无奈和落寞。 “东家,又来了位大夫。”男仆垂着双手,毕恭毕敬地说。 齐徵之摇摇头,声音沙哑的厉害:“还是算了。” 一路上,他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可却没一个中用的。 “不试试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不行?”沈长歌嫣然一笑。 一听到这个声音,齐徵之身体明显一僵。 竟是那女人? 她怎么来了? 难道,她对自己还没死心? “其实我对医术只是略通皮毛。”沈长歌淡淡地说,“齐公子不妨让我见一见夫人,如果我能治就再好不过,如果不行,那我立刻就走。” 齐徵之想了想,哑着嗓子说:“小曲,带沈家妹子去见夫人。” 话音未落,一个小丫头便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齐家就是有钱,就连个丫头都遍身绮罗,插金戴银的。 也难怪谢三凤会对齐徵之虎视眈眈,像这般有颜有钱的男人还真不多。 小曲盯了她一眼,冷冷地说:“这位姑娘,请跟我来。” 她脸色不大好看,一路上不发一言。 路过后院假山时,只见一绿衣女子正在那采花。 那女子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削肩膀,杨柳腰,宛若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 “这是你家夫人?”沈长歌问。 小曲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不屑:“这是公子纳的小妾林姨娘。” 沈长歌“哦”了一声。 想不到,齐徵之竟然还是个大猪蹄子呢。 娶妻没多久,小妾就已经有了。 听到有人路过,林姨娘抬头看了一眼。 沈长歌清楚地看到,这女人眼底赫然泛着一抹猩红的血丝。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小曲进了一极为奢华的卧室。 刚进门,只觉得一股细细的甜香迎面袭来。 沈长歌随意瞟了一眼,只见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案上设着镶嵌着红宝石的宝镜,就连那榻上悬着的也是用上等珍珠制成的连珠帐。 透过悬着的连珠账,她清楚地看到床上躺着个女人。 听到有人进来,那女人咳嗽了几声:“让大夫出去,我累了。” 她的声音很虚弱,宛若从地缝里飘出来的一般。 沈长歌听了,笑道:“反正夫人已经看了那么多大夫,似乎也不差我这一个了呢。况且我只看看夫人金面即可,不需要诊脉。” “也罢,我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齐夫人也笑了。 听了这话,小曲这才上前掀起帐子。 床上躺着个极漂亮的女人,只不过脸色苍白的很。 果然,她的眼底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死气。 沈长歌看了,笑道:“夫人这是心病,要不我们聊会儿天?” 齐夫人不喜欢聊天,尤其不喜欢和陌生人聊。 见她似有抵触之意,沈长歌笑道:“或许你不知道,当初我还追过齐公子呢。” 一听这话,齐夫人看向她的目光里立刻多了几分敌意。 “难道你不感兴趣,当初他被我吓成什么样子了吗?”看到她眼中的敌意,沈长歌笑了起来。 见这女人不像来和她抢男人的,齐夫人这才松了口气:“也罢,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其实有关原主和齐徵之的事情,沈长歌根本没印象。 她所知道的,也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在听到齐徵之被这女人吓的跳河逃跑的时候,齐夫人几乎快笑岔了气。 “徽之这人也真是的。”她捂着胸口,笑着说,“就算是不愿意,他就不能委婉点拒绝吗?” 沈长歌笑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拒绝,我也不可能遇到我男人。我男人虽然不如齐公子有钱,可长的好看,也不会纳妾。” 一听到“纳妾”二字,齐夫人脸色一变。 一听到“林姨娘”三个字,齐夫人脸色立刻变了。 “我知道,你不想提起那个女人。”沈长歌认真地说,“我也是女人,如果我男人敢带个小妾回来,我一脚能把他们都给踹飞了。” “如果你不开心,当初你就不应该同意让那女人进门!” 齐夫人听了,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说:“这事没那么容易的。” 这林姨娘是齐夫人远房表妹,因家里犯了事,自幼便一直寄居在她娘家。 齐徵之在某次醉酒之后,竟稀里糊涂地爬了那女人的床! 对于这些风流韵事,沈长歌并不感兴趣。 她瞅准机会,套出了林姨娘的生辰八字。 借命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直接从人额头提取,另一种则是用对方八字。 趁齐夫人还在那抱怨,她迅速默念口诀。 正在花园里采花的林姨娘只觉的眼前突然一黑,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她并不知道,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她便损失了整整五十年阳寿! 等那缕金线完全注入体内,齐夫人只觉得神清气爽,一股异样的暖流顺着肌肤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她越说越是气愤,竟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夫人,你能坐起来了?”小曲又惊又喜。 听了这话,齐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天啊,她竟真的能坐起来了? 自从生病后,她便卧床不起。 她的脚,已经好久没有踩过地面了。 得到这消息后,齐徵之立刻冲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没事就好 这还是沈长歌第一次看到齐徵之的脸。 怪不得当初原主会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原来竟是个绝色美男! 如果说谢逸辰是冰山上的皑皑白雪,那么齐徵之就是春天里最温暖的那抹阳光,美的让人魂不守舍。 他紧紧将齐夫人拥在怀里,激动地哭出声来:“太好了,你的病竟真的好了起来!” 看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齐夫人却一把将他推开,冷冷地说:“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好,你休息。”齐徵之脸微微一白,有些尴尬地说,“过一会儿我再来看你。” 沈长歌见状,也起身向齐夫人告辞。 “我以后还能见到妹妹吗?”齐夫人拉住她的手,有些不舍地问。 虽是初次见面,可她对这女人印象却不错。 沈长歌笑道:“我就住上水村。如果夫人日后去春风镇,可以去找我玩。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夫人了。” 见她有事,齐夫人也不好再留。 “这镯子虽不值钱,却是我娘送我的。”她将腕间一只白玉镯取下并替沈长歌戴上,“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你就收下。” 沈长歌一看,连忙拒绝:“这可使不得,这太贵了!” 她不大识货。 可既然是齐夫人的东西,那定然不便宜。 齐夫人笑道:“这是我当姐姐的一片心意。如果你不收下,分明就是嫌弃我。” 见她如此,沈长歌只能收下。 两人又聊了几句,齐夫人这才命小曲将她送出去。 屋外。 见沈长歌走了出来,齐徵之便递过去五百两银票,感激地说:“沈家妹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钱就算了。”沈长歌笑道,“只要齐公子能帮我一个忙就行了。” 看到她腕间的玉镯,齐徵之目光微微一动。 他没有拒绝:“有什么事妹子尽管开口。不过,贱内病是否还会再犯呢?” “只要你让林姨娘别在夫人眼前出现,那她的病自然就好了。”沈长歌淡淡一笑。 林姨娘不是什么好人,可她也不想点破。 齐夫人有心结,万一让她知道这病是自幼一同长大的表妹所为,恐怕会接受不了。 齐徵之听了,不禁有些为难。 都是他的妻妾,同处一屋檐下,想要她们不碰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为了夫人的健康,他还是勉强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齐徵之这才亲自将她送到大门口。 等她上了车,他才离去。 夜色如墨,残月如钩。 看着窗外那惨白的月光,杨松年有些急了:“你娘她到底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难道,她出事了?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那女人力气极大,一般壮汉可都不是她的对手。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酸溜溜地问:“她是不是又去找那男人去了?” “你确定她真的有了别的男人?”杨松年有些不信。 那女人喜欢的是像齐徵之、谢逸辰那种绝色美男,一般男人可入不了她的法眼。 小宝非常确定地说:“没错。我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后来我娘都走了,那男人还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呢。” 杨松年越听心里越没底。 算了,有就有了。 等谢逸辰出来后,他就替他们主持和离。 就凭着谢逸辰会用炸药的本事,不管去哪里他都饿不着的。 “别想太多。”他拍了拍小宝的肩膀,安慰道,“不管有什么事,等你爹出来再说。” 小宝点点头,有些伤感地说:“等爹出来后,我们一起劝劝我娘。杨爷爷,我真的不想让他们分开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去坐牢的是我,我不希望他们任何人有事!” 他讨厌那女人和别的男人来往,讨厌她不用秘方去换爹。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非常在乎她。 因为,那是他的娘! 杨松年听了,眼眶微微一红。 如果那女人不再折腾,那该有多好啊。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 小宝心中一喜,立刻冲上前打开门。 “叫谁娘呢?”一大汉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 见不是沈长歌,小宝眼底满满的都是失落的神色。 难道,娘跟那男人走了,不要他们了? 想到这儿,他只觉得心里仿佛被扎了无数根银针似的,密密麻麻地痛。 “小宝,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突然,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小宝猛一抬头,只见沈长歌赫然站在面前。 一看到她,他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在眼底隐隐打转儿。 “娘!”小宝一头冲进她怀里,直接哭了起来,“你怎么才回来啊?” “乖,别哭!”沈长歌弯腰将他抱了起来,柔声哄道,“娘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回来的晚了一点。” 小宝眨巴着泪盈盈的大眼睛,哽咽地问:“你是不是不要我和爹了?” “谁说的?”沈长歌笑着亲了一下他那柔嫩的小脸,“我还指望着你考上状元,跟着你享福呢。” 小宝听了,用力地点点头。 对,他要考状元! 考上状元后,娘就不会离开他们了! “回来就好。”杨松年看了,松了口气,“长歌啊,以后不管去哪儿,尽量早点回来。这里可是县城,不是春风镇。万一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以后怎么和阿辰交待呢?” 沈长歌笑道:“知道了,大叔。时间不早了,你们快点休息。明天一早,我给你们个惊喜。” 确定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小宝有些不大相信。 第二天一早,沈长歌便带着小宝和杨松年来到衙门。 在齐徵之的施压下,吴老大竹筒倒豆子般交待了全部实情。 是他收了孙疤子的钱,买了糕点之后便让脑子不好使的吴二癞吃下,并骗他服下毒药。 县令大怒,孙疤子和吴家人全部被关入大牢,而谢逸辰当场释放。 沈长歌扶着谢逸辰,缓缓走出大堂。 这些日子,他明显消瘦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掩饰他那清雅之姿。? 第一百一十一章 齐徵之好看吗? 这白衣美男本就身体羸弱,经过这几天的牢狱生活,便直接病倒了。 一连几天,沈长歌都衣不解带,精心照顾,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娘子,多亏了你了。”他拉着她那柔软的小手,眼底满满的都是心疼的神色。 在牢里看到沈长歌托人送进来的衣服后,他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不管这女人以前做过什么,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足以让他放下所有的恩怨。 沈长歌将手抽出,继续替他擦脸:“知道就好。不过你怎么那么傻啊,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如果推给我的话,我身体好,就算在牢里住上几个月都没问题呢。” 这男人皮肤很薄,不过稍微一用力,脸庞便微微有些发红。 她不敢用力。 唯恐稍微重那么一点点,便会把他的肌肤给划破。 谢逸辰无力地笑了笑:“我在里面,娘子还可以替我奔波;可如果娘子进去,那谁又能救娘子呢?” “你确定我能救得了你?”沈长歌笑道。 如果不是齐徵之凑巧回来,她都想去劫大牢了呢。 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笑着向她看去:“我信你。” 他信她。 自从她脑袋受伤之后,她的能力超乎了他的想像。 “爹!”这时,小宝端着药,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沈长歌看了,连忙接过:“你这孩子真是的,让小二送进来就好,为什么非得自己端?万一烫到了手怎么办?” 小宝撅着小嘴,奶声奶气地说:“听说孙疤子和这里人很熟悉,我怕那些人在药里动手脚!” 沈长歌和谢逸辰对视一眼,不由地笑了起来。 这些生意人都精明的很,即便他们和孙疤子再熟,也断然不会为了他犯案的。 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谢逸辰是齐徵之保出来的。 他们若敢动手脚,岂不等于在向齐徵之公然宣战? 齐家,那可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这孩子疑心病可真重!”杨松年走了进来,笑着说,“也不知道到底随了谁。” 这还用问吗? 沈长歌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一定是像那白衣美男。 这父子俩,疑心病一个比一个重。 “多个心眼儿不会有错的。”小宝钻到谢逸辰怀里,开始撒娇,“如果爹能多个心眼的话,他就不会中了孙疤子的圈套了。” 这话说的,就连一向能说会道的杨松年都无言以对。 不过他也终于明白,这孩子为什么长那么矮了,完全是被心眼给坠的。 “说真的,这段时间多亏了杨大叔呢。”沈长歌笑着说,“如果不是他,我都找不到县衙大门在哪儿呢。” 自从谢逸辰出事后,杨松年几乎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就连鞋都磨破了一双。 身为里正,他绝对是合格的。 “瞧你说的。”他听了,连忙摇头:“如果不是齐公子出手的话,吴老大到现在还在那儿演戏呢。” 他很好奇,那女人是如何说服的齐徵之呢? 所有人都知道,齐家大公子生性淡泊,不喜和人接触。 况且,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沈大祸害了。 “哪里,这都是沈家妹子的功劳。如果不是妹子的话,我甚至都不知道谢先生出事了呢。”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齐徵之微笑着站在门口。 一看到他,杨松年立刻慌了神,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 齐徵之来了,他是不是该打个招呼呢? 可杨松年嘴唇颤抖了半天,可竟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齐徵之是什么人啊! 在春风镇,他可是宛若神明般的存在。 而神明,是不可以亵渎的! 他一张嘴,口中呵出的俗气会不会得罪神明呢? “你怎么来了?”沈长歌微微一愣。 齐徵之温和地笑道:“妹子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呢?不管怎么说,我和谢先生也算是旧相识了。” 他提着礼物缓缓走过,杨松年只觉得一股异样的芳香在鼻翼边萦绕着。 谢逸辰也笑了起来:“这段时间,各位都辛苦了。如果不嫌弃的话,改日在下备下薄酒,请大家到寒舍一叙。” 杨松年听了,立刻向齐徵之看去。 像他这般神仙似的人物,应该不会下凡到那种破破烂烂的地方? 齐徵之微微点头,笑着向沈长歌看去:“如果我带贱内过去,不知道妹子可否欢迎?” “当然欢迎。”沈长歌笑道。 她喜欢齐夫人。 齐夫人长的漂亮,又没有那些贵族女子身上的臭架子。 她觉得齐徵之一定是傻,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不要,还去爬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的床! “谢先生,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见她点头,齐徵之笑着向谢逸辰看去,“听说你身体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结伴而行,一同回春风镇?” 谢逸辰知道他是好意。 齐家车马极多,和他们一路同行,应该会舒服许多,可他并不想和齐徵之走的太近。 见他面露犹豫之色,杨松年连忙说:“好,当然好了!” “这一路彼此有个照应,自然是极好的了!” 严格地说,杨松年并不是什么趋炎附势之人。 可一看到齐徵之,他的骨头就极没出息地软了下来。 齐徵之却没理他,只是用询问的目光向沈长歌看去。 沈长歌想了想,笑道:“也好,这样还省了我们雇佣马车的钱了呢。” 这话一出,齐徵之颀长的身体明显一僵。 他可是神仙般的人物,和这种庸俗之人在一起实在有些难为他了。 可就这样一个庸俗之人,竟然霸占了他最敬重的人! 既然沈长歌点头同意,谢逸辰也没有再反对。 于是,第二天一早,两拨人便一起同行。 齐家的马车实在是太多了。 小宝和杨松年乘了一辆,沈长歌夫妇单独一辆。 嗅着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马车,小宝兴奋的两眼发光。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很好的仪态,宛若见过大世面的富家少爷似的。。 杨松年则有些失态了,他摸摸屁股下的绸缎坐垫,再掀开悬着的布帘往个瞅瞅,一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原来,有钱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啊! 沈长歌倒平静的很。 不是她不感兴趣,而是还得照顾身边这个病娇美男呢。 “哪里不舒服?”她关切地问。 谢逸辰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勉强笑道:“大约是大牢太过潮湿了,所以我肩膀有些痛。” 沈长歌听了,便开始替他按摩。 她的手法并不高明,但至少能缓解部分疼痛。 “娘子,你觉得齐徵之长的好看吗?”谢逸辰突然问。?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村子里沸腾了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微微点了下头。 “那和我比呢?”谢逸辰笑着问。 一缕微风吹过,大红色的布帘如蝴蝶般飞起,明媚的阳光趁机闯入,洒在他那张绝美的脸庞上。 此时的他,整张脸上都闪烁着璀璨的光华。 “当然是你好看。”沈长歌实话实说。 听了这话,谢逸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勉强放了下来。 还好,她真的把齐徵之给忘了。 如果没忘掉,不管对自己还是对齐徵之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沈家娘子,我家夫人命我给您送点糕点。”突然,车外传来了小曲的声音。 齐夫人心细,唯恐路上怠慢了他们,什么茶水啊糕点啊水果啊,时不时的就往他们车里送。 沈长歌掀起帘子接过糕点,笑着道谢:“辛苦你了。” 大约是齐夫人病好了的缘故,小曲心情大好,笑眯眯地说:“这是我应该的。” 话音未落,她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沈长歌刚想再叮嘱几句,却看到林姨娘正一脸敌意的往她这边看。 她懒得和一阳寿不多之人计较,便将布帘放下。 有了齐家人的帮助,这一路上走的倒也顺利。 很快,两拔人便在春风镇分道扬镳,两辆马车将沈长歌等直接送回了上水村。 一看到沈大祸害等坐着齐家马车回来了,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听说了没有,是齐大公子亲自去县衙保的阿谢逸辰呢!”王氏风风火火地冲回家,激动地说,“刚才那死瘸子乘坐齐家的马车回来了呢!” “你们是没看到,齐家的马车有多气派!就连悬在车上的帘子都是上等的绢纱呢。” 听说谢逸辰得罪了孙疤子,一直在镇上做事的谢铁牛怕自己受连累,也回家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齐徵之和那死瘸子好像不熟。难道,又是那大祸害死皮赖脸地缠上去了?” 对,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齐公子被那祸害给缠怕了,迫不得已才出手相助的。 谢三凤一听,立刻恼火了:“关那大祸害什么事?外面可都传开了,说堂哥和齐大公子可是朋友呢。” “前些日子,我还亲眼看到齐大公子去堂哥家的!” “爹,你也真是的,当初为什么非得把堂哥给赶出去?” 谢铁牛也苦着脸,后悔不迭。 那死瘸子也真是的,他和齐家有关系,怎么不早说呢? 只要说上那么一句,他也不会把他们父子给赶出去的。 谢大龙也害怕了。 他把那死瘸子可得罪的不轻,如果谢逸辰攀上了齐徵之,那他的死期岂不是要到了? “我真不知道你们在愁些什么。”谢严氏撇撇嘴,不以为然,“别忘了,我们可是他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家人!” “他好了,我们自然也好了!” “他可是我亲孙子,就算之前把他赶出去了又怎么样?他终究得给我养老送终的。否则,他就是大不孝!” “齐公子是什么人啊,他会和一个不孝之人为伍吗?” 理是这么个理,可谢家其他人听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谢逸辰不能把谢严氏怎么样,可他能收拾其他人啊! “要不,我们把他接回来?”王氏眼睛一转,问。 她可是听说了,齐家还给了沈家一些东西。 就连小宝那小拖油瓶,手里都提着个包袱呢。 谢大龙一听,立刻反对:“不行!他回来的话,这房子怎么办?我还得留着这房子娶亲呢!” “对,不能让他回来!”谢二虎也在一边附和着,“三妹,你说呢?” 这五间房子都是谢逸辰的产业,他一回来,他们兄弟俩岂不是连个栖身之地都没了? 谢三凤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冷笑道:“堂哥回来倒无所谓,关键是沈大祸害怎么办?” “你们别忘了,她可是堂哥的妻子。” “如果那女人进了这门,你们觉得这以后的日子还有法过吗?” 听了这话,谢严氏也皱起了眉头。 那祸害可不是个好惹的,如果真让她进了门,还不把这个家闹个天翻地覆啊。 她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终于作出了决定:“先接回来再说。等找个机会,再让他休妻!” “娘,这主意好!”谢铁牛一听,连忙在一边拍马屁,“阿辰对那女人恨之入骨,想让他们和离并不是什么难事。” 谢三凤听了,连忙笑道:“那我这就立刻去收拾屋子,等堂哥回来!” 他们祖孙三个在这儿兴奋的要命,可大龙二虎却不开心了。 可恶,那瘸子怎么就攀上了齐徵之呢? 他这一回来,他们兄弟俩恐怕要继续打光棍了。 此时,沈长歌已经回到了家。 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陈大娘和孙老太太每天都过来给收拾屋子。 这么多日子没回来,屋子依旧干净的很,就连院里的青菜都长的很高了。 一看到主人回家,小黑和大白、二白也开始叫了起来。 好久没看到它们,小宝高兴地抱起小黑,用力亲了一口。 小黑也想他了,伸出粉嫩的舌头便用力舔着他的小脸。 听到他们一家三口回来了,村里不少人都过来探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大娘喜极而泣,“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好好庆祝一下!” 沈长歌听了,笑道:“还是我来。今天大家都在这儿吃饭,谁也不许走!” 陈大娘想劝阻,可沈长歌已经出了门。 虽然已经立秋,可天气依旧很热。 之前家里的那些鱼肉早已经坏掉,沈长歌只能找个机会,从空间再拽出一只极肥的山羊。 当她扛着那只羊回到家时,众人惊的都合不拢嘴。 “还是长歌厉害。”陈大娘连声赞叹道,“除了你之外,村里人在后山还真没猎到过什么大的野味呢。” 沈长歌笑道:“那是我胆子大,敢往山里走。” 即便知道山里面有东西,村里人还是不敢往下走的。 那里路况太差,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到谷底,再也爬不上来。 和钱相比,他们还是比较看重命的。 在孙老太太帮助下,山羊很快便杀好了。 由于人太多,沈长歌便在院里支上锅,开始炖了起来。 很快,诱人的香味便在小院飘散开来。 沈家凳子不够,几个邻居连忙将自家的全都搬了过来。 突然,大春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他瞪大眼睛,气喘吁吁地说:“长歌姐姐,村口又来了辆马车,在打听你住哪里呢?” 又来了辆马车? 这时候又会是谁来这儿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拒绝合作 疑惑中,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马蹄声。 众人从矮墙往外看,只见一辆悬着半旧蓝色布帘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和齐家的马车相比,这辆可是要寒酸多了,就连那匹马也都老的快掉牙了。 “请问,沈长歌家是在这里住吗?”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在向路人打听。 “我出去看看,你和小宝先不要出来。”沈长歌看了,对谢逸辰说。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不能让他们再有任何危险了。 谢逸辰握着小宝的手,微微点头。 他并不害怕,因为这里可是上水村。 有这么多乡亲们在,就算孙疤子从大牢里逃出来他也不必担心。 “谁找我?”沈长歌走出门,高声问。 唯恐她吃亏,大妞爹等几个壮汉也跟了出去。 一看到她,小厮高兴了起来。 他连忙掀开车上的布帘,兴奋地说:“东家,我终于找到沈家了!” 东家? 疑惑中,沈长歌只见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老者从车上走了下来。 原来是他! 沈长歌有些意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和她终止合作的鼎香楼的东家。 “沈家娘子,你家可真的不大好找呢。”东家装出一副激动的模样,浑浊的泪水在眼底隐隐打转儿,“听说谢先生前段时间出了事,可把我给急死了。” “这不,我一听说他平安无事回来了,便立刻过来看他。” “谢先生呢,他还好吗?” 听到声音,谢逸辰也走了出来。 “谢先生!”东家一看,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你身体可大好,在牢里可曾受委屈?” 这东家虽不是什么好人,可对谢逸辰还是很不错的。 唯恐谢逸辰在沈家受委屈,东家甚至还真心替他考虑过未来。 “还好。”谢逸辰笑着说,“县令是个好官,在没有证据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用刑的。” 在牢里这几天,他也把那县令给看了个大概。 那人是好官不假,却不是个有能力的官员。 那么简单一个案子,可那县令却忙的焦头烂额,无从下手。 如果不是沈长歌求了齐徵之,他还不知道得在牢里关押多久呢。 “那就好。”东家松了口气,点点头说,“对了,我这里带了些人参燕窝,你拿回去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小厮一听,立刻抱着几大盒礼物走上前。 上水村实在是太穷了。 平时大家走亲戚,顶多就是拿些糕点水果。 可这东家一出手就是人参燕窝,差点没惊掉众人的下巴。 看来,沈家要走好运了。 “东家的心意我心领了。”谢逸辰笑着婉拒,“我身体真的没事了,也用不上这些东西。” “用不上就给你娘子吃!”东家连忙说,“燕窝最滋补了,特适合女人吃。女人若吃了,皮肤会变的更好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 沈长歌不信,这个抠门的东家会无缘无故来给他们送这么一份厚礼。 “说,你到底有什么事?”她单刀直入。 东家尴尬地笑了笑,支支吾吾地说:“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店里最近生意比较好,于是我想再订沈家娘子的一些糕点。” 这话一出,沈长歌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孙疤子倒台了,自己又有齐徵之这层关系在,肯定会有不少酒楼想和她做生意。 又能赚钱又能攀上齐家,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恐怕没人会拒绝,这东家也不例外。 于是,他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往上水村赶。 “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之间以后不会再合作了。”沈长歌故意笑道。 东家脸一白。 他能说,他恨死自己了吗? 在孙疤子和沈长歌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当初若选择后者,那他现在岂不也和齐家攀上关系了? “那个……当时不是特别情况吗?沈家娘子,看在我和谢先生也算是老相识的面子上,你就同意。”他用手帕擦了把汗,吞吞吐吐地说。 众人听了,只觉得阳光下的沈长歌,身材格外的伟岸。 他们做生意,可都是求爷爷告奶奶的。 可这女人,东家都主动放下身段求她了,她竟然还不为所动。 沈长歌摇摇头,笑道:“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难听的。既然你能第一次违反契约,自然会有第二次。” “所以,我们这生意不能做。” “阿辰,你说我这话说的对不对?” 谢逸辰点点头,表示赞同:“娘子说的极是。东家,你还是快回。以后见面我们还是朋友,只不过不能是生意上的伙伴而已。” 话已至此,东家也知无可挽回。 无奈之下,他只能悻悻离去。 “行了,没事了,我们继续炖羊汤!”沈长歌并没再看他一眼,便回院招呼着众人。 这羊本就非常新鲜,再加上又加了灵泉水,那味道越发的鲜美异常。 “娘子,你也喝点。”谢逸辰端着碗羊汤递了过来。 严氏在一边看了,笑着说:“阿辰可真疼媳妇呢。你们这些男人都跟着学着点,回家后好好对自己老婆。” 男人们听了,只能胡乱点点头。 如果他们有这么能干的媳妇,他们也会疼的。 “你们可别光点头,没点实际行动。”杨松年用块羊骨头指着几个男人的鼻子,训道,“阿辰的事你们也看出来了。有个好老婆,那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回家后你们可都得老实点,好好对自己的老婆!如果被我发现你们敢动手,那就等着挨我的窝心脚!” 莫名其妙挨了一通训,几个男人心里有些不满。 那谢逸辰也真是的,自己窝囊当赘婿,还连累的他们也得跟着放下身段讨好老婆。 自从石父投毒一事之后,沈长歌那番言论便在村里传播开来,害的他们的老婆整天在家闹事,非得争取什么家庭地位。 可即便有再多不满,他们也不敢直说。 万一说了,老婆在家罢工不做饭,到时候惨的还是他们自己! 他们越想越生气,便又喝了两大碗羊汤压压心头的怒火。 “哟,你们都在这儿呢!”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九爷 这声音,无异于一颗老鼠屎掉进了鲜美的羊汤里,让众人有些反胃。 不用看就知道,谢严氏又是闻着味儿来了。 谢逸辰并没有抬头,精致的眉眼间染了些许愠意。 见他不悦,沈长歌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呵呵,这男人,原来他也有头疼的时候! “阿辰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让人通知我一声呢?” “奶奶我没别的本事,可给你送个饭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的,就连正在啃骨头的小黑都表示不信。 它呲起米粒般的小奶牙,极没气势的冲门口狂吠了几声。 如果不是被拴着,它真想冲上前恶狠狠咬上几口。 在小黑软软糯糯的叫声中,谢严氏和谢三凤搀扶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一看到那老者,众人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九爷!”杨松年匆忙上前将他扶住,毕恭毕敬地说,“你老人家怎么回来了?” 这老者本是上水村的村民,当年后山发生山体滑坡,他为了救人被砸成重伤,从此失去劳动能力。 当时的里正还是杨松年的爹,他和村民商议之后决定,将九爷送到镇上治伤,所有费用由村里出。 这一治,就是几十年。 直到如今,杨松年也按时给他送钱送粮,即便日子过的再苦也未间断过。 有时候,他还会在那小住上几天,陪九爷四处走走。 在上水村,九爷那可是大英雄。 上至八十老者,下至三岁小儿,对其都极为为敬重。 他的一句话,甚至比杨松年的还有分量。 九爷捋着雪白的胡子,缓缓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听说阿辰回家了,我得过来看看。” 谢逸辰听了,只能拖着那条不便的腿上前行礼。 “哟,都这长这么大了啊!”九爷眯着浑浊的眸子,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会儿,“记得当初我离开上水村时,你才刚会走路呢。” “九爷记错了。”谢逸辰淡淡一笑,“九爷离开时,我还没出生呢。” 九爷脸色微微一变。 本想套近乎,怎知两人并没有任何交集。 他用枯瘦的大手拍了拍脑袋,尴尬地笑道:“我果然不中用了。” “哪里,九爷记错了而已。”谢严氏在一边陪着笑,“当年您看到的,应该是我们家大龙。” “是啊,九爷你可是最厉害的呢!”谢三凤也在一边拍马屁,娇滴滴地说,“刚才你走的好快,我都快跟不上了呢。” 一通马屁下去,九爷不禁有些飘飘然,一时间有些找不到南北。 谈话间,大妞爹从家里搬来一张椅子,还在上面铺了床厚厚的棉被。 九爷也没客气,派头十足地坐了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大老爷呢。 “喝羊汤呢?”他鼻翼微微动了动,漫不经心地问。 在街上时,他就闻到了这诱人的香味儿,直接把他馋虫给勾上来了。 严氏一听,立刻盛了一碗端过来:“这是长歌在后山抓的羊,味道可好呢。” “长歌?”九爷微微皱眉。 严氏见状,便笑着把沈长歌拉上前:“九爷不认得呢。她是玉娘的女儿,本事可大着呢。” “我们后山上那条巨蟒,就是她杀的呢!” 沈长歌也胡乱施了一礼。 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老者,她不喜欢。 不过见大家都那么供着他,她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 九爷接过羊汤,这才瞟了沈长歌一眼:“原来是玉娘的女儿啊。对了,怎么不给你奶奶盛一碗?” “我不喝!”谢严氏一听,连忙装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只要孩子过的好,就算我饿死也无所谓的。” 话时如此,可她的眼珠子还是不时的往那锅羊汤上瞟。 她已经很久没碰过荤腥了,如果不是还有人在场,她真想直接冲上去吃个天昏地暗。 见这老女人又要演戏,小宝眼睛一转,立刻哭了起来。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连忙将自己的碗递了过去,哭着说,“我保证,以后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一定先给祖奶奶,求你别打我!” 谢严氏一听,气的破口大骂:“小野种,你在这儿胡说些什么?” “祖奶奶你亲口说过的,家里有一口好吃的就必须是你的,谁敢私自吃就打断他的腿!”小宝哭成了泪人。 村里人都知道谢严氏是什么德行,听了也没感到奇怪。 这老女人自私恶毒,能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 倒是九爷,他皱起了雪白的眉毛。 “九爷,你可别听那小野种胡说!”谢严氏有些急了,连忙解释道。 九爷摇摇头,慢腾腾地说:“你那话虽不大好听,但也没错。你是长辈,多吃点好的也没什么。咱上水村最讲究的就是孝顺了,如不孝顺,那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谢严氏配让小宝孝敬吗? 村民们都认为不配,可有九爷在这儿,他们还是不敢多言的。 “阿辰啊,你离开家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九爷喝了口羊汤,装模作样地问。 谢逸辰微微点头:“回九爷的话,已经十个月了。” 九爷笑道:“你奶奶年纪也大了,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你这做晚辈的也不应该计较。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依我的意思,你还是回去。” “不管怎么说,赘婿这名声可不大好听。”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儿子想想。日后他到了娶亲的年纪,人家女方一听他爹是赘婿,你说哪家姑娘会愿意啊!” 听了这话,就连一向敬重他的杨松年脸色也变了。 回去? 谢家父子刚过了几天好日子,难道又要重新回到狼窝? 沈长歌想笑。 果然,这位“德高望重”的九爷和谢严氏是一伙的。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冷眼向那对父子看去。 “不,我不回去!”小宝一听,哭的更凶了,“回去的话,两个堂叔又要天天打我了,凤姑姑也会抢我东西!” “我不回去,我不想挨饿受冻,更不想被祖奶奶给卖掉!” 这次他是真的哭了。 谢家人在他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他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冷的没有一丝丝人情味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五章 脸呢? 见小宝哭的如此伤心,谢逸辰目光暗了暗,脸色说不出的阴冷。 他欠沈长歌的,可他并不欠谢家人的! 谢家那群混蛋,又有什么资格来虐待这孩子! 沈长歌更是心疼的很,伸手将那小鸡仔揽到怀里,柔声安慰道:“别怕,有娘在!” 谢逸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冷笑着向九爷看去。 他笑着问:“九爷,请问是赘婿名声不好听,还是忘恩负义更难听呢?” “当然是忘恩负义了。”九爷连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 他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着对上水村的那点恩情。 所以,必须是恩情大! 谢逸辰薄唇微勾,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在我和小宝最落魄的时候,是娘子救了我们父子一命。如今我再回谢家,那岂不是忘恩负义?” 被一晚辈抢白了一番,九爷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他答应过谢严氏的,无论如何要让谢逸辰回到谢家。 可现在看来,他们是万万不能回去的! 他浑浊的眼眸一转,知道:“就算不回去,可如今你们日子过的好了,也应该拉谢家一把的。” 沈长歌最烦这种站在道德至高点的圣母了。 都吃了她的羊肉,竟然还在替恶人说话,这老者也不怕被羊汤给呛着! “九爷,敢问一句,在我们过的不好的时候,谢家拉扯过我们吗?”她忍不住了,质问道,“在他们父子生病没钱的时候,谢家给过我们一文吗?” “他们霸占了阿辰的房产也罢,还把他们给赶出家门。我都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竟然还好意思让他们回去?” 九爷听了,脸色明显不悦:“有没有点规矩!我在和你男人说话,你一女人在这儿插什么嘴!” 见这老者竟如此嚣张,沈长歌也恼了。 她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碗,直接放在灶台上:“我插什么嘴?我问你,你坐的地方是谁的家?” 笑话,她可是一家之主! 敢在她的地盘撒野,这老者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长歌!”看她恼了,杨松年连忙上前劝道,“九爷可是我们上水村的大恩人,你不可造次!” “恩人?”沈长歌扬了扬眉毛,冷笑道,“后山那条巨蟒还是我杀的呢,我还有县令亲自颁发的匾额。我倒想问问,我算不算是上水村的恩人?” 杨松年听了,连忙陪着笑说:“是,你当然是!” 他敢说不是吗? 毕竟,她的事情还是他给报上去的呢。 “那我再问你,我杀了巨蟒之后,我要过村里半点好处吗?”沈长歌追问道。 杨松年摇摇头。 这女人不仅没要村里半点好处,反而还替村民着想,又出钱又出力,修了村口那条石子路。 细想一下,她为村里所做的事,要远比九爷多的多。 “杨大叔,你看我这恩人做的多窝囊!”沈长歌用眼角余光瞟了九爷一眼,一脸轻蔑地冷笑道,“再看看某些人,不过为村里做了点事,就得让村民们养他几十年!” “为什么同样是恩人,某些人就可以在这里信口开河,而我就得在这儿像个孙子似的被人教训?” 劈头盖脸的一番话,愣是把杨松年给臊的无地自容。 “可是……他年纪大了啊!”他有些为难地说。 沈长歌冷笑道:“年纪大了就可以蛮不讲理?” “你说谁不讲理了?”九爷气的浑身发抖,指他她鼻子骂道,“我教你孝敬老人有错吗?” “你看看谢家现在穷的,天天吃糠咽菜的。你再看看你们,这么一大锅肉,竟都不知道给奶奶送点过去!” 见他动怒,谢三凤连忙上前,替他抚着胸口。 不过,如果真老头子给气死了那该有多好啊! 到时候,那祸害在上水村定无立足之地了。 “你只看到我们吃肉,没看到我们吃苦?”沈长歌指着谢家父子,冷笑着说,“阿辰和小宝的病到现在都没有好,不仅需要花钱吃药,还得吃点好的滋补身体。” “我一个女人没日没夜的忙着赚钱,累的我整个人都瘦了。怎么,我除了养他们父子之外,还要再养着谢家?” “麻烦你搞清楚,我招的是赘婿,我不是谢家娶进门的儿媳!” “在我家,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也没资格来管我!” 听了这话,众人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她的身上。 这段时间,这女人的确瘦了很多,就连腰都明显纤细了不少。 一个女人养家糊口,的确很辛苦。 九爷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如箩筛般瑟瑟发抖。 他指着沈长歌的鼻子,一时间竟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长歌,你看看你把九爷给气的!”谢三凤一边替九爷抚着胸口,一边骂道,“九爷只不过是看谢家穷的快揭不开锅了,所以才仗义执言的。” “我一个女人都能养家糊口,谢家一大家子怎么就揭不开锅了呢?”沈长歌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鄙夷,“谢大龙、谢二虎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还有你谢三凤,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竟连火都不会烧。” “敢问九爷一句,我沈长歌凭什么养着那么群废物呢?” “是因为我钱多的没地儿花吗?” “那么一大家子劳力竟能穷成这样,这分明是他活该,是他自找的!” 九爷被气的不轻。 “走……走!”他浑身抖的厉害,哆哆嗦嗦地说,“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踏进上水村半步!” 话音未落,九爷便勉强支撑起身体,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 见“前锋部队”惨败,谢家祖孙俩也不敢恋战,夹着尾巴便匆匆离去。 杨松年又急又气。 唯恐出事,他连羊汤也顾不上喝,匆匆追了过去。 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大家目光复杂的很,面对着那香喷喷的羊汤,谁也没心情喝了。 严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长歌啊,你别生你大叔的气,他这人就这样的。” “如果你现在混的很惨,他照样也会偏心你的。” 陈大娘见状,也笑着上前打圆场:“是啊,里正这人一直都这样。你看看阿辰出事,里正不也在替他奔波吗?” 杨松年不是什么坏人。 从来都不是。 这一点,沈长歌非常清楚。 “我又没生他的气。”她弯腰往灶台上添了根柴,冷笑道,“我不过是讨厌九爷罢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疼媳妇 听这女人竟敢说讨厌九爷,村民们脸色微微一变。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把九爷当祖宗似的供着。 别说抱怨了,就连正视一眼,都觉得那是对英雄的亵渎。 见众人脸色有异,谢逸辰笑着向沈长歌看去:“娘子,你快喝,再不喝汤都凉了呢。” “你们都快点吃!”听了这话,陈大娘也回过神来,连忙招呼众人,“我把饼也烙好了,大家一边吃饼一边喝汤!” “只喝汤吃肉不行吗?”一个男人啃着块骨头,笑着问。 陈大娘抬手给了他一拳,骂道:“不行!吃肉多了,当心肚子疼。” 很快,她便将烙好的大饼端了过来。 这大饼烙的两面金黄,看起来极为诱人。 那个只想啃肉的男人看了,拿了一块便吃了起来。 这一顿饭下来,村民们肚子都撑圆了。 “不行,你快扶着我!”啃肉男人扶着墙,冲大妞爹喊道,“我走不动了!” 大妞爹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没出息的浑小子,非吃那么多,也不怕把肚子给撑破了!”陈大娘看了,没好气地骂道。 众人散去,陈大娘将碗筷都给洗好后,这才回了家。 沈长歌将门给锁了,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盛了盘瓜子放在炕上的矮桌上,又洗了几个水果:“这些都是齐夫人给的,你们快尝尝。” “娘,我不想吃了。”小宝挺着圆圆的小肚子,奶声奶气地说,“我吃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想到院子里和小黑玩一会儿,消消食。” 几日不见,他可想小黑了。 如果不是怕沈长歌不高兴,他都想抱着它一起啃骨头了。 沈长歌笑道:“谁让你喝那么多的?娘以后又不是不做。” “你和小黑玩可以,但别让它碰园里的菜。” 这些日子虽不在家,陈大娘都按时给菜松土浇水。 再加上那种子又用灵泉水泡过,所以长势格外喜人。 “放心!”小宝听话地说,“我不把小黑绳子给解开,这样它就碰不到菜了。” 沈长歌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说:“真乖,快去玩。” 小宝听了,便开开心心地来到院子,和小黑玩了起来。 “等明天我给菜园子弄个篱笆墙,这样就不怕小黑糟蹋菜了。”谢逸辰微微一笑,“况且晚上的时候,还是不拴狗比较好。” 他拿起一把瓜子,开始剥了起来。 沈长歌有些惊讶的向他看去:“你会弄篱笆墙?” “这有什么难的。”谢逸辰笑着说,“前几日我就想去后山砍点竹子的,结果有事给耽误了。” 沈长歌觉得,自己可能捡到宝了。 这白衣美男不仅长的好看,还会好多东西,难怪石翠花至今对他念念不忘。 “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了。”谢逸辰抬眼向她看去,目光柔和的很。 沈长歌不以为然:“其实也没什么。倒是你,在里面一定吃了不少苦?” 谢逸辰摇摇头。 他虽不说,可通过他那张日益消瘦的脸庞,沈长歌也能猜出个大概。 即便不动刑,那大牢里的日子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也没什么。”他无力地笑了笑,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在一个干净的小碟子里,“娘子,我们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 沈长歌笑道:“以后?如果没猜错,谢家人以后肯定会想办法让你休了我。” 那群无耻之徒发现谢逸辰的价值,肯定会继续大打亲情牌,将他骗回谢家。 当然,他们只想要这白衣美男,绝对不会要自己回去霍霍谢家的。 “他们也得说了算啊!”谢逸辰也笑了起来,“只不过,以后你最好不要和九爷正面发生冲突。” “为什么?”沈长歌有些不解。 九爷一无权二无势的,难道她还能怕了他不成。 谢逸辰微微蹙眉:“村民们把九爷放在神坛上供奉了那么多年,又岂是你可以随意亵渎的?” “也就是你,今天这事如果换成别人,信不信大家能把你给直接撕了。” 沈长歌点点头。 即便今天顶撞了九爷,可她依旧不后悔。 “算了,别想这些了。”谢逸辰笑着递过一个水果,“明天送小宝上学后,我就回来弄篱笆。” 沈长歌点点头,有些担心地说:“小宝的确该去上学了。耽误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跟的上速度。”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谢逸辰轻声笑道,“我本想自己教他的。可娘子说的对,他得走出去,他需要朋友。” 雄鹰,终究是属于天空的,他不能折断小宝的翅膀,让他变成一只整天窝在家里的小麻雀。 沈长歌没有说话。 这时,谢逸辰将那只装满了瓜子仁的小碟子递了过来。 “我的?”她有些诧异。 谢逸辰笑着点点头,眼底满满的都是温柔的神色。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她对他好,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 第二天一早,小宝便搭着老刘头的车上学去了。 沈长歌想去送,却被谢逸辰给拦下了:“放心,他现在安全的很。” 路上有老刘头,私塾里有夫子,安全自然没问题。 况且有齐徵之这层关系在,谁会那么不怕死去得罪小宝呢? 目送车子走远后,沈长歌便去后山砍了些竹子。 她力气大,没一会儿便扛着一大捆竹子回来了。 谢逸辰将竹子劈成大约一米长一寸宽的样子,劈的差不多时,又劈了一些细长的竹条。 “这个是做什么用的?”沈长歌拿起一根极细的竹条,好奇地问。 谢逸辰笑道:“用来编啊!” “那为什么不用麻绳?”她有些糊涂了。 谢逸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果真是何不食肉糜!麻绳也需要花钱的。” 因为他被捕,沈长歌兜里的钱的确用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买点麻绳还是不成问题的。 胡思乱想中,篱笆墙已经编了一部分了。 “你慢点,我还没学会呢!”沈长歌有些急了。 谢逸辰笑了笑:“这活最磨手了,你不必学的。” 大妞娘刚出门,便听到了这话。 她转过身,冲大妞爹胳膊恶狠狠地拧了一把:“你看看人家谢逸辰!唯恐怕媳妇磨破了手,什么活都抢着自己干!” “再看看你,恨不能把家里所有活都推给我!” 大妞爹痛的连声求饶:“我错了还不行吗?” 其实他也挺疼媳妇的,地里的活儿基本都不用她动手的。 至于家务,村里哪家媳妇不做这些? “知道错了还不快去!”大妞娘咬着牙骂道。 大妞爹听了,有些为难的向她看去:“这事还是你亲自问比较好,你说我一大男人……” 大妞娘脸一沉。 “去,我马上就去!”大妞娘吓了一跳,立刻往沈长歌家冲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帮我媳妇看看 听到脚步声,沈长歌便抬起头。 明媚的阳光下,只见大妞爹涨红了脸,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有事吗?”她问。 大妞爹听了,连忙摇头:“没……没什么。” 这事让他如何开口呢? 一大男人和女人说这种事,会不会被当成流氓给一巴掌扇出去? 见他不说,沈长歌也没追问。 她蹲在谢逸辰身边,一脸崇拜的向他看去:“天啊,你好厉害啊,编的可真好看!” “这有什么难的。”谢逸辰笑道,“你打猎那才叫厉害呢。村里那么多男人都猎不到只兔子,可你却连羊都能给扛回家呢。” 见他们夫妻俩在那相互吹捧,大妞爹差点没把昨天的羊汤都给吐了出来。 夫妻间,还能这么恶心? “阿辰啊,我有点事想单独和你说一下。”他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有些不自然地说。 谢逸辰听了,便将手里的活放下。 他净了手,带着大妞爹来到杂物间。 这杂物间虽不大,但却收拾的整整齐齐,光线也极好,和昔日那破破烂烂的杂物间不可同日而语。 “有什么事?”谢逸辰替他沏了杯水,问。 大妞爹听了,偷偷往窗外看了一眼。 沈长歌正蹲在那里,拿着根竹条笨拙地编着。 大妞爹这才凑到谢逸辰耳畔,压低声音说:“是这样的。自从生完大妞后,大妞娘肚子一直没动静。我也带她去镇上看了,可大夫说我们俩都没什么问题。” “长歌妹子不是懂医术吗?所以我便想让她给看看。”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她哪里懂什么医术呢。” “可大妞那次明明就是长歌妹子救过来的啊!”大妞爹连忙说,“阿辰,你可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你不知道,为了这事大妞娘天天烦我!” 其实对于生二胎,他根本没那么执着,反正已经有了个女儿。 倒是大妞娘,一心想再生个儿子。 谢逸辰摇摇头:“娘子只是会点急救的方法,又哪里懂这些。如果懂,她直接替我和小宝治病就好,又何必去另找大夫?” 大妞爹听了,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这父子俩可是个药罐子,一年下来吃药比吃饭还要多。 那女人如果真的精通医术,绝对不会没事和钱过不去。 “那你说……我和大妞娘这该怎么办?”他有些不安的向谢逸辰看去。 谢逸辰闻言,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们夫妻间的事,他哪儿知道怎么办? “你们还是等何大夫回来找他看看。”他想了想,说,“他医术很高的。” 大妞爹点点头。 没错,何大夫医术绝对没问题。 当谢氏父子病的七死八活的,不也被他从阎王殿给拉回来了吗? “你说的对。”他笑着说,“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妞娘去,让她安心在家等着!” 话音未落,他便匆匆离去。 谢逸辰笑了笑,这才来到院子里。 他们的谈话,丝毫不差的都落在了沈长歌耳朵里。 “大妞爹找你做什么?”她故意笑着问。 谢逸辰笑着拿起地上的竹子:“没什么,男人之间的事而已。” 她还是个姑娘,有些话不方便和她说。 沈长歌也没在意,笑着说:“那我们快点弄。等小宝回家后,他就可以和小黑随便玩了。” 不得不说,谢逸辰手就是巧。 没用多长时间,一个漂亮的篱笆墙搭好了。 “你太厉害了!”沈长歌兴奋的两眼发光,“要不这样,把这黄泥墙给拆了,也换成篱笆墙。” 如果可以,她还想搭座小竹楼,只是不知道这男人会不会。 谢逸辰笑道:“篱笆墙只是好看,实用性并不如黄泥墙。” 沈长歌不禁有些失望。 算了,黄泥墙就黄泥墙,反正她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 时间过的就是快。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到了午饭时间。 小宝不在家,两个人的饭倒也简单。 沈长歌将昨天剩的羊汤热了一下,做了碗热腾腾的羊肉面。 再撒上葱花香菜,味道倒也不错。 “对了,你识文断字的,怎么没想过当个夫子什么的?”沈长歌站在他对面,随口问。 谢逸辰微微一笑:“你以为是个人都能随便收学生啊?如果那么容易,柳子明早就在村里招生了。” “西梁对办私塾有着很严格的规定,对夫子的要求也是极高。你想想,如果夫子自身品行有亏,谁又能指望他教出什么好学生?” 柳子明,又是柳子明! 这个名字,沈长歌已经听过好几次,却从未见在上水村见过这个人。 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 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她才懒得去结识呢。 “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沈长歌笑着说,“小宝每天上学很辛苦的,不喝点奶补补是不行的。” “我想明天一早去镇上买个奶羊,一来给小宝补补,二来剩下的奶还可以做糕点。” 谢逸辰没有拒绝:“娘子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她的钱,他不能过问。 原以为买羊很简单,可到了市场沈长歌才知道,是她太单纯了。 春风镇虽穷,可草却极多,所以这些羊倒也挺肥的。 问题是,该买哪只呢? 它们长的都差不多,“口袋”也差不多大,就差把“我能产奶”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 “哪只奶多?”沈长歌用询问的目光向谢逸辰看去。 这男人见多识广,他一定能知道的。 谢逸辰也有些犯了难,微微摇头:“我也不懂这个。要不,随便选一只?” “买东西又哪里能随便选呢?” 突然,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 沈长歌回头一看,只见一年轻公子摇着折扇,缓缓向她走来。 这男人生的非常好看,五官立体,唇红齿白。 虽不及谢逸辰和齐徵之,但也别有一番风韵。 一看到他,谢逸辰脸色陡然一变。 沈长歌想破了脑袋,却依旧没有从那支离破碎的记忆中想起这个人。 “我们认识?”她试探性地问。 短暂的错愕之后,男子笑了起来:“早就听说你失忆了,现在看来竟是真的。三妹,你怎么竟连大哥都不认识了呢?” 大哥? 沈长歌不由的一惊。 难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宋忱??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像坏人 看到宋忱,谢逸辰脸色微微一变。 在春风镇,宋忱可是高居三恶之首,就连一向吃人不吐骨头的孙疤子见了他都瑟瑟发抖。 “真的不好意思,我实在记不起来了。”沈长歌拍了拍脑袋,有些尴尬地笑道。 宋忱看了,笑的云淡风轻。 他摇着折扇,缓缓走上前:“不记得也无所谓,我们现在可以重新认识。在下宋忱,吉祥酒楼的东家。” “想当初,三妹最喜欢吃我家的如意酥了。” “今天凑巧遇到三妹,不如去酒楼坐一会儿,再顺便吃点糕点。” 沈长歌刚想说话,谢逸辰却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显然,他不想让她和宋忱这种恶棍再混到一起。 “还是算了。”她笑着说,“我还有事呢。” 谢逸辰的小动作,丝毫不差的都落在了宋忱眼里。 他也没恼火,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也罢。三妹,你是来买奶羊的?” “是啊!”沈长歌点点头。 好烦,买哪只呢? 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带谢逸辰来,直接从空间拽出一只便是了。 宋忱温和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一群奶羊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后面一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奶羊身上:“三妹如果信我的话,那就这只了。” 他收起扇子,轻轻点了一下那只羊。 “可这只看起来比其他羊要小很多呢。”沈长歌一脸不解,“而且看起来也不精神。” 宋忱笑道:“产奶又不是看羊个头大小。这只羊品种好,吃的也不多,产奶量绝对比其他几只要好。” “它只是不大精神,又不是有病。你把它带回去养上几天,保证能产好多的奶。” 沈长歌不信。 春风镇三恶之中,宋忱出身最好。 他自幼锦衣玉食的,又哪里会懂这些? 卖羊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连忙弯腰笑道:“宋爷果然火眼金晴。这母羊刚生崽儿,怎知夜里小羊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狗给咬死了。” “它大约是受了惊吓,所以精神不大好。” 对于买羊这种事,沈长歌并不懂。 于是,她只能征求谢逸辰的意见:“你说呢?” 谢逸辰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这可是我三妹,你得便宜点!”见他点头,宋忱笑着向卖羊的看去。 卖羊的一听,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这羊本来得一两银子的,如今看在宋爷的面子上,七钱就行了。” 七钱银子买只奶羊,的确便宜的很。 沈长歌付了钱,让谢逸辰将羊牵了过来。 “多谢宋爷提点。”她笑着道谢。 宋忱摇头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我还有别的事,就先不打扰你了,改天再聊。”沈长歌冲宋忱抱了抱拳。 宋忱笑道:“三妹尽管去,我也要回酒楼了呢。” 沈长歌又客套了几句,这才和谢逸辰离开。 见他们走远了,卖羊的连忙凑到宋忱面前,压低声音问:“宋爷,你一两银子买的羊,为什么要赔本卖给那女人?” 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卖羊的,而是宋家的家丁。 宋忱冷笑一声,眼底掠过一抹冰冷的寒意:“如今那女人和齐徵之攀上关系,我们不能轻易得罪她。” “都怪孙疤子那蠢货,那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反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家丁听了,有些担心地问:“宋爷,那你说孙疤子会不会把您给供出来呢?” 宋忱一脸轻蔑地冷笑道:“我说过要保他的,他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你真的要保他?”家丁一脸诧异。 宋忱漂亮的脸庞扭曲成一团,一脸恶毒地说:“一颗没用的棋子,留他何用!” “告诉那边的人,找个机会,让他永远不能开口!” 话音未落,他便拂袖离去。 集市上。 沈长歌和谢逸辰牵着羊,在人群人行走着。 “娘子,以后你还是尽量和宋忱保持距离。”谢逸辰想了想,转脸向她看去,“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沈长歌微微皱眉:“他看起来不像个坏人呢。” 那宋忱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起话来也客客气气的,看起来比谢严氏之流和气多了。 谢逸辰淡淡一笑:“春风镇三恶中,他能排在孙疤子之前,又怎么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越是这种人,狠起来越可怕。” 沈长歌眼睛一转,坏坏地笑了起来。 她故意轻轻推了他一把,笑着问:“是不是因为他差点卖掉石翠花,你心里不舒服?” 妾通买卖。 其实就算宋忱把石翠花给卖了,也并不违法。 见这女人又在调皮,谢逸辰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他故意加重了力度,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再敢乱说,信不信我现在就亲你!” “你敢!”沈长歌翻了个白眼,浑身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着浓浓的怀疑。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信这白衣美男还敢造次! 见她不信,谢逸辰便俯下身去,瑰色的薄唇往她脸庞凑去。 沈长歌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要,有人呢!” 看着她绯红的脸庞,谢逸辰英俊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这女人不过是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罢了。 “好。”他笑着说,“那等回家后再亲。” 回家后? 回家后,沈长歌才不会怕他呢。 夫妻俩牵着羊,又去了老大娘的豆汁儿摊。 他们喝着豆汁儿打发时间,等快到放学时便来到了私塾门口。 今天夫子有事,所以中午便提前放学。 没过一会儿,小宝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 “娘!”一看到他们,他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夫子教我们写字了呢。等回家后,我就写给你看。” “好啊!”沈长歌连忙接过他的书包,高兴地说,“以后我们家的春联,可都得靠你了呢。” 小宝听了,笑着向谢辰看去:“爹的字更好看呢。” “再好看那也不是我家小宝写的。”沈长歌揉揉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说,“我想要小宝写的!” 小宝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他看到了谢逸辰手里牵着的那只羊。 “天啊,你们买羊了?”他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只羊的脑袋。 “是啊,这样以后小宝每天早上就有羊奶可以喝了。”沈长歌笑着说,“喝羊奶能长的好高的。” 小宝高兴了,两眼闪闪发光:“那我能长的像娘这么高吗?” 沈长歌一听,吓的连忙摇头:“别,你可千万别长的像娘这么矮。” 原主这身高实在是太感人了,即便她挺直腰杆,也只能勉强到谢逸辰肩膀。 刚才某人要吻她时,那腰都快弯成了大虾米呢。 “娘才不矮呢。”小宝伸出小手比量了一下,“娘比小宝高好多呢。” 小鸡仔才四岁,还小着呢。 等他长大后才会知道,身为男人,长成这海拔会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可娘喜欢像你爹这么高的!”情急之下,沈长歌脱口而出,“长的太矮的娘不喜欢。”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 对,爹个子好高,那个齐徵之也不矮,看来娘的确喜欢高的。 他想了想,便用力点点头:“那我要长的很高,像大树一样高!” 沈长歌有些无语。 长树那么高,这还有法看吗? 算了,反正这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 “好,你就使劲长。”她笑着说,“来,喝碗豆汁儿我们就回家。” 她和谢逸辰都喝了,不给这小鸡仔来一碗,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小宝听了,便跟着他们来到了小摊。 一看到小宝,老大娘浑身重重一颤,手里的碗应声落地。 顿时,暗绿色的豆汁儿在地面上恣意流淌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儿子? 沈长歌连忙上前扶住老大娘,关切地问:“大娘,你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她的话,老大娘这才回过神来。 她无力地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没……没什么,可能蹲的时间长了,刚起身有些头晕。” “那你快坐一会儿。”沈长歌听了,连忙说,“小宝,快给奶奶拿个凳子过来。” 小宝听了,立刻搬过来一个小凳子。 一看这小鸡仔竟亲自搬凳子,老大娘吓的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没事的。” 看到她眼底的慌乱,谢逸辰沉着那那张冷峻的脸庞,不动声色地说:“大娘,你还是坐着。” 见他开口,老大娘这才勉强坐了下来,可粗糙的双手依旧在微微颤抖着。 “这是你儿子?”她目光久久落在小宝那张白嫩的小脸上,哑着嗓子问。 沈长歌笑道:“是啊。我厉害,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老大娘本是问谢逸辰的,见这女人竟然回答,惊的她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胖嘟嘟的小黑脸:“你……你说什么?这是你儿子?” “当然了!”沈长歌笑着将小宝揽在怀中,“以前是和你开玩笑,说是弟弟在这边读书,其实读书的是我儿子!” 老大娘有些糊涂了,目光有些慌乱的向谢逸辰看去。 谢逸辰却一脸淡定。 他笑了笑,说:“是真的,小宝是我们俩的孩子。” 听了这话,老大娘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 她白着脸,也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是这样死死地盯着谢逸辰。 “原来是这样。”良久,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小姑娘是你侄女,想不到竟是你娘子。” 沈长歌笑道:“是不是吓着你了?哈哈,我知道我长的不好看,和我男人也没什么夫妻相。” “不……不是这样的……”老大娘有些不大自然地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好小。” “我都二十了呢。”沈长歌笑着说,“只不过是我长的矮而已。” 其实她真的很显小。 本就身材娇小,再加上又瘦了许多,身形也不似以前那么臃肿。 乍看上去,分明就是个略微有些肉肉的胖丫头。 老大娘笑了笑:“老婆子我可没撒谎,你真的好像没长大似的。行了,我也没什么事儿了,这就起来给孩子盛碗豆汁儿。” “我来就好。”沈长歌听了,连忙说,“你在这儿休息。”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小宝盛了一碗。 “那我再给孩子拿个焦圈儿。”老大娘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又连忙用碟子装了两个焦圈儿。 她本还想再拿,却被谢逸辰给制止了。 小宝甜甜一笑,双手接过碟子:“谢谢奶奶!” “这可不敢当。”老大娘有些慌乱地摇摇头,“我老婆子福薄,哪里配你喊一声奶奶呢。” 沈长歌歪着脑袋,有些不解的向她看去:“你哪里就不配呢?” 老大娘还想说什么,谢逸辰却死死地盯了她一眼。 她会意,便不再说话。 小宝端起碗豆汁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春风镇的人大都不喜欢这味道,可他却喝的津津有味。 “太好喝了,谢谢奶奶!”喝完豆汁儿,小宝站了起来,冲老大娘行了一礼。 老大娘刚想伸手将他扶住,可一看谢逸辰那阴凉的目光,双手又缩了回来。 “娘,我想去茅厕。”小宝眨巴着大眼睛,向沈长歌看去。 沈长歌听了,拉着他的小手说:“走,娘带你去。” 见他们离开,老大娘这才目光复杂的向谢逸辰看去:“她就是那个沈大祸害?” 谢逸辰微微蹙眉:“她现在很好的。” 好? 老大娘若信他这话,那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春风镇三恶,又哪里会有好人? 早知道那胖丫头是沈大祸害,她说什么也不会给那胖丫头焦圈儿吃了。 很快,沈长歌亲亲热热地拉着小宝的手回来了。 “爹,我们可以走了吗?”小宝笑盈盈地说,“我看到刘爷爷的车过来了呢。” 谢逸辰点点头,从钱袋里掏出几文钱。 如今他有了钱,自然不可能让沈长歌再掏了。 “不用的。”老大娘看了,连忙推辞,“就当我给孩子吃的。” 谢逸辰微微一笑:“你小本生意儿,一直也不行的。更何况,如果以后小宝有什么事,我还想让他来找你呢。” 老大娘听了,这才接过那几文钱。 付钱后,谢逸辰带着沈长歌和小宝上了牛车。 “对了,那老大娘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沈长歌有些诧异地问,“她一直盯着小宝,那目光很是奇怪。” 那目光里,有紧张,有敬畏,甚至还有几分心疼。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宝是她什么人呢。 小宝听了,狡黠一笑:“她一定是没见过我这么可爱的宝宝。” “你少臭美了。”谢逸辰微微皱眉,“她明明是不舒服,没看到她手一直在抖吗?” 沈长歌想了想,也没怀疑。 人年纪大了,难免有个七灾八难的。 或许看到小宝,她想起了自己的亲人。 回到家后,谢逸辰给奶羊搭了个简易的棚子,又给它喂了些野菜。 宋忱没撒谎,这羊奶水果然多。 没一会儿,它的“粮袋”就涨的鼓鼓的。 问题来了,怎么挤奶呢? 一家三口不禁面面相觑。 “你来。”沈长歌向谢逸辰看去,“我手上力气太大,会把它给弄伤的。” 即便力气不大,她也不会干这活的。 她一大姑娘,每天摸着羊那里挤奶,想想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谢逸辰闻言,脸涨的如新出锅的螃蟹。 他摇摇头,连声拒绝:“我是男人……干这活好像不大适合。” “我更不行!”小宝一听,立刻说,“我还是个宝宝呢。” 他倒不像他们想那么多,只是单纯觉得这活一定好难。 早知如此,沈长歌说什么也不买这奶羊了。 需要奶,去镇上买点就是了。 现在倒好,买了个活祖宗回来。 “要不,杀了吃肉?”沈长歌犹豫了一下,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谢逸辰。 七钱银子买的奶羊,回家吃肉? 就算是财主,他们也不会这么败家的。 “要不……还是我来。”谢逸辰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是男人。 有什么事,应该他上! 沈长歌心中一喜,立刻从屋里拿来一只木桶。 谢逸辰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了手。 冰凉的指尖刚触碰到奶羊的“粮袋”,他就仿佛被热水烫到了一般,迅速缩回了手。 看着他那涨红的脸,沈长歌不禁有些无语。 这男人也未免太纯情了。 儿子都这么大了,让他给羊挤个奶都害羞。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未婚少男呢。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这时,陈大娘走了进来。 一看到她,沈长歌仿佛看到了救星:“大娘,你会挤奶吗?” 陈大娘一惊:“怎么,你有奶水了?” 不对啊,小产后有的女人的确会有奶水的。 可这丫头都过了这么久,没理由突然有的。 “不是的,我是问你会不会给羊挤奶!”沈长歌脸一红。 陈大娘听了,这才回过神来。 她拍着手,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过是给羊挤奶,这有什么难的。小时候啊,我家也养过羊的,当时我每天都蹲在那儿看我娘挤奶。”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 很快,白色的羊奶便流到了桶里。 “大娘,其实你家也可以养一只的。”沈长歌笑着说,“咱村别的没有,草倒多的很。” 上水村草的确多。 想放羊的话,他们根本就不用上山,只需要在路边就行了。 陈大娘摇摇头:“养羊不赚钱的。村里养羊大都是为了卖奶,可咱村穷成啥样了,谁舍得买奶喝呢?” “虽说现在路好了,可以去镇上卖。可镇上有养羊的,他们自己的奶就足够了呢。” 至于养羊卖肉,那更麻烦的很,还不如养只鸡来钱快。 沈长歌笑道:“那等我生意做大后,我买你的奶做糕点。” 这话陈大娘只是听听而已。 做个糕点而已,哪里就能做大了呢,她又不是宋忱!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马车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章 谈点生意 听到声音,小黑也扯着细细的小奶音,发出一阵极没气势的狂吠声。 最近上水村可是热闹的很,隔三岔五就有马车过来。 看到又有一辆漂亮的马车,邻居们纷纷从窗户里伸出了脑袋,一脸好奇地看去。 果然,沈家要发达了,就连来往的都是些有钱人。 沈长歌也站了起来。 陈大娘来时并没有关门,只见一个小厮将马车上的布帘掀开,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庞。 看到她,宋忱微微一笑。 他下了车,提着包如意酥便走进了小院。 一见来人是宋忱,邻居们吓的连忙关紧窗户,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陈大娘更惨。 她猛一抬头,便迎上了宋忱那温和的目光。 她吓的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陈奶奶,你怎么了?”小宝吓了一跳,连忙伸出小手扶着她。 遗憾的是,他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即便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依旧没有将陈大娘给扶起。 “你怎么来了?”沈长歌有些诧异。 宋忱浅浅一笑,目光温和的很:“上午本想和三妹好好谈谈的,不巧你没时间。所以,大哥我只能亲自登门了。瞧,我还带了你最喜欢的如意酥呢。” 人都已经来了,沈长歌也不便把他给赶出去。 “多谢,宋爷里面请!”她只能硬着头皮说。。 宋忱也没客气,径直走了进去。 沈家没有客厅,一进门便是厨房。 厨房并不大,东边是灶台,靠北窗户处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 桌子旁边,有两只凳子。 虽然旧,但都擦拭的干干净净,平时沈家人吃饭都在这里。 “宋爷请坐。”沈长歌笑着说。 里屋是睡觉的地方,她不可能让一陌生男人随便闯入。 宋忱也没嫌凳子破,极为坦然地坐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沈长歌对他心生好感。 不得不说,这春风镇首恶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礼数上从不欠缺。 谢逸辰殷勤地沏了杯温水,放到他的面前。 像茶叶这种奢侈品,在上水村也唯有杨松年家有,那还是用来招待贵客用的。 来他们家,也唯有杯温水了。 “妹夫可真是好相貌。”宋忱看了他一眼,笑着问,“听说你以前在鼎香楼做账房先生?” 谢逸辰微微点了下头,便退到了沈长歌身后。 他是赘婿。 有客人的时候,他只能站在女主人身后。 “正好,我家酒楼还缺个人。”宋忱喝了口水,笑道,“如果妹夫感兴趣,可以过去。至于工钱,我绝对不会亏了你的。” 在春风镇,宋家的吉祥酒楼规模是最大的。 齐家虽有酒楼,但齐徵之志不在此,所以生意倒也一般。 能去吉祥酒楼做账房,比当初在鼎香楼绝对要好的多。 谢逸辰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说:“多谢宋爷美意。我这身子骨儿实在是差的很,实在不方便出去做事。” “是啊,他出去做事我也不放心呢。”沈长歌也笑着说,“有这时间,他不如留在家里洗衣做饭,给我打个下手。” 与虎谋皮,她可没这个胆子。 宋忱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三妹,你是怕妹夫在外面被那些不安分的女人缠着?” 关于石翠花的事,他也略有耳闻。 不过那女人已经不是宋家的人了,她的事他也懒得过问。 “没错。”沈长歌也没否认,撸起袖子冷笑道,“我这人心眼小。万一真有什么不开眼的狂蜂乱蝶去惹他,我怕我会把那些女人给打成猪头!” 见她如此直白,宋忱倒有些意外。 这女人,似乎比以前有意思了。 以前的她粗鲁愚蠢,人见人憎。 可现在的她,就连冷笑都那么可爱,颇有几分小女儿态。 宋忱看了,不由地笑了起来:“三妹这性子,可真是豪爽。既然你不想让妹夫出去做事,那也罢。” “今天我来呢,还有件事想和三妹谈谈。早就听说三妹的糕点是一绝,不过当时你和鼎香楼有合约,所以我也没好意思提这事。” “如今你和鼎香楼已经无合约,不知道我们吉祥酒楼是否有这荣幸和三妹做这笔生意呢。” 和宋忱做生意? 谢逸辰脸色微微一变,悄悄拽了一下沈长歌的衣袖。 这女人对宋忱印象不错,万一她头脑一热同意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宋忱是什么人? 敢和他做生意,那岂不是自掘坟墓? 况且现在她也变好了,他不想让她再和那些恶人混在一起。 沈长歌收到某人的暗示,笑了起来:“按理说我不应该拒绝的,毕竟这是桩好事。” “不过呢,前段时间齐夫人也和我提过这事,我现在还在考虑要不要做。” “说真的,经过鼎香楼一事,我真的怕了。他们说毁约就毁约,弄的我心里特烦,所以我才去把孙疤子家赌坊给砸了呢。” 听到齐夫人也提过这事,宋忱目光一暗。 和齐家真刀真枪的干,他没这个胆子。 “看来我是没这荣幸了。”宋忱心里有些不爽,可英俊的脸庞上却看不出一丝怒意,“无妨,这点小事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 “你还是我的好三妹,日后若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三人在屋里聊了多久,屋外的陈大娘就抖了多久。 得知宋忱来了,一些村民们壮着胆子,悄悄埋伏在附近。 宋忱没动粗,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觉得你们想多了呢。”罗大兰在一边看热闹,冷笑道,“别忘了,宋忱和沈大祸害可是称兄道妹的。” “说白了,他们都是一伙的!” 石老六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沈家妹子怎么会和他是一伙的?” 现在的沈长歌可是大好人,她又怎么会和宋忱同流合污呢? 不过,他们到底在里面谈些什么,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 过了很久,宋忱终于出来了。 他和沈长歌有说有笑,看上去极为亲热。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宋忱这才上了车。 等马上离去后,罗大兰第一个跳了出来,厉声质问道:“沈大祸害,宋忱来这儿做什么?” 沈长歌懒得理她,便转身要走。 “怎么,你不敢说了吗?”罗大兰一看,气焰越发的嚣张了起来。 沈长歌回眸,冷笑着向她看去:“想知道?行,我这就把他给喊回来,让他亲自回答你。” 一听这话,罗大兰吓的脸都白了。 别说质问宋忱了,就连被他看上那么一眼,她都能吓尿了裤子。 石老六见状,连忙上前陪着笑:“沈家妹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这人嘴就是欠,你就当她放了个屁放了。” “长歌啊,你别怪大兰态度你。”陈大娘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一脸失望的向她看去,“想当年,咱上水村可是在宋忱手里吃过大亏。” “当时我们高价从他手里买了种子,结果根本不发芽,害的我们白白错过了播种的季节。” “因为这事,里正带了和几个人去镇上找他讨个说法。当时宋忱不在家。可在里正他们回来的路上,却差点被人给打死。” “虽然没有证据,可除了宋忱,我们实在想不出这事还会是谁做的。” “长歌啊,以后你还是尽量不要和他来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齐夫人有约 一想起当年的事,村民们都气红了眼,恨不能立刻追上马车和宋忱拼命。 上水村之所以会穷成这样,除了天灾地薄,宋忱绝对功不可没。 那年田里颗粒无收,别说家里的存粮,就连山上的野菜树叶都被给吃光了。 无奈之下,男人们只能下山打工。 可整个镇子都穷,哪里又有那么多的活儿等着他们呢? 那年冬天,没人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们只记得,饿,很饿,非常饿! 如果不是杨松年厚着脸皮去镇上借了些米糠,他们都严重怀疑自己看不到来年的春天。 听了陈大娘的话,沈长歌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竟是刚才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宋忱做的? 见她一脸茫然,谢逸辰微笑着向众人看去:“大家也别责怪我家娘子。你们也知道的,她头部受过伤,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况且今天是宋忱主动找上门来的,他是想来谈笔生意,不过被娘子拒绝了。” 一听宋忱是来谈生意,罗大兰眼珠子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在春风镇,宋有虽不如齐家清贵,但也绝对富的流油。 宋家想做生意,还用亲自登门拜访? 别说她不信,其他村民也不信。 “骗谁呢?”罗大兰梗着脖子冷笑道:“宋忱还会来找你们做生意?” “你爱信不信!”见这女人一直阴阳怪气,沈长歌恼了,“就算我和宋忱有点什么,也没必要和你解释,你算老几?” 罗大兰一听,气的脸都白了。 她怕这女人是真,可如今乡亲们都在这儿,她不信这女人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 “宋忱可是我们春风镇的仇人,你和他走的那么近,我怎么就不能替乡亲们问一句了?”她一跳三尺高,扯着嗓子尖叫道,“难不成,当年种子的事和你也有关系?” 这话说的,就连鬼都不信。 当年沈长歌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那时的她连宋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他们之间有来往,那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 沈长歌脸一黑,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少在这儿信口雌黄!既然你那么恨宋忱,刚才他在这儿时,你为什么不冲进来找他报仇,冲我吼什么?” “你可别说,你不敢找他算账!” “如果不敢,只能在后背乱叫,那和怂包又有什么区别?” 罗大兰一听,气的浑身发抖。 她试图向村民们求助,可村民们只是站在那里,却不发一言。 他们不喜欢沈长歌和宋忱来往,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确为他们做了很多。 “长歌啊,齐夫人托我给你带封信!” 突然,老刘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他走的极快,可浑浊的眸子却闪闪发光,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活了大半天辈子,他竟能替齐家人送信了!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件极光荣的事。 见齐夫人竟给这女人写信,村民们立刻将宋忱的事招到九霄云外了。 齐家可是慈善门第,从不做什么仗势欺人之事。 他们能和沈长歌交好,足以证明这女人并非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沈长歌接过信,她并没有打开,拿着便回屋去了。 “既然没事的话,那么大家也都散了。”谢逸辰笑着向村民们看去。 话已至些,村民们只能离开。 不离开做什么? 沈大祸害现在心情不好,她可不会在这时候管饭的。 回到屋后,沈长歌便打开了信。 那信笺很漂亮,粉色的纸上还印有几枝梅花。 细细嗅去,竟然还有股淡淡的幽香。 果然,大家闺秀的日子过的就是滋润。 欣赏完纸后,沈长歌这才看上面的字。 原来,齐夫人要约她到镇上老宅吃饭。 “你要去吗?”谢逸辰瞟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问。 沈长歌随手将信笺一扔,直接躺在炕上:“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她真的累了。 和宋忱聊了大半天,又和罗大兰磨了会儿嘴皮子,此时的她只想舒舒服服躺在炕上,如果能再来杯奶茶就更好了。 “为什么?”谢逸辰问。 沈长歌抬眼向他看去:“难道你不怕我对齐徵之余情未了?估计齐徵之也是这么想的。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免得大家心里不舒服。” 谢逸辰听了,笑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完全可以断定,这女人早就把齐徵之给抛到脑后了。 “其实你可以去的。”他想了想,微笑着说,“有齐家在,宋忱不敢对你太过分的。” 沈长歌伸了个懒腰:“我又不怕他。” 同是春风镇三恶,谁又会怕谁呢?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谢逸辰微微皱眉,“当初孙疤子为什么非得找你要糕点秘方呢?他又不做这,要来也没用的。” “你的意思是……”沈长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谢逸辰点头:“没错,我怀疑是宋忱指使的。” “他开酒楼,人品又有问题。除了他之外,似乎没人敢对你下手。如果以后想继续卖糕点,我觉得我们需要齐家。” 沈长歌沉吟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那明天我去一趟。” 去齐家自然不能空着手,于是她便动手和面,做了各色糕点。 至于宋忱带的如意酥,早就被她扔到柜子里去了。 第二天,沈长歌便早早起来了。 明明是她去见客,可谢逸辰却表现的比她还要激动。 “这件不好。”他看了眼手里的衣服,又换了一件,“娘子,你还是穿这件蓝底碎花的。” 沈长歌懒得换衣服,笑着说:“无所谓的。齐夫人穿的那么漂亮,我在她身边穿什么都是土包子。” 谢逸辰目光微微一暗。 良久,他才有些愧疚地说:“都是我没用,不能让娘子穿漂亮衣服。”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沈长歌笑着说,“明明是我长的丑。就像齐夫人那种美人儿,即便穿件粗布衣裳,也绝对能艳压一大片。” 齐夫人的确很漂亮,她的谈吐容貌,能甩林姨娘十八条街也不止。 见某人手里还拿着那件衣服,她便一把拿了过来:“行行行,我穿总行了?” 换好衣服,谢逸辰又给她梳了个漂亮的发髻,戴上那支木兰花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长歌看了盆里的水一眼,竟觉得如今的自己也有几分姿色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作妖了 收拾妥当后,一家三口这才乘车去了镇上。 夫妻俩先把小宝送到私塾,这才来到齐家后街。 平时,齐家正门总是关着,唯有遇到重要事情才打开。 譬如什么红白喜事啊,还有什么达官贵人要来。 别说沈长歌了,就连齐徵之自己平时都走角门。 “你去。”谢逸辰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叮嘱道,“齐家规矩大,你去了别乱走。齐徵之倒是不会说什么的,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齐家那些小厮们,个个都生了一双势利眼。 看到沈长歌这乡野村妇,他们不取笑才怪呢。 “放心,我就跟着齐夫人,一步也不离开。”沈长歌笑道,“我就不信了,那些小厮们还敢当着齐夫人的面造次。” 听了这话,谢逸辰这才点点头:“那你仔细一点。我去街上走走,看能不能找个记账的活儿,总这么一直闲着也不是个事儿。” 孙疤子坐牢了,如今的镇上也算得上安宁,他的确该出来做事了。 他一大男人,总不能一直在家吃软饭。 沈长歌也知道,这男人自尊心强的要命。 当初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才不会同意做赘婿的。 “你也别急,慢慢看。”沈长歌叮嘱道,“如果东家太难缠,你也不必去受那个委屈。” 谢逸辰笑了笑:“好。等吃完饭,我还是在私塾门口等你。” 沈长歌点点头,这才向后门走去。 后门处,站着个穿的干净整洁的小厮。 一看到她,小厮便笑道:“沈家娘子来了啊!快里面请,我家夫人已经等了很久了呢。” “有劳了。”沈长歌笑了笑,将事先预备好的一包糕点递了过去,“这是我亲手做的,若不嫌弃的话,小哥哥饿了的时候可以拿来垫补一下。” 小厮接了过来,笑着说:“多谢沈家娘子。快,里面请!”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 沈长歌看了,这才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她刚进门,小厮便随手将糕点扔进了装垃圾的筐子里。 “可真是抠门儿!”他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冷笑道,“平时老宅来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今儿这么上不了台面的客人,貌似还是第一次!” 听到他的话,沈长歌并没有回头,依旧踏着青石铺成的小径往前走。 她不是个好脾气的,但也不屑于一和小厮计较。 和县城那座别苑相比,齐家老宅要古朴的多。 虽是商户,可齐家祖上无不读书,就连房子也建的颇有品位,丝毫没有暴发户的气息。 她刚走了没几步,小曲便笑盈盈地迎上前来:“沈家娘子来了呢。快跟我过来,我家夫人在风来水榭备下茶点,就差你这位贵客了呢。” 沈长歌听了,笑着说:“那就麻烦姑娘带路了。” 小曲是齐夫人的心腹丫鬟,忠心的很。 她知道夫人有多重视眼前这村妇,所以并不敢怠慢。 穿过一片茂盛的竹林,又绕过一座漂亮的假山,只觉得一缕清风夹杂着些许湿润的水汽迎面扑来。 沈长歌这才看到,原来来到了水池边。 这水池并不大,中央赫然有着一处小小的水榭。 齐夫人倚着朱红色的栏杆,呆呆地盯着水里的鱼。 “夫人,沈家娘子来了。”小曲笑道。 听了这话,齐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她连忙转身,绝美的脸庞上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沈家娘子快坐。我本该亲自登门拜访的,怎奈身子不争气,只能劳烦你过来一趟了。” 虽已性命无忧,可她脸色依旧不是太好,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哀愁。 “反正我也经常来镇上,顺路来趟夫人这儿也不费事。”沈长歌笑着说,“对了,我做了些糕点,有空你尝尝。” 小曲听了,连忙接过篓子。 齐夫人掀开上面盖的包袱,看了眼后便笑了起来:“好漂亮的糕点,有空我一定尝尝。” “小曲,把糕点送到我屋里去。” 话音未落,她便随手又将包袱盖上。 她是大家闺秀,什么样的糕点没吃过呢。 况且,她现在真的没胃口。 小曲听了,连忙提着篮子走了。 “来,快坐。”齐夫人拉着沈长歌的手,亲亲热热地说,“我没你手巧,不会做什么糕点,但勉强会泡茶。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尝一下我泡的茶如何。” 水榭里都是石桌石凳,对沈长歌这种胖妞来说非常友好。 她也没拒绝,便依言坐了下来。 对茶道,齐夫人颇为精通。 对专业人士来说,看她泡茶绝对是种享受。 可对粗人沈长歌来说,那也就是看上热闹。 “这是家父从京城带回来的贡茶,分了我一点点。平时我也没舍得喝,今天我还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喝呢。”齐夫人沏好茶,双手递了过去。 “多谢。”沈长歌连忙双手接过。 她喝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生香。 “对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心事?”她笑着向齐夫人看去。 齐夫人微微蹙眉:“还不是因为林姨娘。” “她又作妖了?”沈长歌一惊。 那女人阳寿不多了,她竟然还有力气蹦跶? 齐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我家夫君本想命人送她回襄阳,结果她就开始装病。她一病,夫君也不好意思再提这事,还得经常去探望她。” “这几日,我都快被她给烦死了。” 明知是装病,可身为正室,她又不好发作,否则会落个妒妇的恶名。 沈长歌微微皱眉:“问题还是在齐公子身上,如果他能铁了心不理,就算那女人闹上天去也没有用的。” “怎么可能不理呢?”齐夫人苦笑道,“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小妾。” 齐徵之性子比较软,想让他对自己的女人不闻不问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那也是她的表妹。 身为表姐,即便自己心里再不舒服,她也不好意思发作。 这时,小曲白着脸匆匆赶了过来。 “怎么了?”见她神色有有异,齐夫人微微蹙眉。 小曲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沈长歌一眼。 沈长歌会意,她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却见齐夫人说:“但说无妨。我和沈家娘子情同姐妹,也没什么事可避着她的。” 小曲听了,这才压低声音说:“听说林姨娘生病,县城几家官员的夫人便过来探望,人都已经过去了。” 齐夫人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懂规矩 “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沈长歌惊讶了。 原以为只有自己这种乡野村妇不懂规矩,想不到竟连县上的夫人都不懂了。 齐夫人在县上住的时候,也没见她们去探望过。 怎么林姨娘一病,她们一个个都冒出来了呢? 齐夫人白着脸,冷笑道:“我身体不好,府里一切都由林姨娘打理。在襄阳时若有什么宴会,夫君也带着她去。” “或许那些女人们以为我真的不行了,认定了林姨娘会取代我。” 沈长歌听了,笑道:“夫人何必动怒,终有一天,她们会知道自己抱错了大腿。” 一年后,林姨娘就要香消玉殒了。 到时候,县城里那些夫人一定会为现在的愚蠢而后悔莫及。 “也罢。”齐夫人无力地笑了笑,“我何必和那些小人计较。来,我们喝茶。喝完茶,我带你逛逛。” 沈长歌笑道:“这就对了。夫人若不是心思太过,身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的确。”齐夫人也笑了。 饭后,齐夫人便带着沈长歌在后院闲逛,小曲也跟在身边伺候着。 论景致,这里不如县城别苑。 但论底蕴,却不是那别苑可以比拟的。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透着浓浓的古朴气息。 “哇,这字太好看了!”见亭子上悬着一副匾额,沈长歌不由的连声赞叹道。 齐夫人听了,又惊又喜:“你觉得好?” “当然好了!”沈长歌点点头,“这字笔势连绵环绕,字形奇妙绝伦,堪称草书中的极品!” 齐夫人脸微微一红,笑着说:“极品不敢当,这不过是我无聊时写的罢了。” “你写的?”沈长歌大惊。 闺阁女子大都喜欢簪花小楷,齐夫人对外写请柬时也不例外。 可实际上,她最擅长的却是女子们大都不喜的草书。 “这匾额写了些什么啊,好丑!”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像堆乱草一般,毫无美感可言。” 齐夫人脸色一变。 抬眼望去,只见几位浓妆艳抹的女人簇拥着林姨娘缓缓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 “你可别这么说,这字可是姐姐写的。”林姨娘轻声笑道。 大约是被抽取了阳寿的缘故,原本就有些瘦弱的林姨娘,此时看起来越发的如弱柳扶风。 这种楚楚可怜的小美人儿,的确能让男人心生怜悯。 一胖夫人听了,连忙在一边拍马屁:“这字哪有你写的好看。林姨娘的字那可真是如行云流水,飘逸洒脱。” “不是我说,齐家幸亏有姨娘在呢。除了你,又有谁能将府里上上下下打理的这么井井有条呢?” 被拍了马屁的林姨娘舒服极了,脸上也不由的泛起几缕红晕。 无意中,她看到齐夫人和沈长歌正站在亭子前,便笑着走了过去:“看来姐姐身体恢复的不错呢。才短短几日,就能出来走动了。” “小曲你也真是的,虽说今天天气不错,可终究还是有些凉风的,也不知道给你拿件衣裳。” 齐夫人懒得理她,拉着沈长歌的手便要走。 “姐姐,别走啊!”林姨娘嫣然一笑,“几位夫人大老远从县城跑过来,你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吗?” “这话若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齐家不懂礼节呢。” 齐夫人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她想骂人。 可她是堂堂的大家闺秀,长这么大都没说过半个脏字。 想让她骂人,似乎有些困难。 小曲气的浑身发抖,她刚想发作,却被齐夫人拦住。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几位夫人听了,也笑了起来:“瞧林姨娘说的,我们几个可都是锯了嘴的葫芦,从来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见齐夫人被欺负成了包子却不反抗,沈长歌气不打一处来。 “巧了,我这人最喜欢传闲话了。既然各位夫人不说,那一会儿我离开后一定把这事宣扬开来。”她梗着脖子,冷笑道。 听了这话,林姨娘这才把目光落到沈长歌身上。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笑道:“你是姐姐的客人?小姑娘,有些话真的不能对外说的,否则会对姐姐清誉有损的。” 几位夫人听了,也在一边附和着:“这小姑娘可真不懂事,一点儿也不识礼节。别人家的事,哪里就能往外说呢?” 齐夫人拽了一下沈长歌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从小到大,在口舌方面她从来都没赢过这个远房表妹。 这丫头分明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死的说成活的。 原以为成亲后自己就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从此远离这个可恶的丫头,怎知最后却变成了两女共事一夫! 这辈子,她都得生活在这丫头的阴影之下! 沈长歌却仿佛没察觉到,故意抬高声音冷笑道:“不识礼节的大有人在呢!” “齐夫人堂堂大家闺秀,又是齐公子的正妻,有女客前来理应先通报于她。如果夫人同意,你们几个才可以进门的。” “敢问一句,你们几个向夫人通报了吗?” 几位夫人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我们……我们只是听说夫人身体抱恙,不想打扰。”胖夫人白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所以便只通知了林姨娘。” 沈长歌听了,故意笑道:“也罢。你们都是姨娘,不知礼节也不奇怪的,相信夫人也不会和你们计较的。” “谁说我们是姨娘的?”几位夫人一听,立刻恼了。 她们出身虽不高,可好歹也是正妻,死后是可以进祠堂的,哪里就成了不入的妾室了呢?。 “原来你们不是啊!”沈长歌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我还以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为姨娘的朋友都是妾室呢!” 轻飘飘几句话,差点没把几位夫人给气炸了。 看着她们这副炸毛的模样,一向沉稳有加的齐夫人也掩口而笑。 这小丫头的嘴,可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林姨娘恼了。 她涨红了脸,厉声喝道:“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乡野村妇,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话音未落,几个粗壮的婆子便走上前。 沈长歌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了,见有人挑衅,便直接撸起衣袖。 几个婆子刚上前,就被她一把一个扔到几米开外了。 林姨娘等看了,吓的魂飞魄散。 她们竟不知,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猛女! “真是好大胆子!”沈长歌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轻蔑的向林姨娘看去,“我可是齐夫人请来的客人,有她在这儿,哪里轮得到你区区一姨娘来赶!” 她转过身,拉着齐夫人的手说:“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扇烂她的嘴!” “你可是正房夫人,要拿出正房的架势来。谁若胆敢在你头上动土,你直接卖了她就是了!” “不要总想着什么面子的事,面子再好也没自己过的舒坦重要!” 听了这话,“包子”齐夫人底气这才足了一些。 她咬咬牙,冷眼向那几位夫人看去:“很抱歉,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请马上离开。小曲,传话下去,日后襄阳城有什么宴会,如果有她们几个在,不止我们齐家,就连我娘家的人也绝对不会去!” 一听这话,几位夫人立刻慌了神儿。 怎么会这样? 以前她们也不是没越过这女人见林姨娘,也没见她生气啊。 刚才这女人的话若传出去,岂不是变相断了她们家男人的官路啊! 几位夫人还想狡辩,小曲却已走上前,没好气地说:“各位夫人,请走。” 情急之中,她们只能用求助的目光向林姨娘看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姐妹相称 林姨娘气的脸都白了。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丝帕,哭的梨花带雨:“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她们都是我的客人,还要赶她们走,这岂不是在打我的脸!” “你都打夫人的脸了,难不成还不许她反抗?”沈长歌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说。 唉,小白花真烦人。 先是石翠花,又这是林姨娘,都喜欢哭哭啼啼的。 难道除了哭,她们就没别的招数了? 真不知道齐夫人怎么搞的,竟然还会被这种货色给欺负的连渣都不剩。 林姨娘恼了,扯着细细的嗓音咆哮着:“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打理后宅,可是我家老爷的意思。” 见她搬出齐徵之,齐夫人漂亮的杏眼微微一眯。 她红唇微勾,绝美的脸庞上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夫君只是让你打理后宅,又没让你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你把这些不成体统的女人带回家也罢,竟然还要我和她们打招呼。我问你,你是用什么身份来命令我呢?” “我想知道,到底谁才是齐家真正的女主人!” 林姨娘脸色陡然一变。 “我看你还有精神到处乱走,想必病也好了。既然病好了,那么明天一早,你就回襄阳去。”齐夫人冷冷地说,“至于后宅的事情,也不必劳你费心,我自会打理。” 见这女人要赶她走,林姨娘立刻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苦苦哀求道:“不,姐姐,我不要回襄阳。到时候如果舅舅问起来,你让我怎么说呢?” 她得留在这儿,得留在齐徵之身边。 一个远离夫君的妾,哪里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呢? 见这女人对齐夫人如此卑躬屈膝,几位夫人也慌了神。 齐夫人懒得再看她们一眼,拉起沈长歌的手便离开了。 “夫人,你早点这样多好。”沈长歌笑道,“不管什么事你都憋在心里,不憋出病才怪呢。” “听我一句劝,留心点这小妾,她不是什么好人。” 齐夫人拍了拍胸口,笑道:“话说刚才我可吓的不轻。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怒呢。” “夫人,你做的非常好!”沈长歌冲她竖起了大拇指,“早拿出正室的威风来,你这也不会整天郁郁寡欢。” “我这人就是这样,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她不痛快。” “我记住了。”齐夫人笑着向她看去,“以后你就别叫我什么夫人了,以后我们就姐妹相称。不过说真的,训了林姨娘一通后,我心情竟然格外的好,觉得能多吃一碗饭了呢。” “走,我们这就吃饭去!” 其实她原本也没太把沈长歌太当回事,可经过今天的事情后,她竟发现两人竟异常的合拍,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 这个姐妹,她交定了。 沈长歌中午有大餐吃,可谢逸辰就没这待遇了。 他不喜欢豆汁儿,可还是去了那小摊。 一碗豆汁儿,两个焦圈儿,这就是他的午饭。 “辰哥哥。” 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石翠花拎着个半旧的篮子,有些拘谨地站在面前。 自从赔了孙疤子钱后,这小白花的日子大不如从前。 即便手里还有点碎银子,她也不敢外露,否则一定会被石家夫妇给抢走的。 谢逸辰没有理她,只是低下头继续喝豆汁儿。 听到声音,老大娘下意识地看了石翠花一眼。 这小寡妇虽算不上天姿国色,但比那黑丫头漂亮多了。 石翠花想了想,直接在谢逸辰面前坐了下来:“辰哥哥,我向你道歉,当初我真的不知道沈大祸害怀孕了。” “其实如果替小宝着想的话,那孩子是不能留的。” “如果沈大祸害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她还会像现在这么疼小宝吗?” 谢逸辰没理她,抬眼向老大娘看去:“有咸菜丝吗?” 老大娘听了,连忙端了一小碟送了过去。 见他对自己爱搭不理,石翠花不禁有些急了:“辰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前些日子你被捕,那完全是被沈大祸害给连累的。如果不是她得罪孙疤子,你又怎么会受那牢狱之灾?听我一句劝,你离她远点,否则早晚会被她给害死的。” “辰哥哥,我不可能一直在原地等你的。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 谢逸辰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他接过咸菜,极为优雅地吃了起来。 石翠花还想说话,老大娘径直走了过来:“妾有情,郎无意。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勉强呢?” “你还是快走,过一会儿他娘子应该过来了。” 一听沈长歌要过来,石翠花吓了一跳。 她“刷”的一下提起篮子,跌跌撞撞的向人群中奔去。 老大娘看了,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人生的太好看麻烦事就是多。 这时,沈长歌提着篮子向这边走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看到她,谢逸辰只觉得阳光似乎都明亮了几分,唇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娘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连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齐徵之回来了,我怕他多想,便早早离开了。”沈长歌甜甜一笑,“对了,这些东西都是齐夫人给的。她这人实在是太热情了,非得拉着我做姐妹,还要硬塞些东西给我,不要还不行!” 谢逸辰也笑了起来:“那是娘子你人好。对了,我找到事做了。” “在哪家做账房?”沈长歌问。 谢逸辰摇摇头,淡淡地说:“镇上倒没缺账房的,凑巧有家书铺需要抄书的。东家看了我的字,他非常满意,先给了我本经书回家抄。” “不过,娘子,一会儿我想多买点煤油。” 虽然手里有点钱,可乡下人还是不舍得用蜡烛。 煤油灯虽然有着呛人,但至少物美价廉。 “那可不行。”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果断摇头,“晚上光线太差,抄书太伤眼睛了。你白天抄点就好,别累着。” 可惜她的字太丑,否则她也可以帮忙写。” 谢逸辰笑着说:“就算我不写,可小宝晚上还会有作业呢,你总不至于让他摸黑写。” 听了这话,沈长歌立刻点头:“那多买点。” 这年代没有护眼灯,也不知道那小鸡仔眼睛会不会近视。 见她对小宝这么上心,老大娘对她那点不满立刻烟消云散了。 她一边洗着碗,一边笑道:“小姑娘,你可真疼儿子!” “那必须的。”沈长歌得意地笑道,“我还等着老了跟儿子享福呢。” 老大娘听了,笑着说:“一定的。小宝可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只要你好好培养,一定有你穿凤冠霞帔那天呢。” 沈长歌不想穿什么凤冠霞帔,只想他们父子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话说何大夫已经走了很久了,怎么还没有他的消息呢? 如果他能找到那味药,那该有多好啊。 夫妻俩休息了一会儿,便去店铺买了盏煤油灯还有一瓶煤油。 “家里已经有一盏了。”谢逸辰提醒道。 沈长歌调皮一笑:“这盏放你们屋里。万一你们哪天吃坏了肚子,半夜起来去茅厕怎么办?” 谢逸辰不禁有些无语。 受伤后的这女人哪里都好,就是说话太粗鲁了,整天什么的啊茅厕什么的,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也不知道在齐家吃饭时,她有没有说这些不雅之言。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付了钱。 自从修路赚钱之后,家里需要花钱的地方,他都主动付。 沈长歌也没拒绝。 既然有人愿意掏钱,她又何乐而不为? “你这衣裳也该换身新的了。”她看了眼他身上那件洗的泛白的衣裳,笑着说,“我和小宝都穿新衣服,没理由让你一个人穿旧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谢逸辰对穿什么一直没什么讲究,不过既然这女人要求换,那他就换。 于是,两人便去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布店。 店里的布种类非常多,各色布料都有。 谢逸辰却没有细看,只是顺手拿起一匹白布。 沈长歌看了,不禁有些诧异:“你怎么一直穿白色呢?” 白色是挺好看,也挺符合他清冷的气质。 只不过一乡下人整天一袭白,穿着干活很容易弄脏了。 谢逸辰脸色微微一变,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想娶大妞 不过,谢逸辰还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微微一笑,温和地说:“我只是单纯喜欢白色罢了。如果娘子不喜欢,那我就再换块布。” “喜欢就买。”沈长歌也没多想,“一会儿我们再去买点肥皂就是了。” 她实在不喜欢用皂荚洗衣服,洗不干净也罢了,问题是每次洗完手都搓的生疼。 两人在镇上逛了一整天,买了一大堆东西。 什么棉花啊,布料啊,撂在一起竟比沈长歌还要高半个头。 天气渐渐转凉了,她必须把做棉被的事情提上议程,她可不想整天盖着那铁板似的棉被睡觉。 买好东西后,两人去接了小宝才一起搭车回家。 自从修了路,每次乘车都是种享受。 小宝坐在车上,像只开心的小鸟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娘,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他瞪大眼睛,好奇地问。 买这么多东西,这女人是准备把家给塞满了吗? 沈长歌摇摇头,笑着说:“棉花什么的都是我买的,这篮子里的东西是齐夫人送的。” 一听到是齐夫人送的,小宝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那我能看看吗?”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见过有钱人家用什么东西。 听大妞说,那些有钱人吃水饺时都配上一大碗红烧肉,就连茅厕里都还预备了大枣,可以一边方便一边吃。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沈长歌笑着将篮子上盖的布掀开。 什么胭脂水粉啊,宫花啊,布料啊,全都是女人用的东西。 小宝看了,不禁有些失望。 “娘还给你买了糖人儿呢。”看到小鸡仔眼底的失落,沈长歌将一支糖人递了过去。 小宝接过,好奇的向她看去:“那有钱有家的孩子都玩什么玩具呢?” 这问题把沈长歌给问住了。 齐徵之今年刚成亲,他还没有孩子,她哪里知道他们家孩子玩什么! “不知道。”沈长歌摇摇头,“要不我改天问问齐徵之。” 一听她要去问齐徵之,小宝吓的连忙说:“不必了。娘,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万一这女人再对齐徵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他和爹怎么办? 很快,牛车便到了村子口。 见车上堆了那么多东西,正坐在树下摘菜的大妞娘笑着打趣道:“长歌啊,你买这么多东西,是预备给小宝娶亲了?” “依我说啊,你们家大妞就不错。”严氏也在一边笑道,“两孩子从小一处长大,知根知底的,那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小宝一听,立刻涨红了脸。 他刚想发火,却被沈长歌拦住。 她笑着说:“孩子的婚事,长大后他自己决定就好了。我们做爹娘的,也只能在经济上尽量帮他们罢了。” 对于她这番言论,严氏有些惊讶:“婚事大事可都是由父母做主的。小宝的婚事,你当真不管?” 难道因为这女人是后娘,所以不想过多插手,免得出力不讨好? “为什么要管?”沈长歌笑着说,“我喜欢的,孩子一定喜欢吗?如果他不喜欢,那婚后受苦的可是他们小两口。” “所以啊,还不如让他自己选。” 几个女人听了,心不由的微微一动。 这沈大祸害经常说出些惊世骇俗之言,什么女人做家务也是付出,如今又说什么孩子婚事自己做主。 这话乍听起来有些奇怪,可细想一下却不无道理。 如果当初能自己做主,她们也未必会选择现在的男人。 胡思乱想中,沈家一家三口已经离开了。 回到家,沈长歌便将棉花和用来做被子的布料送到了陈大娘家,又送了半袋面粉当工钱。 见她出门了,小宝便举着糖人去了杂物间。 谢逸辰用木板在窗前搭了张简易的书桌,已经开始抄书了。 “爹,以后还是让娘别去齐家了。”小宝站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说。 谢逸辰并没有抬头,只是笑着问:“为什么?”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不安地说:“难道你不怕娘不要我们了吗?” 在没见过齐徵之前,他本来还没这么担心。 可在见识了齐家那奢华的马车还有衣冠楚楚的家丁时,他真的害怕了。 谢逸辰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想多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娘救了齐夫人一命,现在她们是好姐妹。她去齐家,并非为了齐徵之。” 好姐妹? 堂堂大家闺秀,会和一乡野村妇成为好姐妹? 小宝有些糊涂。 “你去找大妞玩,爹要抄书了。”谢逸辰温和地说,“厨房里有洗好的桃子,你拿个给她吃。” 一听大妞的名字,小宝立刻恼了:“我才不要找大妞呢!” 刚才严氏的话,他听进心里去了。 他不要娶大妞,不想娶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胖丫头! 谢逸辰会意,笑着说:“你想多了。大妞爹有意将大妞许配给大春,就算你想娶,陈家也不会把宝贝女儿嫁给你呢。” 一听这话,小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那坏丫头霍霍的是杨大春! 想到这儿,他便拿了桃子,开开心心地找大妞去了。 “如果你是我娘,我会选择齐徵之还是我爹?”小宝将桃子递给她,问。 女人的事,他觉得还是问女人比较好。 爹一大男人,他哪里会懂女人是怎么想的。 大妞吃着水果,连想都没想:“肯定是齐徵之了。” “为什么?”小宝有些生气了。 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便轻易下了结论? 大妞一脸认真地说:“齐徵之有钱,腿脚也好,而且你爹这人虽然说话很温和,可他目光却让人害怕。” 小宝真的生气了。 “胡说,我爹才不凶呢。”他板着小脸,不悦地说,“我爹最好了!” “早知道你不想听实话,那我也不说了。”大妞翻了个白眼,奶声奶气地说。 虽然她年纪小,可再小她也知道长大后得嫁个好人家。 她才不想像沈长歌那样,一个女人独自顶起一个家,那她岂不得累死! 此时,谢逸辰正在杂物间奋笔疾书。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谢逸辰微微皱眉。 还没等他起身,谢严氏就已经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阿辰啊,就你一个人在家?”她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干干净净的小床上。 谢逸辰放下笔,起身道:“娘子去了陈大娘家。如果奶奶找她的话,我这就过去喊她。” “不用了,我是来找你的。”谢严氏摇摇头,扶着腰说,“是这样的,我年纪大了,最近只觉得腰疼的厉害,想让你陪我去镇上看看。” 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问:“大龙他们呢?” “你别和我提他们!”谢严氏没好气地骂道,“那两混小子,整天到处乱跑,好几天都见不到个人影儿。还有三凤,她去她舅舅家了。” “至于你大伯母,我可不敢指望她。她整天丢三落四的,前儿洗衣服把盆都给弄丢了呢。” “阿辰啊,虽然你现在已经是沈家的人了,可陪奶奶去看大夫应该没问题。” 话已至此,谢逸辰也无法拒绝。 沈长歌可以拒绝,可他不可以。 即便是赘婿,亲奶奶有病他也不能不闻不问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上坟 “当然可以。”谢逸辰想了想,说,“等过了中元节,我就陪你去镇上看看。” 明天就是中元节,按照西梁的风俗,这天不可以外出,否则会招惹到鬼神,就连私塾也会放假一天。 对此,谢严氏并没什么意见。 “那明天你去给你爹娘上坟吗?”她浑浊的眸子滴溜溜一转,问。 谢逸辰点点头。 那是他的父母,他不能不去。 “那祖宗的祭品你也预备一份。”谢严氏笑道,笑道,“不管怎么说,你身上流的可是谢家的血。” 谢逸辰没有拒绝。 孝敬祖宗是应该的,只要东西别进了谢家那群豺狼虎豹的口袋里就行了。 “也好。”他想了想,说。 见他同意,谢严氏满是是褶皱的老脸笑成了朵怒放的菊花。 “这才是好孩子!”突然,她话锋一转,“对了,听说长歌今天去齐府了?” 不得不说,谢家人的消息就是灵通。 沈长歌去齐府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他们却一清二楚,莫非谢家在镇上有眼线不成? 谢逸辰“嗯”了一声。 见他不肯多说,谢严氏有些不大高兴了:“瞧你这人,我只不过随口问问,又没想让你带我们去玩。” “行了,我回家歇着去了。我这老腰啊,再不好好休息就能断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腰站了起来。 谢逸辰见状,连忙上前替她掀开门帘。 虽讨厌这女人,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亲奶奶。 如果闹的太僵,不管对自己还是对小宝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尤其是小宝,他必须是干净的,他的身上不可以有任何污点! 谢严氏也没客气,扶着老腰便走了出去。 刚出大门,躲在一边的王氏便从草垛后溜了出来。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这才神神秘秘地问:“娘,怎么样?你看到他们买的那些东西了吗?” 沈长歌从镇上拉了一车东西回来,这种大事怎么可能瞒的过她的耳朵。 一听到风声,王氏便立刻回家告诉了谢严氏。 谢严氏也不扶腰了,梗着脖子冷笑道:“那女人没在家,东西估计早就拿到陈家去了。” “陈家那死老太婆,不知道贪了多少东西呢。”王氏一听,恶狠狠地骂道,“娘,你怎么不直接去陈家把东西给抢过来啊!” “前几天李媒婆又给大龙介绍了个姑娘,我觉得这次有希望。” 那姑娘是个麻子,虽然丑了点,但身体还算壮实,生孩子应该不成问题。 谢严氏一脸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冷笑着问:“前几次去拿东西,我们占到半点便宜没有?” 王氏摇头。 别提占便宜了,能全身而退就已经不错了。 直到现在,二虎一听到那女人的名字腿就有些发软。 “那不就结了吗?”谢严氏冷笑道,“前几天我去镇上见过九爷了,他给我想了个法子。既然来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 “这不,我一提出让那野种带我去镇上看病,他立刻就同意了呢。” 王氏听了,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可是没钱的话大龙、二虎怎么结婚呢?”她有些不安地问。 “别急,慢慢来。”谢严氏拍了拍她的肩膀,浑浊的眸子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谢逸辰是她孙子。 沈家那些钱,自然全都是她的! 沈长歌并不知道,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就这样被人惦记上了。 她从陈大娘家回来,便进了杂物间。 “你回来了?”谢逸辰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问,“我还以为陈大娘能拽着你聊到天黑呢。” 沈长歌笑了笑:“再聊下去,我嗓子都哑了呢。” 她走上前,见他已经写了薄薄一沓纸了。 不得不说,他的字就是好看。 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和他那柔弱的外表判若两人。。 “写的这么快?”她拿起一张,认真欣赏着。 谢逸辰笑了笑:“快点写完了,好去店里结钱。” “而且东家说,只要这本写好了,以后有抄书的活儿都给我。” 抄书这活儿辛苦不说,工钱还低,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穷书生抢着干这活。 一来可以有笔收入,二来还能看书。 “你不必太急的。”沈长歌笑道,“我们现在又不缺钱。” “是不缺,可我还是想再多赚点。”谢逸辰笑着向她看去,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他想赚钱,他不想落个吃软饭的名声。 其实沈长歌并没觉得赚钱辛苦,反而觉得是种享受。 看着腰包一点点鼓起来,那感觉简直就像吃了顿大餐似的,实在是爽的很。 “对了,娘子,刚才谢严氏过来了。”谢逸辰微微蹙眉,“她来是有两件事,一件事是让我陪她去镇上看病,另一件是让我预备一份明天的祭品。” “我都答应了,娘子你不会怪我。” 如果换成以前,原主一定会一巴掌扇过去,再拎着他的衣领给扔出门外。 可现在,沈长歌却笑的云淡风轻:“这有什么可怪你的,反正我们本来也得准备祭品。” “不过她让你陪她去镇上,是不是想让你掏医药费啊?” 谢逸辰微微皱眉:“可我不想掏。” 他不想掏钱,偏偏又无法拒绝。 “没事,我陪她去!”沈长歌邪恶一笑,“你就安心在家抄书,这种事交给我来就行了。” “行了,你也别写了。我要预备祭品,你过来搭把手。明天先给我娘上坟,再去你们家祖坟。” 谢逸辰点点头。 其实不管先后,只要能去他就知足了。 夫妻俩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将一切预备妥当。 西梁国风俗,中元节上坟都在傍晚时分。 小宝年纪小,沈长歌怕有脏东西惊着他,便将他放在陈大娘家。 一切安排妥当后,她和谢逸辰提着祭品,这才向城隍庙走去。 沈玉娘的坟墓就在城隍庙后,小小一个土包。 谢逸辰上前将周围的杂草清除后,这才将祭品摆好。 对沈玉娘,沈长歌并没有任何印象。 她上香磕头之后,便随着谢逸辰去了谢家祖坟。 原以为来的已经很晚了,怎知谢家祖坟却空荡荡的。 别说是祭品了,竟然连柱香都没有。 谢逸辰拉着沈长歌的手,来到了一座小小的坟墓前。 “这就是我爹娘。”他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哑着嗓子说。 沈长歌听了,便跪下磕了个头:“爹,娘,以前是我混蛋,欺负了阿辰和小宝。如果以后我再虐待他们,你们就来找我算账。” 谢逸辰不禁一头黑线。 这丫头可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难道她不知道今天是鬼门大开的日子? 她所说的话,亡灵一定会听到的。 万一哪天真的犯浑了,她不怕真的被亡灵纠缠?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夫妻俩将祭品摆好后,又挨个给谢家祖宗都磕了头,这才离开。 俩人前脚刚离开,大龙二虎便来了。 一看到那些祭口,兄弟俩眼睛一亮。 “奶奶可真有本事!”看着那些丰盛的祭口,谢大龙口水都流了一地,“这些鸡鸭鱼肉估计也得不少钱。” 谢二虎看了,有些不确定的向他看去:“大哥,我们真的要把这些祭品拿回去?毕竟这可是给祖宗吃的啊。” 他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怕祖宗半夜来敲他的门。 “祖宗已经吃过了,我们这是在替他们收拾碗筷呢。”谢大龙不以为然,直接动手收拾地上的祭品。 见他动手,谢二虎也壮着胆子开始帮忙。 兄弟俩将祭品都收进篮子里后,便匆匆回家。 今天晚上,他们终于可以打打牙祭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野狗叼走了 沈长歌和谢逸辰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他们这才点灯预备晚饭。 她蒸了条鱼,做了只鸡,又炒了两个青菜。 反正只有三个人,做太多也吃不完。 即便如此,这伙食在上水村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三人吃的很开心,尤其是小宝,他撑的直接爬不起来了。 “再让你吃这么多,怎么拦都拦不住!”沈长歌将他抱到炕上,轻声责备道,“说好了,以后不许再暴饮暴食。” 谢逸辰本想继续抄书,可见小宝肚子不舒服,便也在这边陪着。 小宝无力地点点头。 “娘,我好无聊啊。”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撒娇似的说,“你给我讲个故事。” 沈长歌想了想,便开始讲《猴子警长探案记》。 在异世时,同屋的小师妹每天晚上都放这个用来催眠,所以她也记了个大概。 不过西梁可没警长,她便改成了猴子衙役。 谢逸辰对故事本来不感兴趣,可听了几句之后,他便不再动,认真地听着那女人讲的每一个字。 小宝听的一头雾水:“娘,猴子怎么能当衙役呢?” “你可以把它当成人的。”沈长歌笑了笑,轻轻地揉着他那圆滚滚的小肚子,“如果给它换个名字,用谢大龙谢二虎也可以的。” “那还是用猴子。”小宝立刻说,“不过它怎么知道是乌鸦偷的宝石?” 用谢家兄弟的名字,他怕他会吐了一地,白白浪费了晚上吃的美食。 沈长歌笑着说:“因为乌鸦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什么珠子啊琉璃啊,只要是会发光的东西,它们都会不告而取的。” “原来乌鸦是这么可恶!”小宝撅起小嘴,生气地说,“那以后我见到乌鸦就打,坚决不让它们偷我们家的东西。” “打它们做什么呢。”看着他这副可爱的模样,沈长歌笑了起来,“反正我们家也没什么宝贝的。” “如果非得说有,那也唯有你了,可我觉得乌鸦应该叼不动你的。” 小宝听了,这才决定暂且放过那些可恶的乌鸦。 等有钱之后,他再慢慢收拾它们。 “娘,你真好!”小宝看着她,奶声奶气地说。 见这小鸡仔给自己灌迷魂汤,沈长歌笑着问:“娘哪里好呢?” “哪里都好!”小宝认真地说,“你会做饭,会赚钱,还会讲故事。我敢说,整个村子里的女人都没有你好。” 沈长歌听了,有些自嘲地笑道:“可惜娘长的不好看。” “谁说的,娘长的可好看了。”小宝一听,连忙说。 沈长歌故意问:“那我和石翠花谁好看?” 谢逸辰眼角微微一抽。 不是讲故事吗,怎么感觉自己又要被针对了呢? “当然是娘好看,石翠花多丑啊!”小宝连想都没有想,立刻说,“娘胖嘟嘟的,一看就是有福气,像画里的弥勒佛一样。。” “你再看看石翠花瘦的和鬼似的,多丑啊!” 沈长歌听了,不禁一头黑线。 完了,这孩子的审美大概没的救了,也不知道将来能便宜了哪家的丑姑娘。 “我说的都是真的!”见她不信,小宝立刻向谢逸辰求助,“对,爹?” 谢逸辰看了她一眼,唇畔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当然好看。肉肉的,让人看了心里就踏实。” 这话说的,沈长歌怎么觉得不像在表扬,反而像在损她呢? 心里踏实? 他直接说她稳若磐石多好! 大约肚子揉的太舒服的缘故,很快,小宝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他睡的很香,沈长歌也没打算将他抱走,只是体贴的替他盖好被子。 “娘子,你这故事从哪儿听的?”谢逸辰久久的注视着她的脸,低声问。 沈长歌还惦记着“踏实”的事儿,有些不耐烦地说:“编的呗。” 谢逸辰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大约真的是编的。 他也算见过不少世面,却从未听过如此稀奇古怪的故事。 不过,这故事倒蛮适合孩子听的。 “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谢逸辰抬眼看了看窗外那朦胧的月色,“我这就把小宝抱过去。” “算了,让他跟我睡。”沈长歌替小宝掖了掖被子,“这时候抱,万一把他惊醒了怎么办?” 谢逸辰听了,故意凑上前去。 他压低声音,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暧昧气息:“娘子,今晚我也在这儿睡。” “我可告诉你,万一哪天我当真了,吃亏的可是你!”沈长歌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冷笑道。 谢逸辰坏坏一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芒:“你确定吃亏的是我?我可是连孩子都有了,而你……” “行了人,你就老实点。”沈长歌懒得理他,紧挨着小宝躺了下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累啊?” 见她面露不悦之色,谢逸辰笑了起来。 他脱下鞋,也上了炕,伸手将那小女人抱在怀里。 “你怎么不回去睡?”沈长歌有些烦了。 谢逸辰轻声笑道:“娘子,今天是中元节,我怕。” 就这个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混蛋,他还会害怕? 沈长歌懒得理他,直接翻了个身,给他一个后背。 谢逸辰也没恼,他往前挪了一下,依旧紧紧抱着她。 大约是经常用灵泉水洗头的缘故,沈长歌原本那头乱糟糟的头发现在又黑又亮,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清香。 谢逸辰下意识的凑上前,认真地嗅了一会儿。 沈长歌真的是困了,不管那白衣美男如何撩拨,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 看着窗外那刺眼的阳光,沈长歌一骨碌从炕上爬起,却见那对父子已经没了踪影。 她连忙下炕,刚走到厨房,便看到谢逸辰正在洗碗。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她胡乱洗了把脸,说,“我这就做饭,然后送小宝去上学。” 谢逸辰笑着将手里的碗放下,从锅里盛出一碗粥:“小宝早就上学了。我熬了粥,你吃点。” 沈长歌听了,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小宝没有迟到。 洗完脸后,她便喝了碗粥。 从穿越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吃这白衣美男做的饭。 他厨艺实在不怎么样,只是勉强做熟了而已。 突然,只听到“砰”的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沈长歌猛一砂,只见,谢铁牛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门外还站着些村民,他们有的是看热闹的,有的是想看看用不用帮忙。 “怎么了?”一看到谢铁牛,谢逸辰眉头微微一皱。 谢铁牛白着脸,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说怎么了?就算你不愿意给祖宗预备祭品,你直接说一声就行,反正我也预备了很多年了。” “现在倒好,中元节祖宗们还在饿着肚子呢。” “行,你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罢,可你们能不给你爹娘上坟呢?” 一听这话,门外的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 就算当了赘婿,那也不能忘了爹娘啊。 谢逸辰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昨天傍晚,我和娘子明明都去了的。” “胡说!”谢铁牛指着他鼻子骂道,“我从镇上回来就直接去了祖坟,别说什么祭品了,坟前连张纸都没有!“ “谢逸辰,你爹娘可真是白生了你了!” 沈长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她走上前,笑着说:“你先别动怒,祭品我们肯定是送过去了。如果没猜错,在我们走后,大约是被什么野狗给叼走了。” “胡说,野狗还能连水果也给叼走?”谢铁牛反驳道。 沈长歌也没生气,笑着说:“我也觉得奇怪呢,那野狗为什么连水果都叼走。不过你也不必急,如果没猜错,此时那野狗应该正在找大夫看病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齐夫人来访 谢铁牛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磕磕巴巴地问。 沈长歌高高地昂着头,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嘲讽。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举头三尺有神灵。难道你不知道,偷吃祭品会遭天谴?” “那野狗吃了那么多祭品,想必此时已经有感觉了。如果想活命,他们自然得去找大夫了。” “不过说真的,他们速度可得快点。万一去晚了,恐怕来年他们也能享受祭品了呢。” 沈长歌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谢铁牛的肩膀。 不过轻轻一拍,谢铁牛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差点散了架。 看着这女人邪恶的笑容,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殆尽。 突然,他猛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沈长歌冷冷一笑,故意冲他背影喊道:“如果你着急去看那两条野狗,可以搭刘大爷的车!他今天得去镇上送两次菜呢。” 听了这话,即便村民们再傻,他们也清楚地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真是禽兽!”一村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骂道,“谢家怎么生出这么不成体统的儿孙,竟然连祖宗的祭品都偷吃。” “这有什么啊,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都那么缺德,小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也对,就谢严氏那块盐碱地还能长出什么好笋来。” 村民们听了,七嘴八舌地骂着。 听着身后的骂声,谢铁牛只觉得臊的厉害。 如果此时地上有个缝隙,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削尖脑袋,直接钻进去。 突然,一辆精美的马车出现在面前。 谢铁牛一惊。 他一时没收住脚竟撞到了车上,直接摔倒在地。 一见谢铁牛被撞,村民们连忙冲上前。 虽然这货很可恶,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上水村的村民。 “你怎么样了?”一村民将谢铁牛扶起。 还好,他只是身上蹭了点泥,并没有受伤。 这时,从车后面走出来一个插金戴银的美人儿。 她大约十几岁的年纪,生的花容月貌,仪容不俗。 “大叔,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大夫?”她款款走上前,柔声问。 如果换成平时,谢铁牛肯定会毫不客气地敲上一笔。 可现在他惦记着大龙二虎,他甚至都没看这美人儿一眼,便飞也似的向巷子口奔去。 没办法,王氏年纪大了,怕是再也生不出来了。 “奇怪,他怎么不说话?”美人儿歪着脑袋,一脸好奇。 村民们见状,连忙陪着笑说:“这位小姐,他这是急着去镇上找儿子呢。你也别担心,你看他跑的这么快,肯定没事的。” 听了这话,美人儿便捂着嘴笑了起来:“我哪里是什么小姐啊!” 沈长歌本来想回家吃饭的,可一听美人儿声音有些耳熟,便回头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吓了一跳:“小曲,怎么是你?” 这位插金戴银的美人儿不是别人,正是齐夫人的贴身丫头小曲。 齐家的干粗活的家丁都穿的非常好,更另提小曲这种一等丫头了。 素日里,她的吃穿用度都极为讲究。 别说这些村民们了,就连一些寒薄人家的小姐都没她这待遇呢。 “沈家娘子!”一看到她,小曲也高兴了,“我正准备找人打听你家的住处呢,想不到竟在这儿遇到了。” 沈长歌连忙走上前,担心地问:“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小曲抿着嘴,嫣然一笑:“我家夫人想你了呢。这不,夫人一大早便让我备车,非得过来看看你。” “夫人竟然来了?”沈长歌震惊了。 齐夫人可是大家闺秀,她平时极少出门的。 如今突然外出,莫非是林姨娘又欺负她了? “当然。”小曲笑着掀开悬在马车上的帘子。 齐夫人一身华美锦衣,端端正正地坐在车里。 她戴着顶白纱锥帽,并看不清楚面容。 不过村民们却有十足的理由坚信,她绝对是位大美人。 不过她到底是哪家的夫人呢? 最近沈长歌和齐家走的比较近,难道眼前这位锦衣女子,便是齐徵之的夫人? 想到这儿,村民们只觉得双腿发软,就连腰杆也有些挺不直了。 齐徵之的夫人,那可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啊! 这种金枝玉叶,又怎么会来他们这种穷山僻壤? 胡思乱想中,小曲已经扶齐夫人下了车。 “好妹妹。”齐夫人拉着沈长歌的手,亲热地笑着,“你能去看我,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不过你就准备一直让我在街上站着,也不请我进去喝碗水?” 沈长歌听了,连忙笑道:“夫人说笑了。来,快里面请!” “再叫夫人我可就要生气了!”齐夫人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我都喊你妹妹了,你却不肯喊我一声姐姐!” 无奈之下,沈长歌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姐姐里面请!” “这就对了!”齐夫人高兴了起来。 于是,两人拉着手,亲亲热热地进了院里。 村民们看了,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齐徵之的夫人,又怎么会和沈大祸害以姐妹相称? 此时,沈长歌已经拉着齐夫人的手进了里屋。 谢逸辰见状,连忙端过来两碗温水,还特意点了点白糖。 “我这没茶叶,姐姐你别见怪。”沈长歌笑着说。 “白水最养人了呢。”齐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谢逸辰一遍,笑着说,“这位就是妹夫,果然是一表人才!” 看到谢逸辰后,她心里原有的那一点点芥蒂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眼前这男人,分明比齐徵之更要出众一些。 有这等美男在身边,沈长歌对齐徵之还有非分之想才怪呢。 “我也觉得他长的不错。”沈长歌厚着脸皮笑道。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看了她一眼。 他并没有说话,见两个女人开始聊天,便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姐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沈长歌连忙问,“是齐徵之欺负你了,还是林姨娘又作妖了?” “都不是呢。”齐夫人将锥帽取下,露出了那张明艳的脸庞,“昨天齐家祭祖,来了几个本家的嫂子。她们到我屋休息时,尝了你送我的糕点,一个个都赞不绝口。” “我也吃了一块,那味道简直太好了!” “过几天有几位城里的夫人要过来,所以我想厚着脸皮想找妹妹再买点。” 沈长歌正中下怀。 她能说,她等这天等了好久了吗? “买什么买啊,难道姐姐还不能吃点我做的东西?”她笑着说,“以前我卖糕点时,经常送些给身边邻居的。” 齐夫人有些惊讶:“你卖过糕点?” “是啊!”沈长歌笑着说,“姐姐刚来这儿不知道,以前我的糕点还在鼎香楼代卖呢。当然,后来出了点事,这生意便停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入股 齐夫人听了,嫣然一笑:“妹妹你太见外了,这种事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既然你会做糕点,干脆放在齐家的酒楼代卖就是了。” 齐家酒楼的生意虽不如宋家的,但远比鼎香楼要好多了,每天糕点的销量也是很不错的。 “多谢姐姐的好意,我不想再代卖了。”沈长歌摇摇头,开始倒苦水,“代卖赚钱少不说,而且没有保障。只要东家一翻脸,我就得立刻滚蛋。” “我想过了,干脆自己开个店。可我没做过生意,也不知道怎么选址,更不会经营,还怕人上门闹事……” “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齐夫人笑道:“谁说的?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 “其实这事也很好解决,你找个懂经营有点背景的人合作就是了。” 沈长歌等的就是这句话。 上次去齐家送糕点时她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开口。 有齐家这块金字招牌在,就算是宋忱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身边不是拉车的,就是泥瓦匠,最体面的也不过是个里正。” “不是我说,我们村里正这人什么都好。可正是因为他太好,所以连村里的老太太都敢敲诈他呢。” 想用杨松年来压制宋忱,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别说宋忱了,就连镇上的一些混混都不把他给放在眼里。 齐夫人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傻妹妹,你不是还有我吗?要不这样,你干脆就入股齐家酒楼算了。你放心,这事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你也不必担心钱的事,用你做糕点的手艺入就好。”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替沈长歌考虑了,唯恐她囊中羞涩拿不出钱,所以便提议用手艺入股。 其实齐夫人很少插手生意上的事,可身为齐家的当家主母,齐徵之也不会轻易驳她的面子。 沈长歌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可我只会做糕点炒菜什么的,其他的都不懂,这样你会吃亏的。” “你还会炒菜?”齐夫人一脸惊讶,“那你炒菜水平和糕点一样好吗?” 沈长歌低调地说:“比糕点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 齐夫人一听,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原以为这女人做和糕点已经是一绝了,想不到她做菜竟更好! “如果姐姐不嫌弃的话,就留在这儿吃顿便饭。”见她一脸惊讶,沈长歌便笑着说。 当然,她这话只是客气一下罢了。 齐夫人是什么人啊,她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门闺秀,能来这破茅草屋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吃饭? “好啊!”齐夫人笑着说,“我也想尝尝你的手艺呢。” 沈长歌愣住了。 什么? 她真的要在这儿吃饭? 沈家又穷又破,就连副新碗筷都没有,又怎么来招待这种贵客?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长歌又不能反悔。 无奈之下,她只能开始预备饭菜。 院子里的菜已经很高了,沈长歌便让谢逸辰拔了点萝卜菜叶洗净,而自己则以打猎的名言去了后山。 空间里的库货很多,没一会儿,她便提着些野味儿回了家。 如果不是怕吓着齐夫人,她都想拖头野猪出来了。 看着那活蹦乱跳的野兔,齐夫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天啊,这都是从哪儿来的?” 沈长歌笑着说:“我刚才在山上猎到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谢逸辰。 杀兔子这种事,还是这白衣美男比较擅长。 “山上竟有这么多东西?”齐夫人很是好奇。 沈长歌笑道:“当然。靠山吃山,山里人家想改善生活只能去山上打猎。” “不过山上路不大好走,所以很有人去呢。” 齐夫人听了,不禁一脸羡慕。 身为名门闺秀,她一直向往这种田园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呢。 “姐姐,你和小曲先在里屋坐着,饭菜一会儿就好。”沈长歌笑着说。 齐夫人却不肯,她想下厨帮忙。 小曲见状,笑着说:“夫人,你就别给沈家娘子添乱了。” 齐夫人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是做饭了,她连洗碗都不会。 无奈之下,她只能跟着小曲进了里屋。 听到齐夫人要在沈长歌家吃饭,小小的上水村沸腾了。 别说是陈大娘和孙老太太了,就连谢严氏和王氏都匆匆赶了过来,非得帮忙烧火切菜,想趁机浑水摸鱼。 一看到谢家婆媳,谢逸辰便请来了严氏。 严氏可不像杨松年那么好说话,一看到她,谢家婆媳立刻消停了。 见现场忙成一团,严氏便也留下来帮忙。 沈家桌椅太差了,大妞娘便将自己家的搬了过来。 厨房油烟弥漫,再加上空间狭小,所以桌椅便摆放在院子里。 怕太阳晒着贵客,一向精打细算的严氏将自己结婚时的大红被面拿了出来,挂在院里充当遮阳布。 “这村子里的人可真热情。”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齐夫人看到了外面那群忙碌的村民,颇为感慨。 小曲在一边笑道:“那肯定是沈家娘子人好,所以村民们才会过来帮忙。” 齐夫人笑道:“肯定是这样。其实我挺好奇的,为什么镇上的人会叫她大祸害。” “肯定是有人嫉妒她有本事呗。”小曲可真是大聪明,笑着说,“就像夫人明明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对外宣传你连打理后宅都不会。” 见她又把话题转到林姨娘身上,齐夫人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 这种开心的时候,为什么非得让那颗老鼠屎来败坏气氛呢。 很快,满满一大桌饭菜都做好了。 什么红烧兔肉啊,清蒸鲤鱼,凉拌萝卜菜,看的村民们眼花缭乱。 当然,这对于一向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齐夫人来说并算不上什么。 别说是她了,就连小曲都吃腻了那些鸡鸭鱼肉。 看那些菜品,貌似不比自家厨房做的好。 不过,齐夫人还是夹起一筷子萝卜菜,轻轻放进嘴里。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抬眼向沈长歌看去:“妹妹,这是什么菜,味道怎么那么好?” “这是萝卜菜。”沈长歌笑着说,“就是萝卜上面的叶子。” “那个能吃吗?”小曲惊讶地问。 萝卜叶子,好像是喂猪的。 这沈大祸害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拿这种东西来招待他们家夫人! 沈长歌听了,不禁笑了起来:“当然能吃了。这萝卜菜不但能吃,而且还能促进食欲,帮助消化呢,我们山里人经常吃这个。” 齐夫人胃口一直不大好。 听了这话,她便又吃了一口。 这顿饭,她吃的很香。 尤其是那碟萝卜菜,竟吃了足足一半!? 第一百三十章 缺个背心 “妹妹这厨艺,都可以去襄阳侯府当厨娘了呢。”齐夫人漱了口,笑着向沈长歌看去。 在襄阳,襄阳侯府的吃穿用度是最讲究的。 未嫁前,她也曾跟着祖母去参加过侯府老太太的寿辰。 那里的饭菜精美的简直不像话,每道都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这女人做的菜刀工虽然粗糙了点,但味道比襄阳侯府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鲜美的味道,竟她从来不曾吃过的。 沈长歌笑道:“那不过是姐姐你偏爱我罢了。就我这厨艺,也就在村里混混罢了。” 不是她谦虚。 如果没有灵泉水调味,她的厨艺也就是比普通厨师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 刚时间不早,齐夫人便提出告辞:“我也该走了。前几天自家的嫂子送了我两块狐狸皮,我不喜欢穿动物皮毛。如果妹妹不嫌弃,就留下做件背心穿。” 话音刚落,小曲便拿来了一个玉色的包袱。 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块雪白的狐狸毛皮。 严氏等几个在厨房帮忙的女人看了,羡慕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东西可金贵的很,一块皮可得十几两银子呢。 除了齐宋两家,春风镇再没人能穿得起这东西了。 “好漂亮啊!”沈长歌又惊又喜。 齐夫人笑道:“喜欢就好。等冬天做件背心穿,肯定暖和的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小曲这才扶着齐夫人离去。 等齐家马车走远后,严氏几个争先恐后地冲到了院子里。 “长歌啊,让我们好好看看呗。”严氏涨红了脸,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活了大半辈子,我还没见过这么名贵的毛皮呢。” 沈长歌也没拒绝。 严氏把手往身上使劲蹭了蹭,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毛皮。 那毛皮通体洁白,在阳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泽,宛若天山之巅那抹最晶莹的雪。 “好漂亮啊!”几个妇人看了,连声赞叹道,“简直和长歌家那两只大白鹅一样白。” 严氏笑道:“瞧你说的,那白鹅哪有这个白啊。而且这手感,简直就像摸一只刚满月的小奶猫,实在是光滑细腻的很。” “我也摸摸!”大妞娘一听,连忙伸出手。 陈大娘看了,一把将她手拍下:“你刚烧过火,可千万别把这毛皮给弄脏了。想摸的话,快去把你脏手给洗了。” 大妞娘虽然心有不满,可还是连忙净了手。 很快,几个女人的手便都在那洁白的毛皮上抚摸着。 谢严氏被严氏赶走后不死心,见齐夫人马车离开后,便鬼鬼祟祟的从门口探进脑袋。 一看到那两张毛皮后,她浑浊的眸子“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钱,那可都是钱啊! 大龙、二虎的婚事,这下有指望了! 不过,她并没有贸然采取行动。 严氏和几个女人欣赏完白狐皮之后,吃了点水果之后也离开了。 忙活了大半天,沈长歌的腰酸背痛。 回到里屋,她便直接脱鞋上炕。 虽然累的半死,不过今天也绝对值了。 有了齐夫人的那句话,她开店的日子也不会很远了。 谢逸辰轻轻撩开门帘,拖着那条不便的腿走了进来。 “娘子,你要和齐家合作吗?”他替她盖好被子,微笑着问。 沈长歌闭着眼睛,微微点头。 谢逸辰看了,轻声笑了起来:“这主意的确好。不过娘子,你在中元节的祭品里动了手脚?” 此时上水村所有人都在议论齐夫人来访一事,早就把谢家兄弟偷吃祭品的事给抛到脑后去了。 “你可别冤枉我,那是祖宗显灵了呢!”沈长歌笑道。 从谢严氏上门要求他们预备祭品时,她就猜到他们要做什么了。 不过谢家兄弟也是人才,拿到祭品后竟私吞了,都不知道给谢严氏留点。 否则,此时谢家人应该都在医馆团聚了。 “在祭品里下毒,你也不怕祖宗找你算账。”谢逸辰面露不悦之色。 祭品有毒,那绝对是对祖宗的大不敬。 沈长歌睁开眼,粲然一笑:“你想多了。那些食物都没毒的,不过如果一起吃,便会出现相克。谢家兄弟俩和饿死鬼投胎似的,他们哪里舍得分两次吃?” 她没猜错,此时的谢家兄弟俩,正痛的死去活来。 如果不是谢铁牛及时赶到给他们付了医药费,估计现在还在医馆门口打滚呢。 听了这话,谢逸辰面色稍霁。 他笑了笑,上前替她揉着肩膀:“你真是把谢家人给看透了。” “谁说的?”沈长歌瞟了他一眼,笑道,“我就看不透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的确看不透。 小宝现在对她明显心存芥蒂,即便是粘着她,可眼底却透着几分明显的疏离感。 况且这男人现在手里又有了点钱,还找到了抄书的活儿。 如果他们搬出去,经济方面肯定没问题的。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粘着她不离开呢? “你想知道什么?”谢逸辰邪魅一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只要娘子想知道,我定全部相告。” 沈长歌心里有很多谜团,可她懒的去问。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她伸了个懒腰,笑着说,“秘密知道太多了会短寿,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小两口正在闲聊,谢严氏扶着老腰走了进来。 “阿辰啊,我这腰痛的又厉害了呢。”她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地说。 沈长歌见状,笑着说:“没事,我明天就带你去镇上看看。” “不用的。”谢严氏连忙说,“你忙你的事去,让阿辰陪我就行了。” “不过我这腰痛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如果注意保暖会好一些。所以啊,我就想做个背心。” 说到这儿,她便不语了。 沈长歌也没说话,只是把谢严氏给晾在那里。 想要背心? 呵呵,谢家孝子贤孙那么多,再怎么也轮不到她来买。 见她不语,谢逸辰也默不作声。 见夫妻俩都不说话,谢严氏有些急了。 她刚想发作,却猛的记起了九爷的话。 对,她不能急! 她要一步步,一点点,将沈家的财产都给霸占了! “你们别多想,我已经告诉你大伯母了,让她给我做一件。”谢严氏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说,“不过阿辰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我这老腰啊,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谢逸辰看了沈长歌一眼,笑道:“明天一早。” 听了这话,谢严氏眼底掠过一抹阴毒的神色。 等到了明天,看她不好好敲上一笔! “那好,那我就先回家了。”她笑着说。 谢逸辰听了,便将她送出门外。 刚走出巷子口,谢严氏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也能一溜烟便跑回家了。 她刚进门,却见王氏正蹲在院子里熬药。 “真是败家的玩意儿!”谢严氏看了,不禁破口大骂,“乡下人哪有那么娇贵,有点小病忍忍熬过去就行了,没事吃什么药?”?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敲她一笔 村里人都穷,平时有什么毛病大都忍着。 实在忍不下去,他们才会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尤其像王氏这种有恶婆婆的媳妇,有的到死都不知道大夫长啥样。 听了谢严氏那恶毒的话,王氏委屈地哭了起来:“昨天大龙、二虎吃了祭品后上吐下泻,痛的几乎都快晕死过去了。” “铁牛去镇上把他们给接了回来,还拿了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 不提祭品则罢,一提这事,谢严氏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叉着腰,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再让那两臭小子馋,都不知道给我留点,亏我平时那么疼他们!” “娘,你怎么能这样呢?”王氏哭着说,“如果他们俩个把祭品带回来,现在肚子痛的可是我们一大家子呢。” “再说了,他们俩可是你亲孙子。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老谢家的根可就要断了!” 听了这话,谢严氏心头的怒火这才勉强消了一点。 她径直走进屋,只见两宝贝孙子痛的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还好,那些祭品不是她吃了。 她年纪大了,还真未必能受了得这罪。 “那些祭品是不是有毒?”她阴着脸,厉声质问道。 谢铁牛站在炕边,摇摇头:“我拿他们剩下的一块糕点找人看了,的的确确没毒。或许,真的是祖宗生气了!” 乡下人大都迷信,一听这话,谢严氏不由的出了身冷汗。 这时,王氏端着药进来了。 一看到她,谢严氏便将气都移到她身上:“都怪你,没事想什么馊主意,非得让沈大祸害预备祭品。” “如果大龙二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非得让铁牛休了你!” 王氏一听,越发的委屈了起来:“娘,这事你也同意了啊!如果不同意,我能让大龙二虎去吗?” 在谢家,没人比谢严氏更馋的了。 她不过刚提了一句,谢严氏便立刻冲到沈家去了。 “行了,给我闭嘴!”谢铁牛不耐烦地说,“你们也是,这么大的事竟不和我说一声。” 谢严氏恼了,劈头盖脸地骂道:“和你说做什么,这个家是谁当家做主?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你翅膀也硬了,就想造反?” “瞧你说的,娘,我哪里会是这个意思!”见她恼了,谢铁牛连忙陪着笑说,“我只是觉得,自从沈大祸害伤好之后,咱家最近亏损实在是太多了。” 他哪里敢得罪谢严氏呢! 如果不是谢严氏,他们一家五口还住那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呢。 见儿子态度不错,谢严氏冷冷一笑,眼底闪烁着邪恶的寒光:“你给我等着,明天我连本带利的全都给讨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谢严氏便拿了个小包袱,早早的来到了村口的大槐树下。 此时,老刘头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谢严氏也没客气,便直接跳上车。 “老嫂子,我这车是收费的。”老刘头小心翼翼地说。 谢严氏没好气地说:“一会儿让阿辰付。” 老刘头有些怕她,只能作罢。 “奇怪,阿辰怎么还不来呢?”谢严氏坐在车上,有些焦急的张望着。 老刘头笑道:“老嫂子,你不必急的,小宝得去镇上读书,阿辰一定会来送他的。” 听了这话,谢严氏心里这才踏实了一点。 果然,没过一会儿,小宝便背着小书包走了过来。 大约最近吃的不错的缘故,他那张漂亮的小脸竟又圆了一大圈,脸色更是红润的很。 一看到他,谢严氏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怎么来这么晚?”她抬高声音问。 小宝看了她一眼,奶声奶气地说:“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啊。” 见这小野种对自己态度不好,谢严氏心里有些不爽:“真是少教养,见了我都不知道喊声祖奶奶!” 小宝狡黠一笑:“我从小跟在你身边长大,你也没教过我这个呢。” 谢严氏一听,气的脸都白了。 “小野种,看我不抽死你!”她咬着一口大黄牙,直接挥起了手。 小宝小脸一白,吓的连忙后退几步。 “小宝,你怎么还不上车啊?”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谢严氏猛一抬头,明媚的阳光下,只见沈长歌提着个篮子走了过来。 她吓的连忙缩回手,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娘!”一看到沈长歌,小宝连忙告状,“祖奶奶想抽死我呢!” 谢严氏脸一白。 完了! 这祸害肯定又要发飙了! “胡说!”沈长歌用眼角余光瞟了谢严氏一眼,冷笑道,“虎毒尚不食子呢。这么禽兽不如的事,你祖奶奶怎么会做?” 谢严氏听了,肺都差点气炸了。 不过为了去镇上,她还是勉强陪着笑说:“我只不过是和小宝闹着玩罢了。对了,阿辰呢,不是说好了今天陪我去镇上看腰吗?” 沈长歌将小宝抱到车上,笑着说:“正好我今天去镇上有点事,我陪你去医馆。” 谢严氏想拒绝。 她想要软柿子,她不想和这祸害打交道。 纠结中,却见沈长歌已经跳上了马车:“刘大叔,走!” “等等!”谢严氏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你有事你忙,我等着阿辰陪我就是了。” “那你可有的等了。”沈长歌扬了扬眉毛,冷笑道,“他现在抄书呢,没日没夜地忙。你想等他有时间,估计今年是不可能的了。” 听了这话,谢严氏心重重一沉。 算了,这祸害去也罢! 她就不信了,她和九爷两个人加起来还能玩不过这祸害! 想到这儿,谢严氏便笑道:“那麻烦你了。” 见车上人都已经坐好,老刘头这才赶着牛车往镇上走。 刚进镇子,路口那里便有家医馆。 沈长歌刚想说话,谢严氏连忙笑道:“我知道一家医馆,那家又便宜医术又好,专门治疗腰腿疼的。” “那我们先把小宝送到私塾,然后再过去。”沈长歌用询问的目光向她看去。 谢严氏一听,立刻笑道:“当然可以。” 于是,沈长歌先将小宝送到私塾,这才去了谢严氏指定的那家医馆。 奇怪,这医馆怎么有些眼熟呢? 沈长歌暗暗地想。 刚进门,她便看到了一白胡子大夫坐在那里。 这老大夫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说她怀孕的那个庸医! “大夫,快给我看看。”谢严氏冲那大夫使了个眼色,极为夸张地说,“我腰痛的厉害呢。” 老大夫一听,极为配合的将她扶住:“天啊,怎么这么严重呢?老嫂子你快到这儿边坐下,我这就给你看看。” 沈长歌四处打量了一下,笑着向谢严氏看去:“你在这儿看着,我先去办我的事去了。” “那你快去。”谢严氏正中下怀,连忙说。 沈长歌听,便提着篮子走了出去。 见她离开,谢严氏连忙凑到老大夫面前,压低声音说:“九爷都和你说了?一会儿那女人来,你就我说病情很严重,得多开点药。” “当然,你给我开点调理身体的就好,钱可一定得多要。多要的部分,我给你三成!” 天上掉的馅饼,老大夫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既然是九爷的朋友,我自然得遵命了。”他笑着说,“那我先给你预备好药。” 谢严氏点点头:“多给我开点贵的,反正那女人有钱。” 老大夫也没客气,于是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了一大页,差点没将所有库存都给写进去。 小徒弟接过药方便开始抓药,抓好的药撂起来竟然堆成了座小山! 不知道的,还以谢严氏要搞药品批发呢。 谢严氏想好了,即便吃不完,她还可以倒手卖掉。 现在,她所需要做的就是等。 等沈长歌回来结账后,她就可以发上一笔财了。 她越想越是兴奋,满是褶皱的老脸直接笑成了朵菊花。?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没人付钱 对于这种大主顾,老大夫自然也不敢怠慢。 他连忙命学徒奉上茶,让谢严氏一边品茶一边等。 这茶实在不怎么样,又苦又涩。 谢严氏尝了一口,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不明白,那些有钱人为什么喜欢喝这种东西,哪有红糖水喝起来爽。 不过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个有品位的老太太,她还是坚持着小口小口地抿着。 等到她喝的肚子都快撑破时,却依旧没看到沈长歌的身影。 “那女人真的会回来吗?”此时,老大夫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大好看了。 如果不是看在九爷的面子上,他早就发作了。 “肯定会回来的!”谢严氏有些烦躁地说,“那是我孙媳妇,她带我来看病,又怎么可能把我一个人扔这里?” 老大夫想想也对。 天底下,哪有孙媳妇连丈夫奶奶都给扔了的道理。 太阳越升越高,老大夫的脸也越来越是阴霾。 “你别急!”谢严氏也有些急了,连忙陪着笑说,“我这孙媳妇很忙的,她可是做大事的。就昨天,齐夫人还去找她玩呢。” “她一定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我这就出去找她!” 老大夫能信她的鬼话才怪呢。 齐夫人是何等人啊! 那种金枝玉叶,还会找一乡野村妇一起玩? 这老太太一定是脑袋被驴给踢了,竟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 “呵呵,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耍啊!”他气的白胡子都翘了起来,阴恻恻地冷笑道,“想耍我,你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要吃饭了,你还是快滚!” 可恶! 钱没赚到不说,竟还浪费了他一上午的时间! 谢严氏一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可是九爷介绍过来的,我怎么会没事跑过来逗你玩呢。” “要不这样,我先把药拿走,你找我孙媳妇要钱去。她若不给,你就使劲闹,看她还敢不给!” 她觉得自己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精明了。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沈大祸害攀上了齐家,她自然不敢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 齐家是什么人家啊,他们会和一不忠不孝的恶棍来往吗? 今天这哑巴亏,那祸害就算不想吃,也必须得吃! “你家的破事我可不管!”老大夫才不肯上当呢,一脸不耐烦地冷笑道,“如果你想拿药,就必须给现钱,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谢严氏陪着笑说:“我真的没带钱。你去我孙媳妇家要,她叫沈长歌,就住在上水村!” 一听这个名字,老大夫恼了。 这祸害,竟又开始作恶了! “你给我滚!”他气的一跳三尺高,指着谢严氏鼻子骂道,“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打秋风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你也没打听一下,我们家药馆也是有后台的!” “沈大祸害的奶奶算什么,我还是宋忱自家的爷爷呢!” “来人,把这老不死的给我赶出去!以后她若敢再来捣乱,直接给我往死里揍!” 老大夫一声令下,小学徒便拽起谢严氏,一脚给踹了出去。 谢严氏年纪太大,她一时没站稳,竟重重地摔倒在被太阳晒的滚烫的地面上。 见有人被从医馆里给踹出来,过路的行人们有些好奇地看了几眼。 “看什么看!”谢严氏又羞又恼,没好气地骂道,“没见过你们家祖宗吗?” 她胡乱从地上爬起,一溜烟的便去找老刘头去了。 刚走镇子口,只见沈长歌正坐在车上吃着水果。 她买了一大堆东西,将偌大的牛车塞的满满的。 什么面粉啊,蔬菜啊,甚至还有一大篮子水果! 谢严氏看了,气越发的不打一处来。 她飞也似的冲上前,厉声质问道:“我问你,刚才你去哪儿了?” 不得不说,这老女人中气就是足。 一声怒吼,竟引来不少行人驻足围观。 沈长歌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会儿,笑着说:“果然是神医啊!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你的腰竟然好了!” 对于谢严氏的病,她从来都没信过。 如果真的有病,那老太太早就躺在炕上折腾王氏去了。 所以,她坚决不会让谢逸辰来的。 那白衣美男和谢严氏有血缘关系,有很多话他是不方便说的。 可她不一样。 她是沈家的人,就算这谢严氏闹上天和她也没太多关系。 “你管我好没好!”谢严氏一跳三尺高,“快给我说,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去买东西了,怎么了?”沈长歌笑道。 见她还敢笑,谢严氏肺都差点气炸了:“那我问你,买完面粉后你怎么不去药馆?” “我为什么要去那儿?”沈长歌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昨天你不是说找人陪着去药馆的吗,我已经陪了啊,这有什么问题?” 见有人看热闹,谢严氏越发的来了精神。 她叉着腰,厉声喝道:“你就在那站了一会儿,这也叫陪?” “明明是你说不用的啊!”沈长歌耸耸肩,“这话,药馆的老大夫可以作证的。” 谢严氏白着脸,没好气地吼道:“我是说不用你在那儿了,可你办完事后,为什么不去结账?” 听了这话,沈长歌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原来让我陪你去医馆,为的就是给你结账啊!”她随手将啃完的水果扔到路边水沟里,冷笑着说。 谢严氏眼睛一转,立刻冲众人解释道:“她是我孙媳妇。我生病了,她掏钱给我买点药又有什么?” “我孙子赚的钱,可全都给了她啊!” 众人听了,也纷纷跟着附和。 “小姑娘,你就把医药费给掏了。” “是啊,谁都会老的。如果让儿女见你如此不孝顺,日后他们有样学样怎么办?” 见众人都替自己说话,谢严氏浑浊的眼底掠过一抹得意的神色。 她眼睛一转,立刻坐在地上,哭天呛地般嚎了起来。 “果然老了没用了啊……”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人家攀上了齐家,又哪里会把我这老东西给放在眼里了啊!” “我这老东西还是死了,留在这世上分明就是讨人嫌的啊……” 果然,这话一出,众人更加愤怒了。 “不行,这事一定得让齐家知道。”一妇人听了,气的在一边叫骂着,“齐家可是慈善人家,万一被这种坏女人给骗了怎么办?” 众人一听,也纷纷表示赞成:“走,我们这就告诉齐家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们谈谈吧 不待沈长歌说话,一向忠厚老实的老刘头忍不住了。 “去就去!”他黑着脸,扯着嗓子怒吼着,“我就不信了,齐家人还能比你们这群人蠢!” “真不知道这世上没脑子的人怎么那么多,听风就是雨的。你们知道些什么,就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见老刘头动怒,众人恼了。 他们冲上前,纷纷质问道:“对,我们不知道,就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老刘头梗着脖子,冷笑道,“她们两个都是我们村的,我还不比你们清楚?这谢严氏一跳三尺高,我看她远比你们健康着呢!” “就她还有病?我敢打赌,她绝对比你们活的更久呢。”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细细地打量了谢严氏一会儿。 这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可她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实在不像有病的模样。 “刘大爷,别理他们了。”沈长歌冷笑道,“我这人原本就比别人恶毒,想骗我的钱是绝对不可以的!” “如果谁心善,就让他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给谢严氏好了。” 众人一听,吓的连忙闭上了嘴。 当圣母可以,可要让他们掏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老刘头听了,这才作罢。 “那我们走!”他生气地挥起了鞭子。 就在鞭子就要落在牛身上的一刹那,谢严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飞也似的冲到牛车前,直直地躺在地上。 这动作一气呵成,极为流畅,看的众人眼睛都直了。 果然,这赶车的大爷没说错。 这老婆子,远比他们健康多了呢! 这身手,就连他们也未必能做的到。 “想走可以,但只能从我身上给辗过去!”谢严氏扯着嗓子,一副无赖的模样,“反正今天若不给我钱买药,我就躺在这儿绝对不起来!” 见这婆子又使出了杀手锏,老刘头有些怕了。 “长歌啊,这怎么办?”他扭过头,用询问的目光向沈长歌看去。 从上水村到镇上只有这一条路,如今被谢严氏给堵了,他们还真没办法通行! 把这老婆子给拖走? 呵呵,谢严氏可是连杨松年都敢坑的,她还会怕他一个赶车的? 沈长歌淡淡一笑:“反正我也饿了,要不我们就先在这儿吃饭?” 这时候,老刘头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呢? 不过这丫头既然说吃,那就吃,反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无奈之下,他只能点点头。 沈长歌笑着从筐里掏出两个芝麻烧饼和一包酱牛肉,招呼道:“来,刘大爷,我们一起吃。” 一看那包酱牛肉,一众吃瓜群众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尤其是谢严氏,她被坚硬的地面硌得腰都疼了,可偏偏那牛肉味儿又太香了。 可恶! 那祸害舍得把肉给外人,怎么都不舍得给她一口呢。 她想爬起来活动一下筋骨,问题是众目睽睽之下刚躺下,这时候爬起来好吗? “原来你还没走呢。”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过你怎么在这儿吃饭?” 沈长歌一回头,只见齐徵之正坐在一辆漂亮的马车上冲她微笑。 “齐家公子,竟是齐家公子!” 一看到齐徵之那张绝美的脸庞,众人不禁又惊又喜。 尤其是那几个妇人,她们两眼放光,两颗眼珠子都恨不能死死粘在他身上。 这等美男,哪怕是看一眼都是种享受。 沈长歌笑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路被人给堵了,我只能在这儿吃了。” 在春风镇,竟然还有人敢堵沈大祸害的路? 齐徵之闻言,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抬眼看去,只见谢严氏四仰八叉地躺在路口。 “你直接把她给扔了不就成了?”他皱着眉头,有些厌恶地说。 齐徵之可是谦谦君子,平时最厌恶这种无赖泼妇了。 以沈大祸害的力气,想解决个婆子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沈长歌笑道:“我可惹不起这祖宗。你大概不知道,她是阿辰的亲奶奶!” 听了这话,齐徵之终于恍然大悟。 对于谢严氏的恶名,他也早有耳闻。 今日一事,让他大开眼见。 真是可惜了谢逸辰了,他那等人物,竟有这么一大堆奇葩家人!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齐徵之红唇微勾,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算了,谁让我和谢先生是旧相识呢。” “来人,将这婆子给抬到路边。如敢反抗,你们就捆了送到杨松年那里去。” 一声令下,几个家丁便立刻上前,毫不客气的把谢严氏给抬了起来。 谢严氏最擅长的就是碰瓷了,可对方是齐徵之啊,这哪里是她能惹的起的? 她吓的浑身发抖,一时间竟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众人看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走,我请你吃饭。”解决掉谢严氏后,齐徵之微笑着向沈长歌看去,“我们谈谈。” 沈长歌也没客气:“不过我得带上个人,刘大爷也没吃饭呢。” 老刘头一听,吓的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吃这些牛肉就好。” 有这些酱牛肉他已经很知足了,他哪里敢再奢望和齐徵之一起吃饭呢。 再说了,他吃饭还叭唧嘴,坐相也不好看。 和齐徵之一起吃饭,估计他能紧张死了。 “既然是沈家妹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齐徵之微微一笑,“走,我家酒楼就在附近,不妨一起去吃点。” 老刘头还想拒绝,沈长歌笑着说:“大爷,一起去。你不去的话,一会儿我怎么回上水村呢?” 听了这话,老刘头这才勉强同意。 “不过我不能和你们坐一桌。”他想了想,说,“如果不同意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对于这个要求,沈长歌没有拒绝。 她也知道,和齐徵之坐一桌,老刘头也吃不好的,倒不如让他吃的舒坦点。 于是,一行人这才向齐家酒楼走去。 齐徵之给老刘头在一楼大厅单独安排了一桌,而自己则和沈长歌去了二楼雅间。 和鼎香楼相比,这里的雅间显然要精致的多。 墙上悬着的画,还有矮柜上摆着的兰花,无一不证明着这里主人的品味不俗。 “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家娘子还夸你厨艺竟比这儿厨子的还要好呢。”齐徵之替沈长歌拉出椅子,笑着说,“其实我对入股的事也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妹子你考虑的如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露一手 沈长歌也知道,齐家夫妇一定会和她合作的。 且不论救命之恩,就冲她这手厨艺,他们就没理由拒绝,毕竟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我也正有此意。”她点点头。 齐徵之替她沏了杯茶,浅浅一笑:“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能尝一下妹子做的菜吗?” 他是生意人,既然要做生意,自然得清楚对方的底牌。 齐夫人虽说不错,可她毕竟是名门闺秀,从小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吃点粗茶淡饭自然觉得新鲜。 “好啊!”沈长歌也知道他的意思,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她便跟着齐徵之来到了后厨。 齐家酒楼的后厨很大,光大厨都雇佣了好几个,更别提打杂的了。 见自家东家带着个女人进来,众人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难道,东家又要纳妾了? 这念头刚在众人脑海里涌起,便又被迅速否决。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东家是何等身份,即便要纳妾,也得选个漂亮点的。 不过这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妹子,这里所有的食材你尽可选用。”齐徵之淡淡一笑,温和地说。 沈长歌见灶台上有条鲤鱼,便笑道:“那就是它了。”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明白。 原来这女人不是东家要纳的小妾,而是来试工的厨子。 一个女人还能出头露面做厨子? 年纪最大的一个厨子看了,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姑娘要做鱼啊。巧了,我就鱼做不好,不知姑娘可否介意我上前观看?” “随便。”沈长歌不以为然。 她撸起衣袖,净了手,便将鱼拿到了砧板上开始改刀。 和村里那些女人相比,她的刀工算是好的。 可和眼前这些专业厨子相比,还是有着明显差距。 老厨子看了,不禁一脸鄙夷。 原以为齐徵之带来的厨子能有两把刷子呢,想不到竟连最基本的刀工都一般般。 等一会儿煎鱼的时候,这女人会不会急哭了呢?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 沈长歌根本没理会,等锅稍微热了之后,便用生姜开始擦锅底和四周。 “妹子,你这是做什么?”齐徵之有些诧异地问。 沈长歌笑道:“这样不粘锅的。” 齐徵之还是不解,便用询问的目光向自家几个厨子看去。 那几个厨子也是一脸茫然。 他们煎鱼时全是靠多年积累的经验,这才能避免粘锅。 区区一块姜,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功效? 等锅烧热后,沈长歌这才往锅里加油。 油热后,她便将鲤鱼放进去,改为小火,煎至鱼身两面金黄。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将煎好的鱼盛了出来。 果然,这鱼煎的极为完整,香气溢人。 沈长歌将事先预备的肥肉放进锅里炒了一会儿,这才放进大料、葱、姜、辣椒等炒香,最后才放入白糖。 待白糖完全溶化时,又加入了醋、酱油等。 完全炒开后,将事先煎好的鲤鱼放进去,最后才加上混了灵泉水的清水。 大火烧开后转小火又焖了一会儿,待汤汁收干后加入葱花起锅。 很快,一盘香喷喷的红烧鲤鱼做好了。 红色的鱼配着碧绿的葱花,实在是漂亮的很。 “这么简单?”齐徵之有些诧异地问。 这鱼做的确实漂亮,可看起来和自家酒楼的厨子做的也差不多,甚至还要粗糙一些。 果然,自家娘子是没吃过粗茶淡饭,回家后竟把这女人做的菜都给吹到天上去了。 就这种厨艺,哪家酒楼的厨子都能做到。 沈长歌笑道:“简单还不好吗?” 她一边笑着,一边拿起双筷子递了过去:“你尝尝。” 齐徵之有些提不起兴致,不过他还是接过了筷子。 算了,差就差点。 看在这女人救过自家娘子的情份上,就算给她一成股份又何妨呢,况且她的糕点做的确实不错。 胡思乱想中,他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不过刚吃了一口,他就愣住了。 “怎么样?”沈长歌有些紧张地搓着手。 毕竟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她也不知道齐徵之是否会喜欢。 听了这话,齐徵之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妙,实在是太妙了!” “我竟不知,红烧鱼原来可以做的这么好吃!” 几个厨子听了,不由地苦笑几声。 看来,齐家又要多一位姨娘了。 东家也真是的,为了纳妾竟不惜睁眼说瞎话! 不过他眼光怎么差成这样,竟连这种乡野村妇都肯要。 难道是因为后宅女人一直没有身孕,他心急,便特意选个身体强壮的女人来传宗接代? 沈长歌听了,这才松了口气:“齐公子过奖了。” “妹子,我们去楼上谈谈。”齐徵之又吃了一口,这才放下筷子。 沈长歌听了,便跟着他离开了后厨。 见两人离开,老厨子大摇大摆的走到灶台前,一脸嫌弃地夹了口鱼肉放进嘴里。 毕竟以后是要共事的,他得知道这女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刚尝了一口,他就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那女人真是用的后厨的材料吗? 为什么她做出来的鱼,味道竟如此鲜美。 其他厨子误会了,忍不住笑道:“如果难吃的话就吐了,我们给你倒杯水漱漱口。”。 老厨子并没有回答。 突然,他飞也似的冲到门外。 这时,齐徵之的一个家丁迎面走来。 老厨子一把将他拽住,焦急地问:“刚才那女人是谁?” 家丁笑道:“你说她啊,她就是上水村的沈长歌!难怪你不认得了,她比以前瘦了些,人也白净了一些,看起来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她就是沈大祸害?”老厨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是来当厨子的,还是给东家做姨娘的?” 唉,本想跟着那女人学上几招的。 可现在看来,这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你可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家丁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们公子是和她谈生意上的事呢。夫人现在和沈家娘子可是好姐妹,刚才这话若传到她耳朵里,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堂堂名门闺秀能和一鱼肉乡里的祸害成为好姐妹? 一时间,老厨子只觉得自己脑子好像有些不大够用。 “行了,你少在这儿发呆了!”家丁笑道,“快多做几道菜,我们公子要请沈家娘子吃饭呢。” “还有,楼下那个赶牛车的,你也给他预备几道,千万不能怠慢了他。” 此时,齐徵之和沈长歌已经回到了雅间。 “妹子的厨艺果真是一绝。”齐徵之笑道,“这样,我给你三成股份,你意下如何?” 他出钱出地出人,能给她三成股份,的确不少了。 沈长歌想了想,笑着说:“太多了,两成就好。”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看我只有一个人,也做不了太多菜,所以我收个徒弟,如果忙的时候就让她在这儿顶着。” 对于这个要求,齐徵之自然求不得:“都听妹子的。” “我还有个提议,我觉得糕点还是单独开店比较好。”沈长歌想了想,说,“毕竟来酒楼的客人还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在外面糕点店购买原。” 齐徵之微微蹙眉:“可外面能吃的到糕点,谁又会特意来酒楼呢?” “无妨,酒楼有的品种,市面上绝对不卖。”沈长歌笑着说,“酒楼卖高档糕点,店里就卖些普通老百姓能接受得了的价位的。” 齐徵之有些为难地说:“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如果再开个店,那就又得找地方雇人了。 而且他觉得,一个糕点铺应该赚不了多少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搞定合约 “不会的!”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女人清脆的笑声,“如果夫君觉得麻烦,那糕点店的事我和妹妹负责就是了。” 沈长歌回头一看,只见齐夫人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大约心情好的缘故,她脸色红润的很,漂亮的杏眼里也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和前几日那个脸色苍白的病美人判若两人。 “你负责?”齐徵之听了,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可你不懂做生意的。” 他这位妻子可是位千金小姐,别说做生意了,她就连合约什么的都搞不懂。 其实不懂也罢,万一这事传到襄阳,老丈人会不会误会他虐待妻子呢? 因为纳林氏为妾一事,老丈人对他已经颇为不满了。 齐夫人扬了扬眉毛,有些不服气地说:“不懂不可以学吗?” “我想过了,我要出来做点事。整天在后宅里呆着,就算没病我都能闷出病来了!” 只要林姨娘不走,她心里就永远不会舒服的。 每天看着那小白花在眼前晃悠,她就像吃了只绿头苍蝇般恶心的很。 齐徵之不肯,耐着性子劝道:“娘子,后宅也需要人打理的。” “是吗?”齐夫人阴阳怪气地冷笑道,“不是你亲自下的令,让你的爱妾掌管后宅的吗?” “还好有她在,若没她的话,我还没机会和妹妹开糕点店呢。” “你若不同意也罢,我用自己的私房钱就是了,也不劳你齐大公子费心!” 夹枪带棒的一番话,让齐徵之也不好再说什么。 开就开。 反正齐家钱多,他也赔的起。 有齐夫人出面,合约便很快搞定。 沈长歌在酒楼占了两成股份,而糕点店则占了五成。 毕竟店里的一切全得靠沈长歌一人打理,而齐夫人就当个金光闪闪的吉祥物坐镇就行了。 得知沈大祸害要和齐家做生意,上水村立刻炸开了锅。 看来,沈家真的要一飞冲天了。 “娘子,你真的要收徒弟?”谢逸辰不动声色的向她看去。 沈长歌点点头:“我得盯着糕点店,酒楼那边得有个人的。” 酒楼那边她不想放弃,她想在那儿做段时间,等了解流程之后自己再开一家,毕竟酒楼的利润可远比糕点店要多很多。 “长歌这主意好。”陈大娘一边给羊挤奶,一边笑道,“这样你既能多赚点,还不至于太累!” 谢逸辰想了想,笑着问:“娘子,那你准备收谁做徒弟呢?” 收徒可是件大事。 这徒弟不仅得聪明可靠,还得人品好。 万一收个像谢家兄弟那样的奇葩,那沈长歌刚建立的好名声就又要化为乌有了。 “我想从村里找个可靠的人。”沈长歌想了想,说,“酒楼那些人我不熟,我不敢冒这个险。” “而且我看的出来,他们对我并不服气。” 陈大娘听了,笑道:“这主意不错。要不这样,我这就把这话给传出去,如果谁想拜你为师,他们自然就来了。”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沈长歌目光微微一动。 陈大娘将挤满羊奶的桶拎到了厨房,说:“有这种好事谁还能不愿意呢?去齐家酒楼做学徒,那可是许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美差呢。” 想当初,她也想送大妞爹去的。 只不过齐家酒楼门槛太高,人家不收,她便只能让儿子学了个泥瓦匠勉强度日。 “真的?”沈长歌笑道,“我想让大妞娘去。” 一听这话,陈大娘惊讶了。 沈长歌和大妞娘关系并不好,这种美差,她连想都不敢想能落到自己家。 “你让她去?”半晌,她才磕磕巴巴地问。 沈长歌笑道:“没错。” “做厨子很辛苦的,大妞娘力气大,身体素质又好,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适合这活。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 陈大娘连想都没想,立刻说:“我这就回家和她商量一下。不过我觉得,她一定会同意的。” “去镇上做事多好啊,这可远比在家里种田好多了!” 唯恐沈长歌反悔,陈大娘放下羊奶后便飞也似的回了家。 原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大妞娘听后,却一再摇头:“不不不,我不能去的!” “为什么?”陈大娘一脸不解,“你不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如果不是长歌和我关系好的话,这美差也轮不到你身上!” 大妞娘摇摇头:“不行的,我可是女人!酒楼后厨大都是些男人,万一我被欺负了怎么办?” 陈大娘听了,不禁有些无语。 她能说,她觉得自家儿媳长相很安全吗? 就那身材,那脸蛋,就算是一向品行有亏的柳子明见了她都没任何想法呢。 再说了,这可是个一言不全就敢抡斧头的主儿。 想当初她误会了沈长歌,那可是直接拎起斧头便去算账了。 就大妞娘这烈性子,后厨那些厨子们不怕她就已经不错了。 “算了,既然你不想去就算了。”陈大娘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这就告诉长歌一声,让她另找人。” 得知大妞娘拒绝,沈长歌略微有些失望。 不过她并没有太在意,反正上水村人也不算太少,想找个合适的人选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长歌要收个徒弟带去齐家酒楼的消息一传出去,村里不少人都来了。 “这活我绝对行!”严氏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着,“长歌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做事干净利索,做饭更是没得说!” 沈长歌笑道:“我当然知道婶子厉害,问题是你去镇上做事后,大春和大冬怎么办?” 听了这话,严氏目光有些黯淡了下来:“唉,这两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家里两个儿子呢,杨松年赚的也不多。 她不辛苦点,日后儿子娶亲怎么办? “我不用看孩子,我有大把的时间!”孙老太太拄着拐棍走了过来,笑着说,“恩公你也不必给我钱,能给我口饭吃就行。” “明天一早,我就可以跟你去镇上!” 这话一出,几个村民便笑了起来。 “老太太,你还是安心在家养老。”石老六笑道,“做厨子可是很累的,这活儿自然得男人来。” “沈家妹子,要不这活儿还是我来!” 平时他大都在镇上打点零工,也赚不了多少钱。 如今有份这么好的工作,他自然也想试试。 “得了,就你?”陈大娘冷笑着开始拆台,“你连蒸个馒头都不会,还想去当厨子?” 看了一大圈儿,竟没一个合适的,这让沈长歌有些头疼。 “要不,还是我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柔弱的女声。 众人一看,竟是谢三凤! 靠,这丫头什么时候回的村,他们怎么竟不知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要当学徒 “就你?”众人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几乎没笑岔了气,“你连生火都不会,还想去做什么厨子?” 都是一个村的,谁还不知道谁呢? 这丫头去当厨子,齐家酒楼不被她一把火给烧掉了才怪呢。 谢三凤气白了脸。 她握紧了拳头,恨不能上前把这些人的嘴全都给撕了。 当然,她不会那么做的。 一是打不过,二来她还是黄花大姑娘,还得嫁人呢。 万一落个泼妇的名声,哪家公子哥儿还敢让她进门呢。 谢三凤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怯生生地走到沈长歌面前。 “嫂子。”她咬着红唇,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你就原谅我。” “我不会做饭是真,但我可以学啊!” “而且这几天我在舅舅家正在学做饭。不信你看,我的手指都被刀给切伤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 不得不说,她的手非常好看。 一双纤纤玉手白若初雪,嫩的仿佛能掐的出水来。 不过食指处,赫然用一条白布包扎着,上面还隐隐透出些许血渍。 沈长歌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要有经验的人,你连切个菜都能伤着手指,那去酒楼后怎么干活啊?” 谢三凤一听,立刻急了,却偏偏无言以对。 她能说,她压根也没想正经干活吗? 那可是齐家的酒楼。 她就不信了,身为东家,齐徵之还能不去! 只要他去,她就有机会把他给拿下! 这时,谢逸辰撩开了悬在杂物间门上的帘子,缓缓走了出来。 一看到他,谢三凤眼睛一亮。 “堂哥。”她连忙走上前拽着他的衣袖,撒娇似的说,“你就帮我在嫂子说几句话,我真的想找个事情做的。” “难道你忘了吗,以前你可是最疼我的。” 在没和谢家人决裂之前,谢逸辰对这唯一的堂妹真的很不错。 每次给小宝买东西时,他都不忘给她带一份。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这个最宠爱的堂妹,竟然还能抢小宝的东西吃! 谢逸辰沉着脸,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一丝丝温度:“收徒弟的是我家娘子,又不是我,我说了不算的。” 对于谢家的人,他的心彻底冷了。 更何况他也知道,谢三凤压根就不是个能吃苦的人。 她去酒楼,一定还打了别的主意。 谢三凤抱紧了他的胳膊,死活都不肯松手:“堂哥,你别这样!” “村里都传开了,齐家之所以能和嫂子合作,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你一句话,还有办不成的事?” 谢逸辰眉头微微一皱,如墨的眼底赫然飘浮着一层薄薄的冰花:“这话到底是谁说的?” “村里人都这么说的!”谢三凤媚媚地笑道,“而且我在舅舅家时还听说,你之前就和齐公子有来往。” “堂哥你也真是的,你认识这种身份的朋友,以前怎么不说呢?” 如果早知道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让谢严氏把他给赶出家门了。 “堂哥,你就帮我这一次。等我赚了钱,家里日子好过了,奶奶自然也不会来烦你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总之,我也要像嫂子一样,靠自己的双手来赚钱!” 谢三凤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惜没人肯信。 就她? 还靠双手? 她的双手除了会偷东西,还会做什么? 沈长歌有些看不下去了,故意咳嗽了几声:“谢三凤,齐公子平时很少去酒楼的。” 听了这话,谢三凤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她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磕磕巴巴地说,“我只是想学个手艺赚钱罢了。” 这祸害也真是的,还有那么多人在场呢,她怎么就可以直接把话挑明? 这事若让家里人知道了,一定会骂死她的。 沈长歌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说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忘了告诉你,齐徵之还有房小妾,据说是什么落魄人家的小姐。” “齐家小妾的标准可是很高的,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谢三凤当不当小妾不关她的事,可她不想让齐夫人伤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众人听不懂才怪呢。 严氏叹了口气,一脸失望的向谢三凤看去:“你呀,就是平时和石翠花走的太近了,都被她给带坏了。” “好好的姑娘家,做个正室娘子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往下流里走,非得当什么小妾呢?” 她的话很是难听,这让谢三凤立刻恼了:“关你屁事?你别以为你嫁了个里正,就成了官太太,就可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说白了,你和我们还不是一样,都得在土里刨食过日子?” “再说了,当小妾有什么不好。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远比你整天顶着大太阳在地里刨食舒服多了!” 严氏也算是个好脾气的。 这么多年来,她都不曾和村里谁红过脸。 可一听这话,她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如果不是陈大娘在一边扶着,估计她就直接晕倒在地上了。 见严氏受辱,沈长歌气不打一处来:“婶子你也别生气,当小妾的确舒服着呢。说白了,妾就和猫狗羊驴差不多,主子想卖就可以随便卖掉!” “我乐意怎么了?”谢三凤梗着脖子,反驳道,“再说了,齐公子又不是宋忱,他才不会那么做的!” “我就知道,你们这是嫉妒我。我年轻漂亮,有机会给有钱人家做妾,可你们黄土都埋了半截了,就算是倒贴也没人要呢!” 一听这话,严氏和陈大娘气的脸都白了。 谢家这丫头,可真是彻底废了。 “谢三凤,你还是快走。”谢逸辰一把将她推开,阴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冰花,“我们家不想和做小妾的来往。” “我就不走,你们还能怎么样?”谢三凤没好气地说,“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了,这学徒我当定了。” “反正除了我,村里也没人做这活了!” 沈长歌倒不怕这丫头,而是最后一句话让她有些烦心。 原以为找个可靠的人当徒弟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把村子里的人翻了一遍,却发现竟真的找不到人! 她明天就得去酒楼那边了,到时候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暖男 “谁说没人做的?”大妞娘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不屑的向谢三凤看去,“如果你想去,行,先赢过我再说!” 一看到她,谢三凤有些怂了。 不管论体力还是论厨艺,她都不是大妞娘的对手。 “嫂子,你可想好了!”她想了想,笑着向沈长歌看去,“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日后我若侥幸能嫁的好,我自然会拉扯你们的。”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果断拒绝:“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和你不是一家人,也不需要你的拉扯。” 见这女人话说的如此难听,谢三凤差点没气疯了。 等嫁给齐徵之后,看她怎么收拾这祸害! 她恨恨的一跺脚,扭着丰腴的小蛮腰便离开了。 “大妞娘,你真的要去?”陈大娘有些不确定的向自家儿媳看去。 难道,她不怕那些厨子们觊觎她的“绝世美貌”? 大妞娘点点头,颇有感触地说:“没错,我想去。” “刚才大妞爹干活回家了,我看他累的满身大汗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所以,我还是出去干活帮他分担一下压力。” “况且从村里到镇上也不远,我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错。” “后厨虽全是男人,可那是齐家的店铺,想必他们也不敢造次。” “如果他们敢,老娘就拿刀阉了他们!” 沈长歌听了,笑着说:“安全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在你没能完全上手之前,我会在那儿的。” “如果你想去,那明天我就先带你过去看看。” 听了这话,大妞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完全放下。 有这祸害在,该害怕的应该是那些厨子们。 “嫂子,你和陈大哥商量过了吗?”谢逸辰问。 大妞娘笑道:“不用商量,我和娘决定的事,他哪里有反对的资格!” 在陈家,大妞爹的确没什么话语权。 有什么事,陈家婆媳直接商量就行,顶多事后通知他一声。 “你还是告诉他一声。”严氏听了,劝道,“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件大事。”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做饭了,大家都散了。” 听了这话,众人便都散了,陈家婆媳也回家商量事去了。 人都走后,沈长歌便开始洗菜预备晚饭。 谢逸辰看了,便从街上抱了些柴火进来。 “你和齐徵之很熟?”沈长歌洗着菜,突然问。 谢逸辰犹豫了一下,这才微笑着说:“很熟算不上,有过来往倒是真的。” “如果很熟,当初我和小病重病时就去找他求助了。” 沈长歌也没怀疑,只是点点头。 天气凉了,小宝每天早出晚归很辛苦的,她得多做点好的给他吃。 她想了想,便蒸了锅米饭,又炖了一大锅排骨。 饭刚做好,小宝便背着小书包回来了。 “娘!”一进门,他便举着朵小黄花跑了过来,“这是我在路边看到的,特意采来给你戴的!” 沈长歌见状,便弯下腰,任那小鸡仔有些笨掘的将花插上。 她走到水盆前打量了一会儿,笑着说:“我家小宝可真是小暖男呢,将来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少女呢!” “娘,什么是暖男?”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诧异地问。 别说是他了,就连谢逸辰也是一头雾水。 美男他倒听过,可暖男到底是什么东东? 沈长歌笑着解释道:“暖男就是细致体贴,懂得照顾人,哄别人开心。” “哦,那爹也是暖男!”小宝笑着说,“爹也很会照顾人的。” 某人是暖男? 沈长歌听了,不禁有些想笑。 算了,只要小鸡仔开心,他怎么说都好。 “好,你们都很暖的!”她摸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说,“快吃饭,吃完饭写作业去。” 小宝刚读书,所以夫子布置的作业也不多。 每天只是读读《三字经》,再稍微练习几个字。 在吃了一大碗排骨米饭后,小宝便点燃煤油灯,认真地写了起来。 虽然刚学没几天,可他的字却很漂亮。 练了一页字后,他在沈长歌屋里又撒了会儿娇,这才洗澡睡觉。 待谢家父子都睡着后,沈长歌便进了空间,去竹楼里开始翻东西。 “又找什么?”小凤趴在窝里,懒洋洋地问。 沈长歌问:“你看到我以前放在在这儿的鸡精了吗?” 明天就得教大妞娘做饭了,自己在那儿的时候还好,可以随时提供灵泉水。 可如果等她忙糕点店的时候,怕就不能经常过去了。 所以,她需要鸡精! “我哪儿知道!”小凤笑道,“自从你用灵泉水做饭之后,那些鸡精早就不知道被你扔到哪里去了。” “就算找到,我猜也早就过期了。” 沈长歌听了,不禁有些失望。 看到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小凤差点没笑破了肚子:“你可真是来这儿后变傻了。没鸡精的话,你去加工坊做啊!” 沈长歌这才回过神来。 对啊,她怎么把加工坊给忘了呢! 不管空间里的动物植物,只要把它们扔进加工坊,便能制作出想要的食物。 想到这儿,她立刻抓了几只鸡扔进了加工坊。 摁下按钮,没一会儿,一箱鸡精便做好了。 沈长歌又找来几个瓶子,装了几瓶。 忙完之后,她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长歌刚起床,大妞娘便过来了。 “长歌妹子,我们走?”她一脸欣喜地说,“你大哥同意让我去了呢。” 她并没有说,大妞爹原本是极力反对的。 他这人脾气虽好,可骨子里却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他可以容忍大妞娘天天冲他吆喝,可以容忍她有时连饭都不做,却无法容忍她出去打工赚钱。 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养家糊口可是男人的责任,如今老婆出去做事,这岂不是变相证明他不行! 在大妞娘和陈大娘的软硬兼施下,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这么早?”沈长歌笑道,“我还没吃饭呢。要不你坐一会儿,在我家喝碗粥再走。” “我已经吃了!”大妞娘笑着说,“你吃。” 沈长歌煮了鸡蛋,熬了粥。 吃饱之后,他们这才向村口走去。 “谢大哥,你也去镇上?”见谢逸辰也提着个包袱,大妞娘好奇地问。 谢逸辰笑道:“我接了个抄书的活儿,今天过去交工。” “识字就是好啊!”大妞娘听了,不禁一脸羡慕。 如果大妞爹也识字的话,岂不是也可以在家坐着赚钱了? 小宝听了,笑眯眯地说:“如果大妞想学,我回家后可以教给她的。” “不用了。”大妞娘摇摇头,“女孩子识字也没什么用的。” 她也不识字,不也照样过的好好的? “谁说没用的?”沈长歌笑道,“昨天我和齐家签了合同。如果不认字的话,就算他们把我卖了我也不知道呢。” 大妞娘一脸惊愕的向她看去:“妹子,你也认字?怎么没听说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单独厨房 沈陈两家是邻居,大妞娘对原主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丫头自幼不学无术,蠢笨如猪。 别说是字了,以前连自己名字都不认得呢。 沈长歌笑道:“我是出门在外怕被人给骗了,所以学了点。当然我学的不多,不过简单认识几个字罢了。” “至于什么吟诗作对的,那我可不行!” 对此,大妞娘并没有怀疑。 虽然觉得识字有用,可她依旧没有要学的打算。 不过如果小宝能教给大妞的话,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谈笑间,一行人来到村口,只见老刘头的车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 “娘子,小心点!”谢逸辰扶着沈长歌上了车,叮嘱道。 大妞娘看了,羡慕的眼睛都直了:“长歌妹子啊,你可真有福气,阿辰那么疼你呢。” 其实大妞爹对她也还不错,不过想指望他像谢逸辰这般体贴入微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也觉得呢。”沈长歌将小宝也拉上了车,笑着说,“男人体贴,儿子可爱。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才能遇到他们俩个。”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娘,银河系是什么?” 沈长歌自知失言,便笑着说:“你知道银河吗?” “当然知道了!”小宝一脸正色,“那是王母娘娘用金簪画出来的,用它隔开了牛郎织女呢。” 如果用现代人的知识来解释,谢家父子一定会把她当成妖怪。 沈长歌想了想,便胡乱诌道:“其实太阳和银河还有周边好多星星都是一大家子,它们就叫做银河系。” “反正娘的意思就是,前世我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所以才会遇到你们。” 听到最后一句后,小宝开心了。 虽然在这女人眼里他们没秘方重要,可他也知足了。 一个继母而已,他不应该奢求太多的。 “那我也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才遇到了娘!”小宝伸出粉嫩的小手搂住她的脖子,又开始撒娇。 见母子俩笑的这么开心,谢逸辰眼底涌起一抹温柔的神色。 不得不说,这女人自从受伤后真的不一样了。 她瘦了很多,脸形也慢慢显露了出来。 不过,她和沈玉娘长的并不像。 如果能再甩掉些肉,这女人样貌应该是很不错的。 如果不说,很难有人会把现在的她和以前的沈大祸害联系在一起。 大妞娘也上了车,她往沈长歌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妹子,齐公子这人好说话吗,他会不会不用我呢?” 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未正经打过工。 她心里没底,根本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放心,你是我带过去的,他不会过问的。”沈长歌笑着说,“等到了酒楼我们先找他谈一下工钱,然后再熟悉一下环境,中午时我做菜时你在一边看着就是了。” 听了这话,大妞娘悬着的一颗心才勉强放了下来。 对于工钱,她没有太多要求。 反正还在学徒阶段,能管她吃饭就很不错了。 小宝就读的私塾和齐家酒楼并不远,送完他之后,他们才前往酒楼。 “娘子,我先去书铺了。”谢逸辰微笑着向沈长歌看去“你也别累着。如果太累你就休息一会儿,实在不行你让齐徵之再给你找个帮手。” 大妞娘心里没底,他何尝不是呢。 酒楼里客人多,那丫头能应付的过来吗? 沈长歌笑了笑:“你就放心,以前村里那么多人吃饭我都能搞定,到这儿自然也可以的。” “行了,不聊了,我们要进去了呢。” 谢逸辰微微点了下头。 沈长歌看了,这才和大妞娘走了进去。 大妞娘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看到店里那擦拭的发亮的地板,她的双腿就有些发软,唯恐脚上的泥渍弄脏了地面。 “妹子,我害怕。”她有些不安的向沈长歌看去。 沈长歌拉住她的手,笑道:“有什么好怕的。” “走,我们去二楼,齐公子还在那儿等着呢。” 一听要见齐徵之,大妞娘底气越发的不足,丰腴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也只是在某次庙会上远远见过他一眼。 虽然没看清楚脸,可颀长清瘦的身影,还有那如莲花般纷飞的衣袂,却深深地印入了她的脑海。 “别怕,他又吃不了你!”看到她眼底的紧张,沈长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齐徵之人可好了呢。” 大妞娘当然知道齐徵之好,可他那种翩翩贵公子,是她这种俗人可以直视的吗? 胡思乱想中,她被沈长歌拉到了二楼。 “妹子来了啊!”齐徵之笑着迎上前,温和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大妞娘身上掠过,“这位就是你找的徒弟?”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仿佛有种神秘的蛊惑气息。 大妞娘吓了一跳,连忙垂下头。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唯恐多看一眼,就是对仙人的亵渎。 沈长歌笑道:“这是我嫂子,你叫她陈嫂就好。她这人很是干净,手脚最是麻利了。” 大妞娘低着头不敢说话,只嗅到了齐徵之身上那好闻的气息。 原来,有钱人身上都是香的啊。 “妹子说好那定然是极好的了。”齐徵之笑着说,“对了,陈嫂,学徒期间一个月给你三钱银子工钱,你看可好?” “等学徒期满,一个月五钱。日后若做的好,自然会再涨的。” 一听学徒就有三钱银子可拿,大妞娘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大妞爹累死累活的给别人盖房子,平均下来一个月也就能拿三钱。 可现在,她一个女人就能赚三钱了! 见她不语,齐徵之误会了。 他微微一笑,温和地问:“陈嫂,如果你对工钱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商量的。” 这工钱并不低。 他之所以开这个价,无非就是看在沈长歌的面子上罢了。 “不不不……我很满意!”大妞娘一听,连忙抬起头。 明媚的阳光下,她终于看清了齐徵之的脸。 这男人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的简直不像人! 可恨她读书太少,一时间竟找不到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齐徵之听了,微笑着说:“没有就好。” 他不过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落在沈长歌身上:“我也知道,妹子的厨艺不会轻易外传的。所以我让人给你们预备了单独的小厨房,如果没有你的同意,任何人不可以随意进入。” “你想的可真周到。”沈长歌有些喜出望外,“如果有时间,今天中午你就尝尝我的手艺。” 她本就不喜欢那些厨子,如今能单独做菜,那似乎再好不过了。 齐徵之笑道:“我正有此意。为了给妹子造势,我今天特意请了县城几位达官贵人过来吃饭。” “我也想过了,妹子不能太辛苦的,如果累坏了夫人定会找我算账的。要不这样,以后每餐只做一桌。谁想吃妹子做的菜,必须提前预定。” 他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如何将利润最大化。 物以稀为贵。 如果人人都能吃的上沈长歌做的菜,那这菜也没什么稀奇的了。 当然,这菜的定价也很美丽。 只要沈长歌的名声打响了,自然会吸引来更多的客人。 “如果让其他厨子知道我这待遇,你不怕他们生气?”沈长歌笑着问。?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做黄脸婆 齐徵之不以为然,轻声笑道:“你可是这里的股东,他们敢有什么意见?” 话虽如此,可想到一餐只做一桌菜,沈长歌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这样你好像吃亏了呢。”她想了想,说,“要不我再少拿点。” 钱是个好东西,可她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齐徵之笑的云淡风轻,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 他笑起来的模样很是好看,看的大妞娘有些神情恍惚。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当初沈长歌为什么会为这个男人神魂颠倒。 这男人,和上水村那些粗俗的男人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放心,我是生意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的生意的。”齐徵之微笑着说,“走,我这就带你们去小厨房看看。” 小厨房就在后厨旁边,小小巧巧两间屋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大到灶台水缸,小到葱黄蒜瓣,所有物品一应俱全。 更为难得的是,这厨房还有个小院。 院并不大,院里种着些新鲜蔬菜,菜地旁边是口小小的水井。 靠东墙处,还有一间小屋。 推开一看,里面竟有一张小床。 这小屋布置的极为温馨,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妹子若是累了,可以在这儿休息。”齐徵之笑着说,“如果遇到下雨等恶劣天气,你还可以在这儿过夜。” 沈长歌有些受宠若惊:“你可真是细心。” “我哪儿有这么仔细。”齐徵之摇头笑道,“这都是夫人的意思。她知道你不喜欢麻烦人,让你去我家过夜定然是不同意的,所以便让我在这儿给预备了张床。” 成亲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夫人对一个人如此关心,就连他也没有过这种待遇。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儿,他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她,当真不在乎他了吗? “还是夫人了解我。”沈长歌点点头,笑着说,“对了,中午你想吃点什么?” 听了这话,齐徵之这才回过神来。 他笑了笑:“随便做点就行。妹子的厨艺,不管做什么都是极好的。” “你这么会说话,夫人知道吗?”沈长歌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幸好自己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否则还真有可能被他给骗了心呢。 “瞧你这张嘴,我都不敢在你面前说话了。”齐徵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打扰你了,你们忙。” 等他走后,大妞娘便将包袱放进了小屋,和沈长歌回到小厨房开始预备饭菜。 “长歌妹子,放着我来!”见沈长歌要洗菜,她连忙抢了过来。 身为学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沈长歌也没拒绝。 一切都预备妥当后,她便开始做饭。 而大妞娘则站在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 趁她不注意,沈长歌悄悄加了灵泉水。 至于鸡精,还是以后留给大妞娘用。 很快,满满一桌饭菜都做好了。 虽然都是些普通饭菜,可县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们却吃的极为满意。 有个白胡子老者一高兴,还赏了她们一百文。 沈长歌没有要,都给了大妞娘。 “不不不,这钱我可不能拿,菜可都是你做的!”大妞娘连忙拒绝。 沈长歌笑道:“你还是拿着。如果没猜错,大妞爹对你来这儿干活是不是很不支持?” 她太了解大妞爹了。 那男人脾气虽好,可大男子主义却极重。 昨天晚上,她可亲耳听到他们夫妻俩吵到半夜。 如果不是有陈大娘的支持,大妞娘今天能不能来酒楼都是个问题呢。 大妞娘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所以,你要把钱拿给他看!”沈长歌将钱塞到她手里,“你要让他知道,我们女人也不比男人差!” “说真的,女人整天在家围着灶台做黄脸婆是件很悲哀的事。如果哪天男人嫌弃你了,你怎么办?” “只要我们有一技之长,还用得着整天看他们的脸色吗?” 大妞娘想了想,还是将钱收下。 等忙完晚上那一桌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小宝和谢逸辰没有走,他们在小屋等着,然后和她们一起回家。 回到家后,谢逸辰便点燃了煤油灯,继续抄书。 东家对他的字极为满意,这次不但多给了几本,甚至还给加了钱。 “对了,齐徵之为什么一直喊我妹子?”沈长歌磕着瓜子,有些不解的向他看去。 谢逸辰也没多想,微微一笑:“岳母和齐老夫人是远房表姐妹,所以他喊你妹子也不奇怪。” “岳母这人一身傲骨,当年日子穷的快过不下去时,她宁可出去给大户人家做奶娘,也绝不向齐家开口。” 原来沈玉娘竟然还有这么一门子有钱的亲戚,这让沈长歌有些意外。 “娘,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宝一脸警惕地问。 沈长歌摇摇头:“真的不记得了。” 突然,隔壁传来一阵吵闹声。 沈长歌一惊,连忙冲到了大妞家。 赶到时,附近几个邻居也来了。 大妞爹黑着脸坐在一边,而大妞娘则站在一边抹眼泪。 大妞胆子小,被吓的哇哇大哭。 陈大娘看了,只能将她抱到了东厢房。 “陈大哥,到底怎么了?”沈长歌走上前,问。 大妞爹白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长歌妹子,我正想和你说一声,从明天开始,大妞娘就不去了,你再找别人当学徒。” 不待沈长歌回答,大妞娘率先吼道:“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我是你男人,我怎么就不能替你做主了?”大妞爹梗着脖子,怒气冲冲地说,“一个女人在家洗衣做饭不好吗,你出去当什么学徒,弄的好像我养不起你似的。” 听了这话,大妞娘也恼了。 “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是为了我吗?”她咬了咬嘴唇,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很久都没有活了。这几天你故意在太阳底下晒一身汗,然后才回家,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一听这话,大妞爹脸色陡然一变。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毕现。 山里人穷,泥瓦匠的活儿本就不是天天有的。 再加上近些年来学这手艺的人很多,所以他的活儿也越来越少了。 他是个自尊心极重的人,这件事本想瞒着,想不到如今大妞娘竟在外人面前将这谎言给捅破了!? 第一百四十章 我决定和离! “你……你胡说!”大妞爹“刷”的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破口大骂,“我这几天分明是去田里干农活去了,你少在这儿往我身上泼脏水!” “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出去赚钱,你分明就是在家呆不住了,想出去浪了!” 在家里两个女人的“围攻”下,昨晚他本来已经妥协了。 可今天一大早出门,村里那些男人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甚至还嘲讽他在向谢逸辰看齐,准备吃软饭了! 在强烈的自尊心的驱使下,他决定反悔。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妞娘的反应竟如此强烈,说什么也要继续做。 几个邻居听了,也劝大妞娘:“你也别太倔了,不做就不做呗。” “虽说大妞有人看着,可你也得好好调养一下身体,抓紧时间再给陈家添一个大胖小子!” 在乡下人眼里,没什么事是比传宗接代更重要的。 大妞再好,她也不能继承香火。 “生什么生啊!”大妞娘翻了个白眼,冷笑道,“生下孩子后,让他跟着我们天天吃糠咽菜饿肚子?” 本来她还挺想再生一个的,可自打从大妞口中得知了小宝的一日三餐之后,她犹豫了。 她想要儿子是真,可她更想让儿子一出生就能过上好日子。 她不想让儿子和自己一样,就连吃块肉都得靠邻居给。 “饿肚子?”大妞爹勃然大怒,扯着嗓子骂道,“这么多年来,你饿死了没有?” “就你还想出去赚钱?呵呵,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就是个废物!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撞的头破血流地回来,最后还得我养!” 他这话很是难听,如一根根涂满了剧毒的银针,恶狠狠地刺向大妞娘的心脏。 大妞娘气的脸色铁青,浑身发箩筛般瑟瑟发抖。 沈长歌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你小子再说一句试试!”陈大娘从东厢房冲了出来,指着大妞爹鼻子骂道,“让大妞娘出去做事是我同意的,你是不是要连我也一起骂呢?” “你这混小子,大妞娘那么辛苦做事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你轻松点吗?”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话音未落,她便顺手拿起一根棍子,恶狠狠的向大妞爹身上砸去。 “大娘息怒。”谢逸辰刚来,便看到眼前这一幕,“大妞爹只是在气头上,说话难免有些不好听。” “等他气消了,你们再慢慢说。” 他连忙上前,将她拦住。 沈长歌看了,有些不悦。 这白衣美男真是的,为什么要拦? 大妞爹说话那么难听,不揍他几下,又如何能消除大妞娘的心头之恨? “你们都别管了。”大妞娘苦笑几声,眼底满满的都是失望的神色,“我决定了,和离!” 沈长歌吓了一跳,连忙劝道:“你可别乱说!” “我没乱说!”大妞娘摇摇头,无力地说,“其实从嫁过来那天我就知道,他喜欢的是石翠花,不是我。” “当时我还傻乎乎地以为,只要我能好好过日子,他就会待我好的。” “可没想到,原来这么多年的付出,在他眼里竟一文不值!到头来,我竟是个无用的废物!” “和离。我还有双手,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养!”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在上水村,所有人都知道大妞娘有多在乎这个家。 想不到,她竟然提出和离! “傻孩子,和离后你又能去哪里呢?”陈大娘急了,劝道,“不是我说,就你那个娘家,和离后你肯定回不去了。” 大妞娘的娘家兄弟众多,日子过的也是捉襟见肘。 她若回去,别说兄弟们了,就连爹娘都未必会接纳。 听了这话,大妞娘冷冷一笑:“没事,我可以去镇上租房子住。” “你就吹,就你还有钱租房子?”大妞爹不知死活,还在一边叫嚣着。 别说他不信,邻居们也都不信。 就大妞娘,出去才干了一天活,她还能有钱? 大妞娘冷笑一声,取出了那一百文:“看到了吗?这是我今天的赏钱。” 看到那串钱后,大妞爹脸色一变,几个邻居也眼睛一热。 原来做学徒那么赚钱啊! 不过一天,就能有一百文进账! “今天齐公子已经说了,学徒期间,我的工钱一个月是三钱银子。”大妞娘冷冷地说,“等转正后,就是五钱。” “我倒想看看,离开男人后我到底能不能饿死!” “如果真饿死了,那也是我自己没出息,怨不得别人!”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向外走去。 听到她的工钱后,几个邻居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三钱银子? 一个女人而已,一个月就能赚三钱? 在上水村,不少男人还赚不上这么多。 齐徵之果然是好人,竟连个什么都不会的学徒都能给这么高的工钱! 见大妞娘要走,陈大娘吓的连忙上前将她抱住:“好孩子,你别走!如果你们俩非得走一个,那让他这混小子滚!” 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冲大妞爹吼道:“你还不快给我滚!这个家没你可以,可不能没我媳妇!” 不得不说,陈大娘特别会来事儿。 乡下人家夫妻吵架,公婆大都不分青红皂白偏心儿子。 可她不一样。 她也是从媳妇熬过来的,她所受过的苦,不想让儿媳再受一遍。 大妞爹不肯走。 谢逸辰见状,便将他拉到了沈家。 沈长歌又安慰了大妞娘一会儿,也回了家。 刚回家,只见大妞爹坐在厨房的凳子上,耷拉着个脑袋。 “不是我说你,你这人说话怎么专门戳人心窝子呢?”谢逸辰语重心长地劝道,“大妞娘那么辛苦,她还不是心疼你吗?” “我不用她心疼!”大妞爹没好气地说,“现在日子可比前几年好多了,她怎么就突然不知足了呢?” 他没好意思说,一定是沈长歌的缘故。 大妞娘一定是见那女人赚钱了,所以她的心也开始活泛了起来。 “所以呢,陪你一起吃糠咽菜放着钱不赚的才是好女人?”沈长歌早就看不下去了,冷笑着说,“如果你能让大妞娘天天锦衣玉食的,你觉得她用得着跑出去做事吗?” “一个男人都不能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你还有理了呢!” 她的话很难听,大妞爹一听,肺都差点气炸了。 如果换成别人,他早就冲上前和对方撕扯到一起了。 可面对着沈长歌,他没这个胆子。 他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字里行间皆是冰冷的霜花:“可村里人不都过这种日子吗?别人能过,她怎么就不能过了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养不起家最丢人 “那别的男人能赚大钱,你怎么就不能了呢?”沈长歌也没客气,回怼道,“齐徵之自然是不能比的,那你和杨大叔比怎么样呢?” “他是里正,他一边忙村里的事,还一边赚钱。你看看,他家日子过的能甩你几条街?” 不是她夸张,在上水村,杨松年家的确是比较殷实的人家。 除了杨家,村里竟再无一户是大瓦房。 即便现在手里有点钱的沈长歌,她现在住的还是茅草屋。 大妞爹有些不服气地说:“我自然不能和里正比了,可和柳子明、谢大龙他们比,我赚的还少吗?” “原来在你心里,你和谢大龙他们是一个档次的啊!”沈长歌气极反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妞娘要和离的话我也不劝了,反正那种人渣不要也罢。” “谢逸辰,我要睡觉了,这男人你自己看着处置!” 她气的连脸都没洗,便径直回了里屋。 可恶! 她最讨厌这种没多少本事还死要面子的男人了,这混蛋真是对不起大妞娘的一番好意! 见这女人气成这样,谢逸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又劝了大妞爹一会儿,这才带他去杂物间休息,而自己则抱着小宝去了里屋。 “你怎么过来了?”沈长歌瞟了他一眼,不悦地说。 谢逸辰笑道:“那张床太小,睡不开两个大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宝放到最里边,而自己则紧挨着沈长歌躺下。 小宝真的困了。 没一会儿,他便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见他睡着,谢逸辰这才翻了个身,含笑向沈长歌看去:“你好像很生气?” 沈长歌点点头,压低声音问:“你们男人的自尊心真的那么重要?” 谢逸辰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不仅仅是他,整个西梁国的男人大都如此。 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小宝,他说什么也不会做赘婿的。 见他点头,沈长歌沉默了。 她想了想,一脸郑重的向他看去:“如果小宝的病能治好,我们还是和离。” 见他脸色有异,她连忙说:“你放心,我会给你们一笔钱,然后你们远远地离开这里,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九爷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有一点他说的没错。这里对赘婿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就算是为了小宝,你也得慎重考虑一下。” 谢逸辰红唇微勾,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伸出漂亮的大手,冰冷的指尖轻轻从她那光滑的脸庞上滑过:“难道娘子觉得,我没有赚钱的能力吗?” 他有。 只要他身体无恙,不管是抄书还是去矿上,他都能赚钱,而且赚的不会太少。 “行,你有!”沈长歌一脸不解的向他看去,“可你总得为小宝想想吗?” “等他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让他怎么办呢?” 谢逸辰笑了笑,伸手将她拥在怀里:“那是以后的事,等小宝的病好了再说。” 小宝还能活到那天吗? 他不知道。 沈长歌不禁有些无语。 她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非得死皮赖脸地粘在她身边呢? “要不,我们带小宝去外面找大夫看看。”她想了想,说。 谢逸辰笑道:“小宝的病也不用劳烦别人,何大夫说他有办法,只是缺味药而已。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当然那味药太过稀少,小宝是否能活下来,也全看天意了。” 沈长歌好奇地问:“什么药?或许我可以帮忙的。” 她空间里还有些草药种子,如果有需要,她可以再种些的。 谢逸辰摇摇头:“一味极为罕见的药。我已经拜托过齐徵之了,可他也没办法。”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语了。 连齐徵之都没有办法,她就更无能为力了。 她空间里的那些种子,都是些极平常的。 “快睡,别想太多。”谢逸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和地说,“明天你还得早起呢。” 沈长歌听了,便合上了双眼。 谢逸辰却没有睡,他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如果真的和离,这女人还这么年轻,一定会再嫁的。 想到这儿,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嫁与不嫁,他一个已经活不了几年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呢? 就算何大夫找到了那味药,他也会先给小宝服用的。 而自己,终究是要和小宝的亲娘他们团聚的。 天刚朦朦亮,沈长歌便醒了。 她刚想下炕做饭,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 外面,传来了轻微的锅碗瓢盆的相撞声。 沈长歌听了,便立刻下炕。 她刚掀开门帘,只见谢逸辰挽着袖子在那熬粥,而大妞爹坐在灶台前烧火。 “你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做饭吗?”大妞爹低声问。 他眼圈发青,面色憔悴,显然昨晚没睡好。 谢逸辰摇摇头,轻声笑道:“以前大都是娘子起来做的。昨天她干了一天活,一定累坏了,所以我便早早起来做。” 大妞爹听了,便默不作声。 以前他一睁眼便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却不知大妞娘得起这么早。 原来,做家庭主妇也是很辛苦的。 沈长歌见状,便走了出去。 “娘子,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谢逸辰看了,轻声笑道,“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吵着你了?” 沈长歌笑了笑:“没有,我睡够了。” “倒是你,抄一整天书一定累坏了。以后做饭的事还是我来,你好好休息。” 谢逸辰替她倒好洗脸水,笑着说:“我不累的。我抄一会儿便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又不是一直坐在那儿的。” “再说了,我是男人,我自然得多干点的。” 看到小夫妻俩的互动,大妞爹不禁一脸茫然。 原来,夫妻俩还可以这样相处。 没过一会儿,小宝也起床了。 吃完饭后,沈长歌便带着小宝出门。 刚出门,她便看到大妞娘站在门口。 大妞娘脸色也不大好看,她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哭了一夜。 “他还在我家,你要进去吗?”沈长歌问。 大妞娘摇摇头,声音沙哑的厉害:“我们走。” 沈长歌也没劝她,便点点头。 于是,三人便向村口走去。 谢逸辰和大妞爹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的身影渐渐远去。 “女人出去赚钱,你不觉得很丢人吗?”大妞爹目光复杂,哑着嗓子问。 谢逸辰笑道:“我养不起家,那才是最丢人的。” 大妞爹脸一白。 虽是学徒,可大妞娘在酒楼却很忙。 厨房里的杂活她都抢着做,闲暇时,她还得在沈长歌身边学习做菜。 除了灵泉之外,其他的沈长歌也没保留,都悉数教给了她。 “这道汤不应该放酱油的。”沈长歌笑着说,“海鲜全家福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放酱油倒会把原有的鲜味给盖住了。” 大妞娘有些慌乱地笑道:“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她心情不好,做起活来也经常出错。 沈长歌看了,笑着说:“你去小屋休息一会儿。” “不,我不累!”大妞娘摇摇头,“我可以的!” 沈长歌想了想,问:“那么你和大妞爹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们别和离好不好 大妞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她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说:“昨晚我想了一夜,既然他觉得我是个废物,那我勉强留在那个家还有什么意义。” 见她如此,沈长歌也没多说什么。 这是别人家的事,她也不好过多插手。 “长歌妹子,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大妞娘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我想在后院小屋住上几天,你看行吗?” 沈长歌闻言,眉头一皱。 大妞娘的娘家太不给力了,即便和婆家有矛盾,她也没个退路。 “也不是不行。”她想了想,说,“不过你这么做,陈大娘会很伤心的。” 陈大娘将大妞爹给赶出去,就是怕儿媳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一个连退路都没有的女人,如果铁了心不想回家,弄不好会寻短见的,这种事在上水村又不是没有过。 大妞娘凄然一笑,有些无奈地说:“娘这人是很好,可她再好也不能陪我一辈子,毕竟日子是我和那男人过的。” 对那个家,她不是没有留恋。 可即便再留恋,一想起大妞爹那恶毒的话语,她的心就彻底冷了。 “那你先在这儿住几天,陈大娘那边我来说。”沈长歌也没拒绝,“你先冷静一下,和离也不是件小事,毕竟还有大妞呢。” 她不能拒绝。 如果拒绝,大妞娘一定会另寻住处的。 她一个女人,在镇上人生地不熟的,独自在外面住难免会被人欺负。 倒不如留在酒楼,至少比外面安全一些。 听到大妞,大妞娘眸子立刻黯淡了下来。 她舍不得孩子。 可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即便陈大娘人再好,也绝对不会让她把大妞给带走的。 一连几天,大妞娘都住在后院小屋。 有齐徵之的面子在,酒楼那些男人虽不敢造次,可难免生出其他想法。 大妞娘虽不漂亮,可胜在年轻健康,做事又极为麻利。 很快,她便吸引了一厨子的目光。 那厨子每天都对她嘘寒问暖,甚至还悄悄送糕点,不过都被大妞娘断然拒绝。 对男人,她已经彻底失望了。 就连老实巴交的大妞爹都那种德性,她怎么还敢相信其他男人呢? 沈长歌也察觉到了异样,晚上放工后便径直去了大妞家。 自从和大妞娘吵架后,大妞爹便在家里摆烂。 他也不出去做事,地里的活也不管了,整天闭门不出。 见沈长歌来了,他只是坐在凳子上瞟了一眼,连话也不说。 “长歌来了啊,我正想去找你呢!”看到她,陈大娘连忙走上前,“明天一早你带我去酒楼。” “就算大妞娘想在那儿做事,可她好歹也得回家啊。你不知道,这几天大妞一直在哭,晚上做梦都在喊着找娘呢。” 好好一个家闹成这个样子,这让她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大妞爹虽然也想让老婆回来,可依旧死鸭子嘴硬:“去什么去?那女人现在翅膀硬了,能赚钱了,我们可高攀不起呢!” 见他这副嘴脸,沈长歌冷笑着向陈大娘看去:“大娘,你也看到了。就现在这状况,大妞娘回来有用吗?即便勉强回来,该吵架还得继续吵。” 陈大娘也犹豫了。 的确,不解决掉这个问题,即便把人劝回来了也没有用。 偏偏自家儿子又倔的很,就算她把嘴皮子磨破了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她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要不这样,我去劝劝大妞娘,那活儿就不做了。” “赚钱是重要,可再重要能有这个家重要吗?” 沈长歌听了,不由地冷笑了起来:“大娘,那天你也听到了,大哥说的话有多伤人!” “也就是大妞娘脾气好,如果换成我,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呢。” “现在她的心已经被伤透了,别说想让她放弃那里的活儿了,就算让她回家,她都未必会同意呢。” 陈大娘也知道,那天儿子的确很过分。 别说大妞娘了,就连她听了都火冒三丈。 “要不,你去喊她回来?”陈大娘想了想,向儿子看去。 大妞爹脖子一梗:“我不去!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次去喊了,以后有点矛盾她还会跑!” 其实这些日子他已经后悔了。 可即便是后悔,他也绝对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去乞求老婆回来。 他是男人! 他的自尊,他的脸面,那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就等着和离。”沈长歌冷笑道。 不是她危言耸听,现在的大妞娘正在气头上,如果大妞爹不及时认错,那女人还真有可能会走那一步的。 大妞爹不以为然,一脸不屑地冷笑道:“和离?可真把她给能耐的!和离后,她还能嫁得出去?她以为自己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啊!” “为什么非得嫁人,难道一个人过不香吗?”沈长歌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还有,你怎么觉得就没人要大妞娘了呢?” “大妞娘年轻又能干,还能赚钱,不知道多少男人暗恋她呢。” 大妞爹不信。 那女人自私自利长的又不好看,哪个男人眼瞎了才能看上她呢? “不信的话,你就赶紧和她和离。”看到他眼底的怀疑,沈长歌冷笑道,“等她和离后,我就多给她介绍几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不尊重女人的绝对不要!” 话音未落,她便气冲冲地回到了家。 看这女人一脸怒气回来,谢逸辰轻声笑了起来:“去大妞家了?” 沈长歌“嗯”了一声,却没说话。 “放心,用不了几天,大妞爹就会去求大妞娘的。”谢逸辰端来一盆清水,笑着说。 沈长歌净了手,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大妞爹这人只是好面子罢了。”谢逸辰用干净毛巾替她擦了手,笑着说,“他这人没什么主见,离了大妞娘,他连地里该种什么菜都做不了决定。” “你也别太生气。其实村里很多男人都这心态,觉得靠女人养家没面子。” “等再过段时间,他们看到大妞娘赚到钱了,到时候羡慕还来不及呢。” 沈长歌听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勉强放下。 她知道,其实大妞娘也不想和离的。 如果真的离了,那大妞怎么办? “行了,你别整天替别人家操心了。”谢逸辰笑着说,“有这时间,倒不如考虑一下自己的事。” “对了,你和齐夫人的糕点店什么时候开?” 沈长歌摇摇头:“这几天我在忙酒楼的事,糕点店连选址都没弄好呢。” “我和齐夫人对镇上都不熟悉,选址自然更得慎重一点。” 谢逸辰微微蹙眉:“齐徵之熟啊!” “齐夫人不想让他插手。”沈长歌唠唠叨叨地说,“估计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夫妻之间有点问题,不过是表面上相敬如宾罢了。” “如果齐徵之处理不好的话,我怀疑齐夫人也会提出和离呢。” 这几天,小宝听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和离”。 大妞说了,她爹娘要和离。 如今齐徵之也有可能和离,这让他非常担心。 “爹,娘,你们别和离好不好?”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担心的向他们看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和离又不传染 一听这话,沈长歌和谢逸辰不由地对视一眼。 难道,他们的谈话被他听到了? “谁说我们要和离的?”沈长歌不动声色的向那小鸡仔看去。 小宝撅着樱花般的粉唇,委委屈屈地说:“大家都和离,我怕你们也……” 娘不在乎爹了,这一点他早就看出来了。 现在娘都和齐徵之合伙做生意了,又比以前好看了,恐怕会更嫌弃他们父子的。 沈长歌听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和离又不是什么风寒,它还能传染啊!”她笑的前俯后仰,捂着肚子说,“不行,我肚子疼!” 谢逸辰看了,伸出如玉般的大手,轻轻替她揉着。 这个动作,把沈长歌吓的差点没瘫倒在地。 靠,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这男人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想当初想让他揉一下都退避三舍,今天反而主动上前替自己揉! 他想做什么? “这话你在家说说就罢了,可不能在外面乱说!”谢逸辰并没有看她,冷冷的向小宝看去,“你也知道的,谢家那边巴不得我和你娘和离呢。” 自从听说谢逸辰和齐徵之关系菲浅,谢家那边便蠢蠢欲动,恨不能立刻就“棒打鸳鸯”。 不过,谢家近来安静的有点过分。 除了谢严氏闹了一通,其他人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连一心想嫁齐徵之的谢三凤都不过来了。 或许,他们又在憋什么大招。 小宝点点头,懂事地说:“这种事我才不会在外面说呢。” “不会就好。”沈长歌将那男人的手推开,微笑着说,“小宝,你快写作业去,如果有不会的一定得问你爹。” 好讨厌,当着孩子的面他在这儿动手动脚的,也不怕把小宝给带坏了。 “那是自然!”确定爹娘不会和离,小宝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得好好学习,将来好让娘享福呢。” 见小鸡仔这么懂事,沈长歌心情大好。 只是可怜了大妞,自从出生后,这孩子就一直没离开过亲娘身边。 这几天大妞娘不在家,想必她一定很伤心。 她刚回里屋,谢逸辰也跟了过来。 “娘子,我突然想起件事。”他笑的云淡风轻,声音宛若潺潺流水般清脆,“上次我去镇上交铺斜对面有家店铺在对外出租。” “如果你和齐夫人想开店,或许可以考虑那里。” 店铺选址的事情一直是齐夫人在忙,她的目光都落在自家名下的几处房产上。 那几处位置虽然还可以,但沈长歌还是不大满意,总觉得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你说那儿我也知道。”她想了想,说,“问题是齐夫人觉得没必要空着自家的店铺不用,反而去租别人的。” 谢逸辰笑道:“那就得看你怎么和她谈了。” “齐夫人想法其实也没错,多一笔租金的确增加成本。可如果生意好,也不差那点租金的。” 春风镇穷,即便最繁华的路段租金也不算贵。 如果生意好的话,的确不差那点租金的。 沈长歌犹豫了一会儿,说:“过两天我再和她谈谈。” “你也知道的,我刚去酒楼事情很多,大妞娘一个人也干不下来。” 谢逸辰微微点头。 的确,糕点店的事现在也不急,等大妞娘能独挡一面的时候再定也不迟。 第二天,沈长歌照常带着小宝搭车去镇上。 刚走到村子口,却见大妞爹也在车上。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 还别说,收拾干净后的大妞爹看起来还蛮人模狗样的。 沈长歌也没理他,抱着小宝便上了车。 一路上,大妞爹好几次想开口搭讪,可看到她那冰凉的目光后却又放弃了。 奇怪,这女人的目光怎么越来越像谢逸辰了呢? 送完小宝后,沈长歌便径直去了齐家酒楼,而大妞爹则远远的在她身后跟着。 刚走到酒楼门口,小二便迎上前,压低声音说:“沈家娘子,后面有个男人一直跟着你,要不要我找人把他给揍一顿?” 这女人是酒楼的股东,他可不敢怠慢。 万一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齐徵之那儿他就没法交代。 沈长歌面无表情地说:“甭理他。如果他敢硬闯,你就让人把他给赶走。不过记住,千万别动手。” 小二听了,连忙点头。 沈长歌进了小厨房,只见大妞娘已经将所需要的蔬菜都已经洗好,就连鸡块都剁好了。 不得不说,身为学徒,她是非常称职的。 “大妞爹来了,就在街上。”沈长歌净了手,开始腌鸡块。 大妞娘脸色微微一变。 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理他做什么。” 沈长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干活。 一连几天,大妞爹都在酒楼门口晃悠。 每次他刚靠前,都会被人给赶走。 虽是残夏,可雨水依旧不见少。 前一刻明明还是晴空万里,可下一秒却暴雨倾盆。 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大妞娘脸色有些难看,胡乱地剥着手里的豆子。 以前盖房子时,大妞爹从屋顶摔下来,摔伤了腿。 每到阴天下雨时,他的腿就痛的厉害。 这么大的风雨他还在外面站着,他的腿能受得了吗? “你不舒服?”见她脸色有异,沈长歌问。 大妞娘连忙摇头,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呢。” 沈长歌笑道:“那你看看盆里装的是什么。” 大妞娘听了,连忙低头看去。 干净的盆里,赫然装着一小堆豆子皮。 而剥好的豆子,全都被她扔在了地上。 “你们谈谈。”沈长歌看了,语重心长地说,“你放不下大妞,也放不下他。离开家才短短几天,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大妞娘眼眶一红。 她含着泪,哑着嗓子说:“放不下是真的。可一想到枕边人把我当成个废物,我的心就碎了。” 沈长歌点点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建议你和他谈谈。” “就算要和离至少也得见面谈,你一直这样躲着也不是个事儿的。” 大妞想犹豫了一会儿,勉强点点头。 沈长歌看了,便走出小厨房。 刚出门,她便看到那个热情的小二。 “你去把那男人喊进来。”她瞟了一眼在街上淋成落汤鸡的大妞爹,淡淡地说,“把他带到小厨房去。” 小二一听,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为什么要让他进来?” “沈家娘子,他对你可明显没按好心呢。” “齐公子吩咐过我的,要保护你的安全。” 听了这话,沈长歌笑出了声。 好,齐公子想的可真多。 就她这身蛮力,哪个不开眼的登徒浪子敢轻薄她呢。 她捂着肚子,笑着说:“你想多了,他是陈嫂的男人。” 小二听了,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陈嫂的男人啊,这似乎就能解释的通了。 本来他还在想,这男人口味到底有多重,竟荤素不忌,连沈大祸害这等姿色的女人都能看上。 “那你等着,我这就喊他进来。”他连忙陪着笑说。 很快,小二便把大妞爹带到了小厨房。 见他浑身湿漉漉的,大妞娘脸一黑,抱怨道:“都多大人了,竟然还能淋成这样,跟我过来擦一把。” “沈家妹子,这里就拜托你了。” 沈长歌点点头。 于是,大妞娘便将大妞爹带到后院小屋。 这小屋虽不大,可布置的却极为温馨。 看看那漂亮的衣柜,再看看床上柔软的被褥,大妞爹心里有些不大是滋味。 原来在外面做学徒,竟比在家过的还要滋润。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错了 大妞娘端来盆热水,又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 “自己擦擦。”她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 大妞爹接过毛巾,他并没有擦拭,只是哑着嗓子问:“你……在这里还好?” 看住的环境,她过的应该很好。 他活了快三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被褥。 这些东西都是齐夫人给沈长歌预备的,和他们平时用的那些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可几日不见,她怎么瘦成那个样子了呢? 一个女人在外面做事,肯定吃了不少苦的。 大妞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说:“有什么话你直说,一会儿我还得忙呢。” 见她态度如此冷漠,大妞爹心中一寒。 他想了想,有些不死心地问:“你不想大妞吗?” “想。”大妞娘目光一暗,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疏离感,“可我必须得赚钱。没钱的话,日后一个人又如何养大妞?” 听了这话,大妞爹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你真的要和离?” 这怎么可能? 成亲多年,他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她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大妞娘咬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和长歌妹子出来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以前我整天围着锅台转,的确和废物没什么区别。可自从走出那个家后,我发现原来一个女人还可以活的这么有底气。” 大妞爹听了,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你别这样,当初我说的都是气话!”他垂着脑袋,有些愧疚地说,“那个家没有你,真的不行的。” “你言重了,这世上没了谁都照样过的。”大妞娘摇摇头,“我们和离。家里东西我都不要,大妞归我!” “你那么有本事,以后再找个不是废物的女人给你生孩子!” “对了,你不是喜欢石翠花吗?她现在也在镇上,趁天还没黑快点去提亲。” 听到她话里的酸意,大妞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勉强放了下来。 他径直走到大妞娘面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大妞娘试图挣扎,却被他死死抱住:“我错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街上转悠。 每次想靠近酒楼,却都会被小二赶走。 站累时,他便在街上走走。 在医馆门前,他看到一衣衫褴褛的老人趴在地上,只是想求一副药。 老人很是可怜。 可大夫并不会因为可怜,就会给他药。 因为,他没钱。 于是,大妞爹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替他买了副药。 拿药时,大夫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了句话:“小伙子,他这病没几十两银子是治不好的。你这一副药,顶多让他今天稍微舒服一点。” 大妞爹闻言,猛的想起了早逝的亲爹。 当初如果不是没钱治病,爹又何至于那么早就走呢? 是他没用,他赚不来钱。 如今大妞娘愿意同他一起承担起养家的重担,他又哪里来的脸去指责她呢? 此时,沈长歌正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 “沈家娘子,需要帮忙吗?”一个厨子站在小厨房门外,眼睛不时的往里面瞟。 沈长歌笑道:“你是来帮忙还是来找陈嫂的呢?” 厨子脸一红。 看到他这副窘态,沈长歌笑了起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刚才陈嫂男人来了呢。” “我怎么听说,他们夫妻关系好像不大好呢。”厨子支支吾吾地说。 沈长歌一边炒菜,一边笑道:“你听谁说的啊?就算再不好,他们还有个孩子呢。” 厨子听了,目光立刻黯淡了下来。 有孩子的话,这事怕就难办了。 这时,大妞娘夫妻俩从小屋走了出来。 “天啊,都开始炒菜了!”大妞娘一看,连忙上前拿出干净的碟子预备好,“你看看我,这一说话竟忘了时间。” 沈长歌笑了笑:“没事,我一个人也忙的过来。不过,你们谈好了?” 大妞娘脸一红。 “大妞娘就在这儿继续做。”大妞爹挠着头,有些不自然地笑着。 听到声音,厨子下意识的向他看去。 大妞爹又高又壮,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蛮力,这让身材瘦小的他有些自惭形秽。 他没再说什么,便悄悄离开了。 见沈长歌和大妞娘在忙,大妞爹连忙蹲下帮忙烧火。 等菜都上完后,沈长歌又煮了点牛肉面做午饭。 吃着香喷喷的牛肉面,大妞爹突然问:“你们这儿还要人吗?” “反正不要你!”大妞娘白了他一眼,低声骂道。 很快,村里人都知道大妞娘在酒楼做工可享福了。 天天大米白面,还有肉吃! 村里那些女人听了,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早知如此,当初她们说什么也要给沈大祸害当学徒了。 大妞娘能干,人又聪明。 很快,她的菜便做的有模有样,只是味道还差一点。 趁中午没人时,沈长歌将大妞娘拉到小屋,将一瓶鸡精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看着那小小的瓶子,大妞娘一脸诧异。 沈长歌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实话告诉你,我菜做的好吃就是因为这个。” 大妞娘听了,立刻将瓶子里的鸡精倒出一点点。 她尝了一口,果然很鲜。 “这叫鸡精,是我从一番邦商人那儿买来的秘方,然后自己做的。”沈长歌开始胡编,“不管是做菜还是做汤,你稍微加一点就好。” “晚上的牛肉汤你来做,你试试看!” 大妞娘听了,有些底气不足的向她看去:“我能行吗?” “当然能行!”沈长歌笑道,“你现在厨艺已经很好了,再加上这鸡精,绝对没问题!” “不过这事你得保密,免得被某些人惦记上。” 大妞娘一听,连忙点头。 到了晚上,大妞娘果然做了牛肉汤。 她尝了一口,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么好喝的汤,当真是自己做的? 虽不及沈长歌的厨艺,但也绝对拿的出手了。 渐渐的,沈长歌把一些菜都放手给大妞娘做了。 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趁人不注意时,她每天都往水缸里悄悄加点灵泉水。 如此一来,大妞娘便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天中午刚忙完,齐夫人就匆匆赶了过来。 “妹子,昨天我说那铺子怕是不行呢。”她微微皱着漂亮的眉头,有些发愁地说,“我和夫君提了这事,说想用那铺子,可他说那铺子一个月前就已经租出去了。” “都怪我,对家里生意一概不知。” 其实她对做生意并不感兴趣,只不过单纯不想留在家里看那朵小白花演戏罢了。 齐徵之每次说要送她走,那小白花不是生病就是摔伤,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养病呢。 沈长歌听了,笑着说:“要不我们租个店铺?” “听我家男人说,书铺斜对面有家要对外出租,那位置还是很不错的。” 位置? 齐夫人一脸茫然。 对春风镇,她实在是不熟。 可她偏偏又倔的很,不想让齐徵之插手。? 第一百四十五章 稻香村 “那你做决定。”齐夫人想了想,说。 沈长歌嫣然一笑:“我这人不大会讲价,要不让我男人去谈。” 其实她也不确定谢逸辰会不会讲价,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他。 那个男人就像一个待开的盲盒,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她一个惊喜。 当然,有时候也会是惊吓。 “有妹夫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齐夫人笑了起来。 沈长歌不会讲价,她就更不会了。 她可是大家闺秀,平时极少出门,什么胭脂水粉的自有府里采办去买。 偶尔出去逛个街,买东西她也不问价格。 晚上回家后,沈长歌便将这事告诉了谢逸辰。 对于她的要求,谢逸辰没有拒绝。 不得不承认,他办事能力还是非常强的,不过短短几天便将事情搞定,价格更是低到连齐徵之听了都暗暗称奇。 这店铺并不大,上下两层,还有个小小的后院,用来做糕点铺再适合不过了。 唯一缺点就是太过陈旧,必须得重新装修。 沈长歌画好图纸,递给齐夫人:“姐姐,你看这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需要修改的?” “我觉得这事还是问妹夫。”齐夫人笑着交给了谢逸辰。 如果是布置房间,那她没问题。 可装修店铺,她真的无能为力了。 谢逸辰接过图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 “娘子,你这个装修很特别呢。”他笑着向沈长歌看去,“后院做厨房,一楼卖糕点,这些我都能理解,不过这二楼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的包厢呢?” 沈长歌解释道:“我是想给客人们提供个可以吃茶点聊天的地方。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找个唱曲儿的。” “这样的话,客人们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听曲儿。” 谢逸辰尚未开口,齐夫人先笑了起来:“这主意好。未出阁时在娘家听戏,我最喜欢一边听戏一边吃糕点了。” “找唱曲儿的这话交给我,让我爹从扬州买个歌姬过来就是了。” 沈长歌听了,笑着说:“那就有劳姐姐了。不过我们店铺也得有个名字,取好名字后,还得找人做匾额呢。” 齐夫人自幼饱读诗书,谢逸辰也颇识得几个字,所以这活儿也轮不到她。 “取名字可是个大事,这事急不得。”齐夫人想了想,笑道,“要不这样,我们先装修,等名字定下来后再做匾额也不迟。” “倒是招工一事,似乎得加快进程了。” 沈长歌能干是真,可单凭她一双手,想要支撑起整个店铺还是有些困难的。 “我准备从村里找几个知根知底的。”她笑着说,“有可靠的人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也可以放心的。” 齐夫人觉得有道理,便点点头。 猛然间她发现,除了给店铺取名字、买歌姬这种小事,她似乎根本派不上用场。 “妹妹,我怎么觉得所有活都是你干的呢?”她有些不安地说,“要不这样,你拿六成。” 她不缺钱。 只要能让她能名正言顺的远离齐家后宅,哪怕自己只拿一成都无所谓。 沈长歌也清楚齐夫人的为人,便笑着说:“姐姐你可太见外了。” “在酒楼我天只做两桌饭,齐公子就给我两成。他吃那么大亏都没说话呢,这时候你倒和我在客气。” 齐夫人听了,笑盈盈地说:“你只知道一天只做两桌,却没问过那桌饭菜得多少钱吗?” 沈长歌微微一愣。 她做的饭菜,齐家酒楼并没有明码标价。 齐徵之到底收了多少,她也没好意思细问。 听齐夫人的意思,莫非很贵? “放心,他不亏的!”见她一脸茫然,齐夫人笑拍了拍她的手,“为了能定一桌你做的菜,那些人都得给掌柜的塞钱呢。” “我家夫君可是比猴子都精明呢,赔本儿的买卖他是从来都不做的。” 听她把齐徵之比成猴子,沈长歌笑出了眼泪。 这世上,大概也唯有齐夫人会把那绝世美男和一只猴子联系在一起了。 “谁说我像猴子?”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回头看去,只见齐徵之踏着一地阳光款款走来。 不得不说,他长的真是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宛若一泓秋水,清可见底。 见沈长歌一直盯着,谢逸辰心里有些泛酸。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大手,将她那柔软的小手包裹其中。 察觉到他的酸意后,沈长歌有些忍俊不禁。 见齐徵之来了,齐夫人立刻沉下了脸。 “怎么不说了呢?”齐徵之笑着走到她身边,温和地说,“刚才没进门时,听你们聊的可开心呢。” 齐夫人不语。 沈长歌见状,便笑着说:“我们在商量给店铺取名字呢。” “这个夫人擅长呢。”齐徵之有些讨好似的向齐夫人看去,“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 “不需要。”齐夫人冷冷地说,“有妹妹和妹夫在,就连我也派不上用场呢。” 妹夫? 在看到谢逸辰后,齐徵之这才回过神来:“有谢先生在,那似乎真的不需要我了。” 有谢逸辰在,别说是他了,就连沈长歌都英雄无用武之力了。 他拿到图纸后,便开始找人装修。 店铺装修的很是漂亮,尤其是二楼。 地面铺着暗褐色的地板,包厢是用山上砍的翠竹做的隔断,每个包厢门口处还悬着一条漂亮的纱帘。 放下布帘可以保护隐私,掀开便可以欣赏台上唱小曲儿的姑娘。 最让人惊艳的是从屋顶悬下来的一柄柄漂亮纸伞,再配上那根根翠竹,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感觉。 沈长歌这边招工也特别顺利。 自从知道大妞娘在镇上赚了钱之后,村里不少女人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一听她要招做糕点的,严氏第一个报了名。 至于大春、大冬,她都送到了陈大娘家帮忙照看。 见严氏报名,村里那些男人也都没那么多顾虑了。 杨松年都不在乎什么面子,他们还怕什么呢! 于是,沈长歌又从中选了三个手脚麻利的年轻女人。 所有事情都预备妥当,可齐夫人那边却出了问题。 她给店铺想了无数个名字,却又都被自己一一否定。 “其实都很好听呢。”看着纸上那一串串名字,齐徵之笑着说。 齐夫人摇摇头:“妹夫你觉得呢?” 谢逸辰看了一眼,笑道:“这些名字自然是极好的。不过乡下人读书少,太过雅致的名字他们欣赏不了,反而会有距离感。” “你看这‘盛鼎丰’,但但一个‘鼎’字,大多数人都不认识。” 见他们在为这个纠结,沈长歌笑道:“要不干脆叫稻香村算了。字简单,也容易记。” 还好这是在西梁,即便叫稻香村,也不会有人来找她维权的。 众人听了,眼睛不由地一亮:“这名字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意兴隆 在一片鞭炮声中,稻香村很快便开业了。 严氏带着几个女人在后院厨房做糕点,大堂则由齐家的账房负责打理。 这活儿齐夫人本想交给谢逸辰的,他做过账房,为人又谨慎,让他在这儿盯着再合适不过。 可没想到,谢逸辰却婉言拒绝了。 私下里,沈长歌也问过他。 他笑道:“店里采购什么的都是由你负责,如果我再管账的话,那整个店岂不都是我们夫妻俩说的算?” “我也知道,齐夫人她人好。可人多嘴杂,难免会有闲话传出来的。有些话说多了,对娘子声誉未免有损。” 沈长听了,不由地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其实想的周到的也不止谢逸辰一个,唯恐有人来店里闹事,齐夫人又特意从齐府调了两个家丁过来充当小二。 有齐家做后台,再加上沈长歌的手艺,一时间稻香村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由于店里忙,沈长歌便在后院收拾了间小屋住下。 小宝喜欢这儿离学堂近,不用一大早起床赶车,便也缠着她要在这儿住下。 “那你自己回家。”沈长歌想了想,抬眼向谢逸辰看去,“明天一早,你把挤好的羊奶让婶子都带过来,做糕点得用的。” 谢逸辰听了,笑道:“娘子好狠的心,竟舍得把我一个人给赶回去。” “娘,要不让爹也留在这儿。”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他一个人在家很孤单的。” 这小屋虽不大,不过住三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沈长歌笑着捏了一下他那小巧的鼻子:“那我问你,你爹不回去的话,家里的羊啊狗的怎么办?” “再说了,家里没个人盯着,谢家人进去偷东西怎么办?” 小宝无言以对。 让陈大娘勉强帮忙看几天可以,可如果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 尤其谢家那群豺狼虎豹,见家里没人,他们还真能上门抢东西呢。 “娘子你别当真,我不过是说笑罢了。”谢逸辰微笑着说,“除了羊奶之外,我还需要再带些什么吗?” 沈长歌想了想,说:“不必了。” “小宝以前的衣裳也都小了,我给他再做新的就好。” 听又要做新衣服,小宝兴奋地差点没飞到天上去。 太好了,他又要有新衣服穿了! “娘,你真好!”他抱着沈长歌的胳膊,开始疯狂拍马屁,“你是世上最好的娘了!” “既然知道娘好,那你以后可得抱紧我的大腿了!”沈长歌笑着亲了他一口那白嫩嫩的小脸蛋,“行了,你快写作业去,我送你爹乘车去。” 小宝听了,便从,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 沈长歌替谢逸辰收拾好东西,这才从店里走了出来。 看到他们,严氏几个便笑道:“你们小夫妻可真是恩爱呢。不过是在门口坐车,这都得十八相送呢。” 由于村里好几个人都在这儿做事,所以老刘头便赶车来稻香村来接他们。 至于车费,沈长歌和齐夫人商量过,全都由店里出。 听到她们打趣,谢逸辰含笑向沈长歌看去:“那是我家娘子好呢!” “你知道就好!”严氏笑着说,“现在长歌妹子忙的很,你可不能在家乱搞。如果你敢招惹那些不正经的女人,看我不让你大叔揍你!” 不待谢逸辰说话,另一个女人笑了起来:“瞧你说的,阿辰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再说了,村里最喜欢勾引人的石翠花也搬走了,我们几大美女也出来做事了,村里哪里还有什么长的齐整的女人?” “就那些歪瓜裂枣,估计阿辰看一眼就会吐了呢。” 这话一出,几个女人“噗”的一下都笑出声来。 “你呀,脸皮可真厚!”严氏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骂道,“就我们几个半老徐娘,还算是大美女?” “怎么不算了?”那女人笑道,“现在村里除了谢三凤,剩下的那几个年轻的女人,哪个长的像个人样?” “远的不说,就说罗大兰,大半夜的出来不被人当成鬼才怪呢。” 严氏笑着骂道:“就你话多!车都来了呢,再多嘴的话,一会儿可没你的位置了。” 谈笑间,只见老刘头赶着车过来了。 谢逸辰腿不好,沈长歌扶着他上了车。 “娘子,你放心,我不会乱搞的。”突然,他拉住她的手。 沈长歌脸一红。 她迅速抽回手,没好气地说:“你去,我支持你!” 好讨厌,这货一有空就喜欢撩拨。 哪天真把她给惹急了,她就直接把他给吃干抹净。 他长的那么好看,若真的发生点什么,貌似她也不吃亏。 “看看人家长歌妹子多贤惠。”那女人推了严氏一把,笑道,“你什么时候也支持一下杨大叔呢?” “滚!”严氏脸一红,骂道,“有你在这磨嘴皮子的时间,还不如支持你家男人去!” 女人撇了撇嘴唇,冷笑道:“得了,就他那副穷酸样儿,就算想乱搞也没人要他呢。” 老刘头一直话少,听这群女人在车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坐好了吗?”他回头看去,“好了的话,我们这就走!” 听了这话,女人们这才笑着说:“那你快走!”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皮鞭声,破旧的牛车终于缓缓离开了。 谢逸辰坐在车上,目光久久落在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女人身上。 残阳的余晖柔柔地洒在她身上,宛若为她镀了层淡淡的金边。 不知道为什么,谢逸辰突然觉得心跳好像加快了几分。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的确很让人心动。 随着牛车的前行,那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化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方。 看不到她的身影,谢逸辰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的。 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牛车刚驶出镇子不远,突然,一抹纤细的身影从路边窜出。 老刘头猛的一勒缰绳,可那女人还是被牛给撞倒在地。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下车查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大家更是惊愕了。 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石翠花。 她瘦了很多,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就连气色也差的很。 “你没事?”严氏不动声色地问。 这女人,她该不会和谢严氏一样是来讹钱的? 呵呵,如果敢讹钱的话,那她可得好好收拾一下这小白花了。 石翠花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疲惫地摇摇头:“我没事。” 对于这个回答,众人有些意外。 既然不是讹钱,那她的目标就是谢逸辰了? 谢逸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侧,连眼角的余光都不肯赏她一个。 “那你突然从路边冲出来做什么?”严氏冷冷地问。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就是个窝囊废 石翠花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虚弱,仿佛一吹轻风就足以将其吹走。 她并没有看谢逸辰,只是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严氏:“婶子,麻烦你把这个捎给三凤。以前她让我给做件衣裳,现在这衣裳做好了,我就想让刘大爷帮忙给捎回去。” “如今遇到婶子,还是麻烦婶子给她。” 严氏听了,这才将那包袱接了过来:“行,我回家后就给她。你还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她的吗?” 严家离谢家并不远,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的事。 只要这小白花别作妖,她还是愿意帮忙的。 “没有了。”石翠花无力地笑了笑,“我现在这名声,还是和三凤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免得连累了她。” “她还是个姑娘,还得嫁人的。” 严氏听了,目光一软。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听婶子一句劝,你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 石翠花凄然一笑:“婶子也知道我那爹娘是什么人。有他们在,我还能嫁什么好人家?不是给将死之人做小妾,就是给太监做老婆。” “与其嫁给那种人,倒不如不嫁呢。” 听了这话,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同情。 如果不是石家父母太过贪婪阴毒的话,或许石翠花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说白了,她也是个苦命人。 严氏又安慰了她几句,这才招呼众人上车。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得快点回家,也不知道大春、大冬在陈大娘家听不听话。 自从路修好后,来往镇上的时间明显短了不少。 回到家后,那轮残阳还没落山呢。 谢逸辰将东西放下后,便开始动手喂鹅喂羊。 他们白天不在家,小黑便没有拴。 见他回来了,它便摇着尾巴开始撒欢。 喂完它们后,谢逸辰便开始动手做饭。 沈长歌和小宝不在家,他的饭也就极为简单,不过随便熬了碗粥,再切点腊肉就完事了。 他刚准备吃饭,外面便传来了小黑疯狂的叫声。 谢逸辰连忙起身,却见谢三凤扭着丰腴的小蛮腰走了进来。 看到是她,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也罢,谢家人沉寂了这么久,也该出来蹦跶蹦跶了。 “堂哥,就你一个人在家?”谢三凤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极为放肆。 都说那祸害赚了钱,可看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谢逸辰“嗯”了一下,便坐下来继续吃饭。 看到桌上那碟腊肉,谢三凤咽下了口水:“堂哥啊,你小日子过的蛮滋润的啊。” 谢逸辰没有理她。 对这个堂妹,他早已无话可说了。 见他不语,谢三凤便腆着脸凑上前,笑道:“堂哥,你别不理我啊。如今那祸害不在家,我们兄妹想说什么还不随便说啊。” “其实有件事我不明白,你和齐徵之那么熟,为什么不找他帮忙休了那女人呢?” “在春风镇,齐徵之可是一言九鼎。别说沈大祸害了,就连宋忱见了他都不敢造次呢。” 谢逸辰脸一沉,周身笼罩着一层阴冷的气息,目光更是说不出的阴沉冷冽。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冷冷地问。 谢三凤厚着脸皮笑道:“堂哥,你对翠花姐真的没那么一点点意思吗?” “她送你东西,就是为了让你来说这些的?”听了这话,谢逸辰冷笑了起来。 谢三凤脸一白。 她目光有些慌乱不安,尴尬地笑道:“堂哥,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我只是随口问问。” “说真的,翠花姐可比那祸害好多了。” “她长的漂亮,性子又好,对你更是一心一意。” 那祸害手里钱是多,问题是再多也到不了他们手里。 思前想后,她觉得还是石翠花好。 都说石翠花手里现在没钱了,可她不信。 如果没钱,她也不可能收到那么漂亮的衣服了。 “我不会和离的。”谢逸辰黑着脸,阴恻恻地说,“你可以走了。” 谢三凤听了,连忙陪着笑说:“堂哥,你别这样嘛。如果你不喜欢听她的事,那我就不说了。” “说真的,我们兄妹好久都没坐下来聊聊了呢。” 谢逸辰红唇微勾,眼底皆是浓浓的不屑:“如果想聊齐徵之,麻烦你立刻出门。出去时,别忘了把门关上。万一狗跑了,我唯你是问!” 谁还不知道谁呢? 这丫头对齐徵之那点心思,就连院里的小黑都一清二楚呢。 一听这话,谢三凤恼了,厉声质问道:“又是那个女人的意思?” “谢逸辰,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现在还像个男人吗,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明明有齐徵之的关系在,你偏偏还要当这赘婿!说白了,你就是个窝囊废!” 话音未落,她便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谢逸辰也没理会,吃完饭后便继续抄书。 第二天一大早,陈大娘将羊奶给挤好后,谢逸辰便将奶桶送到村口,让严氏捎到店里。 “你不过去?”严氏问。 谢逸辰摇头笑道:“我还有好多书没抄呢,这事只能麻烦婶子了。” “瞧你说的,这有什么可麻烦的。”严氏笑道,“反正我也得去那儿。” 一连几天,羊奶都是严氏给捎过去的,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趁不忙的时候,她找到沈长歌,一脸严肃地说:“长歌啊,你不能一直住在这儿。我知道你很忙,可再忙也得回趟家。” “小夫妻一直分开,感情容易出问题的。” 沈长歌能说,他们之间本来就没多少感情吗? 她可以不回去,可小宝不行。 这几天新鲜劲儿过去了,那小鸡仔分明有些想谢逸辰了。 她想了想,说:“也好。” 为了回去,沈长歌就必须快点把事情做完。 她将做糕点所需要配料按照比例都预备好,再加上混了灵泉水的井水,其余的就都交给严氏她们几个了。 忙完这边,沈长歌又匆匆去了酒楼。 “妹子,你可来了!”大妞娘一脸焦急的迎上前,压低声音说,“都怪我记性不好,昨晚鸡精都快用完了,我竟忘记找你要了。” 沈长歌听了,又塞给她两瓶:“没事,我会经常过来看看的。” 趁大妞娘不注意,她又偷偷往水缸里加了点灵泉水。 如此一来,即便大妞娘偶尔发挥失误,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忙碌了整整一天,沈长歌这才将小宝接回糕点铺,坐车离开。 “沈家娘子,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说一下。”刚下车,同车一女人便凑上前,有些为难地说,“也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沈长歌会意,笑着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小宝,你先回家,娘随后就到。” 小宝点点头,蹦蹦跳跳的便往家里走去。 “什么事,你说。”沈长歌和那女人来到无人处,问。 那女人有些尴尬地说:“是这样的。我家男人病了,需要钱,不知道能不能先支点工钱呢?” 沈长歌微微皱眉:“你也知道的,这店不是我一个人的。如果想支工钱,得找齐夫人商量一下。” 听了这话,那女人目光一暗。 她应该猜到的。 她们又不熟,沈长歌能让她去店铺做事已经很不错了,她不应该再奢望其他的。 “不过我可以借给你。”沈长歌笑了笑,将一块碎银子塞到她手里,“你也不必急着还,等有钱了再说。” 一看那块银子,女人又惊又喜。 原以为没戏了,想不到沈长歌竟借给她这么多。 她握紧银子,激动地说:“真的谢谢你了。” “有什么好谢的。”沈长歌笑道,“谁家还没个难处呢。你快回家,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的。” 那女人千恩万谢,这才离开。 沈长歌刚想走,突然,一个年轻男子拦住了去路。 第一百四十八章 捉奸 沈长歌并不认识这男子。 他一身书生打扮,身材高挑,唇红齿白。 尤其是那双妖娆的狐狸眼,内眼角朝下,外眼角微微上挑,特别是斜着眼睛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蛊惑人心的错觉。 “滚开!”她沉着脸,没好气地说。 显然,那男子没料到沈长歌会是如此反应。 短暂的错愕之后,他很快便笑了起来:“妹子怎么这么无情呢?” “难道你忘了,我们可是自幼一处长大的。儿时你还曾戏言,长大后要嫁给我呢,我就是你青梅竹马的柳子明柳哥哥啊!” 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柳子明啊! 沈长歌听了,不由的多打量了几眼。 这柳子明平时大都窝在家里读书,极少和人来往,所以她来西梁这么久也不曾见过他。 不过,原主还有这么一档子风流韵事?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沈长歌冷笑道:“你特意跑到这儿来等我,就是为了说这这些?” 见她这般疏离,柳子明媚媚地笑了起来:“妹子果然是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妹子忘了,可我却一刻都没忘记过。” “没能娶到妹子,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听着那媚媚的笑声,沈长歌恶心的想吐。 她不明白,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能妖娆成这样。 打死她都不信,这柳子明会对原主有意。 原主又丑又凶,能看上她的,那口味绝对不是一般的重! “这话以后你可少说,如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她有些不耐烦地说。 “妹子,你别这样。”柳子明扭着水蛇腰走上前,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我就不明白了,我堂堂一读书人,哪里就比不上一瘸子呢!” 他还真说对了。 无论长相和气质,谢逸辰都把他给甩了十八条街。 如果说谢逸辰是天上的凤凰,那这柳子明充其量就是地上的一只芦花鸡。 不过沈长歌不信,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芦花鸡”会无缘无故在这儿等她,如果没人指使才怪呢。 想到这儿,她来了兴致。 沈长歌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这才凑上前。 她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是不傻啊。现在天还没黑,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你且回去等着,天黑后城隍庙见。” 自以为要得手了,惊喜之余,柳子明眼底却掠过一抹嫌弃的神色。 这女人是比以前瘦了,也白了些,可依旧算不上是什么美人儿。 “好。”不过,他还是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伸手去摸她的脸,“我什么都听妹子的。就算是妹子要我的命,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张脸虽黑了点,但看上去还是蛮嫩的。 也不知道掐一把,会不会流出水来。 沈长歌强忍着内心的厌恶,笑着将他推开:“你别这样。等天黑后,想做什么还不随你啊!” “这可是妹子说的!”柳子明邪魅一笑,“那我先走了,天黑后不见不散!” 夜色如墨,残月低垂。 昏黄的煤油灯下,小宝正写着作业。 “爹,娘怎么还没回来呢?”他有些不安的向正在抄书的谢逸辰看去,“都这么晚了,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谢逸辰心里也有些不安。 不过,他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慰道:“你娘不过是和那婶子聊天而已,还能出什么事?” “别忘了,你娘力气可大着呢,就算个男人都未必是她的对手呢。” “我猜,她一定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你先在家写着,我出去看看。” 这女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就算有要紧的事,她也得回家说一声啊! 想到这儿,谢逸辰突然有些想笑。 以前那女人就算三天不回家,他也不会过问的。 可现在,他竟开始担心她了。 小宝一听,连忙说:“我也去。” “你在家就好。”谢逸辰笑着说,“万一爹刚出门,你娘就回来了怎么办?见家里没有人,她一定会着急的。” “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听了这话,小宝用力点点头。 突然,小黑扯着细细的小奶音,拼命地狂吠起来。 谢逸辰连忙走到厨房,正准备出去看看,谢三凤便带着杨松年等一群人冲了进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看着眼前这群人,他脸一沉。 “沈大祸害呢?”谢三凤扯着嗓子,风风火火的掀开了里屋的帘子。 见她如此嚣张,小宝生气了。 他扔下手里的笔,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走了出来:“我娘还没回来呢,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来!” 杨松年听了,脸立刻黑了下来。 谢三凤得意地笑了起来:“杨大叔,那祸害果然不在家。” “看来外面传言是真的,沈大祸害真的和柳子明去城隍庙鬼混去了!” 小宝气白了脸,骂道:“你胡说!我娘明明是在和一个婶子谈事情,她才不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呢!”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还是有些慌乱。 在县城时,那女人就勾三搭四的。 谁也不敢保证,她不会和柳子明再混到一起。 “这可不好说!”谢三凤梗着脖子,阴阳怪气地冷笑道,“镇上的美男,沈大祸害哪个没骚扰过?” “在齐徵之之前,她就对柳子明虎视眈眈呢。” 谢逸辰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一双黑眸更似浸了寒冰般阴森彻骨。 “没有证据的事,你少在这儿里信口开河!”他咬着牙,字里行间皆是浓浓的冰花。 谢三凤笑道:“是真是假,我们去城隍庙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杨松年听了,长长地叹了口气:“阿辰,去看看。” “如果那女人真的乱稿,我自会替你做主,让你们和离!” 谢逸辰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死死地盯了谢三凤一眼。 “小宝还是别去了。”他哑着嗓子,冷冷地说,“我把他送陈大娘家后,就跟你们走。” 杨松年点点头。 那种不堪的场合,的确不适合让孩子去。 很快,一行人便举着火把将城隍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杨松年看了谢逸辰一眼,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撞这道门简单,可撞开之后呢? 那女人是有很多缺点,可这段时间来她也为村子里做了不少事。 这么对他们的恩人,真的好吗? 见他们不动,谢三凤急了。 她立刻冲上前,一脚将门踹开。 熊熊火光下,只见柳子明衣衫不整地趴在一堆乱草中。 他身下,似乎还有个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狗咬狗 “沈长歌就在那儿!” 谢三凤眼睛一亮,尖利的声音里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欣喜。 呵呵,那祸害终于要完蛋了! 石翠花答应过她,只要让谢逸辰把沈长歌休掉,她就有办法帮她达成心愿,成功入主齐家! 谢逸辰脸阴的宛若暴风雨的前夕,如墨的眼底赫然升腾起两团愤怒的火焰,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他咬着牙,拖着那条不便的腿迅速走上前。 柳子明刚活动了一下,就被他一脚踹开。 借着熊熊火光,谢逸辰缓缓低下头。 凌乱地杂草中,赫然有着一截木头! “这就是沈长歌?”他扭过头去,阴恻恻的向谢三凤看去。 谢三凤连忙上前,刚看了一眼,巴掌大的小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不,怎么会这样!”她目光有些慌乱不安,语无伦次地说,“沈长歌呢,她怎么没在这儿?” 慌乱中,她向柳子明看去。 柳子明脸色煞白,干涸的双唇剧烈地颤抖着,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我知道了!”谢三凤眼睛一转,连忙向杨松年看去,“一定是他们干完了事,那祸害先走了!” 就算是为了齐徵之,今晚她也必须把那女人给拖下水! “是吗?”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个愤怒的女声。 众人猛一回头,只见沈长歌和孙老太太等几个女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一看到她,谢逸辰唇畔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就知道,这女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长歌并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到谢三凤面前。 她阴着脸,一巴掌向谢三凤脸上扇去。 顿时,谢三凤白皙的小脸上赫然隆起了五道清晰的指痕! “我问你,你搞这么大阵势是想做什么?” “不就是我不给你和齐徵之牵线搭桥吗,你就用得着这么诬蔑我?” 谢三凤捂着脸,哭着说:“我哪里有诬蔑你,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吗?” “如果你和柳子明没私情的话,那他怎么会在这儿?” 见这丫头竟然还敢狡辩,沈长歌心头的怒火越发的旺盛了起来。 她一咬牙,恶狠狠的向那丫头嘴上抽去。 今天不撕烂这丫头的嘴,就难以消除她心头之恨! 谢三凤一口鲜血喷出,丰腴的身体宛若一滩烂泥般直接瘫倒在地。 杨松年看了,吓的连忙上前劝阻:“长歌啊,你别动手,她可禁不起打的!” 别说是谢三凤区区一个弱女子了,就连村里最强壮的汉子,估计在她手下也过不了几招。 万一真闹出人命,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打死她活该!”沈长歌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骂道,“我不过是去孙老太太家商量点事,结果就成了和人私会?” “你问我柳子明为什么会在这儿,我还说他是在等你呢!” “谢三凤,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你明知道这儿有不可告人的事,一黄花大姑娘不躲的远远的,反而率先闯进去,难道你就不怕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听了这话,众人也觉得谢三凤有问题。 看到柳子明衣衫不整地趴在那儿,她竟连点姑娘家该有的害羞都没有,反而在那惊喜地尖叫。 谢家这群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是啊,三凤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孙老太太和几个女人也在一边附和着,“幸好长歌和我们在一起,如果她单独出去做点什么,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长歌听了,立刻向杨松年看去:“杨大叔,今天这事你必须得还我一个公道!” “我沈长歌清清白白的,凭什么无端端的被人泼一身脏水!” “这事如果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带人把那条路给拆了!” “反正做好人也没好报,那我为什么还要做好人,还不如继续做那个无法无天的沈大祸害呢!” 杨松年见状,不禁一头黑线。 其实不用说,他也能猜出个大概,这谢三凤肯定和柳子明是一伙的。 至于柳子明为什么会趴在那截木头上,而且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恐怕就要问沈长歌了。 可他敢问吗? 他不敢。 “三凤啊,你可太让我失望了!”杨松年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见他叹气,谢三凤自知情况不妙。 她伏在地上,哭成了泪人:“杨大叔,都是我的错,你罚我!” “我不该听信谗言,误以为沈长歌出轨。” “都是我不好,我担心堂哥被戴绿帽子,也没分辨真假便匆匆找你去了,都是我的错!” 她这话说的极为巧妙,愣是把自己的过错给摘的干干净净。 杨松年皱了皱眉头,冷眼向躺在地上的柳子明看去:“你和他真不是一伙的?” “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和他是一伙的呢?”谢三凤哽咽地说,“柳子明他整天都不出门,我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看到他一次呢。” “都怪这柳子明行为不端,如果不是他抱着个木头在这乱搞,我哪能误会嫂子真的在这儿呢……” 沈长歌见状,故意冲柳子明胃部踹了一脚。 一脚下去,柳子明只觉得胃液上涌,就连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沈长歌给他喂了哑药。 如今吐了大半,柳子明竟勉强可以开口了。 “都是谢三凤害我的!”他连想都没有想,立刻向杨松年看去,“这女人撒谎,在她勾搭齐徵之之前,没事时经常去我那儿串门,甚至还勾引我。” “今天傍晚她突然又去,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我当时还纳闷呢,她不是看上齐徵之了吗,没事又来找我这穷书生做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在我粥里动了手脚,给我下了哑药!” “我察觉到不对劲,便想去找大夫,却被她给一棍打倒,然后就拖到这里来了……” “里正大人,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我堂堂一读书人,如今竟被人当成什么无耻之徒,这可真是奇耻大辱!” 见柳子明反咬一口,谢三凤急了。 “你胡说,我才没去你那里呢!”她白着脸,厉声骂道,“你穷成这样,我眼瞎了才能看上你呢!” 她看不上穷人是真,可柳子明却不一样。 他是读书人,如果哪天真中了个秀才,那她可就成了秀才娘子了。 如果嫁不成齐徵之,做个秀才娘子也是很不错的。 当然,前提是他得考得上。 “你后背上有颗红痣!”见这丫头如此可恶,柳子明也恼了,直接撕破了脸皮,“里正大人,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个婆子给查看一下!” “当初她在我面前把衣服都给脱了,我亲眼看到的!”? 第一百五十章 跪地认错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在春风镇这种闭塞的地方,人们还是非常保守,根本无法接受这种风流韵事。 当初沈大祸害不过是公开向齐徵之示爱,就被人骂了好多年。 “你……你胡说!”谢三凤气的浑身发抖,扯着嗓子骂道,“你少诬蔑我,我还是黄花大姑娘呢!” “杨大叔,麻烦你马上找个婆子,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完璧之身!” 柳子明也不甘示弱,直接和她吵了起来。 杨松年气的脸都白了,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他这个里正当的,可真是憋屈! 一个石家,一个谢家,就这两家人就足以要了他的老命! “够了,你们是不是嫌丢人丢的不够呢?”他咬着牙,劈头盖脸地骂道,“谢三凤,你好歹是个女儿家,怎么就这么厚颜无耻?” “柳子明,怪不得你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呢,原来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啊!” “如果你们俩不想被逐出上水村的话,马上给沈长歌磕头道歉!” “否则,就马上给我滚!” 见杨松年又想和稀泥,沈长歌有些恼了。 “磕个头就算完事了?”她气的眉毛倒竖,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行,杨大叔,我也不为难你。” “谢逸辰,走,我们这就回家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搬离上水村!”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离去。 谢逸辰看了,也拖着那条不便的腿跟了过去。 杨松年急的面红耳赤,可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何尝不想严惩谢三凤和柳子明呢。 可他是里正,他不能义气用事。 柳子明也罢了,他是男人。 即便离开上水村,他也能活下去。 可谢三凤是个姑娘家,如果惩罚重了,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怎么办? 沈长歌和谢逸辰刚回家,小宝便连忙迎上前来。 沈长歌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径直时了里屋。 “爹,怎么了?”小宝拽着谢逸辰的胳膊,担心地问。 难道这女人乱搞被抓住,心情不好? 谢逸辰摇摇头:“没什么,你写作业去,我看看你娘。” 虽然疑惑,可小宝还是点点头。 谢逸辰撩开洗的有些泛白的门帘,也进了里屋。 原以为那女人还在生闷气,怎知她正坐在炕上,漫不经心地磕着瓜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你不生气?”谢逸辰有些意外。 沈长歌蛮不在乎地笑了笑:“当然生气了,不过生气也不能耽误吃东西啊。” “再说了,如果事事都放心里,那我还不得被早早气死啊!”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 果然,她变了。 如果换成从前,刚才在城隍庙她就能卸了那对狗男女的腿,哪里还会给杨松年说话的机会? “你真的要搬走?”他也上了炕,开始动手剥瓜子。 沈长歌摇头笑道:“我还真有这个打算,不过暂时不行,这边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 “如果没猜错,杨松年现在应该吓坏了。”谢逸辰剥好瓜子,放到她嘴里。 这女人给村里修了路,又有齐家做靠山。 如果得罪了她,别说是杨松年了,整个上水村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沈长歌笑着问。 谢逸辰继续剥着瓜子,笑着说:“还能怎么办?等着呗。如果没猜错,过一会儿杨松年会过来的。” “你别只剥给我,你也吃一点啊!”沈长歌也剥了颗瓜子,递到他唇边。 谢逸辰微微愣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张开了嘴。 不经意间,冰冷的唇触碰到了她那温热的指尖。 谢逸辰身体微微一僵,只觉得一股异样的感觉顺着肌肤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沈长歌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唠唠叨叨地说:“你放心吃,还有呢。等小宝写完作业,让他也吃点。” “不过别让他多吃,瓜子吃多了口干呢。万一他喝水多了,晚上肯定睡不好的。” 谢逸辰喜欢静。 可他发现,自己竟挺享受她在身边絮絮叨叨的感觉。 或许,家就应该是这样的。 突然,小黑又拼命地叫了起来。 还别说,杨松年的速度蛮快的。 沈长歌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我不想见杨松年,你去谈。你尽管让步,我以后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的。” “也好。”谢逸辰微微一笑,“我一定会让娘子满意的。” 沈长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谢逸辰笑了笑,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并没有将杨松年请进屋,而是在门口当着众人的面谈。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都做出让步。 杨松年让谢三凤和柳子明在沈家门口跪上一夜,再各赔沈长歌二两银子,充当精神损失费。 得到风声,谢严氏带着儿媳、孙子,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在得知事情缘委后,谢严氏气的一跳三尺高,破口大骂:“挨千刀的小贱人,没事在家挺尸多好,非得跑出去给我惹乱子!” 谢三凤哭成了泪人,抱着她的大腿说:“奶奶救我,我不想跪一夜的!求求你,快点给沈家银子。” 地面那么夜,跪上一夜,她一定会疼死的! “我可没钱!”谢严氏一脚将她踹开,骂道,“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离去。 “娘!”见谢严氏离开,谢三凤只能用求助的目光向王氏看去。 王氏心疼女儿,可谢家的钱全都在谢严氏手里,她也没办法的。 无奈之下,她只能对两儿子说:“你们快去劝劝奶奶。你妹妹身子弱,禁不起折腾的。” 素日里,谢严氏最疼两孙子了。] 如果他们开口,事情或许还会有轩机。 大龙二虎一听,立刻拒绝:“我们可没这么大的脸!想要钱的话,娘你还是自己去!” 兄弟俩也没多做停留,扔下轻飘飘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笑话,替那丫头求情? 钱给了这丫头的话,那他们怎么娶亲? 见两儿子也不管,王氏一脸无奈的向女儿看去:“孩子,你就忍忍。” 不忍怎么办? 她还有别的办法吗? 无奈之下,谢三凤只能让杨松年给写了个欠条,自己摁上手印。 柳子明口袋比脸还要干净,除了打欠条压根就没第二条路可以走。 于是,他也打了张欠条。 谢逸辰接过欠条,冷眼向他们看去:“可真是便宜了你们呢,跪上一夜就不用坐牢了。” 便宜吗? 谢三凤和柳子明并没有觉得。 杨松年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还是阿辰你好说话。” “你放心,我会派人在这儿盯着他们的。如果他们敢偷懒,我就让人把他们给捆了直接送到县衙去!” 谢逸辰点点头:“那就麻烦杨大叔了。娘子还在气头上,我回去安慰一下她。” 听了这话,杨松年连忙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长歌那儿还麻烦你好好说说。”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存心偏向任何人的。” 谢辰笑道:“我知道,你是怕闹出人命。” 杨松年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他苦笑道:“还是你了解我。” “你告诉长歌一声,我知道她心里委屈,改天我一定登门给她赔罪。” 谢逸辰摇摇头:“赔罪倒不用了,只是希望别再有这种事了。” “不是我说你,杨大叔。如果从一开始处置犯错之人能再严厉一点,或许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小宝从门口探出小小的脑袋,也在一边附和着:“爹说的对。治理村子如同治理国家一样,要守虚静,合形名,正赏罚。” “如果赏罚不分,不仅伤了好人的心,也会助长了坏人之威风!” 杨松年听不懂那些晦涩难懂的词句,但却懂最后一句。 赏罚不分,会伤好人心,助长坏人威风! 或许这孩子说的对。 正是他的和稀泥,上水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不到,他堂堂里正竟不如一个孩子看的通透! 谢逸辰看了小宝一眼,这才对杨松年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杨大叔也早点休息。” 话音未落,他便拉着小鸡仔进了院子,并将门锁上。 刚走到院子中央,他便冷冷地问:“刚才那些话谁教你的?” 小宝才四岁,去私塾也没几天,他不可能懂这么多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秋后算账 小宝歪着小小的脑袋,一脸得意地说:“甲字班就在我们隔壁,上午练字的时候,我听那些学子们在读呢。” “爹,我聪明?” “他们读了一遍,我就记住了好多呢。” 看着他那可爱的模样,谢逸辰猛的想起了这孩子的亲娘。 那女人,也是这般聪慧过人。 可惜,慧极必伤。 “你的确很聪明。”谢逸辰勉强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走,我们找你娘去。” 小宝听了,立刻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跟着他进了里屋。 沈长歌天生听力超群,再加上夜又静,刚才街上的事她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听谢逸辰又说了一遍。 “娘子,这是他们打的欠条。”他将两张欠条递了过去。 沈长歌瞟了一眼。 杨松年的字可真丑,又粗又大,简直和孙疤子有的一拼。 柳子明的字倒很漂亮,可惜有些俗媚。 “办的不错。”她将欠条接了过来,突然笑道,“天气也凉了,看来我得秋后算账了。” “小宝,你说我好好收拾一下谢三凤怎么样?” 小宝一听,立刻举着两只粉嫩的小手表示赞成:“我同意!” 他当然没有意见。 对谢家那边的人,他可是恨之入骨。 别说是收拾谢三凤了,就算这女人把谢家老窝都给端了,他都没意见! 沈长歌笑了笑,抬眼向谢逸辰看去。 谢逸辰也知道,刚才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看来,这女人这次是要下狠手了。 “我也同意。”他淡淡一笑。 谢三凤这次做的太过了,就算那女人要下狠手,也全是她的报应! 一连几天,沈长歌每晚都从镇上回来。 回家第一件事,她就是堵着谢三凤和柳子明要账。 “还钱!”她将欠条递到柳子明面前,没好气地说。 看着那女人怒气冲冲的脸,柳子明吓的双腿发软,差点没直接瘫倒在地。 他弯着腰,连声求饶:“好妹妹,我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 “我占了谢三凤点便宜,她就威胁我去勾引你,否则她就去衙门告我!” 对谢三凤,柳子明其实没什么好感。 不过面对着主动送上门的美女,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当然谢三凤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得手,否则她还怎么嫁齐徵之呢。 沈长歌目光微微一动,突然问: “你想不想娶媳妇?” “想又有什么用?”柳子明苦笑道,“我现在穷的只剩下这身衣裳了,哪家姑娘肯嫁给我?” 沈长歌眼睛一转,冷笑道:“只要你肯听我的,不但媳妇会有,就连你欠的这笔债我也可以一笔勾销!” 天底下还有这种美事? 柳子明不信。 沈长歌刚上前一步,他便吓的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到地上。 “别……别打我!”他抱着头,苦苦哀求道,“我是读书人,不禁打的。” 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沈长歌不禁一脸鄙夷。 就这点胆量,他还敢勾引人? “我不打你的!”她冷笑道,“我是在给你指条明路呢!” 沈长歌又低语了几句,柳子明一听,狗眼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第二天傍晚,柳子明便将谢三凤给约到路边小树林里。 “你还找我做什么?”谢三凤不耐烦地说,“若是被人看到了,到时候我们可就说不清了。” 柳子明也没生气,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虽是乡下姑娘,可谢三凤却生的非常水灵。 这容貌,这身段,在上水村可都是数一数二的。 “你觉得我们俩还能说的清吗?”他色色地笑着,伸手便去摸她的脸。 谢三凤有些恼了。 她一把将他手打掉,低声喝道:“有话快说,你少在这儿动手动脚的,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切,装什么装!”柳子明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冷笑道,“就连你后背我都看过呢,摸个脸又算什么。” 见他嘴里不干不净的,谢三凤便要走。 “你别走啊,正事我还没说呢!”柳子明看了,连忙拦住她的去路,“这几天沈大祸害一直找我要钱,你快点给她,别再让她来烦我了!” 谢三凤听了,气极反笑。 她停下脚步,冷笑着向他看去:“柳子明,你是不是脑袋被驴给踢了?” “你打的欠条,凭什么找我要钱?” 笑话,找她要钱? 别说她没钱,就算是有,她也绝对不会给他的! “谢三凤,你想过河拆桥?”柳子明也恼了,愤愤地说,“如果不是你指使我陷害沈大祸害,我至于背那么一大笔债吗?” “你给我听好了,这笔钱你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掏!” 谢三凤是什么人啊,向来只有她威胁别人的份儿,她还会怕被人威胁? “掏你个头!””她一把将他推开,径直往树林外走去。 柳子明见状,立刻上前拽住她的胳膊。 他黑着脸,阴恻恻地狞笑了起来:“谢三凤,这可是你逼我的!” 话音未落,他便一把将她身上的衣服撕裂。 顿时,如雪的肌肤暴露在了微冷的空气中。 “你要做什么?”谢三凤吓的脸都白了,磕磕巴巴地说,“你快住手,否则我就要喊人了!” “是吗?”柳子明邪恶一笑,“你声音太小,还不如我喊呢!” 话音未落,他便故意扯着嗓子喊道:“不要啊……你别这样……” “来人啊,快来人啊…… 谢三凤一听,肺都差点气炸了。 虽然已是傍晚,可这毕竟是路边,来往的村民还是有的。 盛怒之下,她直接伸手去推柳子明。 柳子明抱着她顺势一倒,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了。 这时,老刘头的牛车拉着在店里做事的女人们回来了。 “这是什么声音?”沈长歌皱着眉头,故意问。 严氏脸一白。 可恶,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他们上水村的男人! 她气的跳下车,径直往小树林走去。 “你等等我,当心有危险!” 沈长歌也匆忙跳下来,捡起块石头便追上前。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拾了石头跟了过去。 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他们一大群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众人刚进小树林,便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提亲 杂草丛中,只见谢三凤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柳子明身上。 她衣衫褪去大半,雪白的后背上,一颗如胭脂般的红痣分外的触目惊心。 看到这颗红痣,众人猛的想起了那晚柳子明在城隍庙说的话。 果然,这对狗男女早就勾搭到一起了! “婶子,我们还是快走。”沈长歌故意装出一副慌乱的模样,拽着严氏的衣袖说。 严氏也涨红了脸,胡乱点点头。 原以为是村里哪个男人被恶人欺负了,想不到竟是对狗男女在乱搞! 上水村的名声,全都是被这些人给带坏了! “婶子救我!”谢三凤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哭着扑到严氏身上,“你听我说,事情根本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分明是柳子明欺负我!” 她头发凌乱,衣裳不整,一时间严氏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 “你还是先把衣裳穿好!”她磕磕巴巴地说。 谢三凤听了,这才胡乱将衣服整理好。 “婶子,的确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柳子明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故意笑道,“三凤不过是在和我闹着玩罢了。” “鬼才和你闹着玩呢!”谢三凤红着眼睛,劈头盖脸地骂道,“婶子,你快带我去找杨大叔,把这混蛋给捆了送到衙门去!” 听了这话,柳子明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谢三凤,你可别睁着眼说瞎话!” “你说我欺负你?我问你,哪有欺负人的被压在底下的?” 在谢三凤和柳子明之间,严氏等还是更相信后者。 她可是生过两儿子的,对这种事又岂会不懂? 至于带这丫头去找杨松年,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杨松年已经很累了,她不想再给他找麻烦了。 “你是不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啊!”严氏没好气地说,“都给我闭嘴,快点滚回家去!” “如果你想声名裂,你去跟着我去!” 一听这话,谢三凤吓的连忙闭上了嘴。 是她冲动了。 为了名声,今天这事她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 严氏不是个喜欢嚼舌根之人,可即便如此,小树林里的那点事还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上水村。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柳子明竟光明正大的到谢家提亲去了。 “妹子,你听说了没有,谢家那边打起来了呢。谢三凤拿着根绳子要上吊,就连杨松年都拉不住她呢。” 沈长歌正在替小宝检查书包,大妞娘便急匆匆跑了过来。 自从能在齐家酒楼独当一面后,她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言谈举止间,皆透着浓浓的自信。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沈长歌笑着说,“谢三凤一心想攀高枝,她能愿意嫁柳子明才怪呢。” 大妞娘做了个鬼脸,坏坏地笑道:“呵呵,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俩在小树林乱搞,谢三凤不嫁他还想嫁谁?” 如今谢三凤名声已坏,别说是齐徵之了,就连村里那些穷光蛋都未必敢娶呢。 毕竟,谁也没有收集绿帽子的爱好。 “这可不好说呢。”沈长歌将小宝的书包整理好,笑着说,“杨松年这专业和稀泥的出面了,这桩风流韵事肯定又要压下去,不许村民们对外说。” “不过柳子明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放手的。” 不就是背后使绊子吗,谁不会呢? 有柳子明在,相信谢家人得忙碌段时间了。 “娘子,我们快走。”谢逸辰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拎着只装满羊奶的桶,笑着说,“再不走的话,刘大爷一定会着急的。” 看到他,大妞娘笑道:“你今天也去镇上?” 谢逸辰微微点头:“今天去书铺交工。” “识字可真好啊!”大妞娘不禁一脸羡慕,“昨天大妞告诉我,说小宝教她写名字了呢。” “不怕你笑话,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大妞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对了,小宝呢?” 话音未落,小宝就急匆匆的从茅厕跑了出来。 “你快洗洗手,多打点肥皂。”沈长歌见了,催促道。 小宝听了,这才舀了盆水,认真地洗着小手。 看着他手上的泡泡,大妞娘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天啊,沈家竟奢侈到这种地步,竟然连肥皂都用上了! 要知道,就连严氏平时也是用皂荚呢。 等小宝洗完手,一行人这才向村口走去。 此时,严氏等早已经都在车上了。 “哟,你们可来了呢!”严氏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去看热闹了呢。” “看什么看啊!”沈长歌将小宝抱上车,笑着说,“那些人本来没事就想咬我一口呢,如今有了事,还不得撕了我啊!” 谈笑间,却见王氏扶着谢三凤也走了过来。 谢三凤头发凌乱,眼睛红肿,一看就知道刚哭过。 一看到他们,她发疯似的冲上前,伸出锋利的指甲便往沈长歌脸上挠去:“贱人,都是你指使的对不对?” 谢逸辰离沈长歌最近,就在谢三凤冲过来的一刹那,他下意识的挡在她身前。 幸好他个子高,谢三凤一爪子下去,只是抓到了他的脖子。 见他受伤,沈长歌心中一紧。 “没事?”她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查看着他的伤。 只见那雪白的颈部,赫然有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沈长歌看了,立刻恼了。 “真是条疯狗!”她飞起一脚,直接将谢三凤踹翻在地,“我倒想知道,是我把你给摁到柳子明身上的,还是把你衣服给撕烂了?” 严氏等听了,也纷纷指责。 王氏心疼女儿,连忙将谢三凤扶起。 谢三凤红着眼睛,没好气的冲那些人吼道:“你们知道什么,分明就是这祸害买通了柳子明陷害我的!” “我买通他?”沈长歌听了,不由地冷笑了起来,“那天晚上城隍庙的事,也是我买通他的?” “谢三凤,明明你们俩才是一伙的好?” “我知道,你只是想玩玩,没想把这事给捅出来。” “捅出来的话,你就没办法嫁齐徵之了。” “可事是你做的,你就得承担后果,你可不能逮着个人就乱咬一通。” 谢三凤还想冲上前,却被王氏死死拽住。 对方人多,就她们母女俩个,不管是动手还是动嘴,貌似都处于劣势。 “她这人最喜欢乱咬了!”小宝气白了脸,挥舞着小拳头吼道,“当初她收了柳子明一根镇纸,后来被祖奶奶发现,她非得说是我偷的!” 见这小鸡仔都敢吼她,谢三凤肺都差点气炸了。 她刚想破口大骂,王氏却不耐烦地说:“三凤,你还是快走!再不走的话,柳子明就要追上来了!” 就谢三凤和柳子明那点破事,王氏也早有耳闻。 为此,她还苦口婆心地劝过女儿。 柳子明那穷光蛋,他穷的连彩礼都拿不出来,又凭什么娶她的宝贝女儿啊! 没彩礼的话,那她家大龙二虎怎么办? 听了这话,谢三凤这才作罢。 车上坐的都是和沈长歌交好之人,她们母女也不方便坐,只能沿着路往前走。 反正路已经修好了,步行到镇上也不会太累。 “刘大爷,快走。”沈长歌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催促道。 她们晚上都回家,店里便由齐家的那两个家丁守着。 可他们也只能看个门打个杂,对于做糕点的事可是一窍不通。 老刘头刚挥起鞭子,突然,村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打断了腿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却见大妞爹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别……别走!”他气喘吁吁地说。 沈长歌看了,连忙让老刘头稍等一会儿。 “什么事?”一看到他,大妞娘焦急地问,“难道是大妞哪里不舒服?” 自从大妞出事后,全家人更是把她当宝贝似的宠着。 不过那丫头身体壮实的很,除了吃多了积食,貌似连风寒都没得过。 大妞爹摇摇头:“不是……柳子明的腿被大龙、二虎给打断了,杨大叔让我找车把他送镇上……” 自从何大夫走后,上水村就没大夫了。 附近村子倒有一个,不过也仅限于看个头疼脑热的。 像这种伤筋动骨的大事,那还是得去镇上。 “不行!”小宝生气了,断然拒绝,“这车可是我娘租的,都付了钱的,我不让坏人坐我们的车!” 众人听了,也纷纷跟着附和。 如果换成别人也罢,可柳子明就算了。 这混蛋和谢三凤一起陷害沈长歌,如今还想坐他们的车子,可真是人长的不美想的倒挺美的! 见众人如此,大妞爹不禁有些为难。 他也不想帮这忙的,可杨松年发了话,他也不能不过来。 “你就说我们已经出发了。”见他面露犹豫之色,谢逸辰淡淡一笑。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无奈之下,大妞爹只能点头。 还没等他回去说一声呢,却见杨松年等抬着浑身血淋淋的柳子明匆匆赶了过来。 柳子明伤的不轻,他痛的脸色煞白,杀猪似的哀嚎着。 “你们怎么还坐在哪儿?”见众人还坐在车上,杨松年有些急了,“快都给我下来!” 他一向指挥别人习惯了,并没有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 沈长歌听了,立刻沉下了脸。 见她脸色不好,严氏也变了脸,没好气的冲杨松年吼道:“你这是想打劫吗?别人租的车子,凭什么就让给你?” “杨松年,你这人是不是欺软怕硬呢?” “反正是谁不讲理谁坏,你就护着谁!” 这么多年来,别说村里人了,就连杨松年都极少见严氏发火。 毫无疑问,她这次真的是生气了。 被严氏在众人面前骂了一通后,杨松年自觉没脸,脸色极为难看。 “你胡说些什么啊!”他黑着脸,劈头盖脸地骂道,“难道你没看见,柳子明腿都断了吗?” “真是群黑心肝的婆娘,连乡里乡亲有事都不管!” “就算有天大的事,等把人送到医馆再说!” 沈长歌能理解杨松年的心情,身为里正,他不能对柳子明不闻不问,可她不喜欢他这种态度。 “里正大人,你这话可有些过分了。”她冷笑道,“柳子明是怎么对我的,这事你也清楚。这车子我借给他是情份,不借是本分。” “我都不明白了,我不借给仇人车,这哪里就成了黑心肝的呢?” 谢逸辰敏锐地察觉到,她不喊杨松年为杨大叔了。 显然,这女人动怒了。 不过小宝那天晚上的话,杨松年显然还是没听进去。 杨松年被抢白了一番,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定格在哪种颜色。 这女人若真的不借,他还真没有办法。 打是打不过的,骂就更不用提了。 车上那么多女人,她们一人一句,就能把他给怼的体无完肤。 小宝故意谢逸辰看去,奶声奶气地说:“爹,长大后我要当坏人!” 谢逸辰会意,笑道:“别胡说,当坏人又有什么好的?” “当坏人当然好了!”小宝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我可是亲眼看到了,现在这世道坏人比较受欢迎。你看看,现在坏人不都被捧上天了去吗?” “等去了私塾我就找夫子去,告诉他,他教的都是错的。” “不信的话,就让他来我们上水村瞧瞧。” 沈长歌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说:“小宝,你不能乱说话。” “别忘了,你爹有事的时候,里正大人也在跑前跑后的。” 小宝闻言,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一转,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我明白了!是不是谁弱谁有理啊?” “那我以后就不锻炼身体里,我要弱弱的,要让里正喜欢我!” 轻飘飘几句话,让杨松年有些无地自容。 他知道他不对,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放着柳子明不管。 “大家都下车。”沈长歌想了想,率先跳了下来,“既然里正大人开口了,我们还是得给个面子。” “人嘛,总得感恩的,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听了,这才极不情愿的从车上下来。 杨松年是偏心眼,可不管怎么说,他对整个上水村是有恩的。 想当年闹饥荒,还是他厚着脸皮四处奔波,才让大家不至于饿死。 见沈长歌下了车,杨松年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是我对不住你。”他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这些日子,我让你受委屈了。” “你可别这么说!”沈长歌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我的拳头可不是摆设。谁真让我委屈了,早就一拳上去了呢。” “你还是快走,我们也急着赶时间呢。” 时间真的不早了,再扯皮下去,店今天能不能开还是个未知数呢。 或许,她真的应该在店里住下。 “小宝,我们快走!”她将小宝背了起来。 小宝一看,连忙说:“娘,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就别逞强了。”沈长歌笑道,“万一迟到了,夫子可是要打手心的呢。” 杨松年正在往车上抬柳子明,一听这话,连忙说:“车上还有点位置,要不让小宝和阿辰都上来。” 小宝年纪小,还急着去私塾。 谢逸辰腿脚不好,让他走这么远的路似乎有些吃力。 “不必了。”谢逸辰淡淡一笑,“我陪娘子就好。” 严氏听了,笑着说:“你们小夫妻可真恩爱。来,桶给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夺过谢逸辰手里装满了羊奶的桶。 “婶子,我可以的!”谢逸辰看了,连忙说。 由于生的瘦弱,很多人都误会他没什么力气,严氏也不例外。 严氏苦笑了几声:“你就让我提着。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 谢逸辰知道,她指的是杨松年的事。 于是,他也没再坚持。 很快,一行人便步行往镇上走去。 路是新修好的,极为平坦,走起来倒也不累。 “长歌啊,你家羊产奶可不少呢。”大妞娘没话找话。 沈长歌笑道:“还可以。不过如果销量再增加的话,这点奶怕就不够用了。” “对了,婶子,我想买点你家的奶,你意下如何?” 见沈长歌突然问自己,严氏微微一愣。? 第一百五十四章 借钱 其实镇上就有卖羊奶的,如果店里需要,沈长歌完全可以在镇上买,不必舍近求远。 严氏清楚地知道,这丫头是想拉自己家一把。 “好,当然好!”她连忙笑着说。 她家养那奶羊本就是想卖奶赚点零用钱的,怎知村里太穷,根本就卖不出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留给大春兄弟俩喝了。 听严氏又有一笔收入,众人不禁一脸羡慕,可惜她们家里都没有羊。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镇子上。 谢逸辰腿脚不便,走了这么远的路,那条瘸腿疼的厉害。 他去书铺拿了钱和下次要抄的书之后,便想去稻香村休息一会儿。 刚要进门,一只大手却突然将他拽住。 回头一看,却是杨松年。 “杨大叔,有事吗?”谢逸辰诧异地问。 杨松年皱着眉毛,有些不自然地搓着手:“阿辰啊,我真不好意思和你开这口。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应该找谁。” “刚才我把柳子明送到了医馆,可大夫却说得二两银子。我来的匆忙,身上也没带钱,所以……” 二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他在镇上虽认得几个人,可想借这么一大笔钱还是非常困难的。 谢逸辰听了,便将腰间那半旧的钱袋掏了出来:“我刚领了一钱银子,如果你不嫌少就拿去。” 一钱银子够做什么的啊,连上药的钱都不够呢。 杨松年急出了一身冷汗。 柳子明的伤很严重,如果不能马上接骨的话,那条腿怕是要废了。 他再返回上水村取钱,已经来不及了。 沈长歌倒是有钱,可他却没脸找她。 “阿辰,你去把你婶子喊出来,就说我有急事找她。”他想了想,说。 谢逸辰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将严氏从后院厨房叫了出来。 严氏头上戴着帽子,身上系着个大围裙,手上还沾着少许面粉,颇有几分专业厨子的味道。 一看到他,她便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你快说,我正忙着呢。” 杨松年听了,连忙将事情缘委说了一遍。 严氏还没听完,便冲地上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你还要不要脸啊,竟然想让我找长歌支工钱?” “我才干了几天,你就好意思让我开这个口?” 杨松年急了,可还是勉强陪着笑说:“我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放心,我们先把钱给垫上,等回家后我就去找谢家要钱。” “他们打伤了人,这医药费可总是要出的!” 谢家能出这钱吗? 他不知道。 除了沈长歌之外,想让谢严氏那铁公鸡往外掏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严氏梗着脖子,冷笑道:“那你找谢家人要去,别来找我!”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回到了后院。 杨松年气的直跺脚,却偏偏无可奈何。 严氏不去支工钱,难道他还能拿刀逼她不成? 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丝毫不差的落在了沈长歌眼里。 此时,她正坐在二楼的包厢,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小曲儿。 话说齐夫人买来的这对歌伎可真是不错,唱曲儿特别好听,那些在这儿喝茶吃点心的人一坐就是大半天。 等到结账时才发现,靠,原来他们竟吃了这么多! “你跟着他去医馆。”沈长歌往楼下看了一会儿,转身对谢逸辰说,“一会儿,你当着柳子明的面给二两银子,明白了吗?” “出门左拐就有轿子,你花几文钱坐轿过去。” 走了太远的路,他的腿瘸的厉害。 再让他继续走路,明显有些难为他了。 谢逸辰如羽扇般的长睫毛微微一颤,如墨的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看来,你是不打算放过谢三凤了。” 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喜欢。 如果可以,他也想这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话你可说错了。”沈长歌冲他做了个鬼脸,笑着递过二两银子,“准确地说,我是不打算放过谢家每一个人!” “不管是谢严氏还是谢大龙,我都没打算放过。” “当然,如果你心中不忍的话,我可以收手的。” 谢逸辰接过钱,轻声笑道:“我为什么要不忍?” “是觉得他们对我下手不够狠,还是我喜欢被虐呢?” 沈长歌狡黠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等着看大戏。” 医馆。 在看到谢逸辰拿着钱出现面前时,杨松年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定是沈长歌给的。 有了钱之后,大夫便给柳子明上了药,并用夹板固定好。 柳子明腿上有伤,不方便挪动。 于是,杨松年便将他送到了九爷那里。 九爷住的院落并不大,可好歹也有三四间,再多住一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不过九爷这人不大好相处,柳子明住进去之后,两人没少吵架。 不得不说,那二两银子可没白花。 没用多长时间,柳子明便可以拄着拐杖下地了。 这天中午,沈长歌刚从齐家酒楼出来,便看到柳子明冷笑着站在面前。 她死死地盯了他一眼,便不动声色的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 柳子明看了,也跟了过去。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他漂亮的脸庞扭曲成一团,阴森森地狞笑了起来,“还好你知道付医药费,否则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把你给供出来。” “你尽管说!”沈长歌翻了个白眼,蛮不在乎地冷笑道,“杨松年是什么人你也看出来了。你和谢三凤设计害我都没什么大事,我又怎么可能有事?大不了赔几两银子完事。” “我钱多赔的起,倒是你,你哪儿来的钱赔?” “你可别和我说,到时候你能全身而退!” 柳子明气极反笑:“果然是沈大祸害!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不傻。 自从谢逸辰拿着银子出现在医馆的时候,他就清楚地知道,这女人还没玩够。 既然她没玩够,那他就得继续玩。 否则,他就别想要这条腿了! 沈长歌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当然是想让你发财了!” “发财?”柳子明笑道,“你觉得我会信这话吗?” 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读书又不咋样,难道那财还会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有我在,你就可以信!”沈长歌收起脸上的笑意,严肃地说,“我给你一两银子,明天一早你就去县城。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柳子明一听,狗眼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或许,他真的要发财了! 这柳子明别的不行,告状倒是一绝。 他是读书人,便亲自写了状子,去县衙状告谢大龙、谢二虎。 县令本就喜欢读书人,见柳子明被打的这么惨,再加上证据确凿,直接将谢家兄弟给关进了大牢,并判谢家赔偿医药费。 听到这个结果时,沈长歌正在后院休息。 她一高兴,便炒了满满一大桌菜,准备一家三口庆祝一下。 “你可得陪我喝一杯。”沈长歌替谢逸辰沏了杯果酒,笑着说,“今天绝对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开心就得喝酒吗? 小宝听了,也连忙举起小手:“娘,我也要喝!” “去,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沈长歌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训道,“喝你的奶去!” 看着面前这杯奶,小宝欲哭无泪。 他撅着樱花般的粉唇,奶声奶气地说:“娘,我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得每天喝奶呢?” “因为喝奶对身体好啊!”沈长歌笑着捏了把他的小脸,“你知道大春兄弟俩为什么长那么高吗?就是因为天天喝奶的原因。”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满腹狐疑,可还是乖乖地拿起了那杯奶。 算了,喝就喝。 如果真能长高,让他天天抱着奶羊睡都无所谓的。 “娘子你就别喝了。”见那女人端起酒杯,谢逸辰微微蹙眉。 沈长歌摇头:“可我今天高兴着呢。” 见她执意如此,谢逸辰也没再劝。 于是,一家三口便喝了起来。 很快,沈长歌便知道谢逸辰为什么不让她喝酒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耍酒疯 在异世时,沈长歌那可是千杯不醉,曾凭一己之力将同门几位师兄全都喝到桌子底下。 可原主这奇葩体质,不过区区几杯果酒,就让她头昏脑涨,神志不清。 “哟,哪里来的帅哥啊!”她醉眼蒙眬,轻佻地挑起了谢逸辰那性感的下巴,“敢问帅哥芳龄几何,可否婚配?” 谢家父子看了,不禁皱起了眉头。 果然,这女人又开始了。 沈大祸害酒量差,这在春风镇可不是什么秘密。 她的酒品,更是差到没眼看。 有次喝多了,光天化日之下,她竟公然在大街上拦住齐徵之,非得和他立刻拜堂。 齐徵之被追了好几条街,最后走投无路,竟不得不跳河逃跑。 如果不是看在是远亲的情分上,他真有可能拿刀和她拼命。 “你先睡。”谢逸辰将醉成一滩烂泥状的沈长歌扶住,对小宝说,“我带你娘醒醒酒去。” 小宝没有拒绝。 他想睡觉,他不想看这女人耍酒疯。 夜色如墨,月色如水。 初秋的夜风,夹杂着丝丝桂花香气飘满了小院。 “放开我,我……我没醉!”沈长歌试图推开身边这男人,舌头都有些发直,“我这酒量,再来瓶xo都不会有事呢。” xo是什么? 谢逸辰没听过。 “好,你没醉。”他扶着她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温和地说,“来,你先坐下,我们继续喝。” 听又有酒喝,脸色绯红的沈长歌终于不闹腾了。 谢逸辰从井里打了桶水,将毛巾打湿了才走到她面前:“娘子,来,擦把脸。” “我不要!”她一把将手推开,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我要喝酒!” “擦完脸就给你喝。”谢逸辰耐着性子哄道。 听了这话,沈长歌便乖乖地坐在那里,任他用那冰凉的毛巾替她擦拭着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月光下,谢逸辰竟觉得这女人越来越好看了。 她乖起来的模样,颇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 “你快点……我要喝酒……” 沈长歌撅着那诱人的红唇,唇畔溢出的醉话来软绵绵的,宛若在向情人撒娇。 谢逸辰心中一荡。 可他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突然,沈长歌一把将他推开,跌跌撞撞的向井口喷去:“你好坏,不给我酒喝,我自己找去!” 谢逸辰吓了一身冷汗:“小心!” 他连忙冲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衣袖。 “你是谁啊,怎么和我拉拉扯扯的?”沈长歌醉眼蒙眬,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本姑娘的花容月貌所折服,想泡我?” “虽然你长的蛮好看的,不过本姑娘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谢逸辰被她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她就作! 等天亮后,看她羞不羞! “你怎么不说话?”沈长歌打了个酒嗝儿,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是不是被我戳穿了心事?” “是是是!” 见她身体摇摇晃晃,谢逸辰只能将她扶住,胡乱应答。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连口中呵出的酒气都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酒!”嗅到酒的味道,沈长歌眼泛红的眸子突然一亮,“我要喝酒,我要喝……” 突然,她猛的一下扑到他怀里。 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不过是轻轻一扑,便直接将谢逸辰给扑倒在地。 还没等他反压过来,小女人滚烫的双唇就已经覆在了他那冰凉的唇上。 谢逸辰只觉心底某个火苗被彻底点燃,身体灼热的厉害。 他并没有动。 他怕稍微一动,事态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沈长歌趴在他身上,像只贪婪的小狗般对着他的唇便是一通乱咬。 这女人,绝对是属狗的! “酒……酒呢……” “你到底把酒藏在哪里,为什么不给我?” 或许,真的不能让她再喝了。 幸好是自己,如果让她遇到其他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谢逸辰被咬破了嘴唇,他痛的倒吸了口冷气,胡乱地想。 听到后院有声音,大堂值夜的两个家丁走了过来。 一看到眼前这情景,他们吓的连忙捂住眼睛,飞也似的离开了。 突然,沈长歌哭了起来:“你好坏……你骗我。你明明有酒,却不给我酒喝!” “我不要在这儿,我要回家……” 她想家了,真的好想。 她想异世的高楼大夏,想那张宽大舒适的席梦思床,想床上那只漂亮的小玩偶。 一滴,又一滴,冰冷的泪水打湿了谢逸辰的衣衫。 见小女人哭的伤心,他只能将她揽在怀里,哄道:“好。等明天傍晚,我们就回去。” 沈长歌听了,哭的越发的凶了起来:“不,我不要等,我现在就要回去……” “好,我们现在就回。”谢逸辰有些笨拙地哄着,“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就找辆牛车回去。” 这时候上哪儿找车呢? 还是先把她给安抚好再说。 “你骗我,我坐牛车猴年马月才能到啊,我要乘飞机!”沈长歌拽着他的衣襟,哭的涕泪横流,“你马上给我买票,我这就要回家!” 飞机? 谢逸辰越听越糊涂。 果然,这女人喝多了,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的。 “好,我这就买票。”虽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可他还是安慰道。 胡说就胡说,总比她喝醉了到处跑要好的多。 听了这话,沈长歌这才破涕为笑。 她直起身体,重重地亲了一下他的脸:“你真是好人!等回到家后,我给你多介绍几个长腿美女!” 谢逸辰不禁一头黑线。 “不用了。”他皱着眉说,“你自己留着。” “我留着做什么?”沈长歌脸上还挂着泪水,笑的像个二百斤的傻子,“如果是帅哥我就留下了。就算不能三宫六院,留下饱饱眼福也是很不错的……” 饱眼福?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长的还不够好看? “你就那么想看?”谢逸辰沉着脸,阴恻恻地问。 他正等着某人的回答呢,怎知那女人竟打了个呵欠,直接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谢逸辰有些哭笑不得。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才将那小女人抱起。 她果然瘦了许多,抱起来也不似先前那般沉甸甸的。 回到屋后,发现小宝竟然也睡着了! 谢逸辰怕那小女人会吐,便让她睡在最外面。 这床虽大,可三个人睡难免有些挤,于是他只能把她拥在怀里,免得她摔到地上。 再度醒来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射了进来,唤醒了熟睡中的沈长歌。 她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这才睁开眼睛。 刚睁开眼,她便看到了谢逸辰嘴上的伤痕。 “谁干的?”沈长歌看了,火噌的一下子起来了,“快告诉我,我这就去揍他!”? 第一百五十六章 要不你借! 谢逸辰眼底含笑,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他笑起来很好看,颇有几分祸国殃民的味道。 “那你说是谁干的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沈长歌一缕长发缠绕在修长的手指上。 大约是有了灵泉水滋润的缘故,那头原本如枯草般的长发现在却柔顺的很,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一听这话,沈长歌心微微一滞。 这男人什么意思? 难道,这禽兽不如的事是她干的? 昨晚喝了几杯果酒之后,她只觉得头晕的厉害,大脑更是乱成一团,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她真的记不清了。 看着她这副茫然的模样,谢逸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娘子,你欺负完人家,就不想负责了吗?”他将嘴唇凑到她耳畔,富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暧昧,“都这么久了,你的酒品竟一直这么差呢。” 沈长歌脸一烫。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咬着嘴唇,有些生气地问,“你明知道我酒品差,却不拦着我,还故意让我出丑!” 谢逸辰邪魅一笑:“我拦了啊,可娘子你不听的。” 沈长歌无言以对。 没错,他的确拦了 可他却没说,她的酒品这么差啊! 没办法,谁让她忘记了原主大部分记忆呢。 “懒得理你!”沈长歌低声骂了句,胡乱从床上爬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她还得起床给小宝做饭呢。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沈家娘子,有人在店门口闹事!”一个家丁紧张地说,“他们自称是您的长辈,我们又不敢动手,所以您还是快出去看看!” 长辈? 沈长歌听了,不由地冷笑了起来。 还别说,谢家人的速度还蛮快的。 从县城到镇上挺远的,坐马车都得很久。 估计在谢家兄弟入狱后,他们便马不停蹄的往镇上赶了。 “知道了。”她淡淡地说,“今天杨松年会来镇上,你去路口把他给喊过来。” 沈长歌一边说着,一边起床梳洗。 “娘,我出去帮你!”小宝也被惊醒了,连忙说。 沈长歌点点头。 于是,一家三口便来到了店门口。 此时,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如众星拱月般将谢严氏和王氏围在正中央。 几日不见,谢家婆媳憔悴了很多。 不过她们依旧中气十足,哭着喊着要见沈长歌夫妇。 一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出来,谢严氏浑浊的眸子一亮。 “阿辰啊,你可得救救大龙二虎啊!”她立刻冲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你们可是堂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大伯还在县城奔波,可柳子明说没有二十两银子他是绝对不会和解的!” “我们家上哪儿弄钱呢,只能来找你了!” 由于恶名在外,谢家兄弟娶亲本就困难。 如果再坐上几年牢,就更不可能有姑娘肯嫁了。 所以,就算拼了老命,她也要把两宝贝孙子给救出来。 王氏听了,也在一边哭着说:“牢里暗无天日,吃的饭菜也都是馊的,他们哪里能吃那种苦呢?” “听说牢里的老鼠可多了,睡觉时连鼻子都有可能被咬掉呢!” 虽说对坐牢之人极为反感,可见谢家婆媳哭的这么可怜,众人看向她们的目光里便多了几分同情。 沈长歌眼睛一转,故意笑道:“不对?” “上次阿辰被吴家人诬陷入狱时,听他说牢里饭菜没这么差的。哦,对了,奶奶你没去探过监,也没问过,不知道也不奇怪。”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谢逸辰被诬陷一事,当时在春风镇闹的沸沸扬扬。 不过镇上人并不知道,身为亲祖母,谢严氏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声。 谢严氏脸一白,哭天呛地般嚎叫着:“我不问不代表心里不记挂着!” “阿辰,难道你也因为这事记恨奶奶?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可真是丧了良心!” “当初你出事,奶奶可是吃不好睡不好,病的都下不来床了。” “你出狱后不看我也罢,竟然还恨我!” “也是我不对。当初我爬过去看你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恨我了!” 众人不明缘由,便纷纷指责着。 “真是不肖。就算长辈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也不能和她计较啊!” “可不是。能做赘婿的,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大约是感同身受,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最为气愤,没好气地骂道:“小伙子,你可真是不孝顺,你说你这做孙子的和一老人计较什么?” “你看看,你们如今住的这么好,别说是借了,就算是给她点银子又怎么了?” 听着那些不堪的话语,谢逸辰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苍白的指节清晰可辩。 小宝刚想发作,却见沈长歌冷冷地笑了起来:“这位大娘,你说话可得讲证据。” “这店铺是我们租的,平时我们都住在村里的三间破茅草屋里。” “而你同情的这位老奶奶,她现在住的是我男人盖的五间大房子里。” “如果这都叫不孝顺,那么敢问你孙子给了你些什么?” “是给你建了别苑,还是修了金屋?” 老女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可她还是死鸭子嘴硬:“不就是借点钱吗,她又不是不还。” “既然还的话,要不你借!”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杨松年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一看到谢家婆媳,他肺都差点气炸了。 “怎么又是你们?”他指着她们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们可真是出息了,平时在村里闹还不够,如今丢人都丢到镇上来了!” “就你们家那两混蛋平时就作恶多端,如今更是把人腿都给硬生生打折了,不坐牢的话,难道还要他们留在春风镇继续行凶?” “长歌,听我的,不许借!” “如果你敢借的话,日后他们俩再打伤人,我唯你是问!”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替谢严氏说话的老女人也吓的闭上了嘴。 靠,原来是两恶棍啊! 那他们还是呆在牢里。 保不齐哪天,下个被打断腿的就是她呢。 “不,不会的,他们也是心疼妹妹,一时冲动才做错了事。”王氏一听,连忙狡辩道,“这事都怪柳子明,是他非得死皮赖脸的想娶我家三凤。” “他被打断了腿,那也是活该!” 听她提起柳子明,沈长歌笑了起来:“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在这儿提起这个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夺回房子 王氏一脸茫然。 她不明白,她怎么就不能提柳子明了呢? 提了他,不但能替大龙二虎洗白,兄弟俩还能落个疼爱妹妹的好名声呢。 对,这女人一定是没按好心,巴不得他们家有事呢。 “我就提怎么了?”王氏梗着脖子,一脸挑衅的向她看去,“我家大龙二虎可是重情重义,疼爱妹妹……” 她还想继续说,却见谢严氏脸一黑,直接赏了她一记响亮的大耳光。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谢严氏咬着一口大黄牙,恶狠狠地骂道。 她不是王氏,她这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如果不是杨松年压着,估计谢三凤那点丑事早就传遍春风镇了。 事到如今,这愚蠢的女人不知道收敛着点,还特意在这大肆宣扬大龙二虎为什么殴打柳子明,分明是怕三凤名声好了。 对这唯一的孙女,谢严氏并没有太多感情。 不过她还等着用孙女的彩礼给孙子娶媳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谢三凤绝对不能有事! 所以在柳子明大闹谢家时,她趁乱让王氏将三凤送到山外舅舅家去避避风头。 等风声过了,柳子明也消停了,再给她议亲也不迟。 见王氏被打,小宝一时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这王氏表面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当初他还在谢家住的时候,这女人可没少欺负他。 别人碗里的是杂粮饭,而他碗里的粥稀的都能照的出人影儿来。 天天苛扣他吃的也罢,天寒地冻的,还让他一孩子去河边洗夜壶。 有时候小宝甚至都在怀疑,她是不是巴不得他掉河里淹死。 见小宝笑的如此开心,谢逸辰心中一寒。 看来,小宝在谢家所受的苦,恐怕比他知道的还要多。 听到笑声,谢严氏恶狠狠地盯了小宝一眼,这才陪着笑走到杨松年面前:“松年啊,你就帮帮我们。” “你是里正,素日里也帮了村子里不少人,没理由不管我们。” “再说了,你还得喊我一声姑姑呢。” “如今姑姑有难,怎么样你也得帮一把的。” 谢严氏不是什么好人,可为了大房两个孙子,她可真是操碎了心。 而二房的,在她眼里还不如个陌生人来的亲切一些。 杨松年阴着脸,冷笑道:“我倒是想帮呢,可你让我怎么帮?” “如今县令大人大怒,将他们暂且关押在牢里,你觉得我区区一里正能左右得了他的想法?” 谢严氏想说,他没办法,可沈长歌和谢逸辰有啊! 沈长歌有钱,谢逸辰有齐徵之。 只要他们夫妻俩肯出手,他们家大龙二虎何愁出不了狱? 不过,这话当着众人的面不大好说。 如果说了,沈大祸害又会拿入赘一事当借口。 无奈之下,谢严氏只能硬着头皮笑道:“松年啊,要不咱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不管什么条件,只要能救出大龙二虎就行!” 沈长歌听了,心微微一动。 她眼睛一转,冲杨松年使了个眼色。 杨松年会意,便点点头。 这时,严氏也带着村里几个女人来了。 她也没理会谢严氏,便径直走到沈长歌身边:“长歌,别怕,有婶子在呢。” 沈长歌嫣然一笑:“当然了。有婶子在,我谁都不怕呢。” “奶奶想和杨大叔谈谈,可也不能让他们站街上谈。” “要不这样,婶子你带他们去后院,那里清静。” 听了这话,严氏便知道这女人一定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她用眼角余光瞟了杨松年和谢严氏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们跟我来!” 见老婆大人发话了,杨松年也不敢怠慢,连忙跟在她身后。 因为他偏袒柳子明、谢三凤一事,严氏对他意见颇大,就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一句。 依她的意思,直接将这对狗男女拖出去游街示众便是了。 见杨松年进去了,谢严氏和王氏也连滚带爬的跟了过去。 大戏的都退场了,一众吃瓜群众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也都散去。 沈长歌想了想,对身边的家丁说:“等唱曲儿的那对父女来了,你让他们来找我。” 家丁听了,连忙点头。 “你带小宝去外面吃点。”见时间不早,沈长歌对谢逸辰说,“那两个女人,我会搞定的。” “你又想敲她们一笔?”谢逸辰苍白的脸庞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邪恶一笑:“谁让他们惹了我呢。惹了我,谢家人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房契要回来后,就当做是给娘子的礼物了。”谢逸辰伸手摸了一下她那柔顺的长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芒。 沈长歌微微一愣,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房契?” 她知道,这男人绝对不是良善之辈。 不过让她不明白的是,这男人为什么一直不出手。 如果他出手,不仅能拿回房子,还会让对方死的很惨! 既然他不出手,那干脆就由她代劳了。 “我怎么能不知道?”谢逸辰笑道,“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夫妻? 他们是夫妻吗? 别看这男人有时候会抱着她睡,可沈长歌才不会傻到那是喜欢她。 如果遇到个他中意的女人,估计早就脚下抹油,溜的比兔子还要快呢。 他之所以将房契给她,或许只是为了报答她对他们父子这段时间的照顾罢了。 “行,那房契就归我了。”沈长歌也没拒绝,催促道,“你快点带小宝吃饭去。万一上课迟到了,我可饶不了你!” “对了,一定得给他点杯奶!” 一听又要喝奶,小宝羞的脸都红了。 在家喝奶也罢了,怎么出去还要喝呢? 这事若传出去,私塾的学子们不嘲笑他还没断奶才怪呢。 在沈长歌的催促声中,谢逸辰这才拉着小宝的手,缓缓向不远处的小摊走去。 由于离家近,小宝中午便不在私塾吃饭,每天都到稻香村这边。 等他回家吃饭时,沈长歌就已经拿到了房契。 杨松年和谢严氏谈话时,她并没有出面。 她只是让严氏给杨松年传了几句话,至于怎么谈都是他的事。 谢家婆媳是什么人呢,吃进嘴里的肥肉她们怎么舍得吐出来? 不过在杨松年的威逼利诱下,她们还是作出了让步。 “这个给你。”沈长歌将房契递给了小宝。 不是她的东西,她不想要。 小宝大吃一惊,连忙向谢逸辰看去。 谢逸辰微微皱眉,面露不悦之色:“娘子,我都说了,这是给你的。” “我人是你的,我的东西自然也都是你的。” “况且,这房子也是你要回来的。” 沈长歌笑道:“我又没说不是我的。” “正因为是我的,所以我才要给小宝。” “他是我儿子,我给他预备套房子以后娶媳妇,这有错吗?” 小宝听了,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娘,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那可是五间大房子啊! 在上水村,除了杨松年家之外,再就是那套房子最好了。 “看来,你是没把我当亲娘了。”沈长歌故意装出一副失望的模样。 小宝心微微一紧。 自从“秘方事件”一事后,他的确没把这女人当亲娘,对她更是处处提防。 可他觉得自己掩饰的还算不错,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被她发现了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养羊 看到小宝眼底的慌乱,沈长歌不禁苦笑了起来。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想不到竟戳中了这小鸡仔的心事。 “看把你给高兴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呢!”谢逸辰敏锐地察觉到了沈长歌的异样,微笑着向小宝看去,“还不快谢谢你娘?” 听了这话,小宝才回过神来。 他那白嫩嫩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最为灿烂的笑容,有些夸张地笑道:“谢谢娘!” “娘,我好幸福哦!里正还没给大春大冬他们预备房子呢,想不到现在我就有了!” 沈长歌有些累了,胡乱“嗯”了一声。 她给小宝盛好饭,抬眼向谢逸辰看去:“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看那边房子挺宽敞的,要不你和小宝收拾一下就搬过去。” 沈长歌觉得,其实分开住挺好的。 整天看他们父子演戏,她的心也蛮累的。 当然,如果他们有困难,她还是会出手相助。 做不成夫妻,做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谢逸辰闻言,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动。 他沉着脸,不动声色地问:“那娘子你什么时候搬过去?” “店里活多,我暂时就住在这儿。”沈长歌笑了笑,又给小宝夹了个鸡腿,催促道,“你快点吃,一会儿就上学了呢。” 后院这屋虽然小了点,但一个人住还是足够了。 况且,她喜欢热闹。 春风镇虽算不上繁华,但远比上水村好多了。 她一出门,便可以逛街,可以去喝豆汁儿。 谢逸辰知道,这小女人又要把他们父子给往外推了。 “那我也在这儿。”他不假思索地说。 沈长歌一边吃着菜,一边摇头:“你不在上水村,那谁帮我做事呢?” “前些日子我和陈大娘她们商量过,咱上水村别的没有,可草却多的很,所以我想养些羊。” “公羊就杀了卖给酒楼,母羊就留着生崽产奶。” 谢逸辰微微蹙眉:“养那么多的羊,得需要很大的地方的。” 如果新修羊圈,那似乎又是一大笔投入。 “我想过了,也不必另建地方。”沈长歌笑着说,“我买些小羊放到村民家里养,等长大时再回收。” “一来解决了羊圈问题,二来村民们也多了份收入。” 这主意听起来是不错,村民们不用投入一文,还有钱拿。 谢逸辰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镇上酒楼就那么几家,他们用不了那么多羊的。” “还有羊奶,貌似店里也用不了太多。” 沈长歌满不在乎地笑道:“镇上用不了,不是还有县城吗?” “我和齐徵之打过招呼了,县城那边的销路由他负责。” “至于羊奶,做糕点剩下的我可以做奶酪,做奶糖,总之都能派的上用场。” “这件事我得找个可靠的人负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适合。” 这顶大帽子压的,让谢逸辰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可我不会买羊。”他有些发愁。 沈长歌随口编道:“没事,我认识了个番邦商贩,他那边小羊多着呢,而且价格又便宜。” 她哪里认识什么番邦商贩呢,不过是想找个机会将空间里的小羊拿出来罢了。 “番邦人可靠吗?”谢逸辰有些担心地问。 沈长歌不以为然:“这世上哪儿都有好人,哪儿都有坏人。” 见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谢逸辰也不便再反对:“这事我可以盯着。不过,我和小宝暂时还是别搬过去了。” “为什么?”沈长歌有些不解,“杂物间小不说,而且光线不是太好。再说了,小宝也大了,他也该分床了。” 谢逸辰摇摇头,轻声笑道:“娘子不搬过去,我们又怎么能搬呢。” “再说了,你不在那儿,我怕谢家人过去找麻烦。”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们先搬,这女人是绝对不会过去的。 以现在的局势,他们父子还离不开这个女人。 沈长歌听了,只能作罢。 她想了想,笑道:“也好。你回村后,先去趟杨大叔家,让他和村民们说一声。” “如果有愿意养羊的,就去你那儿报个名。” “等我买了羊之后,你再挨家挨户发放。” “虽是乡亲,可契约是必须签的。如果他们把羊卖给别人,那我岂不是损失惨重?” 谢逸辰笑着替她夹了块鱼:“娘子想的可真是周到。” 沈长歌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家丁走了过来:“沈家娘子,那对唱曲的父女已经等了你很久了呢。” 她上午去了趟齐家酒楼,便把这事给耽误了。 “让他们在二楼包厢等我。”沈长歌听了,便放下了筷子。 小宝见状,连忙说:“娘,你还没吃饱呢。” “我回来再吃。你吃饱后休息一会儿,就让你爹送你上学。”沈长歌叮嘱了几句,便径直去了二楼。 在她和那两个歌伎谈过之后,那对父女便很快又有了新曲儿。 以前他们不过唱些风花雪月,可现在却改唱些家长里短的戏目。 其中最受欢迎的便是《谢三郎告状》,客人们一边听着,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戏里的恶毒祖母。 骂的口干舌燥,那就再喝杯稻香村秘制的奶茶。 很快,这戏便在春风镇火了起来,就连蹲在街上讨饭的花子都能哼唱上几句。 知情人都知道,那恶毒祖母的原型便是谢严氏。 一时间,谢家人声名狼藉。 尤其是谢严氏,只要她一出门,村子里便有孩子冲她唱上一段。 无奈之下,她只能窝在家里不出去。 自从那五间大房子给了沈长歌后,谢家人只能搬回谢铁牛原先的三间茅草屋。 这屋子极破,刮风漏风,下雨漏雨。 除了厨房,只剩下两间卧室。 谢严氏自己霸占了一间,谢铁牛夫妇一间,刚从牢里被放出来的大龙二虎,只能在厨房搭了张简易小床。 如果谢三凤回来,估计她就得和谢严氏挤一屋了。 “奶奶,我不想睡厨房!”看着厨房顶棚的破洞,二虎抱怨道,“这破地方,还不如在牢里条件好呢!” 牢里光线虽差,可至少可以遮风挡雨。 再看看这鬼地方,估计一场大风就能将这房子给吹塌了呢。 “不是我说你,娘,你怎么可以随便就把房子给那女人呢?”谢铁牛黑着脸,也在抱怨着,“这么大的事,你好歹也得和我商量一声。” 见儿孙一个个都在抱怨,谢严氏恼了。 她气白了脸,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以为我愿意给啊?当时你人在县城,我又怕沈大祸害反悔,这才忍痛将房契给了她。”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我一心都替你们打算,你们还好意思抱怨我!” “行,如果你们不高兴的话,我这就去找沈家。我要回房契,让大龙二虎再回牢房去!” 她一边骂着,一边气势汹汹地下炕。 见她动怒,谢铁牛吓的连忙将她扶住,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娘,你息怒,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房子再好,也没大龙二虎重要啊!” 听了这话,谢严氏心里才勉强舒服了一些。 这时,屋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王氏听了,便从后窗探出脑袋,却见一群人急匆匆地走着。 “你这是去哪儿?”看到一个熟人,她便问。 那女人有些不耐烦地说:“沈长歌要给村里发羊呢,谢逸辰正在里正家统计。” 王氏有些不信:“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儿?” “里正都出面了,这事还能有假?”那女人冷笑道,“算了,我没时间和你说话,去晚了万一没我的份儿怎么办!” 话音未落,她便加快了步伐,一溜烟的窜出了巷子。 王氏看了,不禁一头雾水:“那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分羊了 “你还真信这事啊?”谢铁牛听了,白眼差点没翻上天去,“不过是统计一下而已,你等着那女人会真的给羊!” “一只小羊羔多贵啊,那女人会那么好心,给别人?” “她是脑袋被驴给踢了,还是被门给挤了?” 王氏闻言,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那祸害又不是傻子,没理由将白花花的银子白白送人。 “估计是那祸害又在忽悠人了。”她想了想,笑道,“不过竟还有傻子信呢。” 谢大龙有些不耐烦地说:“娘,你先别管别人的事好不好,我就问你,我和二虎现在怎么办?” “你总不会想让我们在厨房里娶媳妇?” 一想到娶媳妇的事,谢家所有人都头疼。 其实大龙二虎长的五大三粗,相貌虽不及谢逸辰,但也绝对说的过去。 可如今谢逸辰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们俩还是光杆元帅。 以前介绍的姑娘虽差点,不是哑就是小寡妇,可现在竟连上门提亲的媒婆都没有了。 “没出息,就知道媳妇!”谢二虎撇了撇嘴,一脸嘲讽地说,“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身体给调养好。” “在牢里这段日子,可真的差点把我给折腾死呢!” 一听这话,王氏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你等着,娘这就给你煮个鸡蛋去。”她哑着嗓子,心疼地说。 谢二虎眼睛一亮,立刻说:“我要煎的,多放点油!” “我也要!”谢大龙听了,也连忙说。 谢严氏虽然嘴上疼他们,可如果只有一口好吃的,那绝对是她自己的。 当初小宝在家住时鸡蛋多,他们兄弟俩才能抢到几个。 如今趁着坐牢身体亏,自然得好好享受一下了。 让谢家人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沈长歌竟真的带着人在村里分羊了。 分羊的地点,自然还是城隍庙门口的空地。 此时,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已经挤满了人,一双双眼睛欣喜地盯着庙里那一只只如雪般的小羊羔。 “这羊可真好!”陈大娘看了,啧啧赞叹道。 “那当然了!”大妞娘笑道,“这可是长歌妹子特意从番邦买来的呢。” 番邦不仅人长的高大,就连牛羊都要比西梁国的要好一些。 不过近些年来两国边境龌龊不断,带牛羊过境有些困难,所以番邦人就不大愿意过来卖牲畜,大都卖些毛皮之类便于携带的商品。 大妞爹搬来一张桌子,谢逸辰坐在桌前,手里还拿着一沓厚厚的契约书。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杨松年便走到台阶上。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虽然上次都说了,可有些话我还是想再重复一遍。你们把羊带回家后可得养好了,如果跑了丢了,或者私自卖给别人,那违约金可是不低的!” “放心,我会把羊看的比我命还重要呢!”一个妇人笑道。 不过是养羊而已,又不是绣花。 这种粗活,乡下人基本没有不会的。 罗大兰也混在人群中,大煞风景地问:“如果羊有病死了怎么办,那是不是也要赔钱?” 听了这话,沈长歌便从庙里走了出来。 那些可是她空间里喝灵泉水的小羊,生病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的不说,就连一向体弱病娇的谢逸辰父子,自从吃了加灵泉水的饭菜后,现在都极少生病了呢。 “病死了我负责,不过你们就白养了它这段时间。”她沉着脸,冷冷地说,“在签契约领羊之前,大家先想好了。” “如果怕白忙活一场,那你们就不要领了。” “不过我敢保证,我的羊绝对比一般的羊好养活。” “到回收时,价格和市面上绝对一样。” 陈大娘听了,立刻说:“不用本钱就能赚到钱,这种好事如果你们不要,那老婆子我先要了!” “我要十只!” 她可是养过羊的,家里院子又大,养个十来只羊不成问题。 沈长歌笑道:“大娘,那你可会很辛苦的。” “辛苦什么!”陈大娘不以为然,“我去地里干活时把羊拴在树上,等我干完了活儿,它们也吃饱了。” “不是我说,养羊可远比养鸡简单多了呢。” 话音未落,她便径直走到谢逸辰面前,在一张契约书上按下了手印。 沈长歌看了,便从庙里牵出十只小羊。 “我也要两只!”严氏看了,也连忙说。 杨松年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地说:“你整天不在家,那羊谁养啊!” “不是还有你吗?”严氏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整天有事的。” “再说了,大春大冬年纪也都不小了,让他们在路边看着羊吃点草有那么难吗?” “如果连这点活都干不了,以后他们还怎么成家立业啊!” 杨松年觉得,自从这女人去稻香村干活后,脾气越来越大了。 果然人赚了钱后腰杆就粗了,如今这女人都敢当众数落他了。 “婶子,要不你和大叔商量一下?”沈长歌笑着问。 “不用商量了,爹不养我们养!”大春大冬跑上前,连忙说。 娘说的对,他们得干活的。 再说了,小羊那么可爱,哪怕抱两只回家玩也是很不错的。 见儿子如此,杨松年只能点点头。 看杨松年家都养了,众人便纷纷上前,开始按手印领羊。 没一会儿,一百多只羊便没剩下多少了。 罗大兰和沈长歌有矛盾,可见众人都领了羊,难免有些眼红。 犹豫再三,她还是磨磨蹭蹭走上前:“我也要两只。” “罗大兰,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啊。”见这女人也想要羊,大妞娘便冷笑了起来,“这可是长歌妹子的羊,不是石翠花的!” 当众被人羞辱,罗大兰气的脸都红了。 “不过两只破羊而已,谁稀罕啊!”她扯着嗓子,没好气地骂道,“别以为你们领了羊就能发财呢,哪天被沈大祸害骗的倾家荡产,有你们哭的时候!” “不信就等瞧着,你们的羊肯定养不好,到头来肯定白忙活一场!” 听到她要羊,沈长歌本已经从庙里牵出了两只。 一听这话,她立刻沉下了脸:“罗大兰,本来看在石老六的面子上想给你两只的,现在看来不必了。” 话音未落,沈长歌便冷眼向众村民看去:“还有你们,如果谁觉得我送羊是个坑,可以马上把羊退回来。” 众人听了,纷纷摇头。 他们才不傻呢。 大妞娘最早跟沈大祸害出去混的,如今都能在齐家酒楼独当一面了,他们才不想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还不快给我滚回去!”石老六见状,没好气地骂道,“长歌妹子好意带大家发家致富,你不知感恩也罢,竟然还在这儿兴风作浪!可真是个无知的愚妇!” 自从修路一事后,石老六和沈家夫妇走的比较近。 原也想借这机会发个小财,怎知却被家里这蠢婆娘给搞黄了。 “可真是反了你了,你冲谁吼呢?”见家里这窝囊废都敢吼她了,罗大兰恼了,“你再敢吼,信不信老娘休了你!” 自从生了小胖给石家传宗接代之后,她的底气就足的很。 别说对本就性子软的石老六了,渐渐的,她连公婆也都不放在眼里了。 “你休我?”石老六冷笑道,“行,那我满足你!你马上就回家收拾东西,给我滚回罗家村去!” 对这个女人,他早就受够了。? 第一百六十章 家有贤妻 当初如果不是父母做主,石老六说什么也不会娶这种愚蠢无知的女人。 一听要把她赶回罗家村,罗大兰立刻炸了锅。 “好你个石老六,你可是有出息了啊!”她一跳三尺高,扯着嗓子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就是嫌我老了不好看了,所以就动了歪心思!” “想休我可以,家里东西都归我,小胖也归我!” 她就不信了,这窝囊废会连儿子都不要! “行,都归你!”石老六也烦了,“我这就去镇上找个活儿,再也不回来了!” 一见他要走,杨松年连忙将他拦住。 “别这样!”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小胖都这么大了,你们还闹腾个什么!” 可石老六却铁了心要走,说什么也不受这窝囊气了。 无奈之下,杨松年只能将他拉进庙里。 罗大兰看了,气焰越发的嚣张了起来:“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这种废物去镇上肯定得饿死!” “想当初我就是眼瞎,才嫁到这兔子不拉屎的破村子!” “如果不是我,估计到现在你还在打光棍呢!” 听着庙外的叫嚣,杨松年也是一头黑线。 这女人,的确是太不堪了。 “最后几只羊我要了,也不分了。”沈长歌见状,便冷冷地说,“大家都散了。” 听了这话,众人便牵着自家的小羊离开了。 见没人搭理,罗大兰只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里恼火的很。 她又骂了几句,这才气冲冲地离开了。 王氏躲在附近,清楚地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她本想也上前要两只羊,可被罗大兰这么一闹,沈长歌竟不分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转身离去。 城隍庙。 沈长歌和谢逸辰将剩下的小羊清点了一下,也不多,只有五只。 再加上家里本来有一只,六只羊倒也不多。 如此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谢逸辰在家照看了。 “沈家妹子,你能不能给我在镇上找个事做呢?”石老六有些不自然地搓着手,低声说。 一听这话,杨松年变了脸,直接叫了起来:“怎么,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家了?” 上水村实在是太穷了,想娶个媳妇可不容易。 如果真的和离,他并不认为老实巴交的石老六还能娶的上。 石老六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儿生闷气。 沈长歌想了想,笑道:“其实找个事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若去了镇上,罗大兰一定会去闹的。” “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毕竟还有小胖在呢。” 石老六想了想,也只能做罢。 倒不是怕罗大兰,他怕去了给人家东家添乱。 “阿辰啊,我真是羡慕你!”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羡慕的向谢逸辰看去,“娶个好老婆,那可真是比什么都强。” 沈大祸害以前是作了点,可现在却比哪家的老婆都知道过日子。 谢逸辰笑了笑,转眼向沈长歌看去:“我也这么觉得的呢。” “少在这儿贫嘴!”沈长歌脸微微一红,“六哥心情不好,你不劝劝也罢,竟还在这儿胡说八道的。” 石老六笑道:“阿辰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呢。” “你听我句大实话,快点回家去!”杨松年也苦笑了起来,“再不回去,罗大兰又会去你父母那儿闹腾呢。” 一听这话,石老六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在村里,大都是婆婆欺负儿媳。 就连一肚子坏水儿的王氏,都不得不受谢严氏的气。 可他们家却倒过来了,就仗着生了个儿子,只要夫妻俩稍微有点矛盾,罗大兰就去公婆那闹腾。 他父母身体不好,为了不让他们生气,只能尽量不去招惹家里那女人。 想到这儿,他立刻冲出门外,头也不回的向父母家跑去。 将城隍庙这边清理干净后,沈长歌夫妇这才带着几只小羊回家。 看到几只小羊,小宝高兴的连书也不读了,连忙给它们喂草喂水。 谢逸辰打了盆水,沈长歌胡乱洗了把脸。 “娘子,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吗?”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谢逸辰突然问。 沈长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不回这儿我还会去哪里?我可得经常回来盯着点,万一你把我这万贯空财给卷跑了,到时候我连哭都没地儿哭去呢。” 听了这话,谢逸辰也笑了起来:“娘子大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忙了一上午你也累了,你快去炕上休息,一会儿我就做饭。” 沈长歌也没拒绝。 她回到里屋,便进空间清点了一下仓库里的存货。 齐夫人什么都不懂,稻香村所有的原料都是沈长歌负责的。 明天,又到了进面粉的时间了。 她胡乱编了个理由,说是有便宜的进货渠道,便名正言顺的将空间里的面粉运到了店里。 不过空间里小麦生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没几天便能成熟一批。 所以沈长歌只能隔三岔五种一批,其余时间大都种些成熟周期比较长的水果。 不过,从后山采的那株灵芝最近长势喜人,看上去又大了不少。 “你种这玩意儿做什么?”小凤趴在窝里,懒洋洋地问,“你又不吃的。” 数日不见,它还是那么懒。 只要能趴着,就绝对不站着。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冷笑道:“你懂什么,它可值钱呢。” “只不过春风镇太穷,我怕药铺给不出个满意的价格。” 小凤听了,不禁一脸鄙夷:“守着个金饭碗,你还会缺钱?” “沈长歌,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被那男人给带坏了,怎么变得那么斤斤计较了?” “你也是的,天底下那么多好男人不找,怎么偏偏找个瘸子?” 一听“瘸子”二字,沈长歌气的一把拽住它的尾巴,没好气地骂道:“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他可是为了救儿子才弄残了腿,你不同情也罢了,怎么还好意思嘲笑?” 小凤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地问:“靠靠靠……你你你不会爱上他了?” “沈长歌,你可不能这么玩的!” “如果你被男人牵绊住了脚步,以后又怎么回异世呢?” 沈长歌心微微一紧。 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她怎么会爱上他呢? 那男人分明就是只被困在沙滩上的潜龙,如果有机会,他终究是要一飞冲天的。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脸红了 “你一只鸟懂什么?”沈长歌心乱如麻,却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冷笑道,“本姑娘从不歧视任何人身体有缺陷之人。” “再说了,他可是为了救儿子才被毒蛇咬伤致残的。” “这么可歌可泣之壮举,你听了竟没一点点感动?” 一听这话,小凤就特别想爆粗口。 这就感动了? 为了帮某人采灵芝,它可是差点被巨蟒给吓破胆。 她没感动也罢,甚至还变本加厉,想起来就拽它的尾巴! 拜托,它可是只凤凰啊! 如果被其它鸟儿看到它这狼狈的模样,那它的一世英明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了? “谁还不知道谁呢!”它没好气地说,“在异世时你就这样,看到帅哥就挪不动腿。话说你以后能不能别拽我尾巴了,我好歹也是只雄性!” “你可是女人,你和一雄性这么拉拉扯扯,真的好吗?” “以后再对我动手动脚,等我哪天化成人形后,我就要你对我负责!” 还化成人形? 它怎么不说它要成仙? 别的师兄妹的空间守护者都可以单独接任务了,而自己这只懒鸟才刚学会说话。 “滚!”沈长歌一把将它扔到半空,骂道,“我可不要只鸟当赘婿!” 小凤扑棱棱地扇着翅膀,扯着嗓子尖叫道:“我就说嘛,你是爱上那男人了!” “你对我一言不合就动粗,可和他说话却温柔的很,甚至还会脸红。” “我一只鸟都看出来了,你对他动心了!” 沈长歌懒得理它,便出了空间。 不过,她和他说话时真的脸红吗? 好像,是有过那么几次。 可这就是爱吗? 别看她一看到帅哥眼睛都直了,可沈长歌的恋爱经历却为零。 她越想越烦躁。 一向胃口极佳的沈长歌,竟然连午饭都不想吃了,这让谢逸辰大为震惊。 “娘子,你哪里不舒服吗?”他站在炕边,温和地问。 他刚伸手准备去摸她的额头,却被沈长歌一把推开。 “没什么,大约是那个快来了。”她有些烦躁地说。 谢逸辰脸微微一烫。 他上门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对这女人也算了解一些。 每次月信前,她的情绪都会有所波动。 尤其是在她还是那个恶毒霸道的沈大祸害的时候,,每到那几天,他们父子都小心翼翼,唯恐惹她动怒。 “我给你揉揉。”他微笑着说。 沈长歌一听,立刻翻了个身:“不必了,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见她似乎有抵触之意,谢逸辰也没有坚持。 他替她盖好被子后,这才退了出去。 在西梁,每月十五和月底是休沐日,官员休息,私塾也会放假。 所以,小宝今天便在家。 此时,他正踮着脚尖,懂事地摆放着碗筷。 见谢逸辰出来,他笑着抬起头:“娘呢,她怎么还不出来?” “你娘累了,先睡一会儿。”谢逸辰温和地说,“你先吃。吃饱饭后你就出去玩,别在家打扰她休息。” 小宝会意,连忙点头。 吃完饭后,他便找大妞和大春他们去玩了。 第二天,沈长歌早早起来了。 她刚想动手做饭,却见谢逸辰已经把饭做好了。 “娘子,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关切地问。 沈长歌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今天面粉应该到了,我得早点过去接货。” “娘子,如果我哪里做错了,麻烦你告诉我,我改!”谢逸辰微笑着说,“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你都没正眼看过我。” 他这人精明的很,从昨天下午就发现这女人不对劲了。 可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出她反常的原因。 “我哪里有不正眼看你了?”沈长歌勉强看了他一眼,笑道,“是你想多了!” 看到她那有些不安的模样,谢逸辰笑了笑,却没有拆穿。 “我喜欢娘子看我。”他笑着去拉她的手。 冰冷的指尖刚触碰到沈长歌的,她就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立刻后退几步。 “时间不早了,我去喊小宝去了!”沈长歌红着脸,匆匆向杂物间走去。 看着她那慌乱的背影,谢逸辰微微蹙起了那漂亮的眉头。 这女人,她到底怎么了? 沈长歌将小宝喊起,两人胡乱吃了点饭,便往村口走去。 “娘,你脸怎么这么红?”小宝瞪大眼睛,惊讶地问。 沈长歌摸了把脸,有些慌乱地笑道:“一大早起来干活累的呗。” 刚走到村口,却见老刘头正蹲在那儿修车,严氏和孙老太太几个站在一边等着。 见她过来,孙老太太便笑着说:“你们稍等一会儿,车马上就好。” 老刘头这车实在是太破了,牛也老的很。 平时倒也罢了,如果遇到刮风下雨,安全性也成问题。 沈长歌想了想,笑着向老刘头看去:“刘大爷,你有没有考虑过换辆车呢?” “当然想了!”老刘头一边修着,一边笑道,“当然想了,问题是我哪儿有那么多钱?”” 沈长歌笑道:“要不这样,我出钱买辆车,每个月再付你工钱,以后你就专门给稻香村拉货就是了。” “当然,如果村里谁想去镇上,你照样可以捎他们的。” 老刘头听了,不禁有些犹豫。 这条件是不错。 可他一个人自由惯了,如今突然给人打工,难免有些不大适应。 “你还犹豫什么?”见他还在犹豫,孙老太太冲他肩膀直接给了一拳,“天上掉馅饼你都不知道捡,怪不得穷成这样呢,可真是个傻子!” 老刘头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管孙老太太怎么骂他,他只是咧着嘴笑。 “你说的对,我这人就是脑子不好使。”他憨厚地笑着说,“既然你觉得这事不错,那我答应就是了。” 大妞娘见了,打趣道:“刘大爷,你怎么那么听孙奶奶的话?难不成,你暗恋她?” 孙老太太一听,立刻冲上前撕她的嘴。 “小蹄子!”她气红了脸,扯着嗓子骂道,“竟敢拿我老婆子开玩笑!” 大妞娘一边躲闪,一边笑着赔罪:“奶奶我错了,求你饶了我,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就应该撕烂你的嘴!”严氏也在一边笑道。 在西梁国,寡妇再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孙老太太从十八就开始守寡,一守就是四十多年。 如果想改嫁,她还用等到现在? 第一百六十二章 被抛弃了? 孙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腿脚又不好。 她追不上大妞娘,便直接挥起了手里的拐棍。 一见情况不妙,大妞娘吓的连忙躲到沈长歌身后。 沈长歌看了,也笑着替她求情:“你老人家消消气,回头我扣她工钱!你说扣她多少,我就扣她多少!” “多扣点!”见她求情,孙老太太这才作罢,“看这小蹄子还敢乱说话!” “放心,我再也不敢了呢。”大妞娘陪着笑。 老刘头站在边,有些不自然地搓着手:“大家还是快走,时间不早了呢。” 众人听了,这才上了车。 到了镇上,沈长歌和老刘头约定好拉货的时间地点,便独自去了镇外一个废弃的仓库。 见四下无人,她便将预备好的面粉从空间里移了出来。 到了约定时间,老刘头果然赶着牛车来了。 看到这一大堆面粉,他惊的半晌都合不拢嘴:“这么多?” 那卖面粉的商贩也真是的,这么多的面粉,便直接扔在这儿就走了,也不帮忙装车。 “是啊,又得麻烦你了呢。”沈长歌双手各拎起一袋面粉,直接放到车上。 老刘头笑着说:“瞧你这话说的,也太见外了。再说了,我可是收了工钱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也开始帮忙装车。 很快,两人便装好车,径直向稻香村驶去。 到了稻香村门口,两个家丁连忙过来开始卸车,将面粉都放到后院的小库房里。 事情都安排妥当,沈长歌便去酒楼那边看看。 她给了大妞娘一些鸡精,又教了道新的菜式,这才离开。 刚出门,她便看到孙老太太正在路边买水果。 “老太太,这桃子很甜呢,你要不要来点?”小贩笑道。 孙老太太摇摇头:“我喜欢酸的。” 听了这话,沈长歌心微微一动。 当初她给老刘头水果时,他特意要了些酸的,难道…… 想到这儿,她笑着摇了摇头。 孙老太太喜欢酸的,难道老刘头就不能喜欢了? “我家可没酸的。”小贩笑道,“老太太你若想吃,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 孙老太太听了,不禁有些失望。 “奶奶!”沈长歌看了,笑着上前打招呼,“如果有空儿的话,能到我那里去坐坐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老人家商量呢。” 一听她有事,孙老太太连忙点头。 只要沈长歌有需要,哪怕豁出这条老命,她也一定会尽力去做的。 于是,两人便来到了稻香村。 看着寻精美的装潢,孙老太太惊的连连咂舌:“恩公啊,你可真有本事,村里所有男人加起来都不如你呢!”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这都是齐夫人的功劳。”沈长歌笑着说,“来,我们到后院坐会儿。” 两人刚从侧门来到后院,便看到严氏在厨房指挥着众人干活。 见大家有条不紊地做着糕点,孙老太太不禁一脸羡慕:“如果年轻几岁,我也想来这儿。” “说真的,以前我竟不知女人也可以这样生活。” 在西梁国,女人都是依附男人生活,就连买点盐都得找男人要钱。 手心向上的日子,可真的不好过。 沈长歌笑着将她请进了小屋:“你现在也可以的。你养那几只羊,来年也是笔可观的收入呢。” 如果那几只羊能顺利长大,估计也能有几两银子进账。 对孙老太太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已经是笔不小的收入了。 “奶奶,你尝尝这个。”沈长歌给她让了座,又拿了碟山楂过来。 她们之间熟悉的很,孙老太太也没客气,便随手拿起颗吃了起来:“恩公啊,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这就是第一件呢。”沈长歌笑着说,“以后你就叫我长歌,别一口一个恩公的,听起来怪生分的。” 孙老太太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件呢,就是我最近很忙,怕是不能经常回家。”沈长歌斟酌了一下词句,笑道,“如果有时间,就麻烦你经常过去照看一下。” “我不在家,我怕谢家那些人过去找事。” 大妞娘出来做事了,陈大娘也得带着大妞下地干活,不能总是盯着。 思来想去,孙老太太便是最佳人选。 她没有田地,两家又近的很,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也听能的到。 “这事包在我身上!”孙老太太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如果谢家人敢作妖,我就和他们拼命!” 沈长歌吓了一跳,连忙笑着说:“奶奶,你可千万别这样。” “如果他们去找事,你通知杨松年就好了。” “杨松年不在家的话,你就喊几个邻居。” “无论如何,你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孙老太太笑道:“放心,我才不会傻到为了那群混蛋把自己给搭上呢。” “如果他们敢动手,我就像谢严氏一样直接往地上一躺。” “反正我上了年纪,正好缺个儿子养老呢!” 听了这话,沈长歌这才放心。 到了傍晚,她便去私塾接了小宝:“告诉你爹一声,店里最近忙,我可能得过几天才能回家。” “对了,我新做了点山楂糕,带回家和你爹一起吃。” 她想,她可能真的对那个男人动心了。 整整一天,那白衣美男的音容笑貌总是不经意间在眼前浮现。 可她清楚地知道,想要谢逸辰动情,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小宝并不接过。 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着她胳膊便开始撒娇:“那我也跟着娘在这儿边睡,我不要和娘分开!” 沈长歌被他缠的没有办法,只能将东西交给大妞娘,并托她给谢逸辰捎个信儿。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谢逸辰也没觉得奇怪。 看着手中的山楂糕,他只是笑了笑。 一连几天,沈长歌和小宝都没有回家,反而孙老太太没事就来串门,这让谢逸辰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那小女人,果然不想回来了? 他想了想,将家里钥匙交给了孙老太太,自己拎了个小布包便向村口走去。 刚走到村口,只见大树下赫然停着一辆崭新的牛车。 “阿辰,你也去镇上?”老刘头满面红光,笑着问。 谢逸辰点点头,有些诧异地问:“刘大爷,这是你的车?” “准确地说,这是稻香村的车!”老刘头挺直腰板,一脸得意地说,“我现在也给长歌打工,她每个月还得发工钱给我呢!” “你看看这车,多结实!” “还有这牛,比以前那头健壮多了,走起路来也快了很多呢!” 谢逸辰听了,不禁有些想笑。 那小女人做了这么多的事,身为丈夫,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是被抛弃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龙四爷来了 沈长歌并不知道,此时某人正面色阴沉的往镇上赶。 她将小宝送到私塾后,便在厨房和严氏等一起忙了起来。 稻香村的糕点本来味道就好,再加上齐家的关系,销量极好,愣是把宋忱家给辗压的连渣都剩不下。 “长歌啊,你歇着。”严氏看了,连忙笑道,“一会儿你还得去大妞娘那边帮忙呢,每天两边跑很辛苦的。看你最近累的,小脸都瘦成什么样了。” “若让阿辰看到了,他都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了呢。” “我不累!”沈长歌揉着面团,淡淡一笑,“大妞娘现在已经很熟练了,基本用不上我动手呢。” “再说了,我巴不得再瘦点。” “难道婶子不觉得,我瘦起来比较好看?” 严氏听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还别说,以前她怎么没注意到,这丫头的眉眼竟如此好看。 也对,当年沈玉娘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她的女儿自然也丑不到哪里去。 不过,她们母女长的并不像。 或许,女儿长的像爹。 “阿辰可是赚大了呢!”严氏打量了一会儿,笑道,“老婆好看又能赚钱,他这是哪世修来的福分呢。” “不过他也心大,把你和小宝扔在这儿也放心,难道不怕你被别的男人给抢走了?” 话音未落,家丁急匆匆走了进来:“沈家娘子,外面来了个男人要找你呢。”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地笑了起来。 “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严氏笑着说,“这不,阿辰追过来了!” 其他女人也在一边笑着:“那是必须的!” “他们小两口成亲时间短着呢,正是好的蜜里调油的时候。”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这都好几天没见面了,阿辰在家估计都快急白了头呢。” 她们你一言,我一句,愣是把沈长歌给羞成了大红脸。 “不和你们说了,你们都欺负我!”她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那男人会想她吗? 或许会。 在他想小宝的时候,或许会想她能不能照顾好孩子。 众人看了,越发笑了起来:“长歌啊,你慢点跑,阿辰他不会走的!” 听着身后的笑声,沈长歌脸越发的红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匆匆来到门外。 奇怪,谢逸辰呢? 不是说他来了吗,跑哪里去了? “沈家娘子,别来无恙!”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粗犷的笑声。 沈长歌猛一回头,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从身后了过来。 龙四? 一看到他,沈长歌微微皱眉。 原以为离开县城后,两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怎知这货竟跑到这里来了! “你来做什么?”她阴着脸,不悦地问,“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见她动怒,龙四连忙弯腰陪着笑:“娘子别生气……” “谁是你娘子?”沈长歌真的恼了。 如果这男人长的好看点,或许她还不至于这么生气。 更何况,孙疤子的朋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龙四自知失言,连忙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看我这张臭嘴,可真是欠揍,说话怎么总是漏字呢!” “沈家娘子,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来看看你。” “那天一别后,我就想找个机会登门拜访一下。” “不巧的是接了趟镖,所以便拖到现在。” 沈长歌懒得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行了,人你已经见到了,可以走了。” 见她态度如此恶劣,龙四也没生气。 他走上前,陪着笑说:“沈家娘子,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就算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好歹也得听我把话说完。” “我发誓,我这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听说你和齐徵之认识,那你可以找他打听一下我龙四的为人。” 对于龙四的一切,沈长歌都没兴趣。 “我没时间,你走!”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龙四听了,连忙说:“你忙你的,我在这儿等你!” 沈长歌一听,差点没气疯了。 这男人什么意思? 他这身打扮这儿直直地站着,分明是想引人围观!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这时,谢逸辰拎着包袱走了过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立刻闪到路边小巷子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死死地盯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身材魁梧,衣着华丽,腰间还佩戴一柄短剑,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小宝说过,那女人在县城时和一身材魁梧的男人走的很近。 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他了。 他记得,那女人似乎喜欢魁梧的男人。 这几天她一直不回家,难道就是因为这男人? “行,你跟我来!”沈长歌被闹的头都大了,没好气的冲龙四说。 话音未落,她便径直向二楼包厢走去。 龙四一看,也连忙跟上前。 见他们都进了稻香村,谢逸辰目光一暗。 他并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里。 一想到那女人竟单独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心里竟然烦躁的很。 奇怪,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那女人,她当真要给他戴绿帽子了? 直到谢逸辰站的双腿发软,沈长歌才将龙四送了出来。 他站的比较远,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见两人又说了几句,那男人这才上了附近的一辆马车。 待马车离去,谢逸辰才从小巷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他,沈长歌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谢逸辰并没有提龙四的事,只是笑着说:“我想你和小宝了,便过来看看。” “那你快进来。”沈长歌面无表情地说。 于是,两人进了后院小屋。 “娘子,家里我托付给孙老太太了,我想在这边住上几天。”谢逸辰将包袱放到床上,微笑着向她看去。 一听他又要住下,沈长歌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之所以留在镇上,为的就是和他保持距离,以便将那点心动的小火苗扼杀在萌牙状态。 这倒好,他竟跟过来了! 她想了想,说:“也好,你和小宝留在这边,我去酒楼那边睡。” “不必的,我们住一起不挺好吗?”谢逸辰不动声色地笑道。 沈长歌摇摇头:“那张床太小了,三个人睡有点挤呢。” “挤点才好呢。”谢逸辰红唇微勾,富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暧昧,“娘子,你说是吗?” 他一边笑着,一边去拉她的手。 沈长歌见状,立刻后退几步:“后院还有其他人呢,你在这儿拉拉扯扯的,万一被人看到那就不好了。” “怕什么?我们可是夫妻!”谢逸辰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动,颇有意味地笑了起来,“难道娘子在镇上住久了,那些玉树临风的公子见多了,就看不上我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宝闯祸了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见这男人又开始撩拨,沈长歌越发的烦躁了起来,“最近我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你以为我在外面享福啊?每天我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没看到我连黑眼圈都有了吗?” “如果三个人挤一起,我真的睡不好的!” 谢逸辰目光一暗。 他知道这女人是在找理由,却无话可说。 其实如果她铁了心要休夫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可如果离开春风镇,他又能去哪里呢? 他倒无所谓,但小宝不能随便离开的。 见这白衣美男脸色不大好,沈长歌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话说重了。 “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也很苦的。”她想了想,放软了语气,“可没办法,我们这也不是为了能让小宝过上好日子吗?” “你先休息,有事以后再说。我还得去厨房干活,一会儿你去接小宝放学。” 从私塾到稻香村并不远,可过往的车辆却极多。 她担心小宝的安全,从不肯让他一个人走。 “厨房的活儿还是我干。”见这女人还记挂着小宝,谢逸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勉强放下,“以前在家时,我也不是没做过。”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冷笑道:“一群女人在那儿聊天,你去方便吗?” 那种地方,谢逸辰还真的不大适合去。 严氏还好一点,其他几个女人嘴上压根就没个把门儿的,什么词儿都敢往外冒。 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时不时冒出个带颜色的黄段子。 别说谢逸辰这种脸皮薄的,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杨松年都有些受不了。 沈长歌本想再嘲讽几句,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又怎么了? 莫非龙四还不死心,又折回来了? 她猛的一把打开门,刚想发作,却见门外站着个家丁。 他有些不安地说:“沈家娘子,你快去看看,夫子将小宝送回来了。” 沈长歌一惊。 “你把他们带到二楼包厢,再给上些点心和茶品,都记我账上。”她想了想,说,“我这就过去。” 家丁听了,便匆匆离去。 “小宝又闯祸了?”谢逸辰皱着眉头问。 “应该是。”沈长歌点点头,“走,我们过去看看。” 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的,她并不觉得这事会有多严重。 于是,两人便来到了二楼。 老夫子翘着雪白的胡子,怒气冲冲地坐在包厢。 他拿起一块糕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小宝看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鄙夷从清澈的眼底掠过。 “夫子,您老人家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呢?”沈长歌走上前,陪着笑说,“小宝早就和我说,说您学识渊博,对他又好。” “说真的,您把小宝教的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了呢!” 见这女人竟然拍这老夫子的马屁,小宝面露不悦之色。 听了这话,老夫子面色稍霁。 “沈家娘子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笑道,“今天我来呢,是因为小宝在私塾里打架了。” “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也没什么,可小宝竟把同窗的书都给烧了。” “我责罚他,他态度极其恶劣,竟然还和我顶嘴!” 在西梁,夫子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就算日后小宝封侯拜相,他见了这老夫子也得行礼作揖的。 这时,谢逸辰也走了过来。 他在小宝面前蹲了下来,温和地问:“告诉爹,你是因为什么打架的?” 小宝不语。 “你不说的话,爹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做错呢?”谢逸辰耐心地问。 他知道,小宝是个懂事的孩子。 如果不是对方太过分,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小宝犹豫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他们嘲笑你是赘婿,所以我才动手教训他们的。” “他们又没有撒谎!”见他态度不好,老夫子刚消下去的火又噌的一下子窜了起来,“倒是你,因为点小事便和同窗大打出手。这么多年来,我们私塾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烧书!” 他气的面红耳赤,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前将小宝毒打一顿。 听了这话,谢逸辰目光一紧。 或许,那女人是对的。 赘婿这个身份,的确给小宝带来了很多困扰。 “你偏心!”小宝也恼了。 他板着小脸,生气地说:“你只看到我烧他们的书,却没看到他们把我的书都撕了扔进茅厕了吗?” “我爹是赘婿不假,可赘婿怎么了,不偷不抢的,哪里就见不得人了?” 听了这话,老夫子勃然大怒。 他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小宝鼻子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可是你的夫子!在我面前,你根本没有顶嘴的权力!” “我说什么你必须得听,否则就给我滚出私塾!” 小宝咬着牙,委屈的泪水隐隐在眼底打转儿。 就因为爹是赘婿,所以他就活该被人欺负? 他不服! 谢逸辰阴沉着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小宝你记住了,撕书没事,烧书有事。” “以后谁若敢再欺负你,你就把他们书都给撕了!” “夫子这是在教你日后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你还不快谢谢他?” 轻飘飘几句话,却如一只只神秘的大手,恶狠狠地抽向老夫子的脸。 这么多年来,他何曾被人怼过。 他气的浑身发抖,差点没把一身老骨头都给抖散了架。 “怪不得谢小宝这么顽劣不堪呢。”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好,很好!谢小宝违反私塾规定纵火,已经被开除了!” “从明天开始,他不要来了。” 沈长歌一听,连忙笑着沏了杯茶,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夫子息怒,您何必和一孩子计较。” “来来来,您先喝杯茶压压火。” “这茶叶可是齐大公子从襄阳带回来的,我这还是第一次泡呢。” “您老人家尝尝,这茶味道怎么样?” 老夫子本想一把将茶杯掉打翻,可一听这茶是齐徵之带来的,便改了主意。 他喜欢茶。 可春风镇这穷乡僻壤,就算有好茶也到不了这儿。 齐徵之的茶,那必定是精品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娘替你报仇 老夫子接过茶杯,装模作样地品了一口。 突然,他浑浊的眸子猛的一亮,连声赞叹道:“好茶,果然是好茶!” 其实齐徵之捎的茶叶早就喝光了,这是沈长歌空间里新种的。 这茶成熟时间虽短,但品质绝非普通茶叶可以比拟。 “我这儿还有一些呢。”沈长歌见状,陪着笑说,“如果夫子喜欢,一会儿走的时候都带上。” 老夫子连忙摇头,可目光却不时的往茶水上瞟:“这怎么可以,你还是留着自己喝。” 他已经收了束修,如果再收茶叶,难免会落人话柄。 可如果不收,这辈子他还能再喝到这么好的茶吗? 烦,真的好烦! “怎么就不可以了?”沈长歌嫣然一笑,“你是不知道,我这人睡眠不好,一喝这玩意儿就更睡不着了。” “本来我还在发愁怎么处理这些茶叶呢,刚好夫子喜欢,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了这话,老夫子捋着雪白的胡子,微微颔首。 “没错,茶叶虽好,可对失眠之人来说是大忌。”他清了清嗓子,拖长了尾音,“既然沈家娘子不便饮茶,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沈长歌听了,连忙去楼下包茶叶去了。 她一边包,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喝,你就使劲喝,最好喝到睡不着觉!” “再让你坏,再让你欺负我家小宝!” 想到这儿,沈长歌又往纸包里多加了一些。 在看到那一大包茶叶时,老夫子又惊又喜,脸上的不悦早就一扫而光了。 这么一大包,应该得不少钱! “这儿还有我做的点心,如果夫子不嫌弃的话就带回去当宵夜。”沈长歌笑的花枝乱颤,脸上的肉都在隐隐作痛,“我家小宝年纪还小,不懂事。如果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夫子能指点一二。” 见她这般讨好那老夫子,小宝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谢逸辰倒是一脸淡定,唇角泛起一抹颇有玩味的笑意。 早就听说稻香村的点心好吃了,可老夫子却一直没舍得买。 看着这一大桌东西,他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了:“这是应该的。” “其实小宝这孩子蛮聪明的,就是调皮了点。” “当然,孩子哪有不调皮的?”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下午还有课呢。” 老夫子一边提起东西,一边向小宝看去:“我那儿还有些书,下午你过去拿。” 小宝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小人! 前一刻还想把他踢出私塾呢,如今收了东西就换了副嘴脸。 偏偏这个无耻至极的小人,还是他的夫子! 见这小鸡仔脸色不好,沈长歌连忙笑着说:“多谢夫子!” 她亲自将老夫子送到门外,目送他走远后,这才回到大堂。 “娘,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讨好他?”小宝阴着脸,生气地问。 谢逸辰微微蹙眉,低声训斥道:“不许这样和你娘说话!” 见大堂里还有客人,沈长歌便笑着把小鸡仔拉到后院。 她坐在石凳上,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他是你的夫子!” “以后你还得在那儿读书,自然得和他搞好关系。” 夫子? 现在只要识几个字,就可以做夫子了吗? 小宝不禁一脸鄙夷:“就冲他那品行,不跟他读书也罢,万一把我给带坏了怎么办?” 他果然还小,隐忍程度远不及谢逸辰。 沈长歌听了,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个世上,像他那种人很多的。” “换一家学堂,恐怕也是如此呢。” “对了,你知道那些文人为什么都喜欢竹子吗?”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因为它有气节,不畏严寒!” “这就对了。”沈长歌笑道,“面对风雪时,竹子不也是弯下腰吗?” “它弯腰,不是因为它害怕。暂时的妥协,可以让它挺过风雪,之后依旧可以傲然屹立。” “一味的迎着风雪,它不早就折了吗?”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娘子这番话倒是挺有深意的。”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 这女人的话虽粗浅了些,却蛮有道理。 沈长歌并没有理他,只是温和的向小宝看去:“如果没猜错,这段时间你受了不少委屈?” 小宝咬着樱花般的粉唇,用力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告诉娘?”沈长歌问。 小宝知道,为了让他读书,这女人花了不少钱,所以他便报喜不报忧。 能忍的事,他都尽量去忍。 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们骂他可以,但不能骂爹! “我怕娘担心!”他红着眼眶,哽咽地说,“那些孩子们都太坏了,天天欺负我!” “他们做了坏事,全都推到我身上!” “而夫子也不分青红皂白,只要他们一举报,他就罚我!” 沈长歌闻言,清澈的眼底掠过一抹阴毒的神色。 她咬着牙,阴恻恻地冷笑道:“放心,这个仇娘帮你报!” “我倒想看看,那群小崽子们以后还敢欺负你!” 第二天一早,沈长歌早早的将小宝喊了起来,并递给他一个小纸盒。 “这是什么?”小宝诧异地问。 沈长歌笑道:“等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你早点去,趁没人的时候将里面东西放到夫子桌子上。” “记住,如果夫子让你吃,你一定都吃了!” 小宝歪着脑袋,问:“如果他不让吃呢?” “那你就想办法,让他逼你吃!”沈长歌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宝这么聪明,你一定有办法的!” “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这时,谢逸辰从大堂走了过来。 他没有让沈长歌去酒楼睡,自己在前面大堂对付了一夜。 见母子二人神神秘秘的在那咬耳朵,他有些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小宝冲他一笑,大声说:“这是秘密!” “对,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沈长歌笑着说,“你也不必吃饭了。那纸盒里的东西,估计够你吃的了。” “走,娘送你!” 于是,母子二人开开心心地去了私塾。 整整一上午,沈长歌心情好到飞起,不管见了谁都笑嘻嘻的。 “娘子,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谢逸辰凑上前,问。 一看到他,沈长歌立刻不笑了:“没什么。” 谢逸辰不是傻子,他察觉到这女人对他的刻意疏离。 他不明白,最近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又得罪了她了呢? “你们关系可真好,好到让人羡慕呢。”他笑了笑,说,“只是不知道,那老夫子昨晚有没有失眠呢。” 见个猜自己送茶叶的意图,沈长歌淡淡一笑:“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接小宝。” 很快,谢逸辰便将小宝接了回来。 一看到沈长歌,小宝兴冲冲跑到她面前,笑着说:“娘,你好坏啊!” “那玩意儿好臭,再加上那形状,一时间我都没勇气下口呢。” 沈长歌弯下腰,笑着问:“那你吃了吗?” “当然了!”小宝调皮一笑,“我知道娘不会害我的。” “不过说真的,那玩意儿闻着臭,吃起来可香了!” 沈长歌脖子一梗,得意地笑道:“那当然,娘的厨艺可是一绝!至于明天怎么做,你知道吗?” 小宝眼睛一亮:“娘,你的意思是让我……” “没错!”沈长歌邪恶一笑,宛若童话里专吃小孩子脚趾头的老巫婆,“想收拾那群小崽子,娘办法多的是呢!” “不过明天你可得忍住,千万别笑的太大声!” 听到他们的对话,谢逸辰颇为好奇。 这俩个活宝,到底在做些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全班吃屎 放学路上,谢逸辰也曾问过小宝。 可小鸡仔却信守和那女人的承诺,并没有透露半个字。 果然,儿大不中留。 第二天中午,小宝从私塾出来时,两只白嫩嫩的小手一直捂着脸。 沈长歌急于和他分享成功复仇的喜悦,连齐夫人请她吃饭都没有去,便特意过来接他。 一看小鸡仔这副模样,她心脏微微一紧:“怎么了,你是不是牙疼?” 不会,难道他这么早就开始换牙了? 小宝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有些含糊不清地说:“不是的,娘,我脸疼。” 脸疼? 沈长歌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谁打你了?”她猛的抬高了声音,直接撸起了衣袖。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吓的几个路过的学子浑身重重一颤,差点没直接瘫倒在地。 “谁敢打我们家小宝?”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愤怒的女声。 沈长歌猛一回头,只见卖豆汁儿的老大娘眼底喷火,飞也似的冲了过来,大有要将这私塾给踏平之架势! 见她这么愤怒,沈长歌心里有些疑惑。 奇怪,这大娘怎么比自己还要激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着某种血缘关系呢。 小宝也有些诧异,连忙摇头。 “没人打我!”他实在忍不住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我是笑的脸疼……完了,又开始疼了……” “娘,你快给我揉揉!” 沈长歌见状,知道事情成功了。 她也笑了起来,替他揉着那嫩嫩的小脸蛋:“走,娘带你喝完豆汁儿庆祝一下。” 老大娘一听,她连忙回到小摊前,用衣袖将凳子擦了又擦。 擦完凳子后,她又端来了满满一碗豆汁儿。 “你这孩子,什么事能笑成这样。”她有些拘谨地站在一侧,怜爱地看着眼前这个小鸡仔。 像,真像! 这孩子的额头,还有嘴,和他爹简直一模一样。 小宝几乎笑岔了气,趴在桌子上哎哟叫个不停:“班里有几个坏学生,平时总是欺负我。” 一听有人欺负他,老大娘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眼底杀意迸现:“是谁?”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小宝笑着说,“娘已经替我出气了。” “不行了……我真的不能喝,我想笑……” 长这么大,今天是绝对是他最爽的一天。 昨天早上,沈长歌用榴莲和了小米粉做成了屎的形状,让小宝趁没人时放在老夫子的桌子上。 西梁国并没有榴莲,一闻那臭味,老夫子自然误会了。 他勃然大怒,立刻质问是谁干的。 果然,众学子们异口同声地指认小宝。 老夫子刚收了沈长歌的茶叶,本欲批评几句就完事的。 怎知小宝却不依不饶,成功挑起了他的怒火。 再加上其他学子的添油加醋,老夫子一怒之下命小宝将那坨“屎”吃掉。 于是,小宝便吃了。 而今天,老夫子的书桌上竟然又出现了一坨真正的屎! 如同以前一样,众学子们又说是小宝干的。 小宝一脸正色,称自己昨天刚吃过,今天绝对不可能再犯傻做这种事。 毫无疑问,一定是班里有人对老夫子有意见,所以才做出这等不敬之事! 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老夫子大怒,命众学子们坦白。 别说没做过了,就算是做过,那些学子们也不可能承认的。 盛怒之下,老夫子命其他学子们排队将桌上的屎吃掉。 可怜小宝笑的脸都疼了,直到现在说话都有些困难呢。 “娘,你是怎么想出这主意的?”小宝抱着肚子,笑着向沈长歌看去。 沈长歌一脸得意地笑道:“别忘了,你娘可是大祸害。” “我倒想看看,哪个不开眼的以后还敢欺负你。” 那些学子们实在是太小了,打又不能打,骂也有失身份,所以她便想出了这招。 老大娘听了,笑着向小宝看去:“我和你娘是朋友,以后谁若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去收拾他们!” “谢谢奶奶。”小宝笑眯眯地说,“奶奶你真好!” 母子俩喝了点豆汁儿后,这才向稻香村走去。 “对了,那老大娘是你家亲戚吗?”沈长歌拉着小宝的小手,突然问。 小宝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听爹说,除了在罗家村还有个舅公,就再没其他亲戚了。” “舅公对我们家有恩的。爷爷奶奶过世时,家里没钱,是舅公借钱,爹才操办完他们的后事的。” “不过后来舅公去外地了,和爹也断了联系。” “对了,娘,你为什么那么问呢?我和那老奶奶一共没见过几次呢。” 沈长歌笑道:“娘是见那老大娘好像很疼你呢。” 不是亲戚,又没见过几次,那老大娘为什么那么疼小宝? “那是本宝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宝挺着小胸脯,得瑟了起来。 大约是报仇成功心情好的缘故,回到稻香村后,他比平时竟多吃了一碗饭。 有了这次教训,那些学子们也安分了许多,再也不敢主动生事了。 虽然那对母子保密,可这件事还是只字不差的落进了谢逸辰的耳朵里。 他听完后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真不知道那小女人的脑袋里到底想了些什么,就连整人的招数都这么稀奇古怪。 看来,小宝被带歪只是时间问题了。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齐徵之一脸诧异的向他看去。 原以为将这消息告诉他后,这个男人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他是何等斯文儒雅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忍受枕边人做这等不堪之事! 让一群学子们吃屎? 真亏那女人想的出来。 “我为什么不能笑?”谢逸辰喝了口茶,淡淡一笑,“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了。” 齐徵之目光一暗。 生活对这个男人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昔日那个一身傲骨的男人,竟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你真的准备和她过一辈子吗?”他想了想,问。 谢逸辰闻言,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茶杯。 “或许她并不愿意和我过呢。”他勉强笑了笑,心脏竟然有些隐隐作痛。 齐徵之一脸惊愕的向他看去:“这怎么可能?难道,她又有了新目标?” “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个龙四?” “你想多了。那龙四被沈长歌那身蛮力所震惊,所以想找她拜师,他并没有其他想法。” 原来那人叫龙四! 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自嘲道:“可那女人最近躲着我呢。而且,她还和我提了好几次,她想和离。” 和离? 齐徵之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觉得,那女人一定是疯了。 他并不认为,那女人能再找到比谢逸辰更优秀的男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永不纳妾 “不会?” “我看那女人对小宝可是很好的,就算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 齐徵之微微蹙眉,替自己沏了杯茶。 稻香村开业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儿喝茶听曲儿。 琥珀色的茶水在微冷的空气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落在精美的淡青色茶杯中,看起来倒也别致。 他漫不经心地品了一口,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 齐徵之可是生意人。 这些年来他走南闯北,见过的茶叶不计其数。 可他竟不知,世上还有这种茶叶。 它香气独特,滋味醇厚,可以堪称茶叶中的上品。 那女人,她到底是从哪里进的货呢? 谢逸辰笑了笑,有些自嘲地说:“如果我说,沈长歌之所以没有和我和离,就是因为小宝,这话你信吗?” 齐徵之不信。 那女人疼爱小宝,一定是为了讨好谢逸辰。 面对这种极品美男,世上哪个女人不会心动? “女人的心思啊,真的很难理解的。”见他不信,谢逸辰摇头笑道。 对这话,齐徵之表示赞同。 “这话倒是对的。”他又喝了口茶,苦笑道,“我家那位也是。” “你也知道的,我家不缺钱。可我想不通,夫人为什么非得出来做生意。” “沈长歌在这边盯着店,她就带着糕点去县城推销,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一趟。” “偶尔见次面,她对我也是爱搭不理的。” 他没好意思说,自家夫人一定是被沈长歌那女人给带坏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那祸害做生意倒蛮有一套的。 就冲这装修风格,这小曲儿,就能吸引来不少客人。 “哟,原来齐公子还在乎夫人是否理你啊!” 这时,沈长歌冷笑着从楼下走了上来。 一看到她,谢逸辰脸色微微一变。 刚才的话,也不知道这女人听到了多少。 “那是自然。”齐徵之倒一脸淡定,笑着说,“一个人在家无聊,总需要有个人说说话的。”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你可以找你的林姨娘去啊!” 她本不想插手别人的家事,可最近齐夫人状态很差。 之所以去县城推销,也无非是想远离那对男女罢了。 “找她做什么?”齐徵之摇头笑道,“我和她根本聊不到一起的。” “鬼才信你呢!”沈长歌走到桌边停了下来,冷笑道,“聊不到一起,你会爬人家的床?” 她这话说的很是难听,就连一向好脾气的齐徵之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娘子!”谢逸辰连忙起身去拽她的手,“你可不要胡说。” 这女人,可真是什么词都敢往外捅! 别人是否爬床,和她有半文钱关系吗? “我哪有胡说了?”沈长歌冷笑道,“齐夫人为什么不回家,难道某些人心里还没点数?” “我也知道,有钱人纳妾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可你怎么就那么猴急,成亲才短短数月,就把人家表妹给搞到手了呢?” 齐徵之脸色极为难看。 “你不懂的。”他摇摇头,哑着嗓子说,“我和林姨娘的事,是岳父的意思。” “你就扯!”沈长歌冷笑道。 她也不傻。 哪家亲爹会主动往自己女婿屋里塞人? 除非他和女儿有着深仇大恨。” “这是真的!”齐徵之白着脸,解释道,“夫人她不能生育!” 一听这话,沈长歌脸色陡然一变。 “齐夫人知道吗?”她问。 齐徵之微微点头:“她这病是先天的,治不好的。” “你也知道的,我是齐家的独子,有责任替齐家传宗接代。” “岳父担心我日后纳了外面的小妾对夫人不好,便替我定下了林姨娘。” “当时我想,林姨娘也不是外人,进门后和夫人还能好相处一些,所以便同意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从林姨娘进门后,夫人的身体竟一天天消瘦下去,最后竟卧床不起! 为了给她治病,他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请了多少名医。 就连当初重金买下沈长歌的蛇胆,也是为了给她做药引。 “好相处?”沈长歌扬了扬眉毛,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好相处的话,齐夫人也不会生那么重的病了。” “算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总之一句话,如果你还想让夫人回家,你最好把那女人给送走!” 话音未落,她便向楼下走去,径直回到后院小屋。 沈长歌知道,齐夫人是在乎这个男人的。 如果不在乎,她也不会逃避。 如今的自己,岂不也是齐夫人的真实写照? 这时,谢逸辰拖着那条不便的腿追了过来。 他笑了笑,温和地说:“娘子,别人家后宅的事,你不应该插手的。” “怎么,难道你也想纳妾?”沈长歌冷笑一声,抬眼向他看去。 这男人长的这么好看,如果他想纳妾,应该会有不少女人愿意的。 比如,石翠花。 谢逸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的向她看去:“不会的。只要有娘子在,我永不纳妾!” 别说纳妾了,如果不是为了小宝,他甚至都不想成亲。 他不知道能还活上几年呢,成亲的话,岂不是要再连累一无辜之人? “没事的,你别紧张!”沈长歌笑道,“其实你如果想纳妾的话,我可以将正妻的位置让出来的。” 话音未落,却见谢逸辰突然俯下身,冰冷的唇将她的双唇彻底封缄。 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疯狂地掠夺着她口腔内的每一寸柔软。 这女人好甜,好香。 他恨不能将其拆骨剥皮,直接吞入腹中。 沈长歌吓了一跳。 她想推开他,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神秘的大手,将身体里的力气彻底抽光。 一时间,她竟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只是软软地倒在他怀里,任他肆意采撷。 良久,谢逸辰才停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愤怒,亦或许是因为害羞,沈长歌脸涨的如新出锅的螃蟹,柔嫩的唇瓣也因为刚才的疯狂而又红又肿。 谢逸辰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如冷玉般冰冷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红唇,沙哑的声音里透浓浓的暧昧:“娘子,你好坏!” “如果以后再敢开这种玩笑,我就惩罚你!” 沈长歌呆呆地站在那里,直直地盯着他。 她想远离的。 她不想陷进去。 她只想老老实实赚钱,做个开心的富婆。 可这男人分明就是个魔鬼,非得把她拽进万丈深渊,让她永无翻身之际! “你……你欺负我!”沈长歌垂下眼帘,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送走林姨娘 见这女人哭了,谢逸辰有些慌了神。 他不怕这女人毒打,也不怕她作妖,唯独怕她哭。 欺负女人,那可不是男人干的事,哪怕这女人比男人力气还大。 “不……我真的没有……”他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 沈长歌哭成了泪人。 她胡乱拭了把脸上的泪水,像只凶巴巴的小猫般冲他吼道:“有,你就有!从我受伤之后,你一直欺负我!” 谢逸辰有些无语。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欺负谁呢? 难道后背上的伤疤,是他自己弄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笨拙地安慰道:“你别哭,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欺负过你。” “还敢装傻?”沈长歌红着眼睛,生气地说,“你没事就亲我,这不是欺负是什么?” 这叫欺负? 谢逸辰听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娘子,我们可是夫妻!”他微微叹了口气,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再说了,这不是你之前一直想要的吗?” “如今我满足了你,怎么就成了欺负你了呢?” 想当初,这女人对他一直虎视眈眈。 瞅准机会,她就会趁机摸他一把,还用力捏上几下。 每次得逞后,她那张大肥脸上便会漾起一抹猥琐的笑容。 “你就是欺负我!”沈长歌哭着说,“你明明不爱我,却偏偏对我做这种事,这和耍流氓又有什么区别?” 听了这话,谢逸辰心微微一动。 之前他也不是没亲过,可那时的她为什么没这么大的反应呢? 难道她只不过是在找理由? 她,从来都没放弃过要和离的念头? 见他不语,沈长歌哭的更凶了。 她捂着脸,哭着便冲出了门外。 谢逸辰并没有追出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或许,他该回上水村了。 只要不和离,他能一辈子不在她面前出现。 当然,如果外面局势稳定了,或许他还会主动求一纸休书。 直到傍晚散工,沈长歌都没有回来。 看着床上已经收拾好的包袱,谢逸辰心乱如麻。 那女人去哪里了呢? 她会不会出事呢? 明明不喜欢,可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竟然还记挂着她。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谢逸辰猛一回头,在看到来人之后,亮晶晶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 “长歌妹子今晚在酒楼那边睡,就不过来了。”大妞娘带着小宝站在屋门口,冷眼向他看去,“我问你,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谢逸辰垂下羽扇般的睫毛,摇摇头。 “她眼睛都哭肿了,你竟还敢说没有?”大妞娘冷笑道,“谢逸辰啊谢逸辰,原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想不到也不是个好东西。” “为了过上好日子,长歌妹子都累成了什么样子,你没看到吗?” “你是不是见她现在脾气好了,就敢欺负她了?” 听着她的指责,谢逸辰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既然大家都说他欺负了,那就算是欺负了。 见他并不解释,小宝心微微一紧。 在外人眼里,这上门女婿不过是个窝囊废。 可他却清楚地知道,爹到底有多厉害。 如果不是被毒蛇咬伤,他又怎么会残了条腿,又怎么会旧病复发差点丧命? “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谢逸辰想了想,问。 大妞娘闻言,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走的话,她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等你走了,她自然会回来照顾小宝的。”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也好,我这就走。” “麻烦嫂子给我家娘子带句话,家里我会打理好的。” 已经好几天了,他也该回去看看了。 虽有孙大娘在,可她毕竟上了年纪,不能太劳累的。 话音未落,他便拎起包袱,拖着那条不便的腿向门外走去。 小宝见状,便将他送到店门口。 他拉着这男人的衣袖,压低声音问:“爹,你真的欺负娘了吗?” “不过是点误会罢了。”谢逸辰摇摇头,“我和你娘道完歉再走,你乖乖在店里等着。” “她心情不好,这段时间你别烦她。” 小宝懂事地点点头。 误会就好。 只要他们别和离,那比什么都好。 谢逸辰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这才往酒楼方向走去。 从稻香村到酒楼并不远,顶多也就一柱香的时间。 刚走没几步,突然,只见齐家马车匆匆向镇外驶去。 车里,隐隐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 谢逸辰想了想,便改道向齐家老宅走去。 待家丁通传后,他便在书房看到了坐在书案前的齐徵之。 一向玉树临风的齐大公子,此时脸色却难看的很。 他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眉宇间皆是浓浓的怒意。 “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谢逸辰问。 听到声音,齐徵之才抬起头来。 他凄然一笑,哑着嗓子说:“那天沈长歌说林姨娘不是好相处的,我还以为她在胡扯。” “可下午我查了家里的账本,竟发现好几处田产商铺都被那女人转到她远房兄弟名下了。” “呵呵,想想真是搞笑,我竟傻乎乎的将后宅大权交给那种女人她打理!” 对林姨娘,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表面看起来,那女人分明是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只小白兔,私下里竟会咬人! 如果没猜错,这段时间里,齐夫人没少被这兔子给咬过。 所以,她才一再坚持要送走林姨娘! 谢逸辰听了,漂亮眉头微微一皱。 他想了想,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我还能怎么处置?”齐徵之有些无奈地笑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岳父的远房侄女,我不能动的。” “我干脆让人把人送回襄阳,让他老人家自己看着办。” 谢逸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再迟的话,老刘头的牛车就要走了。 他的腿不好,长途跋涉对他来说无疑是个严峻的考验。 “谢兄,你能留下来陪我喝一杯吗?”齐徵之像个受伤的孩子般,可怜兮兮的向他看去,“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谢逸辰没有拒绝。 清风。 明月。 竹林。 齐徵之在后院备下酒席,准备和谢逸辰一醉方休。 他沏了杯酒,一饮而尽。 大约喝的太急,竟呛的他重重咳嗽了起来。 “谢兄,我心里难受。”齐徵之醉眼蒙眬,苦笑着向谢逸辰看去,“我觉得我这人好失败。” “夫人要求林姨娘离开时,我竟还怀疑她是在拈酸吃醋,甚至还为此和她争执过!” “怎么办?我觉得夫人应该是不会原谅我了。” 谢逸辰淡淡地说:“齐兄,你喝多了。” “不,我没喝多!”齐徵之舌头有些发直,苦笑着说,“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不过谢兄,你怎么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呢?” “想当初你在土匪窝救我的时候,是何等的雄姿英发啊!” “为什么才短短数年时间,你就落到沈长歌那祸害手里了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和离书 见齐徵之心情不好,谢逸辰才留下陪他喝酒,怎知话题却突然转到自己身上。 昔日种种,他不敢去想。 每次想起,都如万箭穿心,锥心刺骨地痛。 可他又不得不想。 他怕。 他怕不去想的话,就会把那些鲜活的人儿都给忘记了。 谢逸辰微微皱眉,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这男人本就话少,齐徵之原本也没打算他回复。 怎知谢逸辰却阴沉着脸,突然开口:“以后别叫她大祸害了。” 自从受伤之后,那女人就已经脱胎换骨了。 短暂的错愕之后,齐徵之突然笑了起来:“谢兄,你该不会爱上她了吗?” 谢逸辰闻言,心脏骤然一紧。 “这怎么可能?”他端起酒杯,用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 这绝对不可能的! 即便不去计较过去的事,他也不可能爱上那女人的。 那女人长的不好看,脾气又差,他怎么可能爱上她? 齐徵之打了个酒嗝儿,笑道:“你都这么护着她了,还敢说没有?” 他喝的实在是太多了。 本想再打趣几句,怎知脑袋一沉,他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谢逸辰并没有动,满脑子全都是齐徵之刚才的话。 不,这是不可能的! 齐徵之一定是喝多了,所以才会说出这种酒话。 天亮后,谢逸辰便离开了齐家。 他并没有搭乘老刘头的车,而是选择步行。 在往镇子口走时,他特意绕到稻香村看了一眼。 果然,那女人回来了。 此时,她正在大堂打扫卫生。 大妞娘没骗他,这女人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哭了很久。 “长歌啊,你别生阿辰的气了。”大妞娘在一边劝道,“昨天我已经骂过他了,他应该知错了。” “你是没看到他昨天拎着包走时的模样,看起来好可怜呢!” “如果你看到了,肯定会心疼的。” 沈长歌眉头一皱:“我为什么要心疼?” “难道你不喜欢他?”大妞娘眼睛一转,坏坏地笑道。 所有人都知道,这祸害为了得到谢逸辰可以说是倾家荡产。 如果不喜欢,恐怕没人会信。 沈长歌沉着脸,冷冷地说:“不喜欢。如果可以重来,我绝对不会招他进门的。” 谢逸辰听了,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或许他真的错了。 她才二十岁,她的路还很长。 而自己这样一直拖着她,的确太自私了。 谢逸辰思索了一会儿,便走进大堂。 一看到他,大妞娘愣住了:“你昨天没走?” 谢逸辰没有说话,目光久久落在沈长歌的那张憔悴的脸庞上:“娘子,我们谈谈。”一会儿就好。” 沈长歌犹豫了一下,勉强点头:“就在门口谈。” “也好。”谢逸辰没有拒绝。 于是,两人便来到街上。 初秋时间的早晨,还是有些冷的。 看着她身上那件薄薄的衣衫,谢逸辰温和地说:“娘子,你穿的太少了。以后我不在身边,你要记得按照添加衣裳。” “有什么话快说,我还忙着呢。”沈长歌阴着脸,有些烦躁地说。 她最讨厌这他这样了。 哪怕恨之入骨,他也是这般,给人一种关心的错觉。 谢逸辰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突然笑了起来:“娘子,你之前说那事我同意了。” “什么事?”沈长歌微微一愣。 谢逸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字一顿地说:“和离。” “真的?”沈长歌心脏一紧。 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任锋利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谢逸辰点点头:“上次和离书被我撕了,麻烦娘子再写一份,我会签字的。” 沈长歌听了,凄然一笑。 和离了好。 和离之后,她就不必再对他心存幻想了。 “跟我回屋。”她咬着牙,强忍着心痛说。 明媚的阳光透过半旧的窗户,柔柔地洒在沈长歌那只肉肉的小手上。 和上次相比,这次的和离书她写的非常快。 一样的和离书,一样的字迹,可心境却不一样了。 有时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这个生性凉薄的男人动心呢? 难道,仅仅因为他那张脸? 签完名字后,她将和离书递给了谢逸辰。 谢逸辰看了一眼,这才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个还是先放娘子这儿。”他递过和离书,淡淡一笑,“不过这事最好暂且保密,你也知道的,小宝的病很严重的。等他没了,你再给我也不迟。” “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我不会忘的。”沈长歌强忍着心痛,勉强笑道,“你还可以住原来的茅草屋,小宝我也会继续照顾。” “如果遇到合适的姑娘,你也可以再娶的。” 谢逸辰看了她一会儿,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沈长歌如往常一样,每天都早早起床干活。 送完小宝后,她便去厨房将面粉按照比例和好,剩下的则交给严氏她们了。 原以为没有了谢逸辰的骚扰,她的小日子过的应该挺平静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难受的很,仿佛被猫抓一般。 难道,她这是失恋了? 不对。 准确地说,他们压根就没恋爱过。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单相思罢了! 这天,齐徵之又来了。 沈长歌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妹子。”齐徵之见状,连忙追上前,“看在亲戚一场的情分上,你就帮帮我。” “我帮不了你什么的。”沈长歌不耐烦地说。 齐徵之陪着笑说:“你可以的。” “前几天我去接县城别苑接夫人,可她却不肯回来。” “你去劝劝她,我知道她听你的。现在林姨娘已经送走了,再没人惹她生气了。” 去县城时,他说了好多好话。 可齐夫人非但不听,还让小曲儿把他给赶了出来。 沈长歌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如果林姨娘不转移你财产,你是不是还不舍得送她走?” “没犯错的话,我真的没理由赶她走的。”齐徵之解释道,“虽是妾,可我也不能待她太过分的。” “夫人也是的,林姨娘那么欺负她,她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呢?” 呵呵,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见一个爱一个也罢,还把责任都推的一干二净! “如果你有心的话,早就会发现夫人被你的爱妾所欺负了。”沈长歌没好气地说,“我劝你一句,如果你心里没她的话,就尽量不要打扰她。” 齐徵之闻言,脸微微一红。 他微微低着头,有些不自然地说:“我心里怎么可能没她呢?” 在襄阳城踏青时,他一眼就看中了尚待字闺中的齐夫人。 和乡下女人不同,她端庄典雅,美丽华贵,处处透着一股大家风范。 回家后,他便多方打听,在得知身份后,就立刻托人上门提亲。 婚后的日子,那简单比蜜还要甜。 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呢? “以后,我一定会多关心她,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再度发生。”齐徵之哑着嗓子说。 沈长歌想了想,微微点头。 这个和事佬,她得当!? 第一百七十章 掌握他经济命脉 毕竟,齐夫人喜欢这个男人。 第二天一早,沈长歌便换了身干净衣裳,随齐徵之来到了县城。 齐夫人住在县城的别苑,每天她都会约一起贵妇过来品茗赏花,小日子过的倒也滋润。 至于招待时用的糕点,自然都是稻香村的。 为了攀上齐家,那些贵妇们便纷纷购买。 稻香村的大宗单子,有一半都是她接的。 钱赚的虽不多,可她却颇有成就感。 一见沈长歌来了,齐夫人又惊又喜:“好妹妹,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前儿我派人去接你过来吃饭,都被你给推辞了呢。” 沈长歌笑着走上前:“店里实在是太忙了,走不开身的。” “不过姐姐你可真是厉害,最近接了不少大单子呢。” 齐夫人骄傲地昂起头,得意地笑道:“那当然了!你的姐姐不厉害点怎么可以,否则出去会给你丢人的!” 见她们有说有笑,齐徵之有些不大自在。 从进门到现在,齐夫人可是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赏给他。 那沈长歌也是可恶,只顾着说话,都没替他说一句好话。 两女人将他扔在院里,亲亲热热地进了里屋。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透过碧纱窗,沈长歌看到了齐徵之那落寞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猛的想起了谢逸辰。 他一个人在家,是否也是这般孤零零的呢。 齐夫人黛眉微蹙:“也不是,其实我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一想到他曾和林姨娘出双入对,我心里就像吞了只绿头苍蝇般恶心的很。” “长歌,我这人是不是很善妒呢?”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沈长歌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我也这样。” “我的男人若敢纳妾,我非得敲断他的腿不可!” 别说纳妾了,石翠花不过是对谢逸辰虎视眈眈,都被她给直接扔出院墙外了呢。 齐夫人摇摇头,精致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 “我们不一样的。”她有些伤感地说,“我不能生育。想让他不再纳妾,那是不可能的。” 在西梁,女人的地位很低的。 她不能生育,如果再阻止丈夫纳妾,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娘家人都会骂她不贤惠的。 至于和离,她从未想过。 她爱他。 她舍不得。 沈长歌想了想,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齐夫人苦笑道,“齐家三代单传,总不能到我这儿让他们家断了香火。” “没了林姨娘,还会有赵姨娘,李姨娘。” “如果不和离的话,那我就必须得忍受。” 沈长歌问:“你这些心思,他知道吗?” 齐夫人摇头。 这么过分的话,她开不了口。 更何况她知道,齐徵之绝对不会放弃纳妾的。 就算是放弃,齐家族里的那些长辈们也不会同意的。 沈长歌也知道,想让齐徵之放弃孩子很难。 毕竟这里是西梁,不是异世。 对他们来说,就算没有皇位,也必须得生个儿子来继承家里的锅碗瓢盆。 “夫人,干脆让他在纳个外室得了。”小曲儿从外面走了进来,插嘴道,“眼不见心不烦的,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当然,外室若生下长子,必须得抱到夫人面前养着。” “到时候你依旧是齐家的当家主母,那孩子也只能喊你娘!” 不得不说,小曲儿这丫头聪明的很,这似乎也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有了孩子,还不用看他和小妾天天秀恩爱。 齐夫人有些心动了。 “妹子,你说我在这儿住着好,还是回去好?”她用询问的目光向沈长歌看去。 “我只知道,如果你不回去,齐徵之的心就有可能被别的女人抢走。”沈长歌淡淡地说,“现在他的心至少还在你身上。” “当然,人心最善变。” “如果你不想和离,就趁机抓住他的经济命脉。这样,主动权就在你手里!” “如果哪天他敢宠妾灭妻,你就可以趁机踹了他们!” 那么一大笔财产,就算是齐徵之想作妖,他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 齐夫人闻言,如水般的眸子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可是,他能同意吗?”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沈长歌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要不我把他叫进来问问?” 齐夫人一听,顿时慌了神。 “不……我不知道该怎么问的。”她脸色煞白,有些不安地说。 万一问了,齐徵之会不会误以为她是个贪婪的女人呢? 虽然她很贪心。 她想要钱,也想要他的心! 可她并不想在他面前承认。 沈长歌笑了笑:“那还是我替你问。” 话音未落,她便将齐徵之喊了进来。 齐夫人紧张的很。 她低着头,双手死死地拽着一条白丝帕。 诡异的是,齐徵之连想都没有想便同意了:“这有何难!” “本就是一家人,钱在她手里和在我手里又有什么区别?” 由于他态度良好,第二天一早,齐夫人便跟着他回到了春风镇。 回来后,他们小夫妻天天粘在一起,早就把沈长歌这个和事佬给忘记了。 沈长歌闲着无聊,便做奶茶给大家喝。 “奶茶的确好喝,想买的顾客也很多。可我们店就这么大,根本坐不了这么多人啊!”严氏看了,有些遗憾地说。 沈长歌想了想,笑道:“没事,我们可以让客人带走的。” “连杯子一起带走?”严氏听了,连忙摇头,“这可不好,万一那些人把杯子给昧下了怎么办?” 店里的杯子都是齐夫人精心挑选的,价格可不便宜。 卖点奶茶还搭上个杯子,那太不蔓延了。 沈长歌笑道:“咱村山上可是有不少竹子的,我们可以用竹筒代替杯子。” “婶子,这事还得麻烦杨大叔了。” “我给你些钱,你让他在村子里收些竹筒。” “到时候我们将奶茶装进竹筒里,如果客人要带走的话岂不方便了?” 严氏听了沈长歌的话,高兴的眉毛都差点飞到天上去:“你这孩子,可真是个人精!” 如此一来,奶茶销量能增加,就连她家大春大冬也能跟着赚笔钱呢。 得知沈长歌要收竹筒,谢逸辰也去山上砍了些竹子。 他耐心地将竹筒打磨好,这才送到杨松年处。 此时,杨松年家里已经堆了不少干净的竹筒。 见谢逸辰也提着竹筒来了,杨松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阿辰啊,你还用做这种活儿赚钱?” “我这些不要钱的。”谢逸辰将手里的东西都放了下来,淡淡一笑,“娘子那么辛苦赚钱,我别的帮不上,替她省几个钱还是可以的。” “当然,这事你别告诉娘子。” “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不会让我做的。” 杨松年听了,目光复杂的向他看去:“阿辰啊,你可别瞒着我,你和长歌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回去看看吧 谢逸辰淡淡一笑,平静的眼波看不出一丝异样:“没有的事。” 显然,杨松年不信。 “不对?”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浓浓的怀疑,“长歌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而你也没去镇上看看。” “如果没事,你们小夫妻好好的又怎么会分居?” “我知道,长歌以前做过很多错事。可她现在已经都改掉了,你就不要揪着以前的事不放了。” “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不是长歌,你们父子也没有现在。” 他不是傻子。 通过严氏的只言片语,他就已经猜到了他们之间出了问题。 谢逸辰弯着腰,将筐里的竹筒都整理好:“我当然知道。” “大叔,你放心,我们没事。” “娘子那边太忙了,而家里的羊啊鹅啊也离不开人。” “况且我还得抄书,一个男人总得赚点钱的。” 杨松年虽不信,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夫妻间的事,别人插手太多总归是不好的。 “没事就好。”他想了想,说,“明天我要去镇上送竹筒,你陪我去。” “至于你家的羊什么的,让孙老太太帮忙照顾一下就是了。” 谢逸辰没有拒绝。 杨松年已经起了疑心,再拒绝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他也该去看看小宝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谢逸辰便早早起来了。 已经是初秋,院里的蔬菜已经长的很高了。 看着那些绿油油的菜,他不由的想起了种菜时那其乐融融的场景。 那时的日子多美好啊!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和那女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谢逸辰有些烦躁地摇摇头。 他去菜园里拔了些菜,准备带给那女人。 这些菜可是她亲手种的,想必她会喜欢的。 突然,鹅圈里发出一阵“嘎嘎”的叫声。 谢逸辰连忙走过去,却猛然发现圈里的稻草中赫然有着一只圆圆的鹅蛋! 他想了想,将鹅蛋也拾起放进了篮子里。 一切都预备妥当后,谢逸辰这才去村口搭车。 杨松年早就到了。 牛车上,还装了满满两大筐竹筒。 听说竹筒来了,沈长歌连忙走了出去。 刚出门,她便看到两个男人正抱着两个筐子迎面走来。 “杨大叔,你速度可真快!”她笑着迎上前,“来,这筐子给我!” 杨松年摇头笑道:“我力气大着呢。后面还有一筐,你搬那个。” 沈长歌听了,便去接后面那人手里的筐子。 她一抬头,却发现竟是那白衣美男! 怎么是他? 看到她眼底的惊讶,谢逸辰微微一笑,温和地说:“娘子,还是我来!” “阿辰可真疼媳妇呢。”严氏看了,故意在一边打趣道。 沈长歌脸一红。 她有些不自然地拽着衣袖,笑着说:“杨大叔也疼你呢。” “就他?”严氏撇撇嘴,冷笑道,“成亲都这么多年了,家里油瓶子倒了他都不知道扶一下,这叫疼?” “再看看人家阿辰,洗衣做饭全都行。” “他抄一本书,都够你大叔忙活好多日子呢。” 沈长歌笑道:“好,阿辰好着呢!” “来,大家快进去,一会儿我就开始灌装奶茶。” 将竹筒搬到后院后,沈长歌带着众人将它们都一一清洗干净。 用热水消毒完毕,她才将做好的奶茶灌进去。 干活的时候,谢逸辰故意粘在她身边。 为了不让众人发现异样,沈长歌只能强颜欢笑。 听说奶茶也可以外带,顾客们非常开心。 有了这筒装奶茶,以后想喝它可就方便多了,不必天天在这儿排队等二楼的空位。 “沈家娘子,今天奶茶的销量可真是好啊!”账房先生将账本送到沈长歌面前,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不过我听说,宋家酒楼也在模仿做奶茶呢。” 沈长歌笑了笑:“无所谓的,我们总不能不让他们做?” 她不怕模仿。 因为她确定,就算把原料都送到宋忱面前,他们家也做不出和稻香村一样品质的奶茶。 稻香村用来做奶茶的水,那里面可掺了空间的灵泉水。 那味道,绝对不是普通水能够比拟的。 “娘子,我有东西要送你。”这时,谢逸辰笑着走了过来。 账房先生听了,连忙拿着账本离开。 “我不要。”沈长歌并没有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谢逸辰并没有说话,只是将那颗鹅蛋递了过去。 一看那颗鹅蛋,沈长歌又惊又喜。 她小心翼翼的将蛋接了过来,笑着问:“小白下蛋了?” 谢逸辰点点头。 “好久没回去,竟不知小白都能下蛋了。”捧着手里那颗鹅蛋,沈长歌有些激动。 太好了! 她和小宝一手养大的鹅,竟然真的开始下蛋了! 谢逸辰微笑着向她看去:“小白下蛋了,大白现在也长的很大了。还有家里那些小羊,它们长的可壮实呢。” “娘子,有空回去看看。” “你再不回去,估计小黑都不认识你了呢。” 沈长歌目光一暗。 “以后再说。”她想了想,说,“这鹅蛋我留下了,明天煮给小宝吃。” “对了,你去接小宝去,我这边还有事。” 谢逸辰微微点头。 他凑上前,压低声音说:“娘子,一会儿小宝回来了,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 “知道了,你快去。”沈长歌没有拒绝。 那小鸡仔心思太重,如果掩饰的不好,很容易被他发现端倪的。 谢逸辰笑了笑,这才走了出去。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沈长歌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原来,爱而不得是这个滋味,难怪当初原主疯狂的对齐徵之进行骚扰。 这滋味,简直是百爪挠心,难受的很!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带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老者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拄着根拐棍。 那姑娘身上也极脏,不过一双大眼睛倒挺明亮的。 家丁刚想将他们逐出去,沈长歌便制止了。 她从口袋里取出几文钱,递到那老者面前,笑着说:“老爷爷,拿去买个烧饼吃。” “我又不是要饭的!”一看面前那几文钱,老者勃然大怒,“谢逸辰呢,快把那小子给我叫出来!” 一听是找谢逸辰的,沈长歌心微微一动:“你是他什么人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舅公回来了 “老子可是他亲舅舅!”老者昂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舅舅? 听小宝说过,谢逸辰的确有个亲舅舅,好像是什么罗家村的,不过很久都失去联系了。 “原来是舅公啊!”沈长歌笑道,“阿辰他去接小宝了,过一会儿才能回来,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话音未落,她便搬来一只凳子。 虽然已经和那男人已经和离,可不管怎么样,这老者都是小宝的亲舅公,她也不好太过怠慢。 “阿辰也是你叫的?”老舅公两条雪白的眉毛倒竖,厉声喝道,“区区一个打杂的,竟敢直呼东家的名讳,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东家? 沈长歌有些想笑:“谁说他是东家的?” “这店可是他老婆和齐夫人开的,他老婆的自然就是他的!”老舅公冷笑着,底气十足地骂道,“你这打杂的这么不懂规矩,一会儿等阿辰回来了,就让他把你给解雇了!” 在一边打扫卫生的家丁听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一个赘婿的亲戚而已,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在这儿叫嚣。 见这家丁在笑,老舅公恼了。 “真是没教养,敢在东家舅舅面前放肆!”他气的浑身发抖,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也给我滚!” 这话一出,别说那家丁了,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账房先生嘴角也在微微上扬。 他们都是齐家的人,别说谢逸辰了,就连沈长歌想开除他们,也得和齐夫人打个招呼。 沈长歌不禁有些无语。 真不知道,那白衣美男从哪儿来的那么多的极品亲戚。 “爹,一会儿让表哥把这些人全都开除了,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那姑娘也生气了,指着众人的鼻子便开始骂道,“我们来了这么久,不上杯茶也罢了,怎么连只凳子都不给我?” “实话告诉你们,我可是谢逸辰的未婚妻,你们未来的老板娘!”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在看到她那张脏的几乎看不出底色的脸后,大家再也憋不住了,几乎都快笑岔了气。 沈长歌也不信。 这姑娘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而谢逸辰都二十六了,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有关系? “你们笑什么,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那姑娘急了,扯着尖尖的嗓音吼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和表哥订了婚。” “严格地说,那沈长歌不过是个小妾罢了,我才是正房娘子!” 她越是说,众人就越是笑的厉害。 这姑娘可是连撒谎都不会,如果他们真的早有婚约,谢逸辰又怎么可能先娶了小宝娘,再跟了沈长歌呢? 这时,谢逸辰带着小宝回来了。 见有人闹事,他便径直走到沈长歌身边。 一个女人在外做生意,果然不容易。 “遇到这种无赖,直接让人把他们赶走就是了。”他淡淡地说。 沈长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确定?” 不待谢逸辰回答,老舅公父女便咆哮了起来:“你赶一个试试!等阿辰回来了,让他把你也给解雇了!” “真是的,表哥他到底雇佣了些什么人啊,怎么连瘸子都用?”那姑娘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说。 听了这话,谢逸辰一脸震惊的向他们看去。 老舅公父女离开罗家村已经十余年了。 十余年不见,昔日的稚嫩少年长成了翩翩公子。 当年那个壮的和头牛似的大汉,也变的白发苍苍。 “舅舅?”谢逸辰盯了一会儿,终于从那张脏兮兮的脸庞上找到了昔日的影子,“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算算年纪,老舅公也不过五十岁,和谢铁牛也差不了多少。 可谢铁牛现在依旧生龙活虎的,可老舅公却满头发白,苍老的很。 老舅公听了,也一脸诧异的向他看去。 半晌,他才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是阿辰?” “舅舅!”谢逸辰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老舅公眼睛一红,不禁老泪纵横,哽咽地说:“孩子,你竟长这么大了!” “对了,青青,快来见过你表哥!” 罗青青听了,这才扭扭捏捏地走上前。 刚开始没看清楚这男人的脸,她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在看清楚这张绝世容颜后,罗青青惊呆了。 表哥虽腿脚不好,可这张脸长的真是无可挑剔。 她敢对天发誓,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能给这种男人生儿育女,无疑也是种幸运。 “表哥。”罗青青捏着嗓子,娇滴滴地笑着。 对于这个表妹,谢逸辰并没有什么印象。 当年她离开罗家村时,还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女孩。 即便如此,他还是冲她点点头。 “阿辰啊,你舅舅日子可是不好过呢!”老舅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你不知道,就连你店里这些打杂的都敢欺负我了呢!” 他指向沈长歌,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对了,你先把这死丫头给我解雇了,让舅舅我消消气!” 谢逸辰一脸尴尬。 “那是我家娘子!”他涨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地说。 老舅公父女听了,不禁一脸惊愕。 他们虽不认得沈大祸害,可一路上也听说过不少和她有关的事情。 那女人又黑又胖,奇丑无比。 可现在这女人只不过体态稍微丰腴了那么一点点,皮肤也不过略微黑了一点,和传言中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完全不挨边啊! 小宝终于憋不住了,生气地说:“她就是我娘!” “我娘才不会欺负人呢,除非有人惹她!” 看到小宝,老舅公父女俩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小宝,快过来叫舅公!”谢逸辰微笑着说。 小宝拽着沈长歌的手,无论如何不肯上前。 “真是没教养!”罗青青咬着牙,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憎恶。 谢逸辰也听到了这话,可他能怎么办呢? 老舅公对他有恩,他也不能和他们计较太多。 “你们一定还没吃饭?”他想了想,笑着说,“走,我带你们去吃个饭,然后泡个澡。” 这一身味道,愣是把空气都给熏臭了。 “可我们没换洗的衣服。”老舅公说。 谢逸辰笑了笑:“没事,我给你们买。” 听了这话,沈长歌倒有些好奇了。 春风镇根本没有卖成衣的,这男人又能从哪儿买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婚约 当然,沈长歌只是想想而已。 现在她和那个男人已经没关系了,他的事她不想再插手。 等到天快黑时,谢逸辰才带着满面红光的罗家父女回到了店里。 那父女俩泡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众人这才看清楚他们本来的面目。 老舅公只是头发白了,可脸上的皱纹并不多。 让人颇为意外的是那个罗青青,洗掉一脸泥垢后,竟是个极其水灵的姑娘。 她脸色绯红,一双眼睛仿佛长了钩子似的,死死地粘在谢逸辰身上。 沈长歌看了,心里的醋坛啊醋缸啊直接碎了一地。 真是不要脸! 她和谢逸辰和离一事尚未公开,在外人眼里,他们依旧是夫妻。 可这丫头明知谢逸辰是有妇之夫,竟然还敢生出非分之想。 “阿辰啊,舅舅这些年过的苦啊!”老舅公大模大样地坐在凳子上,唠唠叨叨地开始诉苦,“自从生了青青之后,你舅母身体就不行了。” “原想换个环境,她的病或许会好些。” “怎知没过几年,她便走了。” “你表哥更是可怜,前几年王屋山那边闹土匪,他路过时竟被土匪给劫杀了……” 说到这儿,他便拍着大腿,号啕大哭起来。 罗青青听了,也在一边抹眼泪。 “我现在老了也无所谓了,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青青了!”老舅公拉着女儿的手,哭着说,“所以,我便想趁着自己身子骨儿还算硬朗,早早把你们的事给办了。” 谢逸辰本来还在为舅母和表哥的事情伤心,可听了这话,他不禁一头雾水。 “什么事?”他诧异地问。 老舅公眼泪未干,便笑了起来:“傻小子,当然是你和青青的婚事啊!” 罗青青一听,立刻羞红了脸。 谢逸辰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沈长歌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话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怕这小女人生气。 沈长歌脸一黑。 难道,罗青青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娘子你别多心。”谢逸辰连忙解释道,“一定是舅公他记错了,根本没这事的。” 老舅公一听,气的一跳三尺高。 “好小子,你竟敢悔婚!” “青青刚出生的时候,我和你爹就说过这事,当时他就同意了。” “后来我家搬走了,可我一直没忘记这婚约。” “这几年来,我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给踏破了呢。不知道多少富家子弟想求娶我家青青,可我一个都没答应。” “而你呢!短短十余年时间,老婆都两个了!” “我没骂你忘恩负义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敢反悔?” “不是我说,你年纪又大,腿脚又不灵便,我们家青青嫁你还亏了呢!” 罗青青一听,在一边嘤嘤地哭了起来。 见这对父女不似撒谎,众人看向谢逸辰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谢逸辰耐着性子,解释道:“舅舅,我发誓,我真没听我爹说过这事。” “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有了妻儿,再娶青青表妹未免有些不合适。” 如果真有这事,父母没理由不告诉他的。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老舅公梗着脖子,扯着嗓子说,“男人纳个妾不是很正常的吗?” 谢逸辰听了,连忙摇头:“让青青表妹做妾,未免太委屈她了。” 就算是不委屈,他也没那个心情纳妾。 看看旁边那小女人的脸,阴的几乎都拧得出水来了呢,他还敢想这事? “谁说让她做妾了?”老舅公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冷笑道,“她可是妻!不管你死了的那个女人还是现在这个姓沈的,她们都是你的妾!” 听了这话,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宝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板着小脸,一副奶凶奶凶的小模样:“胡说,我娘才是正妻呢!” “你一小崽子懂什么?”老舅公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骂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娘有哪个?” “谢逸辰,今天你若敢不答应的话,我就带青青去衙门告你!” 听到吵架声,一些路过的行人们都围了上来看热闹。 见人越来越多,老舅公便坐在那儿号啕大哭,将谢逸辰给骂的猪狗不如。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台词,这让沈长歌恍惚间有种看到了谢严氏的错觉。 “我们这儿还要做生意呢,如果你们想叙旧,麻烦换个地方!”她黑着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明显的怒意。 见这女人竟敢对他不敬,老舅公气的脸都白了。 他用手指着沈长歌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一小妾,哪有在我面前说话的份儿?” “阿辰,这女人敢对我不敬,你还不快给我休了她!” 沈长歌听了,不由地冷笑了起来:“可以啊!” “他人就在这儿,你现在就可以带走。” “至于他欠的钱,我也不要了。” 笑话,她会怕他? 她之所以一直没出声,无非就是给那白衣美男面子罢了。 一听这话,老舅公恼了:“沈长歌,你可别太过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稻香村可是靠着阿辰的关系才建起来的。如果和离的话,你得分他一半财产的!” 这话一出,门外一众吃瓜群众差点没笑破了肚子。 分财产? 这老家伙人长的那么丑,想的倒挺美的。 不过是个赘婿而已,被扫地出门时能把贴身衣裳给他就不错了。 此时,谢逸辰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老舅公的打算了。 嫁女未必是真,可要钱却是千真万确的。 老舅公对他们家有恩,其实只要说上一句,他就会竭尽全力去帮助的。 “娘子,舅舅年纪大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有些无奈的向沈长歌看去,“我这就带他们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扶老舅公。 怎知老舅公一把将他推开,直直地躺在地面上:“今天你若不给青青个交代,我还就不走了呢!” 沈长歌见状,不由的怒火中烧。 她脸一沉,厉声喝道:“来人,有人胆敢在稻香村闹事,给我扔出去!” 话音未落,两个家丁便走上前。 老舅公一看,立刻扯着嗓子嚎了起来:“齐家要打人了啊!” 两家丁才不怕他呢,他们一人拽着他一条胳膊,像扔死狗般直接给扔了出去。 齐家是慈善人家不假,可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你呢?”沈长歌阴恻恻地笑着,冷眼向罗青青看去。 一看这女人的神情,罗青青吓的头皮发麻,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她可不信被扔。 地面那么硬,万一撞到了脸,那她会花容有损的! 收拾完罗家父女,沈长歌这才冷冷的向谢逸辰看去:“你家的破事我不想管,但若再敢来我这儿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未落,她便拉着小宝回到了小屋。 “娘,你别信那些人的话!”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说,“我相信我爹的为人。” “如果他有婚约,他是绝对不会娶我娘的!” 谢逸辰的为人可以相信吗? 沈长歌不知道。 她想了想,有些烦躁地问:“如果你爹再给你找个继母,你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四章 没你好的不要 小宝一听,吓的小脸都白了。 他连忙拉着沈长歌的手,奶声奶气地说:“不,爹不会那么做的!”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那我就不要他,我只要娘!” 对这女人,他有心结是真。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傻到认那个什么罗青青当继母。 那罗青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再说了,她比大春都大不了几岁,凭什么做他继母啊! 听了这话,沈长歌只觉得鼻子一酸。 她红着眼睛,伸手捏了捏他那嫩嫩的小脸蛋。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这小鸡仔褪去了脸上的蜡黄,宛若只又白又软的小汤圆,实在是可爱的很。 她喜欢他。 可如果谢逸辰要带他走的话,她也没办法。 这时,只听到“吱呀”一声,半旧的木门被推开。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飘了进来。 不用看就知道,那男人来了。 “小宝,你去大堂玩一会儿,我有话要和你娘说。”谢逸辰淡淡地说。 小宝听了,懂事地走了出去。 “把你老丈人和未婚妻给安置好了?”沈长歌沉着脸,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听到她话里的酸味,谢逸辰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喜悦。 不过,他那平静的脸庞上却看不出一丝波澜。 他走到她身边,温和地说:“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一门亲事。” “而且这只是舅舅的一面之词。无凭无据,让人很难信服。” 沈长歌冷笑道:“那可是你亲舅舅,他还能骗你不成?” “如今你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最好和我保持距离。” “况且我们已经和离,你早点寻个妻子,我也好寻找我的幸福去!” 罗氏父女虽然不堪,可他们战斗力爆表,丝毫不逊于高家谢家那群豺狼虎豹。 有他们在,小宝应该不至于受欺负的。 “你想找龙四去?”谢逸辰有些酸溜溜地问。 虽然这女人无意,可他还是不喜欢别的男人像苍蝇似的缠着她。 那个龙四也是可恶,如果不是他托齐徵之帮忙,还不知道能来多少次春风镇呢。 见他竟敢质问自己,沈长歌不由的心头火起,烦躁的很。 “我找谁和你无关!”她打开门来到院里,没好气地说。 夹杂着丝丝桂花香气的清风,在暗夜中分外的寒凉。 沈长歌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任冷风吹乱她那一头凌乱的长发。 谢逸辰从身后走来,伸手替她将头发绾好。 “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到现在还绾不好头发。”他微微一笑,温和地说,“如果我离开了,你可怎么办呢?” 不过,她的头发可真好。 又黑又顺滑,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沈长歌一把将的手打掉,没好气地说:“不劳你操心。我买个丫头,天天给我梳头化妆,保准比你的手巧!” 当初石翠花才卖了二十两,这价格买个丫头应该也够了。 不过她不喜欢买卖人口,所以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除了我,别人不许动你的头发!”谢逸辰虽然在笑,清冷的声音里却透着几分毋庸置疑的冷硬霸道。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轻蔑一笑:“你凭什么管我?别忘了,我们已经……” 话到唇边,她又硬生生咽下。 万一被小宝听到,那怎么办? 谢逸辰微笑了起来,目光温柔的很:“其实,我现在还可以管你的。” “娘子,你大概忘记了。按照西梁国法律,如果没有双方亲戚见证,那纸休书是不能生效的。” 沈长歌一惊。 她,似乎被这男人给耍了! 谢逸辰家的奇葩亲戚倒有一大堆,重点是原主无父无母,就连个叔伯大爷都没有,她上哪儿找什么见证人呢? “你,你为什么非得赖上我呢?”沈长歌被气哭了。 她流着泪,委委屈屈地哭诉着:“我知道,当初我不该趁虚而入,逼你上门,我知道是我错了!” “可这段时间我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弥补当初所犯下的错误吗?” “如果不够,你说你还想要什么?” 见她哭了,谢逸辰目光一软。 他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我逗你玩呢。”他低下头,耐心地哄道,“那纸休书我承认。等小宝的事结束后,你就去找杨松年替做主。” “不过我求你,别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好吗?” “如果没遇到比你好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听了这话,沈长歌破涕为笑。 “那罗青青没我好?”她脸上泪痕未干,便笑着问。 谢逸辰点点头:“当然没你好了。” “可她比我漂亮。”沈长歌有些不自信地说。 那罗青青要皮肤有皮肤,要身段有身段,就连说话声音都比她好听呢。 谢逸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谁说的?” “肉肉的多有福气,还旺夫呢!” “其实即便我们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兄妹的。” “说真的,我挺喜欢你的。” 受伤后的沈大祸害性格开朗,却不失小女人的娇媚,很难让人不喜欢。 离开他后,她应该会有段好姻缘。 做兄妹? 沈长歌不想和他做兄妹,想和他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问题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他宁可和她和离,都不愿意尝试着接纳她。 “你可别喜欢我!”沈长歌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万一爱上了我,我可不负责!” “那我负责行?”谢逸辰温和地着,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我保证,我会给你寻个如意郎君的。” 唯恐这条件不够诱人,他又补充一句:“找个比齐徵之更好的。” 比齐徵之更好的,似乎也唯有他了。 当然,这话沈长歌可不能说。 万一说了,某人一定会以为她贼心不死的。 “那我可等你的好消息了!”她勉强笑道。 谢逸辰笑了笑:“放心,我一定会在走之前给你办妥这事的。” 不喜欢别的男人缠着她又有什么用呢? 毕竟,他也仅剩下几年的时间了。 而她还小,他不能让她小小年纪便守寡的。 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呢? 他不知道。 “也好。”沈长歌笑着点点头,“对了,你舅舅他们的衣裳从哪儿来的?” “买的。”谢逸辰拉着她的手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我去了布店,买了店主和他女人的旧衣裳。” 沈长歌听了,不禁暗暗佩服。 还别说,这男人脑子就是活。 如果不是身体不好,这小小的春风镇怕是根本不够他施展拳脚的。 “我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谢逸辰想了想,说,“舅舅他们在罗家村的房子早就卖了,现在也无处可去,所以我想让他们先在那五间茅草屋住段时间。” 沈长歌笑道:“那屋子是小宝的,只要他同意就好了。” “可那应该是你的。”谢逸辰笑了笑。 如果不是这女人,那五间茅草屋根本不可能要回来。 所以,他必须得告诉她一声。 如果不同意,那他就对罗家父女再另作安排。 沈长歌摇摇头:“既然给了小宝,那就不是我的了,你们自己决定。” 谢逸辰点点头,从腰上取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这是做什么?”沈长歌有些诧异。?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字千金 谢逸辰笑的云淡风轻,眼底涌动着异样的温柔:“给你的。” “为什么给我?”沈长歌并没有接过,只是笑道,“你舅舅他们回来了,现在你可是需要钱的时候。” 她可不认为,有了住的地方后,罗家父女就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那父女俩的胃口,可不是几两碎银子就能够打发掉的。 往后的日子,有这白衣美男烦的时候。 “我还有。”谢逸辰静静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你现在可是我妹妹了,我的妹妹自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今天去给老舅公父女买衣服的时候,他猛的想到了那个小女人。 成亲将近一年的时间了,除了那支发簪,他竟没再送过她任何东西。 甚至就连那支发簪,也是用她的钱给买的。 不管是否喜欢,他都无法让自己的女人受这种委屈。 “我可没认你这个哥哥。”沈长歌冷笑着,却一把夺过了钱袋,“不要白不要,这钱我留着吃糖也是很不错的。” 她略微掂量了一下,那钱袋竟沉甸甸的。 靠,这是要甜掉她的牙吗? “你从哪儿来这么多钱?”沈长歌一脸诧异的向他看去。 这男人修路时赚了一笔,后来抄书也有些收入。 即便不用细算也知道,他肯定没这么多的。 难道,是齐徵之给的?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这男人清高的很,他宁可自己抄书赚钱,都没想过找齐徵之帮忙。 谢逸辰笑道:“襄阳侯府沈老夫人过寿,县城一贵妇便想送幅百寿图做贺礼。” “我接了这活,对方很满意,便给了五十两银子。” 他的字很是漂亮,能被看中也不是什么怪事。 “你可真是一字千金呢!”沈长歌笑着将钱收起,“如此一来,你也不欠我什么了。” 从他们父子进门到现在,撑死也就用了三十两银子。 严格地算起来,沈长歌还赚了。 “我们之间还用计较的这么清楚吗?”谢逸辰笑着向她看去,“我记得我说过,以后我赚的钱全都是你的。” 对于这个建议,沈长歌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这可是你说的!这钱只要进了我的口袋,想再掏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日后你若成亲,嫂子来找我要钱,我可不会往外掏的!” 谢逸辰点点头:“不管是谁要,你都不用给的。” 反正他也没打算娶亲,剩下这几年时间里赚的钱都给她又何妨呢。 夫妻一场,他总不至于让她什么都得不到。 沈长歌听了,立刻高兴了起来。 放着钱不拿,那纯属脑子有病。 她要给小宝存着。 如果他侥幸能逃过那一劫的话,这些就留着给他娶媳妇。 有了沈长歌的应允,谢逸辰便将老舅公父女送到了上水村,安置在自己以前住过的茅草屋里。 虽是茅草屋,却极为宽敞。 五间向阳的大屋子,院里还有小菜园,就连院墙都是用竹子编织的篱笆墙。 再配上附近那丛碧绿的竹林,简直美的宛若画卷。 “爹,以后我们就住这儿不走了?”罗青青打量着四周,连忙问。 老舅公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凳子上,冷笑道:“不走了!” “等让阿辰和这儿里正打声招呼,日后我们就在这村子住下了。” 和上水村一样,罗家村也在山上,那里更是穷的叮当响。 如果过的下去,当初他也不会卖掉房子外出了。 罗青青心中一喜。 这房子,可远比他们当初在外面住的破屋子强多了。 “不过,里正会同意吗?”她突然又有些担心,问。 他们不是上水村的人,如果没有里正同意,他们是不能在这儿长住的。 老舅公不以为然:“不是有阿辰在吗,他还敢不同意?” “外面人可都说,阿辰和齐徵之关系极好。” “有齐徵之这尊大佛,那里正又算个屁?” 听了这话,罗青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对了,爹,刚才表哥给了你多少钱啊?”她连忙问。 老舅公掏出钱袋,略微掂了一下,沉甸甸的。 他满意的将钱袋打开,刚往桌上一倒,一堆铜板便从里面滚了出来。 粗略估计一下,也就两百文。 其实两百文也不算少了,就他们父女俩,稍微节约一下,用上两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错,谢逸辰是故意的。 如果给多了,一来谢严氏肯定会闹,二来也会让那父女俩胃口越来越大。 恩,他自然会报,可他不想让罗氏父女变成欲壑难填的无耻之徒! 看到那堆铜板,父女俩肺都快气炸了。 “表哥他太过分了!”罗青青气的小脸煞白,扯着嗓子骂道,“稻香村那么大的产业,竟然只给我们这一点!” “不行,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一阵零乱的脚步声。 老舅公往外一伸头,只见谢严氏带着谢家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谢逸辰那挨千刀的小畜生,房子不给亲奶奶住,反而让什么不相干的外姓人都住进来了! 虽十余年没见,可谢严氏并没有多少变化。 一看到她,老舅公连忙将桌上的钱都收了起来。 别人怕谢严氏,可他却不怕。 在听到双方吵起来的消息时,杨松年连忙命人去寻谢逸辰,怎知他一大早竟往镇子上去了。 “你不在家,不怕有人欺负你舅舅他们?”沈长歌一边往竹筒里灌着奶茶,一边笑着问。 自从收了那袋钱之后,她对他的态度也不似先前那般冷漠了。 他将赚的钱都给她,是不是证明在他心里,她还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呢? 谢逸辰将灌好的奶茶封口,笑着说:“你觉得我舅舅像个怕事的人吗?” “说真的,舅舅以前不这样,他人还算是不错的。” 十余年,改变了太多人太多事。 昔日那个给妹妹一家当靠山的大汉,如今也沦落成了谢严氏之流。 沈长歌点点头:“我也听小宝说过。” “如果没猜错,他们和谢家人已经吵起来了?” 谢逸辰闻言,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也知道,把老舅公安排在那儿谢严氏会有意见。 可除了那里,他实在没别的地方了。 至于沈长歌的屋子,他是绝对不会让别人去住的。 “吵。”他想了想,有些无奈地笑道,“有点事干,他们也不至于来烦你。”?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什么时候娶青青? 有谢家人牵绊住,罗家父女是不会来,可谢严氏却堂而皇之地打上门来了。 谢铁牛一家没资格在那住,可她有! 毕竟,她可是谢逸辰名正言顺的亲奶奶! “谢逸辰,你这挨千刀的小畜生,快给我滚出来!” 谢严氏和王氏刚摆好姿势,不过才骂了一句,一片片散发着浓浓恶臭味的烂菜叶从天而降,差点没将两婆媳给硬生生淹没。 “真是死不要脸!” “可不是,趁孙子病重时霸占家产,还将孙子给逐出家门。坏事都做到这份上,竟然还好意思来找孙子养老!” “这种为老不尊的混蛋,打雷时怎么就没劈了她呢?” “既然偏心大房,那她就跟大房过去,哪里还来的脸找已经入赘别人家的孙子呢?” 行人们一边冲她们掷着烂菜叶,一边恶狠狠地骂道。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沈长歌编的那小曲儿。 现在谢严氏可是春风镇的大名人,她的“丰功伟绩”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有隐隐超越春风三恶之趋势。 谢严氏刚想躺下撒泼,却被王氏一把拽住。 “娘,我们还是快走。”她头顶着片烂菜叶,一脸狼狈地说。 再闹下去,除了再收获更多的烂菜叶,她不认为事情还会有其他转机。 谢严氏虽憋了一肚子火,可还是任由王氏将她拉走了。 沈长歌趴在二楼窗户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楼下这一切。 “你往里点,别摔着!”谢逸辰站在一边,提醒道。 沈长歌笑道:“你觉得我这身高,能从窗户摔的下去?” 其实这窗户并不算高,不过原主身材娇小,窗台都快到她胸口了。 除非她自己主动跳,否则想从这儿摔下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确定她没危险后,谢逸辰这才将目光移到匆匆逃跑的谢家婆媳身上。 “雇这些人你花了多少钱?”他淡淡地问。 镇上的人对谢严氏鄙夷是真,可他却不认为,如果没点好处,他们会如此仗义。 “这都被你猜到了?”沈长歌狡黠一笑,“没花钱,我只是给了他们些糕点罢了。” 从老舅公父女离开后,她就开始预备这事了。 她猜对了。 首先上门闹事的是谢严氏。 至于老舅公,那天他被扔那一下摔的可不轻,暂时应该没胆子来闹事的。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可真有你的。” “那必须的,我是谁啊!”沈长歌梗着脖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不过你敢回上水村吗?到时候,罗谢两家肯定都会上门堵你的。” 罗谢两家人一起出动,那场面肯定是惊天地,泣鬼神。 别说是谢逸辰了,估计就连杨松年看了都想吐血。 “谁说我要回去的?”谢逸辰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把钥匙给孙老太太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在这儿边住几天。” 她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眼不见为净。 如果打上门来,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天地良心,他真的想报恩的。 只不过老舅公父女的所作所为,让他不得不和他们保持距离。 这稻香村可是小女人的心血,真不知道那对父女哪里来的脸,竟打起了稻香村的主意! 沈长歌也没反对,便点点头。 后院屋子虽小,但她可以去酒楼那边住。 一连几天,日子倒也过的平静,稻香村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这天,谢逸辰把小宝送到私塾后刚想回去,却见老舅公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看到他,谢逸辰并没有觉得意外。 “舅舅,你怎么来了?”他微笑着说,“我还准备过几天带小宝回去看看你呢。” “我不来的话,你小子是不是还准备躲在那女人的裙子底下?”老舅公眉毛倒竖,没好气地质问道:“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把我们父女俩扔那儿就准备不管了?” 谢逸辰笑道:“舅舅可真是冤枉了我。” “我给你们安排了屋子,又留了钱,哪里就不管你们了呢?” “再说了,舅舅以前也在上水村住过,对村里情况也很熟悉,应该不存在什么不认得路的问题。” 老舅公被问的无言以对。 在妹妹出嫁后,因为家里快吃不上饭了,他便拖家带口的过来住。 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 为此,谢严氏还和二房吵过,不过都被老舅公给赶回去了。 “这些我不管,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娶青青过门?”他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可还是拽住谢逸辰的衣袖问。 “我不可能娶她的。”谢逸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非常确定地说,“我年纪比她大很多,又有妻儿,实非良配。” “如果青青愿意的话,我倒可以给她再找户好人家。” 好人家? 这罗青青还没谢三凤、石翠花漂亮呢,凭她这张脸,想嫁到有钱人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点,不管是老舅公还是罗青青,都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你是铁了心不想娶青青?”老舅公脸一黑,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好,很好!我这就找杨松年去,让他给主持公道!” 话音未落,他便拽着谢逸辰往镇口走。 恰巧,杨松年也来镇上办事,竟遇到了他们俩! “里正,你来的正好,麻烦你给我们评评理!”一看到他,老舅公立刻扯着嗓子,故意吼道,“我家青青和谢逸辰早有婚约,可这小子竟背着我们连娶了两房女人!” “这事你如果不管的话,那我就去衙门!” 不得不说,春风镇的人穷是有原因的。 不管有多忙,只要有热闹看,他们就会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儿。 很快,看热门的人们便围了一大圈。 杨松年瞟了众人一眼,连忙点头笑道:“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别的了罢,可这婚约绝对不能随意反悔!” “否则,这世道岂不全乱了?” 老舅公闻言,便一脸得意的向谢逸辰看去。 只要有杨松年出面,他就不信了,这小子还敢不娶他家青青! “来,你把婚约拿来,我这就陪你去县衙告他去!”杨松年撸起衣袖,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老舅公听了,脸色微微一变。 他支支吾吾地说:“当时订婚太过匆忙,还没来得及写婚书呢,我妹妹、妹夫人就没了。” “那媒人呢?”杨松年故意问,“有媒人也是一样的!” 婚书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媒人呢? 对这件事,他从始至终都是相信谢逸辰的。 老舅公浑浊的眸子滴溜溜一转,连忙说:“媒人就是罗大兰她爹。” 罗大兰娘家也是罗家村的,两家关系还算可以。 罗大兰的爹做媒人,似乎也是正常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嫁不出去了? “你说是的罗大兰她爹啊?”杨松年看了谢逸辰一眼,笑道,“如果没记错,她爹可是在十年前就没了呢。” 本来还只是怀疑,如今谢逸辰完全可以确定老舅公在撒谎了。 和罗大兰一样,罗大兰她爹也是个有名的大嘴巴。 如果真有这事,他肯定能宣扬的三里五村都知道。 绝对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还有这回事。 老舅公眨巴着浑浊的眸子,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是吗,那怎么办?” “没婚书,也没媒人,这事我可不敢给你做主。”杨松年双手一摊,无奈地说,“别说我了,就连县令大老爷也不会听你一面之词。” “你看阿辰现在已经有妻儿了,而青青又年轻的很,不如再给她另择佳婿。” “至于嫁妆,干脆就让阿辰替你出了。” 傻子都看的出来,这老舅公此次前来是为了钱。 见沈家发达了,便想来趁机敲上一笔。 他毕竟对谢家有恩,让谢逸辰给点钱也是应该的。 老舅公一听,立刻黑了脸。 他勃然大怒,扯着破锣嗓子咆哮着:“杨松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如果不是为了信守对妹夫的承诺,我家青青早就嫁到有钱人家做大少奶奶了呢,还用等到现在?” 听了这话,围观人们实在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有钱人家的门槛可高着呢,就算这老头女儿生的天姿国色,充其量也只能做个妾。 想当正房娘子,还是等下辈子投个好胎! 见他执意不肯让步,杨松年头痛的厉害。 不行,改天他得让罗家村来人把这父女俩给接走。 他们上水村已经很乱了,再来这么对活宝,以后可甭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你们笑什么笑?”老舅公恼了,没好气的冲众人吼道,“我女婿可是齐大公子的朋友,你们若敢对我不敬,就是对齐公子不敬!” 一听是齐徵之的朋友,众人吓的连忙闭嘴。 齐家的朋友,貌似还不是他们这等草民可以得罪的。 见众人不敢出声,老舅公越发的得意了起来。 他梗着脖子,一脸挑衅的向谢逸辰看去:“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娶不娶我家青青?如果不娶,我就一头撞死在你爹坟前得了!” “你家女儿是不是嫁不出去了,非得缠着我家男人?” 突然,一阵轻蔑的笑声传了过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老舅公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 他脸色煞白,一脸惊恐的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人群中,只见沈长歌踏着一地阳光,缓缓走了过来。 虽然现在已经有钱了,可她还是穿着以前的粗布衣裳,不见丝毫奢华。 清晨的阳光柔柔的从后面照来,宛若为她镀了层淡淡的金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逸辰看了,只觉得这小女人仿佛浑身发光,让他紧张的连心脏仿佛漏跳了半拍。 难道,他的病又复发了? 何大夫也真是的,走了这么久,他怎么连封信也不捎回来呢? “如果不是和我家青青有婚约,我没事缠着他做什么?”老舅公白着脸,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一脸不屑地冷笑道:“要婚书没婚书,要媒人没媒人,里里外外全都凭你一张嘴,这婚事就定下来了?” “你意思是我在撒谎?”老舅公眼睛一转,冷笑道,“行,说我撒谎可以,你拿出证据!” 他就不信了,这丫头还能拿的出证据来! 除非,她能让谢家夫妇死而复生! 沈长歌淡淡一笑:“证据我倒是没有。不过想要青青进门也不难,你得先把欠我的钱还了。”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老舅公一头雾水。 沈长歌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你们父女俩第一次来稻香村时,穿的和乞丐似的。后来我让阿辰带你们去洗澡买衣裳,还借给你们一百两银子的。” “当时可是你说的,你穷的吃不上饭了,也没地可住,想借点钱回罗家村盖房子的。” “看在你是阿辰舅舅的面子上,我也没要你打借条。” “早知你会翻脸不认账,那我说什么也不会借给你的!” 不就是编吗? 这个她最擅长不过了。 想和她斗,这老舅公道行未免有些不够。 谢逸辰会意。 他站在一边劝道:“娘子,舅舅他不是这种人的,他一定是年纪大忘了。” 见他也是如此,老舅公这才回过神来。 “死丫头,竟敢敲诈我!”他气的浑身发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无凭无据,你说我借你钱就借了?” 沈长歌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笑道:“我可不像你,无凭无据就敢乱说一通!” “当时除了我们夫妻之外,稻香村的小二,还有账房先生也在呢。” 老舅公一听,立刻反驳道:“他们都是你的人,你想让他们怎么说,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的人又怎么了?”沈长歌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好歹也有个证人,总比你什么都没有在那胡说八道靠谱的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家穷的快要饭了,便想赖上我男人。” 老舅公听了,立刻急了:“胡说八道!” 即便是真的,他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婚约,必须得有,没有也得有! “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清楚!”沈长歌冷冷一笑,“当初我同意和阿辰和离,让他跟你们走,可你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还想分我一半家产?” “如果这钱是阿辰赚的,我无话可说。” “可这每一文都是我的血汗钱,我凭什么给你?” 一听这话,众人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这些日子,他们看稻香村的戏看的也不少了。 只是没想到,这白衣美男家的奇葩亲戚可真多。 “姑娘啊,听我一句劝,你把这男人给休了!”一老大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一边说,“就冲他家这些人,你也不能留他,否则一定会被活活气死!” 一老大爷听了,立刻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这小伙子人不错,只是家里人太无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不屑的目光向老舅公看去:“都是男人,我劝你一句,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是要点脸!” “敲诈外甥媳妇的钱,也亏你张的开这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老舅公给臊的无地自容。 他没好气地骂了几句,这才从人缝中钻了出去。 见他离开,沈长歌便带着谢逸辰和杨松年回到了稻香村。 “长歌啊,我怎么觉得那姓罗的不会这么就善罢甘休的。”杨松年喝了口茶,皱着眉头说,“得想个法子把他给弄走。” “可他是阿辰的舅舅,我们也不好做的太过。” 可是弄到哪里去呢? 罗家村里上水村也不远,如果老舅公有心找茬,他肯定会继续骚扰沈家的。 沈长歌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其实这事倒也不难,或许我们可以找别人帮忙。” “你想找谁?”谢逸辰有些诧异地问。 就连谢严氏都收拾不了老舅公,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解决这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 石翠花出马 沈长歌狡黠一笑,眼睛亮晶晶的:“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会处理,不过你和小宝暂时不能住这里了。” 这小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谢逸辰不知道。 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搬出了稻香村,去九爷那边借住了。 九爷的屋子是村里出钱租的,只要杨松年同意,村里人都可以在这儿借住。 对谢家爷子的到来,九爷很是不满。 一来他不喜欢与人同住,二来因为上次谢逸辰不给他面子,拒绝给谢严氏养老,他心里早就有了疙瘩。 “阿辰啊,你怎么又洗衣服了?”九爷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阴着脸指责道,“虽说这皂荚不花钱,可也得有人摘啊!” “还有你!”话音未落,他又没好气的冲小宝吼道,“你晚上再别点煤油灯,煤油不得花钱吗?” 小宝不像谢逸辰那么好脾气,他板着粉嫩的小脸,奶声奶气地说:“这些可都是里正送来的,又不是你的!” 对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能和谢严氏走到一起的,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况且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搬过来时杨松年买的,并没用九爷半文钱。 一听这话,九爷恼了。 他气的老脸煞白,劈头盖脸地骂道:“真是没教养的小杂种,竟敢这么对我说话!别忘了,没有我,就没有上水村!” 见他骂自己是杂种,小宝也生气了。 “你好像想多了呢。”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软软糯糯,“在没你之前,上水村就已经存在了上百年了呢。” 九爷一听,气的直接拿起拐棍,起身便追着小宝要打。 谢逸辰见状,立刻将小宝挡在身后,握住了那从天而降的拐棍。 自从回到春风镇后,许多事他都是能忍则忍。 可若想欺负小宝,那绝对不可以! “你快给我让开!”九爷红着眼睛,厉声喝道,“今天若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感恩戴德的小崽子,我也就没脸活了!” 谢逸辰沉着冷峻的脸庞,清冷的声音里不夹杂着一丝丝温度:“九爷,你不让小宝晚上点灯,那我问你,他的作业怎么办?” “作业?”九爷撇撇嘴唇,一脸不屑地冷笑道,“一个种田人家的穷小子,还妄想读书考状元吗?” “劝你们一句,别做那春秋大梦了!”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沈大祸害把你们扫地出门,你们还掏的起束修吗?” 小宝刚想发作,却被谢逸辰拉到了西厢房。 窗外,九爷依旧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不得不说,他体力不错。 骂了大半天,依旧中气十足,实在不像有病的样子。 “别理他。”谢逸辰打了盆水,替小宝洗干净小脸,“他年纪大了,脾气不好,说话又口无遮拦。” 小宝气鼓鼓地说:“我都不明白了,他哪里来的底气天天指责我们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房子是他的呢。” 这房子虽是村里租的,可九爷在这儿住了几十年,早就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对所有来这儿暂住的人,他都没好脸色。 谢逸辰笑了笑,颇有意味地说:“九爷是有些不堪,可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说的吗?” “不喜形于色,勿怒喝于颜。” “成大事者,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让任何人猜到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当初在沈大祸害魔爪下生活时,小宝这一点做的还是非常好的。 哪怕刚遭受过毒打,哪怕恨的咬牙切齿,他在她面前也是笑脸相迎。 可这段日子以来,这小鸡仔被沈长歌给宠坏了,早就忘了该如何去掩饰。 “爹,娘真的不要我们了吗?”小宝红着眼睛,一脸委屈的向谢逸辰看去。 “可真是傻孩子。”谢逸辰笑着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其实你娘做的对,秘方是不能给的。” “就算做的不对,你也不能怪她。” “她对我们的恩情,远比那点伤害要多的多,你明白吗?” 小宝不懂。 以他四岁的智商,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似乎有些困难了。 谢逸辰也没再解释,笑着安慰道:“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娘就会接我们回去的。” 说真的,他倒蛮好奇,那小女人到底要找谁对付罗家父女呢? 他并不知道,此时,一个谣言宛若长了翅膀般,在春风镇的大街小巷迅速传扬开来。 人人都说,在老舅公的各种威逼利诱下,谢逸辰不得不同意让罗青青进门。 沈大祸害一怒之下,将他们逐出稻香村!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直没露面的石翠花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她输给沈长歌也罢,谁让人家是正经夫妻呢? 可若输给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她不甘心。 正在绞尽脑汁之时,她看到了在路边小摊买书的柳子明…… 于是,在罗青青来镇上买胭脂时,她遇到了一位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 那公子生的风流倜傥,还极会讨女孩子欢心。 很快,两人便海誓山盟,暗通款曲。 为了向情郎表忠心,罗青青回家便吵着闹着要和谢逸辰退婚。 老舅公快气疯了,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许再踏出房门半步!” “什么狗屁公子,那全都是骗你的!” “动动你的狗脑子好好想想,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会找你这种丫头当正妻?” “实话告诉你,你表哥已经同意娶你了。” “等他和离时,我们再帮他从沈大祸害那里多弄点钱。” “到时候,我们父女俩又何愁没好日子过?” 罗青青一听,气的直接哭出声来。 “我才不嫁那个带拖油瓶的瘸子呢!”她捂着被打红的脸,发疯似的尖叫道,“再说了,我怎么就不能嫁进有钱人家了?” “人家柳公子长的好看,腿脚又好,不知道比那瘸子强多少倍呢!” 突然,只听到“吱呀”一声,外面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便看到谢逸辰和杨松年提着东西走了进来。 “老罗啊,我可是把女婿给你带过来了呢。”杨松年笑道,“不得不说还是你厉害,沈长歌被你闹烦了,终于同意和离了呢。” “到时候我们找个时间过去一趟,把和离书给签了。这样,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准备嫁女儿了呢。” 一听这话,罗青青直接冲到了院子里。 她叉着腰,没好气地骂道:“要嫁你嫁,我才不嫁呢!” “青青,你可别这样!”谢逸辰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沈家那边我已经回不去了,我现在也只有你了……” “你爱有谁有谁,反正和我没关系!”罗青青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冷笑道,“实话告诉你,我和你根本就没什么婚约,全都是我爹编的!” 区区一个瘸子,又怎么配和她英俊多金的柳公子比! 一想到柳公子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她就不由的一阵脸红心跳。 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除了他,她还能嫁谁呢? 谢逸辰听了,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青青,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第一百七十九章 被占了便宜 见这瘸子竟敢装糊涂,罗青青勃然大怒。 她气的一跳三尺高,歇斯底里地叫骂着:“死瘸子,你可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爹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偶然听说你攀上了齐徵之,发了大财,所以便想出让我嫁你的馊主意!” “现在老娘不想嫁了,你还没听明白吗?” 为了柳公子,她可是拼了,竟连亲爹的脸面都不顾了。 脸面值几个钱? 只要能嫁到柳家做夫人,哪怕那张脸被扔到地上踩的粉碎,罗青青也都无所谓。 听了她的话,老舅公气的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他眼睛一红,直接冲上前将她踹翻在地:“死丫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直接踹死你!” 谢逸辰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向老舅公看去:“舅舅,青青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老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青青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杨松年也站在一边忍着笑附和着。 果然,沈长歌那丫头料事如神。 她都不用动手,便能让罗家父女撕破脸皮。 不过罗家父女也太过无耻了,为了钱,竟能做出这种缺德事! 老舅公身体还不错,罗青青更是年轻的很。 只要他们父女俩肯干,也不至于饿死的。 “她在撒谎!”老舅公目光有些慌乱不安,有些底气不足地说,“这孩子心气高着呢,她见阿辰一直不承认婚约,便生气了。“ “你们放心,回头我劝劝她,等气消了她也就好了。” 见他还执迷不悟,谢逸辰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他装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微微点头:“这样就好。“ “舅舅,我觉得这事还是早点定下。我一个男人带孩子也不方便,等青青嫁过来后,还可以帮我带一下小宝。“ “小宝这孩子也大了,不大用人照顾的。只要给他洗个澡,睡前讲个故事就行了。“ “没事的话,青青在家种点田啊,养点牛羊啊,再就洗衣做饭。其他事,我也不会用她做的。” 听了这啰啰嗦嗦一大通话,罗青青气极反笑。 “什么,你还想让我种田养牛羊?”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阴阳怪气地冷笑道,“死瘸子,你到底是想找老婆还是想找长工啊?” “想吃软饭,你找沈大祸害去!” “我还没听说呢,哪个男人还要靠女人养家的。” 就算是嫁他,她也绝对不会做这些粗活的。 她嫁人是为了享福,又不是为了当牛做马。 杨松年听了,脸立刻沉了下来:“青青,你这话可说错了,上水村的女人大都赚钱养家的。” “我老婆还有村里几个女人都在稻香村做工,大妞娘更不用说了,她在齐家酒楼都独挡一面了。” “就算是其他女人,她们除了做家务之外,也得下地干活的。” “老罗啊,如果没记错,罗家村的女人也是这样的。” 老舅公一听,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他关心的只是这门婚事,至于罗青青婚后用不用干活,他并不在意。 再说了,干活不也是正常的吗? 想当初,他老婆生完孩子才三天就下炕推磨了呢。 “别的女人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嫁!”罗青青梗着脖子,一脸轻蔑的向谢逸辰看去,“实不相瞒,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柳公子比你有钱比你好看,还不舍得让我干活!” “再过几天,他就会来上门提亲了!” 见这丫头不听话,老舅公又羞又恼。 他气的直接从门旁拿起一根棍子,恶狠狠的向她身上打去:“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蠢货!” “什么杨公子柳公子的,他若能来提亲,我就是你孙子!” 一看那根手腕粗的棍子,罗青青吓的小脸一白。 她一边躲闪,一边辩解道:“他怎么就不能来了?” “他答应过我,只要我能生个儿子,他就娶我做正房娘子!” 谢逸辰闻言,敏锐地察觉到话中的异样。 生个儿子,再娶她做正房娘子? 难道,罗青青她已经和那姓柳的…… 想到这儿,他掌心不由的湿漉漉一片。 不仅他察觉到了,就连老舅公和杨松年听完,脸色也变了。 毫无疑问,罗青青被那男人占便宜了。 老舅公气的喉咙一腥,一口鲜血如烟花般在微冷的空气中悄然绽放。 谢逸辰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舅舅,你别激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先问问那男人到底是谁,我们好为青青做主啊!” 事已至此,即便是老舅公脸皮再厚,他也没脸再提那桩婚事了。 “是啊,阿辰说的对!”杨松年在一侧劝道,“再说了,既然青青愿意,不如就成全他们算了。” 身子都给那男人了,再不成全还能怎么办? 无奈之下,老舅公只能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恶狠狠的向罗青青看去:“贱人,还不快说那野男人是谁?” “有里正和你表哥在,他们也好为你做主!” 罗青青脸微微一烫。 她拽着衣襟,有些害羞地说:“我只知道他姓柳,住在镇上,家里很有钱。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一听这话,老舅公气的浑身发抖。 他指着女儿鼻子,破口大骂:“你连那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把身子给了他?” 杨松年也急了:“青青啊,你好歹再提供点别的信息啊。” “单凭这两句话,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找人去?” 虽然确定那姓柳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既然占了罗青青的便宜,那他就得负责的。 罗青青胡乱摇摇头。 “我虽不知道他的名字,可他说过几天一定会来上门提亲,绝对不会辜负我的。”她红着脸,害羞地说。 除了她自己,现场再没一个人肯信这鬼话,尤其是谢逸辰和杨松年。 毕竟,那姓柳的可是石翠花找的。 现在他们只能暗暗乞求,那男人不至于太渣。 “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是先等几天。”杨松年想了想,说,“老罗啊,我和阿辰先回去了,如果有事,你们就直接来找我。” 罗氏父女不是上水村的人,按理说他们若出了什么事,他是不用管的。 可看在谢逸辰的面子上,他还是勉强说。 “那就等着杨大叔来给我们主持婚事了。”罗青青依旧没有察觉到危险,不知死活地笑道。 谢逸辰张了张嘴,可半天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将带来的东西交给老舅公后,便匆匆回到了稻香村,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沈长歌。 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沈长歌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你说那姓柳的,会不会是柳子明?” 一听这话,谢逸辰脸色陡然一变。 虽是读书人,可柳子明的人品却不怎么好,和谢三凤更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如果罗青青真跟了他,那她以后受苦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一百八十章 罗青青被骗了 “调查一下再说。”谢逸辰目光一暗。 他不喜欢罗青青。 可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的亲表妹。 况且当年,老舅公的的确确帮过谢家。 如果罗家有事,他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沈长歌想了想,问:“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谢逸辰闻言,眼眸越发的阴暗深沉,宛若寒潭深渊般深不可测。 如果是真的,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罗青青嫁给柳子明? 不,不行的,他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表妹跳进火坑。 不嫁? 可他们都已经暗渡陈仓了,不嫁他又能嫁谁呢? 虽说西梁国民风相对开放,但对年轻未嫁女子并不宽容。 如果哪家姑娘在云英未嫁时便失身,想再嫁个好人家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以后再说。”他摇摇头,有些烦躁地说。 看着他那张阴霾的脸,沈长歌有些心虚地问:“你说,这事我是不是办错了?” 如果不把这事推给石翠花,或许罗青青就不会有今天。 可她真的没想到,石翠花那女人竟会如此阴毒,而罗青青也这么随便,没几天就被那柳子明给得了手。 “这事不怪你。”谢逸辰拍了拍她那温热的手背,温和地说,“如果不是罗青青贪心,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当初柳子明勾引你,你不也没上当吗?” 话虽如此,可沈长歌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不管怎么说,这事她终究是脱不掉干系的。 这边在调查,而罗青青也在家望眼欲穿,等着她的心上人上门提亲。 遗憾的是,即便她把脖子都伸长了长颈鹿,也没等来个人影儿。 谢逸辰这边调查的倒挺顺利,毕竟有杨松年在。 杨松年是里正,办别的事或许不行,可以他的人脉,想找个人并不困难。 很快,杨松年便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镇上姓柳的有钱人家倒有两家,镇东那家的儿子是个傻子,那个骗了罗青青身体的显然不可能是他;镇西那家的倒生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问题是他前几个月去了襄阳城,就算是想作案也没时间。 毫无疑问,罗青青被骗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罗青青是不相信的。 “你撒谎!”她红了眼睛,一脸敌意的向谢逸辰看去,“你分明是嫉妒我要嫁柳公子,所以故意污蔑他!” “就算是你说破了天,我也不可能嫁给你这瘸子!” 杨松年一听,立刻急了:“我的姑奶奶,我们没事骗你做什么?” “不信的话你去镇上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管他怎么说,罗青青都是油盐不进。 柳公子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又怎么可能骗她呢? 见罗青青如此执迷不悟,谢逸辰苦笑了几声,这才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画像。 画上,是个极其风流妩媚的年轻公子。 画画的人技艺超群,不过廖廖几笔,就将这人勾勒的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罗青青一看,眼睛“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怎么有柳公子的画像?”她一把将画像夺过,欣喜地问,“他在哪里,他怎么还不来提亲呢?” 谢逸辰闻言,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他跑了。” “跑了?”罗青青猛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张地问,“他跑哪儿了,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 因为柳子明单纯不想负责而已。 罗青青正值青春年华,嫩的几乎能掐得出水来。 可即便如此,柳子明也不会考虑她的。 他很穷,他不想找个比自己还穷的女人,他还想让老婆供他读书参加科举呢。 显然,这些并不是罗青青这种穷丫头能够给的。 这话,谢逸辰说不出口。 还是老舅公相对比较理智一些,他拽着谢逸辰的衣袖,急切地问:“阿辰,那混蛋到底是谁?” 不待谢逸辰回答,杨松年便在一边说:“这人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我们村的柳子明。” 一听这话,老舅公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整个人都是蒙的。 他在上水村也住过段时间,对柳家还是非常熟悉的。 如果是以前的柳家,他二话不说就会同意。 可现在,那柳子明混的比他们也强不了多少。 这婚事如果成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养活谁呢。 “你说什么?”罗青青惊愕地瞪大眼睛,一脸诧异的向他们看去,“柳公子是你们村的?” 不,这怎么可能! 在上水村,除了沈家比较有钱外,再找不出第二家了。 难道,柳公子真的是假的? 可他的衣着打扮,看起来并不像穷人啊。 她当然不知道,那些衣服都是石翠花租的,都是为骗她上钩特意预备的。 只要毁掉她的清白,那她和谢逸辰就永远不可能了。 谢逸辰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如果你不信,可以拿这画像出去问,村里的人都认识他的。” 话已至此,罗青青再傻也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柳子明,你这挨千刀的!”她眼底猩红一片,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给挖出来!” 话音未落,她便发疯似的冲出了门外。 杨松年见状,吓的连忙上前将她抱住:“丫头,你还要不要脸了,这事可万万不能声张的!” 这事如果传出去,那罗青青就彻底毁了。 趁没人知道,或许还能给她寻个好人家。 只不过,哪个好人家愿意当这冤大头呢? 老舅公看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如此,当初他说什么也不动那歪心思了。 凭着当初那点恩情,相信谢逸辰也不会亏待他们。 现在倒好,女儿清白没了,这辈子怕是完了! “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可这辈子也只做过这件缺德事啊!” “如果要遭报应,那就报应到我身上,别连累我家青青啊!” 谢逸辰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起:“舅舅你别这样,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 “趁没人知道这事,我给你点钱,你带青青离开。” 西梁国那么大,总有他们父女的容身之处的。 只要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他们还是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的。 “阿辰啊,如果外面好混,我还能做这缺德事吗?”老舅公拉着他的手,哭的涕泪横流,“不怕你笑话,这些年我们的日子过的非常差,最后还是要饭才回来的。” “我们厚着脸皮来投奔你,为的就是想有个照应。” “我贪沈大祸害的钱,无非也是穷怕了。” “阿辰,你会不会怪舅舅啊?” “说真的,等死后,我真没脸去九泉之下见你娘了……” 他年纪大了,又没有一技之长。 再带着个正值妙龄的女儿,想要在外面混下去的确非常困难。 谢逸辰听了,只觉得心里一酸。 无情的生活,将原本仗义豪爽的老舅公,竟硬生生逼成一个市井无赖。 “我不会怪你的。”他想了想,安慰道,“这几天你先看好青青,免得她做出什么傻事。” “至于她的事,我去找沈长歌商量一下。她聪明的很,说不定会有办法。” 沈大祸害? 老舅公听了,一脸怀疑的向他看去:“当初我把这事做的这么绝,沈长歌恨我不来不及呢,她哪里还会出手帮我们?” “再说了,你们不是要和离了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换个记账方式 “舅舅这话说的也对。”谢逸辰闻言,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我现在和沈长歌也闹的很僵,就算是开口她也未必会同意。” “可如果不找她,我实在想不出还可以找谁。” “齐徵之权势是大,可齐家人多嘴杂,青青的事难免不会泄露出去。” “万一泄露出去,青青就真的完了!” 老舅公目光立刻黯淡了下来。 他就知道,这事没这么容易解决的。 “要不,干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想了想,说。 反正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柳子明也跑了,谢逸辰和杨松年人品也可靠的很。 等过段时间,罗青青的心情平静下来,再找个老实人嫁了。 这次他也不求什么有钱人家了,能吃饱穿暖还能顺便养他这个老丈人就行了。 见他如此,谢逸辰也没多说什么。 只要不娶罗青青,哪怕让他给老舅公养老送终都无所谓的。 事情告一段落,谢逸辰和小宝也终于可以从九爷那里搬回稻香村了。 “娘,我好想你呢!”一看到沈长歌,小宝挥舞着两只粉嫩的小手,直接冲到了沈长歌的面前。 他像只小狗般,将毛茸茸的小脑袋使劲往她怀里钻。 这些日子,他可是吓坏了。 如果不是爹告诉他都是演戏,他当时连学都没心思上了。 沈长歌也想他了。 为了演戏,这些日子她都尽量和他们父子保持距离。 每当想小宝的时候,她都会在卖豆汁儿的大娘那喝上一碗,假装不经意间和他偶遇。 她重重地亲了他一口,笑着说:“我也想你了呢!告诉娘,你想吃什么,娘中午做给你吃!” “我要吃水煮鱼!”小宝眼睛一转,奶声奶气地说。 沈长歌一听,立刻摇头:“你爹说你最近肠胃不大好,不能吃辣的。” “这样,娘给你做清蒸鲈鱼!” 听到有鱼吃,小宝立刻高兴了起来。 和之前相比,这小鸡仔性格开朗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眉宇间再也看不到昔日的怯懦和惶恐。 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每天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就连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闪烁着璀璨的星光。 每次看到那亮晶晶的眸子,沈长歌都误以为他是奥特曼转世呢。 一家人吃了午饭,沈长歌和小宝稍微玩了一会儿,便去大堂找账房先生对账去了。 对于古代这种记账方式,她有些不大适应。 “老先生,我们要不要换个记账方式呢?”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沈长歌只觉得头都大了,“这样看太累了。” 账房先生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 他脸上虽然在笑,可眼底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这女人都没读过书,不过勉强认得几个字罢了。 他都不知道,她又是从哪里来的底气提议换记账方式呢? “沈家娘子,这可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账房先生冷冷一笑,“大家用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累呢。” 沈长歌当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账房先生在齐家干了多年,从未出过一次纰漏。 对沈长歌,他还压根没放在眼里,他也的确有狂傲的资本。 沈长歌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自然都好的,可谁也不能说新的方式都是错的呢。” “就像以前,人们还吃生肉穿兽皮呢,难道我们还要回到过去?” 一听这话,账房先生被气的脸色煞白,一时间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死丫头,难怪会被人叫大祸害呢。 她这张嘴,可真是怼死人不偿命! 良久,账房先生才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冷笑着说:“谢先生当年也是做账房的,要不我们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只要谢先生同意,那我就没意见。” 他就不信了,做了好几年账房先生的谢逸辰,能让这女人乱搞! 还换个记账方式,她那么牛叉,怎么不干脆上天呢? 沈长歌听了,便把谢逸辰给喊了过来。 在得知她的想法后,谢逸辰竟笑着说:“我倒想看看,娘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记账方式。” 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不过时间尚早,账房先生闲着也是闲着,也想听听这女人到底要玩些什么。 沈长歌取出纸笔,在纸上写了十个阿拉伯数字。 “这是什么?”谢逸辰微微蹙眉。 沈长歌想了想,开始编道:“这是我之前和一番邦商人学的,他说这叫阿拉伯数字。这个‘0’就代表零,这个‘1’就代表壹……” 听了这话,账房先生的白眼都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他还以为有什么好办法呢,不过是画个稀奇古怪的图形代表那些字罢了。 谢逸辰听的到蛮认真的,他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举个例子,比如一千五百三十二,我们直接写成1532就行了。”沈长歌又画了个表格,讲道,“你看,这边是借,这边是贷。借方表示增加,贷方表示减少。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她是借命师不假,可在异世时,当初师兄妹几个的账全都是她管的。 那账目做的,绝对一目了然! 听了大半天,谢逸辰看她的目光变得怪怪的。 这小女人,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如果说做饭是天赋,认字可以学,可这稀奇古怪的记账方法,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学到的。 他也不是没和番邦人接触过,番邦根本就没这种奇怪的记账方式。 不过谢逸辰并没有拆穿,只是笑着说:“娘子,你好厉害的。” “如果用这种记账方法,账目的确简单明了,还不容易出错。” 其实听到最后,账房先生也不得不承认这记账方法更好一些,就连学起来也非常方便。 不过如果他会这种方法,那是绝对不会轻易教给别人的。 “沈家娘子,你会的可真多。”他有些惭愧地说,“我果然是井底之蛙,竟不知世上还有这种记账方式。” 沈长歌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都是我和别人学的罢了。” “还有,我看那两个家丁清点面粉袋数时竟一袋一袋的清点,这样很麻烦的。” 别说账房先生了,就连谢逸辰听了这话也是一脸诧异。 难道,清点东西时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们跟我过来。”见他们一头雾水,沈长歌便将二人带到了后院仓库。 仓库内,堆放着大半屋子的面粉。 沈长歌走上前,笑着说:“我注意到,这两家丁喜欢每五袋面粉撂成一垛,其实这样特别便于清点。” “一垛五袋,两垛就是十袋,我们只需要清点有多少垛就可以,不必每一袋都点的。” 谢逸辰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娘子,你这么做能确定数目是对的?” “要不你说个垛数试试?”沈长歌道。 谢逸辰想了想,说:“八垛。” “四十。”沈长歌脱口而出。 用这种小学生的题目来考她,那纯属侮辱她的智商! 账房先生一听,立刻上前清点了一下。 果然,不多不少,整整四十袋面粉! 数完后,他便冲谢逸辰点点头。 谢逸辰略微一沉吟,又说:“十九垛。” 八垛太少,他必须再多一点。 这么多垛,这小女人应该感到压力了。 “九十五袋。”沈长歌笑道。 这次可坑苦了账房先生。 他挨袋点了半天,这才向谢逸辰点点头:“谢先生,果然一袋不差。” 谢逸辰听了,猛的想起了当初在村里卖肉时,这女人算账就非常快。 当时他只不过以为她是聪明,因为那事他也能办的到。 现在才知道,竟然是有窍门的。 “想学吗?”沈长歌一脸得意地笑着向他们看去。 账房先生连想都没有想,便立刻点头。 他是账房,虽然用不上清点库存,但遇到这种好事,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当然。”谢逸辰微微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让小宝过来。” 对于这个要求,沈长歌并没有拒绝。 “其实这个也不难。”她笑着说,“明天我写张九九乘法表给你们,只要你们背下这个就行了。” 九九乘法表? 那是什么东西? 一向见多识广的谢逸辰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孙疤子死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果然收到了一张小表格。 看着上面那歪歪扭扭的数字,谢逸辰唇畔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原来,这世上竟还有这小女人不擅长的东西。 不过是写个字而已,怎么就难成这样呢? 她那么聪明,只要肯下苦功,肯定没问题的。 或许,他也得回报她点什么了。 想到这儿,谢逸辰便凑到她身边,笑着问:“娘子,你现在可是稻香村的大股东,也经常和县城里那些贵夫人做生意。” “做生意的话,难免得签字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学?” 她应该没理由拒绝。 这世上,谁不想有手漂亮的字呢。 “没有。”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果断摇头。 谢逸辰看了,颇为诧异:“为什么?” 难道,她觉得自己那手狗爬字很不错? 沈长歌耸耸肩,笑道:“签合同有齐夫人在呢。你是没看到,她的字漂亮的很,比你的也就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 “有她在,哪里还用我签啊!” 况且那些贵夫人们是想巴结齐夫人,自然不可能找她这不入流的祸害签约了。 至于自己发展的那些客户,随便签个字摁个手印就行了。 反正大家都是粗人,也没想过考状元,写的字能认得就足够了。 这理由似乎也能成立,可谢逸辰却总想为她做点什么。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除了教她识字,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快去背你的乘法口诀。”沈长歌狡黠一笑,“明天我可是得检查的。等你倒背如流后,我再教你怎么算。” “如果背不下来,可是要罚站的啊!” 其实现在的谢逸辰根本用不上这些,不过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学习。 技多不压身,说不定哪天还能用得上。 想当初,他也是无意中救了一位老先生。 后来,老先生将一身本事都传给了他。 谁也不曾想到,当年学的东西,后来竟能派上大用场。 谢逸辰微笑着点点头:“娘子,你现在要不要检查一下呢?” “你背下来了?”沈长歌一惊。 她可是刚把表格给他啊,难道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谢逸辰笑着点点头。 沈长歌不禁有些无语。 天啊,她到底是遇到了个什么变态。 “算了,我还得炖羊肉呢。”沈长歌将床铺整理好,淡淡地说,“天气转凉了,小宝得好好补补。” “对了,中秋快到了,这几天我得和严大娘她们多做些月饼,可能没时间给你们做饭了。我和大妞娘打过招呼了,以后你们去那边吃,月底我过去结账。” 谢逸辰笑道:“不用了,我做给你们吃就行了。” 他做? 沈长歌能说,他做的饭很难吃吗? 这男人长了一副聪明相,手也巧的很,偏偏在做饭这事上没什么天赋。 他做的饭,那还能叫饭吗? 就连小黑看了都想吐呢。 “恐怕没地儿让给你做呢。”沈长歌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说,“厨房我们都占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空出来。” “等我们忙完了,估计天都亮了呢。” 谢逸辰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和小宝先回上水村,别耽误你们干活。” “况且舅舅心情不好,我也该回去看看他了。” “至于谢严氏那边,如果他们敢闹事,我就找舅舅和杨松年去。” 即便心情不好,可为了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算是拼了老命,老舅公也会全力和谢家那群豺狼虎豹对抗的。 论力气,他不行。 可论撒泼耍赖,他可是丝毫不逊于谢严氏。 再说有杨松年盯着,谢家那群人应该不敢太过分的。 沈长歌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回去也好,这边太挤了。” “再说了,家里的鹅和羊也不能一直让孙老太太照看。” “这次回去,你带点糕点和肉给她。” 不管是谁,只要帮过她的,她都不会亏待了对方。 更何况孙老太太一个人过,日子也颇为艰难,她自然更得多送点东西了。 “对了,听大妞娘说,我托陈大娘做的棉被已经好了,回家后你就拿回去盖着。”沈长歌直起身体,笑着说,“天气冷了,你们可别冻着。” “我也给你们预备一些米面鱼肉,回家后别不舍得吃。小宝可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是不能缺的。” “还有你,你也得多吃点。” “你身体弱,回去后别熬夜抄书,如果缺什么就让小宝告诉我一声,让他放学带回去。” 看着她絮絮叨叨的模样,谢逸辰只觉得心中一暖。 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那该有多好啊。 可惜的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这破烂身体,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娘子,你真好。”看着小女人那张娇嫩的脸庞,谢逸辰微笑着说,“相信你也知道,因为秘方一事,小宝对你有心结。” “可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如果能侥幸长大,他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见这白衣美男主动提起秘方一事,沈长歌神色也有些不大自然。 “哪家父母养孩子又是图回报的!”她尴尬地笑道,“我疼他,只是因为他可爱罢了。” “不聊了,我先炖羊肉去了。” 严氏几个女人中午并不回家,也在这边吃饭。 不过她们大都是自己动手,由沈长歌预备好菜肉。 “婶子,今天中午别做饭了。”沈长歌进了厨房,笑着说,“我们一起吃羊肉。” 严氏等听了,笑着说:“看来我们中午可有口福了呢。” 这厨房极大,分成一大一小两间。 平时大家都是在大间做糕点,而做饭都是在小间。 沈长歌进了小厨房,将羊腿肉洗净,放在开水里焯了一下。 她又将萝卜洗净去皮切块,将事先洗好的葱随手打了个结。 这时,严氏也笑着走了进来:“来,我给你烧火。” “那就麻烦婶子了。”沈长歌也没拒绝。 她知道,严氏这人客气的很。 如果不让做点什么,那这顿饭她是吃不安稳的。 沈长歌将洗净的羊腿肉放进锅里,又放了几块萝卜,再加葱结和姜片、香叶等调料都放进锅里,在倒入的清水中又加了少许灵泉水,这才盖上锅盖。 严氏看了,笑道:“说来也奇怪,看你做饭做糕点都挺简单的,可做出的味道为什么却不一样呢。” “或许,这就是天分。” 沈长歌也笑了起来:“什么天分,不过是瞎蒙的罢了。” “说件搞笑的事。当初孙疤子诬陷阿辰入狱,他为的就是要我做糕点的秘方。” “我说没有,他还不信!” “难不成,我还要把这双手剁下来给他?” 听了这话,严氏左右张望了一眼,神神秘秘地说:“昨天晚上我听你大叔说,孙疤子在狱里死了。” 沈长歌闻言,心微微一紧:“怎么死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分过节东西 “听说是生了怪病。”严氏微微皱眉,“先是口不能言,后来连手脚也不能动了。” “据说最后口吐白沫,很快便一命呜呼了。” 沈长歌脸色陡然一变。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宋忱下的手。 担心孙疤子将他供出来,所以就先下手为强。 春风镇首恶果然名不虚传,手竟然都能伸到大牢里! 看来,她以后得多留心点这个人了。 “死了也好。”严氏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他开的那赌坊,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自作孽,不可活啊!” 沈长歌笑道:“婶子说的极是。” 说话间,锅已经开了。 “婶子,转小火。”沈长歌看了,便说,“再焖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严氏听了,连忙转小火。 半个时辰后,沈长歌打开锅,将葱结和萝卜都取出来扔进了垃圾桶,又把剩下的萝卜和盐都放了进去。 “长歌啊,为什么要把萝卜捞出来?”严氏看了,一脸不解。 好好的萝卜都扔了,多可惜啊! 要知道,当年村里闹饥荒时,别说是萝卜了,就连树皮都快啃光了呢。 沈长歌笑道:“那是用来去羊膻味的,很难吃的。” “现在大火煮开,再转小火焖到新加的萝卜熟。” “等起锅时,再放点香菜点缀一下就行了。” 严氏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原来做菜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以前我做菜,直接放锅里做熟了就行了。” “我可得跟着你好好学上几招,等回家后做给孩子吃去!” 很快,香喷喷的一大锅羊肉便炖好了。 再配上白米饭,众人吃的满面红光。 “长歌啊,如果能天天吃你做的饭,哪怕不给工钱我也情愿!”一妇人夹了块羊肉,兴奋地说。 严氏听了,直接白了她一眼:“看你那点出息,就知道吃!” “想吃的话,你就跟长歌好好学学。” “等学会以后,你也可以像大妞娘一样,去酒楼当厨子了呢。” 自从大妞娘去了齐家酒楼后,陈家的小日子可是过的蒸蒸日上,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就连大春都心动了,一天到晚都往陈家跑,想搞好关系后再跟着她去做学徒。 妇人摇头笑道:“当厨子我可不行,还是比较喜欢做糕点。” “说真的,我特别感谢长歌妹子能让我来稻香村。” “你们是不知道,以前在家时,田里的活还有家务什么的都是我的。就这样,我那婆婆还整天骂我是废物,什么都不会。” “可昨天一看到我发工钱了,她都恨不能给我端洗脚水呢!” “你说我若当了厨子,我婆婆还不得天天把我当祖宗供着啊。” “为了不难为她老人家,我觉得我还是继续做我的糕点。” 众人听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你这浪蹄子,你婆婆那么凶,怎么就没撕碎你的嘴呢?”严氏捂着肚子,笑着骂道。 笑归笑,可几个女人心里都清楚的很,是沈长歌改变了她们的命运。 在出来做工之前,她们在家里何曾有半点地位。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们能赚钱了,就算是想买什么东西,也不必再看男人的脸色了。 沈长歌只是笑了笑,又给小宝夹了块肉。 小宝也懂事的替她夹了块放在碗里,奶声奶气地说:“娘,你也吃!” “小宝可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心疼人了。”严氏见状,笑着说,“长歌,你给小宝吃了些什么,他最近个子怎么长的那么快呢?” 她记得很清楚,以前这小鸡仔又矮又瘦,仿佛一口气就能吹飞似的。 可现在,他长高了很多,小脸也白里透红,嫩的几乎都能掐得出水来。 不过,这小鸡仔长的像谁呢? 从头到脚,她愣是没挑出一丝像谢逸辰的地方。 他不像谢逸辰,也不像爷爷奶奶,更不用提相貌丑陋的谢严氏了。 难道,他长的像娘? “也没什么,不过是家常便饭,再就是早晚都喝点羊奶。”沈长歌笑了笑。 严氏听了,笑道:“你家的家常便饭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谢逸辰看去:“阿辰啊,有长歌这种好媳妇,你可得好好待她,千万别被外面那些花花草草给迷了眼睛。” 先是石翠花,后是罗青青。 不管哪个,都比沈长歌长的好看。 “这是自然。”谢逸辰微笑着向沈长歌看去,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娘子的好,又岂是外面那些花花草草能够比的呢。” 他没有撒谎。 在他心里,这小女人的确远非石翠花那等俗物可以比的。 她的胆识,她的聪慧,都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 如果不是自己身体有问题,或许他真的会爱上这个小女人。 沈长歌脸微微一红,低声骂道:“就你嘴贫!” “快吃饭。吃完饭后,我给你们收拾一下东西,傍晚就跟着车回去。” 谢逸辰笑了笑,便低头继续吃饭。 中秋临近,稻香村月饼的销量可不是一般的好。 每天晚上,严氏等都得加班到很晚。 为了节约时间,沈长歌便将仓库旁边的小屋子收拾了一下,让她们晚上在那过夜。 这屋子虽小,但好歹也是砖瓦房。 看着那粉刷的雪白的墙壁,再看看那崭新的棉被,严氏几个高兴的不得了,恨不能在这儿长住不走了。 和稻香村的生意红火相比,宋家的糕点却倍受冷遇。 不过有齐徵之的关系在,宋忱即便恨的咬牙切齿,却不敢轻易动手。 “大家最近辛苦了。”沈长歌将一大堆东西搬到大堂正中央,笑着说,“明天中秋,店里放假一天。” “我和齐夫人商量了一下,每人发两钱银子当过节费,另外还有些糕点和鱼肉。” “我这就给大家分了,分完东西后,我和你们一起回家过节。” 一听竟发这么多东西,众人激动的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长歌啊,这是不是太多了呢。”看着那一大堆东西,严氏连忙说,“糕点和鱼肉我们收了,钱就算了。” 她也知道,其他店铺过节也不过是给点东西,哪里会给钱呢? 加上账房和小二还有老刘头,店里一共八个人。 这八个人加起来,那绝对是笔不小的数目。 沈长歌笑道:“婶子,这可是齐夫人的意思,你就安心收下。。” “再说了,这段日子我们的糕点销量非常好,这些可都是你们应得的!” “如果你们推辞,我可是要生气的!” 听了这话,严氏这才作罢。 虽是中秋,但店里还得有人值夜的。 一个家丁自告奋勇,要留在店里。 “我是孤儿,也没地儿可去,还是让我在这儿。”他笑着说。 沈长歌听了,便又给了他一百文,外加两斤肉。 见有钱有肉,家丁更高兴了。 分完东西后,一行人这才乘车返回上水村。 由于天气渐凉,又担心刮风下雨,沈长歌让人给牛车做了个棚子。 几个女人坐在车里有说有笑,好不快乐。 “长歌啊,等天气再冷了,我们能不能继续住那儿呢?”一妇人笑着问。 不待沈长歌回答,严氏便直接啐了她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盖那棉被了?” 那妇人也没生气,笑着说:“这都被婶子给看出来了?” “说真的,就连我结婚时都没盖过这么柔软的被子呢。一想到马上又要盖家里那铁板似的被子,我都恨不能立刻返回店里呢。” 沈长歌听了,笑着说:“既然大家喜欢,那过年的时候每人发两床被子。” 听了这话,众女人们便欢呼了起来。 跟沈大祸害混真好! 有肉吃,有棉被盖! 车子离村子越来越近。 尚未到村口,沈长歌便隐隐看到几个人站在村口大树下。 奇怪,他们在那儿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终于能坐凳子了 借着残阳最后那一抹余晖,沈长歌在人群中看到了那白衣美男的身影。 很快,崭新的牛车稳稳的在村口停下。 女人们刚下车,树下的几个人便迎上前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杨松年冲在最前面,接过了严氏手里的东西,“你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严氏昂着头,一脸得意地说:“这都是长歌给我们发的过节福利呢。” “说出来你可别吓着,五斤月饼五斤猪肉外加两条鱼!” 杨松年真的被吓到了。 别的不提,就那五斤猪肉就让他惊着了。 要知道,他们家过年时也不过才买一斤肉打打牙祭。 而稻香村区区一个中秋福利,就有五斤! 其他几个男人听了,也是又惊又喜。 看来,当初同意老婆出去做工是正确的。 谢逸辰腿脚不好,他最后才走到沈长歌身边,体贴地接过她手里的包袱。 “你怎么来了?”沈长歌笑着问。 谢逸辰微微一笑:“天都快黑了,我有些担心,便出来看看。” “怎知刚到没一会儿,杨大叔他们几个也都过来了。” 沈长歌看了一眼他那微微颤抖的腿,便知道他撒谎了。 这男人,应该来了很久了。 他腿不好,不能长时间站立的。 “也难为你了,不过小宝一个人在家行吗?”沈长歌并没有拆穿,只是笑着问。 “放心,他没问题的。”谢逸辰笑道,“他已经写完作业了,现在正在练字呢。” “回家后你看看,他现在的字写的可漂亮了呢。”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签了那和离书之后,两人的关系倒比之前融洽了许多。 或许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儿,沈长歌心里释然了许多。 一进家门,小黑便冲她拼命地摇着尾巴,就连圈里的两只大白鹅也跟着嘎嘎叫了起来。 沈长歌看了,心里越发的欢喜了起来:“好乖,晚上也给你们改善伙食!” “娘,我也很乖呢!”小宝倒饬着两条小短腿,从屋里拿着张字帖跑了出来,“你看看我写的字,漂亮吗?” 沈长歌接过来看了一眼,脸庞不由的微微有些发烫。 这小鸡仔才学了几天啊,他的字竟然就这么漂亮了。 “当然漂亮!”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家小宝最厉害了,以后娘需要写什么东西就找你了!” “你还是找爹!”小宝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爹的字才叫漂亮呢。” 沈长歌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着说:“我家小宝这么小,字就写的这么漂亮,以后肯定会更加厉害的。” “我还要更努力才行呢!”小宝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状元,让娘当诰命夫人,穿凤冠霞帔。” 沈长歌笑道:“好,那我就等着小宝考状元了呢。” “走,我们回屋,娘做饭给你们吃。” 小宝点点头,拉着她的手便进了屋子。 刚进屋,沈长歌便闻到一股饭菜香味。 放眼一看,只见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有糖醋鲤鱼,烤鸭,熘肝尖,炝炒青菜,甚至还有一大盆蛋花汤。 “天啊,你厨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沈长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脸惊讶的向谢逸辰看去。 谢逸辰淡淡一笑:“我哪儿有这厨艺,这些都是大妞娘做的。” 齐家酒楼放工比较早,所以大妞娘并没有坐老刘头的车,就先步行回来了。 她知道谢逸辰厨艺不怎么样,便特意过来给做了一桌菜。 “火可是我烧的呢!”小宝一听,立刻举着小手开始邀功。 沈长歌听了,表扬道:“对,今天的火烧的格外的好!” 小宝听了,不由的高兴了起来。 谢逸辰打好水,让沈长歌净了手。 “娘子,快坐下。”他搬来一只新凳子,微笑着说。 这凳子是楸木做的,又轻便又结实。 可沈长歌看了,还是有些犹豫。 “我会不会把它给坐坏了?”她有些不大自然地笑道,“要不我还是站着,或者用院子里的石墩子也行。” 大过节的,她可不想再摔的屁股疼。 谢逸辰笑道:“娘子现在可是瘦了很多呢,坐这个绝对没问题。” “我已经抱着小宝试过了,这凳子结实的很。” 沈长歌看看那白衣美男,再看看小宝,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踏实。 这父子俩都很瘦,加在一起还未必有她重呢。 见她还在犹豫,谢逸辰便将她扶到凳子前,温和地说:“没事,你坐,我在一边扶着,肯定摔不到的。” 无奈之下,沈长歌只能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她不敢太用力,唯恐稍微一用力,那崭新的凳子便会四分五裂。 诡异的是,那凳子只是稍微动了一下,竟然没有坏掉! “我真的可以坐了!”沈长歌又惊又喜。 看着她这兴奋的模样,谢逸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这小女人,分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不过是没坐坏凳子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他递过碗筷,笑着说:“娘子现在瘦了那么多,自然可以了。” “那我再继续减!”沈长歌兴奋地说。 谢逸辰听了,不禁微微蹙眉:“其实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虽然他很瘦,可他却喜欢肉肉的女人。 这小女人现在是稍微丰腴了那么一点,但看起来并不突兀,反而可爱的很。 况且她最近瘦的太快,万一把身体给折腾坏了那就太不值得了。 沈长歌才不会信他呢。 就算他觉得好,她也要减,因为她喜欢瘦。 她要瘦成一道闪电,然后把齐夫人给的那些布料全都做成漂亮衣服,她要成为春风镇最靓最拉风的那个崽! 所以即便大妞娘做的饭再好吃,她还是得拼命管住嘴。 谢逸辰是看出来了,这小女人减肥减疯魔了。 俗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 这段时间她这么拼命折腾,难道是有了意中人? 可仔细想想,貌似又不像。 “娘子,你喝点汤。”他想了想,便盛了碗汤递了过去,“这蛋花汤喝了也不会胖的。” 沈长歌接过,笑着说:“你也多吃点。” 一转身,却看到小宝正准备添饭,她立刻说:“你不许再吃了。” “为什么?”小宝不解。 娘让爹多吃,为什么不让他吃呢? 不是她说的吗,他要长个子呢,得多吃点。? 第一百八十五章 阖家团圆 看到小宝那茫然的小眼神,沈长歌笑着说:“晚上不能吃太多,否则容易积食的。你已经吃了一碗,再吃就太多了。” “再说了,一会儿还得吃月饼呢。” 小宝眨巴着大眼睛,委委屈屈地说:“可我不喜欢吃月饼。” 往年中秋时,谢逸辰也会去镇上买些月饼回家的。 虽然大都被谢严氏吃了,可谢逸辰在家时,他也能分得一小块。 镇上那些糕点店的月饼做的实在是粗糙的很,硬的差点没硌掉他的小乳牙。 尤其是馅里那些红红绿绿的东西,吃起来像咬着草根似的。 “娘做的月饼可不一样呢。”沈长歌笑道,“娘的月饼里面有的放了咸蛋黄,还有绿豆沙和红豆沙的,总之有七八种呢。” “到时候你想吃那种,就自己选!” 小宝听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月饼里面还可以加咸蛋黄” 别说他了,就连谢逸辰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人这么做月饼的。 “那当然了!”沈长歌一脸得意地说,“只要娘愿意,往里面加肉加火腿都可以!” 一听这话,小宝不禁对那月饼有些期待了。 他喜欢咸蛋黄。 他想尝尝,加了咸蛋黄的月饼到底是什么味道。 “那我不吃了!”想到这儿,小宝立刻放下碗筷,便眼巴巴地盼着月饼了。 沈长歌只吃了点青菜,吃了点汤。 在谢逸辰的强迫下,她才勉强吃了点鸡胸肉。 “就算是想减肥也不能这么急的。”他像个老父亲般,絮絮叨叨地说,“欲速则不达,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这小女人没读过书,她应该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谢逸辰刚想解释,却见沈长歌点头笑道“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这总行了” 这白衣美男,怎么比陈大娘还要啰嗦呢 “对了,你舅舅没过来”她喝了口水,迅速转移话题,“罗青青现在怎么样了” 谢逸辰笑了笑:“早上我送了东西过去,罗青青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听舅舅说,他托了杨松年给青青说媒。” “如果有合适的人家,最好年底就把事情给办了。” 看来,老舅公真的急了。 再不快点嫁出去,谁知道这丫头还能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罗青青的嫁妆我们出。”沈长歌想了想,说。 老舅公对谢家有恩,于情于理,这笔钱得谢逸辰出的。 可他的钱,大都在她手里呢。 “娘子,你不生她的气”谢逸辰漂亮的眉毛微微一动。 他记得,这小女人心眼儿可小的很。 当初石翠花前来勾引他,都被她从院墙给直接扔出去了呢。 沈长歌起身洗了手,笑着说:“我才不生气呢。” “为什么”谢逸辰听了,心里竟然有些许失落,“难道你不怕我跟她走” “我会怕她”沈长歌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是觉得你眼光不会那么差劲的。” 连柳子明都不肯要的女人,这白衣美男还能看得上 不过说真的,以这白衣美男的相貌,三里五村好像还真没有能配得上他的姑娘。 见他们俩在这有说有笑的,小宝唇角不由的微微上扬。 看来,爹和娘现在感情好的很呢。 饭后,谢逸辰将碗筷都收拾好,而沈长歌则将桌子搬到了院子里。 “娘,你这是做什么”小宝好奇地问。 沈长歌笑道:“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啊!” 赏月 那月亮又有什么好看的 小宝虽然不解,不过他还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帮她将月饼和洗好的水果都摆放好。 等谢逸辰收拾完厨房,一家三口便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沈长歌坐在石墩上,仰脸看着那轮明月。 说实话,她有些想家了。 这时候,师兄妹们一定在酒店把酒言欢,不玩个通宵誓不罢休。 而她,只能在这破破烂烂的小院里赏月。 “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吃月饼呢”小宝并没有看月亮,两只大眼睛一直注视着桌上的月饼。 沈长歌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你要吃什么馅的” “咸蛋黄的!”小宝眼睛一亮,立刻说。 沈长歌听了,这才拿起一块月饼递了过去。 小宝接了过来,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 这月饼太漂亮了。 金黄色的饼皮上,还有桂花和兔子的图案,简直比画上画的还要好看。 他小心翼翼的将月饼递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刚咬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 “娘,真好吃!”小宝眼睛亮晶晶的,高兴地说,“我还要再吃三个!” 沈长歌摇摇头,笑着说:“想吃的话明天再吃,一会儿你再吃点水果。” “放心,如果你喜欢,娘以后再做。” 小宝一边吃着,一边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太好吃了! 如果以后能天天吃到娘做的糕点,那简直比考上状元还要开心呢。 “慢点吃。”谢逸辰看了,在一边纠正道,“吃东西不要出声音,更不要掉地上。” “你看看你,都吃到脸上了呢!” 小宝听了,这才放慢速度,小口小口地嚼着。 还别说,他慢慢吃东西的模样,还颇有几分贵族风范。 沈长歌看了,笑着说:“其实小宝还小,你用不着这么严格的。” “再说了,村里孩子们吃饭不都这样吗” 远的不提,就说大春大冬兄弟俩,他俩吃饭分明就是风卷残云,快的很。 谢逸辰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一块月饼:“他现在可是学子,一言一行都得注意的。” “他不是还想考状元吗” “你见过哪家的状元吃相这么难看的” 沈长歌看了眼某人,笑道:“看来我也得规范一下自己的言行了,我可不能给状元丢脸呢!” 如水的月光下,某人那精致的侧颜越发美的惊人。 奇怪,这人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 真是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 老天爷也太偏心了,把他生的那么好看,偏偏把她给弄的这么丑。 见这小女人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谢逸辰唇角不自觉地翘了上去。 “好看吗”他轻声笑道。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用力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石翠花也不至于这么死缠烂打地缠着他。 突然,她只觉得胳膊一沉。 转身一看,发现小宝正倚着她胳膊睡着了。 今天放假,他教大妞几个识字累坏了。 一个月饼还没完吃呢,这就睡着了。 秋天的夜晚还是很凉的,丝丝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直接钻进骨髓深处。 沈长歌怕他被冻着,便将这小鸡崽抱回了杂物间。 虽说是杂物间,可谢逸辰却收拾的一尘不染,就连窗户缝隙都擦拭的干干净净。 沈长歌将小宝放到床上,脱下鞋,并替他盖好柔软的被子。 “你看他多可爱。”看着他那甜美的睡颜,她笑着说。 谢逸辰站在一侧,笑着向她看去:“其实你也蛮可爱的。” “你可少拍马屁!”沈长歌笑了笑,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小宝困,可她不困,她还想在院子里好好赏月呢。 忙碌了这么久,她真的想好好放松一下。 谢逸辰也跟了出来,手里却多了一件衣裳。 他将衣裳替她披在身上,微笑着说:“我这可不是拍马屁,你本来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二十岁,在异世真的算不上大。 可在西梁国,这年纪的女人早就生儿育女了呢。 对于他的马屁,沈长歌并不放在心上。 她笑了笑,问:“那么敢问一句,已经长大的谢大公子,你怎么不回屋睡觉呢” “我不困。”谢逸辰笑道,“况且,我也很喜欢赏月的。” “娘子,你看月亮里的阴影,像不像是个人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天上那轮明月。 以前漂泊在外,每当睡不着的时候,他都会抬头看那轮月亮。 沈长歌听了,也抬头看去。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一百八十六章 罗青青怀孕了 不待谢逸辰迈步,沈长歌就已经上前将门打开。 借着如水的月光,只见罗青青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口。 “嫂子救我!”一看到沈长歌,她便哭着苦苦哀求道,“我爹要打死我!” 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一阵凄厉的狗叫声。 沈长歌不喜欢这丫头,不过这声“嫂子”听起来倒蛮舒服的。 她微微蹙眉,最终还是让罗青青进来,并把她带到里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逸辰站在一侧,问。 罗青青并没有看他一眼。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沈长歌重重地磕了个头,哭着说:“嫂子,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这次你一定要救我!” “如果你不救我的话,我也唯有一死了之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是有点脑子的。 谢逸辰明明就在面前,她却给沈长歌跪。 经过这段日子,她再傻也看的出来,沈家的大小事宜都是这个女人说了算。 “你先起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才能帮你。”沈长歌见状,将她扶了起来。 罗青青勉强站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哭着说:“嫂子,我……我怀孕了……” 一听这话,沈长歌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不会 大妞娘想二胎都快想疯了,可肚子到现在都没动静。 可罗青青不过那么几次,这就怀上了 谢逸辰脸色也脸色阴霾,难看的很。 如果没怀孕,给罗青青再找个人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有了个孩子,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你是怎么打算的”沈长歌看着罗青青的眼睛,问。 罗青青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哽咽地说:“我不知道……嫂子,我怕……我爹说他要打死我……” 她才十五岁,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害怕。 别说是她了,就连沈长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到哭声,小宝也醒了。 他用小手背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 “快回去睡觉,这是大人的事。”见他过来,沈长歌立刻说。 小宝也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死死地盯了罗青青一眼,便回屋去了。 “小贱人,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这时,死一般宁静的暗夜中传来了老舅公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听着那刺耳的声音,沈长歌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老糊涂,分明是怕事情闹不大啊。 这件事一旦传开,罗青青这辈子可就彻底完了! 果然,听到声音,邻居们纷纷从窗户探出脑袋。 “你快把你舅舅带走,今晚让青青暂时睡我这儿。”沈长歌黑了脸,立刻对谢逸辰说。 谢逸辰听了,便拖着那条不便的腿走了出去。 “表哥能稳住我爹吗”看着他那削瘦的背影,罗青青有些不大相信。 沈长歌唇角微勾,脸上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放心,他对付你爹还是绰绰有余的。” 从刚到上水村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善茬。 他分明就是蛰伏在暗夜中的猛兽,只要一有机会,便会露出那锋利的爪子。 听了这话,罗青青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勉强放下。 沈长歌打了盆水,让罗青青洗了脸。 洗完脸后,她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崭新的被子:“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话我们躺着再说。” 于是,两人便上了炕。 罗青青在里面,沈长歌躺在外面。 “嫂子,你不恨我吗”罗青青睡不着,低声抽泣着问。 沈长歌并没有撒谎,如实说:“恨谈不上,但也绝对不喜欢。” 罗青青听了,脸微微一白。 她紧张地握住被角,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因为我也是女人。”沈长歌淡淡地说。 罗青青闻言,小声哭了起来:“嫂子,你真好。” “你别哭了,反正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沈长歌想了想,劝道,“有这时间,你不如好好想想这孩子的问题。” “是去是留,你心里也得有个打算。” 她觉得,这孩子还是不要的好。 毕竟罗青青未婚,而且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这话她也不能说,毕竟这事的决定权在罗青青这个亲娘手里。 罗青青听了,下意识的将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 她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呢,怎么突然间就当娘了呢 这孩子,到底是该去,还是该留呢 一向自认为挺有主意的罗青青,此时却慌了神。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罗青青两只眼睛便肿的和桃子似的。 今天私塾放假,吃完早饭后,沈长歌便让小宝去找大妞他们几个去了。 “你也吃点。” 见罗青青坐在那儿不动,她便将饭端了过去。 一碗红枣山药粥,一碗鸡蛋糕,还有一碟精致的小菜。 如果换成以前,罗青青早就冲上去吃个精光了。 可现在,看着眼前那香喷喷的饭菜,她却一点也没有胃口。 这时,谢逸辰带着老舅公来了。 罗青青吓的脸色陡然一变,立刻躲到沈长歌身后。 “别怕,舅舅不会打你了。”谢逸辰看了,安慰道,“今天他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事到底怎么解决。” 话音未落,老舅公便咬牙切齿地说:“那野种绝对不能留!” “你的意思呢”沈长歌向罗青青看去。 罗青青白着脸,她胡乱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见她摇头,老舅公立刻恼了。 他一把将罗青青从沈长歌身后拽了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铁拳:“小贱人,难道你还想留下那个野种不成” 罗青青本就生的柔弱,再加上一夜未睡,愣是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你不怕别人听到,就尽管大声喊!”沈长歌见状,一把将老舅公拽开。 老舅公虽一肚子怒火,可听了这话,也只能作罢。 他恨女儿不争气是真,但又不能真的打死。 他已经老了,膝下也仅剩下这个女儿。 如果罗青青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别怕,你是怎么想就说出来。”沈长歌扶着罗青青,问,“说出来,大家才能想办法解决。” 罗青青白着脸,哭着说:“嫂子,我不知道,我好害怕……” “我知道你害怕,可不做出个决定是不行的。”沈长歌语重心长地说,“现在肚子还看不出来,不要这孩子还来得及。” “可如果等肚子大了,就算你想瞒也瞒不住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能打胎 听了这话,罗青青沉默了。 她看了沈长歌一会儿,又看看脸色铁青的老舅公,这才胡乱点点头。 虽然害怕,可她也清楚地知道,这孩子不能留了。 见她点头,老舅公这才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 若要打胎,自然得去县城。 一来没什么熟人,便于保密;二来县城大夫医术相对要高一些,如果真有个什么闪失,镇上的那些庸医们是根本不能指望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长歌和严氏简单交代了一下,便随同谢逸辰等悄悄来到了县城。 谢逸辰在偏僻处租了套小院,又请了个老大夫给罗青青先检查一下。 如果贸然打胎,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老大夫替罗青青诊了一会儿脉,雪白的眉毛拧成了蚯蚓状。 “怎么样?”老舅公心悬到了嗓子眼儿,急切地问,“能打吗?” “也不是不能。”老大夫捋着雪白的胡子,摇头晃脑地说。 一听这话,老舅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能打就好。 等打完胎,让罗青青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再找个人家嫁了就是了。 她还年轻,以后还会生许多孩子的。 “可你儿媳妇的身体太差了,如果打胎,她以后想怀孕恐怕困难了。”老大夫瞟了眼罗青青,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可得考虑好了,到底要不要打。” 一听这话,老舅公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瘦弱的身体重重地摇晃着,如果不是谢逸辰及时扶住,早就摔倒在地了。 怎么会这样? 别的女人生十个八个孩子都没事呢,怎么自家女儿连打胎都不能? 罗青青也吓的脸色煞白,下意识的护住了小腹。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是真的,却不想一辈子都不能生育。 “我们还是再商量一下。”谢逸辰见状,便给了老大夫一块碎银子,“麻烦你先在外屋先喝会儿茶,等决定了我们再告诉你。” 老大夫掂了掂手里那块碎银子,满意地笑道:“我不急,你们慢慢商量。” 只要有钱,哪怕这些人商量到天亮都无所谓。 话音未落,他便退了出去。 “嫂子,我该怎么办?”见老大夫出去了,罗青青便哭了起来。 这种事情沈长歌才不会过多掺和呢,别忙活了大半天,最后里外都不是人。 可既然是谢逸辰的表妹,她又不能不管罢了。 至于这孩子是去是留,还是让罗家父女自己决定。 她是如此,谢逸辰亦是如此。 不管罗家父女如何决定,他照做就是了。 “要不干脆把孩子生下来,再找个好人家送出去。”老舅公想了想,说。 事到如今,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我不要把孩子送人!”罗青青听了,哭的更凶了,“七岁那年,你就把我给送出去了。” “那家人对我不好,整天不给饭吃还打我,如果不是偷偷跑回家,我早就被活活打死了呢!” “无论如何,我不能再让我的孩子也受那种苦!” 听她提及往事,老舅公目光立刻黯淡了下来。 当年他们实在是太穷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将女儿送出去的。 自从女儿被送走后,妻子的身体就一天天差下去,很快便撒手人寰了。 他想了想,用求助的目光向谢逸辰看去:“阿辰啊,你看你和媳妇成亲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不过刚说了一句,沈长歌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 她同情罗青青是真,但她绝对不会接纳这个孩子! 谢逸辰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见他们都不开口,老舅公只能硬着头皮说:“要不这样,青青生下的孩子就给你们养。” “等孩子长大后,让他孝顺你们,给你们养老送终!” 不得不说,他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不错。 沈长歌现在手头很是宽裕,孩子若跟了她,自然也可以像小宝一样过着衣食无忧的小日子了。 况且本就是亲戚,等想孩子的时候,他们父女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 “舅舅,我和长歌已经有了小宝了。”谢逸辰微微一笑,清冷的声音里不夹杂着一丝丝温度,“再说了,如果想要孩子,我们还年轻,可以自己生。” 老舅公脸一白。 “你们慢慢商量,我去给老大夫添点茶。”沈长歌冷冷地说。 谢逸辰听了,也笑道:“我也出去看看。” 于是,夫妻俩便都走了出去。 小小的房间内,只剩下罗氏父女俩在那大眼瞪小眼。 是他们想多了。 沈长歌是什么人啊。 以她的性子,没找他们父女秋后算账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指望她养孩子呢? 这时,沈长歌夫妇正和老大夫在外面喝茶。 这茶都是她空间里的,味道好的很。 老大夫喝了一口,浑浊的眸子滴溜溜一转:“如果没猜错,里面那位根本不是什么小媳妇,而是个大姑娘?” “话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谢逸辰品了口茶,冷冷地说。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老大夫有些心虚地笑了笑:“你这小伙子,嘴简直和刀子似的,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是这样的,我侄子受过伤,不能生育,到现在还是光棍。” “如果里面那姑娘不介意的话,倒可以考虑一下。” 谢逸辰并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茶。 见他不说话,老大夫便笑着向沈长歌看去:“小姑娘,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我侄子是个铁匠,长的不错,又踏实能干,唯一缺陷就是不能有孩子。” “如果这姑娘嫁过去,他肯定会把那孩子当亲生的。” 还没等沈长歌开口呢,老舅公便急匆匆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此话当真?”他一把拽住老大夫的衣袖,连忙问。 别说是个铁匠了,就算是个种田的,卖菜的,只要肯接手罗青青和肚子里的孩子,他都同意。 谢逸辰看了,微微蹙眉:“舅舅你别急,这事总得打听一下比较好的。” 万一又是个火坑,那罗青青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你尽管打听。”老大夫笑道,“我侄子在城东开了个铁匠铺,叫李大壮。如果你们有意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老舅公听了,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等老大夫走后,他便立刻问罗青青的意见。 罗青青哪儿有什么主见呢,除了哭,连半个字也没有说。 她喜欢的是柳子明那种书生,怎知却得嫁个铁匠,这强烈的心理落差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别哭了,如果不愿意,那就不看了。”沈长歌见状,安慰道。 老舅公一听,立刻恼了:“哪有她不愿意的份儿?” “马上洗把脸,这就去看!” 依他的意思,最好能连夜成亲。 再拖下去,罗青青的肚子怕就遮掩不住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相亲 沈长歌气极反笑。 罗青青能有今天,和老舅公有着很大关系。 一个自幼被送出去的孩子,她心里肯定没安全感的。 突然遇到个误以为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她急于摆脱原生家庭,难免做出一些逾矩之事。 “这事怕是急不得的?”沈长歌冷笑道,“如此着急,会被人家给看不起的。” 老舅公翻了个白眼,一脸嘲讽的向女儿看去:“就她这样的,还想被人看得起?” 未婚先孕,这事传出去连他都觉得脸红。 如果不快点把事情解决掉,他都没脸出门了。 “如果你不想青青婚后受委屈,这话以后最好不要再说。”沈长歌黑了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明显的怒意,“连你都看不起她,你还指望着别人看得起?” 老舅公无言以对。 他看不起罗青青,可又不希望别人也是如此,不想让女儿在众人的白眼中生活。 谢逸辰见状,淡淡一笑:“娘子说的对,这事的确急不得。” “要不这样,娘子你明天陪青青去铁匠铺那里看看,我再找齐徵之打听一下那人的品行。” 中秋时齐徵之夫妇来了县城,直到现在还没回去。 齐徵之人脉极广,想打听个人还是非常容易的。 对于这个请求,沈长歌没有拒绝。 她能说,她对相亲这种事情非常感兴趣吗? 活了两世,她竟没相过一次亲,想想都觉得憋屈。 第二天,沈长歌早早就爬起来了。 她让罗青青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一个劲的捣鼓着她的头发。 虽然不大会梳头,但往头发插朵花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 “还是戴这朵红绒花。”沈长歌高兴地说,“你皮肤白,红色最配了。” 看到这小女人兴奋的模样,谢逸辰不禁微微蹙眉。 幸好是别人相亲,如果是她自己,她还能窜上天去? 沈长歌情绪高涨,可罗青青却无精打采的。 对于今天的相亲,她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不管是人是鬼,她都决定凑合了。 不凑合怎么办? 难道要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被人骂野种? 打扮完后,两人便来到铁匠铺对面的馄饨摊上。 她们一边吃着馄饨,一边往对面看。 果然,铺子里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他生的高大威猛,古铜色的肌肤,头发极为浓密,五官长的虽说不上好看,但也凑合。 大约察觉到有人在看,那男人猛一回头,目光恰巧和罗青青直视。 见少女果然在看自己,他憨厚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罗青青脸一红,羞的连忙扭过头去。 “怎么样?”沈长歌问。 “年纪稍大了一点,但长的还可以。”罗青青捏紧了手里的汤匙,有些不自然地说,“只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沈长歌知道,她这是相中了。 这李大壮年纪的确大了点,比罗青青年长快二十岁了。 不过大也有大的好处,知道过日子疼人。 像罗青青这种容易冲动的女人,找个踏实的男人似乎再好不过了。 “沈家娘子,你来这儿吃饭?” 突然,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长歌一回头,只见龙四爷正笑着站在身后。 她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镖局在对面铁匠铺新订了一批武器,我是来提货的。”龙四爷微微弯着腰,陪着笑说。 沈长歌听了,问:“你和这家店主很熟?” “当然熟了!”龙四爷笑道,“我们家的活大都在他这儿做的。说真的,李大壮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少了。” “如果沈家娘子有什么活儿要做,我可以替你讲价的。” 沈长歌“嗯”了一声,淡淡地说:“行。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就让人去找你。” 话音未落,她便放下手里的汤匙,拉着罗青青便往回走。 对于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她实在没什么好感。 虽然齐徵之说这人并不算坏,可一看到这张凶巴巴的的脸,她就反感很。 见她们要走,龙四爷连忙追上了来,笑着说:“沈家娘子,拜托你理理我好吗?” “你是不知道,齐大公子他太可恶了,竟威胁不许我再去春风镇!” “不过我们也是有缘,想不到竟还能再次相遇。” 沈长歌有些不耐烦地说:“谁和你有缘了?” 若说有缘,她和那白衣美男岂不是更有缘? 和眼前这丑八怪有缘,无疑是对“缘”字最大的侮辱。 “不好意思,我说错了!”龙四爷笑道,“我也知道,沈家娘子不想收徒的。不过,如果有时间的话,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二呢?” “我发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单纯和你学上几招。” 这么死缠烂打的人,沈长歌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倒想教呢,问题是怎么教? 原主这一身蛮力,那可是与生俱来的。 “你再敢缠着我,信不信我抽你!”她沉着脸,没好气地说。 见她动怒,龙四爷这才作罢。 不过,他还是远远地跟着。 “那人是谁啊?”罗青青有些好奇地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如果是真的,那表哥可就危险了。 这男人虽长相差了点,可一看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是有钱人。 “喜欢个毛线!”沈长歌没好气地说,“甭理他,我们快走!” 她拉着罗青青的手,穿过几条街道后,终于将龙四爷给甩掉了。 回到小院时,谢逸辰早已经回来了。 “看的怎么样?”他微笑着向罗青青看去。 罗青青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 那男人虽不能生育,可长的也不错,而且还能赚钱。 她这种残花败柳嫁过去,无疑是高攀了。 “他同意了。”谢逸辰笑道,“刚才在店里他也看到了你,对你很是满意。” “在你们还没回家时,老大夫便过来传话了。” 一听自己竟被那男人相中了,罗青青脸越发的红了起来。 “那他打算什么时候成亲?”老舅公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谢逸辰淡淡一笑:“李大壮说听我们这边的意思。” “越快越好!”老舅公听了,连忙说,“只要一天不办婚礼,我心就不踏实。” 谢逸辰笑道:“还是暂等几天,等我们把青青的嫁妆给预备好再说。” 罗家穷的叮当响,所有嫁妆都是沈长歌预备的。 什么桌椅啊,棉被啊,别的乡下姑娘该有的,她都有了。 三天后,一顶小轿将罗青青抬到了铁匠铺。 李大壮是孤儿,得知罗青青出嫁后老舅公便孤身一人,便将他也接了过来。 老舅公虽不会打铁,但也能帮忙做点杂活,将来还能帮着看孩子。 一家三口,小日子过的倒也算平静。 将罗青青事情安排妥当后,沈长歌和谢逸辰这才匆匆往春风镇赶。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罗青青便嫁人了,这让沈长歌觉得仿佛做了场梦一般。 “你说他们会过的幸福吗?”她歪着脑袋,有些不安的谢逸辰看去,“他们还不熟呢。” 不过见了一面,这桩婚事就成了。 西梁国的婚姻,竟然随便到这种地步? 谢逸辰却不以为然,笑着说:“只要青青能静下心过日子,她会幸福的。至于不熟,那根本不是问题,其实西梁人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还有的连面都没见过,便匆匆成亲了呢。”” 沈长歌想了想,觉得也对。 西梁国不兴什么自由恋爱,能见面再成亲已经很不易了。 “对了,你相亲过吗?”她有些好奇地问。?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有娘不要爹 谢逸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 看到他眼底的犹豫,沈长歌立刻酸了。 “你撒谎!”她撅着小嘴,生气地说,“你肯定有过!” 这男人长的这么好看,又怎么可能没相过亲? 如果不是他离开村子早,估计谢家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呢。 见她生气,谢逸辰竟心情大好,绝美的脸庞上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如墨的眼眸中也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他温和地笑道:“我没主动相过亲。不过以前在外做事时,有人主动将姑娘带到我面前。” “我觉得,这应该不算相亲!” 沈长歌脖子一扭,没好气地说:“连人家姑娘脸都看了,这还不算?” 以前这女人生气时,简直就像野熊发怒般狰狞恐怖,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可现在,她一蹙眉,一撅嘴,却如调皮的小猫咪般可爱。 谢逸辰看了,心情越发的愉悦了起来:“你吃醋了?” 沈长脸微微一烫。 “我什么要吃醋?”她连忙将目光移到别处,,赌气似的说,“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吃亏了。” “罗青青相过亲,你也相过,就我一个人没有!” “等回春风镇后,我让陈大娘她们给我多介绍几个!” 虽知道这小女人在说气话,可谢逸辰听了却不大舒服。 他清楚地知道,她终究是要嫁给其他男人的。 可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撒娇嬉笑时的情景,他就像吞了只绿头苍蝇似的,心里难受的很。 “你还真有出息了,还想多看几个?”他强忍着心中的不悦,酸溜溜地笑道,“看多了也不怕挑花眼?” “我为什么不能多看?”沈长歌有些不服气,反驳道,“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我才不想看一眼就决定终生了呢。” “对了,你和小宝娘也是相亲认识的吗?” 谢逸辰微微蹙眉,目光立刻黯淡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他极少提起那个女人。 准确地说,他不敢提。 只要一提起,那女人惨死时的场面就会在他眼前浮现。 见他神色有异,沈长歌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该提的。” 她想,他一定很爱那个女人。 “不,你没错。”谢逸辰勉强笑了笑,“如果以后遇到中意的男人,你也不必惦记着和我的约定。” “到时候,我会带小宝走的。” 他脸上在笑,可心却在密密麻麻地痛。 奇怪,最近心痛的感觉为什么越来越频繁了呢? 如果是那病的缘故,可小宝为什么没事呢? 谢逸辰不明白。 从县城到春风镇路程并不近,路也不大好走,乘马车也得几个时辰。 突然,马车重重地颠簸了一下。 沈长歌没有防备,身体一歪。 谢逸辰心中一紧,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抱住。 车厢内,是如此的寂静,静到就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辩。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看着眼前这可爱的小脸,谢逸辰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鬼使神差间,他竟缓缓俯下身。 沈长歌身体一僵,心中小鹿乱撞。 他要做什么? 可他们已经签了和离书了啊! 现在亲她,是代表他心里有她吗? 就在那性感的薄唇马上就要覆上的一刹那,谢逸辰突然回过神来。 天啊,他到底在做什么? 以前亲她,无非是想吓唬她。 可现在,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难道他单身太久,所以才会对她生出这种禽兽不如的念头? 想到这儿,谢逸辰突然恨透了自己。 他立刻直起身体,一路上不再说话。 见他这般反应,沈长歌不由地苦笑了几声。 果然,是她想多了。 这如谪仙般的美男,又怎么会爱上她呢? 再说了,男人有什么好的,无非就是影响她赚钱的速度罢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春风镇也近在眼前。 来县城时,沈长歌将小宝交给了严氏。 这几天严氏也住在稻香村,每天接送小宝读书。 马车刚在店门口停下,她便看到小宝挥着两只粉嫩的小手跑了过来。 “慢点跑,别摔着!”沈长歌一看,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 小宝一头钻进她怀里,撒娇似的说:“娘,我好想你啊!” “以后去县城,你能不能带上我呢?” “不能!”沈长歌笑着捏了捏他那柔嫩的小脸,“你还得读书呢。别忘了,你可答应过娘,将来要考状元,还要让娘穿凤冠霞帔呢。” 他们在这儿有说有笑,把谢逸辰给晾在了一边。 有了娘不要爹,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对了,罗家父女呢?”严氏也从后面走了过来,好奇地问。 沈长歌笑道:“青青出嫁了呢,她嫁了个铁匠。从今以后,他们父女就在县城定居了。” “出嫁?”严氏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出嫁了好。出嫁后,阿辰就不用再为他们操心了。” 罗青青失身一事,杨松年并没有瞒她,甚至还让她帮忙找合适的人家。 那丫头这么快就嫁人,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肚子有动静了。 不过那丫头命可真好,镇上许多大姑娘想嫁到县城都快想疯了呢,想不到罗青青那丫头竟有这福气,甚至还嫁了个铁匠!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这才从马车上把东西搬下来,高高兴兴地回到店里。 这次去县城,沈长歌带了很多东西回来。 有给小宝的玩具,严氏的布料,甚至就连大春大冬都也有礼物。 “不行,这个太贵了,我可不能收!”看着手里那漂亮的布料,严氏连忙推辞。 沈长歌笑道:“我又没让你白收的。天气凉了,小宝的鞋也小了。可我不会做,只能麻烦你了。” 严氏听了,这才做罢。 不过这么漂亮的布料,罗青青以后也能穿的上。 打铁虽苦,可钱却不少赚的。 很快,罗青青嫁到县城的消息便在三里五村传扬开来,就连躲在舅舅家的谢三凤都听到了风声。 “罗家女儿就是有本事啊,还能嫁到县城享福!”窗外,传来了舅母那阴阳怪气的嘲讽声,“再看看你们家的,名节都坏了,竟然还整天在家做什么春秋大梦,还妄想嫁什么高门大户!” “依我的意思,她还是嫁给柳子明得了!” “身子都被人给看了,还在这儿装什么清纯啊!” 王大舅压低声音说:“你小点声,三凤还在屋里呢!” “我就是要让她听到!”舅母越发的抬高了声音,“那丫头在我们家又吃又喝的,竟连点活儿都不做!” “她以为她是谁啊!不过是个穷丫头,还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还有你姐,也是个没脑子的!” “沈大祸害现在混的那么好,他们不巴结着也罢,竟然还和她做对!” “所以我说,他们家穷死活该!”? 第一百九十章 劈柴 舅母恶毒的话语,把谢三凤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如果不是没地儿可去,她真想冲出去和这老女人骂个天昏地暗。 笑话,论吵架,他们老谢家的女人还从未怕过谁! 不过,这女人最后两句话倒是提醒了她。 前些日子在镇上赶集时,她远远见过罗青青一次。 那丫头除了长白净点,论身段,论气质,都没法和她比。 连那丫头都能嫁到县城去,以她这等姿色,想嫁到有钱人家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这一切还得靠沈大祸害牵线搭桥。 想到这儿,谢三凤娇艳的唇畔泛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沈长歌简单喝了点粥,便送小宝上学。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以后得勤洗手。”沈长歌拉着他那肉乎乎的小手,叮嘱道,“昨晚给你剪指甲时,我发现指甲缝隙里有好多泥呢,这样不卫生,肚子里会长小虫子的。” 这几天她不在家盯着,这小鸡崽就像脱缰的野马,差点没玩疯了。 如果不是见他作业完成的还算不错,她都想好好训训他了。 小宝不以为然,笑道:“娘,你这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以前我和大妞玩泥巴,连手都没洗便吃东西,也没见我们哪个肚子里有虫子。” 见这小鸡崽竟敢顶嘴,沈长歌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们每年都吃驱虫药!” “再说了,你见过哪个状元指甲缝里有泥的?” 小宝狡黠一笑,故意说:“娘,我还没见过状元呢。要不哪天你带我去看看,我好好观察一下他指甲里有没有泥。” “如果没有,那以后我不再也不玩泥巴了。” 沈长歌欲哭无泪。 这小鸡崽的嘴,简直和他爹一样,死的都能给说成活的。 还带他看状元? 拜托,她连状元长啥样都不知道,怎么带他去看? “小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啊!”这时,卖豆汁儿的老大娘笑着打招呼,“那天见一陌生女人牵着小宝的手,当时我吓了一跳,以为小宝被拐了呢。” 一听提起这事,小宝也兴奋了。 小宝仰着小脸,笑着的向沈长歌看去:“娘,当时可好玩呢!” “老奶奶以为我有危险,冲上去就拽住严奶奶要动手。” “如果不是我反应快,严奶奶真有可能被打呢!” 老大娘对小宝超乎寻常的关心,让沈长歌觉得有些诧异。 奇怪,非亲非故的,她这么关心小宝做什么? 虽然有些疑惑,不过沈长歌还是笑着道谢:“大娘,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家小宝。” “谢什么,这都是应该的!”老大娘笑道,“大家都是熟人,如果我有危险,你们也一定会帮忙的。” 她们很熟吗? 沈长歌不觉得。 说白了,她只不过在这儿喝过几次豆汁儿罢了。 “堂嫂。” 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沈长歌听了,微微一皱眉。 不用看就知道,谢三凤那小妖精又出来作妖了。 一看到她,小宝小脸一沉,一脸敌意地问:“你来做什么?” 如果换成以前,谢三凤早就冲上前给他一个大嘴巴了。 可现在,她却微微低着头,双手不自然地拽着衣襟:“我……我是想来求堂嫂帮个忙的。” “我帮不了你!”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果断拒绝。 话音未落,她便拉着小宝往私塾走。 谢三凤一看,肺都差点气炸了。 可恶,这祸害她怎么不按照剧本来呢? 她都低声下气来求了,这女人怎么可以连问都不问一句呢? 无奈之下,她只能厚着脸皮追上前,苦苦哀求道:“好嫂子,麻烦你就帮我这一次。” “以前都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做了许多错事。” “求你看在我是小宝亲堂姑的情份上,就原谅我一次。” 谢三凤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挤出几滴眼泪。 沈长歌被吵的头有些发胀,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好烦人! 这丫头再缠下去的话,小宝极有可能迟到的! “我只想求嫂子收留我,能让我在稻香村做事。”谢三凤哭的梨花带雨,哽咽地说,“嫂子你也知道的,现在我是回不了上水村了。” “这段日子,我一直寄居在舅舅家。” “舅母那人刻薄的很,整天让我干活不说,还对我非打即骂。” “现在我只想找份工做,自己养活自己,不必再寄人篱下!” 这话说的,别说沈长歌了,就连小宝都不信。 谢三凤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火都不会烧,谁还敢指望她能做糕点啊! “可我们稻香村不缺人。”沈长歌皱着眉头,说。 见有希望,谢三凤连忙上前陪着笑:“齐家酒楼也行的!” 准确地说,只要是齐徵之出没的地方,她都能接受。 她打听过了,齐家的小妾被送回襄阳了,而齐夫人又忙的很。 这时候浑水摸鱼,定是事半功倍。 沈长歌岂会猜不出这丫头想做什么。 她想了想,笑道:“问题是你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哪怕苦点累点都无所谓!”谢三凤连忙说,“就算是不会,我可以学。” “我还年轻,只要肯学的话,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沈长歌点点头:“齐家酒楼那还直接缺个人呢。如果你想干,我倒可以推荐你去。” 一听这话,谢三凤狗眼“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娘,你真的要帮她?”小宝沉着小脸,压低声音问。 沈长歌并没有说话,只是邪恶一笑。 帮,这事必须得帮! 不帮的话,那就对不起这送上门的机会了。 送完小宝后,沈长歌果然带着谢三凤来到了酒楼后院。 这后院很大,中间是口水井,三面靠墙处的柴火堆的和小山似的。 “嫂子,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谢三凤四处张望了一下,诧异地问。 这里连个鬼影儿都没有,齐徵之肯定不会过来的。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干活啊!” “干活?”谢三凤不禁一头雾水。 干什么? 打水? 还是扫院子? 沈长歌指着那几大堆柴火,笑道:“原先那小二不干了,后院的柴就没人劈了。” “如果可以的话,你今天就可以开工。” 谢三凤一听,气的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她细皮嫩肉的,何曾做过这种粗活啊! 该死的沈大祸害,一定是在玩她! “你可得好好干!”见她动怒,沈长歌却笑的更加开心了,“你不知道,前些日子齐大公子来后院,见那砍柴的小二干活卖力,还赏了他一钱银子呢!” 一听齐徵之会过来,谢三凤咬咬牙,勉强说:“好,我一定好好干!” 沈长歌听了,便直接拎了把斧头递过来。 那斧头沉甸甸的,别说是劈柴了,就算一直提着,谢三凤都有些忍受不了。 不过,她还是勉强挥起斧头,笨拙的向一块木头劈去。 长这么大,她何曾做过这种粗活啊。 没一会儿,谢三凤柔嫩的掌心便磨出了血泡。 再看看那祸害,却见她正舒舒服服地歪在躺椅上晒太阳。 谢三凤看了,恨的咬牙切齿。 可恶,她在这儿出苦力呢,这祸害竟然还有心思晒太阳! 她暗暗发誓,等自己拿下齐徵之后,就把这女人关在这儿天天劈柴! “嫂子,还得劈多少啊?”谢三凤扶着几乎累断了的老腰,一脸疲惫地问。? 第一百九十一章 爱上她了? 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 沈长歌晒着太阳,一副慵懒的模样。 她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天黑之前,这些柴都必须砍完。” 看着眼前那堆成山的柴火,谢三凤气的脸都白了。 这么多柴,就算她劈上一个月也劈不完啊! “沈长歌,你耍我!”她直接将斧头扔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听到声音,沈长歌这才微微抬了抬眼皮。 看到谢三凤那煞白的小脸,她淡淡一笑,慢悠悠地说:“这话从何而来?” “你还敢说不是耍我?”谢三凤指着那几大堆柴火,红着眼睛质问道,“这么多的柴,一天怎么可能劈的完?” 沈长歌听了,不由地冷笑了起来:“可在你之前,那个小二就是一天劈完的。” “你加把劲儿,我看好你!” “等天黑之前劈完,我就和齐徵之说一声,正式聘用你!” 加把劲儿? 不过刚劈了一会儿,娇滴滴的谢三凤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可若就此放弃,她又有些不甘心。 毕竟齐徵之是那么好看,那么有钱。 她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陪着笑说:“好嫂子,你看看我的手,都已经磨出血泡来了呢。” “这劈柴的活儿实在不适合我,要不你给我换个别的活。” “比如洗碗啊,扫地啊,这些我都可以的!” 沈长歌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摇摇头:“这可不行。” “这些活儿都已经有人做了,我总不至于把他们给赶走?” 见这祸害死活不同意,谢三凤恼了。 她小脸一沉,不禁抬高了声音:“沈长歌,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你连罗青青都能帮,为什么就不能帮我一把?” “再说了,我可是姓谢,她姓什么?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 一家人? 一听这三个字,沈长歌就有些想笑。 她上上下下将谢三凤打量了一遍,冷笑着说:“我可没你这么优秀的家人!” “更何况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你连劈柴这点小活儿都干不了,这又怪得了谁?” “再说了,我愿意帮罗青青是我的事儿,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就算你不服,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谢三凤还能怎么样?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骂? 这女人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即便自己侥幸骂赢,估计也早就被打趴下了。 “好,很好!”谢三凤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定会让我堂哥休了你的!” “我的嫂子,也只能是石翠花!” 沈长歌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地笑道:“行,那我就等着喝你哥和石翠花的喜酒了!” 见这都不能气着那女人,谢三凤恨的一跺脚,哭着便冲出了后院。 把这丫头打发掉后,沈长歌便伸了个懒腰,这才去了小厨房。 “你又戏弄谢三凤了?”一看到她,大妞娘便笑了起来。 刚才谢三凤的声音那么大,她想不听见都不行。 沈长歌笑道:“必须的,谁让她和柳子明想害我的!” “也是她活该!”大妞娘啐了一口,有些好奇地问,“不过你怎么不恨罗青青,只恨谢三凤一个呢?” 沈长歌顺手拿起灶台边的青菜,开始摘了起来:“罗青青这人其实只是贪心了点,本质并没有那么恶毒,况且她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人嘛,知错能改就好了。” “至于谢三凤,我可不认为她会改。” 大妞娘听了,点头笑道:“你说的也对。” “对了,掌柜的说齐公子明天回来,他要在这儿请客,有时间的话你再教我道新菜式。” 齐徵之的嘴非常刁,饭菜不仅要味道好,还得经常换菜式。 每次他来吃饭,大妞娘的头皮就有些发麻。 沈长歌想了想,说:“那我教你做芙蓉鸡片。” 大妞娘听了,连忙点头。 沈长歌在做,她就站在一边看。 说真的,她真没看出这小丫头做饭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菜做出来的味道简直好到不可思议,就算她放再多的鸡精都不行。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第二天,齐徵之果然来了。 他宴请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谢逸辰。 “长歌妹子不仅自己做饭好吃,就连教的徒弟也不一般呢。”齐徵之替谢逸辰盛了碗汤,笑着说。 自从有了沈长歌师徒后,齐家酒楼声名鹊起,生意蒸蒸日上。 为了能吃一顿她们做的菜,不少县城的富商慕名而来。 谢逸辰接过汤,却没有说话。 见他脸色不大好,齐徵之有些担心地问:“谢兄,你不舒服吗?” 谢逸辰微微蹙眉:“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我总是有些心悸的感觉。” “我也找大夫给看过了,可大夫却说没事。” 齐徵之听了,连忙问:“你有没有找长歌妹子给看一下?” “当初我家夫人病的那么重,可都是她给治好的啊!” 谢逸辰摇头笑道:“她只会治几种病,对这些并不懂的。” “说起来这病也奇怪的很,平时并没事。” “近来我认识了个人,只有看到她时才会这样。或者想起她的时候,心也会隐隐作痛。” 齐徵之听了,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 “那人一定是个女孩吗?”他瞪大眼睛,连忙问。 谢逸辰微微一愣,一脸诧异的向他看去:“你怎么知道?” 齐徵之听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你这是爱上人家了呢。” “这不可能的!”谢逸辰心微微一紧。 对,这是不可能的! 他承认,他对那小女人有点好感,但绝对不会是爱。 他,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曾经虐待过他的女人呢? 齐徵之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问你,你是不是没见面时想她,可见了面却又不知道知该说些什么?” 谢逸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点头。 “这就对了!”齐徵之笑道,“谢兄,别看你才学比我好,可在这种事情上你没我有经验。” “当初我看上我家夫人时,也是这种感觉。” “只要不见面,心里就像被猫抓似的。” 谢逸辰摇摇头,有些烦躁地说:“可我以前很讨厌那个女人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齐徵之笑道,“我家夫人以前还讨厌我呢,现在也不是很恩爱?” “不过这事你可得保密,如果让沈长歌知道,就她那爆脾气,一定会将那女人给打成猪头的!” 见他这么说那小女人,谢逸辰有些不大高兴了:“娘子不会那么做的。” 那女人当然不会,她没事揍自己做什么? 不过,他真的爱上她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寿礼 谢逸辰不信。 有些人血里带风,注定要漂泊。 而他就是一片无根之浮萍,谁也不知道会随风浪漂向何方。 像他这种人,又怎么配去爱一个人呢? “对了,那姑娘是谁啊?”齐徵之好奇地问。 谢逸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喝茶。 见他不语,齐徵之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谢兄,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目光微微一动,突然问,“你的这身本事,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谢逸辰白皙的手微微一滞。 他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能有什么来头,不过是个为了讨生活四处流浪之人罢了。” “后来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我便回到了老家。” 齐徵之闻言,不由地笑了起来。 若信了这话,那他就是白痴! “既然谢兄不想说,那就算了。”他又沏了杯茶,笑着说,“不过日后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谢兄吩咐一声就行了。” 谢逸辰“嗯”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 饭后,两人一同来到稻香村。 此时,沈长歌在大堂帮客人打包糕点。 见齐徵之来了,她便笑着打招呼:“齐夫人呢,她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自从和好后,小夫妻俩感情好的蜜里调油,恨不能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 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舍得扔下齐夫人,独自一人回来。 “她有点事,先回襄阳去了。”齐徵之走到柜台前,微笑着说,“我这次回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妹子商量一下。” 沈长歌听了,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走,我们去楼上谈。”见谢逸辰也在,她便说,“你也上去。” 从县城回来之后,谢逸辰便刻意在回避她。 他大多数时候住在上水村,即便偶尔在稻香村留宿,也是在前面大堂睡,尽量不和沈长歌有任何肢体接触。 为此,小宝还特意问过他,是不是又和那女人吵架了。 可他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楼上。 这个时间客人并不多,二楼倒也清静的很。 唱曲儿的姑娘依旧弹着琵琶,柔柔地唱着一首苏州小调。 这姑娘长的一般,不过胜在肤白如雪,身材纤袅,倒也别有一番风韵。 “唱的不错啊!”齐徵之看了,连声赞叹道,“不是我说,妹子你鬼主意可真多。” 见他目光落在那姑娘身上,沈长歌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齐夫人不在这儿呢,她得帮忙盯着点。 她清了清嗓子,冷笑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何足挂齿?” “倒是你,是不是又想纳妾了?” 齐徵之听了,这才回过神来。 他脸微微一红,连忙摇头:“别胡说,没有的事儿!” “以后见到夫人,你可不许乱说!” 经林姨娘一事,他暂时不会考虑纳妾的。 可他不考虑,不代表齐家的族人不考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如果齐夫人不能为齐家传宗接代,就连族长都有可能往他房里塞小妾。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地冷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又不是没纳过。” “不过就算要纳,以后尽量找个品行好的。” 齐徵之微微扶额。 “真受不了你这张嘴!”他在竹椅上坐了下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话说我很好奇,谢兄是怎么忍了你这么久的。” 这时,小二端着茶点走了过来。 谢逸辰见状,便起身接过茶壶,殷勤的替他们沏好茶。 “我又不纳妾,娘子自然不会说我了。”他淡淡一笑,将沏好的茶恭恭敬敬的放在沈长歌面前。 “行了,别开玩笑了,我这次来可是有正事的。”齐徵之苦笑了几声,“襄阳侯家沈老夫人要过七十大寿,我得预备份寿礼。” “可襄阳侯府那真是珍珠如土金如铁,什么都不缺,所以我得预备个特别点的礼物,好让老夫人开心。” “可送什么呢?” “思来想去,我就想到了妹子。” 在襄阳城,每年最热闹的日子就是侯府老夫人过寿了。 在过寿当月,会有好多达官贵人她送礼。 什么字画啊,古董啊,绫罗绸缎啊,几乎都要堆成山了。 可老夫人不过是瞟上一眼,便直接扔进库房去了。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冷笑道:“你该不会想把我送过去?” 如果他敢送,她还真敢去呢! “妹子你可真会说笑。”齐徵之笑道,“就算是我想送,问题是谢兄也不同意啊!” 从一进门,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对夫妻的异样。 说话时,他们都不正眼看对方。 即便偶尔瞟上一眼,也都迅速转移视线。 莫非,这女人已经知道了谢逸辰春心萌动一事? 想到这儿,齐徵之掌心不由的湿漉漉一片。 沈长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看了谢逸辰一眼:“我同意!只要老夫人愿意要,你就把我送过去!” 齐徵之笑道:“我哪儿敢呢。” “言归正传,妹子你就帮帮我,给老夫人做份特别点的糕点。” 齐家生意虽遍布天下,可在襄阳一带,如果没有侯府的支持,就算是齐家也寸步难行。 这次,他一定要想办法攀上侯府! 沈长歌听了,笑道:“老夫人吃的糕点比我见过的都多呢。我做的糕点,估计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提吃了。” “她一定会喜欢的!”齐徵之腆着张俊脸,陪着笑说,“你是不知道,你做的糕点有多受欢迎呢。” “上次我托人带了盒月饼给岳父,他吃了后竟捎信让我再多买几盒。” “好妹子,你可一定得帮我!” “我在襄阳一带的业务,全都靠你了!” 沈长歌被他缠的有些不耐烦,只能胡乱点点头。 如果那老夫人在春风镇,她就做个奶油蛋糕了。 问题是襄阳城离这里有一天的车程,还没到襄阳呢,估计奶油就已经全融化了。 送走齐徵之后,沈长歌便回屋思索了起来。 到底做什么呢? 做萨其马,还是做寿桃? “娘子,吃点水果。”这时,谢逸辰端着盘葡萄走了进来。 沈长歌没有理他。 某人不是想和她保持距离吗? 她还求之不得呢。 见她不语,谢逸辰红唇微勾,笑着说:“其实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阖家团圆远比长命百岁更重要。” “只要娘子理解透这句话,那你的礼物一定会成功的。” 沈长歌恍然大悟。 没错。 除了谢严氏那种自私之人,正常人都是先把家放在第一位的。 如果一家人不能整整齐齐在一起,即便活上百年又有什么意思?? 第一百九十三章 谢三凤行动了 得到提示后,沈长歌便去了小厨房,开始琢磨着做道核桃酥。 核,意喻和和美美,阖家团圆。 核桃酥倒不难做,难的是它的造型。 给侯府老夫人做的糕点,普通样式肯定是不行的。 就在她琢磨的时候,谢三凤已经行动了。 听闻齐徵之回来了,她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如一只花蝴蝶般在齐家门口晃悠着。 就在她鞋子都快磨破的时候,朱红色的大门终于徐徐打开。 紧接着,一辆悬着宝蓝色软帘的马车缓缓驶了出来。 谢三凤心中一喜。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扭着丰腴的小蛮腰走上前。 “哎哟!” 刚走到马车前,她便故意往车轮前一倒。 她就不信了。 素有大善人之称的齐徵之,在撞到人后还能逃跑! 按照她的剧本,这时齐徵之应该会立刻下车,然后将她扶起。 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定会有亮晶晶的小火花闪烁着。 或许在这时,她应该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他的怀里。 想到这儿,谢三凤脸庞有些发烫。 “贱人,你想做什么?” 胡思乱想中,耳畔响起一个粗犷的男声。 谢三凤微微一愣。 不对啊,她明明记得齐徵之的声音很好听的。 那声音,就如三春温暖的那抹阳光,可以洒到到每个人的心灵最深处。 茫然中,她抬起头。 明媚的阳光下,只见一个相貌丑陋的男人赫然站在眼前。 他眉毛倒竖,怒目圆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奇怪,怎么不是齐徵之? 男人咬着牙,恶狠狠地骂道:“不要脸的小贱人,真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讹老子的钱!” “老子的车压根都没碰到你,你还在这装什么,看老子不踹死你!” 话音未落,他便抬起了大脚。 谢三凤看了,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殆尽。 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连滚带爬的便逃走了。 刚跑到拐角处,谢三凤便直接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误以为那男人又追了过来,吓的连忙抱着头,苦苦哀求道。 那人并没有打她,只是笑着说:“好妹妹,我为什么要打你呢?”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谢三凤猛一抬头,却发现石翠花正微笑着站在面前。 一看到她,谢三凤眼睛一红,各种委屈全都涌上心头。 “翠花姐!”她扑到石翠花怀里,哭的涕泪横流,“我好想你!” “你不知道,他们都欺负我……” 自从石家人搬离上水村后,她们就极少见面了。 以前石翠花在时,她还有个伴儿可以说说话。 可现在,没人理她也罢,她竟连上水村都回不去了! “傻丫头,哭什么。”石翠花取出丝帕,轻轻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就算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我陪你吗?” “我知道,你喜欢齐徵之。沈大祸害不帮你,我可以帮你!” 一听这话,谢三凤立刻停止了哭泣。 她猛的抬起头,一脸怀疑地问:“你真的能帮到我?” 她不信。 如今的石翠花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哪里来的本事帮别人? “或许还真可以呢。”石翠花嫣然一笑,柔声说,“你别忘了,当初我可是在宋家住过几年。” “关于齐徵之的一些事,我曾听宋老爷提过,也略微知道些他的脾气。” “齐徵之这人呢其实没太多架子的,比你堂哥可是好追多了。” “再说了,我们三凤长这么漂亮。齐徵之看了,他眼睛不直了才怪呢。” 她的话可信吗? 谢三凤深表怀疑。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决定试试。 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的。 “那一切都拜托姐姐了!”谢三凤拉着石翠花的手,哽咽地说,“不对,是拜托嫂子!” “在我心里,也唯有你才配做我的嫂子!” 一听“嫂子”二字,石翠花微微一红,清澈的眼底却泛过一抹阴毒的神色。 虽然石家夫妇催的紧,可她并没有急着去追谢逸辰。 她在等机会。 只要有个合适的机会,她定会立刻出手,将谢逸辰给拿下! 当然,想拿下谢逸辰,她还需要谢三凤的帮助。 第二天,齐家的马车突然失控了。 发疯的马匹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径直冲向站在路中央的一小女孩。 这时,谢三凤挺身而出,用身体护住了那个孩子。 关键时刻,车夫还是控制住了那匹烈马。 于是,齐徵之便下了车。。 就在这时,他脚下一滑,竟直接摔到了谢三凤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差,他的唇竟撞到了她的脸! 谢三凤一把将他推开,哭着闹着便要一死以证清白。 无奈之下,齐徵之只能表示负责。 对于这一切,正在厨房研究糕点的沈长歌并不知情。 她将做出的核桃酥端了出来,笑着对严氏等说:“婶子快来尝尝,看看这味道怎么样。” 这核桃酥做成了立体的桃子形状,小小巧巧,一口一个正合适。 “哟,这么精致啊!”严氏又惊又喜,连忙拿起一个放进嘴里。 沈长歌有些紧张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太好吃了!”严氏眼睛一亮,连忙问,“长歌妹子,这核桃酥里加了什么,怎么那么香甜?” 沈长歌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些炼乳罢了。” 炼乳? 严氏没听过。 她当然没听过,这些都是沈长歌空间里的。 由于担心解释不清炼乳的来源问题,所以她一直没拿出来用。 “这核桃酥咱以后也做?”严氏连忙说。 沈长歌笑道:“做到是可以,不过我还得出去找人再尝尝。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喜欢什么口味呢。” “那你快去。”严氏听了,笑着说,“我这边还有点活没做完呢。” 沈长歌又和她说笑了几句,这才拿着那些核桃酥走了出去。 找谁呢?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那卖豆汁儿的老大娘。 等老大娘尝完后,她再让严氏给陈大娘和孙老太太都带些回去,再听听她们的意见。 突然,只见前面的站着一大群人,将巷子给堵的水泄不通。 沈长歌有些好奇,连忙走上前。 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吓了一大跳。 齐徵之那混蛋,怎么和谢三凤走到一起了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冤大头 “我才不要你负责呢!”谢三凤一把将齐徵之推开,哭的梨花带雨,“我清清白白一女儿家,又怎么可以嫁你这登徒浪子?” “我没脸活了,还是让我去死!” 她一边哭着,一边假惺惺的用头向路边的墙壁撞去。 众人见状,吓的连忙上前将她拦住。 唉,这等贞洁烈女,如今在西梁国真的很少见了。 如果谁能把她给娶回家,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 齐徵之看了,不禁有些束手无策。 “姑娘,你误会了,我真不是故意轻薄于你的!”他解释道,“刚才路太滑了,我是不小心才摔倒的。” 摔倒? 沈长歌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的往地上看去。 果然,干净的路面上赫然有着一滩桐油。 “姑娘,既然这位公子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再怪他了。”石翠花混在人群中,故意抬高了声音,“再说了,我看这位公子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既然他愿意负责,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女人嘛,反正早晚都得嫁人的。” 一听这话,众人也纷纷跟着附和。 齐徵之生的好看,家里又有钱。 即便是进门做妾,也不算辱没了这个乡下姑娘。 听了众人的话,谢三凤眼底掠过一抹得意的神色。 她拭去眼角的泪痕,一脸哀怨的向齐徵之看去:“行,那我原谅你!” “如果真的想负责,你就得堂堂正正的去我家提亲!” “还有,刚才你的马惊吓到了这个小女孩,你得给她赔偿的!” 听了这话,齐徵之不由的对她好感倍增:“放心,我一定会的。” 不就是纳个妾吗,多大点事儿! 就在前几日,齐夫人还和他提过这事,想要给他找个容易生养的姑娘进门。 眼前这姑娘虽然相貌差了点,但看上去身体蛮结实的,人品又好的很。 如果说之前还以为是意外,可在看了谢三凤和石翠花的双簧后,沈长歌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可怜的齐徵之,就这样中了这两坏女人的圈套。 “你一定会做什么啊?”她冷冷一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一见这祸害来了,谢三凤脸色陡然一变。 可恶,这女人怎么来了? 石翠花不是说,这时间这女人都在店里做糕点,根本不会出门吗? “原来妹子来了啊!”齐徵之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大自然地笑道,“我没……没想做什么的。”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皮笑肉不笑地说:“齐大公子,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这等大事你还瞒我,未免有些见外了?” “就算是瞒我,你也不能瞒着阿辰!” “你想纳他妹妹为妾,好歹得通知他这个大舅子一声。” 妹妹? 齐微之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难道,这位姑娘是谢兄的妹妹?” 沈长歌一脸正色:“没错,她就是阿辰的亲堂妹谢三凤!” 齐微之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对于谢家那些奇葩,他早就有所耳闻。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英勇仗义的姑娘,竟是谢家人! “没错,我就是谢家的人。”谢三凤红着眼睛,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我也知道,我们谢家的人名声不大好。” “如果公子不愿负责的话,那我就一死了之算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又开始装模作样地撞墙壁。 众人见状,连忙将她拦住。 “你们都把手给放开!”沈长歌阴着脸,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我倒想看看,今天这女人到底敢不敢撞死在这儿!” “如果她敢,那我敬她是个烈女子!” 她太了解谢三凤了。 这丫头眼高手低,吃不了半点苦。 就算是真的要死,她也绝对不会选择撞墙这种惨烈的方法。 “沈长歌,你欺人太甚!”石翠花白着脸,厉声喝道,“难道你还想逼死三凤不成?” “谢家名声是不好,可长辈犯下的错,凭什么让她来承担啊!” “如今她被男人轻薄,你这当嫂子的不替她出头也罢,怎么可以还落井下石?” 沈长歌听了,冷笑着向她看去:“石翠花,好久不见啊!” “果然是物以类聚啊!” “当初你勾引我男人,如今又帮谢三凤勾引男人了!” “你父母生了你这种女儿,也算是他们教导无方。” 谢三凤脸一白。 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哭着吼道:“你胡说,我并没有勾引男人,是这位公子自己摔到我身上来的!” “真的是他自己摔的?”沈长歌冷笑着,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浓浓的怀疑。 谢三凤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磕磕巴巴地说:“是……当然是……不信的话,你就问这位公子!” 齐徵之听了,也微微点头。 他不爱这姑娘是真,但刚才的确是自己不小心轻薄了她。 既然这姑娘人品不好,那干脆就把她留在春风镇算了。 齐家人极多,反正也不在乎再多养一个闲人的。 “那我问你,这条街上并没有卖桐油的,那地上这滩又是从何而来?”沈长歌冷笑着,一脸不屑的向谢三凤看去。 谢三凤脸色煞白,却依旧狡辩道:“我哪儿知道,或许是过路的商贩不小心洒的。” 这解释,似乎合情合理。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冷冷地问:“那我再问你一句,齐家的这匹马为什么会突然发狂?” “嫂子,这事你问错人了?”谢三凤梗着脖子,一脸不悦地说,“马是这位公子的,你应该问他才对。” 齐徵之更是一头雾水。 他这匹马性情温顺,这么多年来从未发狂过。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它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齐大公子,你还是让人看看马的屁股。”沈长歌冷笑道。 她早就注意到了,即便这匹马平静了下来,可还是不时地扭动着屁股,似乎有些不大舒服。 齐徵之虽然有些不解,可还是冲家丁使了个眼色。 “公子,有根针!”家丁看了,吓的脸色一变。 众人一听,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马屁股上。 果然,银针的末端在阳光下闪烁着凄厉的寒光。 看着那根银针,齐徵之脸阴的几乎能拧的出水来。 他不介意多纳房小妾,却介意被人当猴子耍! “公子,这真的不是我做的!”谢三凤狡辩道,“从始至终,我都不曾靠近过你的马车。” 沈长歌冷冷一笑,目光却落在谢三凤救下的小女孩身上:“我又没说是你干的,你激动个什么啊!” “不过你能解释一下,刚才你救下的这位小女孩是谁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她的家人呢?” 那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模样,她目光呆滞,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不过,她的眉宇间和谢三凤却有几分相像。 谢三凤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关你什么事?” “只要和齐夫人有关的,都关我的事!”沈长歌冷笑道,“我问你,这小女孩姓王对,她脑子还有点问题。” “如果没记错,你舅舅家就生了这么个女儿。” “我好好想想,你舅舅家那女儿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燕子对?” 谢三凤听了,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她丰腴的身体重重地摇晃了几下,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这祸害,怎么会认识王燕子? “我……我救我表妹……不可以吗?” 见她脸色有异,齐徵之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看来,他被人当冤大头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谢三凤不行 “不,不是的,我根本不认识这孩子!”谢三凤吓的花容失色,一脸慌乱的向齐徵之看去,“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 “沈长歌分明是对你余情未了,见你要娶我,便心生妒意,故意污蔑我!” 她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自己在齐徵之面前刚树立的完美形象岂不是要崩塌了? 可恶! 这沈大祸害真是太可恶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马上就要成功了,这该死的祸害这时候跑出来做什么? 沈长歌嘴角一撇,一脸轻蔑地冷笑道:“谢三凤,都这时候了,你竟然还要狡辩?” “春风镇就这么大,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道真假。” 见她如此肯定,再加上谢家名声实在是太差了,众人不由的议论纷纷。 “谢家的女儿可真不要脸!” “那当然了,别忘了她可是姓谢呢。听说她在家什么都不做,一个乡下姑娘竟然连生火做饭都不会呢。” “这有什么呢,我还听说她手脚不大干净,以前还偷过东西呢。” “我记起来了,这几天我看她一直在齐家门口转悠,估计就是为了钓齐大公子呢!” 听着众人的话语,齐徵之绝美的脸庞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清绝的眉眼间布满冷戾的寒意。 他死死地盯着谢三凤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庞,一字一顿地问:“谢三凤,沈长歌说的全都是真的吗?” “不……不是的……”谢三凤拼命地摇着头,磕磕巴巴地说,“公子,你听我和你解释……” “沈长歌她头受过伤,脑子不好使了,她这是认错人了。” 在谢三凤和沈长歌之间,齐徵之无疑还是更相信后者。 他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来人,马上去调查一下!” “如果发现谁敢算计于我,就按照老规矩办!”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字字如针,恶狠狠地刺向谢三凤的心脏。 在春风镇,齐徵之是有名的大善人。 可即便如此,就连宋忱也不敢对其轻举妄动。 上个算计他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估计坟头草已经很高了。 谢三凤真的怕了。 情急之下,她只能用求助的目光向石翠花看去。 石翠花眼睛滴溜溜一转,娇声笑道:“就算这小女孩真的是王燕子又如何?” “齐大公子,刚才你亲三凤的事,大家可看的真真的呢。” “如果你不负责的话,那你让三凤以后又如何嫁人?” 沈长歌淡淡一笑,轻飘飘地问:“原来你就是这样勾引男人的啊!” “宋老爷子也真是可怜,他才走几天呢,小妾就已经四处招蜂引蝶了。” “宋家的声誉,硬生生让你给败坏了!” 石翠花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这可是在镇上,这话若传到宋忱耳朵里,那恶霸不把她捆了扔进尼姑庵才怪呢。 “你胡说!”她气的小脸煞白,不由地抬高了声音。 沈长歌唇角微勾,眼底皆是不屑的神色:“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当初你为了抢我男人,还把我推倒流产,这事难道你忘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谢三凤看去:“还有你,小小年纪不学好,非得和这风流小寡妇混在一起。” “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名声什么样心里还没点数吗?” “别以为齐大公子长年在外好糊弄,只要他有心查,你那点破事他早晚会知道的!” “就算你勉强进了齐家的门,将来东窗事发,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谢三凤又急又气,丰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关于这一点,她也想过。 不过她坚信,凭自己的美貌,一定会抓住齐徵之的心的。 只要抓住他的心,到时候岂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可现在,所有努力都随着沈长歌的出现化为了泡影。 “我清清白白一大姑娘家,又哪里有什么破事?”谢三凤恨的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愿意进齐家做小妾吗?” “告诉你,本姑娘不稀罕!” 唯恐沈长歌将柳子明一事说出,话音未落,她便捂着脸跑掉了。 见谢三凤走了,石翠花也要趁乱溜走。 “石翠花!”沈长歌看了,慢悠悠地说,“谁让你走的?” 听到声音,石翠花丰腴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白着脸,娇俏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畏惧之意:“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怎么就走不得?” 沈长歌冷笑着,宛若暗夜中蛰伏的猛兽般,一步步向她走去。 她的脚步很慢。 可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石翠花的心脏上,让她无比恐惧。 “你给我听好了!”沈长歌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唇畔泛起一抹阴毒的笑意,“以后最好安分点!” “当初你们家为什么被逐出上水村,难道都忘了?” “再继续作妖,信不信整个春风镇都容不得你们!” 石翠花吓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沈长歌并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向齐徵之走去:“走,我有话对你说。” 于是,两人便来到齐家酒楼。 二楼雅间,茶香四溢。 “你真的想纳妾?”沈长歌喝了口茶,冷眼向齐徵之看去。 经过刚才的事情,齐徵之的精神不大好。 他脸色苍白,凄然一笑:“我只想传宗接代,至于纳哪个姑娘都无所谓。” “你也知道的,我真的很难。” 他很难,这一点齐夫人也知道。 所以在纳妾一事上,她从来不在他面前吐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沈长歌点点头:“纳谁都可以,谢三凤不行。” “那丫头心思不正,她若进门,齐夫人肯定要吃亏的。” 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丁走了进来。 他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说:“公子,查过了。” “随行中有个家丁和宋家那个小妾最近来往密切,刚才我已经盘问过了,马屁股上的那根银针的确是他刺进去的。” 齐徵之闻言,清澈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知道该怎么处置吗?”他阴恻恻地说。 老家丁低头道:“知道了。” 齐徵之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 老家丁看了,立刻退下。 沈长歌清楚地知道,那个家丁的下场怕是要很惨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们家奇葩真多 “我还以为你这人没脾气,不会动怒呢。”沈长歌嫣然一笑。 想当初,原主对齐徵之那可真是各种骚扰,最后竟然还能全身而退。 现在想想,她真得感谢他的不杀之恩了。 见她笑容明媚,齐徵之心情渐好,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那得看对方是什么人了。”他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沈长歌眨巴着大眼睛,有些好奇地问:“当初我那么坏,你有没有收拾我啊?” “你真的都不记得了?”齐徵之微微蹙眉,诧异地问。 沈长歌摇摇头。 她哪里还记得以前的事呢。 就连原主对齐徵之的各种骚扰,也是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 齐徵之看了,笑道:“说真的,当初我还真想揍你一顿。” “问题是我从不打女人,所以我只能离开春风镇了。” 沈长歌听了,也笑了起来:“看来以后我可以继续欺负你了呢。” “对了,糕点我做好了,你看看哪里需要改进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盒核桃酥递了过去。 看着那金黄色的糕点,齐徵之笑了起来:“好精致的糕点。”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捏起一个便放进嘴里。 “很不错。”他极为优雅地嚼着,淡淡地说,“造型漂亮,味道更是不必说。” “不过,这糕点在一众寿礼中似乎有些不大起眼。” 沈老夫人是什么人啊,她可是襄阳侯的亲娘,皇上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她的寿礼,除了珠宝绫罗,再就是古玩字画了。 这么小小一碟糕点,的确有些不大够看。 沈长歌想了想,说:“那我回去再改改。” 想要糕点在那些奇珍异宝中起眼,那简直太难了。 回到稻香村后,她便将自己关在了小屋,反复思考着这件事。 齐徵之也真是的,他随便从库房里选件宝贝送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送糕点呢?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 沈长歌越想越烦,双手胡乱地抓着头发。 她严重怀疑,糕点还没做出来,自己头就先秃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门没关,进来。”沈长歌以为是严氏,便懒洋洋地说。 “吱呀”一声,半旧的木门徐徐打开,只见谢逸辰端着盘水果走了进来。 “娘子,吃点水果。”他笑着将果盘放到床头柜上,温和地说,“这是大妞娘给的。” 一见是他,沈长歌连忙将头发胡乱绾在脑后。 她的手实在是太笨了,不过简单一个发髻,都被她绾的乱七八糟,不过倒别有一番风韵。 谢逸辰看了,不禁微微有些失神,心跳也莫名的有些加速。 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小女人竟还有着如此风情的一面。 “先放那儿。”沈长歌有些尴尬地笑道,“你听说了没有,今天谢三凤在路上碰瓷齐徵之,非得给他做小妾不可呢。” 谢逸辰闻言,眼底满满的都是鄙夷的神色。 “听说了。”他薄唇微勾,一脸轻蔑地冷笑道,“这次,齐徵之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齐徵之是君子,不会打女人。 他不打女人,不代表不会报复。 就在沈长歌离开酒楼后不久,谢铁牛便被辞退了,大龙二虎在街上也莫名被人毒打了一顿。 得知谢三凤作妖后,王大舅夫妇连想都没有想,便将她逐出家门。 得罪齐徵之,就连傻子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无家可去的谢三凤,只能去投奔石翠花。 石翠花自己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又哪里有能力收留她呢。 于是,她只能在镇外的尼姑庵暂且借住。 “你家奇葩可真多!”沈长歌笑道。 奇葩是什么? 谢逸辰不知道。 不过他确定,这不是什么好话。 “放心,以后我来收拾他们。”他眉眼温和的向她看去。 已经签了和离书,他也不忍心再让这女人面对谢家那群豺狼虎豹。 如今外面风声渐过,或许他该有所动作了。 “这可是你说的!”沈长歌笑着说。。 这男人表面看起来宛若谪仙,不惹尘埃,实则一个腹切黑。 如果他出手,谢家人怕会比现在要惨上数倍。 谢逸辰笑着点点头:“是我说的。” “我家这些破事儿,以后不会再烦到娘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后,沈长歌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看来,这男人在尽力和她划清界限。 她想了想,笑道:“这就好。” “对了,今天我做了核桃酥,齐徵之说不够起眼。” “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男人可是见过大世面的,或许他会有办法。 谢逸辰微微一笑:“不够起眼是因不够大。” “只要足够大,沈老夫人定会一眼就注意到了。” 沈长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没错,是她疏忽了。 小巧的糕点方便吃是真,但不起眼。 如果她能做出个特大号的糕点,定会在一众寿礼中脱颖而出。 “你可真聪明!”沈长歌眼睛一亮,起身便往外走。 天色己晚,严氏等都已经回家了。 沈长歌刚进厨房,谢逸辰竟然也跟了过来。 “我给你烧火!”他淡淡一笑。 沈长歌没有拒绝。 她做了各种糕点,最后试着将糕点撂在一起,变成一个超大号的蛋糕塔。 “哇,娘,这蛋糕塔好漂亮啊!” 这时,小宝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看到那漂亮的蛋糕塔,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沈长歌得意地说:“那必须的,你也没看看你娘是谁!” “我娘可是春风镇第一糕点师呢!”小宝笑着走上前,奶声奶气地说,“对了,娘,夫子给我们布置了个作业,需要和家长一起完成呢。” 沈长歌微微皱眉:“什么作业?” “夫子说重阳节快到了,让我们明天去爬山。”小宝眨巴着大眼睛,说,“他还让我们采些蘑菇,让我们学如何分辨蘑菇是否有毒,后天还得带到私塾去呢。” “娘,明天你和爹陪我一起去?” 沈长歌想了想,便说:“你爹还得抄书呢,还是我陪你。” 反正齐徵之的蛋糕塔已经初具模型了,明天还是陪小宝去爬山。 谢逸辰腿脚不好,上山怕是不便。 这种事,还是她来。 听了这话,小宝眼底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他年纪虽小,可也不傻。 爹娘最近明显不大对劲,他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主意,想让爹娘借机和好。 现在看来,他失败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中午吃蘑菇 小宝的眼底的失落,丝毫不差的落在了谢逸辰的眼里。 他们可是父子,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小鸡仔在想些什么? 谢逸辰想了想,说:“书店那边暂时没活儿,我明天可以去的。” 一听这话,小宝兴奋的两眼放光,拍着小手便跳了起来:“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和爹娘一起玩了!” 见他这么开心,沈长歌心里有些酸酸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对小宝难免有些忽略了。 干脆明天就休息一天,好好陪陪他。 她让人将做好的糕点塔给齐徵之送了过去,傍晚时一家三口便坐车返回了上水村。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来到了后山。 天气渐凉,山上的树木杂草都有些枯黄了。 沈长歌牵着小宝的小手走在前面,而谢逸辰则背着背篓尾随着。 “娘,你看这蘑菇好漂亮啊!” 见乱草丛中有只如红伞般的大蘑菇,小宝高兴地跑了过去。 他刚想去摘,沈长歌笑道:“采可以,但你千万不要吃它,这蘑菇有毒的。” 一听有毒,小宝吓的连忙缩回小手。 “娘,你怎么知道它有毒?”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害怕地问。 沈长歌耐心地说:“你都说了,它很漂亮的,漂亮的蘑菇都是有毒的!” “原来分辨蘑菇是否有毒这么简单啊!”小宝恍然大悟,“漂亮的有毒,不漂亮的没毒。” 沈长歌笑着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脑袋,笑道:“这也不是绝对的,有些长的很丑的蘑菇也有毒呢。” “有毒的蘑菇呢,采下后极容易变色,而无毒的却不会。” “毒蘑菇的汁液很浓很浑浊,就像羊奶一样,而无毒的汁液却清澈如水。” 小宝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娘,你知道的好多啊!”他一脸崇拜的向沈长歌看去,奶声奶气地问,“对了,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听了这话,谢逸辰也不由的多看了那小女人几眼。 后山蘑菇极多,有毒的更不在少数。 在村里,就连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未必能分的清。 “只要你好好学习,将知道的一定比娘还多呢。”沈长歌笑着说。 小宝听了,用力地点点头。 “可万一不小心误采了怎么办?”他还是有些担心地问。 沈长歌笑道:“告诉你个最简单的办法。”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拔起一根小草。 “灯芯草?”小宝看了,有些诧异地问,“它能分辨蘑菇是否有毒?” 沈长歌笑着说:“当然可以。” “煮蘑菇时放上几根灯芯草,如果草变成青绿色就是有毒,变黄就是无毒。” “所以说,野蘑菇是可以吃的,但不能乱吃!” 小宝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原来这么简单啊!” 上水村别的不多,灯芯草倒多的是,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乡下人点煤油灯时,都是用它做灯芯的。 “当然简单了!”沈长歌故意瞟了谢逸辰一眼,冷笑道,“这么多年来,你们不知道错过多少美味呢。” “蘑菇很好吃吗?”一听到“美味”,小宝不由的两眼放光。 他喜欢吃,尤其喜欢吃这女人做的东西。 每次吃饭时,只恨爹娘给他少生了两个胃。 沈长歌点点头,笑着说:“不但好吃,而且它还特别有营养。” “多吃蘑菇,能让你身体变得更强壮,不容易生病呢。” 小宝听了,不禁一脸向往。 他不要生病,他要长的像大春一样强壮! 以后谢家那群人再敢来捣乱的话,那他就挺身而出保护爹娘! 谢逸辰弯腰采了只蘑菇,笑着向沈长歌看去:“娘子,我们中午就吃蘑菇?” “你不怕我毒死你?”沈长歌翻了个白眼,怄气似的说。 没错,她心眼小的很呢。 即便对他有那么一丝丝好感,可当年的事儿也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谢逸辰绝美的脸庞上却看不出一丝异样,没事儿人似的笑道:“就算娘子做砒霜,我也会吃的。” “行,改天我就做砒霜给你吃!”沈长歌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走,小宝,我们采蘑菇去!” 山上的蘑菇极多,没一会儿就有了半篓。 沈长歌刚想回家,突然,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直接落在她脚下。 定睛一看,竟是只野山梨! “想不想吃梨?”沈长歌眼睛一亮,立刻向小宝看去。 小宝听了,连忙点头。 于是,沈长歌弯腰脱下了鞋子,露出一双柔嫩的小脚。 “你这是做什么?”谢逸辰看了,微微皱眉。 沈长歌笑了笑,撸起了衣袖:“摘梨啊!” “你要爬树?”谢逸辰一惊。 别说他了,就连小宝都惊的半晌没回过神来。 什么,这女人要爬树? 爬树这种事情,不是只有男的可以做吗? 一个女人爬树,这多不雅观? “那当然了。”沈长歌冷笑道“要不然怎么摘梨,难道要把树给拔下来?” “拔下来倒也不难,问题是明年还要不要吃了?” 谢逸辰听了,不禁有些无语。 他有些苦笑不得地说:“你摇晃一下不就行了?” 这女人力大如牛,稍微一下,梨自然就落了下来。 “摇下来把梨摔坏了怎么办?”沈长歌反驳道,“你看看这树底下那么多碎石,掉地上摔坏了。” 话音未落,她便像只灵敏的猴子般爬上了树。 小宝看了,又惊又喜。 “娘,你好厉害啊,我也要学!”他仰着小脸,一脸兴奋的向沈长歌看去。 他也见过大春大冬他们爬树,但都没有这女人速度快。 沈长歌站在树上,冲他做了个鬼脸:“爬树太危险了,你还是再大点让你爹教你!” 小宝听了,不禁一脸失落。 他想学打猎,这女人不教。 如今想学爬树,她竟又拒绝了。 不用说就知道,她是怕爹生气,怕担责任。 “还是你教。”谢逸辰看了小宝一眼,这才微笑着向树上那女人看去,“我腿脚不好,干这个不行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阳光下,他竟觉得那女人美的让自己有些移不开眼睛。 难道齐徵之说的对,他真的爱上她了? 沈长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不怕他摔着?” “他可是男孩子,摔一下怕什么。”谢逸辰不以为然。 他疼小宝是真,却从不娇生惯养。 毕竟,这孩子的身上担负了太多的责任! 沈长歌想了想,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来,接着!” 话音未落,她便冲那白衣美男扔出一只梨。 谢逸辰连动都没动一下,准确无误地接住。 沈长歌见状,便又扔过一只。 谢逸辰还是没费什么力气,轻松将它握在掌心。 沈长歌看了,不由的暗暗称奇。 一树的野梨都被摘光后,一家三口这才高高兴兴地下了山。 由于摘的梨太多,下山后沈长歌便顺路给孙老太太和大妞家各送了一些。 回家后,她便开始清洗蘑菇。 这时,杨松年带着大春来了。 “杨大叔,你快坐!”一看到他,沈长歌连忙笑着搬凳子。 杨松年并没有坐,只是有些不自然地笑道:“不必了。长歌啊,今天我来是有点事想找你帮忙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想当学徒 沈长歌听了,连忙笑着说:“大叔有话直说,不必客气。” “来,大春,快吃梨!” “小宝和他爹去挑水了,等他回来你们一起玩。” 她一边笑着,一边端来一盘洗干净的野山梨。 这野山梨个头虽不大,但酸甜可口,村里的孩子们大都喜欢吃。 大春并没有拿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毛茸茸的小脑袋。 “拿着,你嫂子也不是外人。”杨松年看了,笑着说。 听了这话,大春才双手接过梨。 不得不说,在上水村,大春应该是众孩子里最懂事的那个了。 虽小小年纪,可他做事老成持重,颇有几分杨松年的气概。 “大叔,到底有什么事?”沈长歌问。 杨松年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这件事我早就让你婶子和你说的,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大春想给大妞娘当学徒。” 当初严氏去稻香村时,他面子上还有些挂不住。 可在看到拿回来的工钱时,他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原来,一个女人还可以赚这么多钱! 严氏更是兴奋的很,她买了斤肉,全家人欢欢喜喜地吃了顿水饺。 看到全家人那兴奋的神情,杨松年决定让大春也出去做学徒。 大春已经十岁了,也该学点手艺了。 在乡下,做泥瓦匠辛苦不说,也赚不到什么钱。 做木工,那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思来想去,他想让大春当厨子。 当厨子工钱高不说,而且风吹不着雨打不着,重点是还吃的好。 况且大妞娘也不是外人,跟她学倒也可以放心。 于是,杨松年便把这个想法和大春说了。 大春一听,立刻同意了。 至于什么当里正的伟大理想,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沈长歌听了,笑着说:“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过,既然大春想拜大妞娘为师,你们应该去陈家才对啊。” 杨松年摇摇头:“大妞娘说她这一身厨艺都是你教的,如果你不点头,她是绝对不会收徒的。” “她想多了。”沈长歌笑道,“其实她一个人在那边也蛮辛苦的,如果能有个学徒给打下手也是件好事。” “大春这孩子又聪明,只要肯学,肯定能行的!” “等大妞娘晚上回来我和她说一声,只要她愿意那就可以了。” 听了这话,大春激动的小脸通红。 天啊,他可以当学徒了! 在村里孩子中,他可是第一个当学徒的! “谢谢嫂子。”他胡乱鞠了一躬,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 沈长歌连忙将他扶起:“都是自己人,你这孩子客气什么。” “中午留下,我做蘑菇吃。” 听了这话,杨松年这才留意到灶台上的蘑菇。 那些蘑菇很大,很新鲜,一看就知道是刚采的。 “你们要吃这个?”杨松年看了,脸色陡然一变。 沈长歌将洗干净的蘑菇从水里捞了出来,开始切片:“这个可好吃了呢。” “放心,我以前吃过,你看我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 杨松年听了,连忙劝道:“长歌啊,你还是慎重一点。” 在上水村,野蘑菇可是几乎等同于砒霜般的存在。 前些年闹饥荒时,村民们饿的都啃树皮了,也没人敢碰一下那漫山遍野的蘑菇。 “没事的。”沈长歌笑着说,“如果你不敢吃,一会儿你和大春吃清蒸鱼。” 说话间,谢逸辰挑着水回来了。 小宝跟在他身后,手里还举着一半吃剩下的梨。 一看到他们,杨松年立刻迎上前,焦急地说:“阿辰啊,你快劝劝长歌,怎么能让她做蘑菇吃?” “娘子知道怎么分辨蘑菇是否有毒的。”谢逸辰将水桶放了下来,笑的云淡风轻。 见他也是如此,杨松年急的额头冒汗。 他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劝道:“阿辰,你素来是个稳重的人,怎么可以跟着她一起胡闹呢?”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遗憾的是,即便他磨破了嘴皮子,这一家三口都没人肯听他的。 无奈之下,杨松年只能带着大春留下。 如果这一家三口吃完有什么不适,他好在第一时间去给找大夫。 很快,饭菜便做好了。 鲜香可口的鸡茸蘑菇汤,清淡鲜美的清蒸鱼,再配上红烧肉和一碟炒青菜,简直比过年还要丰盛。 吃饭时,杨松年和大春只敢吃其他几道菜,并不敢碰那道汤。 沈长歌刚将汤盛好,谢逸辰便接过喝了一口。 “好鲜啊!”他微笑着向小宝看去,“你也尝尝。” “我敢保证,这绝对比以前所有的汤都要鲜美。” 听了这话,小宝也端起碗喝了起来。 他信沈长歌,更信谢逸辰。 如果这两个人都不能相信,那这世界该有多可怕啊。 见一家人喝的津津有味,杨松年只觉得心脏悬到了嗓子眼儿。 他不明白,沈家的生活已经很好了,那么多好吃的不吃,为什么偏偏要吃那野蘑菇呢? 尤其是谢逸辰,他竟一连喝了三大碗。 这家伙,分明就是不要命了! 饭后,杨松年依旧没有走。 他在等,等这一家三口出现不适。 诡异的是,他们不但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精神还好的很。 谢逸辰站在灶台那儿洗碗,而沈长歌则坐在炕上给两小只讲故事。 听到精彩处,小宝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见这一家三口都没事,杨松年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傍晚时分,大妞娘终于回来了。 于是,沈长歌便带着杨家父子去了陈家。 见她没有意见,大妞娘便同意了。 说实话,她真的需要个帮手。 大春虽小,但在厨房帮忙洗个菜烧个火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工钱,沈长歌回镇上后和齐徵之简单商量了一下,便定了一钱。 一钱银子虽不多,但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见大春都去当学徒了,村里其他人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他们和沈长歌说不上话,就提着东西去求谢逸辰。 谢逸辰被吵的头都大了,便搬到稻香村,只为图个清静。 “你们也别怪他们。”严氏听了后,苦笑着向沈长歌看去,“咱们村一直穷,如今突然发现还有别的渠道赚钱,有点心思也是正常的。” “虽然你让他们养羊,可在短时间内没看到收益,心急也是自然的。” 沈长歌笑道:“我没怪他们。” “等明年开春,我还想在村里办个养猪场,到时候还得雇不少人。” “阿辰,你就把这话对他们说就行了。” “实不相瞒,昨天我和大妞爹说了,过几天就开始盖猪舍。” 谢逸辰听了,便问:“娘子,你准备盖在哪儿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娶妻娶贤 盖猪舍,那得需要很大的地方。 而且不能离村子太近,否则阴天下雨时那味道,一定会把村民们给熏坏的。 沈长歌狡黠一笑,像只小狐狸似的:“用你的那块地啊!” 谢逸辰记起来了。 上次他们父子被打,这小女人去谢严氏那讹了块地。 后来石翠花她爹在地里投毒,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种菜呢。 “那位置倒不错。”严氏听了,立刻笑了起来,“那儿地势平坦,离河又近,打水什么的倒也方便。” “说真的,长歌,你可真是我们上水村的大恩人。” “如果不是你,我们到现在还穷的揭不开锅呢。” 虽然沈长歌在村子里收竹筒,村民们可以借此补贴点家用,但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如果哪天她不做奶茶了,或者山上竹子砍光了,到时候大家便没了收入。 可养猪不一样了,虽然镇里的人也大都穷,但那些有钱人家还有酒楼都常年购买的。 况且还有齐夫人这层关系,这猪肉的销路自然不用发愁。 “婶子你说笑了,我哪儿有那么好?”沈长歌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我养猪,也是为了自己赚钱的。” 看到她脸上的红晕,谢逸辰心跳不由的又快了几分。 严氏笑道:“你赚钱也没忘了拉一把我们,那就是好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复杂的向谢逸辰看去:“阿辰啊,你可真是有福气。” “俗话说的好,一个好媳妇旺三代。” “你这个媳妇,不仅旺了你和小宝,还旺了我们整个上水村。” 她眼睛可毒着呢。 只要这对小夫妻之间出现点什么问题,她都能一眼看出来。 以前这小两口好的蜜里调油似的,可现在即便坐一起,眼神也明显不对。 “婶子说的极是。”谢逸辰点点头,目光温柔的向沈长歌看去,“我定不会负了娘子的。”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 他想,他可能真的是爱上她了。 他这破烂身子骨儿,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在这小女人没找到意中人之前,他何不好好享受一下这段时光呢? 见这男人用这般目光看着自己,沈长歌目光有些慌乱不安。 这该死的男人,明明不爱,为什么非得撩拨她呢? 难道,他是为了展现自己的个人魅力? “行,我信你!”她想了想,故意转移话题,“我们说说盖猪舍的事。” “盖猪舍虽然由大妞爹负责,但总得有个人负责买料什么的。” “阿辰,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 “等明天我把钱给你,如果需要什么你负责采购。” “还有猪舍招工的事,也都交给你。” 这么多活交给他,再加上这男人还得抄书,相信他应该没时间再来撩拨她了。 谢逸辰没有拒绝。 不得不说,他办事能力还是非常强的。 不过十来天的时间,猪舍就盖好了。 为了防止以后有人搞破坏,谢逸辰还特意在猪舍旁盖了两间小屋,以便给值夜的人居住。 听到猪舍要招人,村里不少人前去报名。 沈家给的工钱不低,而且又不用出村子,这等美差谁不想干呢? 于是,谢铁牛也动了心思。 他厚着脸皮找到谢逸辰,想和大龙二虎也在这谋个事做。 结果,自然又是碰了一鼻子灰。 当然,对于这一切沈长歌并不知情。 此时,她正忙着给齐徵之做糕点塔。 上次的糕点塔只是个样品,现在做的才是真正的寿礼。 看着眼前那三尺多高的蛋糕塔,齐徵之惊的都合不拢嘴。 “妹子啊,你这想法太好了!这么高的糕点塔,想不被注意都不行了。” 对于这糕点塔,沈长歌也满意的很。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笑着说:“能引人注意倒是真的。不过路上你可得小心点,万一弄坏了我可不负责。” “放心,我一定会十二分小心的!”齐徵之美滋滋地说,“等寿宴过后,我从襄阳带块上等的好玉给你当谢礼。” 襄阳盛产美玉,每年都会往朝廷进贡大量的玉器。 西梁国的有钱人家,都以佩戴襄阳玉为荣。 “你还是留着给齐夫人。”沈长歌笑道,“如果真想谢我,等以后帮我卖猪肉。” “你想养猪?”齐徵之有些诧异地问。 沈长歌点点头:“猪舍都盖好了呢,等来年开春就开始养。” “你管的过来吗?”齐徵之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又是酒楼又是稻香村,你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呢。” 他想,这小女人一定是钻进钱眼里了,就连那漆黑的瞳孔都快长成了“孔方兄”的模样。 “不是还有谢逸辰吗?”沈长歌笑了笑,“他办事我放心的。” 她隐隐觉得,那男人的能力定在她之上。 将猪舍交给他打理,绝对不会有错的。 齐徵之微微蹙眉:“你们夫妻准备长期分居?” 他们一个在上水村养猪,一个在镇上做糕点。 长此以往,绝对不是件好事。 “分居有什么不好的。”沈长歌嫣然一笑,“距离产生美。” “长时间见面,偶尔见一次还有新鲜感,也蛮不错的!” 她能说,或者这正是某人一直期待的吗? 齐徵之闻言,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想当初为了得到谢逸辰,这女人可是付出了不少。 婚后还不到一年时间,她就厌倦了? “哪有的事儿!”沈长歌故作轻松地笑道,“再喜欢也不能天天粘在一起,看久了会彼此生厌的。” “现在多好,偶尔见一次,不争不吵的。” 齐徵之听了,不由的叹了口气。 果然,这女人有钱后就看不上腿脚不便的谢逸辰了。 其实看不上也挺好的,反正谢逸辰也有心上人了。 等忙完沈老夫人的大寿,他就着手帮他们办理和离之事。 “行了,你快走!”沈长歌催促道,“再不走,人家老夫人的寿辰都过了呢!” 齐徵之听了,便命家丁小心翼翼的将糕点抬上马车,这才缓缓离去。 打发掉齐徵之后,沈长歌刚想屋休息,却见谢逸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一袭白衣,如同谪仙般纤尘不染。 所经之地,就连空气似乎都是清新的。 一看到她,他那绝美的脸庞上泛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沈长歌极没出息地看呆了。 这妖孽,从头发丝到脚趾头,竟无一处不好看。 看到她那直勾勾的目光,谢逸辰唇角那抹笑意加深了许多。 这小女人,可真是好色! 即便不爱,她也能用这么炽热的目光去看一个男人。 “娘子,你忙完了?”谢逸辰微笑着问。 听到声音,沈长歌这才回过神来:“是啊,我刚把齐徵之送走。”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第二百章 无事献殷勤 谢逸辰微微一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猪舍的事办的差不多了,我是过来送账本给娘子看的。” “所有花销,我都记在上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个账本。 沈长歌刚接过,只觉得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扑鼻而来。 这男人好香,竟连账本上都染上了香味。 再看看自己,脂粉不涂,首饰也不戴,糙的简直都不像个女人。 她苦笑几声,这才随手翻开账本。 雪白的纸张上,赫然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这账记的非常详细,就连买根钉子都登记在册。 “其实你看过了就行了。”她瞟了一眼,随手还给他,“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见这小女人态度如此冷漠,谢逸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知道,都是他的错。 去县城时,两人本来相处的还蛮融洽的。 是自己刻意的疏离,冷了这小女人的心。 “多谢娘子信任。”他接过账本,又递过一张名单,“对了,还有招工的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 “我粗略估计了一下,以猪舍的规模,至少得招五个人。” “养猪这活又脏又累,所以我招了五个男人。除了喂猪之外,晚上他们还得轮流在猪舍值夜,每个月再给四天假期。” “娘子,你看一下名单,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不妥的。” 对于招工的事,沈长歌不大感兴趣。 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干、人品好就足够了。 沈长歌并没有接过,只了随便瞟了一眼。 刚看了一眼,她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大妞爹不做泥瓦匠,要在猪舍干?那他家的田怎么办啊?” 春风镇本就不大,哪有那么多盖房子的。 当泥瓦匠辛苦不说,而且赚的也不多,一年下来也剩不了多少。 一听猪舍要招工,大妞爹连想都没有想,便第一个报了名。 谢逸辰笑道:“我也问过他了。” “他说家里的田离猪舍近,等干完猪舍的活再去田里。”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见大妞娘赚钱心急了。” 何止是他啊,村里许多男人都急了。 眼见着村里几个女人腰包渐鼓,他们又如何能不急? 尤其那几个女人的丈夫,他们在家地位日越来越低,就差天天跪搓衣板了。 如今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沈长歌想了想,问:“那陈大娘和大妞娘没意见?” “她们都非常支持呢。”谢逸辰微笑着说。 既然如此,沈长歌也没理由反对。 大妞爹能干,人又可靠,有他在猪舍她绝对可以放心。 见她不语,谢逸辰走到她身边,殷勤地说:“娘子,天气也冷了,我给你带了几件衣裳过来。” “对了,这儿有没有用洗的衣服?一会儿我给你洗了。” 沈长歌吓了一跳,一脸惊讶的向他看去。 只见他眼底含笑,目光是说不出的柔和。 奇怪,这男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是不想理她吗,怎么又突然这么热情? 他脑袋被驴给踢了,还是被门给挤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谢逸辰温和地问:“娘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沈长歌摇摇头,冷笑道,“我以为你是假冒的呢。” 谢逸辰听了,唇畔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人精似的,又岂会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段日子,他冷落了她。 如今突然示好,她自然会心生疑惑了。 “娘子,我向你道歉。”他笑了笑,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泽,“前段时间我心情不好,对娘子难免有不敬之处。” “不过娘子你别误会,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在我心里,娘子是最好的。” 心情不好? 也对,这男人本就阴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他心情突然不好也不奇怪。 想到这儿,沈长歌有些释然了。 “算了,我也没生你的气。”她淡淡地说,“不过以后你尽量注意点,小宝都问我好几次了,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 “对了,何大夫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小宝的病,始终是她心中的一个结。 听到“何大夫”三个字,谢逸辰微微皱眉:“昨天他托人捎了个话,说长白山那边风雪有点大,让我再等等。” “等雪停了,他就进山寻药。” 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长白山那边下雪也不奇怪。 不过下雪了,何大夫进山安全吗? “何大夫可真是好人。”沈长歌想了想,说,“等他回来,我们一定得好好谢谢他。” 谢逸辰点点头。 他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太阳,笑着说:“娘子,我们接小宝去,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沈长歌真的愣住了。 不对,今天的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 好端端的,这男人为什么要请她吃饭? 谢逸辰微微一笑,笑容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明媚几分:“你不是说小宝都问你好几次了吗?” “一会儿我们一家三口吃顿饭,这让他就不会再怀疑了。” 说真的,沈长歌还真有些想念那老大娘的豆汁儿了。 于是,二人便来到私塾门口。 见他们俩一起来接自己,小宝不禁又惊又喜。 “娘,爹!”他兴奋地跑了过来,撒娇似的说,“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这小鸡崽就是个鬼灵精,每次喊他们的时候,总是将沈长歌放在前面。 “你爹说要请我们吃饭。”沈长歌调皮一笑,“你说我们要不要狠狠宰他一顿呢?” 小宝闻言,用力地点点头:“娘,我听你的!” 沈长歌听了,便笑着向谢逸辰看去:“我要喝两碗豆汁儿,还要吃三个焦圈儿,再加一碟小咸菜!” “今天我们不吃这个。”谢逸辰笑着说。 不吃焦圈儿还能吃什么? 沈长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是想请我们吃面条!” “说真的,上次那家的面条可好吃呢。” 谢逸辰极自然地拉住她的手,笑着说:“走,等到了地儿你就知道了。” 沈长歌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出,可某人察觉后,手上竟然又加重了力度。 见这男人执意如此,沈长歌也放弃了。 再拒绝的话,反倒显得她心里有鬼了。 很快,一家三口拉着手便到了一家酒楼前。 “齐家酒楼?”沈长歌看了,不由的吓了一跳,“你不想过了,齐徵之家可是很贵的!” “走,我们喝豆汁儿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走。 谢逸辰稍微一用力,她那丰腴的身体便落到了他的怀里。 他微微一笑:“瞧你说的,好像你男人只能请你吃路边摊似的。” “你从哪儿来的钱?”沈长歌有些不解。 他的钱大都在她这儿呢,想请她在这儿吃饭好像差的很远。 谢逸辰笑了笑,温和地说:“放心,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一会儿你安心品尝大妞娘的手艺就是了。” 吃大妞娘做的饭菜? 那岂不是更贵了? 沈长歌一听,连忙摇头:“还是不要了。” “如果你想吃,我回去做!” 大妞娘的手艺还是她教的呢,这男人又何必花大价钱来这儿吃呢?? 第二百零一章 你的生日 谢逸辰听了,性感的唇畔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在这儿吃图的就是个氛围。况且这店你也有股份,就算我花了钱,你也能赚一笔,我们也不亏的。” 见这男人执意来这儿,沈长歌心底的疑惑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又有人找你写百寿图了?”她试探性地问。 看到她这副满脸疑惑的小模样,谢逸辰只觉得手有些痒痒的,特想捏一把那柔嫩的小脸。 如果捏上去,那手感一定很好。 他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淡淡地笑道:“这世上冤大头可没那么多的。”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我和何大夫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即便他不说,沈长歌也能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不是老相识,何大夫又至于那么掏心掏肺的对他们父子? 为了小宝的病,他更是不惜以身犯险,千里迢迢去长白山寻药。 她“哦”了一声,随口问:“他发财了,分了你一半?” 谢逸辰笑道:“娘子只猜中了一半。” “他发财了是真,但这钱是他还我的。” “多年前他曾欠我一笔钱,昨天那人捎话时给带过来了。” “虽然不多,但在这儿吃顿饭还是足够了。” 沈长歌还想推辞,却被谢逸辰拉了进去。 二楼,雅间。 半旧的红木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天啊,你点这么多做什么?”看着那一大桌饭菜,沈长歌一脸诧异的向谢逸辰看去,“有什么话你直说啊,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 难道,他又不想和离了? 不待他回答,小宝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盒胭脂,奶声奶气地说:“娘,生日快乐!” 生日? 沈长歌不禁一头雾水。 “娘子,你忘了?”谢逸辰轻声笑道,“今天是九月初二。” 沈长歌听了,这才回过神来:“瞧我这记性,最近忙着给齐徵之做糕点塔,把这事都给忘了呢。” “不过你们也真是的,这么破费做什么。” 她一边笑着,一边接过小宝手中的胭脂。 这胭脂好不好她不知道,不过盒子质量倒不错,就是上面图案有些丑。 如果漂亮点的话,或许销量会更好。 “娘高兴就好!”小宝甜甜一笑。 沈长歌捏了一把他那嫩的几乎能滴的出水来的小脸,笑着说:“娘当然高兴了。哪怕小宝送根草,娘都高兴的很呢!” “不过,陈记的胭脂可不便宜。” “坦白告诉娘,你从哪儿来的钱?”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娘给我的零用钱我都没用过呢,存了两个月,正好够买盒胭脂的。” 沈长歌听了,鼻子微微一酸。 自从小宝去私塾读书后,她便每月给他五十文零用钱。 本想给他买个零食什么的,想不到这小鸡崽竟全都存了下来。 “娘,我给你涂上!”小宝笑着说。 谢逸辰听了,便拿过了胭脂:“还是我来。” 他轻轻打开,用指尖挑了一点,轻轻涂在沈长歌的脸颊上。 沈长歌不敢动,只是任他轻轻涂抹。 原主五官本来就生的不错,再加上近来白了许多,涂上这胭脂后,竟颇有几分明艳照人的感觉。 “哇,娘你好漂亮啊!”小宝看了,拍着小手笑道。 沈长歌脸微微一红:“讨厌,你就喜欢打趣娘!” “我没有打趣娘!”小宝板着小脸,认真地说,“娘真的好漂亮的。” 谢逸辰笑着递过一面铜镜:“不信你看。” 沈长歌低头看去。 铜镜上,赫然有浮现出一张年轻娇俏的脸庞。 天啊,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那明亮的眸子,这真的是她? 不过,脸上那两坨暗影是什么? 沈长歌刚想伸手去擦,却被谢逸辰制止:“娘子,别擦,这样很漂亮的。” 既然他说漂亮,那就不擦了。 “娘子,这面镜子是我送你的。”谢逸辰微笑着说,“有了它,以后你就不用每天用水照了。” 那面铜镜很小,背面是鸟兽葡萄纹。 虽不名贵,但看起来倒也别致。 沈长歌接过镜子,笑着道谢。 “来,娘,你快坐下!”小宝懂事地拖出凳子。 谢逸辰看了,便扶着沈长歌坐下。 他又盛了碗熬成奶白色的鱼汤,小心翼翼的放到她面前:“今天你生日,可得多吃点。” “娘,你吃鸡腿!”小宝也连忙替她夹菜,“这几天你都睡的很晚,一定得好好补补。” “这猪肝也给你吃,大妞说女人吃猪肝最好了呢。” 见父子俩如此热情,沈长歌也不好意思拂了他们的意,便点点头。 偶尔放纵一次也没什么的。 至于减肥的事,明天再说。 “你们也吃。”她笑着说,“这么一大桌子饭菜,就算我是大胃王也吃不完的。” 其实这父子俩都挺有良心的,就因为原主曾给他们治病,所以哪怕后来受再多虐待,他们都没想过要离开。 这顿饭,一家人吃的非常开心。 见这小女人和小宝一直有说有笑的,谢逸辰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在小宝的死缠烂打下,沈长歌晚上也跟着他们回到了上水村。 “对了,你怎么不搬过去住呢?”她一边洗脸,一边问,“罗大舅搬走了,那边也空着呢。” 那边宽敞,房子又漂亮。 如果是她,她早就搬过去了。 谢逸辰递过毛巾,笑着说:“这儿离后山近,砍柴什么的也方便些。” “你也知道的,我腿脚不好。” 沈长歌接过,胡乱擦了把脸。 她觉得,化妆这事可能真的不适合自己。 不过涂了点胭脂,整整一下午她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别人在偷看她。 “对了,娘子,这些钱是何大夫托人捎来的。”谢逸辰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 沈长歌看了,不由的惊讶了。 这两张银票,竟足足有二百两! 靠,想不到这白衣美男以前竟是个有钱人! “你还是自己收着。”她连忙摇头。 见她不要,谢逸辰微微蹙眉:“娘子,我说过,我的都是你的。” 别说已经签了和离书,就算是没签,沈长歌也绝对不会动他的婚前财产。 她刚想拒绝,却见那男人已经将银票塞进她手里。 “娘子,如果你不要的话,就是没把我当一家人。”谢逸辰沉着脸,似有不悦地说。 话已至此,沈长歌也不好拒绝。 算了,就当是给他存着。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谢逸辰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这才拖着那条不便的腿走了出去。 打开门,只见罗大兰叉着腰站在那里。 她穿着件带补丁的旧衣裳,脸色蜡黄,浑浊的眸子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谢逸辰,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一看到谢逸辰,罗大兰便扯着嗓子,厉声质问道,“我问你,猪舍招工为什么不用我?”? 第二百零二章 石老六休妻 听到声音,正在杂物间写作业的小宝急了。 他刚撩开门帘,却见沈长歌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于是,他倒饬着两条小短腿,也匆忙跟在她身后。 此时,罗大兰正在门口撒泼。 “谢逸辰,我问你,你这人是怎么选的?”她一跳三尺高,扯着脖子吼道,“大妞娘已经去酒楼了,为什么大妞爹又可以去猪舍?” “他家两个人都有活做,为什么我们家一个都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分明是你们两家关系好,所以才假公济私用了大妞爹而不用我!” 沈长歌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这话,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上水村的奇葩可真是多。 先有谢严氏石翠花,如今又来了个罗大兰。 不过沈长歌并没有说话,只是冷眼向谢逸辰看去。 毕竟猪舍以后由他来打理,如果连罗大兰都搞不定,以后他这活儿怕是干不好的。 谢逸辰薄唇微沟,绝美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猪舍是我家的,难道我就没有用人的权力?”他冷冷一笑,字里行间皆是浓浓的不屑,“再说了,我就假公济私了,你有意见?”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由的和小宝相视一笑。 还别说,这白衣美男气人还蛮有一套的。 果然,罗大兰那张蜡黄的老脸气的惨白如雪。 她咬着后槽牙,阴阳怪气地嘲笑道:“你家的?” “那猪舍分明是沈长歌的,和你这赘婿又有什么关系?” “分明是个吃软饭的,竟然还有脸说什么是你家的!” 她的话极为难听,就连小宝脸色都变了。 这时,陈大娘一家听到声音也出来了。 “罗大兰,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见她说话难听,大妞娘直接骂道,“那猪舍不是小宝爹的,难道还是你的不成?” “哟,这都护上了?”罗大兰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妞娘,你是不是看上这小白脸了?” “也对,这小白脸长的好看,又会伺候人,你能看上也不奇怪了。” 见这泼妇越说越过分,大妞娘直接恼了:“贱人,看我不撕烂你这破嘴,看你还敢乱说!” 话音未落,她便冲上前和罗大兰撕打在一起。 有石翠花的先例在,大妞爹并不敢上前拉架。 陈大娘也没有动,只是拉着大妞在一边观战。 对于自家儿媳的实力,她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大妞娘虽然瘦了点,但力气却大的很。 罗大兰也不是石翠花,她的力气也不容小觑。 一时间,两人竟打的难解难分。 见儿媳不占优势,陈家人有些急了。 “娘,怎么办?”小宝也有些担心,连忙拽着沈长歌衣袖问。 沈长歌刚想上前,却见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脚下的一颗小石子上。 他的左脚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那颗小石子便径直向罗大兰膝盖飞去。 罗大兰腿一软,大妞娘便借机将她摁在地上,上来就是一通铁拳。 这一切,丝毫不差的落在沈长歌眼底。 果然,这男人不是一般人。 她很是好奇,一个身手不凡且随手就能借出两百两银子的人,又是如何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这白衣美男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大妞娘性子烈,一通铁拳下去,罗大兰被揍的鬼哭狼嚎,毫无还手之力。 其他邻居们也只是从后窗探出脑袋看热闹,也没有要拉架的意思。 为什么要拉架? 罗大兰的那张嘴实在是太可恶了,他们早就想把她给打一顿了。 如今有人动手,他们还求之不得呢。 “大妞娘,加油!”一妇人趴在后窗上,大声喊道,“揍死她!” 听到有人加油助威,罗大兰肺都差点气炸了。 这时,石老六匆匆赶过来了。 一看罗大兰被摁在地上打,他连忙上前拉开。 见石老六来了,罗大兰气焰立刻嚣张了起来。 她刚从地上爬起,便拉着自家男人的手,指着大妞娘吼道:“老六,快给我揍死这个贱人!” “你别在这儿丢人了行不行?”石老六有些急了,训斥道,“沈家的猪舍,人家想用谁就用谁!” “再说了,你去了那儿,打扫猪圈能行吗?” 在猪舍干赚钱是多,但也脏累。 这女人也就是一张嘴,如果让她清扫猪圈,她第一个就能捂着鼻子跑了。 见石老六竟不帮自己说话,罗大兰将气都移在他身上。 她黑着脸,劈头盖脸骂道:“石老六,你到底帮谁说话?”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那贱人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所以心动了?” 见这女人竟信口开河,石老六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他指着罗大兰鼻子,沙哑的声音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罗大兰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她故意将脸往前凑了凑,一脸挑衅地叫骂着:“你揍啊!” “如果不揍的话,那你就是个软蛋,怂包,就是狗娘养的!” 和石翠花一家不同,石老六可是个老实人。 这些年来,罗大兰一直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都没动过她一指头。 可今天,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咬着牙,一拳向眼前那张丑陋的脸庞挥去。 显然,罗大兰没想到他会动手。 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用头向他胸口撞去:“石老六,你有出息了,连老婆都敢打了!” “想当初,我没嫌弃你家穷便嫁了过来跟你受苦受累,可你竟不知感恩!” 沈长歌听了,故意笑道:“罗大兰,你可少埋汰石老六了。” “如果没记错,你家可比他们家差远了。” 陈大娘一听,也在一边附和着:“谁说的不是呢。” “罗大兰的爹可是个痨病鬼,天天得吃药续命,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想当年她嫁过来时,除了身上的衣裳,竟连床被子都没有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罗大兰给羞了个无地自容。 “我们家穷不穷,关你们屁事!”她白着脸,没好气的向冲众人吼道。 随即,她又红着眼睛向石老六吼道:“行,你这怂包有出息了,竟敢打我!” “你给我听好了,我要和离!” “我倒想看看,你家条件这么好,没了我之后还能娶得上媳妇!” 石老六穷,人长的也不怎么样。 如果再带个小胖,想再娶妻似乎还真有些困难。 “不必和离了!”石老六白着脸,冷冷一笑。 一听这话,罗大兰得意地昂起了头。 她就知道,这怂包不敢离。 她刚想再说几句,耳畔却传来了石老六那沙哑的声音:“阿辰,帮我写封休。”? 第二百零三章 不想再窝囊了 休书?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娶媳妇太难,这么多年来,上水村还没一户人家敢休妻的。 这石老六,他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呢? 短暂的错愕之后,罗大兰叉起腰,阴阳怪气地冷笑了起来:“石老六,看把你给能耐的,竟然还想休妻! “行,休,今天若不休的话你就是王八蛋!” “房子和小胖都归我,你给我滚出去!” 众人听了,不禁一脸鄙夷。 一妇人从后窗伸出脑袋,一脸嘲讽的向她看去:“罗大兰,你长的不美,想的倒挺美的!” “那房子可是你公婆给盖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休妻的话,不应该是你卷着铺盖走人吗?” “还想霸占人家的财产,可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在西梁国,如果休妻,女方只能带着嫁妆回到娘家,男方最多付点这几年来的辛苦费。 至于公婆提供的婚房,那是连半片瓦都不可能带走的。 罗大兰没有嫁妆,她和石老六这些年来也没存下什么钱。 如果真有休妻,她只能带着几件贴身衣物离开。 罗大兰顶着张被揍成猪头的脸,没好气的冲那女人吼道:“关你屁事!” “如果这怂包同意这条件就休妻,不同意就给我乖乖闭嘴!” 她就不信了,没房没儿子,就石老六那窝囊废还敢休妻! 别说她不信了,就连一众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不信。 “好。”石老六连想都没有想,一脸严肃的向谢逸辰看去,“阿辰,麻烦你了。” “房子和儿子都归罗大兰,我什么都不要。” 谢逸辰微微皱眉,问:“你想好了?” “一旦休妻,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石老六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受够了。 自从这女人进门后,他就没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别说他了,就连同父母也跟着遭殃。 至于小胖,更是被这女人给养的不像个样子。 大春都能去齐家酒楼当学徒了,可小胖呢,除了吃喝玩乐,就连穿衣服都不会! 见他当真,罗大兰有些害怕了。 她看不上石老六窝囊是真,但这男人却也老实能干。 如果真被休,她并不认为自己还能再找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娘,长大后我不要成亲了,我要永远和爹娘在一起。”小宝拽着沈长歌的衣袖,压低声音说。 沈长歌有些好奇,问:“为什么?”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因为女人太可怕了。” 石翠花,谢三凤,罗大兰,她们一个比一个凶。 就连才四岁的陈大妞,现在就已经凶的不得了。 “不行!”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宝吓了一跳,一脸惊恐的顺着声音看去。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反对自己将来不成亲。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昏黄的阳光下,只见石家老夫妇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一看到他们,罗大兰立刻来了精神。 “老不死的,快管管你们生的好儿子!”她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嫁过来这么多年了,老娘给他生孩子,给他做饭。如今他翅膀硬了,竟然想休了老娘!” 石家老夫妇听了,脸阴的几乎能拧的出水来。 看到父母,石老六连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爹,娘,你们别生气,是我没用。” “我受够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恶毒贪婪的女人了。” 石老爹闻言,劈头盖脸地骂道:“混小子,你是怎么忍受到现在的?” “我早就让你休妻了,可你又放不下小胖!” “你给我听好了,休妻可以,但房子和小胖绝对不能给这女人!” “房子是我盖的,你无权处置!” “至于小胖,如果他被这女人带走,早晚会被养废的!” 听了这话,罗大兰不禁有些蒙了。 怎么会这样? 以前她上门去闹时,这两老不死的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呢。 今天他们是怎么了? 石老爹并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用恳切的目光向谢逸辰看去:“阿辰啊,你帮忙写。我这就让人通知罗家还有里正,一会儿大家把这事给办了。” 罗家村离上水村并不远,没一会儿,罗大兰的娘家兄弟俩都过来了。 一听自家姐姐要被净身出户,兄弟俩便开始大吵大闹。 石老娘身子弱,被他们气的脸色发紫,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沈长歌见了,便将她扶到了里屋,并给她沏了杯热茶。 “好孩子,让你们看笑话了。”石老娘流着泪,痛心疾首地说,“真是作孽啊,想当初我是怎么同意这搅家星进门的?” “说真的,老六受这么多年苦,全都是我害的!” “想当初如果不是我非得逼着他娶罗大兰,这个家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石老六从小就性子软,她想给儿子娶个厉害点的女人,或许就能将家给顶起来。 于是,她看中了隔壁村的罗大兰。 罗大兰厉害倒是真的,却差点没将石老娘这条老命给搅没了。 沈长歌安慰道:“大娘,你也别自责了,各人有自人的缘法。” “再说了,罗大兰虽不好,可不是还有小胖吗?” “小胖还小着呢,日后你好好教导,他一定会变好的。” 听了这话,石老娘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外面虽然吵的不可开交,但有杨松年和上水村一众村民在,罗家兄弟也不敢造次。 最后双方达成协议,房子和小胖归石老六,他再掏二两银子给罗大兰当这些年来的辛苦费。 罗大兰本来还想争取一下小胖的抚养权,但被罗家兄弟给制止了。 回去一个就已经够闹心的了,如果再加上小胖,他们兄弟俩还不得疯啊! 于是,怂包石老六,就这样成为上水村第一个休妻的男人。 窝囊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硬气了一回。 夫妻双方摁完手印后,石老六便将休书给了她。 解决完这事后,一众人便很快散去。 沈长歌出门抱草做饭时,只见罗大兰提着个破包袱,哭哭啼啼的跟着罗家兄弟离开了。 看到那落寞的背影,她心里有些酸酸的。 可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不是罗大兰太作,老实人石老六又怎么会下决心休妻呢? 沈长歌叹了口气,这才抱着一捆柴进了厨房。 “娘,小胖好可怜呢。”小宝凑到她身边,声音软软糯糯,“刚才大妞过来说,小胖在家哭的嗓子都哑了呢。” 对小胖,沈长歌是同情的。 可如果不休妻的话,那可怜的就是石老六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想了想,苦笑道,“等他长大了,就能理解他爹的难处了。” 小宝听了,懂事地点点头。 “娘。”他拽着她的衣袖,试探性地问,“将来你不会不要我?”? 第二百零四章 求你帮个忙 沈长歌知道,这小鸡崽是被石老六休妻的事给吓着了。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和谢逸辰和离一事,谁知道又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胡说些什么呢。”她笑着净了手,开始动手做饭,“娘还想当诰命夫人呢!” “不要你的话,谁给我挣这诰命去!” 听了这话,小宝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娘,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他甜甜一笑,奶声奶气地说,“等我考了状元后,我给你买个大宅子,还要买七八个丫头伺候你,再也不让你干粗活了。” 这么孝顺的儿子,沈长歌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她弯下腰,重重地亲了他一口:“小宝好乖!” “你去玩,娘做阳春面给你吃。” 话说如果真的做了诰命夫人,沈长歌还会觉得不习惯呢。 襄阳侯家老夫人便是一品诰命,听齐徵之说,那老夫人可是个讲究人。 据说襄阳侯府的大厨房给她预备饭菜,得把天下所有菜蔬用水牌写了,天天转着吃,吃到一个月正好。 这么奢侈的吃法,沈长歌觉得自己享受不了。 小宝一听,立刻说:“娘,你煮面条,那我来烧火!” “还是我来。”谢逸辰拖着那条不便的腿走了过来,微笑着说。 小宝听了,这才点点头。 或许他不在,爹和娘还能说些悄悄话。 他想了想,便回屋里玩沈长歌给做的走马灯去了。 谢逸辰在灶台前坐了下来,开始生火。 “娘子,以后你能经常回家吗?”他一边添着柴,一边问。 沈长歌“嗯”了一声。 其实忙完齐徵之的事儿后,她也没那么忙的。 至于值夜,还有齐家的两个家丁在呢。 况且也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齐家的生意动手脚,除非他是活腻了。 见她同意,谢逸辰绝美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对了,娘子,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他微笑着说,“小宝年纪大了,也该分床了,一直和我睡似乎也不大好。” 沈长歌闻言,心微微一紧。 这男人想做什么? 难道又想和她挤一起睡,又占她便宜? 见这小女人脸色有异,谢逸辰笑道:“娘子,你别多想。” “我的意思是,等明年春天猪舍正式干的时候,我晚上去那边睡。” “虽说有人在那值夜,但一个人难免有顾及不过来的时候。” “两个人在那儿,一来安全性更好,二来有个说个话,夜里也不至于太无聊。”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不过刚对她温柔一点,就立刻又要保持距离,并将小宝甩给了她。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点头说:“这也好。” “等你过去时,拿点米面什么的过去,你们干脆就在那边做着吃。” 谢逸辰听了,笑着说:“娘子是不打算让我回来了吗?” “你可别乱说!”沈长歌冷笑道,“我这分明是替你着想。” 谢逸辰又往灶下添了根柴,轻声笑道:“娘子可真是急性子。” “我不会一直在那边住的,等猪舍步上正轨时,我还是要回来的。” 他回不回来,沈长歌并不在意。 在意他做什么? 难道,她还嫌自己被伤的不够吗? 说话间,香喷喷的阳春面已经做好了。 为了营养全面,沈长歌还特意做了四道清淡的小菜。 饭菜刚摆上桌,外面却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沈长歌往外一看,只见石老六踏着一地月色缓缓走来。 他脸色阴霾,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六哥来了,快坐!”谢逸辰见了,连忙上前打招呼。 石老六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他并没有回复谢逸辰的话,只是有些局促的向沈长歌看去:“长歌妹子,你能帮我个忙吗?”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沈长歌笑道,“只要是我能帮上的,我都会尽力的。” 石老六犹豫了一下,哑着嗓子说:“我想托你给在镇上找个活儿干。” “不怕你笑话,我家的那点儿家底全都被罗大兰那女人给带走了。” “刚才我和爹娘谈过了,小胖交给他们照顾,我出去赚钱,将来好给他盖房娶媳妇。” 他早就想去镇上干活了,可惜苦无门路。 思来想去,他只能向她求助。 沈长歌想了想,笑道:“稻香村正好还缺个伙计,如果不介意你就来。” “不过这活有点累,平时得给客人送糕点,有时间还得和刘大爷一起把购买的面粉运到店里。” 石老六连想都没有想,立刻同意了:“我干!” 他可是干惯了粗活的,这点活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沈长歌便笑了起来:“那明天一早你就跟我们一起去镇上。”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在这儿吃了饭再走。” 她做的菜不少,即便是再加个人也绰绰有余。 “不必了,我回家再吃。”石老六起身,一脸感激的向沈长歌看去,“长歌妹子,你的大恩大德我记住了。” “说真的,我真没脸来求你。” 自从修路之后,他和沈家人走的很近,不过却不敢开口求什么。 没办法,谁让罗大兰将沈长歌给得罪了呢。 “瞧你说的,有事你尽管直说!”沈长歌满脸笑意,“再说了,当初得罪我的可是罗大兰,又不是你。” “如果是你,就算你磨破了嘴皮子我也不会答应的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个大碗盛了碗面,又加了很多菜:“带回去给小胖吃。” “那孩子现在心情一定不好,你可千万别吼他。” 看着那满满一大碗面,石老六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他们家穷,平时根本吃不上面条的。 小胖现在心情不好,如果有了这碗面,或许他会开心一点。 谢逸辰将石老六送到了门口后,这才回屋。 “娘子,如果当初石老六得罪过你,你真的不会帮他吗?”他眼睛亮晶晶的,笑着问。 沈长歌笑道:“那当然了。” “实话对你说,我这人可记仇了!” “反正得罪过我的人,我一辈子都会记着他们呢!” 谢逸辰听了,心微微一动。 他也得罪过她,她会记恨自己一辈子吗?? 第二百零五章 我要和爹娘一起睡 “行了,你别只顾着站在那儿说话了。”沈长歌微笑着催促道,“快坐下,饭都快凉了呢。” “小宝,快出来洗手吃饭!” 听到声音,小宝立刻倒饬着两条小短腿从杂物间走了出来。 他用葫芦做的水瓢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木盆。 沈长歌爱干净,所以托齐夫人从县城带了些肥皂,不管洗手洗衣服都用它。 小宝将白白嫩嫩的小手放在水里浸湿后,这才拿起肥皂,弄的两只小手上全都是泡泡。 洗干净之后,他才乖乖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沈长歌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家里的东西大都没置换。 她也没打算在这儿长住,能省的大都省了。 等将来生意做大了,她准备搬出上水村,至少也得在县城安家落户。 “你怎么不吃?”见小宝只是在那坐着,沈长歌催促道。 小宝冲她甜甜一笑:“娘不吃,我是不能吃的!” 见这小鸡崽这么懂事,沈长歌笑着给他夹个糟鹅掌。 晚饭虽然清淡了点,但味道还是极好的。 小宝只吃了一小碗面,又吃了点菜,便放下了碗筷。 娘说过的,晚饭不能吃的太多,否则对肠胃不好的。 饭后,谢逸辰去洗碗,而沈长歌便和小宝在里屋炕上下象棋。 “娘,你又输了!”小宝笑的前俯后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沈长歌连忙摇头,伸手去拿一颗棋子:“不,刚才这局不算,这‘炮’我是手误放错了!” “落子无悔!”小宝一看,连忙将她的手摁住,“娘,你不可以悔棋的!” 听到笑声,洗完碗筷的谢逸辰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炕上那张用纸画的简易棋盘,笑着说:“小宝,你得让着点你娘。” 这小鸡崽年纪虽小,可下棋却是一绝。 别说沈长歌这种臭棋篓子了,除了谢逸辰,村里几乎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小宝听了,这才收回小手,极为大度地说:“那我让娘一个‘车’。” “不行,还得再加一个‘马’!”沈长歌有些得寸进尺。 她下棋虽臭,却有自知之明。 仅仅一个“车”,怕是改变不了她输棋的命运。 这小鸡崽的棋艺,甩了她何止十八条街啊! 小宝一听,立刻急了:“那我干脆让你一套‘车马炮’得了!” 让一“车”一“马”,那他还怎么下啊! 沈长歌听了,狗眼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小宝欲哭无泪。 “爹,娘欺负我!”他拉着谢逸辰的手,便嘤嘤地开始告状,“让一套‘车马炮’,那我的半壁江山都没了,明摆着会输的!” 沈长歌毫不客气的将小宝的一套“车马炮”都拿走,坏坏地笑道:“君子言而有信!” “刚才可是你说的要让我一套的,你可不许反悔!” 小宝反驳道:“可娘刚才还想悔棋呢,悔棋也不是君子所为呢。” “娘是女人,又不是君子。”沈长歌狡黠一笑。 见这女人胡搅蛮缠,小宝小脸涨的红红的,气的想哭。 不是大人得让着点孩子吗? 怎么到了这儿,却颠倒过来了呢? “别生气,爹替你下。”谢逸辰拍了拍他那白嫩的小手,笑着说,“不就是让一套‘车马炮’吗,这有什么难的。” 见他如此笃定,沈长歌一脸邪恶地冷笑道:“你可不许后悔!” “如果输了,可是要惩罚的哦!” 她下棋虽臭,但正如小宝所说,没了“半壁江山”,想赢可没那么容易。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谢逸辰笑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沈长歌眼睛一转,笑道:“那我先走!” 谢逸辰点点头。 于是,仗着棋子多的优势,沈长歌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你输了!”她一脸得意地笑着向那白衣美男看去,“怎么罚你呢?” 谢逸辰浅浅一笑,温和地说:“娘子,输的是你呢。” “这怎么可能!”沈长歌连忙低头。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帅”已经被对方的两个“卒”逼上了绝境。 不管如何走,都改变不了她输的命运。 “你欺负我!”沈长歌挥起拳头,一连捶了好几下那男人的肩膀。 她并没有用力,否则即便这男人钢筋铁骨,也会被打的支零破碎。 谢逸辰也笑了起来。 他伸出长臂,轻轻将她拥在怀里:“谁让你只顾着进攻,忘记防守的。” “就算是防守,我也赢不了你的。”沈长歌脸微微一红,有些生气地说。 谢逸辰笑着安慰道:“没事,等我教你。” 怀里的小女人香香软软的,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即便有缘无分,可在这最后的几年时光里,他也想照顾好她,让她开心。 这小女人那么笨,连梳头都不会。 若是他离开了,以后她可怎么办呢? 其他男人,会像他这般细心照顾她吗? 不行,他得帮她把把关。 “我不学了。”沈长歌红着脸从他怀中离开,一脸挫败地说,“从小到大,我下棋就臭的很。” “想不到,如今连个四岁孩子都赢不了。” 谢逸辰听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这小女人有时候聪明的很,有时候却笨的可爱。 她写字丑,下棋臭,偏偏又不想去学,一心只想着搞钱。 “娘,你别难过,以后我让着你就是了。”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小宝连忙陪着笑说,“你让我让多少就让多少。” “把你的‘帅’让给我也没问题?”沈长歌反问道。 小宝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当然没问题,只要娘高兴就好。” 沈长歌高兴的起来吗? 想赢棋,还得靠孩子让。 “算了,以后娘不和你比下棋就是了。”她撅着小嘴,有些伤感地说。 小宝笑的像天使似的,奶声奶气地问:“那娘以后想比什么?” “我们比爬树!”沈长歌狡黠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我让你们父子俩先爬!” 小宝一听,气的差点没哭出声来。 这女人可太能欺负人了。 爹腿不好,爬树是万万不行的。 而自己长的还没炕沿高呢,靠这小胳膊小腿赢她,那可能吗? 小宝在这生气呢,谢逸辰却一脸宠溺地看着他们。 “小宝,不可以这样。”他笑着说,“今天是你娘的生日,你得让她开心才好。” 听了这话,小宝这才不再生气。 对,他不能让娘生气的! 娘和爹最近关系疏离的很,他得帮他们促进一下感情! 想到这儿,小鸡崽连忙换了副笑脸:“娘,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爬树?” “三更半夜你去爬树,不怕摔着?”沈长歌笑道。 小宝问:“那我们现在玩什么?” 沈长歌想了想,抬眼向谢逸辰看去:“要不你讲个故事?” 一听这话,小宝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娘,我爹讲故事可难听了呢。” “以前他给我讲故事,全都是什么‘进退存亡’、‘行藏用舍’,好无聊呢!” 进退存亡? 行藏用舍? 这又是些什么故事? 看到小女人眼底的疑惑,谢逸辰解释道:“这都是四书五经中的典故。” 四书五经? 上学时,沈长歌倒学过一点,但却从未听过这两个典故。 读书多年的她到了西梁国,和文盲似乎也差不多。 “算了,你随便讲一个。”她笑着说。 谢逸辰犹豫了一会儿,便讲了个《诗经》里的故事。 好,他的故事讲的实在不怎么样,听的小宝一直打瞌睡。 “来,爹抱你回屋睡。”谢逸辰看了,便伸手去抱小宝。 小宝摇摇头,打了个呵欠说:“不,我要跟娘一起睡。” “都多大孩子了,还要跟娘睡。”谢逸辰嗔怪道,“明年开春就得分床了呢。” “那就明年开春再分呗!”小宝抱着沈长歌的胳膊,撒娇似的说,“我就要跟着娘嘛。” 见这小鸡崽这么粘她,沈长歌想了想,说:“要不就让他跟我睡一晚。” 这女人都发话了,谢逸辰也不便推辞。 他点点头,说:“那娘子你也休息,我也过去睡了。” 小宝一听,一把将他衣袖拽住:“不要,我要跟你和娘一起睡!” 谢逸辰听了,下意识地看了沈长歌一眼。? 第二百零六章 真是好女人 沈长歌闻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热辣辣的,摸上去有些烫手。 他们都签过和离书了,还要一起睡? 刚想拒绝,小宝却抱着她的胳膊,像橡皮糖一样死死地缠着:“娘,你就答应我!” “明天开春就要分房了,我就再也不能和爹娘一起睡了。” 见这小鸡崽说的实在可怜,沈长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那你睡中间。”她想了想,说。 有这小鸡崽在中间隔着,应该不会太过尴尬。 “不,我要睡最里面!”小宝一听,头立刻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话音未落,他便开始动手铺被褥了。 谢逸辰看了,目光微微一动。 即便是傻子此时也能看的出来,这孩子是想给他们创造机会。 只不过,这小女人会同意吗? 沈长歌脸红的厉害。 她目光有些慌乱不安,极不自然地笑道:“娘睡最里面,这样方便搂着你,让你爹在外边睡。” “可娘睡中间也可以搂着我啊!”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我以前就这样,不靠着墙睡不着呢。” 话已至此,沈长歌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身为继母,给儿子让个热炕头也是应该的。 问题是她睡中间,那岂不是那父子俩都不用睡了吗? 就她睡觉这老实劲儿,不把他们都给踹醒了才怪呢。 胡思乱想中,却见小宝已经将被褥铺好,就连枕头都给她摆好了。 无奈之下,沈长歌只能下炕洗脸漱口,这才回去躺下。 小宝睡在最里面,沈长歌在中间,谢逸辰只能躺在最外面。 这炕极大,即便睡三个人也不觉得挤。 诡异的是,一向睡觉极为老实的小宝,今晚却调皮的很。 他一个劲地抢地盘,把沈长歌给挤的都快没地儿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稍微往外挪一下。 一挪再挪,最后她竟挪到了那白衣美男的怀里。 谢逸辰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宝终于睡沉了。 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沈长歌这才蹑手蹑脚地爬起,将小宝抱到里边。 替他盖好被子后,她这才躺下。 “小宝睡了?”谢逸辰压低声音,淡淡地问。 沈长歌“嗯”了一声。 谢逸辰听了,这才说:“那我过去睡了。” 沈长歌心微微一紧。 以前的他还会紧挨着她睡觉,如今竟连躺一会儿都不愿意了。 看来,他真的很讨厌她。 “你去。”她面无表情说。 谢逸辰闻言,这才缓缓起身。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温和地说:“娘子,你也早点睡。” “对了,我得去镇上书铺去一趟,明天我们一起走。” 沈长歌微微点头。 谢逸辰又替她将耳畔略微凌乱的秀发整理好,这才下炕。 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沈长歌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可恶,都这么久了,她怎么对这男人竟然还有感觉? 只要那白衣美男漫不经心的一个笑容,她就缴械投降,输的一败涂地。 沈长歌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就连早饭都是谢逸辰做的。 饭后,一家三口便往村口大树走去。 乡下人起的早,一路上遇到好几拔上山干活的人。 见小宝面色红润,身上又穿着漂亮衣裳,众人不由地啧啧赞叹着。 “沈长歌可真是个好女人,看她把小宝养的多好。” “是啊,村里那么多人家,哪有舍得送孩子去私塾的,唯有她舍得。我听说当初她虐待他们父子,是因为谢逸辰不和她同房。” 一听这话,其余人惊愕地瞪大眼睛,纷纷指责道:“那谢逸辰可是太过分了!” “沈长歌又出钱又出力的给他们父子治病,他怎么可以让人家一大姑娘守活寡呢?” 于是,众人便很快下了定论。 沈大祸害本性并不坏,她之所以虐待谢家父子,全都是谢逸辰自己作的! 自从有了夫妻之实后,看看人家沈长歌变得多好。 他们的声音并不高,却一字不差的落在了沈长歌和谢逸辰耳朵里。 沈长歌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这理由她也用过。 倒是谢逸辰,目光一个劲的往她脸上瞟。 就算是他想,可这小女人会同意和他圆房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以前的每次亲密接触,两人也仅限于亲亲抱抱。 如果再深入一步,这小女人绝对会比兔子跑的还快。 三人刚走到村口,却发现石老六已经早早的在那里等着了。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憔悴地站在牛车旁。 显然,昨晚他没睡好。 见沈长歌一家三口走过来,他那如同死水般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阿辰也去镇上?”他哑着嗓子,问。 谢逸辰微微点头:“和书铺老板约好了,今天过去拿书。” “识字真好。”石老六由衷地赞叹道。 如果识字,他也就不用求人写休书了。 谢逸辰淡淡一笑:“等小宝教大妞时,你可以让小胖也过去听的。” “那就多谢了。”石老六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休妻一事,小胖心情很差。 如果能和其他孩子一起认字,或许他会将那事暂且放下。 说话间,严氏等几个女人也来了。 于是,众人便上了牛车。 车上大都是女人,石老六不想和她们挤在一起,便坐在最外面。 严氏看了,笑道:“老六啊,你往里面坐一点,今天风大,有点冷呢。” “不……不用,我不冷。”石老六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 严氏听了,笑着说,“可真是个老实人。” “你放心,这次婶子一定给你挑个好姑娘。” 石老六一听,连忙摇头:“婶子费心了,不过我只想把小胖养大,其他的也不去想了。” 再娶一个? 他没这胆量。 一个罗大兰就已经闹的鸡犬不宁,他可不敢再娶个惹事精回来。 况且继母也不是都像沈长歌那样,待继子如亲生。 听了这话,严氏也不再说什么。 不过今天的风的确有点大了,即便放下帘子,可风还是是从缝隙中钻了进来。 谢逸辰见状,便故意换了个姿势,用自己那颀长的身体替那小女人挡住冷风。 沈长歌看了,只觉得心中一暖。 很快,车子到了镇上。 刚到镇子口,谢逸辰便下了车。 他先将小宝送到私塾,过一会儿再去书铺看看。 至于沈长歌等人,便径直去了稻香村。 虽然只占一半股份,但在人员任用方面,她还是可以拍板的。 有了石老六,以后运粮的事那就轻松多了。 于是,沈长歌便召集齐所有员工,将石老六郑重介绍给大家。 唱曲儿的姑娘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便径直上了二楼。 虽是歌伎,可她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乡野村夫了。 “六哥,你别理她。”沈长歌笑着说,“这丫头脾气不大好。” “平时你干你的活,她唱她的曲儿,你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第二百零七章 替罗青青出气 对唱曲儿姑娘的无礼,石老六压根没当回事。 他能说,他已经习惯了众人的白眼了吗? 一个窝囊废,谁还指望别人能高看他一眼。 “没事儿。”石老六憨厚地笑了笑,“妹子,现在就去拉面粉?” 沈长歌笑道:“面粉不用天天运的。” “你今天就先熟悉一下环境,有空就打扫一下卫生,明天再和刘大爷一起去把面粉运回来。” 石老六听了,便连忙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他是个勤快人,这种事平时在家也没少做。 很快,他便将稻香村每一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你挡着路了!” 将楼梯打扫干净后,石老六正准备下楼,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傲慢的女声。 石老六猛一回头,却见唱曲儿的姑娘正抱着琵琶,阴着一张俏脸站在身后。 他连忙退到一边,给她让路。 那姑娘看了,便昂着头下了楼。 一个妇人正好路过,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地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可嘚瑟的,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歌伎罢了。” 歌伎,那可是贱籍。 贱籍不得参加科举,不能做官,不能购置土地产业,甚至不能和普通民众通婚。 在西梁国,就连最穷苦的人家也比歌伎高上一等。 可这姑娘偏偏却高傲的很,一副世人皆不入其目的模样。 石老六倒没有多想,反正他是来赚钱的,这姑娘是否能瞧得起他,和他赚钱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沈长歌不讨厌他,那就足够了。 稻香村的生意非常好,此时的沈长歌正在柜台整理订单。 不得不说,有齐夫人在,大额的订单是越来越多了。 站的时候有点久,她正准备活动一下筋骨,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门口掠过。 柳子明! 他怎么回来了? 如果没猜错,他一定是听到了罗青青已经嫁人的风声,这才敢回春风镇。 沈长歌想了想,对身边的家丁低语了几句。 家丁听了,便立刻出门。 柳子明正拎着个破包袱在路边走着呢,突然,一盆污水从天而降,直接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谁干的?”他气的浑身发抖,扯着嗓子尖叫道。 遗憾的是,回应他的,只有秋日里的瑟瑟冷风。 谢逸辰站在不远处,清楚地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唇角微微勾了一下,这才走进了稻香村。 “你干的?”他来到沈长歌向身边,笑着问。 沈长歌也没隐瞒,她一边看着订单,一边点头。 谢逸辰笑了笑:“谢谢。” “为什么要谢我?”沈长歌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逸辰微笑着说:“谢你替青青出这口恶气。” “这算什么,明天还有他好看的呢。”沈长歌微微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可惜啊,石翠花那罪魁祸首跑的没影儿了。如果她在,我一定好好和她过上几招。” 自从罗青青出事后,石翠花和柳子明便没在春风镇出现过。 抓不到石翠花,她只能拿柳子明来撒气了。 听到石翠花的名字,谢逸辰微微皱眉。 沈大祸害当初喜欢他,也仅限于对他死缠烂打,从未想过伤害其他人。 而石翠花的恶毒,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见沈长歌实在太忙,谢逸辰便来到后院,将她的衣物都拿出来清洗。 严氏正出门打水,见他在洗衣服,便笑了起来:“阿辰可真知道疼媳妇。” “说真的,长歌以前的坏毛病可全都改掉了。” “以前的事,你该忘记就忘记。” “再说了,以前的事你自己也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的。” 谢逸辰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 他承认,严氏说的都对。 当初如果他从了沈大祸害,那女人也不至于隔三差五便拿他们父子出气。 现在倒好,那女人心也冷了,也不把他放心上了。 见他点头,严氏微微叹了口气:“还是你读过书,活的通透。” “你看看罗大兰,好好的一个家给作没了。” “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当赘婿的确委屈了你。” “可人这一辈子,谁又不能受点委屈?” 谢逸辰洗着衣裳,笑道:“多谢婶子提点,我一定会好好待娘子的。” 听了这话,严氏心里这才踏实了一点。 如果不是得回厨房做事,她真想再和他多聊上一会儿。 无奈之下,她只能又胡乱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谢逸辰将衣服洗干净后,晾在后院的竹竿上。 洗完衣服,他又将那间小屋给认真打扫了一遍。 这时,沈长歌整理完订单过来了。 看着那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小屋,她不由地笑了起来:“以后这事我自己来就好了。有这时间,你能抄好几页书呢。” “你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呢。”谢逸辰笑道,“对了,这个是给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里掏出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沈长歌有些诧异。 谢逸辰微笑着说:“红糖姜茶。” “过几天你身子又要不爽了,所以我提前买了给预备着。” 沈长歌心中一暖。 虽然自己早已备下姜茶,可她却从未想过这男人会记得如此清楚。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她心乱如麻,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你这么做,不怕我再缠着你?” 谢逸辰心微微一动。 他笑了笑,目光柔和的向她看去:“能被娘子纠缠,那是我的荣幸。” 鬼才信他这话呢! 沈长歌想骂人。 “行了,这些甜言蜜语还是留给别的女人听。”她接过姜茶,皮笑肉不笑地说,“对了,齐徵之什么时候回来?” 谢逸辰眉头微蹙,笑着说:“从春风镇到襄阳极远,没个天是到不了的。” “虽说沈老夫人寿辰已过,可齐夫人的娘家在襄阳,相信他们会在那边多住些日子的。” “对了,娘子,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莫非,她对齐徵之贼心不死? 当然,这念头在他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 如今这小女人眼光可高着呢,区区一个齐徵之怕是入不了她的法眼。 沈长歌笑道:“他可答应过我,从襄阳回来带些当地的糕点给我吃呢。” 谢逸辰闻言,立刻有些不高兴了。 “你想吃可以找我的。”他酸溜溜地说,“别的男人的东西,你尽量少吃。” 他的女人他来投喂,让齐徵之买又算什么呢? “怕什么,他又不会害我。”沈长歌笑着将姜茶收了起来,“再说了,我找你有什么用?” “你也说了,从这儿到襄阳很远的,得好几天的车程呢,你去买多麻烦。” “我让他捎糕点也不是为了吃,只是想学习一下。” 谢逸辰冷笑道:“谁说非得我没办法的?” “当年在镇上卸货时,我也认识几个人的。” “其中有个店家,他老家就是襄阳城的。” 为了吃个糕点还得绕这么一大圈,沈长歌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她正准备说话,突然,一个家丁在后院喊道:“沈家娘子,你的信!” 信? 谁又会给她写信呢? 沈长歌不禁一头雾水。? 第二百零八章 柳子明的怪病 不待沈长歌迈步,谢逸辰就已经出门将信接了过来。 信封上的字苍劲有力,笔势委婉含蓄,实在是漂亮的很。 这不是齐徵之写的,那位阔少可没这笔力。 “谁写给我的?”沈长歌好奇地问。 谢逸辰微微一笑:“大约是齐夫人。” 听那小女人说过,齐夫人的字很是漂亮。 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颇有几分二王的风范。 再看看自家那位,那笔字简直惨不忍睹,就小宝比她写的都漂亮很多。 回到屋后,谢逸辰便将信交给了沈长歌。 打开一看,果然是齐夫人写的。 信上说沈老夫人的寿宴非常隆重,送的寿礼更是琳琅满目,而沈长歌亲手做的糕点塔一出场,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见沈老夫人高兴,襄阳侯大手一挥,竟赏了他们宫里送出来的两端凤尾罗和一领芙蓉簟。 对大富的齐家来说,这东西也不算是什么罕物。 可襄阳侯送的,那意义就不一般了。 信里还说再过七日,他们夫妻就要回春风镇了。 “还是我这朋友好。”沈长歌看了,一脸得意的向那白衣美男看去,“你看看齐徵之,去襄阳那么久了,都没给你写半个字。” 见她开心,谢逸辰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女人的一嗔一笑都能牵扯到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我和他本就不是很熟。”他淡淡一笑,“只是以前见过几次罢了。” 谢逸辰没撒谎,他和齐徵之以前真的没有太多来往。 不过是前些年,他凑巧救了齐徵之一次罢了。 从那以后,齐徵之就把这事记在心上了。 当然,这话沈长歌并不信。 即便不信,她也没有再多问。 他的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娘子,听你说明天还有柳子明好看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见这小女人不语,谢逸辰便没话找话。 他人精似的,又岂会听不出这话中的含义? 毫无疑问,那盆污水中被动了手脚。 某人那点小心思,沈长歌也猜到了。 “想看热闹的话,那今晚就留下。”她嫣然一笑。 谢逸辰没有拒绝。 没错,他在刻意和那小女人拉近距离。 他要对她好,不求回报的那种好。 现在店里也不太忙,严氏等晚上都回去。 沈长歌本想让谢逸辰在那边睡,可他坚决不肯,说什么不睡别的女人睡过的炕。 无奈之下她只能过去睡,而小屋则留给了谢逸辰和小宝。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便从不远处的药铺传来。 听到声音,沈长歌胡乱披上衣裳,飞也似的向大门口冲去。 尚未站稳,却见谢家父子也跟了过来。 天色尚早,药铺大门紧闭。 柳子明披散着头发,脸上,手上,只要是露出的地方,都被挠的鲜血淋淋。 他发疯似的尖叫着,重重地敲着药铺的大门。 良久,紧闭的木门终于打开,一个学徒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一看到那张血淋淋的脸,那学徒吓的双腿发软,面目失色。 柳子明一把将他推开,径直冲进了药铺。 “娘,他怎么了?”小宝看了,诧异地问。 原以为这血腥场面会吓着小鸡崽,怎知他一脸淡定,仿佛见惯了大场面似的。 沈长歌冲他做了个鬼脸,狡黠一笑:“报应呗。” 小宝听了,用力点点头。 对,肯定是报应! 这混蛋当初还想污娘的名节呢,老天爷让他生怪病似乎也挺正常的。 谢逸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他们母子身后。 突然,柳子明被一通乱棍给赶了出来。 “滚,穷鬼!”学徒和大夫拎着棍子站在门口,没好气地骂道,“连钱都没有,还来看什么病?” 镇上的这些大夫个个都生了双势利眼,如果没钱,别指望他们会和何大夫一样给人看病。 柳子明弯着腰,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快救救我。” “我痒的难受,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挠着身体。 不过是随手一挠,雪白的颈部便赫然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受不了关我什么事!”大夫斜着眼睛,一脸不屑地冷笑着。 话音未落,他便和学徒回屋,重重地关上了门。 见这家不给治,柳子明叫骂了一会儿后,便跌跌撞撞的去下一家。 小宝还想跟过去看,却被谢逸辰制止。 他笑着说:“行了,热闹也看了。你快回去洗脸吃饭,一会儿还得去私塾呢。” 听了这话,小宝只能作罢。 早饭还是沈长歌做的。 即便谢逸辰想动手,她也执意不肯。 小宝吃了碗加蛋的牛肉面,又喝了杯羊奶,谢逸辰这才将他送到私塾。 回来路上,他又给沈长歌买了根糖葫芦。 果然,看到糖葫芦后,那小女人高兴极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沈长歌咬了一口,笑着问。 “小孩子喜欢的,你基本都喜欢。”谢逸辰微笑着说。 沈长歌听了,不禁有些无语。 她有那么弱智吗? 谢逸辰含笑向她看去:“对了,娘子,你那药从哪儿弄的?” “你想要?”沈长歌津津有味地吃着糖葫芦,坏坏地笑道。 谢逸辰并不想要。 不过,他对这药的来源倒颇感兴趣。 这女人手里的怪药不少,它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确定来源之后,是不是就知道了这小女人的真实身份? 当然,他只是想想而已,并不会真的去调查她。 只要确定这女人对他们父子并无恶意,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那药奇痒无比是真,但并不会要人命。 只要挠上一天一夜,药力便会逐渐失效。 可即便药力过去,被挠破的伤口也会留下伤疤。 柳子明那张俊美妖娆的小脸,怕是要保不住了。 以后,他再也不可能靠脸来欺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女了。 对于柳子明毁容的事情,除了杨松年叹了口气,再也没有人关心了。 关心他做什么? 有这时间,还不如快点把田里的活忙完呢。 沈长歌更不会关心,她心里正盘算着养猪的事情呢。 以猪舍的规模,大约也只能养一两百头猪,可空间剩下的猪怎么办呢? 还有那些面粉也是个问题,稻香村生意虽好,可再好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思来想去,她去了离稻香村最近的一家粮店。 在看到沈长歌拿的样品后,粮店的东家虽想要,但价格却压的极低。 “那还是算了。”沈长歌笑着说,“我去别的家看看,或许他们给的价格能合适呢。” 粮店东家浑浊的眸子微微一动,皮笑肉不笑地说:“沈家娘子,你去其他家也是这个价的。” “不瞒你说,镇上几家店收购价格都是一样的。” 沈长歌笑道:“无所谓的。反正这面粉也不是我的,我只是帮朋友问问。至于是否能卖的出去,和我也没多少关系。” 话音未落,她便提着半袋面粉往外走。 一见她要走,粮店东家急了。 “沈家娘子留步。”他连忙上前,陪着笑说,“照你说的价格便是。” 这面粉的质量,和他店里的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如果错过,他可不认为自己还能再进到这么好的货。 沈长歌听了,这才冷笑道:“也好。你需要多少,到时候我给你送过来就是了。” “我能见一下那位卖面粉的商人吗?”粮店东家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问,“这么一大笔生意,不见他本人我心里不大放心。” 沈长歌又岂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扬了扬眉毛,冷眼向他看去:“你想绕过我,直接拿货?” “一句话,你要就要,不要拉倒!” “我之所以帮他推销面粉,为的就是赚个差价。” “如果想绕过我,那这生意还是别做了。” 被拆穿意图,粮店东家不禁有些尴尬。 他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陪着笑:“沈家娘子多心了,我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那就依你的意思,以后你给我送货。”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沈家娘子先给我送二十石。” 沈长歌听了,这才笑道:“也好。” 二十石虽不多,不过她也不嫌弃,反正能卖一点是一点。 和粮店东家谈妥后,沈长歌便回到了稻香村。 此时,谢逸辰已经接回了小宝,饭菜也做好了。 于是,一家三口便在后院小屋吃饭。 他们刚拿起碗筷,石老六便一脸惊恐地走了过来:“妹子,阿辰,谢家人带着杨松年和九爷过来了。” “我看他们脸色不大好,怕是会为难你们。”? 第二百零九章 从族谱除名 沈长歌微微皱眉。 她就知道,谢家那群豺狼虎豹是不会消停的。 不等她起身,谢逸辰已经放下碗筷,率先站了起来。 “娘子,这事交给我。”他淡淡一笑,温和的向那蹙眉的小女人看去。 既然已经决定照顾好她,身为男人,他就不会再让她面对这些琐事。 沈长歌有些担心的向他看去:“你行吗?” 这白衣美男腹黑是真,可他分明在顾忌着些什么。 难道,他有什么把柄在谢家人手里? “我当然行了。”谢逸辰微微一笑,“不信的话,一会儿你等着看结果就是了。” 别说是沈长歌了,就连小宝对他的战斗力都深表怀疑。 毕竟这些年来,他们父子可是被谢家人给碾压的死死的。 “娘,我们去给爹助威!”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的和天使似的。 遗憾的是,他那点小伎俩,一眼就被沈长歌看穿了。 显然,这小鸡崽怕那白衣美男吃亏,想让她给当靠山。 沈长歌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不管怎么说,名义上他们还是一家人。 这白衣美男被人欺负,就等于在打她的脸! 于是,一家三口便穿过大堂,来到店铺门口。 门口,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除了不敢露脸的谢三凤之外,谢家人全都到齐了。 他们个个横眉冷对,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王氏最讨厌沈长歌了,一看到她身上的新衣裳,不由地冷笑了起来:“果真是有钱人啊,自己穿的那么漂亮,却忍心看着家人挨饿受冻。” 沈长歌刚想开口,却见谢逸辰冷笑道:“伯母是不是觉得,上次丢人丢的还不够呢?” “如果忘了,我可以帮你再回忆一下。” 王氏一听,脸立刻白了。 被臭鸡蛋和烂菜叶砸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回家都过了好几天,她身上依旧萦绕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就连谢铁牛闻了都不愿意碰她了。 杨松年脸色也不大好看,他看了眼沈长歌,有些无奈地说:“总站在大街上也不是个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稻香村很大,但谢逸辰并不想让他们在这里谈。 这是那小女人的地盘,他怕谢家人脏了这地儿。 “还是去九爷那儿。”他想了想,说。 一听又要去自家小院,九爷未免有些不大高兴。 不过有杨松年在,他也不好拒绝。 于是,一行人便来到了小院。 素日里,九爷都住在东厢房。 他不喜欢有人去自己房间,便把他们带到了西厢房。 想当初,柳子明和谢逸辰父子都在这屋里住过。 虽然杨松年经常派人过来打扫,但半旧的凳子上依然落了薄薄一层灰尘。 谢逸辰看了,用手帕将椅子擦干净,这才扶着沈长歌坐下。 看到他的举动,谢严氏不由的一脸鄙夷。 身为男人,竟然还对一女人如何伏低做小,可真是天生的赘婿命! “杨大叔,到底有什么事?”谢逸辰并不看谢家人一眼,只是抬眼向杨松年看去。 谢铁牛抢先说:“还是我来说。” “阿辰啊,现在你已经是沈家的赘婿了,你和小宝的名字理应从族谱里除名。” “所以我今天找来里正和九爷,让他们作证,将你们俩的名字正式除掉。” 在谢逸辰心里,他和谢家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想除名,那就随意了。 于是,他微微点头:“也好。” 听了这话,九爷便将族谱从一只破旧的匣子里取出,用红笔在上面抹掉了谢逸辰和小宝的名字。 “如果没事的话,那我们就走了。”谢逸辰神色淡然地看着屋里一众人。 他穿的衣裳很普通,声音也不高,却总给人种高高在上的错觉。 王氏讨厌这种错觉。 见他要走,她立刻用身体堵住门口:“等等,事情还没完呢。” “既然你已经从谢家除名,那谢家的东西就不再是你的了。” “那五间茅草屋,是不是也应该还回来了呢?” 谢逸辰闻言,一脸嘲讽的向她看去:“伯母记性不大好呢。你是不是忘了,那房子现在姓沈,不姓谢。” “可那房子的地皮是你爹的!”谢严氏忍不住了,阴阳怪气地冷笑道,“房子姓沈,可地皮却姓谢!” “就那破烂房子我还看不上眼呢,限你三天内将房子搬走,我们好重新盖!” 房子还能凭空搬走吗? 对于谢家人的胡搅蛮缠,沈长歌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那白衣美男是不是捡回来的。 否则,谢严氏这个亲奶奶又何如此不待见他呢? 谢逸辰笑了笑,阴凉的目光落在谢严氏那张扭曲变形的老脸上:“奶奶说的极是,这地皮姓谢。” “看来,这房子我们是要不得了。” “要不这样,我把房子还给你们。” 一听这话,大龙二虎相视一笑。 小宝闻言,却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即使那房子空着塌掉,他也不愿让那群混蛋住进去。 沈长歌见状,轻轻地拍了拍小鸡崽那白嫩的小手,以示安慰。 “阿辰,你真的决定了?”杨松年目光复杂的向那白衣美男看去。 九爷拿出笔墨,有些不耐烦地说:“阿年啊,你年纪不大,怎么比我还要啰嗦呢?” “既然阿辰都说要将房子还给谢家了,那就让他快点写字据。”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谢严氏使了个眼色。 谢严氏唇角含笑,也冲他抛了个媚眼。 看到他们的互动,一个邪恶的想法突然在沈长歌脑海里涌起。 难道,谢严氏和九爷有一腿? “也好。”谢逸辰微笑着走上前,拿起那支破旧的毛笔,并蘸饱了浓墨。 刚想落笔,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笑着向九爷看去:“对了,既然这房子还给谢家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当初的承诺都无效了呢?” “那是自然!”九爷笑道。 谢逸辰听了,也笑了起来:“那就麻烦大龙二虎先回大牢。” 这话一出,谢严氏第一个炸了。 “死瘸子,你胡说什么?”她叉着腰,劈头盖脸地骂道,“为什么要把我宝贝孙子送回大牢?” 谢逸辰淡淡一笑:“刚才九爷也说了,房子还给谢家,就意味着当初的承诺无效。” “想当初,为了救大龙二虎,可是你和大伯母将房子送给我家娘子,做为救出他们的条件。” “如今房子给了你们,那大龙二虎自然也得回牢里了。” 一听这话,谢家人脸色齐刷刷一变。 第二百一十章 过继个儿子 “我就不信了,既然已经出来了,你这死瘸子还有本事把我抓回去不成?”谢大龙抱着胳膊,一脸挑衅的向谢逸辰看去。 谢二虎闻言,也撸起了衣袖,露出了肌肉发达的小臂。 别的他不擅长,但打架还是很不错的。 沈长歌见状,不动声色地咳嗽了几声。 听到咳嗽声,谢二虎有些慌乱地看了她一眼。 他迅速垂下胳膊,并默默地放下衣袖。 即便过了好几个月,可那痛不欲生的滋味他至今记忆犹新,万一那女人再赏他颗毒药怎么办? 看到二虎这不争气的模样,谢铁牛脸一黑。 看来,大房还得靠大龙来支撑,二虎这滩烂泥实在是扶不上墙。 谢逸辰笑的云淡风轻,阴凉的目光落在谢大龙那张古铜色的脸庞上:“如果堂哥想故地重游,我一定会尽力的。” “再过几天,齐公子就从襄阳城回来了。” “我想,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话一出,谢家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就连九爷,也是说不出的恼火。 他恨恨地盯着谢逸辰,阴阳怪气地嘲讽道:“阿辰啊,你果然是有出息了。” “攀上齐公子这棵大树,不拉扯一把家人也罢,竟然还想倒打一耙!” 谢严氏听了,也在一边附和着:“可不是!” “这野种早就和我们离了心,就算他日后混的再好也不可能帮我们的。” “说真的,我早就该把他名字从族谱里除去了。” 他们说的很是难听,可谢逸辰那冷峻的脸庞上依然挂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就像一杆笔直修长的碧竹,傲然挺立在这小小的破屋子里。 沈长歌看了,不禁有些出神。 这么优秀的男人,想让她不动心似乎是不大可能的。 “骂完了吗?”谢逸辰淡淡一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丑话说在前面,这是最后一次。” “从今以后,我和谢家再无任何关系。” “以后你们对我再有任何不敬,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声音不高,却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杨松年听了,心都重重一沉。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谢严氏梗着脖子,一脸不屑地冷笑道:“行,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不过还有件事,既然你已经入赘沈家,那么你爹娘也就算是绝后了。” “按照风俗,我得给他们过继个儿子,日后总要有人给他们上坟烧纸的。” “正好,趁九爷和里正都在,我决定将二虎过继给他们。” 一听这话,谢二虎立刻恼了:“为什么是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偏心大哥。” “叔叔他们连根草毛都没留下,把我过继到他名下,你们分明是想把所有财产都留给大哥!” 他还真没撒谎。 谢严氏疼他是真,相比之下,她更疼谢大龙一些。 他们兄弟俩年纪都大了,可谢严氏只给大龙找媒人说亲,从来没想过二虎也二十好几了,他也需要娶妻生子的。 谢大龙听了,立刻反驳道:“我可是长房长孙!”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继嫡长孙的道理。” 谢二虎翻了个白眼,态度极其强硬:“反正我不去给叔叔当儿子,谁提出过继的谁去!” 这话一出,把小宝逗的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他可不认为,爷爷会同意把谢严氏过到自己名下。 “混小子,今天你过继也得过继,不过继也得过继!”谢严氏气的脸都白了,没好气地怒吼着,“我是你奶奶,这事我决定了!” 话音未落,她便向杨松年和九爷看去:“身为娘亲,我不能眼见着二房绝后。” “为了二房一脉的香火着想,今天我就把谢二虎过继到二房名下!” “铁牛,你的意思呢?” 她的意思,自然也是谢铁牛的意思。 “一切都听娘的。”谢铁牛微微弯腰,笑着说。 杨松年黑着脸,并不说话。 反倒是九爷,他捋着雪白的胡子,微微颔首。 “为了二房的香火,也真是难为你了。”他一脸赞许地说,“说真的,你这个当娘的也挺不容易的。” 面对九爷的吹捧,谢严氏也没客气:“谁让他们都是我生的呢。” 听了这话,沈长歌心微微一动。 既然都是谢严氏生的,为什么她对两个儿子态度差别如此大? 莫非,不是一个爹生的?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立刻在谢铁牛和九爷之间游走着。 很遗憾,她还真没从两人的脸上找到相似之处。 “前天我找风水先生给看了,说二房墓地风水不好,有绝嗣之风险。”谢铁牛站在一侧,说,“为了二房考虑,我建议还是将坟迁走。” 说了大半天,他们终于切入主题了。 杀手锏,依旧是谢逸辰父母的坟墓。 谢逸辰闻言,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谢家人,果然够卑鄙!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长歌终于忍不住了,有些不耐烦地说:“拿故去的人说事,你们还要不要脸啊?” “我们谢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王氏一听,立刻扯着嗓子尖叫道,“如今二虎可是二房唯一子嗣,这事由他决定就行了,任何人无权过问!” 谢逸辰收起了唇畔那抹笑意,阴恻恻的向王氏看去:“谁同意让谢二虎过继了?” “我同意就足够了!”谢严氏冷笑道,“我不能眼见着你爹绝嗣!” “不想让二虎给迁坟,那你就掏钱改风水。” “如果不改的话,我们明天就动手办这事!” 一听掏钱,谢二虎狗眼“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天啊,原来过继还有这种好事! “没二百两银子,怕是改不了风水!”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谢大龙一听,也连忙上前:“二叔以前最疼我了,还是过继我。” “再说了,我恰巧认识个懂风水的师傅,一百两就足够了!” 见这都能卷起来,谢二虎有些恼了:“不是你说的吗,你是长房长孙,没有过继的道理!” “身为长兄,既然你不想过继,那自然得我来了!”谢大龙反驳道。 两兄弟你争我抢,恨不能直接将自己名字记在二房名下。 看到谢家兄弟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就连杨松年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把其中一个混蛋过继到二房名下,谢逸辰还不知道得被敲诈多少钱呢。 可谢严氏的提议又合情合理,偏偏他又没办法反对。? 第二百一十一章 把二虎过继给你 谢逸辰倒是不急不躁,他挑着漂亮的眉毛,冷眼看着那对吵的不可开交的谢家兄弟。 对他来说,谢家内部有矛盾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他们就没时间来闹腾他了。 小宝也看的津津有味。 他凑到沈长歌耳畔,神神秘秘地问:“娘,若动起手来,你猜他们两个谁能赢?” 这个问题难住了沈长歌。 大龙狡诈,二虎心狠。 他们俩若动起手来,谁胜谁负真不好说。 见她被难住了,小宝一脸得意地笑了起来。 看到他们在这儿有说有笑,谢逸辰眼底的阴凉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的温柔宠溺。 他压低声音笑道:“想知道结果,让他们打一架便知道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 这白衣美男,果然坏的很! “你们吵什么?”谢铁牛有些急了,没好气的冲两儿子怒吼道,“先把钱拿了,等回家再决定过继你们哪个!” 他可是听说了,沈家现在家底殷实着呢。 且不说稻香村赚多少,就连那死瘸子抄书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这次,他可是要狠狠敲上一笔才行! 听了这话,大龙二虎这才一脸不情愿地停止争吵。 见两兄弟消停了,谢逸辰轻声笑道:“奶奶说的对,无论如何,二房是不能绝嗣的。” “不过,终究得选个人品好点的才行,你们可不能随便拉一个人就去凑数。” “万一选个人品差的,相信我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 “杨大叔,你说这话对不对?” 他笑起来的模样很是好看,眼底隐隐有波光涌动,美的不似凡人。 这等人儿,似乎只穿梭于天上宫阙,不该落入这肮脏的尘世中。 沈长歌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陷进去了。 他的一颦一笑,都能让她心旌摇曳。 完了,在见识过他的绝代风华之后,她恐怕很难再看上其他男人了。 杨松年听了,立刻点头:“这话倒挺有道理的。” “如果选个人品差的,还不如不过继呢。” 一听这话,谢大龙眼睛一亮。 他连忙连忙凑到谢逸辰身边,笑着说:“阿辰你也知道的,大哥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这人呢虽没多大本事,但却是个老实人。” “不像二虎,一言不合就动手。” 谢二虎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 听了这话,他直接恼了:“我动手也比你嗜赌如命要强一百倍!” “孙疤子没进去前,你没事就在招财赌坊混!” “娘的私房钱,可全都被你偷去赌了呢。” 一听到“私房钱”三个字,谢严氏气的眼睛喷火。 她咬着一口大黄牙,恶狠狠的向王氏看去:“贱人,你胆子可不小,竟敢背着我藏私房钱了!” 王氏吓白了脸。 她胡乱地摇着头,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没……我没存私房钱,二虎他在胡说八道!” 谢严氏才不肯听她解释呢。 她一把拽住王氏的头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 谢铁刚急了。 他刚想上前拉架,却见大龙二虎也交战了。 他们一边撕打,一边揭对方老底。 一桩桩,一件件,听的杨松年都有些心惊肉跳。 就这两货,万一真过继给二房,二房夫妇的棺材板能压的住才怪呢。 见现场乱成一团,九爷急了。 他有心去帮谢严氏,却见沈长歌正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那犀利的目光,盯的他心里发毛,吓的他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小宝并没有留意九爷,此时,他正认真盯着谢家兄弟俩的战况。 其实,他是比较看好谢二虎的。 那混蛋心狠手辣,力气又大。 不过一会儿工夫,他便将谢大龙给摁到了地上。 可谢大龙又不是吃醋的,他顺手从腰间取出一柄锋利的尖刀,恶狠狠的向弟弟胸口刺去。 见要出人命,杨松年慌了神。 “都给我住手!”他白着脸,厉声喝道,“否则,全都给我关到衙门去!” 谢大龙被这突如其来的嗓子吓的手一抖,竟直接刺中了谢二虎的的肩膀。 顿时,殷红的鲜血如小溪般汩汩流下。 “二虎!”谢铁牛见状,连忙上前将小儿子扶住。 杨松年气的浑身发抖,没好气的冲谢铁牛吼道:“你这两儿子也该好好管管了!” “否则,早晚还得被关进大牢去!” “呵呵,就这德性还想过继出去,你们还是自己留着!” “阿辰,长歌,我们走!” 在上水村,杨松年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平时极少发火的。 见他发话,沈长歌便起身,拉起小宝的小手便准备走。 不得不说,某人的心思可真是缜密的可怕。 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大龙二虎刀枪相见。 还别说,当初原主能在他手里活了好几个月,无疑也是个奇迹了。 谢严氏见状,不由的急了。 她一把将王氏推开,立刻冲九爷使了个眼色。 九爷会意,便笑着走上前,劝道:“阿年啊,你也别太生气,两孩子还小着呢。” “这样,趁今天人都在,先把二虎过继过去,以后让铁牛再好好教育一下就是了。” “其实二虎这孩子我看着也挺不错的,就是性子急了点。” 一直看热闹的沈长歌终于憋不住了,插嘴道:“既然九爷觉得二虎好,那就把他过继给你。” “说真的,九爷,你年纪也大了,身边也得需要个人照顾的。” “况且你也无子女,等百年之后,让二虎给你上坟烧纸,岂不是件美事?” 九爷听了,脸色陡然一变。 他是想把二虎塞进二房的,这皮球怎么就踢到自己这儿来了? “不不不,这事还得先尽着二房来。”他连忙摇头,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我们虽是同宗,但血缘关系还远着呢。” 沈长歌狡黠一笑:“瞧你说的,什么远的近的?” “你可是上水村的大恩人,没有你,又何来现在的谢二虎?” “如果我公公在世的话,他也一定会先把这机会给你的!” 谢逸辰看了她一眼,也笑了起来。 这小女人,馊主意可真不少。 “娘子这话所言甚是。”他极为配合地笑道,“杨大叔,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因为护着谢家,杨松年本就对九爷有意见。 如今听了这话,便立刻点头:“说真的,这事是我的疏忽。” “我只顾着照顾九爷生活,却忽略了他百年以后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谢严氏看去:“姑妈,这事你考虑一下。” “我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你一定同意的。” 听了这话,谢严氏的目光也有些犹豫了。 谢二虎却恼了。 他捂着受伤的胳膊,没好气地吼道:“你们少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我才不去给这糟老头子当什么孝子贤孙呢。” 在上水村,九爷地位虽高,但手里却没什么钱。 给他当孝子贤孙,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一听糟老头子几个字,九爷气的面如死灰,浑身更是如箩筛般瑟瑟发抖。 糟老头子? 在二虎眼里,他竟成了糟老头子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他们有一腿? 不待九爷发话,谢严氏率先变了脸色。 她指着谢二虎的鼻子,破口大骂:“死小子,你说什么呢?” “按照辈分,你还得管他叫一声爷爷呢!” 谢二虎伤口痛的厉害,心情本来就不好。 如今见谢严氏不仅不关心自己的伤情,反而护着个外人,他心底压抑的怒火便彻底爆发了。 于是,他扯着嗓子,用最阴毒最难听的话咒骂着。 谢铁牛上去劝阻,竟被他一把推开。 沈长歌眉头微微一皱。 这么难听的话,还是别让小宝听了。 万一学到其中精髓,这孩子可就完了! “我们还是走。”她看了眼外面的太阳,微笑着向谢逸辰看去,“稻香村那边我还有很多活没干呢。” 谢逸辰听了,便微微点头。 现场乱成一团,根本没人留意到他们出门。 秋日的阳光柔柔地洒向大地,阴凉的秋风里夹杂着些许桂花的香气。 谢逸辰黑眸如墨,眼底宛若隐藏着神秘的漩涡,仿佛能摄人魂魄。 “娘子你可真厉害,竟能想出让二虎过继给九爷。”他扯唇浅笑,整个人说不出的温润清冷。 这浅浅一笑,让沈长歌恍惚间想起了天山之巅那圣洁的雪莲。 她刚想说话,小宝便在一边附和着:“当然了,我娘最厉害了!” “只要我娘一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通无脑吹,让沈长歌有些受宠若惊。 她倒想无所不能呢,可惜身为借命师,竟连他们父子的命都救不了。 “你就吹!”她轻轻捏了一下小宝那嫩嫩的小手,“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小宝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别人听到我也这么说,娘就是厉害嘛。” “娘又聪明力气又大,还会赚钱,整个春风镇都找不到一个比娘再厉害的女人了呢!” 沈长歌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行了,你就少说几句。” “快回家吃饭,一会儿你还得去私塾呢。” 听了这话,小宝立刻加快了脚步。 对,他得好好读书,他还得考个状元回来报答娘呢。 回到稻香村时,饭菜已经凉了。 沈长歌又热了一下,三人这才开始吃饭。 酸汤肥牛,红烧鲫鱼,山药炒木耳,都是小宝喜欢吃的。 小宝胡乱吃了几口,便急着去私塾。 “别急,我送你!”谢逸辰看了,连忙起身。 这时,石老六笑着走了过来:“小宝要去上学啊?我正好要出去一趟,要不我送他。” 谢逸辰想了想,便同意了。 石老六这人老实可靠,让他送小宝还是可以放心的。 小宝走后,谢逸辰便又替沈长歌夹了块鱼肉:“娘子,你多吃点。” 其实他真不明白,这小女人为什么铁了心要减肥。 就像现在这样肉肉的,多可爱啊。 沈长歌也没客气,她一边吃着,一边疑惑的向他看去:“对了,你有没有觉得谢严氏和九爷关系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呢?” 刚才在小院,九爷和谢严氏的目光一直粘在一起。 尤其是九爷,他看谢严氏的目光,和齐徵之看齐夫人时分明如出一辙。 谢逸辰微微皱眉,笑道:“就你眼睛好使。” “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九爷年轻时,曾向谢严氏提过亲。不过他太穷了,严家根本不可能同意的。” “不过,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沈长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呢,多年不回上水村的九爷,只要谢严氏有求,他就立刻回去。 看来,他们应该旧情未了。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见她拿着筷子不动,谢逸辰笑道。 沈长歌笑着问:“难道你不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谢逸辰不以为然,“如果真有点什么龌龊事,到时候声誉受损的可不仅仅谢严氏一个。” “就连我爹,在九泉之下怕也是不得安宁了。” 听他话中有话,沈长歌心微微一动。 她连忙凑上前,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谢铁牛是不是九爷的儿子?” 虽然长的不像,可以谢严氏偏心的程度,这大概是唯一的合理解释了。 “你好奇心可真强。”谢逸辰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种事,我们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似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沈长歌忍不住笑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就连谢严氏那么凶神恶煞的女人也会有相好的。 呵呵,那老女人可千万别再招惹她。 否则,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对了,我怎么觉得九爷根本不像重伤不能自理的样子啊?”沈长歌猛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问。 那位老爷子精神抖擞,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看上去比谢逸辰还要精神许多呢。 谢逸辰笑道:“娘子,你问题可真多。” “你快点吃,吃完饭就好好休息一会儿,下午你还得忙呢。” 见他刻意回避这个话题,沈长歌也没继续追问。 有这时间,她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赚钱呢。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终于,齐徵之夫妇从襄阳回来了。 许久未见,齐夫人对沈长歌甚是想念。 “天啊,你又变漂亮了呢。”她拉着沈长歌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快坦白,你到底用了什么秘方?” “几日不见,你皮肤为什么白了这么多?” 沈长歌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道:“可能最近没晒太阳的缘故?” 最近太忙,她都没用黄瓜敷脸,只是每天晚上用灵泉水洗一下。 难道,那灵泉水竟有美白的功效? 齐夫人拉着她的手,笑着向谢逸辰看去:“看来,以后你可得多盯着点了。” “这么漂亮的娘子,当心被别人抢走呢。” 沈长歌脸微微一红:“姐姐你就会打趣我。” “我哪儿有打趣你,这可是实话!”齐夫人笑着说,“走,快进去,我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呢。” 话音未落,她便拉着沈长歌的手走了进去。 齐徵之看了,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谢兄,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是多余的?” 从下马车开始,齐夫人的目光都没离开过沈长歌,分明将他这个夫君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和夫人不是已经和好了吗?”谢逸辰笑道。 齐徵之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说:“我们还是换个地儿说。” 谢逸辰点点头。 于是,他们去了二楼包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逸辰沏了杯茶,问。?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妞的婚事 齐徵之漂亮的眉毛微微一皱,有些无奈地说:“还不是因为林姨娘的事。” 林姨娘恶行被发现后,他便命人将其送回了襄阳别苑。 怎知那女人刚回去不久,便托人捎信说她生病了。 齐徵之以为她又在玩以前的鬼把戏,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怎知这次她是真的生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伺候的丫头怕出事,便去告诉了齐徵之的岳父。 岳父前去探望时,也不知道林姨娘说了些什么。 总之一句话,岳父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等齐徵之夫妇回家时,便劈头盖脸的把他们给训了一顿。 齐徵之心有不忍,便悄悄去别苑探望了林姨娘。 当然,这事他没敢告诉齐夫人。 林姨娘本就生的柔弱,再加上生病,越发显得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她拽着齐徵之衣袖,哭的梨花带雨。 齐徵之心一软,便在别苑陪了她一夜。 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怎知这事还是被齐夫人给知道了。 她一怒之下,连夜打点行囊,决定独自回春风镇。 一听这事,齐徵之吓的脸都白了。 他连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便厚着脸皮追了过来。 “谢兄,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他微微扶额,有些头痛地说,“我知道,林姨娘是做错了很多事,可好歹夫妻一场,我总不至于见她病重不闻不问?” “原以为娘子是个知书达礼之人,说真的,我真没想到她会这般冷漠无情。” “谢兄,你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管怎么说,林姨娘都是她的远房表妹啊!” 别说齐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连沈长歌的心思,谢逸辰也经常猜不透。 不过,女人好像真的挺麻烦的。 真不知道齐徵之哪里来的胆子,一个麻烦就足够了,他竟还有胆子再纳一个。 两人只是默默地喝着茶,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突然,一个家丁匆匆来报:“公子,夫人要回去了呢。” 齐徵之听了,立刻将手中茶杯放下,直接冲下了楼。 看着他那仓皇的背影,谢逸辰笑了笑,便去后院找沈长歌了。 果然,齐夫人带了不少礼物。 有襄阳的玉石,漂亮的布料,精美的糕点,还有些孩子玩的小玩意儿。 “这是给你的。”沈长歌顺手递过一本书,淡淡地说。 谢逸辰接过看了一眼,竟是本难得的孤本。 他想了想,便把刚才齐徵之的话都告诉了她。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沈长歌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冷笑道,“齐徵之去看林姨娘之前,但凡和齐夫人打声招呼,事情就绝对不会是现在这般局面。” “偷偷摸摸的去见姨娘也罢,竟然还在那留宿,若换成我,保准一脚踹了他!”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笑道:“女人心思可真是难猜。” “难猜就别纳妾啊!”沈长歌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的神情,“不信你等着看,他早晚还得再纳一房。” 齐夫人不能生育,林姨娘阳寿也不多了。 为了齐家的香火,齐徵之定然会再找一房的。 新人进门后,那“中央空调”肯定还会继续送温暖的。 “这可真是自找麻烦。”谢逸辰笑着向她看去,“还好,我不纳妾。” 他纳不纳妾,沈长歌都不在意,反正这男人不属于她。 只要小宝同意,哪怕他纳一个连都无所谓。 沈长歌没再理他。 她将礼物整理好,又挑了几样送给店里的员工。 唱曲儿姑娘得了块漂亮的布料,可她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便随手放在一边。 石老六得了一盒土特产,他刚打开,一道暗影便遮住了眼前那抹光线。 他猛一抬头,发现是唱曲儿那姑娘。 她默默地看着那土特产,眼底隐隐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石老六刚想说话,却见她转身离去。 他想了想,便跟上前:“你喜欢这个?那就送你。” “我不要。”唱曲儿姑娘阴着脸,面无表情地说。 石老六挠挠头,有些笨拙地说:“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见你喜欢,所以才送你的。” “我知道。”姑娘扬了扬眉毛,冷笑道,“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若送了人,你回家怎么和娘子交待?” “我……我没娘子……”石老六脸微微一白,尴尬地说。 姑娘听了,一脸诧异的向他看去:“不可能?” 这男人都三十多了,他怎么可能还没成亲? “我说的是真的!”石老六有些不大自然地说,“前些日子,我休妻了。” 听了这话,姑娘眼底泛起一抹鄙夷的神色。 “没想到,你竟是个有本事的人!”她高傲地昂着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还是快走,和我这种人说话,难免辱没了你。” 话音未落,她便径直离去。 石老六知道她误会了,不过他也没有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 他们之间又没什么关系。 转眼间,一天的时间便过去了。 傍晚时,沈长歌和谢逸辰等又回到了上水村。 刚回家,陈大娘便匆匆赶了过来,并带来一个消息。 因为刺伤了谢二虎,谢大龙又跑了。 而王氏,因为藏私房钱一事,被谢铁牛打的下不了炕。 至于谢二虎,他更是在家骂骂咧咧的,无论如何不肯过继到九爷名下。 “你们终于可以清静些日子了呢。”陈大娘笑的合不拢嘴。 沈长歌笑道:“希望如此。” “对了,大娘,齐夫人从襄阳带了些东西,我觉得有几样挺适合你和大妞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块绸缎料子和一个布娃娃拿了过来。 陈大娘看了,连忙摇头:“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一乡下老妇,又怎么配穿绸缎衣服?” “你怎么就不配了?”沈长歌笑着说,“我觉得你穿起来最好看了呢。” “如果大娘不收,那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听了这话,陈大娘这才将东西接过。 她伸出略微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的缎子。 活了几十年,她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突然,陈大娘猛的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对了,长歌,还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了,大娘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沈长歌笑着说。 陈大娘左右张望了一下,见谢逸辰和小宝正在杂物间,她这才凑上前,压低声音说:“其实这是大妞娘的意思。” “这些日子,她看大春那孩子很不错,便有意将大妞许配给他。” “长歌,你说这桩婚事怎么样?” 一听这话,沈长歌震惊了。 搞没搞错,大妞才四岁啊,这么早就谈婚论嫁? 见她一脸震惊,陈大娘误会了。 “你也觉得不大好。”她摇摇头,苦笑道,“大妞那孩子被我们给宠坏了,以前也太不堪了。” “说真的,她还真配不上大春呢。” 沈长歌听了,连忙解释道:“大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大妞现在还小,现在就定这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第二百一十四章 身体棒棒的 “早?”陈大娘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和你大叔还是指腹为婚,更早呢。” “大春老实可靠,人又勤快,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不过你也知道的,这种事哪有女方主动提的呢。我和大妞娘思来想去,就想到了你。” 听了这话,沈长歌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陈大娘竟是来找她做红娘! 给两孩子保媒,这可是罪孽深重啊! “大娘,听我一句劝,这事急不得的。”她想了想,劝道,“大春是个好孩子不假,关键是大妞长大后会喜欢吗?” “虽说这种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总要孩子喜欢才好。” “远的不说,你看看石老六和罗大兰。” “当初如果让石老六自己选,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陈大娘沉吟了一会儿,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可若错过了大春,大妞还能再找到这么好的吗?”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 论人品,论家世,大春在上水村都是上等的。 更何况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杨松年和严氏也不是个尖酸刻薄之人。 坦白地说,她还觉得大妞有些高攀了杨家呢。 沈长歌笑道:“大妞现在可是识文断字,人长的又水灵,你还怕她将来找不到好人家?” “再说了,两孩子现在还小,如果他们真有意,等大点再定这事也不迟。” “如果定早了,日后遇到更好的怎么办?” 陈大娘一听,底气立刻足了。 对啊,大妞现在可是识字的呢! 在上水村本就没几个人识字,女人识字的就更少了。 就连罗青青那种目不识丁的女人都能嫁到县城殷实人家去,他们家大妞自然更可以了! “那我回家和大妞娘说一声。”陈大娘拿着东西,连忙说,“你先忙。不过若有合适的孩子,你也别忘了给我家大妞留意一下。” 沈长歌听了,笑着点点头。 送走陈大娘后,谢逸辰这才和小宝从杂物间走了出来。 “你说大妞娘怎么就这么心急呢?”沈长歌微微皱眉,一脸疑惑的向白衣美男看去,“大妞还尿裤子呢,她这就惦记上了婚事。” 谢逸辰微笑着说:“这边风俗就这样的,尤其是咱村。” “其实女儿还好一些,那些生儿子的人家,早早就开始给儿子物色媳妇了呢。” 不早也不行,上水村实在是太穷了。 如果不提前定下个姑娘,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娶得上呢。 “如果有人给小宝提亲,你会同意吗?”沈长歌故意问。 不待谢逸辰回答,小宝立刻急了。 “我不同意!”他白着小脸,死死地拉着沈长歌的衣袖,“我才不要什么媳妇呢,我要永远和爹娘在一起。” 沈长歌听了,笑着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头发:“傻儿子,爹娘不能陪你一辈子的。” “当然,如果你真的不想成亲,娘也不会反对的。” 听了这话,谢逸辰不禁一头黑线。 这女人有时候看起来蛮会教育孩子的,可有时候又太不着调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成亲的话,又如何传宗接代呢。 “娘真好!”小宝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奶声奶气地说。 “你才知道啊,娘可是一直都很好的!”沈长歌一脸嘚瑟地笑道,“时间不早了,娘要先做饭了。对了,里屋有齐夫人给你的礼物,你过去拿着玩。” 一听有礼物,小宝立刻倒饬着两条小短腿进了里屋。 陈大娘在这儿聊了大半天,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想做大餐是不可能的了。。 沈长歌想了想,便决定做海鲜面。 春风镇离海边甚远,海鲜的价格更是贵的离谱。 就连杨松年家,过年时连条海鱼都看不到的。 沈长歌将大虾挑去虾线,剪去虾须,认真地清洗干净。 和市场上那些虾比,空间的虾又肥又鲜。 谢逸辰看了,问:“娘子,你这虾在哪儿买的?” “忘了在哪个小摊买的了。”沈长歌淡淡地说。 小摊上会有这么好的虾吗? 如果不是今天路过海鲜摊,或许谢逸辰还真就相信了她的话。 这女人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 不过他也没有追问,只是笑着去街上抱了些柴火进来。 很快,面条便做好了。 见自己碗里的虾最多,小宝连忙夹起一只,奶声奶气地说:“娘最辛苦了,你多吃点!” 沈长歌笑着摇摇头:“吃海鲜聪明呢,你得多吃点。” “等你考上状元后,娘就天天吃山珍海味,你不给还不行呢!” 吃海鲜会变得聪明? 小宝没听过。 不过既然是娘说的,他都信。 于是,他将碗里的虾一扫而光,就连面汤都全喝了。 饭后,依旧是谢逸辰洗碗,而沈长歌则带着小宝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小黑高兴地摇着尾巴,紧紧尾随在他们身后。 “娘,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呢?”小宝仰起小脸,一脸期待地问。 沈长歌笑道:“再过十几年。” 一听还得十几年,小宝不禁有些急了:“能再快一点吗?” 沈长歌听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这事怎么快的了?人啊,都是一点点长大的。” “对了,你那么急着长大做什么?” 小宝一脸认真地说:“我想长大后保护你们。” “可我现在力气太小了,就连大妞都都打不过呢。” 以前这小鸡仔身体弱,沈长歌不敢让他做剧烈运动,只是让他散散步或者爬个山什么的。 现在,他应该可以锻炼一下身体了。 想到这儿,她便笑着说:“从明天早上开始,你就跟着娘一起跑步。” “多锻炼一下,身子骨儿就壮实了。” 小宝听了,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没谢家人骚扰的日子,平静又幸福。 这天早上,沈长歌又去了小镇外的仓库,从空间取出了五百袋面粉。 她刚出门,却见不远处的树林里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齐徵之,而女的,竟是谢三凤! 沈长歌看了,心不由的一紧。 奇怪,他们俩怎么又混到一起了? 由于距离太远,沈长歌并没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见谢三凤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抹眼泪,而齐徵之则有些束手无策地站在一侧。 过了一会儿,两人便离开了。 等刘大爷将面粉拉走后,沈长歌便径直去了齐府,将这事如实告诉了齐夫人。 她的话齐徵之不听,可齐夫人的话,那“中央空调”总得听 齐夫人白着脸,凄然一笑:“算了,他迟早也得纳妾的。” “可那姑娘是谢逸辰的堂妹。”沈长歌一脸正色,“况且她的名声也不大好。” “以前在村里时,她和一个穷酸学子就不干不净的。” 一听是谢家的人,齐夫人立刻变了脸色。 “这可万万不行!”她冷冷地说,“虽是纳妾看色,可人品也不能太差。” “这种不干不净的女子若进了门,那齐家后宅岂不是永无安宁之日!” 第二天一早,齐夫人便去了尼姑庵,找到了一身缁衣的谢三凤。?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成全他们 谢三凤不施粉黛,一头如瀑般的秀发随意披在脑后,再配上那洗的泛白的缁衣,看上去比平时倒俏丽了几分。 齐夫人阴着脸,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 “果真是个美人儿呢。”她红唇微勾,绝美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难怪我家夫君会看上。” “相信你也知道我是谁。身为齐家的当家主母,有句话我觉得有必要提前和你说清楚。” “我们齐家虽算不上是什么高门大户,可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即便是小妾,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林姨娘是妾,可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无论容貌还是才学,都不是谢三凤能够比拟的。 见齐夫人一身绫罗绸缎,插金戴银,谢三凤就越发坚定了要嫁进齐家的决心。 只要她进了门,这女人的一切都将是她的! “是吗?”她眼睛滴溜溜一转,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当家主母又如何?你别忘了,这个家可是齐公子说的算。” “只要他同意,别说是做妾了,就算是做正妻也是可以的。” 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不是妾。 她才不想像石翠花那样,男人死后就被逐出家门。 她要做妻! 做齐家的女主人! “就你,还做正妻?”齐夫人气极反笑。 不是她妄自尊大,而是谢三凤实在是拿不上台面。 这丫头漂亮是真,可顶多就是路边野花的水平。 至于德,还有家世,她哪样拿得出手呢? 齐家再差,好歹也是一方乡绅。 他们家,又怎么可能让这种乡野丫头做当家主母? “我怎么就不行了?”谢三凤高傲地昂着头,耀武扬威地说,“齐公子都和我说了,你身子不好,也不能生育。” “等你死了,他就接我进去做正妻!” 一听这话,齐夫人脸色陡然一变。 她并不信这话,但却震惊于这丫头的恶毒! “是吗?”她咬着牙,阴恻恻地冷笑道,“行,你就使劲吹,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给你三天时间,立刻离开春风镇。” “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谢三凤刚想说话,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眼睛一转,立刻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随即倒在地上。 “夫人,求求你别打我!”她哭的梨花带雨,苦苦哀求道,“我发誓,我和齐公子是清白的!” “如果你嫌我碍眼,那我立刻就离开春风镇!” 话音未落,只见齐徵之冲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情形,他一脸诧异的向齐夫人看去:“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齐夫人冷笑道,“是不是我来了,坏了你的好事?” 齐徵之刚张嘴,谢三凤就伏在地上痛哭不已:“齐公子,求求你别和夫人吵架。” “她没打我,刚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至于脸上的伤,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听了这话,齐徵之这才注意到谢三凤白皙的脸上赫然隆起五道触目惊心的指痕。 “我根本没碰过你一根头发丝儿,你少在这儿来诬陷我!”齐夫人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果然,沈长歌没有说错,这丫头人品实在是卑劣的很。 若让这种人进了齐家的门,那后宅岂不永无安宁之日? “我没说是你打的啊!”谢三凤捂着红肿的脸,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齐夫人,我求求你放过我。” “我走,我这就走行不行?” “求你别打我,也别伤害我的家人!” 齐夫人听了,肺都差点气炸了。 “贱人,你竟敢污蔑于我!”她银牙紧咬,挥手便向谢三凤脸上扇去。 齐徵之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一把握住了她的皓腕。 “够了,你别胡闹了行不行?”他阴着脸,厉声喝道。 见他竟护着那女人,齐夫人一脸震惊:“你……你竟然说我胡闹?” “好……很好……” “你不是想娶她进门吗,我成全你!” 话音未落,她便用力将手腕抽出,转身冲出了尼姑庵。 齐徵之见状,便想去追。 他刚准备抬腿,却被谢三凤死死抱住:“齐公子,求你救救我……” “我知道,我错了,我错在不应该爱上你的。” “可我明明都已经放弃了,为什么齐夫人还是不依不饶呢?” “如果非得一死才能让齐夫人安心,那我去死好了!” 话音未落,她便胡乱从地上爬起,装模作样的往柱子上撞去。 齐徵之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抱住…… 稻香村。 齐夫人红着眼眶,用颤抖的手写着和离书。 “你真的决定了?”沈长歌看了,问,“如果和离,最后得意的岂不是那对狗男女?” 齐夫人凄然一笑,可目光却无比坚定:“如果一块糕点上沾了牛粪,你还会要吗?” 沈长歌听了,立刻摇头。 “这就是了。”齐夫人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冷地说,“齐徵之就是那块沾了牛粪的糕点,我不想要了。” 这话说的,一向伶牙俐齿的沈长歌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和离? 她想了想,劝道:“和离可以,但不用急。” “你先命人将东西整理一下,把属于你的先打包,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了谢三凤!” “还有齐家的账本,你也整理好了再还给齐徵之。” “既然要离,就离的干干净净,别让他以为你占了多大便宜。” 齐夫人想了想,说:“也好,我这就让小曲儿回去整理东西。” “不过在离开春风镇之前,我想住你这儿。” 那个家,她实在不想回去了,她不想看到和他有关的一切。 沈长歌想了想,便把后院小屋整理了一下,让齐夫人在那儿暂住,而自己和小宝则住在了严氏等人的屋子里。 一切打点好之后,她便决定去找齐徵之谈谈。 如果那渣男执意不回头,那这桩婚事不要也罢。 齐家老宅。 齐徵之阴沉着脸,独自喝着闷酒。 “你为什么不去接齐夫人?”沈长歌一把将他手里杯子夺下,质问道。 事情过去已经有大半天的时间了,如果他能及时去安抚,或许齐夫人还会回心转意。 可现在,她已经铁了心要和离了。 齐徵之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晾她几天,自己就回来了。” “你确定?”沈长歌冷冷一笑。?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看场好戏 齐徵之闻言,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他拿起银质的酒壶,仰起脖子。 于是,琥珀色的烈酒在微凉的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顺着他的喉咙流入胃里。 沈长歌没有再拦,只是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美如妖孽的男人。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夫人是个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好女人,没想到她竟一点都不体谅我。”齐徵之满嘴酒气,凄然一笑,“我去看林姨娘,她就醋意大发跑回春风镇。” “我去看谢三凤,她就动手打人!” “你说,她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如果她想在你那儿那住段日子也好,等她想清楚了再说。” 见他这般反应,沈长歌不由地冷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齐夫人心里还有这个男人,她真想一把揪起这个男人,摁在湖水里好好清醒一下。 “你想让她怎么体谅你?”她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冷笑道,“当初你纳林姨娘,齐夫人可没说半个不字?” “至于殴打谢三凤一事,我是绝对不信的。” “谢三凤什么人难道我不清楚?她的阴毒龌龊可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出来的。” 齐徵之眉头紧锁,面露不悦之色。 “我想你对三凤有些误会。”他打了个酒嗝儿,冷冷地说,“上次集市的事情,也是我们误会她了。” “因为一个误会,害的一个年轻姑娘差点没命,你不觉得这未免有些太残忍了吗?” 没命? 沈长歌听了,不禁一头雾水。 见她一脸不解,齐徵之便哑着嗓子,将前几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天他准备去县城谈生意的,路过镇子外小树林时,发现一身穿缁衣的姑娘正要上吊自尽。 于是,他便命人那姑娘救了下来。 救下后才发现,那姑娘竟是谢三凤。 一看到他,谢三凤哭的柔肠寸断,称自己名声被其和沈长歌所败坏,只能一死来证清白。 不管那事是不是误会,以齐徵之的尿性,他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于是,他便陪谢三凤走了一会儿,并好言安慰。 这一幕,恰巧被去仓库的沈长歌看到。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去尼姑庵?”她问。 齐徵之有些烦躁地说:“我还不是怕她出事吗?” “如果真因为这个误会,害谢三凤殒命,你让我能心安吗?” 沈长歌听了,阴阳怪气地冷笑道:“照你这么说,你和谢三凤是清白的了?” “我们本来就是清白的。”齐徵之白着脸,赌气似的说,“不过夫人如果再闹的话,我还真有可能让谢三凤进门呢!” “她这人也真是的,不了解缘由便上前动手。” “而谢三凤被打后,竟然还替她说话!” 听了这话,沈长歌完全可以判断,这“中央空调”的心已经开始偏向谢三凤了。 现在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 “明天一早,尼姑庵附近的树林见。”她想了想,说。 见这女人竟约自己,齐徵之心微微一紧:“你想做什么?” 不会? 这女人已经有了谢逸辰那等绝色美男,她对自己还贼心不死? “不做什么。”沈长歌冷笑道,“单纯想让你看场大戏而已。”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离去。 回到稻香村后,沈长歌便写了张字条,托刘大爷交给谢逸辰。 在看到那张字条后,谢逸辰笑了。 看来,谢三凤又要倒霉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长歌便早早地来到那片小树林。 她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很早了,却没想到齐徵之比她更好。 “你到底让我看什么戏?”他哑着嗓子,问。 沈长歌沉着脸,没好气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树林对面,有一处破破烂烂的石亭。 没一会儿,谢三凤便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昨天晚上,她收到了齐徵之的信。 她并不认得字,便找了庵里的一个老尼姑读。 在得知齐徵之要和她约会时,谢三凤又惊又喜,高兴的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为了这次约会,她刻意打扮了一番。 虽然还是一袭缁衣,但她用桂花泡过的水洗了头,发丝间萦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她坚信,凭自己的手腕,想搞定齐徵之还是不成问题的。 很快,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谢三凤脸微微一烫。 她故意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低头笑道:“齐公子,你一大早约我来这儿做什么呢?” “若让齐夫人知道了,她肯定又要生气了。” “齐公子?”那人阴恻恻地冷笑了起来,“谢三凤,几天不见,你可挺真有出息,竟攀上了齐徵之!” 一听这话,谢三凤猛的抬起头。 她这才发现,眼前竟站着一个满脸是疤的男人! “你……你是谁?”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一脸惊恐的向他看去。 那男人冷笑道:“谢三凤,你怎么连我这老相好都不记得了?” 谢三凤瞪大眼睛,认真地辨认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 “你是……柳子明?”她有些不大确定地问。 柳子明冷笑道:“亏你还认得我。” “既然你攀上齐徵之了,现在手里应该挺宽裕的。” “我准备明年考秀才,可没钱买笔墨,你借我点。” 谢三凤一听,立刻恼了:“我哪儿有钱!” “没钱你找齐徵之要啊!”柳子明死皮赖脸地说,“要不然,我就把我们当初那点事都告诉他!” “我要告诉他,你是如何勾引于我的!” 谢三凤勃然大怒。 她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柳子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冷笑道,“反正我现在已经这副模样了,又有什么可顾忌的?” 听了这话,谢三凤心脏骤然一紧。 她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娇声笑道:“柳哥哥你别动怒,有话好好说嘛。” “实不相瞒,齐徵之现在还没上钩呢。” “你暂且再忍耐些时日,等我进了齐家大门,再除掉他家里那个黄脸婆,到时候偌大的齐府不就是我们俩的吗?” “那时你想要多少,那可就有多少!” 听了这话,齐徵之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他一咬牙,径直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他,谢三凤吓的面如死灰。 “不……刚才这些都不是真的。”她吓的浑身发抖,磕磕巴巴地解释道,“齐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 “对了,这些一定都是沈大祸害安排的,一定是她故意陷害我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齐家夫妇离开了 “陷害你?”齐徵之阴着脸,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谢三凤,你别把我当傻子!” “看在你是谢逸辰堂妹的面子上,暂且留你一条贱命。” “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立刻离开春风镇,不许再踏进半步!” “否则,后果你应该知道的。”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不怒自威,透着一股无形的压抑感。 谢三凤听了,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她一弱女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离开春风镇后又该如何生存呢? 齐徵之并没有再看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秋风秋雨愁煞人。 看着窗外的冷雨,沈长歌淡淡地问:“姐姐,他已经站了一天,你当真不准备出去看看?” 自从尼姑庵回来后,齐徵之便径直赶到稻香村,准备向齐夫人认错。 可是,齐夫人并不打算见他。 没见到她,齐徵之自然不会离开。 这一站,就是整整一天。 “还是算了。”齐夫人并没有抬头,只是翻着手里那本泛黄的书籍,平静地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和他不合适的。” “就算不是谢三凤,他终究还是会纳别的女人。” “我这人比较小气,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同一个男人。” “而他,又不可能不再纳妾的。” “再说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自从上次你提醒我留意林姨娘之后,我便派小曲儿暗中盯着她。”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女人在我饭菜里动了手脚,巴不得我早点死了给她让位呢!” “如果我说,林姨娘现在的病和我有关,你信吗?” 她心善是真,却还没圣母到会放过一个试图谋杀自己的凶手。 从齐徵之看到的有问题的账本,到林姨娘的突然重病,全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沈长歌听了,一脸诧异地问:“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齐公子。” “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齐夫人凄然一笑,“即便告诉了他,也不可能阻止他继续纳妾的。”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沈长歌打断:“行了,你的心思我已经知道了。” 话音未落,她便撑着油纸伞来到院子。 雨下的很大,此时的齐徵之早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他冻的脸色铁青,颀长的身体在风雨中微微颤抖着,却没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去二楼,我们好好谈谈。”沈长歌沉着脸,冷冷地说。 齐徵之听了,这才点点头。 天色已晚,客人们早已经离开。 沈长歌沏了杯热茶递了过去,可齐徵之并没有接。 “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了。”见他不接,沈长歌便将茶杯放到了桌上,“你知道齐夫人以前的怪病是怎么来的吗?” 齐徵之闻言,猛的抬起了头,一脸紧张的向她看去。 于是,沈长歌便将林姨娘谋害齐夫人一事简单说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显然,齐徵之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夫人为什么从来都没说过呢?” “她是怕你为难。”沈长歌淡淡地说,“她宁可委屈了自己,也不愿意阻止你纳妾,怕断了你们齐家的血脉!” “而你呢?” “为了个心思歹毒的丫头,竟然怀疑她的人品!” 听了这话,齐徵之脸色陡然一变。 他猛的起身,发疯似的向后院冲去。 齐家血脉固然重要,可哪怕是再重要,又怎及齐夫人重要呢? 第二天,和好如初的齐家夫妇便向沈长歌辞行了。 得知齐家夫妇要走,谢逸辰也早早从上水村赶了过来。 “你真的不会再纳妾了?”沈长歌笑着向齐徵之看去。 齐徵之一脸宠溺的向齐夫人看去:“不会了。” “其实没孩子也挺好的,以后我们夫妻俩就可以一起游山玩水,走遍西梁的大好河山。” “如果族中长老逼我,那我就从族里过继个孩子就是了。” “对了,长歌妹子,我们走后,齐家的人脉你随便用。将来发了大财,请我们夫妻吃一顿就行了。” 一听这话,沈长歌心中一喜。 只要拥有齐家的人脉,那离她发财的日子还远吗? “多谢齐公子。”她连忙笑着道谢。 “都是一家人,还谢来谢去做什么的。”齐夫人拉着沈长歌的手,笑道,“我们走后,你和阿辰也要好好的。” “他们不会有事的。”齐徵之笑道,“谢兄那么疼长歌妹子,还用得着我们操心?” 谢逸辰笑的一脸云淡风轻:“我们自然不会有事的。齐兄,以后有缘,定再会相见的。” “这可真的得看缘份了。”齐徵之笑着说,“说真的,我和夫人四处游走,说不定还能寻的到你要的那味药呢。” 听到那味药,谢逸辰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那就麻烦你了。”他很快便恢复如初,微笑着说。 齐徵之抬头看了看太阳,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沈长歌拉着齐夫人的手,有些依依不舍。 “娘子,你还是放手。”谢逸辰看了,劝道,“再这样下去,到天黑时他们就赶不到驿站了呢。” 听了这话,沈长歌这才红着眼眶松了手。 齐夫人凑到她耳畔,压低声音笑道:“好妹妹,我看的出来,谢逸辰心里有你。” “你可要加把劲啊,早点生个大胖小子,我还等着做干娘呢!” 话音未落,她便笑着上了车,留下一脸茫然的沈长歌在风中凌乱。 心里有她? 这齐夫人是不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看谁都像有爱呢? 马车渐渐走远,沈长歌这才回过头,一脸疑惑的向谢逸辰看去。 他心里真的有她吗? 见这小女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谢逸辰冷峻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齐家夫妇离开后,日子照样继续。 通过齐家的人脉,沈长歌的面粉销量越来越大,腰包也越来越鼓。 第二年开春,村民们的羊到了回收的时候。 看着手里的银子,他们一个个美的都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沈家的猪舍也开始投入运营了。 大妞爹虽是泥瓦匠出身,但却是个养猪小能手。 他喂的猪,那可是又肥又壮,几个月便可以出栏了。 见村民们的日子过的蒸蒸日上,杨松年古铜色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 村民们终于过上好日子了。 而这一切,都是沈长歌带给他们的。 为了表示感谢,他特意买了些鱼肉,让大妞娘过来掌厨,宴请沈家一家三口。 请客那天,村里大半人家都过来了。 他们的来帮忙烧火,有的提着米面蔬菜,都纷纷过来向沈长歌表示感谢。 “长歌啊,我们村能有今天,全多亏了你啊!”杨松年端起一杯酒,感慨地说,“说真的,以前我连想都不敢想,咱们村还会有今天。” 沈长歌笑道:“大叔你太抬举我了。” “不过几只羊而已,大家也没赚多少的。” 严氏听了,笑道:“我怀疑这就是你大叔的意思呢。” “他肯定是瞅准了你是棵摇钱树,想让你带大家发家致富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带大家一起发财 杨松年闻言,脸立刻涨红了。 “你说你这人……”他有些不大自在地搓着手,低声训斥道,“怎么净说大实话!” 自从严氏在稻香村做工后,他的家庭地位可是一落千丈。 不过才做了几个月,她的工钱再加上年底奖金,竟比他一年下来赚的都要多。 一听这话,众人“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里正也是为了我们好呢!” “是啊,如果上水村不是有了里正和长歌妹子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还和罗家村一样天天吃糠咽菜呢。” 听了众乡亲们的话,杨松年红着脸向沈长歌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长歌啊,你别多心,我只是想替村民们求个情。” “以后若再有发财的机会,能不能带上大家呢?” 沈长歌笑道:“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过啊,我只会拉扯好人。” “不管有没有得罪过我,只要他人品太差,比如说没事就打老婆啊,对父母不孝啊,这种人哪怕是饿死我都不会管的。” 话音未落,村民们便笑了起来。 “瞧妹子说的,我们哪里敢打老婆呢。” “是啊,娶个老婆那么难,我们才不会傻到把她给打跑呢。至于孝敬父母,那更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沈长歌听了,想了想说:“咱村土壤不好,不长粮食,但可以种一些对土壤要求不高的蔬菜。” 听了这话,众人不禁一脸为难。 他们也不是没种过菜,可都长的不大好,一年下来也赚不了多少钱的。 至于对土壤要求不高的蔬菜,他们还真没见过。 “娘子,你是不是知道有什么菜对土壤要求不高?”谢逸辰会意,笑着问。 沈长歌笑道:“巧了,前儿我刚遇到那番邦商人,他说有种叫土豆的蔬菜,对土壤要求不高,如果是咱村这种沙壤土就更好了。” 一听这话,众人兴奋的两眼放光。 不过,土豆是什么? 他们没听过。 “那种子一定很贵?”杨松年有些担心地问。 如果太贵,他们怕是负担不起的。 沈长歌笑着说:“我出钱买种子。和养羊一样,到时候我再回收就是了。” 通过齐家的渠道,她将那批羊再加上空间的羊高价卖到到襄阳城,狠狠地赚了一笔。 听了这话,村民们高兴地合不拢嘴。 有人回收就再好不过了,总比他们自己找销路要保险的多了。 等赚了钱,他们就盖几间像杨松年家那样的大瓦房,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小宝,你娘可真是厉害,什么都会。”大春听了,一脸羡慕的向他看去。 小宝一脸得意地说:“那当然了!” “还有,以后别叫我小宝,如今我也有学名了呢。” 几小只一听,立刻凑到他面前,好奇地问:“那你现在叫什么?” “我现在叫谢宝融!”小宝挺着小胸脯,骄傲地说,“我爹给取的!” 几小只听了,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觉得,还是谢小宝听起来更亲切一些。 谢宝融,听起来有点不学无术纨绔子弟的味道。 “行了,大家都别聊了,开饭了!”大妞娘撸着袖子,笑着喊道。 众人听了,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帮忙端菜。 由于很多人都带了肉菜过来,大妞娘竟一下子做了好几桌,所有人都可以在这儿吃饭。 不得不说,她的手艺还是非常不错的,大家吃的满面红光。 “对了,孙老太太和老刘头怎么没来?”陈大娘吃着饭,突然问。 严氏笑道:“大约他们有别的事。” “没事儿,一会儿散席的时候,我让大春和大冬给他们送点过去就是了。” 众人也没生疑,毕竟杨松年请客一事也没通知大家,孙老太太他们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话音未落,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长歌一抬头,只见谢严氏赫然站在门口。 “哟,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她沉着满是皱纹的老脸,阴阳怪气地冷笑道,“怪不得我一个都找不到呢?” “你来做什么?”一看到她,杨松年立刻皱起了眉头。 谢严氏眉毛一挑,阴阳怪气地冷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咱上水村出了伤风败俗的丑事,我是特意来禀报里正大人的。” 一听这话,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谢严氏身上。 “你把话说清楚了!”杨松年皱着眉毛,不悦地说,“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难道,柳子明又作恶了? 不至于! 现在的他容颜尽毁,哪个姑娘会眼瞎看上他呢? “想知道的话,你们就跟我去看看!”谢严氏冷笑一转,转身便走。 杨松年想了想,便带着众人一同跟了上去,沈长歌也不例外。 于是,一行人便跟着谢严氏来到后山的山脚下。 谢家人难得的整齐,一家人竟早早的都在那里。 他们脚下,捆了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沈长歌看了,不由的吓了一跳。 那两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孙老太太和老刘头! “快把他们放开!”她心一急,没好气的冲谢家人吼道,“他们都多大年纪了,这样摁着他们成何体统?” “哟,你竟然还替他们说话啊!”谢严氏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嘲讽道,“他们两老不死的不着调,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勾勾搭搭的。” 老刘头听了,立刻说:“这事和孙老太太无关,是我约她出来的。” “你们要惩罚的话,就罚我一个人好了!” 孙老太太也连忙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胡说,明明是我约的他!” 沈长歌看了,心微微一动。 原来,当初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 孙老太太和老刘头,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的。 谢严氏撇了撇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这就护上了?” 话音未落,她便向杨松年看去:“里正大人,今天若不严惩这两老不死的,实在难以服众!” “我们上水村的名声,可就是被这些人给带坏的!” “这事若传出去,哪家姑娘还敢嫁到我们村来啊!” 杨松年气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一时间竟不知该定格在哪种颜色。 “得了,如果说败坏名声,谁比得过你家谢三凤呢?”大妞娘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鄙夷,“勾引齐徵之不成,反被逐出上水村,这事你该不会不知道?” “我可是听说了,她离开上水村后就四处乞讨,最后被人贩子给拐了,现在也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呢。” 对于谢三凤的遭遇,除了王氏心痛之外,谢家其他人并不在意。 当然,他们会为没能换来彩礼钱而感到些许惋惜。 “你少在这儿转移话题!”谢严氏沉着脸,厉声喝道,“我现在说的是这两老不死的事,你提三凤做什么!” “杨松年,我问你,咱村出了这种事你管不管?”?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沉潭 沈长歌闻言,脸上溢出一抹颇有意味的笑容。 她缓缓走上前,将谢严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那犀利的目光,让那老女人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极不自在。 “你看我做什么?”谢严氏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没好气地问。 沈长歌幽幽地说:“你又没做亏心事,难道还怕人看不成?” “我倒想问问你,孙老太太和刘大爷两情相悦,又犯了哪门子的王法?” “他们一个是寡妇,一个未婚,两人在一起又碍着谁了呢?” 在西梁国,寡妇再嫁的确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也仅限于年轻女人。 而年纪大的女人,都会选择替夫守孝。 尤其像孙老太太这种贞洁名声在外的,一把年纪还要改嫁,更是被世人所不容。 “没犯王法是真,可他们却坏了我们这儿的风俗!”谢严氏扯着嗓子,一脸恶毒地说,“按照我们春风镇的风俗,女人过了五十就不可再嫁。” “可孙老太太都已经六十多岁,黄土都埋到脖子了,竟然还做这种不堪之事!” “依我看,她就应该被沉潭!” 孙老太太可是沈长歌这边的人,如今被她抓到小辫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了。 一听要沉潭,众人脸色陡然一变。 谢严氏没撒谎,春风镇的确有这个风俗。 说真的,他们也不理解,孙老太太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改嫁之事。 当年丈夫死时,或者是儿子出意外时,她都可以光明正大改嫁的。 如今闹这么一出儿,让他们也不好替她求情。 “真的有这风俗?”沈长歌侧过脸,一脸诧异的向杨松年看去。 杨松年黑着脸,勉强点了点头。 “长歌啊,你也不必替我求情了。”孙老太太红着眼眶,哽咽地说,“都是我的错。” “一把年纪了,我不应该再想这些事的。” “这事虽不触犯法律,但咱这边风俗的确如此。” “我死后,麻烦你把我就安葬在后山,这样我也可以天天陪着儿子了。” 听了这话,众人不禁鼻子一酸。 早知如此,这老太太又何必和老刘头牵扯不清呢。 沈长歌听了,冷眼向谢严氏看去:“你确定要将孙老太太沉塘?” “必须的!”谢严氏梗着脖子,眼底满满的都是阴毒的神色,“不但要沉塘,到时候还得召集三里五村的乡亲们都来看看她这副嘴脸!” “都快死的人了,竟然还想着这些男女之事,可真是死不要脸!” “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她也无颜见她的亡夫!” 沈长歌听了,便回头向谢逸辰看去。 谢逸辰咬了咬玫瑰色的嘴唇,这才拖着那条不便的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微微一笑,清冷的声音宛若小溪般潺潺动听:“奶奶说的对,这种人必须得沉塘。” 这话一出,老刘头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白着脸,厉声喝道:“谢逸辰,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为难一女人算什么本事?” “再说了,你们觉得不堪之事,可我却不这么觉得!” “我和阿妹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她爹为了钱,却将她嫁给了凶残暴躁的孙猎户。” “姓孙的死了后,我是愿意娶阿妹的。” “可当时她肚子里有个孩子,觉得配不上我,所以便拒绝了。” “她可以拒绝,我也可以等!” “哪怕等到死,我也不后悔!” 听了这话,几个女人便哭出了声音。 为了孙老太太,老刘头苦苦等了一辈子。 这么痴情的男人,世上还能有几个呢? “阿辰啊,你……”严氏也拭着泪,有些怨恨的向谢逸辰看去,“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沈长歌却没有出声,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小宝的手。 她愿意相信他。 可她却不敢保证,在孙老太太和谢严氏之间,他会选择谁。 如果选择谢严氏,那孙老太太就凶多吉少。 可如果选择孙老太太,那谢严氏从此将声败名裂,永无翻身之地。 “有什么好失望的?”谢严氏冷笑道,“阿辰不愧是我们谢家的子孙,知道什么叫恪守妇道。” “奶奶说的极是。”谢逸辰轻声笑道,“谢家只剩下我这一脉了,如果我再不通事理,那谢家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了?“ 这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你胡说些什么?”谢铁牛怒目圆睁,厉声质问道,“什么叫只剩下你这一脉?难道我和大龙二虎不是谢家的人?” 一听这话,大龙二虎也连忙挺起胸脯,似乎在宣告自己的存在。 谢逸辰红唇微勾,绝美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是与不是,你问奶奶去。”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长了一张贞节牌坊脸的谢严氏,难道她真的红杏出墙? “死小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谢严氏白着脸,一跳三尺高,“敢污蔑亲奶奶,那可是要遭雷劈,下十八层地狱的!” 谢逸辰笑道:“是吗?” “那么敢问奶奶一句,你敢让大伯和九爷滴血认亲吗?” 九爷? 一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难道谢严氏和九爷有一腿,甚至还生了谢铁牛? 私通生子,这在春风镇更是大忌。 这不但得沉潭,还得捆了游街示众三天! “谢逸辰,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杨松年变了脸色,冷冷地说,“九爷可是我们上水村的大恩人,他绝对不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冷笑了起来:“大恩人?” “如果我说,他根本没有丧失劳动能力,你应该不会相信?” 杨松年反驳道:“这怎么可能!这话可是大夫亲口对我爹说的!” 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冷笑道:“如果我说,那大夫和九爷是一伙的呢?” “我和小宝在九爷那儿住过,他中气十足,行动自如,根本就不像丧失劳动能力的样子!” “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去县城请个名医过来好好瞧瞧!” “如果我所言有虚,到时候任你处置!” 见这白衣美男如此肯定,众人对他的话不由的信了几分。 可杨松年却一根筋,无论如何也不肯信。 “杨大叔,这事倒也不急。”沈长歌见状,笑着说,“当务之急,是先给九爷和大伯滴血认亲。” “这可是事关我们上水村的声誉,绝对马虎不得!” 谢严氏目光有些慌乱,不由的有些急了:“不可以!” “红口白牙的,可不能那野种说什么就是什么!” “否则,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沈长歌笑道:“怎么,你心虚了,不敢滴血认亲?”? 第二百二十章 逐出上水村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附和:“是啊,你不心虚的话,为什么不敢做?” 谢严氏脸色煞白,心里更是慌乱的很。 看到她这副不安的模样,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谢铁牛都变了脸色。 “那野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一把拽住谢严氏的衣袖,厉声质问道。 西梁民风开放是真,但对私生子并不包容。 尤其是春风镇,不管哪家出了私生子,轻则逐出村子,重则沉潭。 “不……不是真的,你千万别听那野种胡说!”谢严氏白着脸,磕磕巴巴地说,“你是你爹的亲生儿子,绝对不会有错的!” “是吗?”陈大娘仿佛想起了些什么,冷笑道,“如果没记错,你进门七个月就生了铁牛。”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想起往事。 “对了,当初谢严氏对外称是早产,当时我去看时还觉得奇怪,哪有早产儿生下来就七斤重呢。” “是啊,早产儿哪有像谢铁牛小时候那么强壮的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把谢严氏的肺都快给气炸了。 沈长歌见状,这才冷笑着向杨松年看去:“杨大叔,你还准备继续护着他们吗?” 杨松年闻言,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来人,立刻将九爷接回上水村!”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一听这话,谢严氏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她双膝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怎知听到风声,九爷早就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掉了。 此时也不需要什么滴血认亲了,更不需要从县城请什么名医,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王氏大怒,向谢铁牛提出和离。 大龙二虎更是火冒三丈,堂堂长房嫡孙竟变成了野种,这让他们一时间无法接受。 兄弟二人将谢严氏痛殴一顿,抢了她所有钱财后便离家出走。 见妻离子散,谢铁牛不禁心灰意冷。 他离开春风镇,也不知去何方流浪了。 一时间,人丁兴旺的谢家只剩下谢严氏孤零零一人。 她去投奔娘家兄弟,却被弟媳给逐出门外。 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到上水村,至少那里还有三间破茅草屋可以遮风挡雨。 刚进村,臭鞋烂菜叶便如暴雨般从天而降,差点没将她给直接淹没。 谢严氏伏在地上,苦涩的泪水在满是褶皱的脸庞上恣意横流。 突然,一双大脚映入她的眼帘。 她缓缓抬起头,金色的阳光下,只见谢逸辰高高地站在那里。 “你早就知道那事了?”谢严氏咬破嘴唇,咬牙切齿地问。 谢逸辰微微点头,阴冷的声音里夹杂着薄薄的冰花:“看在你是我亲奶奶的情份上,不过你之前做的多过分,这件事我都没有提。” “爹生前和我说过,其实你心里很苦的。”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心生杀意。” “孙老太太和老刘头和你无冤无仇,就因为他们和长歌走的近了一些,你就要置他们于死地》” “在你要害他们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呢?” 谢严氏能说,她后悔了吗? 如果当初不和九爷鬼混,老老实实的和谢老大过日子,或许现在的她早已儿孙满堂了。 可现在,她孤家寡人一个,竟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看到她眼底的悔意,谢逸辰将一包碎银子递了过去:“走。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安稳稳过完剩下的日子。” 看着那包碎银子,谢严氏冷冷地问:“你这是在可怜我?” 谢逸辰微微摇头:“你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当初你忍心逼死我,可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不管怎么说,我的身体里都流淌着一部分你的血液。” “当然,我只能做这么多。如果你非得让我给你养老送终,很抱歉,我办不到。” 谢严氏接过银子,冷笑着问:“给我钱,你不怕沈大祸害知道?” 听到“沈大祸害”几个字,谢逸辰不由的微微皱眉。 他不悦地说:“娘子可比你善良多了。” 不管是横行乡里的沈大祸害,还是如今造福一方的沈长歌,她的双手始终是干净的。 而这一点,是恶毒的谢家人所不能比拟的。 谢严氏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看样子你是准备长长久久的和她过日子了。”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小宝到底是谁的孩子?” 谢逸辰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阴着脸,声音冷的没有一丝丝温度:“不该问的你别问。” 谢严氏也没多问。 她有些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步履蹒跚的向村外走去。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谢逸辰目光复杂的很。 他刚转身,却看到沈长歌站在不远处,心脏顿时一紧。 刚才的话,他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舍不得她?”沈长歌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微笑着问。 谢逸辰微微摇摇头:“我只是想不明白,明明应该是最亲的人,为什么非得自相残杀呢?” 他想不明白,沈长歌更不明白。 在她的心里,没什么比赚钱更重要的了。 就连小凤都批评过她好几次了,除了赚钱,都不知道关心一下它这只可怜兮兮的小凤凰。 “外面风大,还是快回去。”她想了想,便笑着向那白衣美男看去,“饭我已经做好了,小宝还在等你呢。” 于是,夫妻俩这才往回走。 上水村真的是越来越富裕了,家家户户都飘出诱人的饭菜香气。 夫妻俩刚走没几步,却见罗大兰鬼鬼祟祟的在村口转悠。 自从被休后,她在娘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一边给弟弟带孩子,一边做饭。 可即便如此,也得遭受弟媳妇的白眼。 无奈之下,罗大兰只能掏钱补贴家用。 钱被花光后,弟媳妇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看着弟弟家可爱的孩子,罗大兰越来越想小胖了。 可她不敢来,每次只能偷偷摸摸躲在村口,远远看他一眼。 不得不说,离开罗大兰后的小胖变了很多。 他变瘦了,变得知书达礼了,就连身上的破衣裳也换上了新的了。 看来,在没有她的日子里,石老六日子过的不错。 “你在做什么?”一看到她,沈长歌冷冷地问。 罗大兰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有些不大自然地笑道:“没……没什么,我只是路过。” 沈长歌并不信她的话,不过也没多问,毕竟两人也没什么交情。 于是,夫妻俩便径直回了家。 刚进门,却见石老六带着小胖在那玩呢。 沈长歌想了想,便说:“罗大兰在村子口转悠了很久,我猜她大概是想小胖了。” 一听到罗大兰的名字,小胖身体明显的一僵。 显然,他也想娘了。 “去看看。”沈长歌劝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小胖的亲娘。” 石老六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点点头。 他拉着小胖的手,便去了村子口。 此时,罗大兰正望眼欲穿地盯着村子。 一看到他们迎面走来,她不禁又惊又喜:“你们这是去哪儿?” 石老六也没隐瞒,冷冷地说:“是长歌妹子让我带小胖来见你的。” 听是沈长歌的意思,罗大兰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母子俩聊了大半天,见天色实在是太晚了,罗大兰这才有些不舍地说:“小胖,回家后乖乖听爹的话。等有时间的话,娘会再来看你的。” 小胖听了,懂事地点点头。 石老六见状,便冷冷地说:“说完了吗?说完的话,我们就回家吃饭。” 他一把拉起小胖的手,转身便走。 罗大兰一看,哭着便追上前:“老六,我们真的不可能再复合了吗?” “小胖需要娘的,他不能没有我的!” “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原谅我,就让我回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出大事了 小胖也红了眼眶,一脸期待的向石老六看去,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在和小宝学习的这段日子里,他懂得了许多道理。 他知道罗大兰做事确实太过分,知道身为晚辈,是不可以打骂老人的。 更知道了,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能一心只想着占别人便宜。 石老六并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大兰,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 “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罗大兰闻言,立刻质问道。 听了这话,石老六眼前莫名的掠过了唱曲儿姑娘那张孤傲的脸庞。 听齐家的家丁说,那姑娘叫小令儿。 她自幼父母双亡,被大伯卖到扬州做歌伎。 现在那个所谓的爹,只不过是给她弹琴伴奏的罢了。 石老六喜欢听她唱曲儿。 只要不忙的时候,他都偷偷站在角落里,听着她那宛转悠扬的歌声。 天地良心,他只是单纯喜欢听而已。 对小令儿,他从未有过任何歪心思。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罗大兰问这句话时,石老六猛然间就想起了她。 遗憾的是,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他一个离过婚的中年男人,还带着个孩子,又怎么能配得上年轻俏丽的小令儿呢? 见他不语,罗大兰妒忌的快要发疯了。 她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冷笑道:“果然,你果然有别的女人了!” “说,到底是哪家小妖精勾了你的魂、迷了你的心了?”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石老六反驳道,“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的事你无权再干涉。” “以后你还是别来上水村了,我怕你带坏小胖!” 话音未落,他便拉着小胖的手离开了。 没了谢家人和罗大兰的上水村,果然安静的很。 第二天一大早,沈长歌便照常来到稻香村打点生意。 “娘子,这是我刚拿到的钱。” 谢逸辰刚从书铺回来,便笑着将钱袋交给了她。 沈长歌也没客气,接过了钱袋。 她略微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应该有不少。 “坦白交代,你存了多少私房钱了?”她故意笑着问。 谢逸辰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敢。” “上次给谢严氏的银子,是客人预付的定金。” “如今拿回了尾款,我就全都交给娘子了。“ “对了,娘子,我给谢严氏钱你会不会不高兴?”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果断摇头:“那是你的钱,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见这女人还是这般见外,谢逸辰心一疼。 “谢先生在吗?” 突然,私塾门口卖豆汁儿的大娘走了进来。 一看到她,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问:“有事吗?” 老大娘笑道:“刚才有个学子来我这儿传话,说是小宝在私塾觉得有点冷,要你去给他送件厚衣裳呢。” 听了这话,谢逸辰便笑了起来:“麻烦你老人家跑一趟了,我这就去送。” “我带过去就行了。”老大娘听了,笑着说。 谢逸辰笑道:“还是我去,我正好去那边还有点事呢。” 听了这话,老大娘并没有再推辞。 很快,沈长歌便从后院拿了一个小包袱出来:“这是他的衣裳。再给他带罐热奶茶,天凉了喝它还能暖和一些。” 唉,那小鸡崽可真是不抗冻。 九月的天气虽然冷了点,但也不至于冻成这样啊。 谢逸辰接了过来,便和老大娘一同离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白衣美男离开后,沈长歌的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 这时,小令儿抱着琵琶从大堂飘然走过,正在扫地的石老六不由的看呆了。 看到他那直勾勾的眼神,小令儿不禁一脸不屑。 沈长歌坐在柜台后,清楚地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喜欢她?”她笑着问。 石老六闻言,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没……没有的事……” 见他连撒谎都不会,沈长歌不禁有些想笑。 不过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谢逸辰怎么还没回来呢? 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还是他带着小宝逃跑了呢? 见她有些坐立不安,齐家的两个家丁便笑了起来:“沈家娘子,谢先生才出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就急成这样了?” “快闭上你们的嘴!”沈长歌脸一红,训斥道,“可恶,竟敢连我的玩笑都敢开。” “再有下次,我做的奶茶就不给你们喝了!” 听了这话,两家丁笑的更加厉害了。 传言中无恶不作的沈大祸害,原来竟是个这么可爱的小妖精! “不好了,长歌,出大了事了!”正笑着呢,老刘头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眼底满满的都是紧张的神色。 自从谢严氏私通九爷一事被拆穿后,杨松年便放了老刘头和孙老太太。 孙老太太自觉失了颜面,想和老刘头分开,并离开上水村。 在沈长歌的劝导下,她和老刘头简单吃了顿饭就算成亲了,一同来到镇上居住。 “什么事?”沈长歌心中一紧。 老刘头白着脸说:“刚才宋忱带着人将阿辰堵住了石家,说是阿辰非礼了石翠花!” “被石家夫妇发现后,他恼羞成怒,现在把刀都架在了石翠花脖子上,要拿她当人质呢。” 一听这话,沈长歌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石翠花? 非礼? 平时石翠花主动倒贴,谢逸辰都不肯多看她一眼呢。 如今,他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快……快带我过去!”她白着脸,磕磕巴巴地说。 老刘头听了,立刻带着沈长歌往石翠花家奔去。 石老六怕他们吃亏,他又喊了严氏等几个,再加上齐家两个家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都来到了石翠花家。 此时,又脏又乱的小院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石老娘坐在地上,几乎哭岔了气。 而石老爹也是一跳三尺高,冲着里面便破口大骂:“姓谢的,快给我开门!” “否则,我就拿刀将门给劈了!” 他刚想冲进去,却被宋忱拦住。 宋忱温和地笑道:“老爹息怒,如今石姨娘在他手上,性命攸关,万万不可将他激动怒。” “如果谢逸辰恼羞成怒,非得拼个鱼死网破可如何是好?” 一看到宋忱,石老爹不禁面露惧意。 他白着脸,牙齿拼命地打着颤:“那……那你说怎么办?” 宋忱摇摇头,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见沈长歌带着稻香村一众人马都来了,他那清澈的眼底掠过一抹阴毒的神色。 “三妹你终于来了!”他连忙上前,“你快劝劝你家男人,让他快点放了人。” “如果真闹出人命,那可就完了!” 沈长歌阴着脸,冷冷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百二十二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看到沈长歌,石家夫妇立刻来了精神。 他们冲上前,劈头盖脸地骂道:“沈大祸害,你还有脸问?” “青天白日的,你男人把我家翠花给锁在屋里不放出来,你说还能发生什么?” 石家夫妇一边骂着,一边痛哭不已,仿佛当初那个把女儿卖掉做妾的并不是他们夫妻一般。 沈长歌闻言,不由地冷笑道:“整个上水村的人都知道,石翠花对我男人虎视眈眈,可我男人压根就看不上她!” “我现在倒有理由怀疑,是你女儿绑架了我男人!” 严氏等人听了,也在一边附和着。 “是啊,如果阿辰能看得上她,还用等到现在?” “可不是,当初石翠花勾引阿辰还害长歌流产,这事镇上许多人可是都知道的!” 听了这话,众人也不禁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以石家的人品,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他了?”石老爹举起一截白色的衣袖,眼底竟流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那你看看,这衣袖是谁的?” 一看那截衣袖,严氏等人立刻变了脸色。 白色不耐脏,而且晦气。 在春风镇,除了有重孝在身之人,很少人会选择这种颜色的布料的。 难道谢逸辰当真被猪油迷了心窍,竟做出这种无耻这事? 宋忱见状,便上前将沈长歌和石家夫妇拉到院里的杂物间。 “三妹,你别太焦急。”他温和地笑着,关切地说,“这事还是私了比较好。” “不管是告到衙门,还是按照我们春风镇习俗处理,妹夫这辈子肯定就完了!” 他没撒谎,按照西梁法律,非礼民女那可是重罪。 再加上挟持人质,没个二十年,谢逸辰是甭想出来的。 听了这话,石家夫妇不由的一脸得意。 沈长歌敏锐地留意到他们脸上的得意,不动声色地问:“那你说怎么私了?” “这种事其实也不难,只要你给他们点赔偿就是了。”宋忱笑的跟只老狐狸似的,就连头上的每一根发丝都仿佛写着“狡诈”二字。 沈长歌问:“那他们需要什么?” 不待宋忱开口,石老爹便立刻说:“只要你把做糕点和做饭的秘方交出来,那今天这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由地笑了起来。 果然,又是秘方! 只要一天没得到秘方,宋忱就一天贼心不死。 见她在笑,宋忱不禁有些心虚:“你在笑什么?” 沈长歌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冷笑着问:“我在笑你这人真是蛮执着的。如果没猜错,那个让卖豆汁儿老大娘捎口信的学子是你的人?” “你将谢逸辰骗出来,然后又将他诓到这儿。” “你们的目标,就是我手里的秘方。” 见阴谋被拆穿,宋忱也没害怕。 他也笑了起来:“三妹可真是冰雪聪明。” “不过事情已经都这样了,你不交出秘方似乎不可能了。” “当然,除非你舍得那小白脸把牢底坐穿!” “这次的事可是人证物证齐全,就算是齐徵之,他也无力回天的。” “当然,这还只是第一步。” “如果这一步无用,那我只能走下一步了。” “对了,忘记告诉你,你那便宜儿子还在我手里呢!” 他不是孙疤子,做事还能留下隐患。 只要他一出手,必须把对方置于死地。 有谢逸辰和小宝这双保险,他又何愁不赢呢? 沈长歌听了,脸色陡然一变。 她银牙紧咬,厉声喝道:“如果你敢动小宝一根汗毛,信不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宋忱笑道:“三妹果然疼爱那便宜儿子。” 上次的事沈长歌敢赌,可这次她不敢。 这宋老大杀人如麻,心狠手辣。 只要她拒绝,谢逸辰和小宝的性命便会立刻不保。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宋忱立刻笑了起来:“三妹果然心善呢。要不你现在就把秘方给交出来?” “想要我家娘子的秘方,得先问我是否同意。”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沈长歌丰腴的身体重重一颤。 她红着眼眶,猛的一回头。 瑟瑟秋风中,只见谢逸辰微笑着踏着一地阳光缓缓而来。 一看到他,沈长歌只觉得鼻子一酸,哭着便扑了过去。 谢逸辰伸出双臂,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清凉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宠溺:“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 沈长歌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她只是窝在他胸口抽泣着,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宋忱见状,脸色陡然一变。 他可是亲眼看到,谢逸辰中了迷香后被石翠花给拖进了屋里。 怎么转眼间,他就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这里? 谢逸辰冷冷一笑:“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里?” “难不成你以为,我应该在屋里?” 既然他在这儿,那屋里那男人应该是谁呢? 想到这儿,石家夫妇有些慌了神。 他们径直冲上前,一脚将屋门踹开。 刚踹开门,只见石翠花和柳子明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他们瞪着眼睛,张着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众人也纷纷围上前。 一看眼前这情形,严氏冲石家夫妇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是恶心死了!” “自家女儿不守妇道,竟然还冤枉别人!”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报官,还阿辰一个公道!” 听了这话,众人也跟着附和。 石家夫妇吓的面如死灰,一脸惊恐的向宋忱看去。 宋忱脸色虽不好看,可目光看上却倒也镇定。 毕竟,他手里还有张王牌呢。 “你是不是以为有了小宝,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谢逸辰冷笑道,“忘了告诉你,你派出去的那几个人已经被我给抓了,小宝正在齐家酒楼呢。” 听了这话,宋忱脸色陡然一变,一脸惊愕的向谢逸辰看去。 那几个人身手可是很不错的,眼前这个病秧子,他又如何会是他们的对手? 看到他眼底的惊愕,谢逸辰冷笑一声,随手将起一块令牌扔在地上。 令牌上,赫然刻着一个清晰的“宋”字! 看到那个“宋”字,即便是众人再傻,也清楚地猜到了答案。 原来,这一切竟都是宋忱布下的局! “不,这不是我做的!”宋忱有些慌了神,立刻开始推卸责任,“所有的一切,都是石家人做的,我也是被他们给蒙骗在鼓里!” “来人,将石家这群混蛋都给我捆了,立刻押往县衙!” 他不能有事。 他必须得找个替罪羊! 而此时,石家便是最好的人选! 石家夫妇一听,气的脸都白了:“宋大少,做人可不能这样!” “这事明明是你指使我们做的,如今出了事儿你就想推卸责任?” 他们还没说完呢,几个家丁便蜂拥而上,准备将石家夫妇给捆了。 石家夫妇哪肯任由他们摆布,拼命地反抗着。 顿时,现场乱成一团。 突然,宋忱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 只见他一伸手,一根银针便夹杂着瑟瑟阴风向谢逸辰呼啸而来。 这病秧子不能再留了。 谢逸辰的心机,缜密到让他都有些畏惧。 如果将他留下,再加上沈长歌的财力,他们夫妇终究会将自己给取代的! “小心!” 石老六看了,不由的大吼一声。? 第二百二十三章 换女人了? 谢逸辰身形尚未动,却见石老六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 闪烁着凄冷寒光的银针,直接没入他的身体。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那强壮的身体便重重地倒在地上。 刹那间,层层死意以诡异的速度笼罩着整张脸庞。 严氏等人吓的连忙上前,哭着呼唤着他的名字。 “宋忱,你竟敢玩阴的!”沈长歌眼底猩红一片,厉声喝道。 见这祸害发怒,宋忱自知事情不妙,便一挥大手。 顿时,几个身材强壮的家丁蜂拥而上。 沈长歌将全身所有力气都汇聚于拳头,她一拳撂倒一个,踏着他们的身体便径直向宋忱奔去。 对于这祸害的威名,宋忱早有耳闻,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女人动手。 这女人简直就不是人! 在她面前,那几个身手不弱的家丁竟根本不值一提,怪不得就连龙四爷都想拜她为师呢。 看着眼前这个如野兽般愤怒的女人,宋忱心脏骤然一紧,迅速取出银针。 就在这一刹那,沈长歌一把钳住他的手腕。 伴随着一阵骨骼的破碎声,宋忱痛的鬼哭狼嚎,直接跪在地上。 沈长歌也没客气,她从宋忱的额头将阳寿一把拽出,就在仅剩下一丝丝的时候,这才掐断。 做了这么多年借命师,这还是她第一次差点将对方阳寿取光。 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宋忱面如死灰,虚弱的竟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长歌并没有看他一眼,匆忙冲到石老六面前,小心翼翼的将那金色的生命线注入他的身体里。 续了命的石老六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到了傍晚,他便清醒了过来。 严氏等人一直在身边照顾,诡异的是,就连一向看他极不顺眼的小令儿还送来一碗汤。 由于事情闹的太大,官府不得不出面了。 宋忱和石家等人被抓进大牢,据说在对宋忱用刑的第二天,他就一命呜呼了。 至于石翠花和柳子明等,也都被县令认定是同谋。 柳子明和石老爹被流放三千里,而石翠花母女则被施了黔刑,在脸颊上刺了个“罪”字,并判入狱十五年。 十五年后,石翠花青春耗尽。 再加上脸上那个触目惊心的“罪”字,她的余生恐怕也不会好过了。 谢逸辰告诉她这些事后,沈长歌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又给石老六炖了锅汤。 “对了,你怎么救出小宝的?”她不动声色地问。 谢逸辰坐在灶台前烧火,他添了根柴后,这才笑着说:“我哪儿有那本事?是卖豆汁儿的大娘救的,她可是练家子。” 卖豆汁儿的大娘是个练家子? 她会武功,为什么要摆摊卖豆汁儿,为什么还要偏偏摆在私塾门口,为什么对小宝那么关心? 想到这儿,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沈长歌脑海中涌起。 莫非小宝有什么来头,那老大娘便是暗中保护他的? 还有那个神秘的何大夫,他们也是一伙的? 对,一定是这样! 而谢逸辰父子定是在外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迫不得已回到上水村。 “长歌啊,从明天开始你就不必给老六送汤了。”这时,严氏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说。 沈长歌有些不解:“为什么?他可是为了救阿辰才受伤的。” “你没看出来?”看到她这副不解的模样,严氏不由地笑了起来,“小令儿天天往那儿跑,两人的眼神儿甜的都能拉出丝来了呢。” “对了,就跟你和阿辰之间眼神一样。” 听了这话,沈长歌和谢逸辰不由的对视一眼。 他们之间的眼神,竟和石老六和小令儿一样? 严氏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样,只是笑着将炖好的汤端走了。 谢逸辰坐在矮凳上,静静地看着沈长歌的脸。 看着那炽热的目光,沈长歌脸不由的一烫。 “娘子,你能随我们去襄阳吗?”谢逸辰突然开口。 沈长歌微微一愣:“你们要去襄阳?” 谢逸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何大夫托人带话了,说他得知襄阳一神医手里有小宝需要的那味药,要我立刻带小宝过去。”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由的心中一喜。 太好了,小宝有救了! 可一看到那白衣美男的脸,她又转喜为忧,吞吞吐吐地问:“那……他的药多吗?” “娘子为什么这么问?”谢逸辰笑道。 沈长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我知道,你也需要那味药的。” 谢逸辰听了,认真地盯了她一会儿。 “原来娘子什么都知道。”他微微一笑,幽幽地说,“我的病无所谓,只要小宝能痊愈就好。” 小宝痊愈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婚姻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呢? 想到这儿,沈长歌只觉得心脏密密麻麻地痛。 “去,我当然要去了!”她勉强压抑着内心的痛苦,笑着说,“我不去的话,一路上谁给你们付账呢?” 谢逸辰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既然娘子同意,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沈长歌没有意见。 她将猪舍交给了大妞爹,稻香村交给了严氏。 有他们在,她是可以放心的。 第二天一早,卖豆汁儿的老大娘便赶着辆马车在稻香村门口等着了。 看到她来,沈长歌并没有觉得奇怪。 从春风镇到襄阳城山高路远,老大娘自然得在身边保护着了。 “长歌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严氏拉着她的手,有些恋恋不舍地说。 沈长歌笑着说:“放心,很快的。” 等小宝病好后,也是她全身而退的时候了。 到那时,她也要像齐徵之夫妇一样四处游历,让她的糕点店开遍西梁的每一处村镇。 “那我们等你。”石老六听了,连忙说。 沈长歌见状,便故意打趣道:“我们的那个‘们’又是谁呢?” 听了这话,小令儿脸微微一红。 原本她是看不上石老六这种粗人的,可自从得知他舍身救人的事情后,她心动了。 想当初如果有人肯拉她一把,今天的她就不会沦落到做歌伎的地步了。 “哟,这就害羞了?”沈长歌笑道,“我还准备改天写封信,让齐夫人帮你恢复良籍呢。” 严氏见状,笑着说:“你就少打趣人家小令儿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快点走。” “等到了襄阳后,别忘了我们就行了。” 一行人又闲聊了几句,沈长歌等这才上了马车。 老大娘驾车,而沈长歌一家三口则坐在车内。 从春风镇到襄阳城极远,小宝偎依在沈长歌身边,很快便睡着了。 沈长歌见状,便让他枕着自己的腿,又给盖了件厚衣裳。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谢逸辰看着她,淡淡地问,“难道你不好奇我和老大娘的关系?” 沈长歌笑了笑:“如果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话,即便我问也没有用。” 听了这话,谢逸辰唇畔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娘子,你真是个聪明人。” “总有一天,我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来,你也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那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沈长歌本想拒绝,可一想到她很快就要从他们生活中退出时,还是缓缓阖上了双眸。 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襄阳城终于出现在了面前。 刚到襄阳城门口,一行人便看到何大夫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死鬼,你还活着啊!”老大娘眼圈一红,直接冲他肩膀给了一拳。 何大夫捂着肩膀,小心翼翼地陪着笑:“你这老婆子还在,我哪敢死呢!” 听到他们的对话,沈长歌这才知道,原来老大娘的男人便是何大夫。 谢逸辰撩开蓝色的帘子,这才将小宝抱下了车。 沈长歌刚想自己下,却见那男人已经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 那只大手很凉,却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阿辰,你换女人了?”一看到沈长歌,何大夫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二十四章 虚谷子 也难怪何大夫认不出来,如今的沈长歌白了,瘦了,就连五官看起来都精致了许多。 小宝没说错,瘦下来的她果然是三里五村顶尖的美人儿,颇有几分姿色。 谢逸辰刚想解释,何大夫便笑着说:“不是我说好听的,还是这个好!” “这女人漂亮不说,人看起来也贤惠的很,远比那沈大祸害强多了!” 沈长歌脸一黑。 她是应该高兴呢,还是生气呢? “这就是我娘啊!”见她脸色不大好,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 何大夫闻言,不由地笑了起来:“小孩子可不能撒谎啊,我又不是没见过那祸害。” 那祸害又黑又胖,和眼前这个漂亮姑娘判若两人。 他还想继续说,却被老大娘踹了一脚:“快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难道小宝还能不认识自己的娘?” “趁天色尚早,我们还是快点去神医那儿找他求药!” 因为小宝的事儿,这老大娘可是操碎了心。 如今事情终于有点眉目,这让她又如何能不急? 听了这话,何大夫这才笑道:“瞧我这张嘴,废话可真多!” “走,我这就带你们去找那位虚谷子去!” 话音未落,他便将小宝抱上了马车。 马车内并不宽敞,于是沈家一家三口便坐在里面,而何大夫和老大娘在外面赶车。 夫妻多年未见,自然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不知不觉中,马车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里稳稳地停了下来。 竹林深处,赫然有着一处小小的茅草屋,屋外种着一大片不知名的草药,恍若世外桃源。 这时,一个穿着半旧蓝衣的年轻男子挑着两桶水走了过来。 见有人来,他不由的皱起了漂亮的眉头。 “这位公子,敢问虚谷子神医可否住在此处?”一看到那年轻人,何大夫连忙上前行礼。 虚谷子,西梁国有名的神医。 只不过他淡泊名利,一直隐居山林,极少和外界接触。 蓝衣男子并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虚谷子,只有我一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话音未落,他便挑着两桶水进了茅草屋。 “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老大娘一脸怀疑的向何大夫看去。 何大夫摇摇头,非常确定地说:“绝对不会错的。” “这年轻人一定是撒谎。如果没猜错,虚谷子一定就在屋里。” “不行,我得想办法再打探一下!” 他想了想,便上前敲门。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打开了。 一见又是何大夫,蓝衣男子人不由的有些恼了:“你们这些人烦不烦啊,我都说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谢逸辰见状,便拖着那条不便的腿上前施了一礼。 他微笑着说:“这位公子你误会了,我们一行人只是途经此地,想讨口水喝。” “前面不远处便有条小溪,你们自己打水去喝。”蓝衣男子不耐烦地说。 见这人态度如此恶劣,何大夫不由的有些急了。 他刚想发作,却被沈长歌拦住。 “这位公子,不是我们太过娇气,只不过有孩子在呢。”她笑着说,“这孩子肠胃有些弱,不能喝生水。实不相瞒,此次我们来这儿就是替这孩子求医的。” “公子您宅心仁厚,麻烦就给我们一碗温水。” 听了这话,蓝衣男子这才注意到站在最后的小宝。 他不过看了一眼,便冷笑道: “这位姑娘可真是生了一张巧嘴,让我无话可说。” “如果不给碗温水,我倒对不起‘宅心仁厚’这几个字了。” “也罢,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这就给这孩子沏碗水。”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关上了门。 显然,这蓝衣男子警惕性极高,不想让陌生人看到屋里的状况。 没过一会儿,他便端了碗温水出来。 “多谢公子。”沈长歌笑着伸手去接。 就在接碗的一刹那,她故意装作没接稳,一碗水全都洒在了身上。 “娘子,你没事?”谢逸辰会意,连忙弯腰替她擦拭衣服,“怎么办,全都湿了。天气这么凉,你这样很容易生病的。” 蓝衣男子微微皱眉,没好气地说:“行了,进来把衣服换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连忙上车取了衣裳,这才匆匆走了进去。 这茅草屋并不大,只有三间。 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另一间却不清楚是做什么用的。 “你就在这屋换,我在外面等着。”蓝衣男子冷冷地说,“还有,你只能在这屋子,其他地方不能去。” “那是自然的。”沈长歌连忙笑着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卧室,并放下了洗的泛白的门帘。 这房间并不大,炕上也只摆放着一个枕头一床被子。 她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如果这三间茅草屋还有其他人在,一定不会瞒的过她的耳朵。 遗憾的是,屋内静的可怕,竟连老鼠爬过的声音都没有。 “还没好吗?”外面,传来了蓝衣男子催促的声音。 沈长歌听了,连忙笑道:“马上就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换上干净衣裳。 换好后,沈长歌便匆匆走了出来。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吗?”蓝衣男子阴沉着脸,不悦地说。 谢逸辰听了,笑着施了一礼:“多谢公子赐水,我们这就离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小宝的小手往马车方向走。 何大夫还想再说几句,却被老大娘给拽走。 “你为什么不让我再看看?”他有些不高兴地说。 老大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阿辰都走了,你还在这儿哔哔什么?” “听我的话,快走!” 何大夫虽然心有不甘,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一行人便回到了襄阳城内,找了处客栈住下。 “虚谷子真的不在那儿。”沈长歌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刚才在那儿换衣服时我留意过了,屋里真的没有其他人。” 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绝美的脸庞上泛一抹极淡的笑容:“不,他在。” “在哪儿?”沈长歌有些惊讶的向他看去。 是她的听力出了问题,还是对方内功太过高深,轻易躲过了她的耳朵? 谢逸辰笑道:“你不是看到了吗?”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禁一脸愕然:“你的意思是……那蓝衣公子,便是虚谷子?” 谢逸辰点点头:“没错。” “刚才我留意过了,他的身上有着极重的药香味。” “如非长年和药材打交道之人,绝对不可能有这味道的。” 沈长歌还是一脸茫然:“难道他不能是虚谷子的弟子吗?” 堂堂一代名医,怎么可能是个年轻人? 看年纪,他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谢逸辰笑道:“据我所知,虚谷子这人生性孤僻,最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他根本不可能收徒的。” 听了这话,沈长歌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儿:“那怎么办?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不想给你们治病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们不治了 谢逸辰听了,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颇有意味的笑意:“有你在,虚谷子何愁不替我们治病?” “我?”沈长歌一脸不解。 她和虚谷子非亲非故的,且只有一面之缘,他凭什么给她这个面子? “虚谷子这人无欲无求,唯有在吃的方面颇为执着。”谢逸辰目光微微一动,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泽,“娘子你厨艺高超,想把虚谷子给钓出来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沈长歌听了,有些诧异的向他看去:“你好像对虚谷子很了解?” “只是听过些传闻而已。”谢逸辰笑的云淡风轻,“所以,这事还得麻烦娘子了。” 虽未曾见过,可他对虚谷子的事情却并不陌生。 对于这个请求,沈长歌没有拒绝。 不就是做饭吗,这又有什么难的?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虚谷子家附近。 何大夫砍了些柴,老大娘架起了锅,沈长歌便开始生火做饭。 又是烤羊肉,又是炖鱼汤。 诱人的饭菜香气在竹林中飘荡着,引的附近一些流浪猫都纷纷前来。 可虚谷子家那破旧的木门却依旧紧闭,仿佛并不为美食所动一般。 一连去了几天,虚谷子终于恼了。 他一脚将门踹开,径直冲到他们面前。 “你们不是来求医的吗?”他阴着脸,劈头盖脸地骂道,“为什么不去找大夫,偏偏在我家附近生火做饭?” 沈长歌笑道:“我们的确是来求医的。” “不过得到可靠消息,虚谷子老前辈就住在附近,所以我们便在这儿等。”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等不到他老人家,我们干脆就在这儿安营扎寨算了。” 听了这话,虚谷子气的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安营扎寨? 这女人分明是想馋死他吗? “叔叔,要不你也吃串烤肉!”小宝眼睛一转,笑眯眯地递过一串羊肉,“我娘做饭可好吃呢。” 看着那烤的外焦里嫩的羊肉,虚谷子喉咙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咽下了口水。 “我才不要呢!”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断然拒绝。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回到了屋里,并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沈长歌心里不禁有些没底儿。 “这事能成吗?”她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一脸不安的向谢逸辰看去。 她知道自己会做饭,却没把握能抓的住虚谷子的胃。 如果虚谷子不喜欢她做的饭,那小宝和这白衣美男的病怎么办? 谢逸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看他今天不就出来了吗?” “放心,我们明天再来。”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同意了。” 为了钓虚谷子,沈长歌决定再接再厉,将自己的拿手好菜全都拿出来,并在菜里加了大量的灵泉水。 嗅着外面那浓郁的牛肉香味,虚谷子终于忍不住了。 他径直冲上前,拿起一块带肉的牛骨头便啃了起来。 奇怪,这牛骨头自己以前也不是没吃过,为什么这女人做的竟比王府里的还要好吃呢? 那肉极嫩,味道极鲜,好吃到怀疑人生。 “你再蘸点酱。”沈长歌看了,将一小碟酱递了过去。 虚谷子也没客气,蘸着便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他打了个饱嗝儿,这才冷眼向沈长歌看去:“想救你儿子,你得先给我做一年的饭。” “救两个。”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开始讨价还价,“你还得将我男人的腿给治好了。” 即便注定要分开,她也希望他能好好的。 一听这话,虚谷子气极反笑:“吃你点饭事儿还不少,你可知道我给人看病诊金有多贵!” “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行,我同意,但你必须在我这儿住满三年!” “否则,你们就马上打道回府!” 一听要这小女人在他身边住上三年,谢逸辰立刻阴了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明显的怒意:“这可是我的娘子,孤男寡女共同生活三年,这样未免有些不妥?” 听了这话,虚谷子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他轻蔑一笑:“少装了,我早就看出你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既是夫妻,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是女儿身?” 这种事瞒别人可以,但想要瞒过虚谷子这双眼睛,那还是有些难度的。 这话一出,老大娘和何大夫立刻变了脸色。 他们成亲也快到一年时间了,这女人怎么可能还是女儿身? 难道,是谢逸辰不行? 想到这儿,老两口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不服气的向虚谷子看去:“什么神医啊,我看不过是浪得虚名!我娘不是女儿身还能是男儿身?” 虚谷子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傻孩子,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我们夫妻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沈长歌黑着脸,没好气地说,“三年就三年,但前提是你得先把他们给治好了!” “如果你治不好,我岂不是白给你做三年?” 虚谷子闻言,冷冷一笑:“先治就先治,有什么大不了的。” 谢逸辰听了,心脏骤然一紧。 他一把拽住沈长歌的衣袖,冷冷地说:“你别冲动,这可是三年啊!” 再怎么说,那虚谷子也是个男人。 整整三年时间,面对着眼前这个漂亮聪慧的小女人,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这事我同意了,你就不要再说了。”沈长歌冷冷地说。 虚谷子见状,不由地笑了起来:“姑娘这性子,我喜欢!” “不过为了防止反悔,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签一纸合约。” 沈长歌也没犹豫,淡淡地说:“签就签,谁怕谁啊!” 见这小女人如此爽快,虚谷子立刻回屋中写好契约,直接递到她面前。 沈长歌刚想伸手,那纸协议却被谢逸辰一把夺了过来。 “快给我!”沈长歌看了,心中一急。 谢逸辰并没理她,只是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冷眼向虚谷子看去:“我们不治了!” 话音未落,他便将沈长歌直接拖上了马车…… 月色如水。 古朴的客栈在清冷的月光下,越发显得端庄大气。 沈长歌站在窗前,脸阴的几乎 能拧得出水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猛一回头,愤怒的向谢逸辰看去,“你不是想救小宝吗,这可是唯一的机会!” “只要我给他做上三年饭,你和小宝的身体就会没事了!” 看到她眼底的怒意,谢逸辰心冷冷地说:“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沈长歌恼了。 她迅速从怀里取出那纸和离书,直接掷在他身上。 “谢逸辰,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没资格管我!”她阴着脸,愤怒地咆哮着,“你不是说如果没证人和离书是不能生效的吗?” “没事,何大夫和老大娘就在外面,我们让他们给做个见证。” “如果他们也不行,那我们直接去官府!” 她还想继续说,却见谢逸辰突然走上前,冰冷的双唇用力地覆在了她的唇上。 沈长歌身体一僵,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以前他也不是没做过这事,可自从写了和离书之后,他便从未有任何逾举的行为。 谢逸辰用力地吻着她,仿佛要将其拆骨剥皮,悉数吞入腹中。 沈长歌刚想拒绝,却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被那男人抱到了床上……?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是欺负你了 沈长歌流着泪躺在床上,凌乱的衣物散落了一地。 “娘子。”谢逸辰低头吻着她的那双泪眼,连绵吻到耳畔,“别哭,下次我轻一点。” “你欺负我。”沈长歌委屈地哭了起来。 可恶! 这白衣美男心里明明没有她,为什么还要对她做这种事? 更可恶的是,她空有一身蛮力,可刚才却特没出息,竟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般任他摆布。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没错,我是欺负你了。” “可这能怪我吗?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什么又要拼命把我往外推?”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为了他宁可给虚谷子做三年厨娘,或许他至今还不能看透她的心意。 原来,她的心从来都没变过。 沈长歌闻言,目光有些慌乱不安。 “有你又怎么样?”她强忍着泪水,没好气地质问道,“我不想和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在一起,这有错吗?” 短暂的错愕之后,谢逸辰笑了起来。 “可真是个傻丫头。”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温和地说,“如果不爱的话,你觉得我会拒绝虚谷子的条件?” 一听这话,沈长歌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他在说些什么? 他爱她?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像他这般相貌出众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看上她? 看到她眼底的震惊,谢逸辰笑着将她抱在怀里:“傻丫头,这段时间我那么主动向你示好,你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呢?” “在西梁有个风俗,铜镜只能送给心爱的女人。” “你都收了我的铜镜,又怎么可以不接受我呢?” 沈长歌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这男人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 他没事就往稻香村跑,又是洗衣服,又是给她过生日。 原来,他这是在追她啊! 想到这儿,沈长歌脸不由的一烫。 “讨厌,你怎么不早说?”她红着脸,有些底气不足地抱怨道。 谢逸辰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笑道:“现在说也不迟的。” “娘子,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得对我负责一辈子。” 沈长歌听了,脸红的越发的厉害了。 突然,她猛的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你和小宝的病怎么办?” 听了这话,谢逸辰清澈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为了小宝,哪怕让他拼了这条性命都无所谓,可他却不能把自己的女人也给搭进去! “既然已经知道了虚谷子的下落,那我们总会有办法的。”他想了想,故作轻松地笑道。 “要不还是让我去。”沈长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认真地说,“你放心,凭我这身力气, 绝对不会有事的。” “不就是三年吗?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的。” 她觉得这男人想多了。 那虚谷子可是见过大世面的神医,又怎么会看上她这种粗俗不堪的女人呢? 谢逸辰摇摇头:“你是我的女人,无论如何,我不会把你送到别的男人身边的。” “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我自会解决。” 自从离开竹林后,谢逸辰并没有再去过,这让何大夫有些坐不住了。 “阿辰啊,我知道你喜欢那女人,可你总得为小宝和自己的性命考虑一下。”他闯进谢逸辰的房间,一脸焦急地说,“不是我危言耸听,你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谢逸辰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阴冷的可怕:“长歌和这件事并无关系,她和我们不一样,你不要把她拉下水。” “当初外面风声太紧,我和小宝又无处可去,只能在她那儿住。” “我欠她的已经很多了,我不想再让她跟着我们担惊受怕的。” 何大夫听了,不由地冷笑了起来:“行,你是好人,你知恩图报,就我是坏人!” “可你别忘了,小宝是我们的小主子。” “如果小主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我也不配再苟活人世了!” “谢逸辰,你好好想想!” 话音未落,他便拂袖而去。 沈长歌站在窗外,清楚地听到了这一切。 小主子? 难道说,谢逸辰和小宝并不是亲生父子? 而谢逸辰和何大夫他们,都是他的下属?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信步往前走。 胡思乱想中,耳畔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通过敞开的窗户,她清楚地看到小宝拿着本书坐在桌前,认真地读着。 “小宝,休息一会儿。”老大娘站在一边,笑着说,“现在又没有夫子在,你不必这么努力的。” 小宝听了,认真地摇摇头:“不,我要好好读书,我还得给娘挣个凤冠霞帔呢。” 听了这话,沈长歌只觉得心中一暖。 她想了想,便径直往外面走去。 她要去找虚谷子,她要把那份契约给签了。 不管是为了小宝,还是为了那白衣美男,她都要这么做! 沈长歌刚到竹林,却见谢逸辰长身玉立,赫然站在那里。 一缕微风吹过,洁白的衣袂随风翻飞,宛若百合花在竹林中悄然绽放。 “你……你怎么在这儿?”一看他,沈长歌不禁有些心虚。 谢逸辰看着她,淡淡一笑:“这正是我想问你的。” 沈长歌听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答应过他的,这件事她不会再过问的。 可现在,她食言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抬眼看去,只见虚谷子扛着柄药锄走了过来。 一看到他们,他不由地冷笑道:“小丫头,你想好了,准备在这儿陪我三年吗?” 沈长歌刚想说话,却被谢逸辰一把拽住:“我想知道,你只是单纯想吃我家娘子做的饭,还是另有图谋?” “呵呵!”虚谷子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我想要女人,估计现在早就妻妾成群了呢。” 谢逸辰听了,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夫妻负责你三年饮食便是。不过,想让她住你那儿万万不可。” “我想过了,我们夫妻在襄阳开家酒楼,三年内你随便去吃。” “我知道你不喜欢和人接触,我会在那儿给你预备一个专用雅间,不会有任何人打的到你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二公子沈轶 听了这话,虚谷子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他放下药锄,笑着说:“这倒有点意思。” “不过我这人比较懒,不大喜欢出门的。” “如果遇到刮风下雨,为了吃顿饭再跑那么远,那更不划算了。” 沈长歌听了,连忙笑着说:“这事也不难,到时候你想吃什么说一声,我派人给您把饭菜送过来便是了。” “说真的,我住这儿真的不大方便。” “一来对你声名有损,二来我这人脾气不大好,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 “万一哪天把您给打伤了,你说这事怎么办呢?” 听了这话,虚谷子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皮笑肉不笑地说:“小丫头,你不想在这儿住就直说,用打伤来威胁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 “我就不信了,我堂堂七尺男儿,还会不是你的对手?” 虽是大夫,可虚谷子生的并不柔弱。 他和何大夫一样,都经常上山采药,那身体素质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见他不信,沈长歌想了想,便径直走到一株极粗的垂杨柳前。 她将树抱住,一咬牙,一抱多粗的柳树便被直接拔起。 刹那间,尘土飞扬,就连大地都微微摇晃了越来。 虚谷子看了,脸色陡然一变。 好,他承认,若动起手来,他还真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只要她稍微用点力,就能将他全身骨骼捏的粉碎。 “你喜欢这种女人?”他一脸不解的向谢逸辰看去。 这女人长的不错是真,可他宁可单身一辈子,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万一哪天惹恼了她,她一把将自己脖子给硬生生拧断怎么办? 谢逸辰唇角含笑,一脸宠溺的向沈长歌看去:“她的好,可不是一般女人能够有的。” 虚谷子听了,不禁有些想笑。 “行,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他想了想,说,“不过你得保证,我吃的菜全都是这丫头做的。” 沈长歌一听,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回家路上,沈长歌一脸心虚,目光不时的向谢逸辰脸上瞟去。 谢逸辰握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问:“知道错了吗?” 沈长歌白着脸,用力地点点头。 别说是他了,就连她自己,也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知道错就好。”谢逸辰冷冷地说,“在春风镇时,你想做什么可以随便做。” “可离开那儿,你最好谨言慎行。” “襄阳城鱼龙混杂,一不留神可能就得罪一些根本惹不起的人。” 沈长歌一边听着,一边乖巧地点着头。 “还有,不要和其他男人走的太近。”谢逸辰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地说,“男人大都好色的。” 见他有些泛酸,沈长歌故意笑着向他看去:“那你呢?你也好色吗?” 谢逸辰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富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暧昧:“这个问题,今晚我告诉你。” 沈长歌闻言,脸红的几乎滴着血。 早知如此,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这话了。 她能说,直到现在,她的老腰还在隐隐作痛吗? 很快,沈家酒楼轰轰烈烈的在襄阳城开业了。 襄阳是齐夫人的老家,通过她的人脉,一切倒也顺利。 而谢逸辰父子,也双双住进了虚谷子的小茅草屋。 这时,谢逸辰终于见识到了那个神秘的小西屋。 他一进门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小小一间屋子里,装满了各种名贵药材,就连太医院恐怕也没这儿的齐全。 虚谷子给谢家父子诊了脉,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阴着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 谢逸辰冷笑道:“先生只管治病就好,不该问的不要问。” “这话说的不错!”虚谷子笑道,“你们父子根本没病,而是中毒!那毒药极为罕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你们也是命好遇到了我,如果不是我,三年后你们父子俩定会共赴黄泉的。” 不是他自大,在西梁,还真没一个人胆敢和他相提并论。 就连医术高超的何大夫,在他面前都不配抬头。 谢家父子在这儿边治病,而沈长歌则在城里打点着酒楼。 酒楼的糕点,在襄阳城更是声名大噪,甚至都卖到了襄阳侯府。 “听说了没有,齐徵之以前那个小妾殁了呢,估计他很快又要纳妾了。” 老大娘提着个菜篮子,和沈长歌在大街上闲逛。 沈长歌从路边小摊拿起一本泛黄的古卷,笑着说:“他不会的。” 这书看起来很不错,或许小宝会喜欢。 齐徵之会不会,老大娘并不感兴趣。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凑到沈长歌身边,压低声音问:“虚谷子那天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阿辰他……真的没碰你?” 沈长歌脸一红:“听他在那儿胡说八道!” 听了这话,老大娘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谢逸辰没病就好。 因为这事,她和何大夫纠结了很久。 如果真有病,这小女人迟早会把他给抛弃的。 突然,一匹烈马从身边飞驰而过。 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路边的小摊,可那人也没停下。 “谁这么嚣张啊?”沈长歌看了,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卖书的店家一听,吓的连忙制止:“姑娘,这话以后可千万别说。” “这人是襄阳侯府的二公子沈轶,一向无法无天。” “如果得罪了他,你恐怕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襄阳侯府的二公子? 这些年来,襄阳侯抵御番邦有功,在西梁声望极高。 想不到,他竟生了这么个败家的玩意儿。 沈长歌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只想快点把谢家父子的病给治好,不想招惹是非。 沈长歌向店家道了谢,付钱后便和老大娘往前走。 刚走没几步,便看到一衣衫褴褛的书生倒在地上。 他似乎受了伤,伏在地上久久没有站起来。 “你怎么样了?”沈长歌见状,连忙弯腰问。 那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庞。 他痛苦地皱着眉头,哑着嗓子说:“我的腿好像断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调戏 沈长歌见状,连忙将那书生扶到了医馆。 替他付了药费之后,她才和老大娘拎着篮子离开。 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书生英俊的脸庞上泛起一抹颇有意味的笑容:“这小女人倒蛮有意思的。” “如果主子喜欢,可以把她带回去的。”大夫微微弯着腰,陪着笑说。 书生闻言,脸立刻阴了下来,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我是你的病人,不是主子!” “是是是!”大夫听了,连忙点头,“我记住了。” 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沈长歌并不清楚。 她刚回到酒楼,却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带着一伙家丁正在闹事。 “老子现在就要吃你家老板娘做的菜!”他一拍桌子,扯着嗓子咆哮着,“如果不做,老子就拆了你们的店!” 何大夫见状,连忙上前陪着笑:“公子想吃菜容易,不过您得晚上再来。” “我家老板娘有个规矩,她每餐只做一桌菜。” “中午她已经做过了,公子您只能等晚上过来了。” “当然如果你非得吃的话,可以吃店里其他厨师做的。” 一听这话,锦衣公子勃然大怒。 他一挥大手,恶狠狠地说:“好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来人,把这店给老子砸了!” 何大夫一听,脸立刻沉了下来。 他阴着脸,冷冷地说:“公子,麻烦你打听一下,我家老板娘可是齐公子夫妇的好友!” 在襄阳城,或许齐徵之上不了台面,但齐夫人还是绝对可以的。 毕竟,她可是襄阳侯府的座上客。 锦衣公子闻言,一脸轻蔑地冷笑道:“你说的是齐徵之那暴发户?” “别说是他了,在老子面前,就连他老丈人都不过是只蝼蚁罢了!” “来人,给老子砸!” 一声令下,几个家丁立刻撸起了衣袖。 “都给我住手!”沈长歌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厉声喝道。 锦衣公子闻言,满眼皆是不屑的神情:“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他猛一回头,一脸挑衅的神情。 沈长歌这才注意到,原来找茬的竟是襄阳侯府二公子沈轶! 看到眼前这个小女人后,沈轶眼底掠过一抹惊艳的神色。 “美人儿,你是谁?”他连忙换了副笑脸,问。 襄阳城漂亮姑娘是不少,可像她这样又美又飒的美人儿还真是不多。 看着他那色迷迷的目光,沈长歌眼底掠过一抹厌恶的神色:“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沈二公子,我知道你在襄阳城可以只手遮天,肆意妄为。” “这店呢,你也可以砸。” “不过砸了这店,襄阳侯的名声恐怕就要彻底完了!” 沈轶不以为然,冷笑道:“胡说八道!” “我爹长年阵守边关,战功赫赫。在整个西梁,谁敢说他半个不字!” 沈长歌扬了扬眉毛,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知道什么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吗?” “你在襄阳城的恶行若传出去,大家只会说他襄阳侯教子无方。” “再难听点,或许还会说是他刻意纵容的呢。” “襄阳城鱼龙混杂,来往客商极多。” “你说这事如果不巧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会怎么想呢?” 沈轶一听,不禁恼了:“你少拿皇上来吓唬人!” “如果不是我爹替西梁镇守边边疆,你以为那皇帝佬儿的皇位还能坐的稳吗?” “看在长的漂亮的份上,老子今天倒可以饶你一次。” “只要你肯陪哥哥我玩玩,今天这饭我倒可以不吃。” 他一边冷笑着,一边伸出大手,试图去摸沈长歌那柔嫩的脸。 沈长歌一把拍开了他的咸猪手,一把抽出了家丁腰间的长刀。 锋利的长刀,在秋日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凄冷的寒光。 沈轶看了,脸色陡然一变:“你想做什么?” 沈长歌并没有说话,只是稍微一用力,锋利的长刀被硬生生掰断。 她并没有再看那长刀一眼,便直接扔在地上。 看着地上那两截断刀,沈轶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他清楚地知道,今天自己踢到铁板上了。 如果硬打,他是打不过的。 可如果不打,那他又颜面何存呢? “阿轶,你又惹事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青衣美男坐在轮椅上,缓缓驶了进来。 他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的很,眼底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死气。 一看到他,沈轶脸色更加难看了:“你少管闲事!” 那青衣男子,便是襄阳侯府大公子沈轩。 他自幼身体羸弱,平时很少出门。 今天若不是去庙里替妹妹烧香祈福,或许他还不会踏出房门半步。 “原来在你眼里,这竟是闲事!”沈轩沉着脸,不动声色地说,“你一人作恶,还非得把我们整个襄阳侯府的给连累进去?” “等爹回来后,我一定悉数禀报于他!” 沈轶一听,气的脸都白了。 他不怕这个所谓的大哥,却怕襄阳侯。 毕竟,挨皮鞭的滋味可真的不好受。 “告诉就告诉,我还怕你不成!”他白着脸,没好气地说。 话音未落,他便拂袖离去。 几个家丁见状,也连忙跟在他身后离开。 沈轩了,这才微笑着向沈长歌抱拳施礼:“这位姑娘,实在是抱歉,是我们侯府教导无方。” “回去后,我定会好好教训他。” 沈长歌冷冷地说:“教训不必,只是希望沈二公子以后不要到我家酒楼来生事就好。” “那是自然。”沈轩笑道,“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可否单独聊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眼看到眼前这乡下姑娘,他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只觉得亲近的很。 沈长歌对他却没什么好感,冷笑道:“我很忙的。如果公子想找人聊天,还是另寻他人。” 见她如此冷漠,沈轩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是他心急了。 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又怎么会轻易与一陌生男人聊天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转身离开。 刚回到府里,一个小丫头便匆匆来传话:“大公子,老夫人请您去西暖阁去一趟。” 沈轩知道,一定是沈轶先发置人,去祖母那告状了。 沈轩是嫡出,生母楚氏。 沈轶虽是庶出,但生母是老夫人娘家的姑娘苏氏。 老夫人喜欢女儿,可惜只生了襄阳侯一个儿子。 于是,便从娘家抱了个女孩养着。 那苏氏和襄阳侯自幼青梅竹马,感情甚好。 可惜襄阳侯才几岁时,老侯爷便替他聘下了京城楚家的千金。 楚家的地位,那岂是已经日暮西山的苏家可以比拟的。 不过襄阳侯和苏氏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无奈之下,老夫人只能让她做妾。 苏氏进门后,荣宠不断,地位直逼正房楚氏。 楚氏生性高傲,不屑于宅斗。 在生完第二个孩子后,她便日夜理佛,不问世事。 于是,偌大的侯府便落在了苏氏手里。 胡思乱想中,沈轩已经来到了西暖阁。 老夫人歪在贵妃榻上,双目微阖,一个红衣小丫头正用美人拳给她捶着腿。 见他来了,小丫头便柔声提醒道:“老夫人,大公子来了。” 老夫人并没有睁眼,只是“嗯”了一声。 “阿轶今天又在外面闹事了?”她懒洋洋地问。 沈轩淡淡地说:“是。他今天要去砸一家新开的酒楼,还调戏人家老板娘。”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老夫人听了,这才睁开眼,“阿轶他年纪小,做事难免冲动了些,你这当哥哥的也得经常提点着。” “当然,在外人面前你也得给他留点脸面。” 沈轩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过今天在众人面前,阿轶他说了对皇上大不敬的话。” “这话若传到皇上耳朵里,那无疑是将我们整个侯府都置于炉火之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 腿好了 老夫人不以为然,笑着摇摇头:“你想多了。” “襄阳可是我们侯府的地盘,谁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跑去皇上那通风报信呢?” “行了,你先回去,以后我和他娘会说说他的。” 听到这个“娘”字,沈轩目光微微一动。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便行礼告退。 回到屋,沈轩只见半旧的红木桌上摆着一小碟糕点。 那糕点极为漂亮,上面竟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府里来新厨子了?”沈轩顺手拿起一块,问。 在一边伺候的小丫头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这是从沈家酒楼买的,各屋都有呢。” 沈家酒楼? 沈轩微微蹙眉,不由的想起了那个能徒手断刀的小女人。 想不到,她的厨艺竟比传说中的还要好。 此时,沈长歌正乘着马车,去郊外给虚谷子送饭。 平时这活儿都是老大娘一个人的,可几日未见,她真的好想念那对父子。 虚谷子那房子太破旧了,再加上最近秋雨偏多,也不知道谢逸辰的腿疾是否会再犯。 很快,马车便到了竹林。 沈长歌刚下车,暮色下,只见那白衣美男挑着担水迎面走来。 竹林深处,白衣纷飞。 此时此景,美的宛若一幅画。 沈长歌不由地看痴了。 做梦都不想曾到,这般出尘脱俗的男人,竟然是她的! 见她来了,谢逸辰莞尔一笑:“娘子,你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沈长歌这才回过神来。 “我买了本书,想带给小宝呢。”她看了,连忙上前,“这活儿还是我来。” 那虚谷子也真是的,怎么可以让病人做这活呢? 更何况他腿脚不好,每次挑水时总是会洒出一部分。 这大冷天的,万一洒到身上再受凉就不好了。 沈长歌刚准备接过扁担,却猛的瞪大了眼睛。 桶里的水,竟然都满满的! 再看看那白衣美男的衣裳,竟没被溅上半滴水。 看到她这副震惊的模样,谢逸辰眼底涌动着异样的温柔:“我的腿已经好了,高兴吗?” 沈长歌眼眶一红,哭着用力点点头。 太好了,他的腿终于好了! “可真是傻丫头。”谢逸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哭什么,这不是好事吗?” “是啊,这可是大好事呢!”老大娘将马拴好,兴奋地跑了过来,“对了,你和小宝身上的毒怎么样了,虚谷子有没有给你们解了呢?” 毒? 一听这话,沈长歌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难道他们眼底的死气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中毒?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又是为什么会身中剧毒,为什么会流落到上水村呢? 老大娘看了,这才连忙捂上了嘴。 是她失言了。 看来这白衣美男对这小女人还是有戒心的,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谢逸辰拉着沈长歌的手,笑着说:“我们先去看看小宝,这些日子他可想你了呢。” “至于其他事,以后我都会告诉你的。” 沈长歌并不是个喜欢打听隐私之人,可在得知他瞒了她那么多重要的事情后,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见她脸色不大好,谢逸辰便将她的小手包裹其中,一同走进了小院。 一见沈长歌来了,小宝立刻从屋里跑了出来。 “娘,我好想你啊!”他一头钻进她怀里,撒娇似的说,“你都不天天来看我!” 沈长歌弯下腰,轻轻抚摸着他那毛茸茸的头发:“傻孩子,娘也想你呢。” “来,娘看看你有没有长高了呢?” 几日不见,小宝眼底的死气已经明显减淡了许多。 看来,虚谷子名不虚传。 “我肯定长高了。”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我现在每天都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等回上水村时,估计我比大春都要高呢。” 听了这话,沈长歌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鸡崽是长了不少,可若想超过大春,恐怕还得几年呢。 “那你可得加油哦!”她笑着说。 小宝正想说话,却见虚谷子懒洋洋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们是不是存心把我给饿死?”他倚在墙上,没好气地说,“如果想说话,能不能等饭后再说?” 听了这话,老大娘连忙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过来:“你老人家息怒,饭菜就在这儿,我这就给你放桌上。” 虚谷子脸一沉,立刻不高兴了:“叫谁老人家啊?” “你都可以当我奶奶了,还叫我老人家?” 这虚谷子医术虽高,可说话却如锋利的尖刀,恨不能一下将对方给直接扎死! 老大娘也是个烈性子,一听这话,气的脸都白了。 可为了谢家父子,她忍了。 “还不快把饭菜摆好?”虚谷子没好气地说,“天天给这父子俩扎针,累的老子我胳膊都快断了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到厨房,大大咧咧地在桌边坐下。 老大娘气的浑身发抖,差点直接将食盒给扔到地上。 沈长歌看了,连忙接过其中一个食盒走到桌前,将饭菜摆好。 另外一个,自然是给谢家父子的。 “你还算挺懂事的。”虚谷子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笑道。 沈长歌微笑着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明天我炖点鸡汤,给你好好补一下身体。” 听了这话,虚谷子满意地点点头:“坐下,我给你诊一下脉。” 沈长歌不由的微微一愣。 在她眼里,这虚谷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会伟大到主动给人看病。 见她面露诧异之色,虚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这可是你男人求我的。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他说你每次来月信时都疼痛难忍,求我给你看看。” “我看他可怜,便答应了。” 小宝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叔叔,你又撒谎了。” “明明是你和我爹下棋输了,怎么又成了他求你呢?” 一听这话,虚谷子脸一黑。 “小崽子,你能不能给我留点脸呢?”他黑着脸,不悦地说,“沈长歌,你到底看不看?” 沈长歌闻言,不由的向谢逸辰看去。 谢逸辰将两桶水倒进水缸,笑着说:“娘子,你快看看。” 听了这话,她才在虚谷子面前坐下。 在虚谷子眼里,沈长歌这点毛病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稍微诊了会儿脉,便抓了两副药给她:“拿走,别耽误我吃饭!” 沈长歌接过药,便起身要走。 “娘子,你不在这儿吃吗?”谢逸辰见状,连忙追了过去,“这些饭菜很多,足够我们吃的了。”? 第二百三十章 小宝的身世 沈长歌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剩下的还是留着你们饿了再吃。” “给小宝买的东西还遗忘在车上,我这就拿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走去。 谢逸辰看了,也跟了过去。 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沈长歌将药放在车厢,又将里面一个玉色的包袱给取出:“这里面有给你们俩做的衣裳鞋袜,还有本书是给小宝的。” “如果再缺些什么,等老大娘来送饭时你告诉她就是了。” 谢逸辰并没有接过包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娘子,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这些年来,他过的胆战心惊,竟连个安稳觉都不曾睡过。 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怀疑是那些人又追杀过来了。 “我知道。”沈长歌凄然一笑,有些自嘲地说,“我不过是个外人,你也不必事事向我汇报的。” 见她真的生气了,谢逸辰心一疼。 他一把将她推在车上,死死地盯着那双含泪的双眸。 “外人?”他苦笑着,一字一顿地说,“娘子,你这话可真是扎的人心痛。” “你知道在西梁男子送给女子镜子代表什么吗?” 镜子? 它还有别的含义? 沈长歌一脸茫然,微微摇头。 谢逸辰叹了口气,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在西梁,如果哪个男子有了中意的女人,他便会送她镜子。” “这举动就是在告诉你,他爱你,一生只认准了你一个人。” “这是我第一次送镜子给女人,也是最后一次。” 他以为她会懂的。 原来她什么都不懂。 她到底是谁? 是山林里的精灵,还是花丛里的花妖? 她怎么会连这事都不知道呢? 沈长歌心微微一紧。 “你少花言巧语来骗我了!”她流着泪,哑着嗓子质问道,“你是我丈夫,可我对你的一切却都不了解。” “当初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隐私,你不说也罢。” “可现在看来,我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老大娘和何大夫都知道你和小宝中毒一事,知道你们不是父子,可我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别人都知道的事我却不知道,你说我不是外人又是什么?” 看到那双流泪的眼,谢逸辰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 “傻丫头,你怎么可能是外人呢?”他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哽咽地说,“在我心里,你和小宝都是一样重要的。” 有些事,他觉得必须得告诉她了。 再不说的话,这小女人也不知道得纠结到什么时候。 于是,他便将五年前的往事娓娓道来。 小宝本是故人之子,可在尚未出生时,全家上上下下三百余口就被奸人所害。 当时鲜血顺着门口的白玉台阶流到了街上,绵延数百米。 整个京城的上方,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在得到消息后,谢逸辰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可惜他去时已经太迟了,偌大的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就连刚牙牙学语的孩童都没能逃过此劫。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正躲在柴房里的小宝娘。 当时她已经身怀六甲,即将临盆。 即便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可她目光却无比坚定,依旧高贵美丽。 于是,谢逸辰便将她带了出去。 就在她躲在一处废弃寺庙中生产的时候,追兵到了。 这辈子,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听着外面追兵的马蹄声,小宝娘举起了一柄锋利的尖刀,将自己腹部硬生生剖开。 她含泪将小宝交与谢逸辰,便放火烧了寺庙…… “从那以后,我便带着小宝东躲西藏,却没想到我们竟然早就中了慢性剧毒。无奈之下,我只能冒险联系到了他爹的故人。”谢逸辰哑着嗓子,缓缓地说,“后来外面实在待不下去了,我便带着小宝回到了上水村。” “再往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娘子,我和小宝身份太过敏感。” “我怕告诉你这些,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终于想通了许多事。 怪不得小宝生的如此好看,眉宇间更是隐隐流露出几分贵气,原来他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还有,为什么在有钱之后谢逸辰宁可受她的恶气也不愿意离开。 上水村虽穷,但胜在天高皇帝远。 那些奸人做梦都想不到,他们父子会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更想不到那个窝囊赘婿便是他们要找的人。 “娘子,知道这些后,你还愿意跟着我吗?”谢逸辰直起身体,紧张地看着她的眼睛。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便微微点头。 不跟着他还能跟谁呢? 在见识过仙鹤的姿仪后,她实在看不上那些小野鸡了。 见她点头,谢逸辰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一把将这小女人抱在怀里,只觉得心里被一种叫爱的东西塞的满满的。 “放心,现在已经安全多了。”他吻了吻她的长发,笑着说,“有关小宝亲生父母的消息我不方便多说,因为我得信守对故人的承诺。” 沈长歌听了,点点头。 突然,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小宝知道这事吗?” 谢逸辰摇摇头:“他还太小了,我不想让他背负太多的压力。” 听了这话,沈长歌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勉强放了下来。 早知道这白衣美男有难言之瘾,她就不这么不懂事了,还和他闹。 “乖!”谢逸辰微笑着说,“快跟我回去吃饭。” “我的腿现在已经好了,以后有空我会去城里看你的。” “想我的时候,你就看看那面镜子。” 沈长歌脸微微一红,害羞地说:“我又没想你,看它做什么!” “真的没想?”谢逸辰一脸坏笑。 沈长歌还想死鸭子嘴硬,却觉得身体一轻,竟被那白衣美男给直接抱进了车里。 “别……”她一惊,吓的连忙说,“会让人看到的……” 马车离虚谷子住处很近,只要屋里人往外瞟上一眼,便会发现车子的异样。 可谢逸辰哪肯善罢甘休,非得好好教育她一顿。 第二百三十一章 毒素清除了 回到酒楼后,沈长歌休息了整整一夜,可依旧腰酸腿软,就连走起路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 那该死的白衣美男,他是属狗的吗? 身上毒素还没完全清除呢,就这么折腾。 更可恶的是,自从谢逸辰腿好之后,他没事儿就来酒楼转悠,还美其名曰得多活动一下筋骨。 他活动他的啊,可为什么每次都得拉上她一起呢? 几天下来,现在的沈长歌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双腿发软。 一听到那货竟然又来了,她吓的脚下抹油,立刻从后门溜走。 不得不说,襄阳城就是繁华。 秋日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道路两边的红墙黛瓦上,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迎风招展的酒旗,还有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一处不透出襄阳城的繁华惬意。 “沈家娘子,好巧啊!” 突然,耳畔传来一个腻腻的男声。 沈长歌微微一皱眉。 抬眼看去,只见沈轶正轻摇折扇,色迷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不得不说,瘦身变白成功的沈长歌很是漂亮。 不过随意往那一站,便是这条街上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一见是他,沈长歌转身就走。 “娘子留步!”沈轶拦住她的去路,一脸坏笑,“娘子生的如此美貌,却不得不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实在是让人心疼的很。” “要不这样,你不妨跟我回侯府。” “我娘院里的小厨房正缺个厨娘呢,你去了那边只给她一个人做饭就好,保证比在这儿轻松的多呢。” 自从上次一别后,他便对那个一身神力的美儿念念不忘。 如果不是被老夫人禁足,他第二天就会去酒楼找她了。 沈长歌听了,不由地冷笑道:“你有没有搞错啊?” “我放着好好的老板娘不当,去你们家当厨娘?” 她觉得这沈二公子脑子一定是被驴给踢了,竟提出如此搞笑的要求,难不成做襄阳侯府的奴才还比做老板娘要高贵几分? 一旦入了奴籍,那可是世世为奴,就连子孙后代都不能参加科举了。 “如果姑娘不愿意,那干脆就到我屋。”沈轶坏笑着凑上前,口中呵出的热气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如果你能再生个儿子,将来我就让你做侯府的当家主母。” 沈长歌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冷笑道:“如果没记错,你应该还有位兄长?” 她记得那个男人。 那男人面色苍白,神色淡然,宛若暗夜中那轮清冷的孤月,让人只能远观,不敢亵渎。 “他算个屁!”沈轶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的神情,“那天你又不是没看到,他是个瘫子,还病秧秧的。” “等我爹百年后,能继承侯府的也唯有我一个!” 如果侯府落到这种人手里,那整个襄阳城怕是要彻底完了。 想要靠这货抵御番邦,简直比登天还难! 沈长歌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冷笑道:“那我先恭喜你了。不过公子的美意我无福消受,告辞了!” 见她要走,沈轶急了,连忙追了过去。 不过他只是跟着,并不敢造次。 毕竟,这小女人徒手断刀的一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沈长歌即便有再好的脾气,也被他给弄烦了:“你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非得逼我动手呢?” “沈家娘子,你可是好狠的心!”沈轶见状,故意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我对你一片深情,可你竟如此待我!” 沈长歌真的恼了,只觉得手痒的厉害。 她想打人。 偏偏又不能。 在襄阳城,襄阳侯府一手遮天。 若得罪了这只恶心的苍蝇,酒楼开不成倒也是小事,可若耽误了谢家父子治病就不好了。 “娘子,你怎么在这儿呢?” 突然,谢逸辰走了过来。 他阴着一张俊脸,眼底的阴暗幽冷浮浮沉沉,似乎夹杂着些许冰花。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和那小女人已经一晚上没见面了,心里自然思念的很。 于是,一大早他连饭都没吃便赶到了酒楼,怎现那小女人并不在。 抚摸着尚有余温的被衾,谢逸辰再傻也猜到了答案。 可恶的小女人,竟敢躲他! 看找到她后,他又如何教训她! 谢逸辰暗骂几声,便从后门上了街。 可还没走几步呢,却发现她正被一纨绔子弟纠缠,这让他心里火更大了。 一看到他,沈长歌狗眼“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天冷了,我想出来买块布料给你做棉衣呢。”她连忙走到他身边,有些心虚地笑道。 谢逸辰“嗯”了一声,径直到了沈轶面前。 他轻轻拍了拍沈轶的肩膀,不动声色地笑道:“公子应该也是我家酒楼的客人。若有时间,改天我们喝上一杯。” 见那小女人的男人来了,沈轶觉得有些扫兴。 他恶狠狠地瞪了谢逸辰一眼,便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见这纨绔走远,谢逸辰这才转过身。 他并没有看沈长歌一眼,径直向酒楼后院走去:“跟我回去!” 听到他字里行间的怒意,本就有些心虚的沈长歌只能狗腿似的跟上前。 刚进后院,谢逸辰突然拦腰将她抱起,径直去了卧室。 “不要!”沈长歌吓的小脸一白,带着哭腔说,“一会儿我还得给客人做饭呢,求你就放过我。” “打理酒楼很辛苦的,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吃不消的啊!” 看到她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谢逸辰不由的心中一软。 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冷笑道:“傻丫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何必跑呢?” 沈长歌嘴一撇,委屈地哭了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了,可你每次都不听的。” “我知道,你一定还是惦记着以前我打你的事,所以才这样天天折磨我!” 听了这话,谢逸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的事他没忘记,可自从心里有了她后,他从不曾想过要报复。 报复她做什么? 她心痛一分,那他就得痛十分。 “再不听你就打我,这总行了?”他抱着怀里那个香香软软的小人儿在床边坐下,哄道。 沈长歌流着泪,哭着摇摇头:“我才不干呢。” “把你给打坏了,还得我养着呢!” “反正在你身体毒素没完全清除之前,你就不许做那种事!” 谢逸辰听了,英俊的脸庞上泛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他将薄唇凑到她耳畔,压低声音笑道:“娘子,今天我来就是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我和小宝身体里的毒素,已经完全清除了!” 一听这话,沈长歌不禁悲喜交加,一时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第二百三十二章 骨头碎了 回到侯府不久,沈轶的右胳膊便又红又肿,痛的已经抬不起来了。 柳姨娘大惊失色,连忙命人请来大夫。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 沈轶的肩胛骨,竟莫名其妙地碎了! “告诉娘,你是不是骑马摔着了?”柳姨娘脸色煞白,厉声质问道,“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骑了,你就是不听!” “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她却保养的极好,看起来也就是个三十多岁的美艳少妇。 虽是妾室,可柳姨娘在侯府地位极高。 就连头上戴的绒花,都是只有正室才可以戴的大红。 沈轶痛的鬼哭狼嚎,没好气地吼道:“我都痛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训我?我今天根本没骑马好不好?” “不信的话,你问问府里的下人就知道了。” “没骑马?”柳姨娘柳眉微蹙,一脸诧异的向他看去,“那你这胳膊怎么伤的?” 别说她不知道了,沈轶更是一头雾水。 他吃完早点后便出了门,连朋友约他斗鸡都没去,兴冲冲的就往沈家酒楼走。 就在快到时,他遇到了沈家那个漂亮的小娘子。 正准备调戏一番呢,结果她男人就来了。 她男人? 一想到那个仙气飘飘的男人,沈轶眼睛突然一红,咬牙切齿地说:“娘,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看我不把那混蛋碎尸万段,扔到河里喂王八!” 没错,一定是那个男人! 从早上到现在,也唯有那男人拍过他的肩膀! 柳姨娘闻言,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 见儿子要往门外冲,她连忙上前,将他拦住:“你冷静一下,先告诉娘,这事到底是谁干的?” “你让我怎么冷静?”沈轶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骂道,“我都被那混蛋给打伤了,难道还不能去找他算账?” 柳姨娘冷冷一笑,美艳的脸庞上泛起一抹阴毒的笑容。 “谁说不算账了?”她高高地昂着头,冷笑道,“不过有些事儿,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你若打伤了他,你名声怕也会有损。” 沈轶痛的倒吸了口冷气,不耐烦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老天爷是公平的。 他有心眼,但不多。 因为少的那些,全都长到了生母柳姨娘身上。 柳姨娘清澈的眸子滴溜溜一转,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可真是傻孩子!” “听我的,这事交给那病秧子处理。” “我倒想看看,他会怎么处理这事。” 沈轩一向淡泊名利,无欲无求,在襄阳城名声甚好。 在襄阳百姓心中,他才是真正的爵位继承人。 让他出面料理此事,对二房百利而无一害。 处置重了,仗势欺人的锅就由大房来背。 处置轻了,柳姨娘就去老夫人那告状,称他心生凉薄,不顾及手足之情。 反正不管怎么做,沈轩都落不到半点好。 不管他名声臭了还是在老夫人那失了欢心,对沈轶继承爵位都是件好事。 在从丫头口中听到这话时,沈轩也猜到了这一点。 明知道是坑,可他还是苦笑了几声,便命人备车去沈家酒楼。 谢逸辰并不在,是沈长歌招待的他。 雅间内。 清香袅袅,花香四溢。 “你说什么?”沈长歌瞪大眼睛,故意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我男人打伤了你弟弟?” “沈大公子,麻烦你能不能别血口喷人?” “我男人身体不好,长年服药。” “你说他打伤了人,倒不如说令弟是被羽毛给砸伤的呢。” 对沈轩的话,其实沈长歌还是相信的。 想当年,那白衣美男能从追兵中带小宝逃走,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过他为什么要打伤沈轶,是英雄救美,还是吃醋了? 沈轩笑了笑,目光温和的向眼前这小女人看去。 她长的非常好看,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活泼灵动,仿佛闪烁着无数小星星。 那双眼睛,让他恍惚间想起了正在吃斋念佛的生母楚氏。 想当年,她也有着这样一双明亮的眸子。 遗憾的是,自从那年妹妹出事后,她的眼睛便彻底失去了光泽,黯淡的如一潭死水。 “姑娘别误会,我只是问问而已。”沈轩沏了杯茶,笑着说。 茶水很香,他喝了一口,便爱上了。 “你问了,就代表怀疑!”沈长歌黑着脸,没好气地说,“我家男人可是良民。别说打人了,活了二十多年,他都没和人对骂过呢。” 沈轩听了,有些无奈地笑道:“其实我也不信的。” “舍弟太过顽劣,谁知道他在哪儿磕着碰着了,便推卸到别人身上。” “不过家里长辈既然吩咐了,我就不得不过来问问。” 说到这儿,他话题突然一转:“对了,你家的茶很香,不知道在哪儿买的?” 见他并不纠缠那事,沈长歌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如果沈大公子喜欢,一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带上一包便是。” 沈轩笑道:“那就多谢沈姑娘了。” “对了,姑娘是哪里人氏,家中可否有兄弟姐妹?”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不动声色地问。 沈长歌摇头笑道:“沈大公子如此问,会让人误会的。” “我已经是有夫之妇,麻烦贵府两位公子最好还是和我保持距离。” 她不说,不代表沈轩不知道。 在第一次相见后不久,一黑衣人便将沈长歌的所有资料都交到了他手里。 这个来自春风镇上水村的小女人,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姑娘别多想,我只是随口问问。”沈轩微微一笑,“其实此次前来,我还有一事相求。” “听说沈姑娘不仅做饭好,还精通医术,特别擅长解开心结。” “其实我原本有个小妹妹的,可那年家母带着我小妹妹回京城娘家,怎知半路出了事,小妹妹和奶娘失踪了。” “从那以后,家母便不思饮食,整日与青灯古佛为伴。” “所以我想肯求姑娘能去见一下家母,替她解开心结。” 靠,这事他是听谁说的? 对,一定是齐徵之那大嘴巴! 听了这话,沈长歌只觉得手都痒了。 她哪里会什么解开心结啊,不过是替齐夫人借了命罢了。 她刚想拒绝,却见沈轩冲她施了一礼:“拜托姑娘了!” “不管你是否能解开家母的心结,我都感激不尽!” “只要姑娘你能和家母见一面,那以后襄阳侯府的点心就全从你这儿订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侯府主母 “沈大公子,我劝你还是另请高明。”沈长歌想了想,笑道,“虽然我也很想赚这笔钱,可我真的没这么大的本事。” “当初能替齐夫人解开心结,无非就是因为我们年纪相仿,能谈的到一起罢了。” 她喜欢赚钱是真,可襄阳侯府的钱,她不想赚。 就冲沈轶那王八蛋,她就得和他们保持距离。 如果不是谢逸辰和小宝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她早就打道回府了呢。 见她执意不答应,沈轩也没强求。 他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微笑着提着沈长歌送的茶叶离开。 刚出门,沈轩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整个人阴郁的可怕。 他沉着脸,冷冷地说:“来人,盯着沈长歌,将她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我!” 一声令下,站在一侧的家丁立刻点头。 沈长歌不知道,她就这样被一个病娇贵公子给惦记上了。 其实她平时的生活也很简单,除了做菜之外,就是联系一些粮店菜店,将空间里的东西卖出去。 不管她提供的面粉还是蔬菜,质量都比外面的要好许多。 再加上齐家的人脉,她的钱可是越来越多,大有隐隐超过齐家之势。 在看到沈长歌每七天便会去趟郊外竹林时,沈轩清澈的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机会来了! 天气越来越冷,枝头上的黄叶渐渐凋零,冬天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 一大早,沈长歌便预备好了崭新的棉被,准备给谢家父子送去。 马车刚驶出不远,便和另一辆稀里糊涂地撞上了。 沈长歌见状,连忙从车了跳了下来。 还没等她开口 ,却见一插金戴银的小丫头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训斥道:“你们没长眼睛吗,走路也不看着点?” “万一撞坏了我家夫人,你们赔得起吗?” 话音未落,马车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坠儿,不得无礼!” 那声音很是好听,宛若一缕温暖的阳光,可以照到每个人的心灵最深处。 悬在马车上的半旧软帘被缓缓撩起,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 那女人大约三四十多岁的模样,不施粉黛,即便一袭半旧的缁衣,也无法掩饰住她的绝代风华。 沈长歌不过看了一眼,便惊呆了。 她敢对天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那眼睛,那眉毛,甚至连每一根发丝都完美到极致。 不过随便一个微笑,便足以让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那中年美妇温和地笑着,目光柔和的很:“小姑娘,刚才是我们不好,不小心撞到你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还是去医馆看看?” 沈长歌一听,连忙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中年美妇缓缓下了车,一脸慈爱的向她看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蛮喜欢你。” 沈长歌能说,她也有这种感觉吗? “夫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笑着问。 话音刚落,那个叫坠 儿的丫头便变了脸色:“你可少套近乎!” “我家夫人可是襄阳侯府的当家主母,又怎么可能认识你这种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乡野丫头。” 襄阳侯府的当家主母? 一听到这几个字,沈长歌立刻变了脸色。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在襄阳侯府执掌中馈的,是沈轶的亲娘柳姨娘。 只是不曾想到,这般高雅端庄、雍容华贵的柳姨娘,竟能生出沈轶那种败家子来! “果然是我认错人了。”沈长歌沉着脸,目光里透着浓浓的疏离感,“既然夫人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上了车。 坠儿一看,立刻恼了。 她扯着尖尖的嗓音,厉声喝道:“可真是个没教养的丫头,竟敢对夫人这般无礼!” “夫人还没上车呢,她竟敢先走了!” 中年美妇闻言,立刻变了脸色:“你话可真多!” “以后你胆敢再这般无礼,就不要留在我身边了!” 一听这话,坠儿吓的连忙磕头认错。 身后发生的一切,沈长歌并不知道,只是和老大娘匆匆来到了竹林。 “天冷了,你得盯着点小宝,及时给他增添衣物。”她一边替父子俩铺着床,一边唠唠叨叨地说,“对了,虚谷子有没有说,你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呢?” 她不喜欢襄阳城,她想离开。 有了钱,他们一家三口去哪里都可以。 谢逸辰听了,目光微微一动:“你想家了?” 沈长歌摇摇头:“也不是,就是我觉得在这儿活的好窝囊。” “出门遇到个人,他们的可能都比我有来头,我也得罪不起。” “还是回春风镇好。谁敢得罪我,一拳头直接砸过去就行了。” 堂堂春风镇三恶之一,到了襄阳城竟连小猫咪都不如,连锋利的小爪子都不敢露出来了。 听了这话,谢逸辰俊美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伸出长臂,从后面将她轻轻拥在怀里:“娘子,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别说在襄阳城了,就算在京城你也可以横着走。” 沈长歌闻言,心微微一紧。 难道他们要动手了? 京城? 横着走? 莫非小宝的身世很牛x? “你暂且忍耐一下。”谢逸辰吻了吻她的长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了。” 是啊,应该很快的。 算算时间,去京城叙职的襄阳侯也该回来了。 他没猜错,夕阳快要落山时,一身戎装的襄阳侯便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府里。 一看到他,柳姨娘母子便冲上前,添油加醋地告了一状。 襄阳侯本就累,再听了这话,心情越发的不爽。 他将沈轩叫到书房,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沈轩却不以为然,他坐在轮椅上,笑的云淡凤轻:“阿轶是什么人,相信爹心里也清楚的很,这些年来他在襄阳城可没少做坏事。” “如果我执意替他出头,那我们襄阳侯府的名声可就全都完了。” “再说了,我不惩罚那人也是为了爹着想。” “我知道,这些年来您 一直在招兵买马,广纳贤才。” “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肩胛骨拍碎之人,他又岂会是平庸之辈?” 听了这话,襄阳侯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 沈轩的话没错,那人绝不简单。 那等功力,在襄阳城恐怕也唯有自己能和他相抗衡了。 不过一个有着这等身手之人,他为什么会突然来襄阳呢? 襄阳侯沉吟了一会儿,问:“那人现在何处?”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三顾茅庐 “大公子,夫人请您去佛堂一趟。” 沈轩刚想回答,外面却传来了小丫头轻微的敲门声。 襄阳侯听了,不禁面露不悦之色:“你娘这人也真是的,整天把自己关在佛堂,不问世事。” “都这么多年了,她竟还走不出来。” “除了女儿,难道这世上就再无让她挂念之人吗?” 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儿子退下。 沈轩见状,这才摇着轮椅,沿着青石铺成的小路来到佛堂。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佛堂内,点点烛光照亮了沈夫人那双清澈的眼。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今天的事是你安排的?” 沈轩故意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笑道:“娘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沈夫人冷冷一笑,“你可是我生的,我又岂会不了解你的性子?” “你知道我想你妹妹,所以便特意安排了个和我有几分相似的姑娘。”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以后还是别打扰那姑娘了。” “我看的出来,她不喜欢和襄阳侯府的人来往。” 她喜欢那姑娘。 可如果因为她的出现打扰到了对方的生活,那就是罪过了。 沈轩微微皱眉,试探性地问:“娘,她有没有可能就是妹妹?” 一听这话,沈夫人手中的佛珠便应声而断,名贵的菩提珠子便散落了一地。 “你还知道些什么?”她猛一回头,眼底赫然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二十一年了。 整整二十一年了!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放弃过寻找女儿的下落。 可一次次的失望,让她不禁心如死灰。 沈轩想了想,说:“那姑娘叫沈长歌,今年二十一岁,春风镇上水村人。” “论年龄,她倒和妹妹一致。” “听说她天生神力,从小又黑又胖,是近一年来才变好看的。” 听到最后一句时,沈夫人眼底的光泽迅速消失殆尽,化成瞳孔中一点幽深的黑。 她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那片哀伤:“我就知道会是如此的。” “算了,你别再打扰她了。” “她不是你妹妹。”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不该再生奢望的。 她的小女儿肤白如雪,娇娇柔柔的,和天生神力丝毫不挨边。 沈轩听了,心微微一滞。 他怀疑沈长歌的身世,但不确定,所以这才搬出了沈夫人辨认。 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 沈轩沉默了一会儿,问:“爹回来了,你不准备去看看?” 沈夫人没有回答。 沈轩见状,便默默退了出去。 他清楚地知道,爹娘之间的鸿沟怕是永远也无法填平了。 除非,妹妹还活着! 已是深秋了,竹林里又起了风,冷的直刺人心。 送完棉被后,沈长歌本想回酒楼,却被谢逸辰给留下。 虚谷子也没拒绝,毕竟新出锅的饭菜还是要比送过来的口感更好一些。 风越吹越大,吹的窗棂上糊着的窗户纸沙沙作响,宛若恶鬼正用指甲用力刮着。 小宝早已经睡熟,可沈长歌却辗转反侧,怎么样也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沈夫人后,她的心里就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怎么还不睡?”谢逸辰从后面将她拥在怀里,压低声音问。 沈长歌笑了笑:“大约是认床。” “是我的错。”谢逸辰听了,有些愧疚地说,“我不应该强留你的。” “不过,娘子你能不能在这儿再住上几天呢?” “小宝身子弱,虚谷子不让他出门儿。” “他很想你,想让你多陪陪他。” 听了这话,即便沈长歌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好。”沈长歌笑了笑,说,“不过我实在是睡不着,要不,你讲小时候的事给我听。”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她很好奇他是如何度过的。 “小时候?”谢逸辰想了想,说, “记得十几岁时,有次春风镇赶庙会。路上我遇到个算命的瞎子,当时他指着你,非得说你是我未来的妻子。” “我很生气,趁他不注意时把他举着的幡上给画了只大乌龟。” “也不知道他察觉到了没有,反正那天他再一单也没接过。” 沈长歌听了,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你那么不愿意娶我,那纸和离书我给你得了。” “我当然不愿意娶,我要嫁你呢。”谢逸辰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耐着性子哄道,“乖,快睡。” 如果没猜错,明天一早定会有人前来拜访。 而那个人,定是襄阳侯无疑。 果然,一大早,竹林里便响起了一阵颇有韵律敲门声。 襄阳侯来了。 他备下重礼,亲自前来拜访。 “他就是襄阳侯?”沈长歌趴在窗口,认真地打量着,“长的好威风啊。” 这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古铜色的肌肤还有眼角的细纹里,都写着一抹淡淡的沧桑。 小宝听了,立刻拿起书本,奶声奶气地说:“等我考了状元,要比他威风一百倍呢!” 话音未落,他便认真地看起书。 “你不出去?”沈长歌推了把正在看书的谢逸辰,问。 谢逸辰连头都没有抬,淡淡地说:“时机不到。” 时辰不到? 难道见个人还得算上一卦,选个良辰吉日? “你想不明白?”虚谷子往嘴里扔了块点心,笑着问。 沈长歌点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浓浓的求生欲。 “老子也不明白。”虚谷子笑道。 一听这话,沈长歌气的手都痒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还得替谢家父子调理身体,她真想好好揍他一顿! 从日出到日落,谢逸辰都没有出门。 不过襄阳侯并没气馁,第二天继续前来,却依旧被拒。 别说沈长歌了,就连一向孤傲的虚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啃着骨头,冷眼向谢逸辰看去:“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不识抬举了呢?” “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能值得堂堂襄阳侯再三前来?” 谢逸辰并不看他一眼,只是认真地替沈长歌梳着长发:“如果说是因为我打伤了他儿子,他前来报仇,你信吗?” 虚谷子不信。 报仇还有备下厚礼的? 看着那些人手里的礼物,他有些酸溜溜地骂道:“真可恶。” “老子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他都没亲自请我去做门客!” 沈长歌听了,笑着说:“现在你出去接了收了那份礼,自然就可以去了。” 以虚谷子的大名,襄阳侯自然不会怠慢他的。 不过看现在这形势,貌似自家这白衣美男比虚谷子还要牛x一点。 “老子才不去呢!”虚谷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说好听了是门客,说难听了,就是他们府里养的一条狗!” “小宝,你说对不对?” 他抬眼向看正在窗前读书的小鸡崽,问。 小宝看着书,奶声奶气地说:“先生说的太对了。” “既然有做门客的本事,何不自己出来打拼番事业呢”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只做人上人,绝对不会仰人鼻息的。” 听了这话,虚谷子不由的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还是这孩子有气魄,能成大事。” 第三天,襄阳侯依旧来了。 他正准备再白等一天呢,却见谢逸辰踏着那一地阳光缓缓而来。 “公子终于肯见老夫了。”襄阳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 虽一向求贤若渴,可府里的那些门客,顶多就是他亲自写封信罢了。 亲自登门,这还是第一次! 谢逸辰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侯爷的意思我已知道,可我不会做任何人的门客的。” “当然,如果侯爷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可以派人来问我。” 沈长歌正趴在窗前听,虚谷子却推了她一把:“你男人可真是嚣张的欠揍!” “他那是有实力好不好?”她听了,立刻沉下了脸。 虚谷子撇撇嘴,一脸不服:“老子更有实力!” “老子是大思想家,当然有实力。”沈长歌反唇相讥。 一听这话,虚谷子肺都差点没气炸了。 这丫头的嘴,简直比外面那个嚣张的玩意儿还欠揍! 说话间,只见谢逸辰和襄阳侯已经在门口画好了地图,开始指点江山。 他们说的沈长歌并听不懂,不过看襄阳侯的神情,似乎对那白衣美男极为敬佩。 “你男人可真有本事。”虚谷子看了,对沈长歌说,“终有一天,他会一飞冲天的。” 沈长歌听了,心里却有些不安。 一飞冲天后,谢逸辰还会要她这个无知的乡野村妇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 提亲 自从和谢逸辰谈过之后,襄阳侯对其更加敬重,就连见了小宝也是以礼相待。 潜龙岂是池中物,静待腾云啸九天。 沈长歌清楚地知道,谢家父子的机会来了。 与此同时,他们的复仇之战也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而她心心念念想一家三口过的平静小日子,恐怕也要化为泡影了。 很快,谢逸辰在襄阳声名鹊起。 一时间,前来拜访之人如过江之鲫,愣是把虚谷子给骚扰的夜不能寐。 一怒之下,他直接随着谢家父子搬到了沈家酒楼,赖着不肯走了。 酒楼越来越热闹,可沈长歌却开心不起来。 谢逸辰飞的越高,她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这样的他,她又拿什么来配呢? 得知襄阳侯在拉拢谢逸辰后,沈轶气的肺都快炸了。 “不行,我非得杀了那混蛋不可!”他趿着双锦鞋,径直往门口冲去。 柳姨娘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直接赏了他一记耳光。 “娘,你竟然打我?”沈轶捂着脸,一脸惊愕的向她看去。 这么多年来,柳姨娘可是一直把他捧在掌心里宠着。 别说是打了,就连半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我打的就是你这笨蛋!”柳姨娘气的脸色煞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都不明白,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我处处不比楚明月差,为什么生的儿子却这么没用?” “你看看那病秧子,命都丢了大半呢,可照样能得你爹的欢心。” “再看看你,整天斗鸡走狗,半点正事也不做!” 沈轶本就一肚子火,如今听了这话,越发的愤怒 了起来。 他斜着眼睛,阴恻恻地冷笑了起来:“没错,是我没用。” “如果我有本事,就直接从楚明月肚子里生出来了,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侯府的产业了!” 一听这话,柳姨娘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沈轶的鼻子,厉声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还不知道在那个山沟坷垃里刨食吃呢。” “你给我听好了,谢逸辰不能动。” “如今他是你爹看中的人,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爹不杀了你才怪呢!” 沈轶闻言,脸不由的黑了。 襄阳侯的为人,他也清楚的很。 为了门客杀亲生儿子,这事绝对干的出来! “你的意思是,我就必须吃这个哑巴亏了?”他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肩膀,冷笑着向柳姨娘看去。 柳姨娘红唇微勾,煞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阴险的笑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终有一天,我会让他血债血偿的。” “不过现在可不成,现在我们不但不能动他,还得拉拢他,让他变成我们的人!” “听侯爷的意思,姓谢的是个难得的人才。” “这等人才若被大房拉拢过去,你说对我们来说是福是祸呢?” 听了这话,沈轶终于明白了。 “可我得罪了那混蛋,他能跟我们一伙吗?”他挠挠头,有些不大确定地问。 柳姨娘黛眉微挑,一脸得意地笑道:“有娘在,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当初襄阳侯那么难搞,不也成了她的裙下臣吗? 区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里汉,只要她稍微动一动小手指,便能轻易搞定。 第二天一大早,襄阳侯便来到了酒楼。 “谢先生,老夫此事前来,是向先生道喜的。”他满脸堆笑,热情地说。 谢逸辰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问:“恕在下愚钝,不知喜从何来?” “当然是先生的婚事了!”襄阳侯笑道,“贱内的娘家有个姑娘,年方十七,长的花容月貌,饱读诗书,和先生倒是天生一对。” 沈长歌正准备过来沏茶,刚走到屏风后就听到了这话。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茶壶,就连手指被烫的通红也丝毫没有察觉。 谢逸辰淡淡一笑,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嘲讽:“如果谢某与那位小姐天生一对,那又置我家娘子于何地?” 听了这话,沈长歌唇畔泛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襄阳侯不以为然,笑着说:“谢先生想多了。” “身为男子,哪个不三妻四妾的?” 虽说这桩婚事是柳姨娘提的,可他也是举双手赞成。 他想拉拢谢逸辰,最好的方法无疑就是联姻。 可惜他没女儿,如果有,他还真想将女儿嫁过来呢。 谢逸辰摇摇头,轻声笑道:“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娘子拉了我一把。这份恩情,谢某今生难忘。” “谢某曾对娘子发誓过,永不纳妾!” 襄阳侯听了,不禁微微皱眉:“这女人怎么可以这样,还能阻止男人纳妾?” “不贤不惠,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教导她的。” 一听这话,沈长歌气的脸都白了。 骂她可以,但若上升到父母,她第一个不同意! “侯爷说的对呢。”她拿着茶壶走了过来,笑着说,“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您老人家别见怪。” “不过说真的,我听说楚家在京城可是高门大户,他们家的小姐又怎么可能过来做妾呢?” 一看到她,襄阳侯浓眉一皱,面露不悦之色。 “你是谁?”他阴着脸,冷冷地问。 沈长歌笑道:“我就是侯爷口中那个不贤不惠的女人呢。” “既是做妾,自然得我这个正房娘子点头呢。” “对了,侯爷,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襄阳侯听了,这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 还别说,这乡野村妇长的倒挺不错的,就是说话有些不雅,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谢逸辰日后如果想在官场上混,还真需要个知书达礼的当家主母。 襄阳侯虽心中不喜,可还是解释道:“不是楚家的小姐,是柳姨娘的侄女。” 当年他娶楚明月做嫡妻已是高攀了,想让楚家女儿做妾,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姨娘?”沈长歌故意瞪大眼睛,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向谢逸辰看去,“襄阳城的风俗这么奇怪吗,我还以为男人只能称嫡妻为贱内呢。” 襄阳侯脸一白。 他知道,是自己失言了。 可这女人也着实可恶,竟敢当面让他难堪。 “各地风俗不一样。”谢逸辰也笑着起身。 他刚从沈长歌手中接过茶壶,却发现了她那被烫的通红的手指。 “你的手烫着了?”谢逸辰忙将茶壶放下,紧张地捧起她的小手,“可真是不小心。” “走,我带你去虚谷子那涂点药。” 话音未落,他便拦腰将她抱起,匆匆离去。 襄阳侯看了,不禁惊讶了。 不过是烫红了手指而已,这男人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家有悍妻 一看沈长歌那烫红的手指,虚谷子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把手放冷水里稍微浸一会儿就好!” “连个水泡都没有,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他可是神医啊! 神医专治疑难杂症,治疗个连水泡都没有的烫伤分明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见他态度如此恶劣,谢逸辰薄唇微勾,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这话说的有理。” “不过我家娘子手痛的厉害,没两三个月怕是不能好了。你想吃饭,就找其他厨师。” 一听这话,虚谷子仿佛猫被踩了尾巴似的,直接跳了起来。 “就这点小伤,还得两三个月?”他气的脸都白了,扯着嗓子尖叫道,“行行行,我怕了你了,给你药还不行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愤愤的从怀里掏出盒烫伤膏。 这烫伤膏可是他的独家秘方,如果不是这小女人用的话,他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谢逸辰却并不接过,抱着沈长歌便往外走:“不必!” “既然你不愿意替我家娘子诊治,我另寻他人便是。” 论医术,何大夫不及虚谷子,可治疗个轻微烫伤还是绰绰有余。 虚谷子一看,吓的连忙追了过去:“你说你这人真是无趣,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快用我这药膏,我的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将药膏塞进谢逸辰手里。 酒楼其他厨师厨艺也不是不好,只不过在吃完沈长歌做的饭后,他再吃其他的都味同嚼蜡。 谢逸辰也没再拒绝,抱着沈长歌便回到了房间。 他打开药膏,用指尖挑了一点,这才小心翼翼地涂在她那通红的小手上。 “你真的不动心吗?”看着他那完美的侧颜,沈长歌突然问。 谢逸辰不解其意,一脸诧异的向她看去:“什么动心不动心的,我怎么听不懂?” “襄阳侯口中的那位大小姐啊!”沈长歌撅着小嘴,酸溜溜地说,“她年轻貌美家世又好,有襄阳侯府做靠山,日后你飞黄腾达可就指日可待了。” 见她吃醋,谢逸辰心里只觉得甜丝丝的。 他将药膏放好,这才伸手将那小女人揽在怀里,一脸宠溺的向她看去:“你觉得你男人想要飞黄腾达,还需要靠这种裙带关系?” “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最近你好像很少笑了呢。” 虽然很忙,可这小女人每一丝细小的变化都落进了他的眼里。 她的那清澈的眼底,总是萦绕着一缕莫名的烦躁。 沈长歌勉强笑道:“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 “大妞娘那边需要鸡精,严婶子那边需要面粉,齐徵之又给我联系了个客户,需要大量的猪肉和羊肉。” “说真的,我现在忙的头都大了,哪有力气去笑啊。” 离开春风镇时,她将稻香村后院的井里注满了大量灵泉水,短时间内应该没问题的。 时间再长点,她就让空间里那只懒凤凰过去送水了。 小凤是空间守护者,有了沈长歌的允许,它也可以使用空间里的东西。 最近事情是多,其实沈长歌并没有那么累。 她,是心累。 先是为他们之间的差距而烦恼,如今又有襄阳侯提亲,这让她更加心累了。 谢逸辰是谁,他又岂会猜不到这小女人在想些什么? 他将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秀发,微笑着说:“既然累的话,有些事就放手给何大夫他们去做。” “娘子,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好多钱,你会不要我和小宝吗?”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立刻回答:“自然不会。” 谢逸辰眉眼弯弯,温和地笑道:“我也不会。” “就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也会不离不弃。” “这辈子能有你在身边,我也知足了。” 沈长歌闻言,只觉得心中一暖。 她红着脸,一脸狡黠的向他看去:“这可是你说的,可如果再有人来提亲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谢逸辰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只要你高兴就好。” 沈长歌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打发掉襄阳侯后,只要有人敢上门提亲,都被沈长歌用大棒给赶了出去,甚至还一棍把门口的石狮子都给打的四分五裂。 一时间,她悍妇的名声便在襄阳广为流传,吓的那些媒婆们甚至都不敢从酒楼门口走。 得知柳姨娘撺掇襄阳侯给谢逸辰提亲时,沈轩眼底满满的都是鄙夷的神色。 果然是小门小户女人的作派,满脑子都是这种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 可惜啊,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因为这事,他对谢逸辰倒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试问在西梁,谁不想和襄阳侯府攀上关系呢? 可谢逸辰区区一介布衣,竟敢拒绝! “呵呵,你爹可真是越来越糊涂了。”沈夫人微微皱眉,冷笑道,“他这么做,那小姑娘一定气坏了。” “阿轩,你拿点东西去看看她,顺便向她道个歉。” 虽然只见过一面,可她心里对沈长歌却喜欢的不得了。 那模样儿,那性情,无一处不让她满意。 沈轩闻言,不由地笑了起来:“娘,那小姑娘的男人可是个超大号醋坛子。我若独自前去,他男人不把我揍扁才怪呢。” “难道您忘了,阿轶肩膀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沈夫人想了想,笑着说:“是我疏忽了,要不还是我去。” 一听这话,沈轩高兴了起来。 自从妹妹出事后,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庙里烧香,沈夫人都不会再踏出大门半步。 如今她肯主动踏出大门,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对于沈夫人的到来,沈长歌颇为意外。 她连忙将其请到雅间,并亲自沏了上等的绿茶。 顿时,袅袅茶香便在小小的房间内蔓延开来。 沈夫人品了一口,微笑着向她看去:“上次阿轩带了这茶叶回去,我觉得好喝的很。” “我想再买上一些,回头捎给亲戚们尝尝。” 送上门的生意,即便再小,沈长歌也不会不做。 “不知道夫人需要多少?”她连忙笑着问。 沈夫人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要不买五百斤?” 五百斤? 一听这话数字,沈长歌吓了一跳。 这茶叶又不是大白菜,这贵妇人买那么多回来煮茶叶蛋吃? 见她神情有异,沈夫人误会了:“要不八百斤。” “夫人,您要这么多做什么?”沈长歌笑着说,“这茶叶也就喝个新鲜,陈年的就不好喝了。” “如果您想买的话,一次少买点就行。” 沈夫人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你这姑娘倒不像个生意人,还怕卖多了呢。” “八百斤也不算多,我在京城的亲戚都有七八家呢,分到每家也没多少的。” 听了这话,沈长歌也不再坚持,便通知老大娘去打包茶叶了。 得知沈夫人去了沈家酒楼,这让柳姨娘有些急了。 “看来,那谢逸辰果然重要的很。”她阴着脸,咬牙切齿地说,“就连大房那‘佛爷’都出面拉拢了。” 沈轶一听,连忙在一边煽风点火:“再厉害有什么用?刀是好刀,可如果落到敌人手里,那就成了刺向我们胸口的一柄尖刀!” “娘,听我的,你还是快点把那姓谢的除掉!” 第二百三十七章 身手不错 天气越来越冷,粮食的价格也肉眼可见的长了起来。 番邦虽水草肥美,但土地并不适合粮食生长。 每年冬天,他们都会从西梁购买大量米面,所以一到这个季节襄阳城的粮价就会上涨。 沈长歌手里有大量物资,所以也会和番邦商人做点生意,顺便把上水村产的土豆推销出去。 土豆价格便宜又能充饥,一上市就倍受好评。 杨松年来信说,上水村现在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裕村了,不少人家都盖上了新房子,外村的姑娘更是削尖了脑袋都想要嫁进来,就连年纪尚幼的大冬都有人给提亲了呢。 见日子过的好了,罗大兰又托人想和石老六复婚,可石老六却大摆筵席,娶了年轻漂亮的小令儿,夫妻俩感情好的不得了。 收到杨松年的信后,沈长歌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以前她心心念念想离开那个破村子,可如今却觉得那是她的根。 不管走到哪儿,似乎都没在那小村子时过的舒服惬意。 “娘子,米面还是卖给自己人,尽量不要销往番邦。”看着窗外那阴沉沉的天空,谢逸辰不禁微微蹙眉,“你也知道的,番邦是我们的敌人。” 沈长歌尚开口,小宝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爹,如果番邦不缺粮食,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来侵犯了呢?” 往年缺粮的时候,番邦都会来犯西梁边境,抢些粮草回去过冬。 小孩子的想法很是简单,他以为只要不饿肚子,或许就会天下太平了。 谢逸辰伸出大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可如果他们有足够的粮草,来侵犯西梁时底气是不是更足了呢?” 小宝听了,还是有些不解。 饭都吃饱了,那些番邦人还来做什么? “你爹说的对。”沈长歌笑着说,“有些人啊总是贪心的很,有了米面还想吃鱼肉,有了鱼肉还想要山珍海味。” 谢逸辰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自从天冷之后,空间里的粮食她全都卖给了西梁商贩。 至于番邦那边,她出售的大都是茶叶水果之类。 君了爱财,取之有道。 她不是君子,但也绝对不会做那种把自己推向悬崖的傻事。 “娘说的太有道理了。”小宝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由地吃了一惊:“你?” 小宝点点头,认真地说:“侯爷给了我好多书,我一本还没看完呢,就想看第二本了,反正就是恨不能一下子把所有书都给看了。” “娘,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呢?” 沈长歌听了,不禁弯腰亲了他一口:“那是我家小宝努力呢。” “不过贪多嚼不烂,你慢点看。” “有不会的,多问问你爹和虚谷子。” 自从住进沈家酒楼后,虚谷子大约太过无聊,便和小宝玩了起来。 两人玩的极为投机,所以他便主动教小宝读书,有时还教点医术。 虽是大夫,可虚谷子的才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我会的!”小宝脸微微一红,有些害羞地说,“我一定会让娘穿上凤冠霞帔的!” 看着他那泛红的小脸,谢逸辰脸却黑了。 沈长歌笑道:“小宝好乖!” “你回去读,我和你爹去粮行那边看看。” 为了卖粮方便,她又在襄阳城开了家粮行,交给老大娘打理。 有齐徵之和襄阳侯这两座大靠山,生意倒也做的红红火火,粮食竟然直接卖到了京城。 小宝听了,乖乖地点点头。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于是沈长歌披了件大红猩猩毡斗篷,而谢逸辰则是一件白色鹤氅。 这美男似乎对白色情有独钟,认识这么久了,沈长歌都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第二种颜色。 不过他穿白色真的很好看,越发将他身上那股谪仙气质给衬托的淋漓尽致,看的她都想往他身上扔块烂泥巴,将他给直接玷污了。 夫妻俩乘着马车来到粮行,只见前来买粮之人甚多。 天冷了,大家也得预备点米面过冬。 “库存够吗?”沈长歌笑着向老大娘看去。 老大娘笑道:“还好,就是黄米不大够了。” 沈长歌满意地点点头:“等我让人再送些过来。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过一会儿会有人送些牛羊肉过来,你分给大家。” 不管是酒楼还是粮行,员工们的福利都是极好的。 每次过节,他们拿的奖金在襄阳城都是首屈一指的,不知道多少人都想在她手底下做事呢。 老大娘笑着道谢。 夫妻俩在粮行转了一会儿后,便上了马车。 “娘子,以后你不要再亲小宝了。”一直黑着脸的谢逸辰突然开口。 沈长歌有些不解,歪着脑袋向他看去:“为什么?” 那可是她儿子啊! 当娘的亲一下自己的儿子,这似乎没什么问题。 谢逸辰听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勉强开口:“就算是亲生儿子,你也不能这样的。” “别忘了,过了年小宝就六岁了,男女有别的。” 男女有别? 沈长歌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拜托,他还是个孩子好不好?” “可今天你亲他的时候,他脸红了。”谢逸辰微微皱眉,“显然,他已经有性别意识了。” “你这样子,对小宝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行,那我不亲了。”沈长歌有些不悦,“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多亲几口就好了。” 那小鸡崽又白又嫩,她看了就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唉,长大了就不能亲,一点也不好玩了。 谢逸辰闻言,脸阴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他一把将沈长歌推在车窗处,性唇的薄唇缓缓凑到她耳畔,富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暧昧:“想亲的话,你可以亲我的!” “娘子,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的。” 一听这话,沈长歌吓的脸都白了。 “你想做什么?”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浑身如箩筛般瑟瑟发抖。 自从那次警告后,这男人明显收敛了许多,不过隔几天还会找她运动一番,不把她折腾的腰酸背痛誓不罢休。 看到她这惊恐的模样,谢逸辰唇畔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伸出洁白的大手,轻轻将她身上的披风解开。 突然,谢逸辰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 还没等沈长歌反应过来,却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柄锋利的长剑,直接飞了出去。 沈长歌心中一紧。 她猛的一下撩开帘子,只见车外一片刀光剑影,触目惊心的鲜血如红雾般在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 是她疏忽了。 她早就应该想到,这男人应该是会武功的,而且身手很不错的。 一个随手一拍就能将人肩胛骨震碎的男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兴师问罪 突然,一支闪烁着凄冷寒光的利箭夹杂着瑟瑟冷风呼啸而来。 沈长歌心脏骤然一紧。 她迅速往旁边一躲 ,锋利的箭矢直接插在了马车上。 “娘子!” 谢逸辰猩红的眸子里血浪翻涌,凄厉的声音里夹杂着毁天灭地般的怒意。 他一挥长剑,几个黑衣人纷纷口吐鲜血,应声倒地。 还没等沈长歌反应过来,谢逸辰已经如一头震怒的野兽般狂奔而来。 刹那间,只觉得黄沙滚滚,天地失色。 “娘子,你没事?”谢逸辰一把将她拉在怀里,沙哑的声音剧烈地颤抖着。 没错,他怕了。 想当年,他带着小宝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算得知身中剧毒也不知畏惧为何物。 可今天,他第一次害怕了。 或许小宝生父说的对,人是不能有感情的。 一旦有了感情,就有了软肋。 而他的软肋,就是怀里这个香香软软的小女人。 她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的心一定会破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再也无法收拾。 察觉到他的异样后,沈长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我没事的。” “别忘了,我可是沈大祸害。” “俗话说的好,祸害遗千年,我这人不活个千八百年就对不起那个绰号呢。” 见这小女人还有心情开玩笑,谢逸辰悬着的一颗心才勉强放了下来。 他缓缓松开手,在确定眼前这小女人安然无恙后,这才从车上取下了那根箭。 在看到那根箭后,谢逸辰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 他一把推开早已经吓的瑟瑟发抖的车夫,快马加鞭向襄阳侯府冲去。 见马车远去,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唇畔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主子,直接杀了那女人岂不更好?”一个黑衣人站在他身后,毕恭毕敬地问。 书生脸一沉,目光阴冷的可怕:“你若敢伤她一根汗毛,休怪我不念旧情!” 黑衣人吓了一跳,连忙垂下头…… 襄阳侯府。 一看有人硬闯,看门的家丁还想阻拦,却被谢逸辰一鞭打倒地。 其他家丁见状,吓的滚的滚,爬的爬。 谢逸辰拉着沈长歌的手,跨过高高的门槛,径直往书房走去。 自从被襄阳侯奉为上宾之后,他便经常出入侯府,对府里的格局也了如指掌。 刚走到抄手游廊,得到消息的襄阳侯便匆匆赶了过来。 见他满脸怒意,襄阳侯不动声色地问:“谢先生,你这是何意?” 谢逸辰并没有说话,他冷笑一声,直接将那根箭扔在地上。 一家丁见状,连忙将箭拾起,毕恭毕敬地递给襄阳侯。 不过刚看了一眼,襄阳侯脸色陡然一变。 这箭是襄阳侯府特制,上面印有侯府的标识。 “谢先生请放心,这事我定会给你个交待!”他脸色煞白,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怒意。 谢逸辰冷冷一笑,眼底漂浮着层薄薄的冰花:“三天内侯爷如果不给谢某个交待,那谢某便去京城投奔康王去!” 话音未落,他便拂袖而去。 一听这话,襄阳侯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西梁所有人都知道,襄阳侯和康王不合。 朝廷每次给襄阳拔发粮草,康王都会以各种理由阻挠,恨不能置他于死地! 如果谢逸辰跟了康王,对整个襄阳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 所以,他必须得揪出那个真凶! 至于他是怎么查的,谢逸辰并不关心。 回到酒楼后,他认真替沈长歌检查了一遍,在确定连根头发丝都没少之后,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说这事会不会是沈轶干的?”沈长歌穿好衣裳,有些不大确定地问。 这白衣美男拍碎了沈轶的肩胛骨,他复仇似乎也不足为奇。 谢逸辰阴着脸,目光冰冷的可怕:“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两拔人做的。” “那几个黑衣人是沈轶的人,而射箭的则另有他人。” 沈轶蠢笨是真,可哪怕他再蠢,也不至于用府里的兵器杀人,除非他活腻了! 沈长歌听了,不禁更糊涂了:“除了他,难道还有人想杀你?” 他们夫妇到襄阳城时间并不长,除了沈轶之外,貌似还真没得罪过什么人。 “难道不会是有人想借我们的手除掉那蠢货?”谢逸辰微微蹙眉。 沈长歌闻言,心不由的一紧。 莫非,是沈轩做的? 襄阳侯的爵位,只能给一个儿子。 沈轩身体不好,重病缠身,最有希望的无疑就是沈轶了。 如果说为了夺位他干出这事,似乎也不足为奇。 “别胡思乱想了。”见那小女人想的出神,谢逸辰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那头柔顺的长发,“不管那支箭是谁射的,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人并不想要你的命。” 如果单纯为了将襄阳这潭水搅乱,杀掉沈长歌似乎更容易将矛盾激化。 可那人并没有。 以那人的深厚的内功,想杀她分明易如反掌。 “阿辰,我还是有些害怕。”沈长歌想了想,说,“要不让何大夫把小宝带回上水村,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如今小宝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有何大夫陪着回上水村休养,似乎也是可以的。 “我想让你陪他回去。”谢逸辰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 “这边的事交给我,你们回去后有杨大叔他们照顾,我也可以放心。” 沈长歌听了,立刻恼了。 她伸出双臂,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谢逸辰,你别想甩开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甩开我就是为了去找小姑娘对不对?” “告诉你,没门儿!” “从今天开始,我要寸步不离地盯着你,谁也甭想把你从我手里抢走!” 看着她那倔强的模样,谢逸辰只觉得心中一暖。 就算爱情是杯穿肠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饮下。 他想了想,勉强点头:“也好,我可以同意你留下。” “不过你得保证,以后不管什么事你都得听我的。”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便点头同意了。 只要能让她留下,就算让她天天陪他做运动都无所谓的。 第二天一早,谢逸辰便让何大夫带着小宝离开了。 小宝刚走,襄阳侯便押着真凶来到了沈家酒楼门外。 沈长歌听了,笑着向谢逸辰看去:“你说他舍得处置自己的最疼的儿子吗?” “这个不好说。”谢逸辰淡淡一笑,“走,我们出去看看。” 刚出门,两人便吓了一跳。 酒楼门口跪着的并不是沈家二公子沈轶,而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 第二百三十九章 护短 襄阳侯阴着脸站在一侧,如墨的眼底赫然升腾着两团愤怒的火焰。 见谢逸辰夫妇出来,他那阴霾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愧疚的神色:“谢先生,是我治家不严,所以才出了这种丑事。” “人我已经带过来了,是杀是剐,任你处置。” 一听这话,那女人猛的抬起头,凌乱的长发下露出一张娇艳的脸庞。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襄阳侯最为宠爱的柳姨娘! 她眼底含泪,哭的凄凄惨惨:“冤枉啊,侯爷,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那几个行刺之人是侯府的不假,可在府里能调动他们的又何止妾身一人啊!” “对了,大公子,一定是大公子!” “他怕阿轶和他争爵位,所以便故意使坏诬陷于我!” “侯爷,你我自幼一处长大,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连杀只鸡都不敢看,又怎么敢做杀人放火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呢……” 她一边哭着,一边伸手去抱他的大腿。 以前哪怕犯了天大的过错,只要她一哭一闹,襄阳侯这铮铮铁骨的汉子就会举手投降。 可这次,盛怒之下的襄阳侯并没有心软。 后宅中那些见不得光的破事也罢了,那些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女人竟敢连他敬重的宾客也敢暗杀,甚至还妄图嫁祸给大房,其阴毒狠辣令人震惊!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事竟是那个素日里千娇百媚的枕边人做的。 对于柳姨娘的话,沈长歌颇为不屑。 这女人的眼睛很是漂亮,可好几条若隐若现的血丝在眼底浮现。 如果没看错,她之前欠下不少笔血债。 只是年头太过久远,那血丝不够清晰罢了。 “事到如今,你还敢否认?”襄阳侯冷笑道,“阿轶和管家都亲口指认,是你亲自下的令。” 一听这话,柳姨娘脸色陡然一变,直接瘫倒在地。 管家是她的心腹,沈轶又是她的亲生儿子,他们为什么会背叛她? 为了自保,他们就将迫不及待的把她给推了出来? “谢先生,人交给你了。”襄阳侯强忍着心痛,冷眼向谢逸辰看去,“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对柳姨娘虽极度失望,可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们还有着年少时的情份,还有个共同的儿子。 如果让他亲手处置,他真的硬不下这个心砀。 或许看在他的面子上,谢逸辰会给柳姨娘留条生路。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冷笑道:“侯爷,你这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既然柳姨娘是侯府的人,还是侯爷你自己处置。” 这皮球他可不想接,还是踢回去为妙。 襄阳侯闻言,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杀? 他舍不得。 不杀? 他又如何给谢逸辰个交待,给襄阳城所有百姓一个交待? 见他眼底掠过一抹骇人的杀意,柳姨娘心中一寒。 她抱紧襄阳侯的大腿,哭的梨花带雨:“侯爷,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是我恨谢先生打伤了阿轶,一时冲动下才做出这种傻事。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听着爱妾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襄阳侯有些犹豫不决的向谢逸辰和沈长歌看去。 只要他们夫妻俩开口求个情,他便可以顺坡下驴,饶柳姨娘一命。 可谢逸辰并不说话,沈长歌也只是歪着脑袋一边看热闹,压根没打算开口的意思。 他看了,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也对,是他想多了。 柳姨娘可是想取这夫妻俩的命,他又怎么可以奢望他们放她一马呢? 襄阳侯默默地看了会儿柳姨娘,一字一顿地说:“来人,将柳氏杖毙!” 一听这话,柳姨娘吓的魂飞魄散,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 两个兵卒走上前,直接拽住了她那纤细的胳膊。 谢逸辰看了,下意识的将沈长歌揽在怀里。 这小女人昨天刚受了惊吓,晚上睡觉时都在一个劲的发抖,他只能抱了她一夜。 如今又要大动干戈,她一定会害怕的。 “我看谁敢动柳氏!” 突然,一个苍老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拄着柄檀木拐杖缓缓走了过来。 虽上了年纪,可她那保养得当的脸庞上并没有多少皱纹,气色也红润的很。 这老太太不是别说,正是襄阳侯的亲娘沈老夫人。 一看到她,襄阳侯立刻上前将她扶住:“娘,外面风大,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 “再不出来的话,柳氏的小命就保不住了!”沈老夫人没好气地说。 一看到沈老夫人,柳姨娘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一把推开那两个兵卒,拼命地爬了过去:“姑妈救我!” 沈老夫人看了,心疼的不得了,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姑妈,侯爷要杀我呢!”柳姨娘扑在她怀里,哭成了泪人。 沈老夫人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有姑妈在,看谁还敢碰你一根汗毛!” 襄阳侯闻言,不由的急了:“娘,您是不知道柳氏她做了些什么!” “柳氏她指使家丁谋杀谢先生夫妇,在襄阳城内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如果您再袒护她,百姓们会失望的!” 沈老夫人不以为然。 她高傲地昂着头,冷笑道:“这些年来,襄阳侯府抵御外敌,血染沙场,护一方百姓平安,老身我也没指望他们报答一二。” “如今我只想救下自己的侄女,他们这就失望了?” “还有,谢先生夫妇不是没事吗?” “既然没事,又何必非得取柳氏性命?” “如果你非得要杀柳氏,那今天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看到沈老夫人眼底的怒意,襄阳侯一脸无奈的向谢逸辰夫妇看去。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极了这个娘。 “原来您就是老夫人啊!”谢逸辰并没有看襄阳侯一眼,只是冷笑着向沈老夫人看去,“想当初,老侯爷为护襄阳百姓而血染沙场,这件事在西梁可是广为流传。” “既然是老夫人开口,在下也不好追究此事。” “娘子,我们走!” 话音未落,他便拉着沈长歌回到了酒楼,并重重地关上大门。 “我们真的要去投奔康王吗?”沈长歌瞪大眼睛,有些不安的向他看去。 那康王的名声可不大好。 听说他是个笑面虎,手段狠辣,杀人不见血。 谢逸辰微笑着向她看去,清澈的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我们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着。” “相信用不了多久,襄阳府便会来求我们的。” “等他求到我们这儿,他不拿出点诚意又怎么行呢?” 用不了多久,那又是多久呢? 难道襄阳城要发生什么重大变故,所以襄阳侯才会登门求他? 沈长歌想不明白。 第二百四十章 番邦来犯 想不明白的事,沈长歌绝对不会再去浪费脑细胞的。 有这时间不如想想多赚点钱,然后带谢家父子远走高飞。 “饿了?”谢逸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你先回屋休息,我给你煮碗面。” 酒楼虽有厨师,可他还是喜欢亲自下厨。 每一根面条,都包含着他浓浓的爱意。 “里面再加个蛋。”沈长歌也没客气,调皮一笑。 谢逸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笑着说:“好!娘子大人,还有什么请示吗?” 沈长歌也开始装了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没了,你跪安。” 一听这话,谢逸辰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小女人怎么就那么的可爱呢,可爱到让他想动手狠狠捏上几下那柔嫩的小脸,再重重亲上几下。 “你要做饭啊?给我也来一碗!” 突然,虚谷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两眼闪闪发光。 相识这么久,他还没尝过这白衣美男的厨艺呢。 谢逸辰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自己做去!” 话音未落,他便径直向后厨走去。 虚谷子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不悦地说:“可真是小气鬼!” “不就是做顿饭吗,多大点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沈长歌看去:“这男人脾气这么臭,当初你怎么看上他的?” “因为他长的好看啊!”沈长歌嫣然一笑。 她没撒谎。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脸,或许一开始她就不会注意到他的。 虚谷子翻了个白眼,轻蔑一笑:“可真是浅薄,好看还能当饭吃?” “当然能当饭吃了!”沈长歌没好气地说,“难道你没听说有个成语叫‘秀色可餐’吗?而且长的丑,看了都会反胃呢。” 两人正斗着嘴呢,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沈长歌听了,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柳姨娘的事他们都不计较了,襄阳侯还想做什么? 难不成,还要他们这受害者给柳姨娘赔礼道歉? 她一边抱怨着,一边过去开门。 刚打开门,却见沈夫人如一缕风般冲了过来。 “好孩子,你没事?”她紧张地拉着沈长歌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快让我看看,你受伤没有?” 一听沈长歌遇刺,沈夫人连衣服都没有换,便匆匆赶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虽只有一面之缘,可眼前这个小姑娘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沈长歌被她看的有些不大自在,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出来。 “我没事。”她淡淡地说,“若想知道我具体情况,夫人可以去问侯爷和柳姨娘的。” 一听到“柳姨娘”三字,沈夫人如墨的眼底似有一缕暗红的血液涌动着。 她阴着脸,咬牙切齿地骂道:“柳氏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还有侯爷和老夫人,他们准备护那恶妇到什么时候,非得引起众怒才满意?” “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听了这话,沈长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夫人您别动怒。”她勉强笑道,“可千万别为了我一个外人伤了您和家人的和气。” 外人? 听到这两个字后,沈夫人只觉得心脏仿佛被某种锐物刺了一下,锥心刺骨地痛。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在意眼前这姑娘。 “放心,襄阳侯府早就没和气可谈了。”她摇摇头,苦笑道, “你也别多想,惩罚柳姨娘也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给襄阳百姓一个交待。” 沈夫人说到做到。 她回府后,趁老夫人不在,便摆出正室的姿态,召齐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将柳姨娘给褪去衣裳,痛打三十大板。 柳姨娘本就生的柔弱,三十大板下去,愣是把她打的皮开肉绽,下不了床。 得知她被打后,襄阳侯虽是心疼,但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沈夫人才是正室,她有权处置小妾。 老夫人却勃然大怒,和沈夫人吵了个天翻地覆。 后宅还没消停呢,一个晴天霹雳便在襄阳城上方炸响。 番邦,竟然再次来袭! 和往年不同,敌军这次来势甚猛。 可汗命三皇子慕容泽为主帅,率领十万大军,直逼襄阳城下。 得知这消息后,襄阳侯顿时变了脸色。 往年番邦来犯,顶多也就一两万人马,和襄阳守军数量相当。 如今敌方突然大军压城,看来对襄阳城是势在必得了。 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 “爹,我们该怎么办?”沈轩坐在轮椅上,不动声色地问。 襄阳侯想了想,说:“我立刻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请皇上速派援军。” “至于城内百姓,你派人放出风声去,就说城内粮草充足,朝廷援军也马上就到。无论如何,这时候大家都不能慌!” 沈轩听了,微微点头:“番军离襄阳城已经很近了,我觉得我们未必能撑到援军到来。” 襄阳侯是猛将不假,可以手里区区两万兵马对阵十万精兵,想赢难度极大。 襄阳侯自然知道儿子想说什么,可他却没脸见谢逸辰。 就算见了,那白衣美男也未必会答应。 “爹镇守边关多年,撑十天半个月还是没问题的。”他思索了一会儿,说,“如果康王不从中作梗的话,应该来的急的。” 康王会不从中作梗吗?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此时,他只能寄希望于那年垂垂老矣的皇上了。 如果皇上执意派兵,想必康王也是无可奈何的。 很快,战争便打响了。 敌军虽未能破城,但也重创襄阳侯。 一场战役下来,两万精兵硬生生损失了三千多,可敌军却没遭受多大损失。 再来上几场战役,不用等朝廷派兵,襄阳城便要全军覆没了。 战事正朝廷的如火如荼,可沈家酒楼内却一片平静。 “不行,这颗子我不走这儿了!”沈长歌拿起一颗棋子,连忙说,“刚才我是放错了呢。” 谢逸辰也没生气,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只要这小女人开心,哪怕悔再多步棋都没关系的。 见他同意,在一边观战的虚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谢先生,你说你和她这和臭棋篓子下的什么意思。” “有这时间,不如关心一下外面的战况。” “听说没有,城里已经有人开始往外逃了。” “再不逃的话,我们恐怕就出不去了呢。” 谢逸辰并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笑着放下手里的一颗棋子:“想逃的话你一个人逃,我是不会离开的。” 他当然不会离开。 想替小宝爹娘复仇,襄阳一役则是个很好的机会! 第二百四十一章 康王督战 谢逸辰不走,虚谷子自然也不会走。 “老子又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他翻了个白眼,一副傲娇的模样,“留在这儿多好,有大房子住,有好吃的。” “我可是存了一大笔药材呢,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发笔横财。” 当然,他这话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想要钱,虚谷子也不会隐居山林了。 只要他愿意,银子就可以像滔滔江水般汹涌而来,哪怕把整个襄阳城直接淹没也都是有可能的。 战况越来越吃紧,襄阳侯只能下令紧闭城门,转为防守。 襄阳城的情况岌岌可危,一些有钱的商户们也都纷纷撤离,就连柳姨娘母子也吵着闹着要逃走。 一时间,城内乱成一团。 听到消息后,沈夫人连夜登门,要送沈长歌离开。 有谢逸辰在,沈长歌自然是不会走的,不过众人对沈夫人的举动都颇为惊愕。 “娘子,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看着沈夫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谢逸辰唇畔泛起一抹探究的笑意。 虚谷子唯恐天下不乱,故意在一边煽风点火:“沈夫人是不是相中了长歌,想把她许给沈轩呢? 在襄阳城,沈轩的名声还是极好的。 他虽身子弱了点,但无论才貌还是胆识都是一流的。 谢逸辰闻言,脸立刻黑了。 见那货故意找茬,沈长歌便笑着凑了过去:“我才不喜欢那种豪门公子哥儿呢,规矩多的能烦死人。” “说真的,虚谷子,我觉得我们俩倒挺合的来呢。” “如果不是已经有了阿辰,或许我还真会爱上你呢。” 一听这话,虚谷子仿佛被猫踩了尾巴一样,吓的直接跳了起来。 “靠,死丫头,你想整死我啊!”他白着脸,没好气地骂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男人可是个超大号醋坛子。”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他能直接把我这漂亮的脖子给拧断了!” 沈长歌抱着胳膊,一脸挑衅的向他看去:“你能阴沈夫人,我为什么就不能阴你?” 她不喜欢襄阳侯府的人,但对沈夫人却是个例外。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时,她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熟悉的很。 “不和你玩了!”虚谷子有些心虚地瞟了谢逸辰一眼,夹着尾巴便逃回了房间。 见他离开,沈长歌这才笑着向某个醋坛子看去:“你别听他乱说。” “襄阳侯府是什么门第,我一乡野村妇还能嫁的进去?” 听了这话,谢逸辰有些不高兴了。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酸溜溜地说:“襄阳侯府门第太低,配不上娘子你呢。” “不过说真的,每次沈夫人看到你时,目光都奇怪的很。” 那目光里,有宠溺,有疼爱,甚至还有几分怜悯和思念。 显然,这不是一个陌生人该有的。 沈长歌狡黠一笑:“那是你家娘子长的像银子,人家人爱呢。” “可我不想别人爱你。”谢逸辰字里行间明显夹杂着些许酸味。 沈长歌见状,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尖:“你看看你这点出息,和一女人吃醋!” “不过说真的,你有办法退敌吗?双方兵力可是相差很远呢。” 谢逸辰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放心,朝廷会派援兵的。等他们实在守不住时再来求我,到时候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即便康王再煽风点火,那个白发苍苍的老皇帝也断然不会舍弃襄阳的。 襄阳乃西梁军事重地,是番邦通往西梁的重要通道。 如果没了它,就等于西梁失去了最有力的一道屏障。 到时候,番邦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捣京城。 他没猜错。 在襄阳侯艰难抵御敌军半个月后,就在即将弹尽良绝之时,朝廷终于派兵,并派人前来督战。 听到这个消息后,襄阳侯激动的老泪纵横。 他就知道,皇上是不会放弃襄阳的。 可一听说前来率兵前来的是康王后,他那颗激动的心直接从云端跌入谷底。 康王和他一向政见不合,那只“笑面虎”不借机打击他才怪呢。 “爹,看来皇上对您还是有戒心的。”沈轩微微皱眉,眼底泛过一抹不悦的神色。 如今襄阳危在旦夕,可皇上却故意派康王过来,无非想借此削弱襄阳侯在边关的势力。 襄阳侯闻言,目光不由的黯淡了起来。 沈家父子两代镇守边关,血染沙场,想不到皇上竟然还会猜忌,这不由的让他有些心寒。 “爹,还是请谢逸辰过来。”沈轩想了想,严肃地说,“我和那个男人谈过几次,他不是个简单人物。” 襄阳侯听了,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若请谢逸辰,那就意味着要舍弃柳姨娘了。 对柳姨娘,他还是有感情的。 况且就算他愿意,沈老夫人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再等等。”他犹豫了一会儿,冷冷地说。 或许康王会识大体,会以大局为重。 只要襄阳城能保住,百姓们安然无恙,哪怕他受点委屈也是无所谓的。 三天后,康王进城了。 刚进城,他便将襄阳侯劈头盖脸大骂一通,并催促其立刻打开城门迎战。 襄阳侯自然不肯以卵击石,和康王发生争执后,便被打入大牢。 而柳姨娘母子趁机献媚,颇得康王欢心。 于是,母子俩便和康王狼狈为奸,将大房母子逐出侯府。 昔日那些一心巴结襄阳侯府之人,如今见了他们母子都纷纷避之不及,更别提伸把援手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 大约是嫌秋天的脚步太慢,冬天以凌厉的姿态一夜间统治了整个人间。 北风瑟瑟,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从天而降,将偌大的襄阳城覆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 得知沈夫人母子出事,沈长歌便将他们安置在一处小院。 “这里有米面,应该够吃一段时间了。”她将沈夫人扶上床,并替她盖好被子,微笑着说,“柜子里还有些衣服,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们就凑合着用。” 沈夫人受了严重的风寒,身体虚弱的很。 她红着眼睛,感激的向沈长歌看去:“都这时候了,我们哪里还敢嫌弃呢。” “只是你帮了我们母子,柳姨娘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沈长歌笑道:“我还不想放过他们呢。” “你们先休息,我回酒楼了,那边还有点事。” 沈夫人还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可话已至此,她只能点点头。 “我送你。” 沈轩见状,便摇着轮椅将她送到门外。 沈长歌也没推辞,任由他送到门口后便离开了。 看着风雪中那抹纤细的身影,沈轩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 自从见过一次后,那小女人的身影总是会不经意间在脑海里浮现。 难道,他爱上她了? 想到这儿,沈轩不由的苦笑几声。 就他这身子骨儿,再加上如今这般处境,哪里又有资格去爱别人呢? 他摇刚想转身回屋,突然,地上一块亮晶晶的东西赫然映入眼帘。 第二百四十二章 沈家女儿 沈轩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 他猛的一弯腰,一把将积雪中那块亮晶晶的东西拾了起来。 拂去上面的雪花,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赫然浮现在眼前。 沈轩看了,脸色陡然一变。 他下意识的将玉佩握紧,摇着轮椅便向屋内冲去。 “娘,你看!”沈轩来到病床前,气喘吁吁的将那块玉佩递了过去。 沈夫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凄然一笑:“我们落魄到这般田地,留这玉佩也没什么用了。” “等天晴了,你还是找家当铺把它当了,我们也总不能花长歌的钱。” “现在物价这么贵,她给我们留那么多粮食,想必花了不少。” 沈轩白着脸,哑着嗓子说:“这不是我的。娘,这是从沈长歌身上掉下来的!” 一听这话,沈夫人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一把抓住沈轩的手,声音剧烈地颤抖着:“你说什么,这玉佩是从谁身上掉下来的?” 沈轩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颈部的那块玉佩取了下来。 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恰巧是一对。 当年沈夫人大婚时,皇后亲赐一对玉佩给她添妆。 后来,她将这对玉佩给了一双儿女。 看着那对玉佩,沈夫人瘦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眸子亮的有些可怕。 没错,那是她的女儿! 怪不得第一眼看到那小姑娘时,她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喜欢的不得了。 “娘,我们这们这就找妹妹去!”沈轩眼眶红红的,哽咽地说。 沈夫人听了,却用力摇头。 她流着泪,断然拒绝:“不,我们不能去!” “为什么?”沈轩有些不解,有些焦急地问,“娘,你不是盼她盼了好多年吗?” 那年去京城探亲,怎知半路遇上了土匪。 沈轩被砍伤双腿,而抱着小妹妹的奶娘也被土匪逼到了绝路,被迫跳河。 从那以后,沈夫人就发疯似的开始寻找女儿。 一开始襄阳侯也命人寻找,可时间长了,他的心也慢慢的淡了。 襄阳侯可以不找,可沈夫人却不能放弃。 于是,她便托娘家的人帮忙寻找。 可一年年过去了,妹妹和那个奶娘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沈夫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说:“我自然想。” “这些年来,柳氏对我们大房存了什么心思你也不是不清楚。若让她知道长歌的身世,定会给这孩子带来麻烦。” “况且我们现在落难,也帮不了她什么,只要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也就行了。” 她见过谢逸辰,那男人相貌出众,才华横溢,可以堪称是人中龙凤。 有这么个女婿,她也可以放心了。 听了这话,沈轩点点头。 不得不说,还是沈夫人考虑的周到。 如今的他们非但帮不了妹妹什么,反而会成为她的累赘。 既然如此,那他们还是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 沈长歌刚走没多远,便发现玉佩丢了。 她刚准备原路回去寻找,却见沈轶骑着高头大马,活灵活现地走了过来。 他高高地昂着头,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小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 “或许你也知道了,如今的襄阳城可是我的天下。” “如果你识趣的话,或许我可以保你一条性命。” 以前的沈长歌从未正眼瞧过他,今天猛的一看,却赫然发现他的眼底竟暗涌着一道猩红的血丝。 果然,柳氏母子没一个好东西,双手都沾满了鲜血。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她不动声色地问。 沈轶死死地盯着她那张娇俏的小脸,唇畔泛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很简单,做我的女人!” 自从见过一面后,他想这小美人儿都快想疯了。 可那白衣美男实在是可恶的很,别说得手了,就连近她的身都困难的很。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沈长歌抱着胳膊,一脸挑衅的向他看去。 沈轶漂亮的面孔扭曲成一团,阴恻恻地狞笑道:“你敢不答应,我这就立刻派人火烧沈家酒楼!” “如果不想你男人死的话,你就乖乖跟我回去!” “否则,你就等着给酒楼的人收尸!” 一听这话,沈长歌心脏骤然一紧。 她信,这畜生还真能做的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为了谢逸辰,为了酒楼里那么多员工,或许她得给这混蛋点颜色看看了。 想到这儿,沈长歌清澈的眸子滴溜溜一转,不由的计上心来。 “讨厌!”她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哪有你这么追女孩的?” “整天打打杀杀的,谁还敢跟你啊!” 见小美人儿竟冲他撒娇,沈轶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 他连忙下马,腆着一张脸凑上前:“美人儿,都是我的错!”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在你面前提这种事。” 他一边色色地狞笑着,一边伸手去摸沈长歌的脸。 那张脸实在是太嫩了,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滴的下水来。 “别碰我!”看着那只邪恶的大手,沈长歌心生厌恶,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不给我个名分就想碰我,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我要风风光光地进沈家大门,你能做的到吗?” 沈轶听了,连忙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你放心,我都能做的到的。” “你等着,我这就回府预备东西,明天就迎你进门!” 一想到马上就要美人儿在怀,他激动的差点没飞到天上去。 果然,有权还是好。 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儿,就这样轻易到手了。 “这可是你说的!”沈长歌强忍着内心的厌恶,笑着伸手捋着他那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黑发,“你可不许反悔。” 就在指尖触碰到沈轶眉心时,她稍微一用力,便扯出一截金线。 靠,果然,坏人活万年! 这混蛋的阳寿,竟然还有五十余年! 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在抽到仅剩下半个月阳寿时,便迅速将它掐断。 呵呵,想娶她,下辈子! 突然被抽取了大量阳寿,沈轶只觉得头晕眼花,四肢乏力。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昨晚和那几个漂亮丫头胡闹累的。 他色色地笑道:“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你给我等着,等你进了门后,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目的已经达成,沈长歌才懒得和他再做纠结呢。 她笑着将他推开:“好啊,我等着呢!” 第二百四十三章 襄阳被困 将沈轶打发走后,看着手里那缕金灿灿的阳寿,沈长歌不由的犯了难。 这阳寿不同别物,它只对被沈轶害过之人有效。 而且从灵魂中剥离后,它的有效期也不过短短一柱香的时间。 超过时间,那这缕阳寿便会化成缕轻烟,从人间彻底消失。 若是别的东西随意舍弃了也罢,可身为借命师,哪里舍得一缕阳寿就这么白白浪费呢? 沈长歌虽肉疼的很,可又实在是无人可送。 纠结了一会儿后,她还是继续找那块玉佩去了。 自从到了襄阳后,谢逸辰腰包渐鼓,给她买了不少的金银首饰。可那玉佩是原主贴身之物,弄丢了似乎不大好。 不知不觉中,沈长歌竟又走到了沈夫人住的小院附近。 刚到巷子口,只见沈轩正坐着轮椅,在门口的柴垛前笨拙地抽着柴火。 他一低头,一根柴火直接捅伤了他那光洁的额头。 “还是我来!”沈长歌看了,连忙上前。 是她疏忽了。 沈夫人生病了,而沈轩又腿脚不便,更不曾干过这些粗活。 把他们母子安排在这儿,也不知道会不会饿着冻着。 一看到她,沈轩激动的双眸泛红,目光死死地落在她那张娇俏的脸庞上。 像,果然很像! 她的眉毛,眼睛,简直和沈夫人如出一辙! “不,你是女孩,这种粗活还是我来。”见她要动手,他连忙伸手去夺柴火。 沈长歌笑道:“别看你是男人,可力气却未必有我大呢。” “不!”沈轩却执意不肯让她动手,“有我在,这种粗活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做的。” 这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妹妹啊。 这么多年来他不能替她遮风挡雨,哪里又舍得再让她再吃苦受累呢。 见他执意如此,沈长歌也没坚持。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沈轩目光滚烫的很,沙哑的声音因剧烈地颤抖着。 见他目光有些怪异,沈长歌不禁一头雾水。 难不成这位沈大公子和沈轶一样,也对她犯了花痴? 这可笑的念头刚在脑海里浮现,就被她迅速否决。 这怎么可能呢! 这沈大公子可是神仙般的人物,无论家世还是容貌都是一流的,他的眼光绝对不会这么差劲的。 她连忙笑道:“还好,不过你额头上的伤没事?” 见他额头上的伤口粘了片草叶,她便用手替他取下。 白嫩的手指稍微一松,那缕金线便如灵蛇般直接钻进了沈轩体内。 刹那间,沈轩眼底的死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庞上也泛起了丝丝红晕。 沈长歌不由的惊讶了。 原以为要害沈轩性命的是柳姨娘,想不到竟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沈轶! 果然,这些高门大户里的肮脏事实在是太多了。 “我没事。”沈轩勉强笑道,“对了,你匆匆回来有什么事吗?” 沈长歌笑了笑:“没……没什么。对了,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你就去酒楼找我。” 她不想提玉佩的事。 如今的沈轩看她的目光怪怪的,万一说了这事,弄不好他会摇着轮椅陪她一起找。 这天寒地冻的,他腿脚又不好,万一摔了那可就不好了。 沈长歌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自从康王进城后,形势是越来越差,道路两侧的商家也都关闭了大半。 沈家酒楼虽没倒闭,但也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沈长歌回到酒楼,还没等到沈轶上门提亲呢,却等到了襄阳城被敌军给包围的消息。 原来就在康王刚到襄阳的那一刻起,敌军便暗中封锁了所有通往襄阳的道路。 显然,敌军想采取围而不攻的计策。 等城内粮食耗尽之时,便是他们的胜利之日。 随着时间的流逝,襄阳城内囤积的粮食也一天天减少,百姓们更是食不裹腹,纷纷上书请求开仓赈灾,可康王却以军队粮食短缺为由拒绝。 眼见着街上的乞丐越来越多,于是沈长歌便在酒楼门口开设粥棚。 一时间,酒楼门口人头攒动,领粥的人们从门口直接排到了巷子深处。 看着那几口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正在磕瓜子的虚谷子冷笑着向沈长歌看去:“你知道现在一袋米多少钱吗?” “一天下来,你损失的钱估计都够买座别院了呢。” 如今的粮食可是金贵的很。 一袋大米,就能换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 这一天下来所用米面,的确能在襄阳买个不错的别院了。 沈长歌却不以为然:“我只知道,我再不出手就会有人饿死。” “可康王都不管百姓们的死活,你管又有什么用?”虚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真的,还是襄阳侯在的时候要好一些。” “有他在,他绝对不会看着百姓们活活饿死,仗也绝对不会打成现在这样。” 沈长歌想了想,便把正在一边施粥的谢逸辰拉到后院。 “城里现在都乱成一团了,你还不准备出手?”她有些担心地问。 她空间里的粮食虽多,可万一敌军进攻,她并不认为只靠这些粮食便能保百姓平安。 谢逸辰笑了笑,温和地说:“我说了,等襄阳侯来求我时,我自然不会不管的。” “可如今他被关在大牢里,他怎么来求你啊?”沈长歌闻言,不由的急了。 这白衣美男可真是过分。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争口气! 谢逸辰伸手抚摸着她那柔顺的长发,笑道:“傻丫头,这可是在襄阳啊!” “在他的地盘,区区大牢还是困不住他的。” “如果没猜错,这些日子他在牢里也是在等,等康王把城里搞的足够乱时再出面。”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拿下康王,号令三军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禁恍然大悟。 “难道现在还不够乱吗?”她还是有些不解,“那他准备等到什么时候啊!” 谢逸辰笑道,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放心,快了。” “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这几天。” 他果然没猜错,天刚黑,一身夜行衣的襄阳侯便来了。 他跪在地上,冲谢逸辰和沈长歌重重地磕了个头。 “此次前来,我先替襄阳城的百姓们谢谢二位这些日子的善举。”他哑着嗓子,一脸感激地说,“二来,我想请谢先生出山,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至于柳氏,我会将她处死!” 一提起柳氏,他那如墨的眼底便掠过一抹浓浓的杀意。 这些日子以来,柳姨娘的所作所为丝毫不差的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她将大房母子逐出侯府,把府里搞的乌烟瘴气,甚至还将府里几个年轻漂亮的丫头都送到了康王的床上。 沈老夫人看不惯,不过说了几句,便被她锁进了柴房。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冷笑道:“柳氏刺杀我们夫妻未遂,按西梁法律罪不致死。” “如果侯爷要杀她,这事也别扯到我们夫妇身上。” “这事若传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夫妇蛮不讲理呢。” 襄阳侯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说:“先生言之有理。” “处置柳氏,那是我们府里的私事,和先生无关。” “老夫肯请先生以天下苍生为重,救救襄阳百姓!”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太子幕僚 襄阳侯铁骨铮铮,一向桀骜不驯。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放下身段,去跪拜区区一介白衣! 见谢逸辰不语,沈长歌不由的有些急了。 她连忙上前扶着襄阳侯,劝道:“不管有什么话,您老人家起来再说。” 让一德高望重的老者跪拜,沈长歌怕谢逸辰承受不起。 可襄阳侯却执意不肯:“只要谢先生一天不同意,老夫一天就不起来。” 谢逸辰听了,性感的唇畔泛起一抹颇有意味的笑意。 他并没有动,只是含笑向襄阳侯看去:“侯爷为什么那么确定我可以?” 襄阳侯闻言,缓缓抬起头。 他注视了谢逸辰良久,突然笑道:“其实第一次看到先生时,老夫就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却没记起来。” “后来先生出入侯府,谈了不少治世之言。” “当时我就在想,如此满腹经纶的才子,为何会成为沧海遗珠,无人赏识?” “自从康王把老夫关进大牢后,我竟想起来了。” “当年在太子府,老夫曾和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能让太子奉为上宾之人不多,所以先生定有着惊世之才!” “今日能助老夫解襄阳百姓之困境的,也唯有先生!” 太子府? 一听到这三个字,沈长歌吓的小脸煞白,一脸惊愕的向那白衣美男看去。 早就想到这男人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想不到竟和太子府有瓜葛! 谢逸辰面带微笑,伸手将襄阳侯扶起:“难为侯爷还记得在下。” “既然侯爷开口,在下也不好拒绝。” “侯爷请跟我来,今晚我们就秉烛长谈,商讨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于是,谢逸辰便将襄阳侯带到包厢。 沈长歌见状,便去后厨做了几道菜。 将饭菜送去后,她便退了出来,默默地坐在大堂替他们放风。 谢逸辰越飞越高,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在越来越大。 或许襄阳侯说的对,她压根就配不上他的。 她,就这样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一个重磅消息便在襄阳城炸响。 康王身患恶疾,襄阳侯再度执掌帅印。 柳姨娘被送到水月庵落发为尼,而已患了无名之症的沈轶也被逐出家门。 不管沈老夫人如何求情,襄阳侯都不为所动。 他将沈夫人母子接回后,便换上戎装,登上城楼。 半夜时分,谢逸辰便趁着夜色带领一队兵卒,烧了敌军的粮草。 一时间,火光冲天,敌军阵脚大乱。 看着城外那熊熊火光,沈长歌心不由的悬到了嗓子眼儿。 她知道那白衣美男身手不错,可如今夜闯敌军阵营,实在是危险重重。 “长歌啊,城墙上风雪大,你还是快回去。”虚谷子走了过来,劝道,“算算时间,谢先生大约得天亮才能回来呢。” 沈长歌摇摇头。 她不想回去。 她要在这儿,在这儿等他回来。 见她执意不走,虚谷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就你家那只老狐狸,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你可别忘了,康王那恶疾是怎么来的。” “康王那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你男人偏偏就飞进去了!” “他不但飞了进去,还三更半夜跑到人家床头,愣给他灌了毒药!” “就这种人,别说是烧个敌军的粮草了,就算让他取敌军将领首级估计都没问题。” 不管他如何劝,沈长歌都依旧没有动。 “行,你就继续站在这儿!”虚谷子磨的口干舌燥,见她依旧不肯走,便没好气地骂道,“等冻病了,可别来找我!” 话音未落,他便拂袖而去。 雪越下越大,沈长歌的身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乍看上去,宛若一个堆砌的雪人。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一队人马终于在城外出现。 虽然距离尚远,可她一眼就认出,为首的黑衣人便是谢逸辰! 沈长歌眼睛一红,跌跌撞撞地冲下城楼。 沉重的城门徐徐打开,谢逸辰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飞驰而来。 见一个浑身是雪的小女人迎面跑来,他一伸手,直接将她抱到了马上。 沈长歌也不管是否有人,她伸出双臂,便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看到她的举动,谢逸辰心中一暖。 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如今突然被人挂念着,那无疑也是种幸福。 回到酒楼后,谢逸辰泡了个热水澡,又换上了那袭如雪的白衣。 他一转身,却见那个小女人正红着眼睛站在那里。 “娘子,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谢逸辰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温和地说。 沈长歌流着泪,轻轻地捶着他的肩膀:“可是你你好坏!出发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呢?”谢逸辰笑着吻了吻她的长发,“我是不敢和你辞行,我怕一看到你,我就不想走了。” 在烧敌军粮草时,他们遇到了埋伏。 可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因为,他的小女人还在等他。 沈长歌哭成了泪人,拼命地摇着头:“我不管!” “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我害怕!” “阿辰,我们走。” “我们回上水村,和小宝一起过着平平静静的小日子,难道那样不好吗?” 站在城墙上这一夜,她想了很多。 她真的怕了。 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谢逸辰下意识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似乎要将怀里的小女人硬生生嵌进自己的身体,“现在我有了牵挂,我会比任何人更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襄阳城这边不能不管的。如果襄阳失守,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们流离失所,到时候就连上水村也未必会安全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个道理沈长歌也懂,可她还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他以身犯险。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身体一轻,某人已经抱着她向那张危险的大床走去。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 一时间,屋内春意融融。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二百四十五章 沈轶死了 沈长歌一惊,连忙将谢逸辰推开。 她胡乱穿好衣裳,这才上前将门打开。 刚打开门,微凉的风和虚谷子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味便迎面袭来。 看到她颈间那可疑的红印,虚谷子不由的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不屑:“你可真是禽兽。谢先生奔波了一夜都快累趴下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和他做这种事?” “果然啊,红颜祸水!” 沈长歌一听,气的脸都白了。 冤枉,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每次做这事,全都是某人主动的好不? 更可恶的是,谢逸辰竟在这时咳嗽了几声,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许疲惫:“到底什么事?” 听着那虚弱的声音,虚谷子看向沈长歌的目光越发的诡异了起来。 “放心,天没塌下来!”他梗着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第一件事,昨天晚上,沈轶冻死在城墙下。因投靠康王且迫害大房一事,侯爷还生气着呢,不许给他收尸。柳姨娘听到消息后,便将他给草草埋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心不由的微微一紧。 算算时间,沈轶的阳寿也该差不多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得知他活活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她心里竟然还有些许难过。 “第二件呢?”谢逸辰淡淡地问。 虚谷子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地说:“第二件就是,你们该起床了!” “滚!”一听这话,沈长歌气的脸都白了。 她一把将虚谷子推开,重重的将房门关上。 可恶,他一大早跑过来就是为了喊他们起床? 就算是饿了,后厨那还有两厨子呢。 虚谷子气的在外面直跳脚,扯着嗓子骂道:“沈长歌,你可别太过分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那粥棚还没动火。你不饿,外面的百姓们可饿着呢!” 敌军粮草被烧,襄阳城军心大振。 可即便如此,城外的道路依旧在敌军手里,外面的粮食根本运不进来。 只要假以时日,敌军的粮草补给运到,主动权依旧在他们手里。 沈长歌想了想,问:“襄阳侯没开仓赈粮吗?” “他那边已经开始了。”虚谷子冷笑道,“问题是将士们的口粮可不能省,所以你觉得他还能拿的出多少粮食来呢?” “所以啊,大小姐,你快点起床。” 沈长歌听了,便连忙走了出去。 前来排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发完早上的粥后,她便和谢逸辰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从下午开始发粮食,让人们回家煮饭。 本来还在顾忌空间一事被人发现,可事已至此,她也管不了许多了。 “你真的不好奇我从哪儿弄了那么多粮食?”沈长歌有些心虚地问。 在春风镇时,谢逸辰就怀疑过那些粮食的来源。 这小女人说是从番邦商贩那儿购买的,问题是番邦自己粮食都还不够呢,所以她的说法根本就不成立。 如今襄阳城被封锁,可她依旧能源源不断地拿出粮食。 难道,她果然是山里的精灵变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问。 “如果娘子不想说就算了。”谢逸辰拉着她的小手,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 沈长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笑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谢逸辰听了,微微点头。 如果想害他,她有着无数的机会。 所以,他对这小女人完全可以放心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金光。 金光散去,眼前赫然浮现出一片一望无垠的农场,肥沃的土地里生长着大量的粮食蔬菜。 农场旁边则是一个大型牧场,里面鸡鸭牛羊应有尽有。 “娘子,这是哪里?”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谢逸辰震惊了。 刚才他们明明还在卧室的,怎么转眼间却到了这么个陌生的地方。 沈长歌笑道:“这是我的随身空间。” “空间?”谢逸辰微微蹙眉,一脸不解。 “其实我不是你的娘子。”沈长歌耐着性子解释道,“其实我是从异世来的,因为一点意外,我的灵魂凑巧附在了你娘子身上。” “我们那儿的人大都有自己的随身空间。空间里可以种田养鸡,也可以储存物品。” “以前在上水村,我从山上捉的那些野味,大都是空间里的。” 说到这儿,她有些不安的向他看去:“你……你是不是害怕了,把我当成了狐狸精?” 事情发展到现在,想隐瞒也瞒不住了,沈长歌也只能向他坦白。 如果把她当成狐狸精,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短暂的错愕之后,谢逸辰笑着将她拥在怀里:“怪不得我被你给迷的神魂颠倒呢,原来你是狐狸精。” “看来以后跟着你,我下辈子吃穿不用愁了。” 沈长歌听了,一脸诧异的向他看去:“你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谢逸辰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是我娘子。我确定,哪怕所有人都会害我,可你不会。” “可我不是你真正的娘子。”沈长歌有些心虚地说。 谢逸辰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傻丫头,如果是以前的沈长歌,你觉得我还会爱上她吗?” “不管是你是人是妖,我这辈子只认定了你一个。” 听了这话,沈长歌只觉得心中一暖。 “喂,你怎么将外人带进来了?” 突然,耳畔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童音。 沈长歌猛一回头,只见一四五岁的小萌娃赫然站在面前。 他生的白白胖胖,穿着个红肚兜,再配上那根朝天辫,活脱脱年画里的胖娃娃。 “你……你修炼成人形了?”沈长歌不禁又惊又喜。 这么多年了,别人的空间守护者都可以谈恋爱了,而自己的这只小鸟才刚刚幻化成人形。 她连忙上前,摸摸他的朝天辫,再捏捏那肥嘟嘟的小脸。 小凤昂着头,一脸骄傲地说:“那当然了。” “喂,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沈长歌听了,这才笑道:“他是我男人,又不是什么外人。” “他是……”谢逸辰有些诧异的向小凤看去。 沈长歌见状,连忙笑着说:“他是只小凤凰,是我空间的守护者。平时他在这里种种田,养养鸡鸭,没事儿时就在那边的窝里睡觉。” 小凤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你少把我的工作说的那么轻松好不好?” “这几天你需要粮食多,我可是一直都没闲下,不是忙着种稻谷就是在收稻谷。” “不过我说你这丫头要这么多稻谷做什么,你想开粮店?” 沈长歌没好气地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辰,我们走。” 这是她第一次带她来空间,自然得好好逛逛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没有秘密 空间里有山有水,有石桥有竹楼,还有一排排干净整齐的仓库,看的谢逸辰眼花缭乱。 活了近三十年,他竟不知世上竟还有如此神秘的地方。 走了一会儿,两人有些累了,便到竹楼里小憩。 看到竹楼里的布置,谢逸辰更是觉得眼睛有些不大够用。 那精美的有些过分的花瓶,那轻柔如雾的窗帘,美的不似凡间之物。 “娘子,你这窗户怎么不糊纸呢?”谢逸辰看了,不禁有些诧异,“万一刮风下雨怎么办?” 沈长歌听了,不由地笑了起来:“这里永远都是晴天,不会刮风下雨的。” “再说了,我这里安装了玻璃,就算外面有什么细小灰尘也进不来的。” 玻璃? 那是什么东西? 谢逸辰瞪大眼睛,却发现窗户上空空如也。 于是他便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刚伸手,他的指尖便触摸到一片冰凉。 “这玻璃到底是什么?”他有些惊愕的向沈长歌看去,“为什么我看不到,却能摸的到呢?” 沈长歌沏了杯茶,又端了盘新晒好的牛肉脯。 “其实它就是用石英沙等做的一种非金属材料,它隔风透光,我们那儿都用它来代替窗户纸。” “可惜我太笨了不会做,否则到了这儿肯定能发一笔财呢。” 石英沙是什么,谢逸辰更不知道。 “你们那儿到底什么样子呢?”他好奇地问。 一想到异世,沈长歌脸上泛起一抹舒心的笑容:“那里的人们都住高楼大厦,出远门大都乘飞机或者高铁。” “那里男女平等,不管男女都可以读书,可以工作。” 难怪这小女人一直替上水村的女人打抱不平呢,原来他们那边风俗如此。 不过那飞机是什么,高铁又是什么? 一向见多识广的谢逸辰连听都没听过。。 不过他却可以清楚地断定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家乡远比西梁国繁华的多,也舒适的多。 突然间,他有些莫名的害怕。 这小女人的家乡那么好,她会不会抛下他们父子独自离开呢? “你快坐下。”沈长歌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笑着说,“喝点茶休息一会儿。” 谢逸辰打量了一下,在看到一张类似贵妃榻的物件后,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他刚坐下,只觉得下方有股神秘的力量将他往上弹起。 谢逸辰脸色陡然一变,迅速跳了进来。 “那是弹簧沙发。”沈长歌看了,不由地笑了起来,“放心,我这儿可没什么机关暗器的。” 谢逸辰听了,用手摁了摁那沙发后,这才坐了下来。 他刚品了口茶,突然抬头向她看去:“这是什么茶?” “和你平时喝的一样啊。”沈长歌笑道,“都是空间产的。” 谢逸辰摇头,非常确定地说:“不,这味道不一样。” “这茶的味道很特别,比那些贡茶都要好。” 他喜欢喝茶。 当年不管有什么贡茶,小宝爹都会给他留一份。 可即便那所有的茶叶加在一起,也不及眼前这一杯。 沈长歌想了想,笑道:“大约是用灵泉水泡的缘故。” “灵泉?”谢逸辰不禁一头雾水。 沈长歌解释道:“就是刚才你在外面看到的那眼泉水。” “实不相瞒,我做菜味道好就是因为它。” “炒菜的时候放上那么几滴提鲜,那味道丝毫不逊于专业的大厨呢。”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当初孙疤子要秘方时,这小女人信誓旦旦地说并没有。 她的确没什么秘方。 可如果这灵泉的秘密被恶人发现,那这小女人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谢逸辰又喝了几口,笑道:“怎么办,我的嘴要被你给养刁了呢,看来这辈子我都只能吃你做的饭了。” 这土味情话,听的沈长歌浑身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听襄阳侯说,当初你是太子府的幕僚?”她迅速转移话题。 见她把空间这么大的秘密都说了,谢逸辰也不想隐瞒:“太子对我有知遇之恩。” “那小宝就是太子的儿子?”沈长歌心脏骤然一紧。 谢逸辰微微点头,清澈的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冰花:“这事以前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 “相信你也知道,五年前太子府被灭门一事。” “太子宅心仁厚,却不曾想过康王会对其痛下杀手。”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康王早就谋划此事,甚至派人在太子妃饮食中下毒,以致于小宝刚生下来就中了慢性剧毒。” “而我也是回上水村后才发现,自己也被下了毒。” 一听这话,沈长歌眼睛“腾”的一下子亮了起来:“你说什么,是他害了你和小宝?” 见她这么激动,谢逸辰不禁一脸诧异:“是啊,怎么了?” 沈长歌心中狂喜,连忙说:“太好了!” “我和你说啊,你娘子在异世时可是借命师。只要抓住害你们的真凶,我就有办法救你们的命!” “到时候,你和小宝一人拿他一半阳寿,事情不就解决了?” 借命师? 以前游历时,谢逸辰也听过借命一说。 当时他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把这种听起来稀奇古怪之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的枕边人竟然就是借命师! 现在想想,是他疏忽了。 大妞的起死回生,齐夫人重病全愈,应该就是这小女人替她们借命了。 “走,我们这就找康王去!”沈长歌一把拽住他的手,兴奋地说。 谢逸辰笑道:“你急什么。忙了一上午你也累了,休息会儿下午再去。” 沈长歌当然心急了。 她一心想救他们父子的病,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又如何能不急呢? 不过这白衣美男执意如此,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在竹楼又休息了一会儿,这才从空间出来。 下午,两人到了襄阳侯府,见到了如同活死人般的康王。 他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脸色红润,却没一丝丝意识。 沈长歌深吸一口气,从他额头抽出一截闪烁着微弱金光的生命线。 一看那微弱的光芒,她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 康王身中剧毒,身体虚弱的很,就连那缕生命线也弱的似一缕轻烟。 只要她稍微一用力,它便会化成灰烬从指缝中流失。 沈长歌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她尽可能小心地抽取着那缕生命线。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长歌一分心,手稍微一抬,那缕生命线竟被她抽尽。 而康王,直接驾鹤西去! 怎么办? 借命师闹出人命,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谢逸辰也察觉到了康王的异样,脸色也变了。 康王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皇上派来的督军。 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连襄阳侯怕也脱不了干系。 “别怕,有我呢。”谢逸辰虽心中大乱,可依旧将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 沈长歌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向他看去:“好,我不怕。” “不过我没用,我没能给小宝留一半阳寿。” “这阳寿脱离魂魄后只有一柱香的有效时间,所以只能都给你了。” 如今小宝远在上水村,别说城外还有敌军呢,就算是畅通无阻,一柱香的时候也根本赶不到的。 听了这话,谢逸辰只能目光复杂地点点头。 看来,小宝的病还得再等等了。 见他点头,沈长歌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缕金线放到他额头上。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女声。 第二百四十七章 怀孕了 沈长歌听了,迅速将那缕阳寿注入谢逸辰身体里。 一股异样的暖流在身体里流过,谢逸辰只觉得整个人宛若泡在温泉中一般,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舒服的很。 渐渐的,萦绕在他眼底多年的死气终于消散了。 就在死气消散的一刹那,只听到“砰”的一声,漂亮的雕花木门被人撞开。 谢逸辰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 还没等沈长歌反应过来,只见他一挥衣袖,冲进屋里的那女人便重重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定晴一看,竟是沈老夫人。 自从沈轶死后,老夫人的精神便受到了刺激,整天疯疯癫癫的。 那些服侍的丫头们也不敢靠前,只要稍微一近身,她便会动手打人。 沈老夫人乃将门出身,身上的功夫虽不太好,但对付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们还是绰绰有余。 如今和番邦交战,西梁兵力严重不足。 所以襄阳侯便抽了府里部分家丁去守城门,剩下的也大都去粥棚帮忙了。 府里人手不足,无奈之下,他只能任由沈老夫人在府里乱跑。 听到声音,襄阳侯也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老夫人倒在地上,他脸色陡然一变。 襄阳侯迅速弯腰,用手指试探了一下鼻息后,这才松了口气。 沈老夫人再不堪,可也有着副铮铮铁骨。 想当初柳姨娘母子和康王沆瀣一气时,她宁死也不肯和他们同流合污。 她偏爱柳氏母子是真,但她也绝对不会为了苟且偷生失了沈家人的傲骨。 “到底发生了什么?”襄阳侯将沈老夫人抱到榻上,阴凉的目光如两道最为锋利的尖刀,恶狠狠的向谢逸辰刺去。 他需要人才是真,可他同时也是个孝子! 谢逸辰没有说话,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床上。 他也不想伤害沈老夫人,不过康王之死必须得保密。 这事如果传出去不但沈长歌会有麻烦,就连整个襄阳侯府的人怕都逃不了干系。 襄阳侯看了,立刻冲到床前。 在看到康王那张泛着死灰色的脸庞后,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 良久,他才阴着脸向谢逸辰看去,声音冰冷的可怕:“你为什么要杀他?” 谢逸辰尚未开口,沈长歌便抢先说:“这事和他无关。” “那就是你干的了?”襄阳侯冷笑一声,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骇人的杀意。 康王死了,这事必须得有人负责。 看到他眼底那抹杀意,谢逸辰阴恻恻地冷笑了起来。 “是谁干的真的那么重要吗?”他盯着襄阳侯,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有时间在这纠结这个,倒不如想想如何抵御敌军,如何解决城内百姓缺粮的问题。” 听了这话,襄阳侯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抵御番邦,他需要谢逸辰的帮助。 而城里百姓的粮食,又得倚仗于沈长歌! 所以说,就算他们俩个杀了康王,他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反而还得替他们遮掩! 就算将来皇上怪罪下来,他也得替他们扛着! “如今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谢逸辰阴着脸,阴冷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警告,“我们夫妻若有任何差池,你们整个襄阳也得给我们陪葬!” 襄阳侯听了,不禁苦笑道:“好,很好!说,你要我怎么办?” 为了襄阳城数十万百姓,他只能选择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 谢逸辰冷冷地说:“你自己看着办。” 话音未落,他便拉着沈长歌的手走了出去。 襄阳侯闻言,气的差点没晕死这去。 这夫妻俩闯的祸,凭什么让他来给收拾残局啊! 可没办法,谁让他有求于他们夫妻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康王草草下葬,另选了个和其相貌有几分相似的家丁躺在床上装病。 毕竟当前战况吃紧,先把敌人给解决掉才是正事。 至于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 沈家酒楼。 沈长歌流着泪,一脸愧疚的向谢逸辰看去:“是我没用,我闯了大祸了。” “我本想留一半阳寿给小宝的,可我手一抖,竟把康王的阳寿全都给取走了。” “傻丫头,哭什么。”谢逸辰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哑着嗓子说,“这不怪你,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沈长歌能说,她是在为自己而哭吗? 借命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可是借命师的基本守则。 如今她闹出人命,定会遭受天谴的! 她好怕。 历经种种,她才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她不想和他分开。 突然,她只觉得一股胃液上涌,差点吐了一地。 “娘子,不舒服?”谢逸辰看了,立刻慌了,扯着嗓子吼道,“虚谷子,你快过来,我家娘子她不舒服!” 除了来月信之外,他还真没见过这小女人生过病。 难道是她近日太过操劳,伤了身体? 还是她杀了人,心里严重不适? 听到声音,虚谷子急匆匆跑了过来。 见谢逸辰如此紧张,他心里也有些忐忑。 于是,他连忙将手搭在沈长歌的腕部,认真地替她诊脉。 “我家娘子怎么样了?”谢逸辰心急如焚,一脸不安地问。 虚谷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冷笑道:“怎么样你心里还没点数?” “你们俩没事就钻被窝,她不怀孕那才叫有病呢!” 怀孕? 短暂的错愕之后,谢逸辰不禁心中狂喜。 他直接将沈长歌抱了起来,兴奋地转了好几个圈:“娘子你好棒!” “我要当爹了,我真的要当爹了!” 这些年来,他从未敢奢望过自己还会有亲生儿女。 想不到他的小女人竟这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怀上了。 沈长歌听了,心里却没有半点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反倒难受的很。 在要遭受天谴之际,她竟然怀孕了!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对她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偏偏要让这孩子在这个时候到来呢? 想到这儿,她眼圈不由的红了。 看到她那红红的眼睛,谢逸辰误会了。 “我家娘子好像难受的很,你要不要给她开点药?”他一脸慌乱的向虚谷子看去。 虚谷子不以为然:“怀孕哪有不难受的?” “这才是刚开始呢,再过些日子她可能会天天吐,吐到连饭都不想吃了呢。” 听了这话,谢逸辰更慌了。 早知怀孕如此辛苦,他说什么也不让她怀孕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想回家 自从怀孕后,谢逸辰差点没把沈长歌给宠上天去。 他替她梳头,洗脚,穿衣服,恨不能连饭都喂到她嘴里。 在他的悉心照顾下,沈长歌很快就瘦了下来,就连精神也不大好,整天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她怎么越来越瘦了?”谢逸辰拽着虚谷子的衣袖,紧张地问,“你不是神医吗,你倒是好好给她看看啊!” 虚谷子一脸无奈地苦笑道:“大哥,怀孕中的女人大都有着各种不适的。” “小宝娘怀孕时,她就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逸辰能说,他根本不知道小宝娘怀孕时的状况吗? 见他不语,虚谷子直接翻了个白眼。 渣男! 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等这小女人的孩子出生后,估计就连小宝都会被他给抛到脑后去呢。 想到这儿,他不禁为小宝的未来有些担忧。 “你就安心管战场上的事,沈长歌的事就交给我了。”虚谷子想了想,说,“我保证,到时候让她给你生一对儿漂漂亮亮的大胖小子。” 一对儿? 谢逸辰听了,不由的吓了一跳。 怪不得那小女人不舒服呢,原来她竟一下子怀了两个! 得知沈长歌怀了双胎之后,他就更不舍得她受累了,就连粥棚都不让去了。 襄阳侯得到消息,番邦的补给粮草又到了。 得到消息后,他立刻去找了谢逸辰商议对策。 康王来时,只带了两万援军。 再加上襄阳的守军,除了那些上不了战场的伤兵,满打满算也就三万余人。 已成为瓮中之鳖的襄阳军队,想要打赢占有主动权的番邦敌军,简直比登天还难。 “如果朝廷能再派些援军来就好了。”他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地说。 如果有援军,到时候两方夹击,说不定他们还有胜算。 可现在城里的消息传递不出去,朝廷不知道情况也没打算派人过来。 如今的襄阳城宛若漂浮在汪洋大海中的一片孤舟,谁也不知道它将驶向何方。 谢逸辰并不急,他沏了杯茶,缓缓品了一口:“没事,我们继续防守就是了。” 以卵击石,这种蠢事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可防守的话,我们就必须得有大量的粮草。”襄阳侯听了,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谢先生,你能交个底儿给我吗,沈长歌手里到底还有多少粮食,我们又能支撑多久?” 如果能支撑几个月,直接把番邦给拖垮那就再好不过了,问题是那女人手里的粮够吗? 谢逸辰并不打算告诉他实情,只是冷冷地说:“侯爷,您有些过分了,不该打听的事您最好别问。” 襄阳侯闻言,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身为主帅,他竟连自家的实力都不清楚,这又让他如何和番邦交战呢? “至于粮草的问题,侯爷不必担心。” 突然,沈长歌微笑着走了出来。 一看到她,谢逸辰连忙起身将她扶住,有些责备地说:“娘子,你在里屋休息就好,何必出来呢。” 沈长歌笑道:“我没事的。” “不过我倒有一计,或许还能派的上用场。” 对于这话,襄阳侯并没太放在心上。 在他心里,谢逸辰才是那个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高人! 而这小女人,无非就是个坐拥大量粮草的土财主罢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微笑着问:“不知夫人有何妙计?” “妙计倒谈不上,或许能扰乱番邦军心罢了。”沈长歌淡淡一笑,“一会儿我就让人把东西送到城墙那边,大家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扰乱军心?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对西梁军队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可这女人到底要送什么东西过去呢? 别说襄阳侯了,就连谢逸辰也有些好奇。 很快,沈长歌便去了后院,让伙计帮忙把东西装车。 在看到那一车东西后,谢逸辰和襄阳侯不由的相视一笑。 这知女人,果然是个鬼灵精。 自从补给粮草到后,番邦军心大振。 只要他们将这襄阳继续困下去,等城内粮草消耗完后,战争自然就结束了。 “王爷,您这招可是高的很。”将军弯着腰,一脸谄媚的向三皇子慕容泽看去,“兵不血刃,就能拿下西梁第一重镇襄阳城,实在是高!” 慕容泽冷笑着,一脸淡定的向那高高的城墙看去:“襄阳粮草已经不多了。据本王估计,他们还能再撑十天半个月。” “到那时,襄阳就是我们的了。” 突然,瑟瑟冷风夹杂着一股浓郁的羊肉香味飘了过来。 慕容泽嗅到,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谁在做烤全羊?” “没有啊。”将军听了,不禁一脸茫然,“这次补给只有粮草,并没有任何肉类。” 既然不是他们家在做,那肯定就是对方了。 此时的襄阳城内,一大群士兵们正津津有味地啃着羊肉。 沈长歌空间里的牛羊极多,不仅他们,就连城里的百姓们也得了一些。 一时间,襄阳城的上空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味,馋的城外那些番邦士兵口水都流了一地。 在外打仗,他们的伙食自然不能和在草原上比,每天只是米饭腌菜。 别说是肉了,就连个新鲜蔬菜都没有。 一连好几天,城里的肉香都没断过。 有时候是烤全羊,有时候是炖羊汤。 嗅到家乡风味的饭菜,这让士兵们们又如何能静下心来呢。 “奇怪,他们从哪儿来的这么多的肉?”三皇子慕容泽皱着眉头,眼底满满的都是疑惑的神色。 他去过襄阳城,那里的肉类大都是由番邦商贩供应的。 可如今道路已封,他们这肉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将军听了,连忙凑上前,压低声音说:“据线人来报,最近襄阳城内的粮食和肉菜这些都是由沈家酒楼一个叫沈长歌的女人提供的。” 沈长歌? 一听到这个名字,慕容泽唇畔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原来竟是她!” 或许,他得会会那个小女人了。 沈家酒楼。 沈长歌趴在桌子上,摆弄着手里那根发簪,幽幽地说:“小凤,我要遭天谴了。可惜你刚幻化成人形,就要被我给连累了。” 听到她的声音,小凤那张圆滚滚的小脸赫然在她掌心出现。 他耷拉着小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算了,我就知道,我早晚会被你给坑死的。” “今天早上,我已经接到了你师父从异世传来的信息了。” “他说推算出你天谴将至,让我们俩自求多福,多加保重。” “你说我们会是遭雷劈还是被火烧呢?说真的,我可不想成为烧烤。” 话音未落,只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在半空中炸响。 小凤一听,吓的脸色煞白 。 靠,竟然是雷劈! 老天爷也太“爱”他们了,大冬天的竟还特意弄个雷劈!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谴来了 沈长歌一惊。 她连忙冲到窗户前,一把推开了窗户。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城墙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紧接着,一阵战鼓声隐隐传来。 看来,应该是敌军又发起攻击了。 在嗅了几天的肉味儿后,敌军难免有些军心不稳。 慕容泽当机立断,决定全面攻城,速战速决。 再拖下去,他们士兵的斗志也都渐渐垮掉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打仗呢。 由于军心不稳,原本应轻松拿下的战役却打的极为艰难。 再加上有谢逸辰坐镇,几天下来,号称拥有十万大军的慕容泽却愣是没讨到半点便宜。 一时间,襄阳城人心振奋。 虚谷子见状,便主动请缨,率领城内一众大夫去帮忙救治伤员。 而沈长歌刚也找到了正在家养病的沈夫人,她借用沈夫人的名义在城里号召女人们去做义工。 有的帮忙洗衣做饭,有的帮忙照顾伤员。 不论是饭菜还是伤员们熬药所用的水,全都是她空间里的灵泉。 有了灵泉的滋润,再加上虚谷子的高超医术,伤员们的身体很快便恢复了起来。 “长歌啊,听说你有身孕了,你还是在家休息。”沈夫人洗着菜,一脸怜爱地看着那个忙碌的小女人。 她身体不好,又不会做饭,也只能在这儿做点最简单的活了。 沈长歌摇头笑道:“怀孕又不是生病,哪有那么矫情啊。” “这话我可不爱听。”沈夫人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地说,“怀孕前三个月最危险了,你这样劳累对孩子可不好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沈长歌手里的菜夺了过来:“这些事情我来做,你回去休息就好。” 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又如何能不心疼? 自从襄阳侯重新担任主帅后,她就一直想找机会和侯爷说这件事,并和女儿相认。 可襄阳侯一直忙于政务,夫妻俩竟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沈长歌听了,不由地笑道:“夫人,我自幼在乡下长大,身体强壮着呢。” “放心,这点活还是难不到我的。” 听了这话,沈夫人目光微微一动。 她勉强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试探性地问:“你爹娘都是种田的?” 沈长歌摇摇头:“不知道。” “我没见过我爹,也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我娘走的早,不过听村里人说她以前在外面一家大户人家做奶娘。” 对于沈玉娘的过去,她并不了解,所有的一切大都是从陈大娘口中得知的。 沈夫人闻言,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那你和你娘长的像吗?” “大约是像的。”沈长歌一边淘米,一边笑道,“不瞒您说,我已经不记得我娘长什么样子了。” 一听这话,沈夫人不禁有些急了。 她死死地捏着衣襟,眼底闪烁着焦急的光芒:“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很可能不是你的亲娘呢?” 不是她还会是谁? 莫非她和小宝一样,也有着个极为牛掰的身世? 沈长歌摇摇头,笑道:“不可能的,我明明就是她的亲生女儿的。” 村里人都说,她是沈玉娘生的。 “不,你不是的!”沈夫人立刻急了,连忙从怀里取出那块玉佩递了过去,“这个是你的吗?” 一看到那块玉佩,沈长歌笑着接了过来:“原来它落在您那儿了呢。您不知道,我可是找了好几天呢。” 看着眼前这张娇俏的脸庞,沈夫人激动的浑身发抖,苦涩的泪水也顺着光洁的脸庞滚滚滑落。 “孩子,你就是我二十年多年前失踪的女儿啊!”她一把握住沈长歌的手,哽咽地说,“这块玉佩,当年还是我亲手替你戴上的。” “这些年来,我一直命人四处找你找,却都毫无音信。” “孩子,娘想你想的好苦啊!” 听了这番话,沈长歌不由的懵了。 什么? 她是沈夫人的亲生女儿? 也就是说,沈轶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靠,这玩笑开大了,毕竟她可是亲手取了他几十年的阳寿! 也可以说,是她间接害死了原主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孩子,我说的都是真的。”见她一脸震惊,沈夫人连忙掏出另一块玉佩,哭着说,“这玉佩一共两块,一块在你身上,另一块给了你大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沈长歌拉到一盆水面前:“如果还不信的话你就好好看看,我们俩长的有多像!” 沈长歌听了,这才向那盆水看去。 水中,赫然浮现出两张美丽的脸庞。 没错,她们是很像。 那眼睛,那眉毛,还有眉宇间的神态,分明如出一辙。 如果说不是母女的话,估计都没人会信。 “好孩子,娘终于找到你了!”沈夫人流着泪,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等打完这场仗后,我就和你爹说这事,让你认祖归宗。” “说真的,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想不到老天有眼,竟能让我在有生之年找到你!” 对认祖归宗,沈长歌心里并没有什么期待。 毕竟她是个即将遭受天谴之人,她真的不想再有人替她伤心落泪了。 可看着哭成了泪人的沈夫人,她还是有些不忍。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沈夫人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 沈长歌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突然,只见虚谷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长歌,不好了!”他脸色煞白,一脸惊恐。 沈长歌心脏骤然一紧,立刻问:“怎么了?” “刚才谢逸辰带兵出战,怎知刚上战场,大批将士们突然出现呕吐腹泻。襄阳侯鸣金收兵,可他们已经敌军团团困住,根本无法脱身!” 沈长歌一惊。 她也顾不得沈夫人了,一溜烟的便冲上了城墙。 战场上,一抹熟悉的白影格外的醒目。 只见谢逸辰挥舞着手里的长枪,一枪将对方的一员猛将挑落马下。 而其他将士们再没这么好运了,他们捂着腹部,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别说和敌人交战了,就连行走都成问题。 此时,大量的敌军正渐渐向谢逸辰靠拢。 显然,对方想将他生擒。 突然,一个晴天霹雳在半空中炸响。 紧接着,狂风怒吼,雪花纷飞,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般压了下来,似乎要将这偌大的襄阳城给硬生生压垮。 沈长歌清楚地知道,天谴来了。 果然,是天雷! 十三道天雷下来,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从此就要化为灰烬,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这时,小凤欣喜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主人,好消息!” “刚才你的老师发来信息,说他修好了时空穿梭机,我们终于可以逃避天谴,回到异世了!” 原本心心念念想要回异世,想逃避天谴,可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后,沈长歌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谢逸辰正被敌军困住,生死未卜,这让她又如何能安心离开呢? “主人,你快点啊!”小凤催促道,“时间紧迫,再不回去的话,十三道天雷很快就要到了!” 第二百五十章 十三道天雷 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 冥冥中仿佛有一双神秘的巨手,硬生生将阴霾的天空撕成两半。 紧接着,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径直向沈长歌劈去。 小凤一惊。 他立刻幻化成一道金光,用那娇小的身体硬扛住了雷击。 虽是空间守护者,可他法力却低微的很。 不过是一道天雷,就已经将他给劈的现出原形,七窍流血。 灰沉沉的天空中,只见一只受伤的凤凰在风雪中吃力地飞舞着。 众人看了,惊的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竟连身在沙场都忘记了。 冬雷阵阵,凤凰泣血,这貌似不是个好兆头! 慕容泽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死死地盯着城墙上那个小女人。 她怎么来了? 还有那只受伤的凤凰,为什么一直围着她飞呢? “我不会离开的,因为我牵挂的人在这里。”沈长哥流着泪,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我这就和你解除契约关系,还你自由。” “回到异世后,你代我向老师问好。” 一听这话,小凤恼了。 他拼命地扑棱着翅膀,没好气的冲她怒吼着:“沈长歌,你是不是傻啊!” “为了个男人,你值得吗?” “如果你想要男人的话,等长大后我娶你!” “我保证,我长大后绝对比那座冰山英俊一万倍!” 凤凰一族相貌出众,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别说他还没长大,就算他长大了,沈长歌也不可能考虑他的。 她的心,早已经被某个人占据的满满的。 “你走。”沈长歌流着泪,,哑着嗓子说,“我绝对不会在最危险的时候弃他而去的。”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的。” 此时,谢逸辰已经被敌军团团围住。 他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将一个个敌军士兵挑落马下。 虽勇猛无双,可他毕竟是凡夫俗子。 显然,面对敌军采用的车轮战,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襄阳侯也急了。 他冲下城墙,带领了一队人马,准备冲出去救人。 沈长歌红着眼睛,对小凤说:“我这就和你解除契约,你走。以后再找个新的主人,再开始新的生活。” “当然,你找主人时可得瞪大眼睛,千万别再找我这种又蠢又笨的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风雪中虚画出一个符咒。 她可以不要这条命,可她不能连累小凤。 这毛绒绒的小凤凰好不容易才幻化成人形,她哪里忍心再连累他呢? “真是白痴。”小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行,你不走的话我也不走了。” “你自己躲着点天雷,我这就去救你男人!” 这主人虽然蠢点笨点手又欠了点,可没办法,他已经习惯了。 话音未落,可怜的小凤凰便伸长鸟脖子,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声。 得到百鸟之王的召唤,成千上万只麻雀、乌鸦黑压压地飞了过来。 它们拼命地挥舞着翅膀,直接向敌军眼睛俯冲而去。 谢逸辰趁机杀出一条血路,径直向城门方向撤退。 见他要跑,慕容泽脸色陡然一变。 既然得不到这等将才,那他就必须得毁掉! 他立刻拉满弓,锋利的箭矢瞄准了谢逸辰的后背。 “小心!”沈长歌看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谢逸辰猛一低头,一支利箭便紧紧贴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 趁敌军被众鸟啄的大乱,襄阳侯趁机命人打开城门,将一众将士接入城中。 就在谢逸辰冲进城内的一刹那,又一道天雷从天而降。 沈长歌一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道天雷便重重地击中了城墙。 刹那间,只觉得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纷飞的雪花朦胧了人们的双眼。 “不好,长歌还在城墙上呢。”襄阳侯大惊失色。 谢逸辰脸一白。 他顾不得拭去脸上的血水,飞也似的向城墙冲去。 “不要上去,危险!”襄阳侯看了,立刻喊道。 紧接着,又是一道天雷。 大地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坚固的城墙也裂开了一道道细小的缝隙。 谢逸辰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踏着那破碎的台阶便冲了上去。 雪越下越大,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长歌,你在哪儿?”他哑着嗓子,紧张地呼唤着。 遗憾的是,回应他的,唯有耳畔那呼啸的北风。 天雷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城墙的了望台直接化成一地碎屑,散落在布满积雪的城墙上。 破碎的石块上,隐隐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渍。 一道,又一道。 滚滚天雷从天而降,似乎要将这座坚固的城墙给彻底摧毁。 突然,碎石边一支血淋淋的玉簪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他在春风镇买的,那小女人喜欢的很。 即便后来有了很多珠宝,她也每天戴着它。 她说过,那是他送的第一件礼物,她自然要当成宝了。 谢逸辰目光一紧。 他立刻跪在地上,用手拼命地扒着石块,即便十指都磨出了鲜血也不曾停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在石块下看到了了一张血淋淋的脸。 谢逸辰顾不得许多,抱起她便往城墙下走。 那天雷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一直如影随行。 诡异的是,那天雷刚触碰到他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襟,便自动绕行,并未伤他分毫。 他并不知道,天雷只惩罚犯错之人。 像他这等忠臣义士,天谴这种事怎么样也不会轮到他身上的。 沈家酒楼。 沈长歌躺在小床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般一动不动。 “她怎么样了?”谢逸辰白着脸,紧张的向虚谷子看去。 虚谷子微微皱眉:“她伤到了头部,似乎有点严重。” “倒是你,你先把身上的伤包扎一下。” “万一伤口感染了,那可就不好了。” 谢逸辰冷冷地说:“我没事。你告诉我,她得多久才能醒过来。” “这不大好说。”虚谷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今天这事也真是邪门,那雷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一直追着她。” “如果不是确定这丫头是个好人,我还真会误以为她做了什么亏心事要遭受天谴呢。” 打雷时他就在城下,清楚地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他相信沈长歌的人品,可其他人却未必。 这场仗刚结束,襄阳侯便开始调查将士们呕吐一事。 不查不要紧,一查起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原来,将士们吃的面粉中竟被人下了毒! 而那面粉,正是沈长歌提供的! 再加上天雷一事,怀疑她的人越来越多。 一时间,众将士们纷纷上书,要求襄阳侯严惩沈长歌!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她是你女儿 对于这个说法,襄阳侯自然是不信的,可怎奈众怒难平。 无奈之下,他只能亲自带兵将沈家酒楼包围,严查此事。 “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门外那些手持刀剑的士兵,谢逸辰脸立刻阴了下来,眼底皆是毁天灭地般的怒意。 襄阳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谢先生你别误会,老夫并无他意。” “不过众将士们突然呕吐的原因找到了,是面粉中有毒。” 不用太多语言,即便傻子都能猜到他的意图。 “你是怀疑我家娘子?”他阴恻恻地冷笑着,一脸挑衅的向襄阳侯看去:“这些日子以来,我身先士卒带兵打仗,而我家娘子更是竭尽所有,为城里百姓和将士们提供粮草。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通敌叛国?”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带娘子回上水村,管你们是生是死!” 他错了,真的错了,是他连累了那小女人的。 想当初她是想走的,可他却坚持要留下,他要替小宝争取到襄阳侯! 可现在她受伤昏迷不醒,甚至还被人误以为是通敌判国的细作! 见他动怒,襄阳侯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先生你别误会,我并没有说这事一定是沈长歌做的,只不过是调查而已。” “你也知道的,这次我军损失极为惨重,老夫不得不调查此事。” “况且这次的事情太过诡异了。好端端的,那天雷为什么不劈别人,为什么只追着沈长歌一个人呢?” “还有沙场上那突然如现的鸟群,你不觉得怪异吗?” “谢先生,老夫不得不多嘴问一句,你这位娘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小女人身上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 最初她拿出大量粮草的时候,襄阳侯就有些疑心。 如果不是造反,正常人根本不会囤积那么多的粮食,除非她早就知道这场战争要发生。 如果那小女人早就知道,那她定是番邦细作无疑。 可既是番邦细作,一开始的时候她又为什么要帮助他们,难道是为了取得信任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想到这儿,襄阳侯不由的遍体生寒。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我们夫妻一体,如果侯爷怀疑她的话,就先把我给抓起来。”谢逸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说,“她的事我全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指使她做的!” 襄阳侯闻言,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在这节骨眼儿上,如果得罪了谢逸辰,后果不堪设想。 番邦主帅慕容泽年轻有为,心思缜密,再加上手握重兵,自己虽是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若不是有谢逸辰在这儿坐镇,襄阳城恐怕早就失守了。 “先生言重了。”襄阳侯冷冷一笑,冲他做了一揖,“老夫既然敢把襄阳托付于先生,自然是对先生的背景一清二楚。” “如果没猜错,你送出襄阳城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太子遗孤。” “先生为什么会留在襄阳,老夫心里也有数。” “只要先生能将敌军击退,保襄阳一方百姓平安,老夫定会追随皇太孙,替太子爷平反!” 这条件,不得不说非常诱人。 想替太子平反,必须有人支持。 而襄阳侯称据一方,在朝廷中一言九鼎。 如果他肯追随小宝,那当年太子蒙冤一案定会平反。 盯着眼前这张粗犷的脸庞,谢逸辰冷冷一笑:“太子对我有恩,娘子对我有情。无论哪一个,我都不会负的!” “侯爷,战场上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了。” “还有城内百姓和守军的粮食,我们夫妻俩也不会再提供。” “襄阳城是存是亡,还是听天由命!” 听了这话,襄阳侯脸色陡然一变。 没有粮草,又没谢逸辰的襄助,那襄阳城岂不是岌岌可危? 果然,红颜祸水。 不过一个乡野村妇,就能让谢逸辰这等英雄折腰。 突然,只见虚谷子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不好了,沈长歌刚才吐血了!”他白着脸,一脸惊恐地说,“这里药不够,我必须马上出去一趟!” 他刚想往外走,却被襄阳侯拦住:“酒楼任何人都不得出去!” “为什么?”虚谷子一听,立刻恼了,“沈长歌怀着身孕呢,如果他们母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担的起这责任吗?” “特殊时期,不管是什么理由,谁都不能踏出这酒楼半步!”襄阳侯断然拒绝,“你需要什么药,老夫命人给你去寻!” 从心里讲,他还是愿意相信他们的。 可现在,他不敢感情用事。 因为一己私情,万一真给襄阳城带来什么灾难,就算是死,他也无颜去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了。 “除了我,根本没人认得那味药的!”虚谷子急的满头大汗,“如果人人都认得,那天底下人人都是神医了!” “沈长歌腹中怀着双胎,本来就比别人吃力。” “如今又身负重伤,没那味药的话她真的就完了!” 谢逸辰听了,脸色陡然一变。 他“刷”的一下抽出长剑,直接抵在襄阳侯的咽喉处,声音阴冷的可怕:“你到底让不让路!” “不让!”襄阳侯连想都没有想,冷笑道,“你可以杀老夫,可如果老夫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里所有人恐怕都活不成了!” “老夫知道,若论武功,在襄阳城恐怕没人是你的对手。” “所以在见你之前,老夫便命人在酒楼外面埋了大量炸药。” “如果你敢动手,酒楼所有人都得给老夫陪葬!”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混蛋,你到底在做什么?”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沈夫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在众人眼里,沈夫人是个安静端庄的贵妇。 即便和襄阳侯感情再差,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会装出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给足他脸面。 可今天,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辱骂襄阳侯! 襄阳侯闻言,脸阴的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在柳姨娘一事之后,他对这位结发妻子心生愧疚。 本想好好弥补一下,怎知番邦又发起了攻击。 “你在骂谁?”他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沈夫人脸上并没有丝毫畏惧,她眼底喷火,厉声吼道:“骂的就是你!” “你可知道沈长歌是谁,你竟忍心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襄阳侯不以为然:“管她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今天也甭想踏出酒楼半步!” “她是你亲生女儿!”沈夫人眼底猩红一片,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第二百五十二章 送药 女儿?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都变了脸色。 一个乡野村妇,一个高高在上的侯爷,他们又怎么会是父女? 襄阳侯古铜色的脸庞上并没有半分喜悦,反而一脸担忧的向妻子看去:“你是不是又病了?” “回去。回去后让阿轩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再拿几副药吃吃。” 这些年来,他心里眼里只有柳姨娘,对这个结发妻子关心的实在是太少了。 他只知道她身体不大好,却不知差到这般地步,竟连精神都出了问题。 沈夫人红着眼睛,扯着嗓子尖叫道:“我没病,你看看这个!”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取出了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我娘子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儿?”谢逸辰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收起了手中长剑,一把将那块玉佩抢了过来。 怪不得那小女人最近没戴它,原来是落在沈夫人手里。 听了这话,襄阳侯一脸震惊的向他看去:“你说什么,你说这玉佩是沈长歌的?” 谢逸辰懒得理他,只是默默的将玉佩收好。 见他不语,襄阳侯不由的急了。 “你倒是快说啊!”他一把拽住谢逸辰的衣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快告诉我,沈长歌这玉佩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阿轩送的!” 对,一定是沈轩送的。 他虽对家里事不大关心,不过却听说大房母子和沈长歌关系极好。 就连大房母子被逐出府后,还是沈长歌接济的他们。 为了报恩,沈轩将这块贴身玉佩相送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是的,这是沈长歌从小戴的!”沈夫人流着泪,哽咽地说,“沈长歌就是我们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小女儿!” 一听这话,襄阳侯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怎么会这样? 沈长歌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不仅他不信,就连谢逸辰也是一脸惊愕。 上水村人人皆知,沈长歌是沈玉娘的亲生女儿,难不成他那位未曾谋面的岳母大人欺骗了村所有人? 沈玉娘的确撒谎了。 当年她的女儿夭折后,心灰意冷的她本想去河边寻死,怎知却救了个抱孩子的女人。 那女人临死前,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她。 从那时起,她便又有了个女儿。 “你没发现长歌和我长的很像吗?”见他们不信,沈夫人急切地问。 听了这话,襄阳侯这才久久地盯了一会儿沈夫人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突然,他猛的一转身,跌跌撞撞的向里屋冲去。 谢逸辰看了,也连忙跟了过去。 淡粉色的纱幔飞舞着,点点烛光下,沈长歌那张消瘦的脸庞越发显得苍白异常。 是的,那是他的女儿! 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和沈夫人一模一样。 可那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头如缎的黑发,却又和自己如出一辙。 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襄阳侯目光复杂的很。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向沈长歌右臂伸去。 “不许碰她!”谢逸辰一把将他手打掉,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 襄阳侯闻言,不由的凄然一笑:“行,我不碰她。” “我女儿的右臂上,有块铜钱大的伤疤。” 那伤疤,是柳姨娘给烫的。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夫妻俩将女儿抱到了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向来喜欢女孩,对这唯一的孙女更是宠的不得了。 就在这时,柳姨娘给老夫人端茶。 结果她脚下一滑,一杯热茶全都洒在那刚满月的孩子身上。 为此,沈夫人还和柳姨娘发生了严重的争执,一口咬定柳姨娘是故意的。 也不是襄阳侯偏心,他觉得以柳姨娘的为人,断断做不出这种卑鄙无耻之事。 现在想想,是他错了。 如果不是他被康王关进大牢,或许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那女人有多阴险,多恶毒。 听了襄阳侯的话,谢逸辰脸色一变。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掀开了沈长歌的衣袖。 果然,如雪的肌肤上,赫然有着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 看到那块疤痕,襄阳侯这个久经沙场的汉子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 是他不好。 这些年来他以为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上,所以便放弃了寻找。 想不到,她竟然还活着! 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要听沈夫人的,哪怕将西梁国翻个遍,也要将这唯一的女儿找到! “现在你信了?”沈夫人流着泪走上前,骂道,“你这浑蛋,还不快点派人给女儿寻药!” “如果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听了这话,襄阳侯这才命人陪虚谷子出去。 过了很久,虚谷子才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他并没有找到那味药,只能用其他药物暂且代替。 煎好后,谢逸辰一勺勺的将暗褐色的药汁儿喂到沈长歌嘴里。 他知道,这小女人非常怕苦。 喂完药后,他又给她喂了点糖水。 “好孩子,你快点醒过来。”沈夫人哭成了泪人,哽咽地说,“就算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得快点醒啊!” 虚谷子站在一侧,皮笑肉不笑地说:“醒来做什么?” “让她醒来后好被襄阳侯关进大牢,再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没能找到药,他本就心情不爽。 如今见襄阳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气越发的不打一处来。 沈夫人听了,没好气的冲襄阳侯吼道:“你才通敌叛国呢,我女儿才不会做那种事的。” “你口口声声说那面粉里有毒,问题是能接触面粉的人何止女儿一个!” “女儿可以,我也能接触到,其他帮忙做饭的女人都能接触的到!” “如果你要抓女儿的话,那把我们也一起抓了砍头!” “我死了,正好给你的柳表妹腾地儿!” 襄阳侯脸一白。 “你胡说些什么啊!”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好好想想哪里能寻的到药。” 虚谷子需要的是百年何首乌,若年份不够也无济于事。 可他翻遍了整个襄阳城,竟找不到一株合适的。 无奈之下,襄阳侯只能下令全城寻药。 很快,寻药的消息传到了慕容泽耳朵里。 他想了想,便命人将药送了过去。 在看到那株百年何首乌时,襄阳侯立刻变了脸色。 第二百五十二章 送药 女儿?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都变了脸色。 一个乡野村妇,一个高高在上的侯爷,他们又怎么会是父女? 襄阳侯古铜色的脸庞上并没有半分喜悦,反而一脸担忧的向妻子看去:“你是不是又病了?” “回去。回去后让阿轩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再拿几副药吃吃。” 这些年来,他心里眼里只有柳姨娘,对这个结发妻子关心的实在是太少了。 他只知道她身体不大好,却不知差到这般地步,竟连精神都出了问题。 沈夫人红着眼睛,扯着嗓子尖叫道:“我没病,你看看这个!”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取出了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我娘子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儿?”谢逸辰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收起了手中长剑,一把将那块玉佩抢了过来。 怪不得那小女人最近没戴它,原来是落在沈夫人手里。 听了这话,襄阳侯一脸震惊的向他看去:“你说什么,你说这玉佩是沈长歌的?” 谢逸辰懒得理他,只是默默的将玉佩收好。 见他不语,襄阳侯不由的急了。 “你倒是快说啊!”他一把拽住谢逸辰的衣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快告诉我,沈长歌这玉佩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阿轩送的!” 对,一定是沈轩送的。 他虽对家里事不大关心,不过却听说大房母子和沈长歌关系极好。 就连大房母子被逐出府后,还是沈长歌接济的他们。 为了报恩,沈轩将这块贴身玉佩相送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是的,这是沈长歌从小戴的!”沈夫人流着泪,哽咽地说,“沈长歌就是我们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小女儿!” 一听这话,襄阳侯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怎么会这样? 沈长歌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不仅他不信,就连谢逸辰也是一脸惊愕。 上水村人人皆知,沈长歌是沈玉娘的亲生女儿,难不成他那位未曾谋面的岳母大人欺骗了村所有人? 沈玉娘的确撒谎了。 当年她的女儿夭折后,心灰意冷的她本想去河边寻死,怎知却救了个抱孩子的女人。 那女人临死前,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她。 从那时起,她便又有了个女儿。 “你没发现长歌和我长的很像吗?”见他们不信,沈夫人急切地问。 听了这话,襄阳侯这才久久地盯了一会儿沈夫人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突然,他猛的一转身,跌跌撞撞的向里屋冲去。 谢逸辰看了,也连忙跟了过去。 淡粉色的纱幔飞舞着,点点烛光下,沈长歌那张消瘦的脸庞越发显得苍白异常。 是的,那是他的女儿! 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和沈夫人一模一样。 可那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头如缎的黑发,却又和自己如出一辙。 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襄阳侯目光复杂的很。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向沈长歌右臂伸去。 “不许碰她!”谢逸辰一把将他手打掉,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 襄阳侯闻言,不由的凄然一笑:“行,我不碰她。” “我女儿的右臂上,有块铜钱大的伤疤。” 那伤疤,是柳姨娘给烫的。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夫妻俩将女儿抱到了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向来喜欢女孩,对这唯一的孙女更是宠的不得了。 就在这时,柳姨娘给老夫人端茶。 结果她脚下一滑,一杯热茶全都洒在那刚满月的孩子身上。 为此,沈夫人还和柳姨娘发生了严重的争执,一口咬定柳姨娘是故意的。 也不是襄阳侯偏心,他觉得以柳姨娘的为人,断断做不出这种卑鄙无耻之事。 现在想想,是他错了。 如果不是他被康王关进大牢,或许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那女人有多阴险,多恶毒。 听了襄阳侯的话,谢逸辰脸色一变。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掀开了沈长歌的衣袖。 果然,如雪的肌肤上,赫然有着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 看到那块疤痕,襄阳侯这个久经沙场的汉子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 是他不好。 这些年来他以为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上,所以便放弃了寻找。 想不到,她竟然还活着! 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要听沈夫人的,哪怕将西梁国翻个遍,也要将这唯一的女儿找到! “现在你信了?”沈夫人流着泪走上前,骂道,“你这浑蛋,还不快点派人给女儿寻药!” “如果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听了这话,襄阳侯这才命人陪虚谷子出去。 过了很久,虚谷子才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他并没有找到那味药,只能用其他药物暂且代替。 煎好后,谢逸辰一勺勺的将暗褐色的药汁儿喂到沈长歌嘴里。 他知道,这小女人非常怕苦。 喂完药后,他又给她喂了点糖水。 “好孩子,你快点醒过来。”沈夫人哭成了泪人,哽咽地说,“就算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得快点醒啊!” 虚谷子站在一侧,皮笑肉不笑地说:“醒来做什么?” “让她醒来后好被襄阳侯关进大牢,再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没能找到药,他本就心情不爽。 如今见襄阳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气越发的不打一处来。 沈夫人听了,没好气的冲襄阳侯吼道:“你才通敌叛国呢,我女儿才不会做那种事的。” “你口口声声说那面粉里有毒,问题是能接触面粉的人何止女儿一个!” “女儿可以,我也能接触到,其他帮忙做饭的女人都能接触的到!” “如果你要抓女儿的话,那把我们也一起抓了砍头!” “我死了,正好给你的柳表妹腾地儿!” 襄阳侯脸一白。 “你胡说些什么啊!”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好好想想哪里能寻的到药。” 虚谷子需要的是百年何首乌,若年份不够也无济于事。 可他翻遍了整个襄阳城,竟找不到一株合适的。 无奈之下,襄阳侯只能下令全城寻药。 很快,寻药的消息传到了慕容泽耳朵里。 他想了想,便命人将药送了过去。 在看到那株百年何首乌时,襄阳侯立刻变了脸色。 第二百五十三章 细作 见襄阳侯脸色有异,众人不禁有些疑惑。 百年何首乌虽难得,可襄阳侯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出身,应该不至于这般没见过世面。区区一支何首乌,还不至于能让他失态。 谢逸辰见状,便想伸手去接那何首乌。 刚看了一眼,他脸色也变了。 何首乌的下方,赫然摆放着一只大红色的同心结。 那同心结编的并不好,甚至有些粗糙。 一看就知道,那编织者以前不曾做过这种东西。 “这是何意?”他拿起那同心结,阴恻恻的向番邦来使看去。 番邦来使笑道:“这锦盒里的东西可是三皇子亲手装的,他只说里面有沈姑娘所需之药,其他的并未多说。” “所以这盒子里还装有什么东西,在下并不知晓。” 看着那大红的同心结,虚谷子唇畔泛起一抹颇有意味的笑容。 他有心情笑,可谢逸辰心乱如麻。 显然,慕容泽和沈长歌早就认识。 若非如此,他绝对不会送她这种东西,可那小女人为什么不曾对他提起过呢? “这东西拿回去,我们不会收的。”不待谢逸辰开口,襄阳侯便冷冷地说。 一听这话,沈夫人不由的急了。 “为什么不收?”她白着脸,连忙向番邦来使看去,“快说,你们有什么条件?” “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都会答应的。” 就算要了她这条老命,沈夫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她欠女儿的实在是太多了。 当年若不是自己没保护好她,女儿又何至于流落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靠着做点心来养家糊口呢。 番邦来使笑道:“夫人言重了。” “三皇子只命令在下将此物交与沈姑娘,并无任何附加条件。”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时间也不早了,那在下就先行回去了。” 话音未落,他便冲众人施了一礼,这才退下。 见他离去,众人并没有阻拦。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即便对敌军恨之入骨,襄阳侯也绝对不会伤害他一分一毫。 “把那何首物给扔了!”他用眼角余光瞟了眼那支名贵的何首乌,低沉的声音里暗含着浓浓的杀意。 慕容泽都给沈长歌送同心结了,若说他们之间不熟,估计没人会相信。 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襄阳侯自然是喜欢的。 可哪怕再喜欢,再愧疚,他也绝对不会为了她而放弃襄阳百姓! 可他不明白,沈长歌都已经有了谢逸辰,她又怎么会看上其他男人呢? 那慕容泽他不曾见过,可他觉得这世上应该再无人有谢逸辰这般绝世风姿了。 沈夫人一听,立刻急了:“为什么?女儿现在命悬一线,就缺这味百年何首乌了。二十多年前我们没保护好她,难道二十多年后你又要把她放弃?” “可我不能救一个敌国的细作!”襄阳侯红着眼睛,字里行间夹杂着毁天灭地般的怒意,“你看看这何首乌,再看看这同心结,若说沈长歌和慕容泽之间没点什么,你相信吗?” “我信!”谢逸辰阴着脸,一字一顿地说。 即便所有人都怀疑那小女人,可他却相信她。 若不是深爱,她又何苦为他做那么多呢? 见他亦是如此,襄阳侯不由的急了:“谢先生,老夫知道你喜欢沈长歌。可如今物证都摆在眼前了,你怎么还替她说话?” “她是老夫的女儿,老夫自然也心疼,也不想她有事。” “可既然她做了细作,老夫绝对不能容忍!” “听我一句劝,与其让她声败名裂,倒不如让她这样安安静静地离开。” 他想,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谢逸辰唇角微勾,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高高地站在那里,斜着眼睛向襄阳侯看去:“没错,你是长歌的亲爹。” “可我问你一句,你对她又了解多少?” “我用我的性命担保,她不会是细作。” 话音未落,他便将那支何首乌交给了虚谷子:“不惜一切代价,你都得将人救回来。” “如果谁敢阻拦,那就别怪我的长剑不认人了!” 虚谷子笑着接过何首乌,立刻去后厨煎药了。 襄阳侯还想阻拦,却被沈夫人拦住。 “如果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今天我就死在你面前!”她取下一根发簪,直接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我若自裁,不但阿轩不会原谅你,就连楚家也不会放过你!” “到时人,你和你的襄阳城见鬼去!” 看到沈夫人那无比坚定的目光,襄阳侯气的一跺脚,拂袖而去。 雪越来越大。 偌大的襄阳城,被覆盖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下。 服完药后,沈长歌依旧没有醒。 她昏昏沉沉地睡着,漂亮的眉头微蹙,眉宇间似乎有着化不开的哀愁。 “孩子,你倒是睁开眼睛看娘一眼啊!”沈夫人看了,不由地哭了起来。 谢逸辰并没有哭,他只是紧紧握着沈长歌的手,不发一言。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虚谷子站在一侧,淡淡地说。 沈夫人流着泪,一脸无助地说:“可侯爷认定了长歌是细作,即便她逃过眼前这一劫,可以后怎么办?” 她太了解襄阳侯这个人了。 为了百姓,他可以连自己性命都不要,更不用提这个多年不曾见过的女儿了。 “我借口出去找药时,已经通知了沈轩。”虚谷子笑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听了这话,沈夫人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勉强放了下来。 可沈轩能找的到真凶吗? 能接触到面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从中查找出真凶恐怕并非易事。 “沈夫人,你先去休息。酒楼有客房,你自己选一间便是了。”谢逸辰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等长歌醒了,我就通知你。” 沈夫人一听,断然拒绝:“不,我要在这儿陪着长歌。 她已经错过了二十多年,她真的不想再错过和女儿相处的每一刻。 “要不这样,我在这儿守上半夜,你下半夜再过来。”谢逸辰想了想,说,“如果我们每个人都累的筋疲力尽,到时候怕也不能照顾好她。” 见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沈夫人这才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一会儿就过来替换你。” 见沈夫人离去,虚谷子也想走。 “你真的没话要说吗?”谢逸辰阴着脸,冷笑着问。 虚谷子心微微一紧。 他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哦……那个……这药方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沈姑娘服药之后,她身体很快就会恢复的。”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谢逸辰松开沈长歌的手,阴冷的目光死死地落在虚谷子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如果没猜错,你应该不是西梁人。” “你,是番邦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细作 见襄阳侯脸色有异,众人不禁有些疑惑。 百年何首乌虽难得,可襄阳侯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出身,应该不至于这般没见过世面。区区一支何首乌,还不至于能让他失态。 谢逸辰见状,便想伸手去接那何首乌。 刚看了一眼,他脸色也变了。 何首乌的下方,赫然摆放着一只大红色的同心结。 那同心结编的并不好,甚至有些粗糙。 一看就知道,那编织者以前不曾做过这种东西。 “这是何意?”他拿起那同心结,阴恻恻的向番邦来使看去。 番邦来使笑道:“这锦盒里的东西可是三皇子亲手装的,他只说里面有沈姑娘所需之药,其他的并未多说。” “所以这盒子里还装有什么东西,在下并不知晓。” 看着那大红的同心结,虚谷子唇畔泛起一抹颇有意味的笑容。 他有心情笑,可谢逸辰心乱如麻。 显然,慕容泽和沈长歌早就认识。 若非如此,他绝对不会送她这种东西,可那小女人为什么不曾对他提起过呢? “这东西拿回去,我们不会收的。”不待谢逸辰开口,襄阳侯便冷冷地说。 一听这话,沈夫人不由的急了。 “为什么不收?”她白着脸,连忙向番邦来使看去,“快说,你们有什么条件?” “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都会答应的。” 就算要了她这条老命,沈夫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她欠女儿的实在是太多了。 当年若不是自己没保护好她,女儿又何至于流落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靠着做点心来养家糊口呢。 番邦来使笑道:“夫人言重了。” “三皇子只命令在下将此物交与沈姑娘,并无任何附加条件。”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时间也不早了,那在下就先行回去了。” 话音未落,他便冲众人施了一礼,这才退下。 见他离去,众人并没有阻拦。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即便对敌军恨之入骨,襄阳侯也绝对不会伤害他一分一毫。 “把那何首物给扔了!”他用眼角余光瞟了眼那支名贵的何首乌,低沉的声音里暗含着浓浓的杀意。 慕容泽都给沈长歌送同心结了,若说他们之间不熟,估计没人会相信。 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襄阳侯自然是喜欢的。 可哪怕再喜欢,再愧疚,他也绝对不会为了她而放弃襄阳百姓! 可他不明白,沈长歌都已经有了谢逸辰,她又怎么会看上其他男人呢? 那慕容泽他不曾见过,可他觉得这世上应该再无人有谢逸辰这般绝世风姿了。 沈夫人一听,立刻急了:“为什么?女儿现在命悬一线,就缺这味百年何首乌了。二十多年前我们没保护好她,难道二十多年后你又要把她放弃?” “可我不能救一个敌国的细作!”襄阳侯红着眼睛,字里行间夹杂着毁天灭地般的怒意,“你看看这何首乌,再看看这同心结,若说沈长歌和慕容泽之间没点什么,你相信吗?” “我信!”谢逸辰阴着脸,一字一顿地说。 即便所有人都怀疑那小女人,可他却相信她。 若不是深爱,她又何苦为他做那么多呢? 见他亦是如此,襄阳侯不由的急了:“谢先生,老夫知道你喜欢沈长歌。可如今物证都摆在眼前了,你怎么还替她说话?” “她是老夫的女儿,老夫自然也心疼,也不想她有事。” “可既然她做了细作,老夫绝对不能容忍!” “听我一句劝,与其让她声败名裂,倒不如让她这样安安静静地离开。” 他想,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谢逸辰唇角微勾,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他高高地站在那里,斜着眼睛向襄阳侯看去:“没错,你是长歌的亲爹。” “可我问你一句,你对她又了解多少?” “我用我的性命担保,她不会是细作。” 话音未落,他便将那支何首乌交给了虚谷子:“不惜一切代价,你都得将人救回来。” “如果谁敢阻拦,那就别怪我的长剑不认人了!” 虚谷子笑着接过何首乌,立刻去后厨煎药了。 襄阳侯还想阻拦,却被沈夫人拦住。 “如果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今天我就死在你面前!”她取下一根发簪,直接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我若自裁,不但阿轩不会原谅你,就连楚家也不会放过你!” “到时人,你和你的襄阳城见鬼去!” 看到沈夫人那无比坚定的目光,襄阳侯气的一跺脚,拂袖而去。 雪越来越大。 偌大的襄阳城,被覆盖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下。 服完药后,沈长歌依旧没有醒。 她昏昏沉沉地睡着,漂亮的眉头微蹙,眉宇间似乎有着化不开的哀愁。 “孩子,你倒是睁开眼睛看娘一眼啊!”沈夫人看了,不由地哭了起来。 谢逸辰并没有哭,他只是紧紧握着沈长歌的手,不发一言。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虚谷子站在一侧,淡淡地说。 沈夫人流着泪,一脸无助地说:“可侯爷认定了长歌是细作,即便她逃过眼前这一劫,可以后怎么办?” 她太了解襄阳侯这个人了。 为了百姓,他可以连自己性命都不要,更不用提这个多年不曾见过的女儿了。 “我借口出去找药时,已经通知了沈轩。”虚谷子笑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听了这话,沈夫人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勉强放了下来。 可沈轩能找的到真凶吗? 能接触到面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从中查找出真凶恐怕并非易事。 “沈夫人,你先去休息。酒楼有客房,你自己选一间便是了。”谢逸辰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等长歌醒了,我就通知你。” 沈夫人一听,断然拒绝:“不,我要在这儿陪着长歌。 她已经错过了二十多年,她真的不想再错过和女儿相处的每一刻。 “要不这样,我在这儿守上半夜,你下半夜再过来。”谢逸辰想了想,说,“如果我们每个人都累的筋疲力尽,到时候怕也不能照顾好她。” 见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沈夫人这才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一会儿就过来替换你。” 见沈夫人离去,虚谷子也想走。 “你真的没话要说吗?”谢逸辰阴着脸,冷笑着问。 虚谷子心微微一紧。 他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哦……那个……这药方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沈姑娘服药之后,她身体很快就会恢复的。”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谢逸辰松开沈长歌的手,阴冷的目光死死地落在虚谷子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如果没猜错,你应该不是西梁人。” “你,是番邦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二皇子 虚谷子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良久,他才笑了起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来西梁已经七八年的时间了,他认为自己掩饰的还是非常好的,甚至都混出了西梁神医的美名。 可眼前这白衣美男,竟能把他掩藏多年的身份轻易看穿。 “我本来只是疑心,并无证据。”谢逸辰沉着脸,声音平静的很,“可自从你执意出去给我家娘子寻药时,我就可以断定了。” “百年何首乌难得是真,可你别忘了,我和小宝在你的那座茅草屋住过,那儿便有一支百年何首乌。” “可你并没有让襄阳侯派人去取,即便自己亲自出去后,也没有把它给带回来。” “显然,你出去的目的并不是救人。” “在你回来不久后,慕容泽就派人送来何首乌。如果说这个消息不是你传出去的,那还会是谁呢?” 虚谷子听了,不禁笑了起来。 “当初我真不该留你们父子在那儿住的,你们俩个简直一个比一个精。”他摇摇头,有些自嘲地笑道,“不过说真的,你可真是冤枉我了。” “我之所以没让襄阳侯派人去取,是因为在我住到酒楼之前,它就被老鼠给咬了,根本不能使用。” “我传消息给慕容泽,就是想要他手里的何首乌,以便救沈姑娘一命。” “可千算万算,我竟没算到他会对她动了心。”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出卖朋友的事情。” 那小女人是不错,又漂亮又会做饭,还会赚钱。 可他真没想到,他那个冷血冷心的弟弟竟然看上一个乡野村妇。 看上就看上呗,没事送个同心结做什么,他是不是唯恐这女人日子过的舒坦了,故意给她按上个细作的身份? “我知道你没出卖我们。”谢逸辰淡淡地说,“如果不信你,这些话我就当着襄阳侯的面说了。” “不过事已至此,你的真实身份也该说出来了。” 虚谷子也没隐瞒,笑着将一切如实相告。 没错,虚谷子并不仅仅是番邦人,还是番邦的二皇子。 他自幼仰慕中原文化,再加上厌倦兄弟间的汗位争夺,于数年前来到西梁游历。 几年前,他选择在襄阳定居。 原因无他,无非是这里离番邦近。 父汗年纪已大,身体不好。 如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可以第一时间回去。 “原来是二皇子啊!”谢逸辰闻言,不由地笑了起来,“我虽相信你,不过在战争结束前,你怕是不能离开酒楼了。” 毕竟,虚谷子的身份太敏感了。 就算他相信,可其他人会信吗? 堂堂番邦二皇子,又怎么可能和襄阳将士一条心? “我也没打算离开。”虚谷子笑道,“我之所以愿意去救治伤兵,无非是看在沈姑娘的面子上。” “如今襄阳侯连沈姑娘都怀疑,所以我根本没必要再帮他了。” 谢逸辰听了,微微点头。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沈长歌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不……我不要回异世……”她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哑着嗓子说,“我要留在这儿,哪怕被十三道天雷劈,我也要亲眼看到他脱离险境……” 天雷? 在听了这几句话后,谢逸辰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那天雷一直追着那小女人呢,原来真的是冲她来的。 可为了他,她宁愿放弃回异世,愿意承受十三道天雷! 她这份深情,让他又如何去回报呢。 “好,不回去。”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哽咽地说,“不过,娘子,我已经脱离险境了,你能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吗?” “你别吓我,我需要你,小宝需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更需要你!” 大约听到了他的话,沈长歌这才安静了下来。 她紧握着他的手,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到他们夫妻那亲密的模样,虚谷子不由的凄然一笑。 可惜啊,三弟第一次动心,想不到竟是镜花水月一场。 半夜时,沈夫人又过来了。 她并没有睡,眼睛又红又肿,似乎新哭过。 沈夫人本是来替换谢逸辰的,可沈长歌却死死地拽着谢逸辰的手,无论如何不肯松开。 谢逸辰本就不放心,于是便留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泽再度发起攻城,襄阳侯率领众将士拼死抵抗。 没了谢逸辰的西梁军队,战斗力明显下滑。 在心思缜密的慕容泽面前,襄阳侯这员老将竟占不到丝毫便宜。 一时间,西梁军队损失惨重。 于是,城内要求严惩沈长歌的呼声越发的高了起来。 沈轩虽在调查此事,可正如沈夫人所说,能接触到面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短时间内他根本没法理清头绪。 由于慕容泽送来的同心结,就连他都有些怀疑沈长歌了。 众人大怒,将沈家酒楼团团包围,纷纷要求以沈长歌的血来祭奠阵亡将士。 看着窗外那些愤怒的人们,虚谷子苦笑着向谢逸辰看去:“这就是你们夫妻想要守护的子民?” “就因为几句流言蜚语,他们就忘了你们夫妻的大恩大德。” 正是因为看透了人性,所以他才远离宫廷,做个自由自在的乡野郎中。 谢逸辰目光一暗。 “要不,你们还是走。”沈夫人也一脸失望,“我找阿轩去,让他多派几个身手好的家丁,把你们夫妻送出襄阳。” “从今以后,你们再也别回来了。” 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那要这襄阳百姓又有何用? 她不是襄阳侯,她没有他那么深明大义。 她,只是个单纯想保护自己女儿的普通女人。 谢逸辰听了,微微皱眉。 他一个人想离开襄阳城容易,可若带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杀了那狐狸精,杀了她!” 示威声越来越大,百姓们的情绪也渐渐失控。 也不知谁带的头,他们推开了看守的士兵,径直闯进酒楼。 一时间,装修精美的酒楼被砸的七零八落。 沈夫人大怒,冲出去便和他们发生争执。 遗憾的是,那些砸红了眼的人们根本不管她是不是什么襄阳侯夫人,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虚谷子见状,连忙上前去扶,却也被众人打伤。 情绪失控的人们踏着楼梯,径直向沈长歌房间奔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二皇子 虚谷子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良久,他才笑了起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来西梁已经七八年的时间了,他认为自己掩饰的还是非常好的,甚至都混出了西梁神医的美名。 可眼前这白衣美男,竟能把他掩藏多年的身份轻易看穿。 “我本来只是疑心,并无证据。”谢逸辰沉着脸,声音平静的很,“可自从你执意出去给我家娘子寻药时,我就可以断定了。” “百年何首乌难得是真,可你别忘了,我和小宝在你的那座茅草屋住过,那儿便有一支百年何首乌。” “可你并没有让襄阳侯派人去取,即便自己亲自出去后,也没有把它给带回来。” “显然,你出去的目的并不是救人。” “在你回来不久后,慕容泽就派人送来何首乌。如果说这个消息不是你传出去的,那还会是谁呢?” 虚谷子听了,不禁笑了起来。 “当初我真不该留你们父子在那儿住的,你们俩个简直一个比一个精。”他摇摇头,有些自嘲地笑道,“不过说真的,你可真是冤枉我了。” “我之所以没让襄阳侯派人去取,是因为在我住到酒楼之前,它就被老鼠给咬了,根本不能使用。” “我传消息给慕容泽,就是想要他手里的何首乌,以便救沈姑娘一命。” “可千算万算,我竟没算到他会对她动了心。”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出卖朋友的事情。” 那小女人是不错,又漂亮又会做饭,还会赚钱。 可他真没想到,他那个冷血冷心的弟弟竟然看上一个乡野村妇。 看上就看上呗,没事送个同心结做什么,他是不是唯恐这女人日子过的舒坦了,故意给她按上个细作的身份? “我知道你没出卖我们。”谢逸辰淡淡地说,“如果不信你,这些话我就当着襄阳侯的面说了。” “不过事已至此,你的真实身份也该说出来了。” 虚谷子也没隐瞒,笑着将一切如实相告。 没错,虚谷子并不仅仅是番邦人,还是番邦的二皇子。 他自幼仰慕中原文化,再加上厌倦兄弟间的汗位争夺,于数年前来到西梁游历。 几年前,他选择在襄阳定居。 原因无他,无非是这里离番邦近。 父汗年纪已大,身体不好。 如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可以第一时间回去。 “原来是二皇子啊!”谢逸辰闻言,不由地笑了起来,“我虽相信你,不过在战争结束前,你怕是不能离开酒楼了。” 毕竟,虚谷子的身份太敏感了。 就算他相信,可其他人会信吗? 堂堂番邦二皇子,又怎么可能和襄阳将士一条心? “我也没打算离开。”虚谷子笑道,“我之所以愿意去救治伤兵,无非是看在沈姑娘的面子上。” “如今襄阳侯连沈姑娘都怀疑,所以我根本没必要再帮他了。” 谢逸辰听了,微微点头。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沈长歌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不……我不要回异世……”她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哑着嗓子说,“我要留在这儿,哪怕被十三道天雷劈,我也要亲眼看到他脱离险境……” 天雷? 在听了这几句话后,谢逸辰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那天雷一直追着那小女人呢,原来真的是冲她来的。 可为了他,她宁愿放弃回异世,愿意承受十三道天雷! 她这份深情,让他又如何去回报呢。 “好,不回去。”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哽咽地说,“不过,娘子,我已经脱离险境了,你能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吗?” “你别吓我,我需要你,小宝需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更需要你!” 大约听到了他的话,沈长歌这才安静了下来。 她紧握着他的手,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到他们夫妻那亲密的模样,虚谷子不由的凄然一笑。 可惜啊,三弟第一次动心,想不到竟是镜花水月一场。 半夜时,沈夫人又过来了。 她并没有睡,眼睛又红又肿,似乎新哭过。 沈夫人本是来替换谢逸辰的,可沈长歌却死死地拽着谢逸辰的手,无论如何不肯松开。 谢逸辰本就不放心,于是便留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泽再度发起攻城,襄阳侯率领众将士拼死抵抗。 没了谢逸辰的西梁军队,战斗力明显下滑。 在心思缜密的慕容泽面前,襄阳侯这员老将竟占不到丝毫便宜。 一时间,西梁军队损失惨重。 于是,城内要求严惩沈长歌的呼声越发的高了起来。 沈轩虽在调查此事,可正如沈夫人所说,能接触到面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短时间内他根本没法理清头绪。 由于慕容泽送来的同心结,就连他都有些怀疑沈长歌了。 众人大怒,将沈家酒楼团团包围,纷纷要求以沈长歌的血来祭奠阵亡将士。 看着窗外那些愤怒的人们,虚谷子苦笑着向谢逸辰看去:“这就是你们夫妻想要守护的子民?” “就因为几句流言蜚语,他们就忘了你们夫妻的大恩大德。” 正是因为看透了人性,所以他才远离宫廷,做个自由自在的乡野郎中。 谢逸辰目光一暗。 “要不,你们还是走。”沈夫人也一脸失望,“我找阿轩去,让他多派几个身手好的家丁,把你们夫妻送出襄阳。” “从今以后,你们再也别回来了。” 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那要这襄阳百姓又有何用? 她不是襄阳侯,她没有他那么深明大义。 她,只是个单纯想保护自己女儿的普通女人。 谢逸辰听了,微微皱眉。 他一个人想离开襄阳城容易,可若带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杀了那狐狸精,杀了她!” 示威声越来越大,百姓们的情绪也渐渐失控。 也不知谁带的头,他们推开了看守的士兵,径直闯进酒楼。 一时间,装修精美的酒楼被砸的七零八落。 沈夫人大怒,冲出去便和他们发生争执。 遗憾的是,那些砸红了眼的人们根本不管她是不是什么襄阳侯夫人,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虚谷子见状,连忙上前去扶,却也被众人打伤。 情绪失控的人们踏着楼梯,径直向沈长歌房间奔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真凶是她! 听到外面那凌乱的脚步声,谢逸辰猩红的眸子滴着血。 就在众人闯进的一刹那,他“刷”的一下抽出长剑,指向门口。 看到那闪烁着凄厉寒光的长剑,众人身体一僵,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昔日那个如谪仙般的男人,此时却宛若暗夜中蛰伏已久的野兽,眼底皆是毁天灭地般的杀意。 “谢逸辰,为了这个细作,你当真要和襄阳百姓为敌?”为首的男人白着脸,有些底气不足地质问道。 这男人的威力,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过的。 在沙场上,只要他所经之处,皆是一片伏尸,鲜血染地。 “我说最后一次,她不是细作。”谢逸辰阴着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杀意,“如果谁胆敢动她一根汗毛,就必须先问问我手里这柄长剑!”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听的众人遍体生寒。 他们清楚地知道,这男人绝对干的出这事。 为首的男人脸色难看的很,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谢先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您又何苦为了她声名扫地呢?” “只要您愿意交出她,襄阳城好人家的女儿多的是,到时候您随便挑!” 他一边说着,一边壮着胆子缓缓上前。 突然,只见寒光一闪,他只觉得头皮一凉。 伸手一摸,一头黑发竟被齐刷刷削下!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谢逸辰目光如刀,阴冷犀利的可怕。 看着那阴冷的目光,为首的男人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再稍微动一下,那么下次被削下来的,肯定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突然,耳畔却传来一阵惊叫声。 沈长歌只觉得头痛的厉害,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被十三道天雷如狰狞的恶魔般紧追着。 她拼命地奔跑着,却不知该往哪里躲。 突然,一阵冷风宛若神秘的大手,硬生生将她从睡梦中拽出。 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屋内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而谢逸辰正手持长剑,如一尊天将般傲然屹立在床前。 “你醒了?”他一脸惊喜,连忙将她抱在怀里,“有没有觉得哪里没有不舒服?” 果然,虚谷子没骗他。 只要服下何首乌,她就会安然无恙。 沈长歌微微摇头,一脸茫然的向那些人看去:“他们是谁,怎么都在这儿?” 那些人面露凶光,杀气腾腾,一看就知道他们并不是来探望她的。 不待谢逸辰回答,为首的男人便厉声喝道:“我们为什么来你还不清楚?你这个细作!” “你在面粉里下毒,害的将士们上阵后便呕吐腹泻,不知道多少将士丧命于沙场!” “沈长歌,今天我们就要用你的项上人头,去祭奠那些牺牲的将士!” 听了这话,沈长歌脸色陡然一变。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些将士们在沙场上一个个都捂着肚子,原来是中毒了! 那些面粉是她提供的,众人怀疑她也不足为奇。 “别听他们胡说,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见她脸色不好,谢逸辰立刻安慰道,“你放心,沈轩已经在调查此事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 如果沈长歌不提供粮食,谢逸辰不出战,用不了多久,襄阳城怕就要保不住了。 不得不说,下毒之人心思之阴毒,令人发指。 沈长歌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她伸手搂住谢逸辰的脖子,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 为首的男人竖起耳朵,可她的声音实在是太低了。 听了半天,他竟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突然,只见谢逸辰拔剑而起,发疯似的向他们冲去。 众人吓的魂飞魄散了。 此时他们也顾不得什么替众将士复仇了,连滚带爬的冲下楼去。 不行,无论如何,他们不可以让这女人活在世上! 于是,众人便跪在城门前,向襄阳侯请愿。 襄阳侯正为抗敌一事闹的焦头烂额,一怒之下,他便提剑去了沈家酒楼。 不得不说,还是襄阳侯给力。 第二天一早,便传出沈长歌要在城门被斩首的消息。 一时间,人们将城门给挤的水泄不通。 沈长歌一袭白衣,高高地跪在断头台上。 经过几天的昏睡,她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倒为她凭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谢逸辰混在人群中,右手摁在长剑上。 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便会立刻出手。 而沈夫人则哭成了泪人,即便有虚谷子在一侧扶着,她那瘦弱的身体也在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倒。 “杀了她,杀了她!” 众人们纷纷挥舞着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沈长歌平静的脸庞上却没有一丝神情,,冰冷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众人脸上掠过。 不是,这个也不是! 奇怪,那个在面粉中投毒之人在哪里呢? 那人犯下如此累累恶行,眼底肯定应该有红血丝的。 可眼前这些人,有的眼底清澈如水,有的只是隐隐有一两道,却没看到一个恶贯满盈之人。 太阳越升越高,白花花的眼光刺的沈长歌有些睁不开眼睛。 看着那一双双愤怒的眸子,她只觉得头晕的厉害。 时辰已到。 随着襄阳侯一声令下,刽子手已经高高地举起了大刀。 只要手起刀落,沈长歌这颗漂亮的头颅就会滚落在地上。 突然,人群中一双布满鲜红血丝的眸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女人一身缁衣,脸色煞白,可眼底却纵横交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她不是别人,正是沈轶的亲娘柳姨娘! “是她,真凶就是她!”沈长歌一惊,立刻尖叫道。 就在这一刹那,锋利的大刀落了下来。 谢逸辰手微微一抖,一颗石子便正中刽子手的肩膀。 顿时,那刽子手便不能动了。 襄阳侯也顺着沈长歌目光看去,在看到脸色苍白的柳姨娘时,他脸色陡然一变。 “来人,将柳氏给捆起来!”他咬着牙,厉声喝道。 还没等柳姨娘反应过来,她便被几个兵卒给五花大绑,直接扔在了断头台上。” “你们要做什么?”她白着脸,一脸惊恐的向襄阳侯看去。 沈长歌稍微一用力,身上拇指粗的麻绳便应声而断。 “你说我们要做什么?”她缓缓站了起来,冷笑着向柳姨娘看去,“因为你被侯爷逐出府,沈轶又冻死在街头,所以你恨毒了侯爷。” “于是,你故意在面粉中下毒,趁机挑拨我们夫妇和侯爷的关系。” “只要双方闹僵,番邦军队定会攻进来,到时候襄阳城所有人都会给你家沈轶陪葬!”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我记起来了!”一个妇人恍然大悟,立刻说,“事发当天,我的确在厨房见过这女人。”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一尼姑没事往厨房跑什么。” “后来她说是饿了来化缘,我给了一个馒头便把她给打发走了。” 柳姨娘一听,立刻反驳道:“我去过厨房是真,可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投毒的?” “这只眼睛够不够?”沈轩摇着轮椅,从人群中缓缓驶了过来。 他冷笑着,举起了一个牛皮纸小包。 第二百五十五章 真凶是她! 听到外面那凌乱的脚步声,谢逸辰猩红的眸子滴着血。 就在众人闯进的一刹那,他“刷”的一下抽出长剑,指向门口。 看到那闪烁着凄厉寒光的长剑,众人身体一僵,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昔日那个如谪仙般的男人,此时却宛若暗夜中蛰伏已久的野兽,眼底皆是毁天灭地般的杀意。 “谢逸辰,为了这个细作,你当真要和襄阳百姓为敌?”为首的男人白着脸,有些底气不足地质问道。 这男人的威力,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过的。 在沙场上,只要他所经之处,皆是一片伏尸,鲜血染地。 “我说最后一次,她不是细作。”谢逸辰阴着脸,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杀意,“如果谁胆敢动她一根汗毛,就必须先问问我手里这柄长剑!”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听的众人遍体生寒。 他们清楚地知道,这男人绝对干的出这事。 为首的男人脸色难看的很,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谢先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您又何苦为了她声名扫地呢?” “只要您愿意交出她,襄阳城好人家的女儿多的是,到时候您随便挑!” 他一边说着,一边壮着胆子缓缓上前。 突然,只见寒光一闪,他只觉得头皮一凉。 伸手一摸,一头黑发竟被齐刷刷削下!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谢逸辰目光如刀,阴冷犀利的可怕。 看着那阴冷的目光,为首的男人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再稍微动一下,那么下次被削下来的,肯定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突然,耳畔却传来一阵惊叫声。 沈长歌只觉得头痛的厉害,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被十三道天雷如狰狞的恶魔般紧追着。 她拼命地奔跑着,却不知该往哪里躲。 突然,一阵冷风宛若神秘的大手,硬生生将她从睡梦中拽出。 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屋内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而谢逸辰正手持长剑,如一尊天将般傲然屹立在床前。 “你醒了?”他一脸惊喜,连忙将她抱在怀里,“有没有觉得哪里没有不舒服?” 果然,虚谷子没骗他。 只要服下何首乌,她就会安然无恙。 沈长歌微微摇头,一脸茫然的向那些人看去:“他们是谁,怎么都在这儿?” 那些人面露凶光,杀气腾腾,一看就知道他们并不是来探望她的。 不待谢逸辰回答,为首的男人便厉声喝道:“我们为什么来你还不清楚?你这个细作!” “你在面粉里下毒,害的将士们上阵后便呕吐腹泻,不知道多少将士丧命于沙场!” “沈长歌,今天我们就要用你的项上人头,去祭奠那些牺牲的将士!” 听了这话,沈长歌脸色陡然一变。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些将士们在沙场上一个个都捂着肚子,原来是中毒了! 那些面粉是她提供的,众人怀疑她也不足为奇。 “别听他们胡说,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见她脸色不好,谢逸辰立刻安慰道,“你放心,沈轩已经在调查此事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 如果沈长歌不提供粮食,谢逸辰不出战,用不了多久,襄阳城怕就要保不住了。 不得不说,下毒之人心思之阴毒,令人发指。 沈长歌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她伸手搂住谢逸辰的脖子,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 为首的男人竖起耳朵,可她的声音实在是太低了。 听了半天,他竟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突然,只见谢逸辰拔剑而起,发疯似的向他们冲去。 众人吓的魂飞魄散了。 此时他们也顾不得什么替众将士复仇了,连滚带爬的冲下楼去。 不行,无论如何,他们不可以让这女人活在世上! 于是,众人便跪在城门前,向襄阳侯请愿。 襄阳侯正为抗敌一事闹的焦头烂额,一怒之下,他便提剑去了沈家酒楼。 不得不说,还是襄阳侯给力。 第二天一早,便传出沈长歌要在城门被斩首的消息。 一时间,人们将城门给挤的水泄不通。 沈长歌一袭白衣,高高地跪在断头台上。 经过几天的昏睡,她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倒为她凭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谢逸辰混在人群中,右手摁在长剑上。 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便会立刻出手。 而沈夫人则哭成了泪人,即便有虚谷子在一侧扶着,她那瘦弱的身体也在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倒。 “杀了她,杀了她!” 众人们纷纷挥舞着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沈长歌平静的脸庞上却没有一丝神情,,冰冷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众人脸上掠过。 不是,这个也不是! 奇怪,那个在面粉中投毒之人在哪里呢? 那人犯下如此累累恶行,眼底肯定应该有红血丝的。 可眼前这些人,有的眼底清澈如水,有的只是隐隐有一两道,却没看到一个恶贯满盈之人。 太阳越升越高,白花花的眼光刺的沈长歌有些睁不开眼睛。 看着那一双双愤怒的眸子,她只觉得头晕的厉害。 时辰已到。 随着襄阳侯一声令下,刽子手已经高高地举起了大刀。 只要手起刀落,沈长歌这颗漂亮的头颅就会滚落在地上。 突然,人群中一双布满鲜红血丝的眸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女人一身缁衣,脸色煞白,可眼底却纵横交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她不是别人,正是沈轶的亲娘柳姨娘! “是她,真凶就是她!”沈长歌一惊,立刻尖叫道。 就在这一刹那,锋利的大刀落了下来。 谢逸辰手微微一抖,一颗石子便正中刽子手的肩膀。 顿时,那刽子手便不能动了。 襄阳侯也顺着沈长歌目光看去,在看到脸色苍白的柳姨娘时,他脸色陡然一变。 “来人,将柳氏给捆起来!”他咬着牙,厉声喝道。 还没等柳姨娘反应过来,她便被几个兵卒给五花大绑,直接扔在了断头台上。” “你们要做什么?”她白着脸,一脸惊恐的向襄阳侯看去。 沈长歌稍微一用力,身上拇指粗的麻绳便应声而断。 “你说我们要做什么?”她缓缓站了起来,冷笑着向柳姨娘看去,“因为你被侯爷逐出府,沈轶又冻死在街头,所以你恨毒了侯爷。” “于是,你故意在面粉中下毒,趁机挑拨我们夫妇和侯爷的关系。” “只要双方闹僵,番邦军队定会攻进来,到时候襄阳城所有人都会给你家沈轶陪葬!”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我记起来了!”一个妇人恍然大悟,立刻说,“事发当天,我的确在厨房见过这女人。”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一尼姑没事往厨房跑什么。” “后来她说是饿了来化缘,我给了一个馒头便把她给打发走了。” 柳姨娘一听,立刻反驳道:“我去过厨房是真,可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投毒的?” “这只眼睛够不够?”沈轩摇着轮椅,从人群中缓缓驶了过来。 他冷笑着,举起了一个牛皮纸小包。 第二百五十六章 和谈 “这根本不是我的!”柳姨娘脸色一变,立刻说。 沈轩扬了扬眉毛,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是从你的枕头里翻出来的,不是你的又会是谁的?” “胡说,我的早就用完了……”柳姨娘自知失言,连忙紧闭双唇。 事已至此,已不需要太多语言。 沈长歌和谢逸辰相视一笑。 没错,这是个圈套。 想要替自己洗清嫌疑,就必须得尽快把真凶揪出。 显然,仅靠沈轩的力量是不行的,于是她决定赌一把。 得知自己被当成细作斩首,那个下毒之人定会前去观看。 那人害了那么多无辜将士惨死,眼睛不红成兔子才怪呢。 果然,在茫茫人海中,她看到了柳姨娘! 襄阳侯气的七窍生烟,浑身发抖。 “贱人!”他步履蹒跚走上前,挥起大手,恶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就是他苦苦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啊! 即便她迫害大房母子,即便她和康王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都没舍得动她一根汗毛,只是将她逐到了水月庵。 水月庵虽清苦了些,可至少有吃有住。 只要她别再惹是生非,完全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余生的。 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歹毒,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襄阳侯可是武将出身,这一巴掌下去,柳姨娘被打的眼冒金星,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汩汩流下。 良久,她才缓缓抬头,一脸愤怒的向他看去:“我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你还不明白?” “阿轶可是我唯一的骨肉,可你竟那么狠心将他逐出家门,害他活活冻死在冰天雪地!” “沈自横,我问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连儿子也不放过?” “我要杀了你们,要让襄阳城所有人都给我的儿子陪葬!” “我过不好,你们也甭想过的安稳!” 沈轶死了,襄阳侯心里自然是难过的。 虽育有两儿一女,可他最偏爱的自然是和心上人生的孩子。 可做梦都没想到,才二十多岁的沈轶会被活活冻死。 他是傻子吗? 虽天寒地冻,可他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避风雪吗? 不管是去寺庙还是找间废弃的屋子,只要找个地方生堆火,他就绝对不会死的。 襄阳侯并不知道,就算沈轶想找个地方栖身,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调戏沈长歌一事,早已通过城内的线人传到了慕容泽耳朵里。 而慕容泽,他是绝对不会留沈轶一条狗命的。 沈轶被逐出襄阳侯府后,慕容泽便派人打断了他的腿,直接扔在城门口。 天寒地冻的,没多久沈轶便一命呜呼了。 看着柳姨娘那张扭曲成一团的脸庞,众人只觉得一阵后背发凉。 幸好将这女人给抓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还有脸责怪我?”襄阳侯指着柳姨娘的鼻子,沙哑的声音因愤怒剧烈地颤抖着,“你也没看看,你把阿轶给养成了什么样子!” “这些年来他仗势欺人,欺男霸女,坏事做尽,你知道后非但不管,反而替他瞒着我!” “我若早知道有这么个儿子,早就把他逐出家门了!” “在我被康王陷害入狱后,你们母子更是变本加厉。” “为了讨好康王,你们害了多少无辜少女!那段时间襄阳城失踪的少女去了哪里,难道还非得让我在众人面前说出来吗?” 一听这话,众人愤怒了。 怪不得那段时间城里失踪了许多少女,原来竟是这对挨千刀的母子干的! 他们挥舞拳头,纷纷要求将柳氏千刀万剐。 沈长歌看了,不由的冷冷一笑。 “娘子,我们走。”见她脸色不好,谢逸辰便上前扶着她,温和地说。 沈长歌也没拒绝,便随他离开。 她清楚地知道,这次柳姨娘是逃不掉了。 刚回去不久,便传来了柳姨娘咬舌自尽的消息。 对柳姨娘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襄阳侯对其极度失望,可沈老夫人对这侄女还是有感情的。 她将柳姨娘用破席草草包裹了一下,葬在了沈轶的墓地旁。 尘埃落定,可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 不管襄阳侯如何哀求,谢逸辰都不肯再度出山,而沈长歌也不肯再拿出半粒粮食。 “你当真忍心看到襄阳城被攻破吗?我可不认为,你那位岳父大人是我三弟的对手。” 月光下,虚谷子饮了杯茶,含笑向谢逸辰看去。 他生的非常好看,一笑起来,眉宇间便有几分慕容泽的神韵。 谢逸辰替沈长歌也沏了杯果茶,冷笑道:“有你在,你觉得这仗还能打的起来吗?” 短暂的错愕后,虚谷子不禁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个人精。”他摇晃着手里的茶杯,笑道,“没错,我想替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和谈。” “有你们夫妻在,他这仗肯定是打不赢的。” “一个运筹帷幄,一个有着取之不尽的粮仓。” “这仗若再拖上几个月,我三弟必输无疑。” 沈长歌的粮食来源,他早就怀疑了。 在跟踪了几天后,他终于发现,这女人不仅能凭空变出粮食,还能变出大量的蔬菜鱼肉。 只要有她在,即使襄阳城被困上十年八载,也绝对不会有问题。 襄阳城拖的起,可慕容泽那儿却拖不起。 谢逸辰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我和娘子心里有气是真,但也绝对不会眼见着襄阳沦陷的。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你若能说服的了你弟弟,那这事就算了。” “如果他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天? 虚谷子闻言,不由地笑了起来:“你该不会认为我是张仪再世?你觉得,我三弟会听我的?” “机会已经给你了。”谢逸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冷地说,“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才会坐在这里和你谈话。” 他确信,虚谷子有这个能力。 老可汗膝下有三子,唯有虚谷子是嫡出。 再加上有个势力强大的外祖父,只要他愿意,下任可汗非他莫属。 虚谷子听了,不由地沉默了。 相识时间虽短,可他也把谢逸辰夫妇当成了朋友,他也不想和他们刀枪相向。 “看来,我真的得回去做可汗了。”他想了想,笑着向沈长歌看去,“可惜啊,以后想要吃你亲手做的饭菜,怕是不容易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和谈 “这根本不是我的!”柳姨娘脸色一变,立刻说。 沈轩扬了扬眉毛,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是从你的枕头里翻出来的,不是你的又会是谁的?” “胡说,我的早就用完了……”柳姨娘自知失言,连忙紧闭双唇。 事已至此,已不需要太多语言。 沈长歌和谢逸辰相视一笑。 没错,这是个圈套。 想要替自己洗清嫌疑,就必须得尽快把真凶揪出。 显然,仅靠沈轩的力量是不行的,于是她决定赌一把。 得知自己被当成细作斩首,那个下毒之人定会前去观看。 那人害了那么多无辜将士惨死,眼睛不红成兔子才怪呢。 果然,在茫茫人海中,她看到了柳姨娘! 襄阳侯气的七窍生烟,浑身发抖。 “贱人!”他步履蹒跚走上前,挥起大手,恶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就是他苦苦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啊! 即便她迫害大房母子,即便她和康王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都没舍得动她一根汗毛,只是将她逐到了水月庵。 水月庵虽清苦了些,可至少有吃有住。 只要她别再惹是生非,完全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余生的。 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歹毒,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襄阳侯可是武将出身,这一巴掌下去,柳姨娘被打的眼冒金星,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汩汩流下。 良久,她才缓缓抬头,一脸愤怒的向他看去:“我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你还不明白?” “阿轶可是我唯一的骨肉,可你竟那么狠心将他逐出家门,害他活活冻死在冰天雪地!” “沈自横,我问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连儿子也不放过?” “我要杀了你们,要让襄阳城所有人都给我的儿子陪葬!” “我过不好,你们也甭想过的安稳!” 沈轶死了,襄阳侯心里自然是难过的。 虽育有两儿一女,可他最偏爱的自然是和心上人生的孩子。 可做梦都没想到,才二十多岁的沈轶会被活活冻死。 他是傻子吗? 虽天寒地冻,可他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避风雪吗? 不管是去寺庙还是找间废弃的屋子,只要找个地方生堆火,他就绝对不会死的。 襄阳侯并不知道,就算沈轶想找个地方栖身,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调戏沈长歌一事,早已通过城内的线人传到了慕容泽耳朵里。 而慕容泽,他是绝对不会留沈轶一条狗命的。 沈轶被逐出襄阳侯府后,慕容泽便派人打断了他的腿,直接扔在城门口。 天寒地冻的,没多久沈轶便一命呜呼了。 看着柳姨娘那张扭曲成一团的脸庞,众人只觉得一阵后背发凉。 幸好将这女人给抓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还有脸责怪我?”襄阳侯指着柳姨娘的鼻子,沙哑的声音因愤怒剧烈地颤抖着,“你也没看看,你把阿轶给养成了什么样子!” “这些年来他仗势欺人,欺男霸女,坏事做尽,你知道后非但不管,反而替他瞒着我!” “我若早知道有这么个儿子,早就把他逐出家门了!” “在我被康王陷害入狱后,你们母子更是变本加厉。” “为了讨好康王,你们害了多少无辜少女!那段时间襄阳城失踪的少女去了哪里,难道还非得让我在众人面前说出来吗?” 一听这话,众人愤怒了。 怪不得那段时间城里失踪了许多少女,原来竟是这对挨千刀的母子干的! 他们挥舞拳头,纷纷要求将柳氏千刀万剐。 沈长歌看了,不由的冷冷一笑。 “娘子,我们走。”见她脸色不好,谢逸辰便上前扶着她,温和地说。 沈长歌也没拒绝,便随他离开。 她清楚地知道,这次柳姨娘是逃不掉了。 刚回去不久,便传来了柳姨娘咬舌自尽的消息。 对柳姨娘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襄阳侯对其极度失望,可沈老夫人对这侄女还是有感情的。 她将柳姨娘用破席草草包裹了一下,葬在了沈轶的墓地旁。 尘埃落定,可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 不管襄阳侯如何哀求,谢逸辰都不肯再度出山,而沈长歌也不肯再拿出半粒粮食。 “你当真忍心看到襄阳城被攻破吗?我可不认为,你那位岳父大人是我三弟的对手。” 月光下,虚谷子饮了杯茶,含笑向谢逸辰看去。 他生的非常好看,一笑起来,眉宇间便有几分慕容泽的神韵。 谢逸辰替沈长歌也沏了杯果茶,冷笑道:“有你在,你觉得这仗还能打的起来吗?” 短暂的错愕后,虚谷子不禁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个人精。”他摇晃着手里的茶杯,笑道,“没错,我想替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和谈。” “有你们夫妻在,他这仗肯定是打不赢的。” “一个运筹帷幄,一个有着取之不尽的粮仓。” “这仗若再拖上几个月,我三弟必输无疑。” 沈长歌的粮食来源,他早就怀疑了。 在跟踪了几天后,他终于发现,这女人不仅能凭空变出粮食,还能变出大量的蔬菜鱼肉。 只要有她在,即使襄阳城被困上十年八载,也绝对不会有问题。 襄阳城拖的起,可慕容泽那儿却拖不起。 谢逸辰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我和娘子心里有气是真,但也绝对不会眼见着襄阳沦陷的。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你若能说服的了你弟弟,那这事就算了。” “如果他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天? 虚谷子闻言,不由地笑了起来:“你该不会认为我是张仪再世?你觉得,我三弟会听我的?” “机会已经给你了。”谢逸辰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冷地说,“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才会坐在这里和你谈话。” 他确信,虚谷子有这个能力。 老可汗膝下有三子,唯有虚谷子是嫡出。 再加上有个势力强大的外祖父,只要他愿意,下任可汗非他莫属。 虚谷子听了,不由地沉默了。 相识时间虽短,可他也把谢逸辰夫妇当成了朋友,他也不想和他们刀枪相向。 “看来,我真的得回去做可汗了。”他想了想,笑着向沈长歌看去,“可惜啊,以后想要吃你亲手做的饭菜,怕是不容易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把女儿嫁给我 沈长歌闻言,不由地轻声笑道:“能为可汗素手做羹,无疑也是我的福分。” 见这小女人竟敢打趣他,虚谷子笑了。 “这话说的可真没意思。”他微微摇头,若有所思地说,“我若喜欢做这个可汗,当年也不至于跑到西梁来了。” “当可汗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不信问你男人,只要和皇室挨上边,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想当年为了争夺王位,父汗和兄弟几个手足相残。 小小年纪的他,亲眼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小叔叔被父汗用金瓜活活打死在面前。 小叔叔趴在地上,在看到被吓的呆若木鸡的他时,满是鲜血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嘴唇不过微微动了一下,眼底的那抹光亮便迅速消失殆尽,化成一点幽深空洞的黑。 从那时起,虚谷子便对汗位失去了兴趣。 那高高在上的汗位,是用亲人的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 他不敢坐。 他怕。 他怕一坐上去,便会想起小叔叔,想起那些惨死的亲人。 沈长歌闻言,手微微一颤。 小宝是太子之子,谢逸辰是太子故人,而自己又亲手杀了康王! 这辈子,她想和皇室不挨边怕是不可能的了。 皇上若知道她杀了他亲生儿子之后,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见她神色有异,谢逸辰笑着握住了她的手:“那得看你怎么想了。” “在我看来,只要心爱的人在身边那就是最幸福的。” 虚谷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又在撒狗粮,欺负我单身是不是?” “你等着,等离开襄阳后,我立刻就娶个女人,然后生十八个孩子,羡慕死你们!” 一向言而有信的虚谷子,这次失言了。 离开襄阳后,他第一时间找了慕容泽。 慕容泽虽是番邦主帅,但对这位嫡出的兄长,他还是敬重的很。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不同意退兵。 除非,襄阳侯愿意把沈长歌嫁给他! “你真的喜欢她?”虚谷子微微蹙眉。 慕容泽连想都没有想,果断点头。 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对他投怀送抱,可他连正眼都懒得看一下。 他清楚地知道,她们喜欢的不是他,而是他三皇子的身份。 可那个小女人却不一样,即便他一身破烂衣裳,她也依旧对他笑,对他好。 虚谷子看了,冷冷一笑:“你喜欢的是沈长歌,还是她那取之不竭的粮仓?” “若真喜欢,你又为何要唆使柳姨娘在面粉里下毒?” 他虽不问世事,可也清楚地知道,在襄阳城内有着慕容泽的线人。 沈长歌的秘密,想必慕容泽早已知道。 柳姨娘虽什么都没说,可虚谷子却敢确定,这事和慕容泽一定逃不了干系。 因为,那毒药是番邦王室之物! 这计谋若成功,沈长歌必死无疑。 只要她一死,襄阳便会失去粮食供给,谢逸辰也会和襄阳侯彻底决裂。 到时候,襄阳城便会成为慕容泽的囊中之物。 慕容泽听了,微微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兄的眼睛。” “柳姨娘是我的人不假,可我真的没想过要沈长歌的命,因为我舍不得。” “我还是那句话,退兵可以,但襄阳侯必须把女儿嫁给我!” “一旦联姻,我又岂有攻打老岳父的道理?” 虚谷子闻言,冷笑道:“你把谢逸辰当摆设了?” “再说了,就算谢逸辰是摆设,你觉得沈长歌能看得上你吗?” 她不会吗? 他身份尊贵,相貌堂堂,哪里就比不过那个乡野村夫了呢? 在皇子和村夫之间,所有女人都该知道如何选择。 慕容泽表示不服。 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遇到她稍微晚了点而已。 只要肯争取,那小女人一定会是他的。 “这样,你安排我和沈长歌见一面。”他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尊重她的意愿。” “如果她愿意跟我走,你们任何人不得阻拦。” 虚谷子想笑。 他觉得,他这个弟弟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有谢逸辰那超大号醋坛子在,他能让沈长歌出来见其他男人才怪呢。 听到慕容泽的无礼要求时,沈夫人第一个表示反对。 她红着眼睛,厉声喝道:“这绝对不可以!” “长歌若去了,慕容泽拿她当人质怎么办?” 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她疼爱的很。 有她在,她不许任何人再伤害女儿一根汗毛! 襄阳侯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慕容泽这人一向言而有信,倒不至于搞这些小动作。” “要去你去,反正我女儿是绝对不会去的!”沈夫人斜了他一眼,连忙向谢逸辰看去,“好女婿,你说对吗?” 谢逸辰皱起了漂亮的眉头,眼底掠过一抹阴冷的寒光。 “他是想要粮食?”他冷眼向虚谷子看去,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 他也不信,慕容泽会傻到拿沈长歌当人质。 毕竟,虚谷子还在这儿呢。 如果虚谷子有个什么差池,慕容泽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谁让人家虚谷子有个牛哄哄的外祖呢。 虚谷子看了一眼襄阳侯夫妇,尴尬地笑道:“这倒不是。谢先生你放心,我可以用性命向你担保沈姑娘的安全。” “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杀了我!” 不待谢逸辰说话,沈长歌歪着脑袋,有些好奇的向他看去:“不是为了粮食,那他为什么非得见我?” 难道,原主和慕容泽是老相识?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自从原主跟沈玉娘到了上水村后,她最远也只是去过县城。 她那种身份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和堂堂番邦皇子有交集? “你不知道?”虚谷子一脸诧异。 沈长歌一脸茫然,摇摇头。 虚谷子看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他那个弟弟可真是傻的很,人家姑娘都不知道他是谁,这就情根深种了? “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他苦笑着说,“不管你们谈的如何,慕容泽都会退兵的。”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只要见一面就能退兵? 沈长歌虽不信,不过她倒愿意一试。 她想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为什么非得见她? 谢逸辰本不愿意,可见这小女人同意,他也没再反对。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襄阳城的那沉重的大门便徐徐打开。 谢逸辰拉着沈长歌的手,亲自将她送了出来。 “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看到他眼底的担忧,沈长歌笑着说。 第二百五十七章 把女儿嫁给我 沈长歌闻言,不由地轻声笑道:“能为可汗素手做羹,无疑也是我的福分。” 见这小女人竟敢打趣他,虚谷子笑了。 “这话说的可真没意思。”他微微摇头,若有所思地说,“我若喜欢做这个可汗,当年也不至于跑到西梁来了。” “当可汗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不信问你男人,只要和皇室挨上边,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想当年为了争夺王位,父汗和兄弟几个手足相残。 小小年纪的他,亲眼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小叔叔被父汗用金瓜活活打死在面前。 小叔叔趴在地上,在看到被吓的呆若木鸡的他时,满是鲜血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嘴唇不过微微动了一下,眼底的那抹光亮便迅速消失殆尽,化成一点幽深空洞的黑。 从那时起,虚谷子便对汗位失去了兴趣。 那高高在上的汗位,是用亲人的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 他不敢坐。 他怕。 他怕一坐上去,便会想起小叔叔,想起那些惨死的亲人。 沈长歌闻言,手微微一颤。 小宝是太子之子,谢逸辰是太子故人,而自己又亲手杀了康王! 这辈子,她想和皇室不挨边怕是不可能的了。 皇上若知道她杀了他亲生儿子之后,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见她神色有异,谢逸辰笑着握住了她的手:“那得看你怎么想了。” “在我看来,只要心爱的人在身边那就是最幸福的。” 虚谷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又在撒狗粮,欺负我单身是不是?” “你等着,等离开襄阳后,我立刻就娶个女人,然后生十八个孩子,羡慕死你们!” 一向言而有信的虚谷子,这次失言了。 离开襄阳后,他第一时间找了慕容泽。 慕容泽虽是番邦主帅,但对这位嫡出的兄长,他还是敬重的很。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不同意退兵。 除非,襄阳侯愿意把沈长歌嫁给他! “你真的喜欢她?”虚谷子微微蹙眉。 慕容泽连想都没有想,果断点头。 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对他投怀送抱,可他连正眼都懒得看一下。 他清楚地知道,她们喜欢的不是他,而是他三皇子的身份。 可那个小女人却不一样,即便他一身破烂衣裳,她也依旧对他笑,对他好。 虚谷子看了,冷冷一笑:“你喜欢的是沈长歌,还是她那取之不竭的粮仓?” “若真喜欢,你又为何要唆使柳姨娘在面粉里下毒?” 他虽不问世事,可也清楚地知道,在襄阳城内有着慕容泽的线人。 沈长歌的秘密,想必慕容泽早已知道。 柳姨娘虽什么都没说,可虚谷子却敢确定,这事和慕容泽一定逃不了干系。 因为,那毒药是番邦王室之物! 这计谋若成功,沈长歌必死无疑。 只要她一死,襄阳便会失去粮食供给,谢逸辰也会和襄阳侯彻底决裂。 到时候,襄阳城便会成为慕容泽的囊中之物。 慕容泽听了,微微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兄的眼睛。” “柳姨娘是我的人不假,可我真的没想过要沈长歌的命,因为我舍不得。” “我还是那句话,退兵可以,但襄阳侯必须把女儿嫁给我!” “一旦联姻,我又岂有攻打老岳父的道理?” 虚谷子闻言,冷笑道:“你把谢逸辰当摆设了?” “再说了,就算谢逸辰是摆设,你觉得沈长歌能看得上你吗?” 她不会吗? 他身份尊贵,相貌堂堂,哪里就比不过那个乡野村夫了呢? 在皇子和村夫之间,所有女人都该知道如何选择。 慕容泽表示不服。 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遇到她稍微晚了点而已。 只要肯争取,那小女人一定会是他的。 “这样,你安排我和沈长歌见一面。”他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尊重她的意愿。” “如果她愿意跟我走,你们任何人不得阻拦。” 虚谷子想笑。 他觉得,他这个弟弟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有谢逸辰那超大号醋坛子在,他能让沈长歌出来见其他男人才怪呢。 听到慕容泽的无礼要求时,沈夫人第一个表示反对。 她红着眼睛,厉声喝道:“这绝对不可以!” “长歌若去了,慕容泽拿她当人质怎么办?” 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她疼爱的很。 有她在,她不许任何人再伤害女儿一根汗毛! 襄阳侯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慕容泽这人一向言而有信,倒不至于搞这些小动作。” “要去你去,反正我女儿是绝对不会去的!”沈夫人斜了他一眼,连忙向谢逸辰看去,“好女婿,你说对吗?” 谢逸辰皱起了漂亮的眉头,眼底掠过一抹阴冷的寒光。 “他是想要粮食?”他冷眼向虚谷子看去,字里行间夹杂着浓浓的冰花。 他也不信,慕容泽会傻到拿沈长歌当人质。 毕竟,虚谷子还在这儿呢。 如果虚谷子有个什么差池,慕容泽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谁让人家虚谷子有个牛哄哄的外祖呢。 虚谷子看了一眼襄阳侯夫妇,尴尬地笑道:“这倒不是。谢先生你放心,我可以用性命向你担保沈姑娘的安全。” “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杀了我!” 不待谢逸辰说话,沈长歌歪着脑袋,有些好奇的向他看去:“不是为了粮食,那他为什么非得见我?” 难道,原主和慕容泽是老相识?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自从原主跟沈玉娘到了上水村后,她最远也只是去过县城。 她那种身份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和堂堂番邦皇子有交集? “你不知道?”虚谷子一脸诧异。 沈长歌一脸茫然,摇摇头。 虚谷子看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他那个弟弟可真是傻的很,人家姑娘都不知道他是谁,这就情根深种了? “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他苦笑着说,“不管你们谈的如何,慕容泽都会退兵的。”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只要见一面就能退兵? 沈长歌虽不信,不过她倒愿意一试。 她想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三皇子,为什么非得见她? 谢逸辰本不愿意,可见这小女人同意,他也没再反对。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襄阳城的那沉重的大门便徐徐打开。 谢逸辰拉着沈长歌的手,亲自将她送了出来。 “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看到他眼底的担忧,沈长歌笑着说。 第二百五十八章 表白 “放心。有我这人质在,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虚谷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道,“毕竟这颗脑袋还是挺值钱的。” 谢逸辰明知道这话可信,可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拉着沈长歌的手,叮嘱道:“别怕,我会一直在这儿守着。” “只要慕容泽有任何异常举动,我定会一箭要了他的狗命!” 话音未落,沈轩便微笑着递过了手里的弓箭。 虽是将门之子,可由于自幼身体孱弱,他并不曾习武。 不过,谢逸辰的箭法却是一绝。 有他在,沈长歌的安全的确不成问题。 “好!”沈长歌嫣然一笑,“不过到时候得比试一下,到底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手快。” “那慕容泽若敢耍什么小花招,我便直接把他脖子给硬生生拧断!” 她天生神力,别的不行,近距离搏斗还是很占优势的。 谢逸辰还想再叮嘱几句,沈长歌却松开手,傲然向前方走去。 她不是圣母,对于襄阳城的那些喜欢跟风的百姓们,她并没有多少感情。 不过襄阳城若失守,襄阳侯府必遭大难。 可不管怎么说,原主都是襄阳侯的亲生女儿,她不能眼见着他们有事。 更何况此事若成了,对小宝来说也是件好事。 “孩子,娘陪你去!”沈夫人哭着冲上前,死死地拽住她的衣袖,无论如何不肯放手。 她盼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把女儿给盼了回来,又如何忍心让她以身犯险呢? 那慕容泽可是番邦主帅,为人阴毒狠辣。 在他手里想全身而退,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沈长歌抱了抱她,笑着说:“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等我回来,我做糕点给你吃。” 一声“娘”,不仅让沈夫人鼻子一酸,就连襄阳侯也红了眼眶。 自从柳姨娘自杀后,他就试图修复和女儿的关系。 可沈长歌总是淡淡的,不给他任何靠近的机会。 “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的。”他哑着嗓子,哽咽地说。 沈长歌冲他笑了笑,这才松开手,昂首向前走去。 冬日的阳光格外的清冷,和地上的皑皑白雪相映成辉。 不远处的山丘上,赫然站着一位少年。 他红衣胜血,衣袂纷飞,宛若一朵妖艳诡异的曼珠沙华在茫茫白雪中悄然绽放。 近了,又近了! 沈长歌踏上山丘,瑟瑟寒风中,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袭来。 那香气很是好闻,隐隐有股天山雪莲的味道。 与此同时,谢逸辰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弓箭,暗中对准了那红衣少年的心脏。 可那红衣少年并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你来了?”听到声后的脚步声,他微笑着问。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冷中透着几分温柔。 沈长歌停下脚步。 她将柔嫩的手指一根根手紧,最后握成拳,不动声色地说:“既然我已经来了,那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听了这话,那少年才缓缓转身。 刺目的阳光下,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庞赫然在眼前浮现。 沈长歌看了,不由的呆了。 这男人真是好看。 那眼睛,那眉毛,还有那如血般的红唇,无一处不完美到极致。 看到她眼底的震惊,慕容泽邪魅一笑,越发的魅惑撩人。 他就知道,他这张脸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沈姑娘,你不记得本王了?”他微笑着问。 听了这话,沈长歌才回过神来,连忙摇头。 这辈子她都没出过西梁国,她又怎么可能认识番邦王子呢? 见她摇头,慕容泽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他缓缓取出一只钱袋,问:“姑娘还记得这个吗?” 看到那只小巧的钱袋,沈长歌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那个受伤的书生!”她一拍脑袋,终于记起来了。 天啊,堂堂番邦主帅都能随意进出襄阳城,这襄阳侯又如何能不败呢? 见她记起,慕容泽心中一暖,英俊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沈长歌有些不解。 难道是为了还钱? 还完钱后他就退兵? 不对,天底下可没这么好的事。 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慕容泽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他微微低着头,像个情窦初开的羞涩少年。 “你……你叫沈长歌?”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钱袋,支支吾吾地问,“是襄阳侯的女儿?” 沈长歌点点头。 慕容泽涨红了脸,紧张地说:“本王……本王叫慕容泽,年方二十二岁……番邦可汗第三子……尚未婚配……” “我知道啊。”沈长歌一脸不解的向他看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又不是查户口的,这男人告诉她这些做什么? 慕容泽紧张的手心冒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他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喜欢你……” 一听这话,沈长歌吓的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什么? 这三皇子喜欢她? 拜托,他们根本不熟好不好? “你……你没发烧?”她白着小脸,磕磕巴巴地问。 慕容泽红着脸,摇摇头:“不,本王正常的很。” “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本王就非常确定,这辈子要找的那个女人就是你。” 沈长歌听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可我已经有男人了,如今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她笑着说,“所以,王爷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对于这男人约她前来的意图,她猜了无数个版本。 千猜万猜,却万万不曾想到竟会是这个。 看上她? 这位三皇子的爱意来的未免也太快了。 慕容泽听了,不由的有些急了:“不,这些并不重要的!” “有男人又如何?我娘原本还是其他部落的阏氏呢。” “在嫁给父汗前,她已经有过一个儿子了。” “我们草原和西梁风俗不同,没那么多规矩的。” 沈长歌不禁有些无语。 她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我和我男人感情很好的,我不想离开他的。” “你先别急着回答。”慕容泽闻言,立刻将她话打断,“等你有足够的时间了解本王后,你再告诉本王答案。” 他坚信,凭他的绝世风姿,一定会将这小女人从谢逸辰手里抢过来的。 那姓谢的长的是不错,可他那卑微的出身,还有那复杂身份,又哪里配和自己相提并论呢? 此时,谢逸辰正站在不远处,微微泛着猩红血丝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山丘上的那两个人。 对于那支随时都可能射来的利箭,慕容泽早就察觉了。 不过他并没有动。 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并不敢轻举妄动的。 毕竟,沈长歌就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他在乎这小女人的安危,相信对方亦是如此。 沈长歌也没有动。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眼向他看去:“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第二百五十八章 表白 “放心。有我这人质在,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虚谷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道,“毕竟这颗脑袋还是挺值钱的。” 谢逸辰明知道这话可信,可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拉着沈长歌的手,叮嘱道:“别怕,我会一直在这儿守着。” “只要慕容泽有任何异常举动,我定会一箭要了他的狗命!” 话音未落,沈轩便微笑着递过了手里的弓箭。 虽是将门之子,可由于自幼身体孱弱,他并不曾习武。 不过,谢逸辰的箭法却是一绝。 有他在,沈长歌的安全的确不成问题。 “好!”沈长歌嫣然一笑,“不过到时候得比试一下,到底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手快。” “那慕容泽若敢耍什么小花招,我便直接把他脖子给硬生生拧断!” 她天生神力,别的不行,近距离搏斗还是很占优势的。 谢逸辰还想再叮嘱几句,沈长歌却松开手,傲然向前方走去。 她不是圣母,对于襄阳城的那些喜欢跟风的百姓们,她并没有多少感情。 不过襄阳城若失守,襄阳侯府必遭大难。 可不管怎么说,原主都是襄阳侯的亲生女儿,她不能眼见着他们有事。 更何况此事若成了,对小宝来说也是件好事。 “孩子,娘陪你去!”沈夫人哭着冲上前,死死地拽住她的衣袖,无论如何不肯放手。 她盼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把女儿给盼了回来,又如何忍心让她以身犯险呢? 那慕容泽可是番邦主帅,为人阴毒狠辣。 在他手里想全身而退,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沈长歌抱了抱她,笑着说:“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等我回来,我做糕点给你吃。” 一声“娘”,不仅让沈夫人鼻子一酸,就连襄阳侯也红了眼眶。 自从柳姨娘自杀后,他就试图修复和女儿的关系。 可沈长歌总是淡淡的,不给他任何靠近的机会。 “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的。”他哑着嗓子,哽咽地说。 沈长歌冲他笑了笑,这才松开手,昂首向前走去。 冬日的阳光格外的清冷,和地上的皑皑白雪相映成辉。 不远处的山丘上,赫然站着一位少年。 他红衣胜血,衣袂纷飞,宛若一朵妖艳诡异的曼珠沙华在茫茫白雪中悄然绽放。 近了,又近了! 沈长歌踏上山丘,瑟瑟寒风中,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袭来。 那香气很是好闻,隐隐有股天山雪莲的味道。 与此同时,谢逸辰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弓箭,暗中对准了那红衣少年的心脏。 可那红衣少年并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你来了?”听到声后的脚步声,他微笑着问。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冷中透着几分温柔。 沈长歌停下脚步。 她将柔嫩的手指一根根手紧,最后握成拳,不动声色地说:“既然我已经来了,那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听了这话,那少年才缓缓转身。 刺目的阳光下,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庞赫然在眼前浮现。 沈长歌看了,不由的呆了。 这男人真是好看。 那眼睛,那眉毛,还有那如血般的红唇,无一处不完美到极致。 看到她眼底的震惊,慕容泽邪魅一笑,越发的魅惑撩人。 他就知道,他这张脸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沈姑娘,你不记得本王了?”他微笑着问。 听了这话,沈长歌才回过神来,连忙摇头。 这辈子她都没出过西梁国,她又怎么可能认识番邦王子呢? 见她摇头,慕容泽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他缓缓取出一只钱袋,问:“姑娘还记得这个吗?” 看到那只小巧的钱袋,沈长歌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那个受伤的书生!”她一拍脑袋,终于记起来了。 天啊,堂堂番邦主帅都能随意进出襄阳城,这襄阳侯又如何能不败呢? 见她记起,慕容泽心中一暖,英俊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沈长歌有些不解。 难道是为了还钱? 还完钱后他就退兵? 不对,天底下可没这么好的事。 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慕容泽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他微微低着头,像个情窦初开的羞涩少年。 “你……你叫沈长歌?”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钱袋,支支吾吾地问,“是襄阳侯的女儿?” 沈长歌点点头。 慕容泽涨红了脸,紧张地说:“本王……本王叫慕容泽,年方二十二岁……番邦可汗第三子……尚未婚配……” “我知道啊。”沈长歌一脸不解的向他看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又不是查户口的,这男人告诉她这些做什么? 慕容泽紧张的手心冒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他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喜欢你……” 一听这话,沈长歌吓的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什么? 这三皇子喜欢她? 拜托,他们根本不熟好不好? “你……你没发烧?”她白着小脸,磕磕巴巴地问。 慕容泽红着脸,摇摇头:“不,本王正常的很。” “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本王就非常确定,这辈子要找的那个女人就是你。” 沈长歌听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可我已经有男人了,如今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她笑着说,“所以,王爷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对于这男人约她前来的意图,她猜了无数个版本。 千猜万猜,却万万不曾想到竟会是这个。 看上她? 这位三皇子的爱意来的未免也太快了。 慕容泽听了,不由的有些急了:“不,这些并不重要的!” “有男人又如何?我娘原本还是其他部落的阏氏呢。” “在嫁给父汗前,她已经有过一个儿子了。” “我们草原和西梁风俗不同,没那么多规矩的。” 沈长歌不禁有些无语。 她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我和我男人感情很好的,我不想离开他的。” “你先别急着回答。”慕容泽闻言,立刻将她话打断,“等你有足够的时间了解本王后,你再告诉本王答案。” 他坚信,凭他的绝世风姿,一定会将这小女人从谢逸辰手里抢过来的。 那姓谢的长的是不错,可他那卑微的出身,还有那复杂身份,又哪里配和自己相提并论呢? 此时,谢逸辰正站在不远处,微微泛着猩红血丝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山丘上的那两个人。 对于那支随时都可能射来的利箭,慕容泽早就察觉了。 不过他并没有动。 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并不敢轻举妄动的。 毕竟,沈长歌就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他在乎这小女人的安危,相信对方亦是如此。 沈长歌也没有动。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眼向他看去:“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进京 慕容泽连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因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啊!” “就算本王是一介穷书生,你也会对本王好的。” 他身份尊贵,相貌出众,这些年来提亲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可他却一个都没看上。 那些爱慕他身份的女人,他不想要。 可这小女人不一样。 那天的他穿的破破烂烂,身无分文,可她依旧愿向他伸出温柔之手。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那灿烂的笑脸,她的掌心的温度,还有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气。 沈长歌听了,笑着摇摇头:“就算那天摔伤的不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 “其实再换个角度,如果那天扶你的是个丑八怪,或者是老奶奶,你还会想娶吗?” 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皇子并不是真的爱她。 他爱的,或许只是心中的一个幻影罢了。 “可那天的人偏偏就是你!”慕容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说,“这就足以证明,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 见他如此固执,沈长歌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如果这就叫缘分的话,那齐徴之、柳子明岂不是比他更有缘? 思索良久,她才缓缓地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有个又黑又坏的胖女人,别人都叫她大祸害。” “她又懒又馋,嗜赌成性,鱼肉乡里,无恶不作。” “这样一个女人,你会愿意和她白头偕老吗?” 慕容泽轻声笑道:“本王又不傻,为什么要娶这种女人?” “可那女人就是我。”沈长歌笑着向他看去。 慕容泽不信。 他摇摇头,英俊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沈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 “姑娘你天姿国色,心地善良,又怎么可能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女人呢?” 沈长歌微微一笑:“我没骗你,那女人的的确就是我。” “我相信,在西梁你肯定还有其他眼线。不信的话你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春风镇三恶中,是否有个叫沈长歌的女人。” “当年我仗着一身蛮力无恶不作,回家后还虐待谢逸辰父子。” “可即便如此,他也对我不离不弃。” 见她不似撒谎,慕容泽不禁一头雾水。 谢逸辰虽是乡野村夫,可他的容貌和才学都是极为出众的。 像他那种男人,又怎么会喜欢一个恶妇呢? 再说了,眼前这个如天仙般的小女人,又怎么会是那个无恶不作的祸害? “他爱我,这辈子都不会变的。”看着他眼底的疑惑,沈长歌微笑着说,“为了我,他可以去死,可以放弃一切。” “你说你喜欢我,那你能为了我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和我去穷山僻壤过那种食不裹腹的日子吗?” 慕容泽越听越是糊涂。 “为什么要放弃?”他静静地看着她,不解地问,“你若跟了本王,完全可以过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又为什么非得去乡下吃苦呢?” 沈长歌闻言,不由地笑了起来:“因为我不喜欢。” “如果你不喜欢,他会为了你放弃给太子遗孤复仇吗?”慕容泽冷笑道。 在西梁,他派出的线人多如牛毛。 只要他有心调查,想知道小宝的身世并不难。 沈长歌微微蹙眉:“可我愿意替小宝复仇。” “小宝是我儿子,我也有这个义务替他复仇,你懂吗?” 慕容泽不懂。 不过他却清楚地知道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小女人不喜欢他。 “本王可以等你的。”他想了想,说,“如果哪天你不愿意跟他了,可以来西梁找本王。” “你放心,本王一定会退兵的,因为本王不想你不高兴。” “至于和谈书,本王会尽快写好,送到你们西梁老皇帝手中的。” “如果日后有需要,只要你说一声,本王一定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沈长歌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不管你怎么做,我和你都不会有结果的。” 慕容泽也笑了,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 本就生的极美,这一笑,更是让天地失色。 “无所谓的。”他微笑着,目光却向不远处那抹白影看去,“本王喜欢一个人,只是单纯想她幸福而已,并没有要求回报。” “话说完了,你也该走了。” “快回去,再不回去,谢逸辰手里那枝长箭就要射了呢。” 沈长歌听了,也回头向城门看去。 在看到那抹白时,她只觉得心中一暖,仿佛有种叫幸福的东西将心脏彻底填满。 “其实你这人真的蛮好的。”她迎着瑟瑟北风,笑着说,“如果有一天你来西梁,我可以请你的。” 话音未落,她便走下山丘,径直向不远处那抹白走去。 那是她的爱人。 她心之所向。 别说是一个慕容泽,就算是用全天下钱财来和她交换,她都不会同意的。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慕容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钱袋。 他清楚地知道,这小女人不可能回头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这样痴痴地站着,直到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走,别看了。”虚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冷笑着说,“回去后,皇兄给你寻个比沈长歌还漂亮的。” 慕容泽没有说话。 或许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可他却觉得,他不会再爱了。 生平第一次心动,尚未开始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番邦退兵了。 在和谈文书中,慕容泽对襄阳侯和谢逸辰颇为敬重,并故意捏造了他和康王勾结的一事。 康王之死并没有瞒的住他和虚谷子的眼睛,不过兄弟俩都不知道这是沈长歌所做。 他们污蔑康王,无非是想替襄阳侯解困罢了。 没办法,谁让襄阳侯是那小女人的亲爹呢? 在接到文书后,老皇帝勃然大怒。 他命襄阳侯将康王押解进京,并宣谢逸辰和沈长歌入宫领赏。 见沈长歌要进京,沈夫人也执意前往。 一是想照顾女儿,二是这么多年了,她也该回京城看看家人了。 几日后,一队马车便浩浩荡荡的向京城驶去。 “康王的事怎么办?”沈长歌白着小脸,有些不安的向谢逸辰看去。 虽然老皇帝对康王极为不满,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的儿子死了,老皇帝会不会将怒火都发泄到他们身上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进京 慕容泽连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因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啊!” “就算本王是一介穷书生,你也会对本王好的。” 他身份尊贵,相貌出众,这些年来提亲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可他却一个都没看上。 那些爱慕他身份的女人,他不想要。 可这小女人不一样。 那天的他穿的破破烂烂,身无分文,可她依旧愿向他伸出温柔之手。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那灿烂的笑脸,她的掌心的温度,还有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气。 沈长歌听了,笑着摇摇头:“就算那天摔伤的不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 “其实再换个角度,如果那天扶你的是个丑八怪,或者是老奶奶,你还会想娶吗?” 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皇子并不是真的爱她。 他爱的,或许只是心中的一个幻影罢了。 “可那天的人偏偏就是你!”慕容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说,“这就足以证明,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 见他如此固执,沈长歌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如果这就叫缘分的话,那齐徴之、柳子明岂不是比他更有缘? 思索良久,她才缓缓地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有个又黑又坏的胖女人,别人都叫她大祸害。” “她又懒又馋,嗜赌成性,鱼肉乡里,无恶不作。” “这样一个女人,你会愿意和她白头偕老吗?” 慕容泽轻声笑道:“本王又不傻,为什么要娶这种女人?” “可那女人就是我。”沈长歌笑着向他看去。 慕容泽不信。 他摇摇头,英俊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沈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 “姑娘你天姿国色,心地善良,又怎么可能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女人呢?” 沈长歌微微一笑:“我没骗你,那女人的的确就是我。” “我相信,在西梁你肯定还有其他眼线。不信的话你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春风镇三恶中,是否有个叫沈长歌的女人。” “当年我仗着一身蛮力无恶不作,回家后还虐待谢逸辰父子。” “可即便如此,他也对我不离不弃。” 见她不似撒谎,慕容泽不禁一头雾水。 谢逸辰虽是乡野村夫,可他的容貌和才学都是极为出众的。 像他那种男人,又怎么会喜欢一个恶妇呢? 再说了,眼前这个如天仙般的小女人,又怎么会是那个无恶不作的祸害? “他爱我,这辈子都不会变的。”看着他眼底的疑惑,沈长歌微笑着说,“为了我,他可以去死,可以放弃一切。” “你说你喜欢我,那你能为了我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和我去穷山僻壤过那种食不裹腹的日子吗?” 慕容泽越听越是糊涂。 “为什么要放弃?”他静静地看着她,不解地问,“你若跟了本王,完全可以过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又为什么非得去乡下吃苦呢?” 沈长歌闻言,不由地笑了起来:“因为我不喜欢。” “如果你不喜欢,他会为了你放弃给太子遗孤复仇吗?”慕容泽冷笑道。 在西梁,他派出的线人多如牛毛。 只要他有心调查,想知道小宝的身世并不难。 沈长歌微微蹙眉:“可我愿意替小宝复仇。” “小宝是我儿子,我也有这个义务替他复仇,你懂吗?” 慕容泽不懂。 不过他却清楚地知道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小女人不喜欢他。 “本王可以等你的。”他想了想,说,“如果哪天你不愿意跟他了,可以来西梁找本王。” “你放心,本王一定会退兵的,因为本王不想你不高兴。” “至于和谈书,本王会尽快写好,送到你们西梁老皇帝手中的。” “如果日后有需要,只要你说一声,本王一定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沈长歌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不管你怎么做,我和你都不会有结果的。” 慕容泽也笑了,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 本就生的极美,这一笑,更是让天地失色。 “无所谓的。”他微笑着,目光却向不远处那抹白影看去,“本王喜欢一个人,只是单纯想她幸福而已,并没有要求回报。” “话说完了,你也该走了。” “快回去,再不回去,谢逸辰手里那枝长箭就要射了呢。” 沈长歌听了,也回头向城门看去。 在看到那抹白时,她只觉得心中一暖,仿佛有种叫幸福的东西将心脏彻底填满。 “其实你这人真的蛮好的。”她迎着瑟瑟北风,笑着说,“如果有一天你来西梁,我可以请你的。” 话音未落,她便走下山丘,径直向不远处那抹白走去。 那是她的爱人。 她心之所向。 别说是一个慕容泽,就算是用全天下钱财来和她交换,她都不会同意的。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慕容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钱袋。 他清楚地知道,这小女人不可能回头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这样痴痴地站着,直到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走,别看了。”虚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冷笑着说,“回去后,皇兄给你寻个比沈长歌还漂亮的。” 慕容泽没有说话。 或许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可他却觉得,他不会再爱了。 生平第一次心动,尚未开始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番邦退兵了。 在和谈文书中,慕容泽对襄阳侯和谢逸辰颇为敬重,并故意捏造了他和康王勾结的一事。 康王之死并没有瞒的住他和虚谷子的眼睛,不过兄弟俩都不知道这是沈长歌所做。 他们污蔑康王,无非是想替襄阳侯解困罢了。 没办法,谁让襄阳侯是那小女人的亲爹呢? 在接到文书后,老皇帝勃然大怒。 他命襄阳侯将康王押解进京,并宣谢逸辰和沈长歌入宫领赏。 见沈长歌要进京,沈夫人也执意前往。 一是想照顾女儿,二是这么多年了,她也该回京城看看家人了。 几日后,一队马车便浩浩荡荡的向京城驶去。 “康王的事怎么办?”沈长歌白着小脸,有些不安的向谢逸辰看去。 虽然老皇帝对康王极为不满,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的儿子死了,老皇帝会不会将怒火都发泄到他们身上呢? 第二百六十章 小宝来了 嫌马车太过颠簸,这一路上,谢逸辰都将沈长歌抱在腿上,并用床薄被将她裹住御寒。 天实在是太冷了,即便马车上悬着厚厚的毡帘,瑟瑟冷风依旧削尖了脑袋钻了进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他轻轻抚着她那张娇俏的小脸,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有我和你爹在,你还担心什么?” “再说了,如今我们可是退敌的大功臣,而康王又臭名昭着,即便皇上心中有怨气,也绝对不会责怪我们的。” “否则,他又该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自从怀孕后,这小女人都没好好休息过。 虚谷子离开时虽给她留了药,可由于孕吐的缘故,也没喝多少。 不过短短数日,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仿佛一缕清风就能将其吹跑,这让谢逸辰心疼不已。 听了这话,沈长歌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没事就好。 倒不是她贪生怕死,只不过如今有了身孕,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别胡思乱想了。”谢逸辰笑着吻了吻她的脸颊,“等到京城后,我给你个惊喜。” 惊喜? 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沈长歌不禁有些期待了。 他是想送她豪宅,还是送一大沓银票呢? 当然,如果是座酒楼那就更好了。 她刚想追问,车外却传来一个丫头的声音:“大小姐,夫人命我给您送个暖手炉过来。” “我这儿已经有好几个了呢。”沈长歌听了,笑着说,“那个还是留着夫人自己用。” 这一路上,沈夫人为她可是操碎了心。 一会儿送热汤,一会儿让停车休息,唯恐她累着。 这不,不到一天的时间,暖手炉就送了三个,饭都送了好几回了。 照这速度,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京城。 丫头笑道:“夫人说时间很久,那几个大约也不热了。” “至于夫人那里,她还有呢,大小姐您不必担心。” 沈长歌听了,不禁有些无语。 这马车虽是宽敞,可再宽敞它也不是仓库,哪里禁得住沈夫人这样送呢。 谢逸辰笑了笑。 他撩起悬在车窗上的大红猩猩毡帘子,伸手将暖手炉接了过来。 在看到他那张绝美的脸庞后,丫头小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放下帘子后,马车继续行驶着。 “以后不许对其他女人笑。”一想起那丫头羞涩的神情,沈长歌心里就有些泛酸。 可恶,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迷人吗? 他再敢在外面招蜂引蝶,她就不理他了! 谢逸辰笑着将她抱紧:“好!” “从今以后,我只在娘子一个人面前笑。” “不过,娘子今后你也只能对我一个人好,我可不想再有第二个慕容泽。”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故意冷笑道:“这得看你表现了!” “如果表现不好,我就去大草原找他去,然后让你的孩子管他叫爹!” 一听这话,谢逸辰阴恻恻地冷笑了起来:“你若敢去,我就将番邦给夷为平地!” 他就知道,这小女人变漂亮后定会有无数男人惦记的。 先是龙四爷,再是慕容泽,他们一个比一个优秀。 不行,他得把这小女人给抱紧,绝对不给任何人机会! 他要好好宠她,把她给宠上天! 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京城终于到了。 和襄阳城的富庶华美不同,京城每一砖一瓦,处处都透着天子脚下特有的威严和贵气。 沈长歌撩开帘子,看着街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的感慨万千。 即便边境血雨腥风,可这里的人们脸上永远都挂着一股说不出的惬意平静,仿佛塞外的寒风永远吹不到这里一般。 由于沈夫人娘家在京城,所以一行人并没有去朝廷安排的客栈,而是在楚家落脚。 在京城,楚家绝对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沈夫人的亲爹楚老将军乃西梁名将,战功赫赫,而楚老夫人则是当今皇上的堂姑,身份尊贵的很。 在见到亲外孙女后,楚老夫人哭的眼睛都肿了。 可在得知如花似玉的外孙女竟嫁了个乡野村夫后,她脸立刻阴了下来。 即便谢逸辰相貌再出众再有才华,她也认定了配不上她的宝贝外孙女。 楚老夫人不仅公然给谢逸辰脸色看,甚至还暗中派人给沈长歌物色京城中尚未婚配的贵族子弟。 见楚家人如此过分,沈长歌便带着谢逸辰搬到了客栈。 看着那气鼓鼓的小女人,谢逸辰笑着将床铺好:“好了,别生气了,快上床休息。” “其实楚老夫人也是疼你,想让你嫁的更好一点。” 沈长歌没好气地说:“她是疼我,还是觉得你的出身辱没了楚家的门楣呢?” “其实老夫人这么想也不奇怪。”见她如此生气,谢逸辰只觉得心中一暖,“我虽是太子门客,可毕竟是一介布衣,从身份上来讲的确配不上你。” 沈长歌闻言,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去找慕容泽去了。番邦三皇子,配我这个襄阳侯府大小姐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你说你这急脾气,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呢?”谢逸辰笑着捏了捏她那粉嫩的鼻尖,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这次我们夫妻俩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上还不得给我一官半职的?” “等过向个月,你再生下腹中孩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即便楚老夫人再讨厌我她也无话可说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对,她脾气好像越来越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 “对了,你说到京城后给我的惊喜呢?”突然,沈长歌猛的想起这事,连忙问。 话音未落,外面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谢逸辰笑道:“惊喜就在外面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 沈长歌抬眼一看,却见穿着崭新衣裳的小宝赫然站在面前! 数日不见,这小鸡崽似乎又长高了一点,气色也比以前好多了。 看来,这段日子他过的很不错。 “小宝!”一看到他,她眼眶一红,立刻冲上前抱了起来,“娘好想你啊!” 小宝重重地亲了她一口,奶声奶气地说:“娘,我也想你呢。” “行了,快把他放下。”谢逸辰连忙上前,一脸焦急的向沈长歌看去,“万一碰到了肚子,那怎么办?” 听了这话,沈长歌才将小宝放下。 不过,她心里有些不安。 她清楚地知道,小宝是非常排斥她怀孕的。 如今她有孕在身,而且怀了双胎,这小鸡崽会不会再胡思乱想呢? 见她脸色不好,小宝不禁一脸担心:“娘,你不舒服吗?” “你休息一下,我这就去找大夫!”谢逸辰见状,连忙扶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 沈长歌听了,连忙摇头:“不……我没事的……”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地问。 沈长歌犹豫了一下,这才吞吞吐吐地问:“那个……你要当哥哥了……高兴吗?” 第二百六十章 小宝来了 嫌马车太过颠簸,这一路上,谢逸辰都将沈长歌抱在腿上,并用床薄被将她裹住御寒。 天实在是太冷了,即便马车上悬着厚厚的毡帘,瑟瑟冷风依旧削尖了脑袋钻了进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他轻轻抚着她那张娇俏的小脸,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有我和你爹在,你还担心什么?” “再说了,如今我们可是退敌的大功臣,而康王又臭名昭着,即便皇上心中有怨气,也绝对不会责怪我们的。” “否则,他又该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自从怀孕后,这小女人都没好好休息过。 虚谷子离开时虽给她留了药,可由于孕吐的缘故,也没喝多少。 不过短短数日,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仿佛一缕清风就能将其吹跑,这让谢逸辰心疼不已。 听了这话,沈长歌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没事就好。 倒不是她贪生怕死,只不过如今有了身孕,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别胡思乱想了。”谢逸辰笑着吻了吻她的脸颊,“等到京城后,我给你个惊喜。” 惊喜? 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沈长歌不禁有些期待了。 他是想送她豪宅,还是送一大沓银票呢? 当然,如果是座酒楼那就更好了。 她刚想追问,车外却传来一个丫头的声音:“大小姐,夫人命我给您送个暖手炉过来。” “我这儿已经有好几个了呢。”沈长歌听了,笑着说,“那个还是留着夫人自己用。” 这一路上,沈夫人为她可是操碎了心。 一会儿送热汤,一会儿让停车休息,唯恐她累着。 这不,不到一天的时间,暖手炉就送了三个,饭都送了好几回了。 照这速度,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京城。 丫头笑道:“夫人说时间很久,那几个大约也不热了。” “至于夫人那里,她还有呢,大小姐您不必担心。” 沈长歌听了,不禁有些无语。 这马车虽是宽敞,可再宽敞它也不是仓库,哪里禁得住沈夫人这样送呢。 谢逸辰笑了笑。 他撩起悬在车窗上的大红猩猩毡帘子,伸手将暖手炉接了过来。 在看到他那张绝美的脸庞后,丫头小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放下帘子后,马车继续行驶着。 “以后不许对其他女人笑。”一想起那丫头羞涩的神情,沈长歌心里就有些泛酸。 可恶,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迷人吗? 他再敢在外面招蜂引蝶,她就不理他了! 谢逸辰笑着将她抱紧:“好!” “从今以后,我只在娘子一个人面前笑。” “不过,娘子今后你也只能对我一个人好,我可不想再有第二个慕容泽。”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故意冷笑道:“这得看你表现了!” “如果表现不好,我就去大草原找他去,然后让你的孩子管他叫爹!” 一听这话,谢逸辰阴恻恻地冷笑了起来:“你若敢去,我就将番邦给夷为平地!” 他就知道,这小女人变漂亮后定会有无数男人惦记的。 先是龙四爷,再是慕容泽,他们一个比一个优秀。 不行,他得把这小女人给抱紧,绝对不给任何人机会! 他要好好宠她,把她给宠上天! 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京城终于到了。 和襄阳城的富庶华美不同,京城每一砖一瓦,处处都透着天子脚下特有的威严和贵气。 沈长歌撩开帘子,看着街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的感慨万千。 即便边境血雨腥风,可这里的人们脸上永远都挂着一股说不出的惬意平静,仿佛塞外的寒风永远吹不到这里一般。 由于沈夫人娘家在京城,所以一行人并没有去朝廷安排的客栈,而是在楚家落脚。 在京城,楚家绝对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沈夫人的亲爹楚老将军乃西梁名将,战功赫赫,而楚老夫人则是当今皇上的堂姑,身份尊贵的很。 在见到亲外孙女后,楚老夫人哭的眼睛都肿了。 可在得知如花似玉的外孙女竟嫁了个乡野村夫后,她脸立刻阴了下来。 即便谢逸辰相貌再出众再有才华,她也认定了配不上她的宝贝外孙女。 楚老夫人不仅公然给谢逸辰脸色看,甚至还暗中派人给沈长歌物色京城中尚未婚配的贵族子弟。 见楚家人如此过分,沈长歌便带着谢逸辰搬到了客栈。 看着那气鼓鼓的小女人,谢逸辰笑着将床铺好:“好了,别生气了,快上床休息。” “其实楚老夫人也是疼你,想让你嫁的更好一点。” 沈长歌没好气地说:“她是疼我,还是觉得你的出身辱没了楚家的门楣呢?” “其实老夫人这么想也不奇怪。”见她如此生气,谢逸辰只觉得心中一暖,“我虽是太子门客,可毕竟是一介布衣,从身份上来讲的确配不上你。” 沈长歌闻言,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去找慕容泽去了。番邦三皇子,配我这个襄阳侯府大小姐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你说你这急脾气,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呢?”谢逸辰笑着捏了捏她那粉嫩的鼻尖,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这次我们夫妻俩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上还不得给我一官半职的?” “等过向个月,你再生下腹中孩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即便楚老夫人再讨厌我她也无话可说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对,她脾气好像越来越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 “对了,你说到京城后给我的惊喜呢?”突然,沈长歌猛的想起这事,连忙问。 话音未落,外面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谢逸辰笑道:“惊喜就在外面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 沈长歌抬眼一看,却见穿着崭新衣裳的小宝赫然站在面前! 数日不见,这小鸡崽似乎又长高了一点,气色也比以前好多了。 看来,这段日子他过的很不错。 “小宝!”一看到他,她眼眶一红,立刻冲上前抱了起来,“娘好想你啊!” 小宝重重地亲了她一口,奶声奶气地说:“娘,我也想你呢。” “行了,快把他放下。”谢逸辰连忙上前,一脸焦急的向沈长歌看去,“万一碰到了肚子,那怎么办?” 听了这话,沈长歌才将小宝放下。 不过,她心里有些不安。 她清楚地知道,小宝是非常排斥她怀孕的。 如今她有孕在身,而且怀了双胎,这小鸡崽会不会再胡思乱想呢? 见她脸色不好,小宝不禁一脸担心:“娘,你不舒服吗?” “你休息一下,我这就去找大夫!”谢逸辰见状,连忙扶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 沈长歌听了,连忙摇头:“不……我没事的……”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地问。 沈长歌犹豫了一下,这才吞吞吐吐地问:“那个……你要当哥哥了……高兴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 出大事了 “当然高兴啊!”小宝拍着嫩嫩的小手,兴奋地说,“在来的路上,何大夫就已经告诉我了,我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等他们出生后,我就教他们读书识字,将来一起孝顺娘!” 沈长歌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顺着光洁的脸庞滚滚滑落。 “小宝真乖!就算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娘还会和以前一样爱你的。”她抚摸着小宝那柔嫩的小脸,哽咽地说。 小宝灿然一笑,奶声奶气地说:“娘,你真好!” “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等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久不见,沈长歌哪里舍得放他走呢。 她拽着他那嫩嫩的小手,无论如何不肯放手:“不行,娘很久没见你了,今晚你必须和我睡。” “这可不行。”小宝懂事地摇摇头,板着小脸说,“我已经是男子汉了,不能再和娘一起睡了。” “再说了,娘现在已经怀孕,我睡觉又不老实,万一伤到你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怎么办?” “我还是一个人睡比较好。而且娘也不用担心,我就住在你隔壁,再旁边就是何大夫夫妇。如果有什么事,你们肯定能听的到的。” 不得不说,他这话倒有几分道理。 可即便如此,沈长歌也不舍得让他走。 那么久没见面了,她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呢。 “长歌啊,你还是让小宝回屋。”老大娘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着说,“这一路上雪大,我们可是走了好久呢。小宝也累坏了,一会儿我给他泡个澡,也让他快点休息。” 沈长歌听了,这才作罢。 老大娘将小宝带走后,沈长歌才一脸担心的向谢逸辰看去:“你怎么把他带来了,难道你不怕他会有危险?” 太子遗孤,单凭这个敏感身份,小宝在京城就会有危险。 如果没有危险,想当初谢逸辰也不会带他一路逃到上水村的。 “如果有危险,我也不让他来的。”谢逸辰淡淡一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等面圣之后,有些陈年往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了结? 难道,他要替太子平反? 沈长歌闻言,心微微一紧。 再想到过几天的入宫面圣,她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毕竟,她可是亲手杀了老皇帝的儿子。 她没那么好的心态,去坦然面对一个晚年丧子的老父亲。 “大约是怀孕的缘故,这几天我浑身都不舒服。”她想了想,说,“我还是不进宫面圣,就和小宝留在客栈。” 谢逸辰自然知道她的顾虑,也没反对。 休息几日后,谢逸辰便同襄阳侯一同入宫,而小宝则和沈长歌留在客栈。 “来,娘给你梳头。”沈长歌笨拙地拿着梳子,给他梳了个朝天辫。 见其他孩子梳过这发型,她觉得漂亮的很,可惜一直没机会亮一手。 如今见到这小鸡崽,她哪里肯轻易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看到镜中的自己,小宝不禁有些想哭。 这次来京城,何大夫早已经将过去的种种全部相告。 不得不说,太子之子就是不一样。 在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后,小宝震惊了一会儿便很快恢复了平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多了几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老成和稳重。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和爹长的并不相像,为什么他们父子会生那怪病,为什么爹明明满腹才华,却坚决不离开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原来,都是为了他! “好看吗?”看着那竖起来的小辫,沈长歌一脸得意地问。 小宝微微蹙眉,不过还是甜甜一笑:“只要娘梳的,都好看!” “不过等小弟弟小妹妹出生后,还是我给他们梳头。” 他是长兄,娘要嚯嚯孩子,就嚯嚯他一个好了。 他可不想一出门,谢家三个孩子都整的和城隍庙里的小鬼似的。 沈长歌不解其意,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家小宝可真是个好哥哥。不过日后你若考上状元,身居高位,还会记得我这个娘吗?” 如果谢逸辰真能替太子平反,身为皇太孙的小宝肯定是要回到宫里的。 到那时,他还会记得她这个曾经虐待过他的继母吗? 小宝听了,笑着向她看去:“就算日后我当了皇帝,你也是我娘!” 听了这话,沈长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儿子,她可真没白疼!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沈长歌猛一抬头,却见老大娘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不好了,出大事了!”她白着脸,一脸惊恐的向沈长歌看去,“刚才我得到消息,皇上得知康王被杀后大怒,他将襄阳侯和谢先生都扣留在宫中,还派了一队御林军出宫了!” “长歌,小宝,你们先躲一下,我怕他们对你们不利!” 一听这话,沈长歌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她早就应该猜到,皇上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是她的错。 她就不应该让谢逸辰进宫的。 如今皇上大怒,不杀了他们才怪呢! “你身手好,还是你带小宝先走。”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果断地说,“我出去看看,如果情况不妙,我就去楚家求助。” 楚老夫人不喜欢谢逸辰,由于柳姨娘一事,她对襄阳侯也没什么好感。 如果他们出事,她还真有可能袖手旁观。 不过若她愿意出面,说不定皇上还会卖她这个堂姑一个面子。 “那你可得小心点。”老大娘听了,立刻将小宝抱了起来,“如果有事,你就去城东福来客栈,那老板是我们的人。” “不,要走你走,我要和娘在一起!”小宝见状,立刻说,“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娘了。” 沈长歌胡乱拿了件棉衣替他披上,冷冷地说:“如果你还把我当成娘,就听我的话,立刻跟老大娘走。” “记住,你这条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得给我好好活着!” “否则,你不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爹,更对不起为你惨死的亲娘!” 小宝听了,眼睛立刻湿润了。 是的,他不能义气用事的。 他得活着。 他若有事,又怎么对得起那么多为他惨死之人呢? 老大娘并没有再说话,抱小宝便匆匆离开了。 沈长歌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便披了件厚衣服来到街上。 刚出门,便看到一队御林军骑着高头大马,飞也似的向她狂奔而来。 他们腰间那沉甸甸的宝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第二百六十一章 出大事了 “当然高兴啊!”小宝拍着嫩嫩的小手,兴奋地说,“在来的路上,何大夫就已经告诉我了,我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等他们出生后,我就教他们读书识字,将来一起孝顺娘!” 沈长歌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顺着光洁的脸庞滚滚滑落。 “小宝真乖!就算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娘还会和以前一样爱你的。”她抚摸着小宝那柔嫩的小脸,哽咽地说。 小宝灿然一笑,奶声奶气地说:“娘,你真好!” “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等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久不见,沈长歌哪里舍得放他走呢。 她拽着他那嫩嫩的小手,无论如何不肯放手:“不行,娘很久没见你了,今晚你必须和我睡。” “这可不行。”小宝懂事地摇摇头,板着小脸说,“我已经是男子汉了,不能再和娘一起睡了。” “再说了,娘现在已经怀孕,我睡觉又不老实,万一伤到你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怎么办?” “我还是一个人睡比较好。而且娘也不用担心,我就住在你隔壁,再旁边就是何大夫夫妇。如果有什么事,你们肯定能听的到的。” 不得不说,他这话倒有几分道理。 可即便如此,沈长歌也不舍得让他走。 那么久没见面了,她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呢。 “长歌啊,你还是让小宝回屋。”老大娘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着说,“这一路上雪大,我们可是走了好久呢。小宝也累坏了,一会儿我给他泡个澡,也让他快点休息。” 沈长歌听了,这才作罢。 老大娘将小宝带走后,沈长歌才一脸担心的向谢逸辰看去:“你怎么把他带来了,难道你不怕他会有危险?” 太子遗孤,单凭这个敏感身份,小宝在京城就会有危险。 如果没有危险,想当初谢逸辰也不会带他一路逃到上水村的。 “如果有危险,我也不让他来的。”谢逸辰淡淡一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等面圣之后,有些陈年往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了结? 难道,他要替太子平反? 沈长歌闻言,心微微一紧。 再想到过几天的入宫面圣,她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毕竟,她可是亲手杀了老皇帝的儿子。 她没那么好的心态,去坦然面对一个晚年丧子的老父亲。 “大约是怀孕的缘故,这几天我浑身都不舒服。”她想了想,说,“我还是不进宫面圣,就和小宝留在客栈。” 谢逸辰自然知道她的顾虑,也没反对。 休息几日后,谢逸辰便同襄阳侯一同入宫,而小宝则和沈长歌留在客栈。 “来,娘给你梳头。”沈长歌笨拙地拿着梳子,给他梳了个朝天辫。 见其他孩子梳过这发型,她觉得漂亮的很,可惜一直没机会亮一手。 如今见到这小鸡崽,她哪里肯轻易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看到镜中的自己,小宝不禁有些想哭。 这次来京城,何大夫早已经将过去的种种全部相告。 不得不说,太子之子就是不一样。 在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后,小宝震惊了一会儿便很快恢复了平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多了几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老成和稳重。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和爹长的并不相像,为什么他们父子会生那怪病,为什么爹明明满腹才华,却坚决不离开那个偏僻的小山村。 原来,都是为了他! “好看吗?”看着那竖起来的小辫,沈长歌一脸得意地问。 小宝微微蹙眉,不过还是甜甜一笑:“只要娘梳的,都好看!” “不过等小弟弟小妹妹出生后,还是我给他们梳头。” 他是长兄,娘要嚯嚯孩子,就嚯嚯他一个好了。 他可不想一出门,谢家三个孩子都整的和城隍庙里的小鬼似的。 沈长歌不解其意,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家小宝可真是个好哥哥。不过日后你若考上状元,身居高位,还会记得我这个娘吗?” 如果谢逸辰真能替太子平反,身为皇太孙的小宝肯定是要回到宫里的。 到那时,他还会记得她这个曾经虐待过他的继母吗? 小宝听了,笑着向她看去:“就算日后我当了皇帝,你也是我娘!” 听了这话,沈长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儿子,她可真没白疼!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沈长歌猛一抬头,却见老大娘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不好了,出大事了!”她白着脸,一脸惊恐的向沈长歌看去,“刚才我得到消息,皇上得知康王被杀后大怒,他将襄阳侯和谢先生都扣留在宫中,还派了一队御林军出宫了!” “长歌,小宝,你们先躲一下,我怕他们对你们不利!” 一听这话,沈长歌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她早就应该猜到,皇上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是她的错。 她就不应该让谢逸辰进宫的。 如今皇上大怒,不杀了他们才怪呢! “你身手好,还是你带小宝先走。”沈长歌连想都没有想,果断地说,“我出去看看,如果情况不妙,我就去楚家求助。” 楚老夫人不喜欢谢逸辰,由于柳姨娘一事,她对襄阳侯也没什么好感。 如果他们出事,她还真有可能袖手旁观。 不过若她愿意出面,说不定皇上还会卖她这个堂姑一个面子。 “那你可得小心点。”老大娘听了,立刻将小宝抱了起来,“如果有事,你就去城东福来客栈,那老板是我们的人。” “不,要走你走,我要和娘在一起!”小宝见状,立刻说,“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娘了。” 沈长歌胡乱拿了件棉衣替他披上,冷冷地说:“如果你还把我当成娘,就听我的话,立刻跟老大娘走。” “记住,你这条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得给我好好活着!” “否则,你不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爹,更对不起为你惨死的亲娘!” 小宝听了,眼睛立刻湿润了。 是的,他不能义气用事的。 他得活着。 他若有事,又怎么对得起那么多为他惨死之人呢? 老大娘并没有再说话,抱小宝便匆匆离开了。 沈长歌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便披了件厚衣服来到街上。 刚出门,便看到一队御林军骑着高头大马,飞也似的向她狂奔而来。 他们腰间那沉甸甸的宝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第二百六十二章 查抄康王府 沈长歌一惊。 她刚握紧拳头,却见那队御林军和自己擦身而过,一骑绝尘。 很快,便传来了康王府被抄检的消息。 御林军从府里抄出了大量的违制之物,甚至还有康王勾结异国诬陷太子谋反的罪证。 皇上大怒,将康王府满门抄斩。 于是,康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被御林军用绳子给捆了,浩浩荡荡的押去刑场。 “不要杀我,不要,这事和我无关!”一年轻女子哭成了泪人,凄厉的哭声直冲云霄。 那女子非常漂亮,即便不施粉黛,也无法掩饰住她的绝世美貌。 听围观看热闹的人说,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康王最宠爱的小妾。 沈长歌清楚地知道,即便康王真的谋反,可队伍里这些人中也定会有无辜的。 可即便是无辜,那又有什么用? 想当初太子府上上下下几百人,岂不是更无辜? 当初康王诬陷太子的时候,又何曾有人同情过他们? 不过,这年轻女子绝对不是无辜的。 她眼底的红血丝,都快成蜘蛛网了。 “贱人,你竟好意思说这事和你无关?”一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美妇红着眼睛,一脸轻蔑地冷笑道,“如果不是你天天在王爷面前挑拨,王爷他会谋反,会陷害太子吗?” “还有在太子妃食物中下的毒,不是你从外面寻来的吗?” “今天康王府被满门抄斩,你功不可没!” 一听这话,沈长歌心骤然一紧。 原来,小宝的事这女人也有份儿! 她眼睛一转,故意向那女子撞去。 趁人不备,她以极快的速度将手伸向那女子的额头,一把将阳寿拽出。 “快滚开!”还没等她站稳,一御林军便黑着脸,一把将她推开,“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来捣乱的地儿,当心给你治个劫法场的罪!” 沈长歌没防备,竟被那御林军推的直接后退了几步。 就在她马上要摔倒在地时,一双温暖的大手却将她稳稳扶住。 沈长歌猛一回头,却看到了谢逸辰那双满是紧张的眸子。 一看到他,沈长歌心更慌了。 她下意识的瞟了那些御林军一眼,便拽着他匆匆离开。 “你怎么出来的?”沈长歌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紧张地说,“你也真是的。好不容易从宫里逃出来,就直接去城东客栈找小宝他们,为什么又跑到大街上?” “万一被人发现,那岂不完了?” 见她如此紧张,谢逸辰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傻丫头,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 沈长歌瞪大眼睛,一脸不解。 “真的结束了!”谢逸辰笑着将她拥在怀里,长长地松了口气,“宫中首领太监是我们的人,据说当年皇上一怒之下查抄太子府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清楚地知道,以太子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忤逆之事。” “可事情已经发生,身为帝王,他又不好在天下人面前认错。” “于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派人调查此事并寻找小宝。” “若非这样,你觉得我敢贸然将小宝带到京城吗?” 今天这事,是老大娘冲动了。 她见御林军出宫后径直向客栈方向冲来,这些年来一直处于强烈的戒备状态的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她连想都没有想,便立刻带着小宝离开了。 等谢逸辰回到客栈后,却发现他们都已经走的无影无踪。 经过一路打听,谢逸辰这才追了过来。 没想到刚过来,便看到沈长歌差点没人推倒在地。 “没事就好。”沈长歌将头深深地埋在他那宽阔的胸膛,委屈地哭出声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你好坏,以后可不许这么吓唬我!” 她真的吓坏了。 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真不知道余生该如何度过。 谢逸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好,我答应你!” “快走,外面风大,别受凉,我们找小宝去。” 他拥着沈长歌来到城东客栈,此时,已经得到康王府被抄家消息的老大娘和小宝也松了口气。 “娘!”一看到沈长歌,小宝便冲到她的怀里哭了起来,“我好怕,我怕再见不到你们。” “傻孩子,爹娘这不是都回来了吗?”沈长歌弯下腰,温柔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不哭的孩子,娘才喜欢呢。” 趁此机会,她将掌心那抹阳寿注入了小宝身体里。 虽然他体内剧已解,可这些年来那毒药给他小小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如果没有这缕阳寿,他还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小宝眨巴着泪盈盈的大眼睛,懂事地点点头。 “好了,你去洗把脸。”谢逸辰含笑向他看去,“过一会儿爹带你进宫见你皇爷爷。” 一听到要见皇上,小宝一脸抵触地问:“爹,我可以不去吗?我不想看到他。” 虽说康王是陷害太子一案的始作俑者,可若不是皇上的昏庸无能,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呢? 小宝虽小,却不糊涂。 这笔账,他算的可清呢。 “傻孩子,那是你的亲爷爷啊。”谢逸语重心长地说,“再说了,你若不去,西梁江山日后交给谁呢?” “万一再落到个昏庸无能之人手里,你爹娘的悲剧岂不会再度发生?” 听了这话,小宝咬了咬嘴唇,含泪向沈长歌看去:“娘,你希望我去吗?” 沈长想了想,一脸严肃地说:“娘没什么见识,也不懂。我只是想问你一句,如果你爹娘还活着,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虽是继母,可她也不想左右小宝的人生。 他的人生,得自己决定! 小宝听了,不禁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抬起头,目光凝重的很:“爹,娘,以后你们不会离开我?”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没有安全感。 娘不是亲的,爹也不是亲的。 如果失去他们,那他的人生还有何意义? “当然不会了。”沈长歌和谢逸辰不约而同地说。 听了这话,小宝笑了起来:“那我听爹的,下午就进宫去!” 那天的太阳似乎落山格外的早,就连残阳的余光仿佛也被鲜血染红。 小宝换上了漂亮的衣裳,跨过那高高的门槛,终于来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实在是太老了。 他白发如银,老态龙钟,就连眼睛也花了。 他眯着眼睛,在看到那个身披霞光进来的孩子后,只觉得两行热泪顺着满是褶皱的脸庞滚滚滑落。 五年了! 整整五年了! 他终于见到了这个心心念念的皇孙。 “你是小宝吗?”他哑着嗓子,哽咽地问。 第二百六十二章 查抄康王府 沈长歌一惊。 她刚握紧拳头,却见那队御林军和自己擦身而过,一骑绝尘。 很快,便传来了康王府被抄检的消息。 御林军从府里抄出了大量的违制之物,甚至还有康王勾结异国诬陷太子谋反的罪证。 皇上大怒,将康王府满门抄斩。 于是,康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被御林军用绳子给捆了,浩浩荡荡的押去刑场。 “不要杀我,不要,这事和我无关!”一年轻女子哭成了泪人,凄厉的哭声直冲云霄。 那女子非常漂亮,即便不施粉黛,也无法掩饰住她的绝世美貌。 听围观看热闹的人说,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康王最宠爱的小妾。 沈长歌清楚地知道,即便康王真的谋反,可队伍里这些人中也定会有无辜的。 可即便是无辜,那又有什么用? 想当初太子府上上下下几百人,岂不是更无辜? 当初康王诬陷太子的时候,又何曾有人同情过他们? 不过,这年轻女子绝对不是无辜的。 她眼底的红血丝,都快成蜘蛛网了。 “贱人,你竟好意思说这事和你无关?”一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美妇红着眼睛,一脸轻蔑地冷笑道,“如果不是你天天在王爷面前挑拨,王爷他会谋反,会陷害太子吗?” “还有在太子妃食物中下的毒,不是你从外面寻来的吗?” “今天康王府被满门抄斩,你功不可没!” 一听这话,沈长歌心骤然一紧。 原来,小宝的事这女人也有份儿! 她眼睛一转,故意向那女子撞去。 趁人不备,她以极快的速度将手伸向那女子的额头,一把将阳寿拽出。 “快滚开!”还没等她站稳,一御林军便黑着脸,一把将她推开,“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来捣乱的地儿,当心给你治个劫法场的罪!” 沈长歌没防备,竟被那御林军推的直接后退了几步。 就在她马上要摔倒在地时,一双温暖的大手却将她稳稳扶住。 沈长歌猛一回头,却看到了谢逸辰那双满是紧张的眸子。 一看到他,沈长歌心更慌了。 她下意识的瞟了那些御林军一眼,便拽着他匆匆离开。 “你怎么出来的?”沈长歌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紧张地说,“你也真是的。好不容易从宫里逃出来,就直接去城东客栈找小宝他们,为什么又跑到大街上?” “万一被人发现,那岂不完了?” 见她如此紧张,谢逸辰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傻丫头,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 沈长歌瞪大眼睛,一脸不解。 “真的结束了!”谢逸辰笑着将她拥在怀里,长长地松了口气,“宫中首领太监是我们的人,据说当年皇上一怒之下查抄太子府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清楚地知道,以太子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忤逆之事。” “可事情已经发生,身为帝王,他又不好在天下人面前认错。” “于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派人调查此事并寻找小宝。” “若非这样,你觉得我敢贸然将小宝带到京城吗?” 今天这事,是老大娘冲动了。 她见御林军出宫后径直向客栈方向冲来,这些年来一直处于强烈的戒备状态的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她连想都没有想,便立刻带着小宝离开了。 等谢逸辰回到客栈后,却发现他们都已经走的无影无踪。 经过一路打听,谢逸辰这才追了过来。 没想到刚过来,便看到沈长歌差点没人推倒在地。 “没事就好。”沈长歌将头深深地埋在他那宽阔的胸膛,委屈地哭出声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你好坏,以后可不许这么吓唬我!” 她真的吓坏了。 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真不知道余生该如何度过。 谢逸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底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好,我答应你!” “快走,外面风大,别受凉,我们找小宝去。” 他拥着沈长歌来到城东客栈,此时,已经得到康王府被抄家消息的老大娘和小宝也松了口气。 “娘!”一看到沈长歌,小宝便冲到她的怀里哭了起来,“我好怕,我怕再见不到你们。” “傻孩子,爹娘这不是都回来了吗?”沈长歌弯下腰,温柔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不哭的孩子,娘才喜欢呢。” 趁此机会,她将掌心那抹阳寿注入了小宝身体里。 虽然他体内剧已解,可这些年来那毒药给他小小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如果没有这缕阳寿,他还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小宝眨巴着泪盈盈的大眼睛,懂事地点点头。 “好了,你去洗把脸。”谢逸辰含笑向他看去,“过一会儿爹带你进宫见你皇爷爷。” 一听到要见皇上,小宝一脸抵触地问:“爹,我可以不去吗?我不想看到他。” 虽说康王是陷害太子一案的始作俑者,可若不是皇上的昏庸无能,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呢? 小宝虽小,却不糊涂。 这笔账,他算的可清呢。 “傻孩子,那是你的亲爷爷啊。”谢逸语重心长地说,“再说了,你若不去,西梁江山日后交给谁呢?” “万一再落到个昏庸无能之人手里,你爹娘的悲剧岂不会再度发生?” 听了这话,小宝咬了咬嘴唇,含泪向沈长歌看去:“娘,你希望我去吗?” 沈长想了想,一脸严肃地说:“娘没什么见识,也不懂。我只是想问你一句,如果你爹娘还活着,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虽是继母,可她也不想左右小宝的人生。 他的人生,得自己决定! 小宝听了,不禁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抬起头,目光凝重的很:“爹,娘,以后你们不会离开我?”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没有安全感。 娘不是亲的,爹也不是亲的。 如果失去他们,那他的人生还有何意义? “当然不会了。”沈长歌和谢逸辰不约而同地说。 听了这话,小宝笑了起来:“那我听爹的,下午就进宫去!” 那天的太阳似乎落山格外的早,就连残阳的余光仿佛也被鲜血染红。 小宝换上了漂亮的衣裳,跨过那高高的门槛,终于来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实在是太老了。 他白发如银,老态龙钟,就连眼睛也花了。 他眯着眼睛,在看到那个身披霞光进来的孩子后,只觉得两行热泪顺着满是褶皱的脸庞滚滚滑落。 五年了! 整整五年了! 他终于见到了这个心心念念的皇孙。 “你是小宝吗?”他哑着嗓子,哽咽地问。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们的家(大结局)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卑不亢地说:“是的。我叫谢小宝,从春风镇上水村来的。” 皇上听了,苍老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慈爱的笑容:“好孩子,你应该姓符的。在你尚未出生时,皇爷爷就给你取好了名字,叫宝融。” “听说,你和你养父母感情很好?” 小宝点点头。 “是的。”他奶声奶气地说,“如果不是爹娘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 听他唤别人为爹娘,皇上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一时糊涂,这孩子如今应该在亲生父母身边,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现在,堂堂皇孙竟不得不唤一对乡野夫妇为爹娘。 “你爹娘可真是大好人。”他微微颔首,颇为感慨地说,“以后,你可要好好待他们。” 他们聊了很久,直到那轮残月都高高地挂在了枝头,可依旧还有着说不完的话,他们仿佛要将这错过的五年全都补上。 第二天一早,皇上下旨退位,将皇位传于他唯一的孙子符宝融。 而自己,余生则与青灯古佛为伴,不再过问世事。 小宝登基后,先是追封了亲生父母为帝后,又封谢逸辰为当朝首辅,并册封沈长歌为一品诰命夫人。 虽未能考状元,但承诺过给她的凤冠霞帔是必须有的。 他本欲将他们夫妇留在宫中,但被谢逸辰婉拒。 宫里女人太多,他一年轻男子住在那儿,难免会有诸多不便。 不过,他还是让何大夫夫妇留在宫里。 有他们夫妻俩在那儿照应着,谢逸辰还是可以放心的。 无奈之下,小宝只能重新修葺了太子府,赐与谢逸辰夫妇。 自从当了首辅后,谢逸辰每天都要忙到很晚。 小宝还小,朝中大事全都得靠他定夺。 虽有漂亮的大宅子,沈夫人和沈轩还隔三差五过来陪着,可沈长歌心里还是觉得空荡荡的。 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在上水村时的氛围。 在那儿住时,她可以没事找陈大娘聊聊天,去后山采点蘑菇,再去镇上逛逛街。 再看看现在,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她的腰都粗了一大圈儿。 更让她烦躁的是,那些朝中重臣,没事就往谢逸辰屋里塞人,就连太上皇都想赏给他几个宫女呢。 这不,还没等她气消呢,首领太监便带了两个绝色美人过来。 “夫人,这两位姑娘您可得收下。”他弯着腰,哏哏地笑着,“番邦新可汗说夫人有孕在身,难免行动不便,便特意从草原上挑选了两个顶尖的姑娘过来服侍您。” 小宝登基了,远在番邦的虚谷子也继承了汗位,而慕容泽也被封为了右贤王。 如此一来,两国关系越发的亲近了许多。 看着那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沈长歌气的浑身发抖。 该死的虚谷子,他分明是怕自己日子过的舒坦了,故意弄这两个姑娘来恶心她。 那两姑娘也不是等闲之辈,她们高高地昂着头,丝毫没有将沈长歌这个乡野村妇给放在眼里。 “姐姐,妹妹们以后可全都靠你照拂了。”她们媚媚一笑,声音甜的几乎滴着蜜。 还没进门就喊起姐姐了? 呵呵,若真进了门,她们还不得直接封自己做姨娘啊! “我可不会照拂人。”沈长歌扬了扬眉毛,冷眼向首领太监看去,“这方面还是夏公公在行。夏公公在太上皇身边伺候,实在是劳累的很。” “既然这两姑娘这么会照顾人,那就赏给你了。” “带回家后不管做个洗脚婢还是打扫庭院的丫头,都随你了。” 一听这话,首领太监吓的脸都白了。 “不不不,这绝对不可以……”他连忙拒绝,“杂家可是个阉人啊……” 他是个六根清净的太监,不喜女色。 把两漂亮姑娘放屋里,那他岂不晚节不保,清誉尽毁? “我送的人,你敢不要?”沈长歌阴着脸,没好气地说,“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番邦可汗?” 她可是小宝的养母,谢逸辰的夫人,就算这首领太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瞧不起她啊! 至于番邦可汗,那更不是他一个太监可以得罪的。 首领太监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沈长歌直接推出了大门。 至于那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更是被她一手一个,直接扔了出去。 一时间,沈长歌悍妇的名声在京城传扬开来。 因为这事,不少人向谢逸辰吐槽。 可谢逸辰并不生气,只是笑笑而已。 不过第二天,那些给他塞女人的官员们便会受到各种处置。 同样,这次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虚谷子的。 于是他以小宝的名义在宗室里选了个女孩封为公主,向番邦提出和亲。 一听和亲,虚谷子肺都差点没气炸了。 他只不过是当可汗后太过无聊,想和同样无聊的沈长歌开个玩笑而已。 怎知谢逸辰这人竟那么小心眼,直接放大招,来个和亲。 他不想娶妻,可他能拒绝吗? 拒绝和西梁和亲,岂不是意味着他有再犯边境之意? “可汗,既然这是西梁皇帝的美意,你还是接受了。”慕容泽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偷笑。 使者听了,连忙笑道:“还是右贤王好说话。” “我家皇上得知您也尚未娶亲,也为您挑选了一位郡主,改天随公主一同嫁过来。” 一听这话,慕容泽脸都白了。 “谢逸辰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白着脸,厉声喝道。 可恶,就因为他惦记着沈长歌,那白衣美男就想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见他动怒,虚谷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别动怒……这可是西梁皇帝的美意,三弟你还是接受了……” 慕容泽虽一肚子怒火,却也无从发作。 听说那两位宗室女到了番邦后,连慕容兄弟的面都没见到。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又是一年夏季。 沈长歌生下一对龙凤胎后,便将孩子交给乳娘,自己继续做生意。 有小宝和谢逸辰两尊大佛在,西梁国无人不给她几分颜面。 一时间,她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沈家酒楼,更是开遍了西梁国每一座城镇。 看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沈长歌却依旧开心不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夜幕降临,一轮朦胧的月亮挂在天边,恰似沈长歌刚到这世上时的那个晚上。 “娘子,等小宝长大后,我们就回上水村?”谢逸辰伸出长臂,从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微笑着问。 听了这话,沈长歌心微微一动:“你怎么知道我想回去?” 谢逸辰笑了笑,如墨的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泽:“因为那是我们的家。” 因为,他此生最美好的回忆,就在那个小山村。 沈长歌听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们的家(大结局)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卑不亢地说:“是的。我叫谢小宝,从春风镇上水村来的。” 皇上听了,苍老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慈爱的笑容:“好孩子,你应该姓符的。在你尚未出生时,皇爷爷就给你取好了名字,叫宝融。” “听说,你和你养父母感情很好?” 小宝点点头。 “是的。”他奶声奶气地说,“如果不是爹娘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 听他唤别人为爹娘,皇上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一时糊涂,这孩子如今应该在亲生父母身边,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现在,堂堂皇孙竟不得不唤一对乡野夫妇为爹娘。 “你爹娘可真是大好人。”他微微颔首,颇为感慨地说,“以后,你可要好好待他们。” 他们聊了很久,直到那轮残月都高高地挂在了枝头,可依旧还有着说不完的话,他们仿佛要将这错过的五年全都补上。 第二天一早,皇上下旨退位,将皇位传于他唯一的孙子符宝融。 而自己,余生则与青灯古佛为伴,不再过问世事。 小宝登基后,先是追封了亲生父母为帝后,又封谢逸辰为当朝首辅,并册封沈长歌为一品诰命夫人。 虽未能考状元,但承诺过给她的凤冠霞帔是必须有的。 他本欲将他们夫妇留在宫中,但被谢逸辰婉拒。 宫里女人太多,他一年轻男子住在那儿,难免会有诸多不便。 不过,他还是让何大夫夫妇留在宫里。 有他们夫妻俩在那儿照应着,谢逸辰还是可以放心的。 无奈之下,小宝只能重新修葺了太子府,赐与谢逸辰夫妇。 自从当了首辅后,谢逸辰每天都要忙到很晚。 小宝还小,朝中大事全都得靠他定夺。 虽有漂亮的大宅子,沈夫人和沈轩还隔三差五过来陪着,可沈长歌心里还是觉得空荡荡的。 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在上水村时的氛围。 在那儿住时,她可以没事找陈大娘聊聊天,去后山采点蘑菇,再去镇上逛逛街。 再看看现在,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她的腰都粗了一大圈儿。 更让她烦躁的是,那些朝中重臣,没事就往谢逸辰屋里塞人,就连太上皇都想赏给他几个宫女呢。 这不,还没等她气消呢,首领太监便带了两个绝色美人过来。 “夫人,这两位姑娘您可得收下。”他弯着腰,哏哏地笑着,“番邦新可汗说夫人有孕在身,难免行动不便,便特意从草原上挑选了两个顶尖的姑娘过来服侍您。” 小宝登基了,远在番邦的虚谷子也继承了汗位,而慕容泽也被封为了右贤王。 如此一来,两国关系越发的亲近了许多。 看着那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沈长歌气的浑身发抖。 该死的虚谷子,他分明是怕自己日子过的舒坦了,故意弄这两个姑娘来恶心她。 那两姑娘也不是等闲之辈,她们高高地昂着头,丝毫没有将沈长歌这个乡野村妇给放在眼里。 “姐姐,妹妹们以后可全都靠你照拂了。”她们媚媚一笑,声音甜的几乎滴着蜜。 还没进门就喊起姐姐了? 呵呵,若真进了门,她们还不得直接封自己做姨娘啊! “我可不会照拂人。”沈长歌扬了扬眉毛,冷眼向首领太监看去,“这方面还是夏公公在行。夏公公在太上皇身边伺候,实在是劳累的很。” “既然这两姑娘这么会照顾人,那就赏给你了。” “带回家后不管做个洗脚婢还是打扫庭院的丫头,都随你了。” 一听这话,首领太监吓的脸都白了。 “不不不,这绝对不可以……”他连忙拒绝,“杂家可是个阉人啊……” 他是个六根清净的太监,不喜女色。 把两漂亮姑娘放屋里,那他岂不晚节不保,清誉尽毁? “我送的人,你敢不要?”沈长歌阴着脸,没好气地说,“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番邦可汗?” 她可是小宝的养母,谢逸辰的夫人,就算这首领太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瞧不起她啊! 至于番邦可汗,那更不是他一个太监可以得罪的。 首领太监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沈长歌直接推出了大门。 至于那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更是被她一手一个,直接扔了出去。 一时间,沈长歌悍妇的名声在京城传扬开来。 因为这事,不少人向谢逸辰吐槽。 可谢逸辰并不生气,只是笑笑而已。 不过第二天,那些给他塞女人的官员们便会受到各种处置。 同样,这次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虚谷子的。 于是他以小宝的名义在宗室里选了个女孩封为公主,向番邦提出和亲。 一听和亲,虚谷子肺都差点没气炸了。 他只不过是当可汗后太过无聊,想和同样无聊的沈长歌开个玩笑而已。 怎知谢逸辰这人竟那么小心眼,直接放大招,来个和亲。 他不想娶妻,可他能拒绝吗? 拒绝和西梁和亲,岂不是意味着他有再犯边境之意? “可汗,既然这是西梁皇帝的美意,你还是接受了。”慕容泽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偷笑。 使者听了,连忙笑道:“还是右贤王好说话。” “我家皇上得知您也尚未娶亲,也为您挑选了一位郡主,改天随公主一同嫁过来。” 一听这话,慕容泽脸都白了。 “谢逸辰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白着脸,厉声喝道。 可恶,就因为他惦记着沈长歌,那白衣美男就想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见他动怒,虚谷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别动怒……这可是西梁皇帝的美意,三弟你还是接受了……” 慕容泽虽一肚子怒火,却也无从发作。 听说那两位宗室女到了番邦后,连慕容兄弟的面都没见到。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又是一年夏季。 沈长歌生下一对龙凤胎后,便将孩子交给乳娘,自己继续做生意。 有小宝和谢逸辰两尊大佛在,西梁国无人不给她几分颜面。 一时间,她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沈家酒楼,更是开遍了西梁国每一座城镇。 看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沈长歌却依旧开心不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夜幕降临,一轮朦胧的月亮挂在天边,恰似沈长歌刚到这世上时的那个晚上。 “娘子,等小宝长大后,我们就回上水村?”谢逸辰伸出长臂,从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微笑着问。 听了这话,沈长歌心微微一动:“你怎么知道我想回去?” 谢逸辰笑了笑,如墨的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泽:“因为那是我们的家。” 因为,他此生最美好的回忆,就在那个小山村。 沈长歌听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