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凶猛》 第1章 镜湖有浮尸 襄阳,元末明初,镜湖。 这个镜湖,是塘又是湖,比湖小,比堰大。 该湖和襄阳城防御体系浑然一体。元军久攻襄阳不破,因城池固若金汤,守城军民同仇敌忾,元军大败,耗时良久,无计可施。 有一天,涂老汉牵牛到湖边让牛喝水,发现一条大黑鱼漂浮在湖口,他捡起石头往那黑鱼旁一扔,看是死是活,如果是活的就会逃跑,说不定在水草里产子,如果是死的,就不跑,他这样想着,“咕咚”一声,那不是鱼,竟然一起一伏一个男人的模糊面部显现无疑,哎呀妈呀!他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直打哆嗦,他杵着竹棍,下端开裂,直接找地保老刘。 老刘一听,慌了,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出了人命案子,自己难辞其咎,赶紧去看。 他看到湖口的确有一具浮尸,男的,女的浮尸都是面朝下。这下子怎么办?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老刘立马去找当地着名的讼案代言人卜慧书。 卜慧书作为代言人二十余年,从未输过官司,找他准没错。 “地保,何事慌张?”卜慧书问。 “倒霉倒霉,我的地界发现浮尸。” “在哪里?” “镜湖口。” “没错,镜湖口属于你老人家管。” “这可怎么办?如何是好?” “怎么办?报官啊!”卜慧书说。 “这呈文如何草拟?”地保问,“还望卜先生指点迷津,代写呈文。” “需要白银一千两。” “一份呈文,索要一千?太贵,太贵!我一年的俸禄也没这么多。” “那随便。你自己看!” 地保舍不得出这么多钱,再说也没有,从哪里搞钱呢?不交钱,这人命官司,可是大事,死人可不是小事,不管怎么死的,花钱免不了,消财免灾,必须要花,看能不能通融,想到这里,地保问:“没那么多钱,卜先生做做好事,地方一直安宁无事,越怕事越来事,我呢,给二百两,帮我写怎么样?” “一纸呈文,看起来轻飘飘,可值钱了。你给八百两,等于外科手术可以做,内科就不管了。你自己想好,我按照八百两的呈文来写,写好后,你拿去报官怎么样?至于内科出问题与否,我管不了了。”卜慧书说。 “好,我出二百两银子,请先生写。” “好,稍等片刻,马上就好。”卜慧书说着,旁边有书童助手,研墨铺纸,润笔抬手,一挥而就,然后搁下毛笔,交给地保一幅呈文,上面写着:“襄阳镜湖口,发现一具男浮尸。” 地保接过呈文,在怀里掏了半天,才掏出来一些邹巴巴的银票,数了二百两,抖抖索索地交给卜慧书。如获至宝地回到家里。 回到家里,地保横竖心里总不踏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男尸还在水里漂着,来来往往的人看了,议论纷纷,在周围指指点点。地保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这男尸死因不明,如果上头怪罪下来,这个损失就大了,为了自己的安全,必须要舍得孩子打着狼。 他想办法借了八百两银子,然后再次登门找卜慧书代言人。 “要说找讼师,就找大讼师,还是卜讼师最有名。我又东凑西借了银子,来孝敬卜讼师,请重写呈文,让我放心,要知道,远近闻名的讼师,不会见死不救的。命案发生在此,实在无法回避,还请讼师笔下留情,笔下生辉,笔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点小意思请卜讼师收下。”地保说,十分不情愿地拿出银票,他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在掏银票的时候,手不怎么听话了。 卜慧书有些迫不及待,他理解了难处,就没催促,他已经成竹在胸。该来的一定会来,不必着急。 等地保完全恢复了正常,他将银票悉数交给了卜慧书,然后收回了手,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 卜慧书拿了银票收好,冷冷地问:“呈文呢?” 地保拿出刚才写的呈文,交给了卜慧书。 卜慧书展开呈文,拿起放在砚台旁边笔架上的一支毛笔,蘸了点墨水,在砚台边上转着毛笔杆,挡下毛笔字多余的墨水,在呈文上划了一笔,就是在镜湖口中的口的中间拉下一竖,口变成了中,然后将呈文交还给地保,说:“成了,拿去报官,保证没事了。要知道,我是不会输。” 地保一看呈文,和刚才的呈文没有特别多的差别,只是多了一竖。心想,这一竖就是八百两银子啊!看来,要想赚钱就得懂写字。这个卜慧书肯定深谙此道,要不然就不会远近闻名了。 地保将信将疑接过呈文。将呈文迅速报官。呈文写的在镜湖中发现一具男浮尸,县衙接到呈文,迅速赶赴现场,经过勘查验尸,发现身上完好无损,并无致命外伤,并非他杀,极有可能是失足落水死亡。于是结合呈文,县衙又告示当地百姓认领尸体,死者家属得知消息前来认领尸体,拉回家安葬了事。 该案县衙不予立案。家属见事已至此,只有善罢甘休。别无他法。本来想找地保索赔,无奈县衙已经结案不理,算是让地保逃过一劫。 地保暗自惊叹,这卜慧书讼师,真的太牛叉,一竖就是八百两白银。坐地起价,不还价,赚钱这么容易,看来还是要多写字,一字千金不是梦。 卜慧书轻松赚取一千两白银,这是小菜一碟。 以前是落魄书生,屡试不第,流落江湖,成为讼师,替人申冤,打抱不平。名声远播,名气越来越大,就像中医,名声越响亮,生意越好做。 他遭受白眼太多,看透人间,被人嫌弃,如丧家狗,处处遭人驱赶,吃上顿操心下顿,日子过得清苦,落魄书生,不知出路在何方。 年龄见长,不见媒婆登门,没人提亲,家里没有钱,草房一间,遭遇一场大火,还在人没事,房屋只剩断壁残垣,无处栖身,只有住在破庙,说起来是读书之人,也没考个功名,甚是凄惨。 破庙以前拜的是龙王,当地大旱,百姓修了这座庙,求龙王降雨。结果,花了不少钱,修好一座庙,龙王没降雨,不显灵,香火也就渐渐少了,庙宇也就荒废,年久失修,还好修建龙王庙的时候,工匠们都敬畏龙王,一丝不苟,做得认真,庙宇结实耐用,用的材料都是上等的货,龙王庙不怕风雨,结果庙屹立五百年不倒,倒是屋顶有些破损,墙壁长了青苔,石阶缝隙也有野草野花。 卜慧书住在破庙,以在集市上卖书画为生,擅长写对联,写福字,越到过年,生意也就越好。 没有大钱进账,小钱也有得赚。混个温饱不成问题,暂时可以果腹。平时生意冷清,也顺带教几个学生认字,学生父母送点吃的当做学费,也能过日子。只是住在破庙,每每被人问及来自哪里,家居何方,只有搪塞而已,众人都知道,不过让他自己说出来,对有茅草屋的家来说,认得字又如何,还不是住破庙?还不如庄稼汉,还有草屋可以居住。 好在改朝换代,书生地位提升,民间开始重视认字,会识字,就能得到尊重。庄稼汉让孩子学认字,免得被人骗,可以用来记账也是好的,不用在墙上画圈圈。 卜慧书慢慢成了十里八乡的读书人,有人来请教学生认字。有的学生认真学,有的不认真,卜慧书也不强迫,因为赚钱少,只有求量,多带几个学生,让自己可以吃饱饭,有余钱,没想到买房,还是买书。他知道,房子再结实,也有倒塌的那一日,不如买书,知识的房屋建在脑子里面,就不怕风吹雨打,不会倒塌,有了知识,就有了钱。只要不乱来,就会平安过日子。 村里学生增加,村里就筹款建了一幢房屋,也给教书先生一块田地,让卜慧书教学生之余,可以种点果瓜蔬菜用来自给自足,卜慧书不会种田,就让学生父母来人帮助种田,不收该学生的学费,学生父母当然愿意,发挥特长,各取所需。 这块田属于村里最好的一块,大家都挣来抢去多少年,打了很多架,前天姓赵,今天姓钱,明天后天不知道姓甚名谁,这田因为好,都想要,结果成为矛盾的焦点。为了平息众怒,村里决定将这块田给教书先生,他们很清楚,这块田还是属于村里,不属于某家某个人,暂时由卜慧书来管理。 果然这一招非常凑效。大家都很高兴,因为自己没得到,别人也没得到,大家觉得相处融洽其乐融融非常开心。 卜慧书才得到良田,就下去看看,不知道该种点什么好,又不好意思去问种田地的老手,那些学生的父母可都是专家级别的,只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只有摸锄头把子,不会握笔杆子,他先下地里摸索摸索。 这块田地被闲置很久,因为都想得到,结果谁都没得到,所以荒废很久,周围的田地都被开垦数遍,年年都长了庄稼,且风调雨顺的时候,收货颇丰。 这块好田地却长满野草野花,荒芜得让人看哭。 他种黄瓜,这个东西好,但是要找竹子搭架子,到哪里砍竹子?又要求人,不爽。 他想种豆角,也是,丝瓜,也要架子,不要架子的,是什么呢?高粱?做酒?做笤帚?这块好田,种高粱就浪费了,种杂粮也不行,只有种菜,种什么菜,让人头疼。原来种田比读书还难。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的事。他发了这样的感慨,看到半边瓦罐,站起身,叹口气,杂草从中半截儿瓦罐,不知道谁扔过来的,他感到还是要教书好,这些破罐子放在荒田里,真是让人伤脑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可以有飞脚之功,瞧我,这一脚下去,一定让破瓦罐破罐破摔,不是破摔,是破飞,飞到别人家田里才好。 他看准了,果然飞起一脚下去。 “哗啦啦—”一声沉闷的回响。 “哎呀—” 一声喊,卜慧书突然叫了起来,脚被踢疼了,他立马疼得蹲下身子,抱起脚,脱下鞋子,开始不停地按摩起来。 在揉脚的时候,他无意间发现在破碎的瓦片缝隙里,有亮光在闪烁,原来不是半个瓦罐,是整个瓦罐,有三分之二埋在土里,三分之一露在外面,被踢飞踢碎的瓦罐是顶部,亮光就是从瓦罐里发出来的。 他拨拉开碎片,发现在瓦罐最下面有一枚亮晶晶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枚银指环,指环中间刻着一个字“徒”。 对文字的敏感,让卜慧书大喜过望,这个小东西,竟然还有字,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先拿回家再说。不,等一等,看能不能戴上,于是,他将银指环试戴,结果大小正合适。 像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等等,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这小玩意很奇怪,在黑暗的地方能发光,到了有光的地方竟然不发光了。 他戴着银戒指伸手出去,银指环果然在罐底发光,如同火炬一般,看的清清楚楚。罐底空无一物。这倒奇怪,这是谁埋在这里的呢?为何单单用瓦罐装一枚银指环呢?管他呢,这银指环能像夜明珠那样发光,又是银制的,如果以后没饭吃,可以用来当,换点吃的也不错。 这是穷怕了,也饿怕了,没办法,捡到的就算他自己的。谁让这块田分给他呢?得到这田地,也是造化使然,天可怜,给他一块田,一间屋,可以用来养活自己。 他将瓦罐碎片重新放进瓦罐,这样的瓦罐很常见,大部分农户家都有,用来装水,在田间地头,干活累了就喝这罐子里的水解渴。 也可以用来装稀饭、粥一类的,午间不回家,就在田间地头喝点稀粥吃点带来的饼子,就点咸菜,也可以对付一顿。 卜慧书将瓦罐原样放好,找到罐子的盖子,稍微盖上,没准学生的父母过来耕作,会将这罐子扔的远远的,免得影响蔬菜的生长。 第2章 学堂遇私访 卜慧书拍了拍手上的土,嘿嘿一笑,看看左右无人,撒了一泡尿,像狗或者狮虎一样划分了势力范围,这块地有主,谁想来夺都是侵略。 学堂已经建好,仍是茅草屋顶,泥墙,有梁柱支撑,还算结实,在村里算是豪宅,大家的房子都这样,不过,这茅屋都是新的,弥漫着木材清香和泥土的芬芳。 卜慧书很满意,回到学堂,旁边一个隔间可以住宿,另外的隔间可以用来作为厨房做饭,这个地方是非常合适的所在。 当晚简单用过晚餐,学生散去,正坐灯下读书,不亦乐乎,听外面用动静。他立马起身,在门口摸出一根丈八木棍,这是防贼用的,学堂是没钱的地方,有不识相的贼来访,只有棍棒伺候,没有别的办法。 外面黢黑一片,连月亮也无半个,星星有不少,可没一个亮的过月亮,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夜晚,谁来造访? 哎呀——不好,月亮没有,到处漆黑一片,就是贼活跃的时候,卜慧书认定了就是贼来了。 他操着木棒躲在门口,他很清楚,门打开,贼会来,谁知贼不用刀或者短剑来挑门闩。 竟然敲起门来。 “哒哒哒。” “谁?” “路过此地,口渴难耐,讨一碗水喝。”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发出来。 “你是谁?” “我是行人,只因口渴,讨一碗水喝,喝了就走。” “好,请稍等。”卜慧书说。 卜慧书心想,喝水很常见,这里找人家不容易,刚好学堂的位置不错,到哪里都方便。 “谢谢!” 卜慧书打开门,让那人进来,那人举着火把,照的人脸面清晰,长胡须,眼睛炯炯有神,高鼻梁,眼睛就像黑豆子掉在白碗里,滴溜溜乱转。他进门,熄灭了火把,卜慧书指了指桌子旁边的凳子。他明白过来,斜着身子坐下。 “给,赶紧喝了赶路去!”卜慧书拿出一个瓢,舀了一瓢水,交给赶路人说。 黑豆眼珠儿转一转,高鼻梁的行路人端起瓢,咕咚咕咚猛喝了几口,卜慧书劝他“慢点慢点,还有,还有!” 高鼻梁放在瓢,用袖子擦了擦嘴巴,说:“多谢!” “不必客气!”卜慧书说。 “我看桌子上有书,原来主人家是一个读书人,可以称为先生。” “不敢不敢,我不算是先生,没有考取功名,只是略识几个字罢了。见笑见笑!” “我听说一件事,想请先生判断判断如何?”高鼻梁问。 “敢问足下姓甚名谁?”卜慧书问,他认为知道名字最好,不知道,对话很别扭。 “姓尹名鹿仁,字坚。”高鼻梁说。 “原来是尹坚兄!”卜慧书说。 “客气客气!是这回事,不知足下有无兴趣听一听?”尹坚问。 “但说无妨!” “好,是这样,听说有个官司难住了一个县衙的太爷,说的是什么事呢?青楼女子有两名,一个叫绿肥,另一个叫红瘦,都长得漂亮,都爱上一名买笑之人。但是,嫖客只喜欢绿肥,不喜欢红瘦,红瘦只是单相思。绿肥有了身孕,生了孩子,红瘦说不是她的,并买通了下人,让人拿了一只才生的小狗放在绿肥那里,抱走了她的孩子,绿肥气的昏厥过去,小狗也被丢弃,都说绿肥生了一个畜牲,绿肥是妖女。” “原来这样!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卜慧书说。 “现在,两女在争夺婴儿,都说孩子是自己生的。不知道先生有什么高见?”尹坚问。 “这个好说。首先去查那个嫖客,问跟了绿肥还是跟了红瘦?一问便知。”卜慧书说。 “这个却难。” “为何?” “嫖客无法去找,人海茫茫,找他就如大海捞针,看来这个方案不行。除非官府发布缉拿文书公告,公开捉拿该嫖客。可是嫖客并未犯罪,捉他无法可依。嫖并不犯罪。先生可以再想一想。”尹坚说。 “说的是。那么,可以这样,先了解一下绿肥和红瘦,看看她们的为人怎么样。到两名女子的老家看看。”卜慧书说。 “先生所言极是!可见英雄所见略同。”尹坚笑呵呵地说。 “就是了解女子为人,就知道谁在撒谎谁说实话。这个很容易打听到,只要愿意,一般都能做到。”卜慧书说。 “我在想,先生还有什么妙招?从外界了解了女子为人,这是外因,还有内因,是不是要看看她们自己的内心?”尹坚说。 “当然,有一个妙计,不妨试试。就是升堂审讯,将婴儿一并带到堂上,然后如此如此”卜慧书说。 “哈哈哈哈!高,妙计,妙啊!谢谢先生指点,时候不早,有要事在身,不便继续讨扰,改日再登门致谢。”尹坚说着,起身要走,“谢谢一瓢凉水,胜过琼浆玉液!” “哪里哪里!家徒四壁,寒门学子,教书育人,贫寒之处,实在无什么好物拿出来招待客人,惭愧惭愧至极!”卜慧书说。 “先生谦虚!先生前途无量!告辞了!后会有期!”尹坚说。 “多谢客官吉言!恕不远送!若有缘,日后定上门拜访!”卜慧书说。 “好,敬请光临!事不宜迟!我去了!”尹坚说,然后燃气火把,离开学堂,赶路去了。 卜慧书看他仪表堂堂,不像一般人,一定有事。 的确有事。 这个尹坚不是别人,正是县太爷微服私访。他觉得这个案子蹊跷,亲自到民间走访查询,看两女子争夺婴儿案子的来龙去脉,初来乍到,路上干渴,路过这里,影影绰绰,见这里有一茅屋,就去看看究竟。 果然,里面有人,看到了卜慧书,觉得这人不是一般人,就借水喝进行攀谈,没想到真有收获。 他夜宿一店,小二正准备打烊睡觉,见客人来,问:“客官住店?” “住店。” “恰有一间,客官,请随我来。”店小二说,尹坚举着火把,说:“不用掌灯,我这火把够亮的?” “客官,请熄灭火把,到了客店,不需要火把。”店小二说。 “谢了!” “客官这边请,小心碰头,小店条件差,大人有大量,不要在意,多多包涵。” “说哪里话?谁能顶着房子走?只要有草席卧榻,不讲究。” “这就好!住店的钱,不着急,客官需要用小人之处,还请多吩咐,多吆喝,小人立马赶到。” “好,不便讨扰,夜深投店,多有冒犯。” “客官不必客气。” “如果尚有热水可否打来洗脚?另外,略备吃的喝的,算宵夜。这里有碎银拿去,不够吱声。”尹坚说。 “好嘞,客官请,稍安勿躁,马上送来” 店小二吆喝完,点灯,然后自己去准备,不一会儿,打来一木桶热水,一个抽屉笼,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好在灯火亮起,没有碰撞到物件,他给尹坚准备好,端出一盘凉拌牛肉,切成片,上面有葱花,一壶热乎乎的黄酒,还有一碟炒豆子,一点猪头肉,也切成片,一小蝶醋,姜丝,一盘鲤鱼,冒着热气,看来店虽简陋,吃的东西却丰盛。 看样子,碎银子起了作用,店小二还讲良心,不是黑店也不是黑人。 店小二准备好了,马上要离开,说:“客官,您请慢用,吃喝完毕,不必着急呼喊,我自然会来。” “那多谢小二!你如果有事,请请忙你的事,如果没事,可以陪我说话,如果腹中饥饿,可以一并吃点。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可否?”尹坚说。 “不碍事,不碍事,说,说。”店小二连忙说道。 “小二,问你个事,不知道小二知不知道。” “客官请说。” “你可知道有无绿肥红瘦?” “知道,就在前头那个村,两个都在怡春院卖笑。”店小二说。 “明白。那二人都是一样的喽?” “客官有所不知。绿肥为人厚道,心地善良,红瘦却不,刁钻刻薄,这里人都清楚。”小二说。 “明白了。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哦哦,有一位书生,读书刻苦,名落孙山,在村里教几个娃娃读书。村里人都决定给他盖房,给他一块田,自食其力。看那读书人,也真可怜,五谷不分,韭菜当成麦子,麦子认作韭菜,实在可笑。”店小二说。 “那书生为何总考不上?”尹坚问,问了之后才发现有些唐突,这话愚蠢,不该去问。 “这个真不知道。要说学问,那书生,哦,对,他叫卜慧书,你看看,这名字都带书,看来他真的是读书人,只是命运不济,无法成功。他倒是悠哉悠哉,不甚苦恼,反而劝他人休烦恼。你看,客官,这个人不是读书读迂腐了吗?”店小二说。 “那可未必,只是你们听不懂他说的话,这是很有学问的人,只是龙在浅滩,搁浅无法动弹,只有卧着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也是猛虎落入平川,暂且忍气吞声,等待机会重回山里,成为山里大王。”尹坚说。 “原来如此,只是我们浅薄了,无法理解这个书生。他的来历不甚清楚,以前在村西破庙栖身,住龙王庙,龙王从未显灵,龙王的家,龙王不要,倒给了书生。实在可惜,想当年我爷爷在那里修建龙王庙,还被木头砸断了一条腿,哎,真是可怜。”店小二说。 “哦,那还有什么新鲜事没有?”尹坚问。 “其他倒没听说。哦,对,这里不少人都在议论,说这里要出大人物。还说,有一个难办的案子,在县太爷那里办不下来。看来非常棘手。”店小二说。 “什么大人物?” “不止小的一个人说,不少人都同时说,像是做了同一个梦,说本地要出大人物。像是一个白衣人如梦,说了这事,如果一个人说,就是笑话,梦是反的,有大人物,反的,就是没有。现在看来,梦是反的也说不清,大家都说,可能就让人不得不信。”店小二说。 “是真的吗?这个我也梦到过。你先说说你的梦。”尹坚说。 “我梦见白衣人进来就拉我坐起来,说,这里要出一个大人物,他有银指环,指环上写有‘徒’字。他是门徒代言人之一。”店小二说。 “是真的吗?” “小的不认字。哪里认识徒字的?还有门徒,啥叫门徒,小的也不知道,代言人更不用说了。小的正准备问呢,那白衣人突然消失不见了。小的醒了,奇怪得很,小的竟然还坐在床,哪里有这样的睡觉姿势?小的瞌睡是多,可是这个让小的顿时没了瞌睡。问问别人,也是一样,一样的时间,一样的白衣人,头发不白,胡子也不白,就是穿的衣服白,脸发光,不是鬼,却比鬼更吓人。问问别人,都是一样的人,说一样的话,一样的动作,拉人坐起来说话,说完后就突然消失不见。客官,你说,这个难道不奇怪么?”店小二说。 “你说的是那么回事,我再问问,是什么时候做的梦?”尹坚问。 “大概是前天晚上子时。”小二回答。 “哦,子时?”尹坚说,他也在回忆,是不是同一个时间,按说,子时还不算活跃的时间。不过,大多数人那个时候都已经在梦乡,除了老鼠比较活跃,其他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尹坚问:“那说说县太爷咋样?” “县太爷?他很聪明,也一心为民,两袖清风,只是不像官场上的人,很接地气,和老百姓来往密切,老百姓都叫他‘尹青天’。”小二说。 “我看他也没那么好!”尹坚说,他这么说,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只是不能让小二看出什么,小二万万不会想到小二正在和县太爷说话。小二知道县太爷亲民,绝不会想到如此亲民! “你是远道来的贵客,到了这个地界,你不能听我一个人说,再走走看看,问问别人,可能就会相信了。官府不是你想的那么黑,还有好官。我们这里就有。算是父母官中的极品。”小二说。 第3章 狗仔换婴儿 店小二对县太爷尹坚一顿猛夸,尹坚心里乐开了花,可是面子上还装作没事,小二不认识尹坚,不知道他伺候的客官就是县太爷。一般来说,县太爷出门都坐轿子,还要鸣锣开道,这位爷静悄悄的出行,肯定不是县太爷,小二认定了客官就是过路的客官,和县太爷搭不上关系。 店小二的口才了得,这个让尹坚觉得这里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即使是店里的伙计,没读过书,也聪明伶俐,真的很会来事,他说:“你做的梦可能不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为什么几乎同时有那么多人都做一样的梦?你们这个地方不是被天老爷罩着就是被老天爷罩着,要出大人物了。幸亏我到了这里,免得迷惑不解,估计偌大的地方,没有人会解梦,今天不虚此行,要不然要在黑暗里摸索很久了。” “多谢客官解梦。我呢,明明睡着,结果醒着,明明醒着,结果像在梦中,这个让人苦恼良久不得答案,今天巧遇客官,给了很好的解释,时候不早,客官歇息!不再打扰。”店小二说,看看尹坚吃饱喝足,脚也泡了,舒舒服服,就带走了杯盘碗碟,收拾好笼屉,提着木桶和笼屉,离开客房。 次日一早,尹坚醒来,日头已经高悬,鸟儿鸣叫,声声清脆,婉转动听。他心想,真好!这里是养老的好地方。 不过,该赶路了,于是唤来店小二,稍微用了早饭,让小二结账,小二拿钱给尹坚,他不要,说:“赏你了,作为小费。深夜讨扰,影响你休息,算是给你一点补偿。” “多谢客官!”小二说,也不客气,收了钱,被老板看见,让小二交出,说:“下次再这样,就请你另外高就。” 原来店里的规矩,收了客官的任何钱,都要如数上交,不管什么理由收的钱,或者是客官主动打赏的钱,都归店里所有,然后到了月末,由店方根据店小二的表现,再进行据实打赏。规矩已经定下,早晚就得执行。 小二乖乖就范,说:“下次绝不这样!没办法,穷怕了,见到钱就舍不得丢。” “这里是我的地盘,就得守规矩,不能乱来。如果都像你这样,伙计们都有二心,这店还能开下去吗?”老板说。 “好,老板,下次不再犯了。瞎子见钱眼都睁开。我不瞎,眼睛更大。”店小二笑着说。 老板嘿嘿一笑,说:“你看你,还有眼睛吗?一个面团上两根线,眼睛在哪里?” 店小二吐了吐舌头,跑了,这个店小二勤快,就是眼小,头大,面子大,眼睛不容易发现,一笑眯成缝,就是两条线,眉毛就是两个点,像是被火烧胡了的毛豆。 店小二自去忙碌不提,再说尹坚一路走访,确知妓女绿肥好,妓女红瘦不好,这个结论得出后,他就回到了县衙,开始审理狗仔婴儿案。 这个案子传开,人们议论纷纷,过堂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两边衙役喊威武,尹坚拍惊堂木,人们安静下来。店小二请了假,也来看过堂。人们都来看审案,住店的没有,过往的客官都去了县城,生意冷清,老板也想锁了门来看,又担心有散客来吃酒喝茶,就忍住了没来,让店小二来看热闹,回去后说给他听听。 再说卜慧书也听了这起案子,知道要过堂审案,无奈有学生要教,走不了,也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不胫而走,自然知道来去缘由。 大堂。 “带苦主。”尹坚道。 两名女子被带到堂前跪下。 “老爷,小女子生的明明是婴儿,稳婆说是狗仔。请青天大老爷明断,还小女子清白。”绿肥说,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抬起头来,你是绿肥?”尹坚问。 “正是小女子,我咋这命苦!成为风尘女子,落入烟花柳巷,从小父母双亡,跟着舅舅长大,没想到舅舅没安好心,好吃懒做,十二岁卖给青楼,换酒喝了。本来遇到情深义重的客官,答应赎身,和他有了身孕,谁知也是骗子,到现在查无音讯,也托人寻找,可是钱财花去若干,没想到人海茫茫无处寻觅,生子当天,发现婴儿被稳婆调换成一狗仔,稳婆不承认,硬说是小女子所生,被告红瘦嫉妒小女子,早就打了小女子的主意,买通稳婆,调换了婴儿,后来,小女子无处申冤,只有拦轿告状击鼓鸣冤,还请青天大老爷为小女子做主。现在,因为狗仔换婴儿,说小女子是妖女,被告红瘦血口喷人,混淆视听,怡春院妈妈一怒之下,为不影响怡春院的生意,就将小女子逐出青楼。现在小女子无家可归,暂时居住一位好心的姐姐家。”绿肥说,又哭了。 尹坚知道她被冤枉,为了服众,就问绿肥:“休要哭泣!本官问你,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生的婴儿被调换?” “小女子知道稳婆名姓,捉来一问便知。”绿肥言道。 “好,来人,去捉稳婆。”尹坚说,抽出一根令签,绿色的,扔在堂下,捕快领命作揖前去捉拿稳婆。 一会儿,稳婆捉到,尹坚问:“下跪者何人?” “禀老爷,在下稳婆王氏。” “你可知罪?” “小人不知。” “大堂之上,容不得尔等欺诈本官。本官再问,你可以知罪?” “小人真的不知,小民刚接生一孩,就被捉拿至此,早点去,怕是要出人命。”王氏道。 “大胆刁民,你少吓唬本官,天下稳婆何其多!少了你,人家照样生。”尹坚说。 “小人真不知道被公人捉来干啥。” “堂下两名女子你可认识?”尹坚问。 王氏侧着头打量打量两名女子,点了点头,说:“此乃怡春院风尘女绿肥红瘦。” “亏你认识!那么,她们到底谁生了什么你可知道?”尹坚问。 “绿肥生了狗仔,红瘦生了婴儿。”王婆说。 “当真?” “当真!” “狗仔在何处?婴儿又在何处?”尹坚怒道。 “不是县衙收了,托人看管么?”王氏答道。 “可有此事?”尹坚问旁边的师爷道。 师爷须发尽白,可能退休返聘,这样的老者当差,的确发挥余热。 “禀老爷!确有此事!”师爷答道。 “嗯,那么,将狗仔和婴儿一并带过来。”尹坚吩咐道。 “回老爷,已经到了!”捕快说。 “在哪里?” “在堂下候着。”捕快说。 “好,暂且候着。听候安排。”尹坚说,“王氏,你如实招来,狗仔和婴儿到底怎么回事?否则,大刑伺候!” “小民已经说清楚了,狗仔是绿肥所生,婴儿是红瘦所生。” “王氏,本官来问你,如果是红瘦所生,那么红瘦的丈夫在在哪里?如果绿肥生了狗仔,那么,绿肥的丈夫难道是狗不成?”尹坚问。 “这,这,这!小民都不知道。” “本官问你,既然绿肥生了狗仔,红瘦生了婴儿,你是如何同时给二人接生?如实招来。”尹坚说。 “这,这,这!小民的确不知。”王氏道,有些慌张,额头大汗满布,身上汗流浃背。 “你若如实招来,本官饶你不死,如果半点假话,从严惩处。”尹坚言道,“啪——”拍了一下惊堂木,吓得王氏打哆嗦。 “小民句句实话,小民接生无数,均为人生人,却从未发现过人生狗的,这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是否是妖女。” “大胆刁民,是不是妖女,本官自会判断,休要为本官打马虎眼。本官再问你一次,绿肥生的是啥?红瘦生的是啥?”尹坚问。 “小民说过,绿肥生了狗仔,红瘦生了婴儿!” “好,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直要欺瞒本官到底,你要顽抗到底,以后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来啊,将狗仔和婴儿带上来。”尹坚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只小狗仔被人抱来,狗仔在地上,慢吞吞走,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婴儿眼睛闭着,睡着了,小嘴一动一动,像是在吃东西,粉扑扑的小脸蛋,戴着虎帽穿着虎鞋看起来十分可爱。 “绿肥,本官问你,你要如实回答,这狗仔是你所生吗?” “禀老爷,非小女所生。” “红瘦,狗仔是你所生吗?” “不是。老爷!” 二人都斜着眼看着婴儿。 “好,本官再次问,狗仔不是你二人所生,那么,本官就将狗仔处理了。二人有何意见?绿肥你先说。”尹坚问。 “听凭老爷发落。”绿肥应道。 “你呢?红瘦!” “没意见,老爷!”红瘦答道。 “好,将狗仔当堂摔死。来人!”尹坚吩咐道,扔出一支红令签。 衙役领命,捡起红令签,拎起狗仔,到公堂之外,众人闪开一条通道,衙役将狗仔往天上抛去,狗仔不停叫着,狗仔想要挣扎,脱离衙役的手,可惜没能成功,狗仔从高空直溜溜往下掉落,随着“啪-”沉闷的响声,狗仔坠落在青石板上,嘴角流血,眼睛突出,可怜狗仔还未见到真正的狗妈,就一命呜呼,到了另一个世界。 绿肥身子动了一下,不敢去看,仍然跪着,红瘦有些紧张,偷偷瞄了瞄外面,想去看狗仔摔成啥样又不敢去,尹坚观察二人表现,心里也有了数。 经过刚才的试探,尹坚这次改变了策略,先问红瘦道:“红瘦,狗仔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婴儿,你说婴儿是你生的,对不对?” “千真万确,老爷,真真实实是小女所生。小女后半生的幸福全靠这个婴儿了。还望老爷为小女主持公道,将小女判给小女,小女愿意为老爷做牛做马伺候老爷!”红瘦说。 “要一张巧言利嘴!本官还不用你来伺候。那,本官来问你,要想公道,就要公平。狗仔已经死了,看来不管是不是你二人所生都不重要,狗仔已经解决,现在解决婴儿的问题,你说婴儿是你所生,有没有证据?”尹坚问。 “稳婆王氏作证。”红瘦说。 “这个本官已经知道。本官问你,这婴儿要想得到公平的判决,本官决定将婴儿一分为二,你们二人一人一半,不知意下如何?红瘦?”尹坚问。 红瘦一听,心想,一人一半,婴儿不就死了么?要个死人有何用?话说回来,就是死了,我得不到,也不能让绿肥那死蹄子得了,要得不到,都得不到,哼哼! “老爷公明,真是青天大老爷,小女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可以用这个方法断案,太好了!还是老爷聪明有智慧!”红瘦说。 “好,本官知道了你的意思,你是当真要求将婴儿分一半给你对?”尹坚问。 “是的,当真!”红瘦说。 “好,请记下这个,等一会让你画押,不许反悔!”尹坚说。 “绝不反悔!”红瘦说。 “绿肥,本官问你,你愿意分得婴儿的一半吗?这样做,能证明本官是青天吗?”尹坚问。 绿肥一听,大惊失色,看看熟睡中的婴儿,泪水啪嗒啪嗒掉下来,打湿了地上的青砖。 “绿肥,回答本官的问题,本官令人一一记录在案,等一会儿画押!”尹坚催促道。 绿肥心想,孩子一人一半,孩子定死无疑,不如让红瘦得到孩子,孩子是完整的,可以活下去,这婴儿不是一条狗,县太爷说到做到,狗仔就是例子,将孩子分一半给红瘦,这个肯定行不通。 她正在迟疑,尹坚大喝一声:“绿肥,你不说话,就是承认这个作法了吗?好,来人,拿锯子来,准备分割。” “老爷,老爷啊,不行啊!”一声尖叫,划破大堂空间,绕梁三日不绝。 “什么不行?来人,准备锯开婴儿,这样才公平,一人一半,各不相扰,签字画押后退堂。”尹坚说。 “不能这样啊!老爷!如果这样,证明老爷是糊涂官,不是青天大老爷!”绿肥说。 “大胆!你想挨板子吗?左右,拉下去,打四十大板,竟敢说本官糊涂!”尹坚说。 “老爷,打了小女,更证明老爷糊涂,小女不怕打,吃的苦还少吗?打板子不怕,怕老爷损坏自己名声。”绿肥说。 “行,回来,本官暂且记下你的这顿打,你说说看!尹坚说道。 第4章 青天大老爷 绿肥得罪了县太爷,尹坚本来要打她板子,故意让百姓知道他赏罚分明,刚正不阿,判案公平。绿肥不怕挨打,说了实话,尹坚不生气,反而让绿肥回来说清楚。 绿肥跪下,说:“老爷,民女愿意让婴儿给红瘦。” “哦,为什么?”尹坚问。 “这个婴儿不是民女的,是因为民女想儿子心切,将来指望儿子养老,就想得到红瘦生的孩子。稳婆王氏本来是一直在红瘦那里的,没有到民女这里来过。”绿肥说。 “果真如此?”尹坚问。 绿肥含着泪点点头。 “好,本官知道了。来啊!” “有!”众衙役齐声喝道。 “将婴儿给绿肥,绿肥是婴儿的亲生母亲。”尹坚说。 众人愕然,整个场面安静如黎明,掉一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个个都屏住呼吸,不敢吭声。 “天下父母心之可怜,诸位都清楚。儿和娘的心在一起,儿是娘的心头肉,儿子受伤只有亲娘才心疼,况且锯成两半,更不是人做的事,本官故意试探二位是否真的心疼,绿肥是真心疼,是真正的妈,才会成全儿子给红瘦,免得死亡。诸位,人就是人,不是物件,可以分割,若是亲娘,儿子手上扎一根刺,就很心疼,更何况如此呢?绿肥的表现,诸位都看到了,本官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本官微服私访多日,也调查明白,绿肥人品极佳,从小因家贫,父母双亡,被舅舅收养,然后被赌徒舅舅卖给青楼成为风尘烟花女子,实是命苦,不容易得到一子,孩子的爹辜负妇人之心,远走高飞,唯独这儿子给她安慰,所以视为珍宝。没想到遇到红瘦,嫉妒其生子,而自己没有,后半生无望,找男人没人要,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打起了歪心思,这种女人实在可恶,没人同情。着实要打四十大板板子,发配边疆。稳婆不安好心,收受贿赂,见利忘义,铁了心欺诈本官,更为可恶,着实打八十大板,发配边疆。”尹坚说,抽出令签,众衙役领命,执行去了。 众人拍手称快,齐声叫好,然后一一散去。 绿肥刚要离开,尹坚说:“绿肥,且慢,本官这里有纹银三百两,给你,拿去抚养孩子。买块田地,置办房产家具,好生过活去!若有困难,可以禀告本官,本官再向朝廷申报予以救济。” “多谢青天大老爷!小女子今生无能力报答老爷,来生一定做牛做马伺候老爷。儿子若有出息,一定为朝廷效力,做官像老爷一样,做清官,当好人民父母,为人民主持公道,替被冤枉着申冤,为贫穷者提供帮助。”绿肥说。 “你很有才华,可惜命途多舛,老天可怜见。你去,安顿好之后,可以禀告本官。”尹坚说。 “多谢老爷!小女子暂时借宿在好友家中,待安排妥当,一定会禀告老爷。”绿肥言道。 “来人,给绿肥安排娇子,送她回去。”尹坚吩咐道。 有人领命去县衙外叫了一顶轿子,让绿肥母子坐上,送回去了。 衙役给了轿夫脚力钱,回来告诉尹坚,尹坚夸他会办事。 众人散去,师爷颤歪歪想要坐下,尹坚说:“师爷,到后堂坐坐喝茶,歇息片刻再下班。” “好的,老爷!” “师爷,你最近身体怎样?”尹坚问。 “回老爷,身体不好。” “师爷觉得今天这案子办的如何?” “老爷真的是名不虚传,办案真的有理有利有节,办的好,是推翻不了的铁案。可圈可点,令人钦佩。老爷在本县,是百姓之福,苍生之福。”师爷说。 “这不是本官的功劳,这个是一个乡村教书先生的功劳。”尹坚说。 “这话从何说来?教书先生哪里懂案子?只知道之乎者也,搞一些虚的东西还行,哄骗学生父母束修,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无用之人。”师爷说。 “非也!话可不能这样说。”尹坚说,然后他一五一十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这些日子的私访,遇到了卜慧书。 “你是说卜慧书?” “对。” “他是落魄书生,全县有名,栖身破庙,那个龙王庙没龙王,不灵,废弃了,他在那里栖身。没有功名,见了县太爷照样得下跪。”师爷说。 “师爷知道他?” “怎么不知道?” “你可以知道他聪明么?” “聪明?哦,不,他很傻,智力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水平。不聪明。不过,教书教那些五岁以上八岁以下的孩童尚可,如果超过九岁,他就教不了了。”师爷说。 “不会!我见过卜慧书,他的智力水平在师爷之上。当然,他也超过本官的智力水平。就像这起案件,不是卜慧书指点,估计到现在还断不了。师爷,你说神不神奇?” “这就奇怪了!前不久,他在街上疯疯癫癫,被儿童笑话,人们纷纷关门,咋说变就变呢?连狗见了他都狂吠不止,以为是外星人,或者是外来讨饭的。” “真是狗眼看人低,卜慧书现在是山鸡变凤凰了,今非昔比,以前也听闻有这个狂妄书生,不参加科举考试,喜欢读书,那些凿壁借光,囊萤映雪,卧薪尝胆,愚公移山,都在他面前弱爆,啥都不是。真正的高手在民间,真正的有功夫的就是他,这个卜慧书,可不一般,看他那样子,你就知道了。”尹坚说。 “老爷说的极是!小人年事已高,老眼昏花,力不从心,师爷这位置,老朽也要腾让出来,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老朽想告老还乡,不知老爷意下如何?”师爷说。 尹坚心想,师爷想退休,当然可以,不过,在退休之前,为了不让他发牢骚,最好让他推荐一名接替他的人,这样,是他推荐的,自然怨不得我,也就不会告状,惹一些麻烦。 “师爷,本官同意告老还乡,不过,有一事相求,如果答应,本官一定感激不尽。”尹坚说。 “老爷但说无妨,只要用得着老朽的地方,尽管开口并不妨碍。老朽虽然老矣,不过,还可以做好最后一件事。做多了,不行,完不成,做一件事没问题。”师爷说。 “师爷,本官准你告老还乡,你的位置需要有人来补上,要不然,本地案件如何来审判?本地的百姓如何能从本官这里得到帮助?师爷一走,留下空缺如何填补?还望师爷明示。” “老朽觉得二女夺儿案,也算是奇案了,这个案子算是老爷的功劳,老爷谦虚,说受到了疯书生的点拨。老朽不服,想要亲自见见疯书生,如果正如老爷所说,那么,老朽情愿让出这个位置,老朽还乡,身在野,心在朝,有这样的神人相助,老朽也放心了。不知老爷准许与否?”师爷说。 “好,本官就答应你,这书生在镜湖张各庄和李各村之间的学堂,那里有独门独院,门前有一块田,门口有一棵野杏树。”尹坚说。 “那老朽这就去了,晚点回来亲自禀告老爷。”师爷说。 “去,等等。”尹坚说。 师爷停住,尹坚掏出二两银子,交给师爷,说:“这是路上雇车或者雇轿子的钱,师爷年事已高,经不起长途跋涉。回来之后,如果不够,但讲无妨,本官给你报销差旅费。” 师爷泪眼婆娑,看着尹坚说:“不是老朽年迈,不能给老爷出谋划策,不能鞍前马后伺候老爷,就不必去看卜慧书了,一定是老朽继续为老爷服务,只是年龄不饶人啊!老爷是好人,真是千年难遇。老爷定有安邦定国之才,有求贤若渴之心,真是好官,当今青天。” “休要这么说,本官克己奉公,安身立命,做好本职工作,并无其他才能,师爷夸奖,还望收回过誉之词。本官定会发奋图强,一定为这里百姓谋福祉。师爷快去快回。本官静候佳音。”尹坚说。 “一是一,二是二,老朽并未有过誉之词。时辰不早,老朽赶路要紧。老朽去了。”师爷说着,接了银子,转身就走,这一次动作很快,像是恢复了青春活力。 果然,师爷在衙门口就拦了轿子,告诉了轿夫要去的地方,轿夫一听就明白,那地方好找。 “老人家,看你从县衙出来,是告状呢还是被告了呢?”轿夫问。 “少废话,走你的路。” “哎,老人家,你可别生气啊!我只是好奇,这么大年纪到县衙里干啥?那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没事跑县衙干啥?”轿夫问。 “没事就不能来吗?” “不是不能,告状或者被告了,就一定要来。”轿夫说。 “我不告状,也没人告我,就不能来了吗?”师爷说。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老人家没事在家享清福不好吗?衙门可不好玩,里面不是冤枉人,就是打人杀人,要么刺配人到远处,可恐怖了。”轿夫说。 “我不是好好的?你说这话,小心差役抓你进去坐牢。属于诽谤朝廷。” “罪过罪过,打嘴打嘴,说错了,说错了,老人家,我看您好好的,没事。” “那就好,我去县衙肯定有事,没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没事偏要上县衙。”师爷说。 “难道老人家住在县衙不成?” “不是,我不住那里,我在别处,也不是今天要去的地方。”师爷说。 “那就好!老人家要去拜访什么人?” “你咋这么多废话?这是你打听的事吗?”师爷问。 “只是好奇。” “那就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去找一个教书先生。”师爷说。 “我就猜到是去找他。” “你咋猜到的?” “那里住着一个疯子,穷鬼,就是认得几个字,比我们抬轿子的强。我们将‘一’认作扁担。嘿嘿嘿。”轿夫笑着说。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啥?啥?啥?” “算了。赶紧赶路。” “放心,老人家,日落之前一定能赶到。” “啥?天黑了如何处理?务必快点。”师爷催促道。 “放心,那个疯子待人很好,有吃有住的,老人家去他家,疯子一定会好好款待。”轿夫说。 “不管咋说,早点去总不会错。” “好,听说那个书呆子最近有些异常了。”轿夫说。 “怎么异常?是变正常了还是变得更疯了?”师爷问。 “不疯了,变得比正常人还聪明几分。”轿夫说。 “是吗?是怎么回事?”师爷追问。 “都在说这件事。就是县太爷微服私访,见过了那个书生。结果,县太爷回去判案,竟然赢得众人喝彩,交口称赞。”轿夫说。 “那是县太爷英明,聪明又有智慧。”师爷说,其实师爷心里也清楚,因为县太爷尹坚已经明确告诉是那个书呆子卜慧书的建议,师爷为了维护县太爷的面子,就说是县太爷天资聪慧自己想出来的判案的方法。 “县太爷是聪明,微服私访,竟然想出来这个办法。经过这段时间,总算破案。看来,我们的父母官真的称职。”轿夫说。 “你真会说话,看来,你们都需要青天大老爷。快到了吗?”师爷问。 “前面就是,拐个弯就到了。老人家是让我们等呢还是不等?我看天色还早。”轿夫问。 “暂时等一等,学堂之内,怎能安歇?拜访结束立马折返回来。”师爷说。 “好!师爷且去,这就到了,我们二人在外等。”轿夫说着,停下来轿子。 轿夫掀开帘子,师爷低头从轿子里走出来,轿夫放低抬杠,师爷跨过杠子,然后拾阶而上,轻叩柴扉,学生已经放学回家,学堂院子果然清静无声,偶尔有一两声喜鹊聒噪两声,纵身一跃,展翅飞远。 有人叩门,屋内传出朗朗读书声,这是成年人的声音,不是孩子的童音,听到叩门,读书声停止,静了一会儿,有人走出来,一看,这人身着灰白长衫,面目清秀,两道剑眉,眼如点漆,鼻梁中正,口阔唇红,些许胡须飘逸,印堂发亮,发如黑瀑,油光可鉴。 正是卜慧书。他出门抬头一看,柴扉门处站立一老者,顿时呆立一旁。 第5章 有请新师爷 卜慧书出来一看,门口站立一老者,须发尽白,不像是凡人,最近发生的事,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请问老人家找谁?”卜慧书问,同时注意到有一乘小轿在路旁,轿夫正摇着蒲扇闲聊。 “请问卜先生在吗?” 卜慧书一听,这老人家还怪懂礼貌,连忙答道:“正是在下。敢问老人家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去向何方?” “小老儿来自县衙,马上要回县衙复命。小老儿是县太爷聘请的师爷。”师爷说。 “原来是师爷,久仰久仰!师爷德高望重,早就听闻大名,今日得见尊容,三生有幸,三生有幸!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如见泰山!”卜慧书说。 师爷一听,吓了一跳,这疯子,这呆子,这是疯书生?还是书呆子?咋就一个都不像?说话不同,谈吐不俗,活到古稀之年,已算高寿,也够本了,不成想有这么一个奇人!原来读书过多,会成书呆子,会迂腐不堪,但没想到迂腐到极点,竟然变得无比聪慧起来!这是什么道理? 师爷在心里暗暗称奇,决定要他当师爷了,这是新师爷,自己当真不行,后浪推前浪,也该让后生崭露头角,或说小荷才露尖尖角,让后生为朝廷效力,也算是天子之福,百姓之福。 “哦,老朽老眼昏花呢,看不清楚眼前这位就是疯癫书生现已经正常并且天赋异禀的教书先生卜慧书吗?”师爷问。 “是的,正是晚生。” “老朽来访,目的有二,其一是久闻大名,特来拜访一探究竟,其二是邀请先生出山,到县衙辅佐尹坚县令,老朽要告老还乡,县衙事务有心无力,捕快有勇无谋,老朽有谋无勇,需要先生伸手相助。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师爷问。 “很好!善哉善哉!师爷老谋深算,不留在县衙乃大损失也!不如师爷继续为尹县令服务,是当今百姓之福。为何要告老还乡?” “刚才所言,想必先生已经听的明白,不消老朽啰嗦,老朽有心无力,的确如此,不再多言,老朽为父母官选拔良才推荐,乃是老朽为尹县令献计献策最后一件功德之事。还望先生玉成此事,抛却所有,毅然共赴国难,为尹县令为一方百姓谋福祉,真乃幸甚幸甚!”师爷说。 “晚生深知救国救民乃大义,无奈晚生学疏才浅,无力担当大任,教书育人尚觉艰难,何况去干大事业。再说,晚生疯癫痴狂,无意功名,亦未参加科举考试,不是国家栋梁之才,不为国家天下社稷所用,为何要勉为其难呢?好比是晚生能挑担五十斤,偏要给晚生一百斤,结果可想而知,人货俱损,得不偿失,人贵自知之明量力而行,方为智慧之子。”卜慧书言道。 “不必过谦,老朽实难从命,后生可畏,在年龄上,老朽虚长这一大把年纪,亏欠朝廷,愧对家乡父老乡亲,先生博览群书,正是大有可为之际,不可在世外桃源独享清闲,要晓得不少冤枉之人期待昭雪,要让正义充满人间,让人人都知道我国国运昌盛,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让世界更美好,要驱除邪魔,匡扶正统,让人人安心。老朽看先生有大志,苦于无平台可以施展才能,现在老朽告老,腾出位置,给尹县令请来左膀右臂,辅佐尹县令治理一方土地,给百姓幸福满足,老朽完成任务,亦感到十分满足。老朽大半截身子已经入土,在入土之前,还希望多多造福一方,故,不得不来此地拜请先生出山,不知意下如何?”师爷说,其言,听起来字字铿锵有力,凿凿有声,落地成坑。 “既然师爷竭力举荐,鼎力抬爱,晚生倒无牵挂,要走便走,不需多言。只是师爷来之迅速,晚上的确不知其可,晚生别无他物,略煮粥待客如何?”卜慧书说道。 “呵呵,并非老朽举荐,实乃尹县令自己举荐,不过,老朽离开尹县令并非他故,实乃老朽老迈,不能为尹县令出谋划策,倒要请先生出马,尹县令早已认识先生,不过,先生不知尹县令。”师爷言道。 “哦,有这等事?” “没错。前不久有一人来此地讨水喝,先生可有印象与否?” “当然,晚生家徒四壁,无处栖身,暂居破庙,张各庄李各村村民合力搭建茅舍,作为栖身之所,带教几名学生勉强户口,一晚有人来访,晚生看那人生的骨骼清奇,非同世俗之人,就有缘分多攀谈,聊到奇案,晚生随口一说,并不在意。何况,晚生无意功名,教学生认得几个字,免得被黑心人欺负,认识账本即可,知道斤两,仅此而已,并无雄才大略,随便说说,并无县令之说。略备凉水,实属无奈。但凡有点心献上,晚生不是小气之人,一定会奉上。晚生亦想煮茶待客,无奈来访者仅要一瓢饮,别无他法,只有成全。原来来者并非真渴,如果真渴,一定会做牛马饮,一饮而尽,看样子来者书卷气浓厚,即便来讨水喝,亦显出斯文模样,令人钦佩。”卜慧书言道。 “那个人就是尹县令,他微服私访,为了办案。绿肥红瘦争夺婴儿案只是其中一件,还有一件更加棘手的案子,办不了,老朽无能,亦办不了,只有另请高明,这不,老朽来此地请先生出山,万勿推辞,老朽感激不尽。”师爷言道。 “难怪他谈到案子津津乐道,并不像普通百姓那样讨论案情,不过,晚生不能妄加猜测,只有随便支招而已。”卜慧书言道。 “明白,原来先生随便聊聊,就可以破案,如果认真起来,那么就没有难破的案子了。老朽佩服佩服!”师爷言道。 “嗯嗯,晚生被人耻笑,臭名远扬,冠之以名,乃痴狂呆傻书生,一事无成,无用无能之辈,连孩童都围攻哄笑,真是苦不堪言。”卜慧书言道。 “老朽爱打抱不平,先生和他们无冤无仇,亦非欠钱之人,他们何故如此待人?真是欺人太甚!”师爷言道。 “俱往矣!晚生不计较,村民非读书之人,不明事理,孩童懵懂无知,均可原谅。不用记仇,无需怨恨。”卜慧书言道。 “老朽看先生前后判若两人,是否能告知老朽一二,让老朽领教?”师爷问道。 “并非如此!晚生没有改变,天地良心仍在,只是发现看问题能找到关键,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办案道理一致,多思考,自然会发现端倪。不过,奇怪的事,晚生对蹊跷案子的兴趣越来越浓厚,这个令晚生无法理解。经师爷指点,晚生悟道一二,多做事,为民谋福祉有望成为现实。”卜慧书言道。 “好!痛快!那么,先生此刻动身?随老朽同回县衙复命可否?”师爷问道。 “需要和两个村的村长打招呼,不能不辞而别,晚生离开,这些学生无人来教,需要做一些安排,晚生知道师爷请了轿子,不能让轿夫久等不是。晚生知道县衙所在之地,这里安排妥当,晚生定当前往县衙,拜见尹县令,且成为其幕僚,还望师爷带话回去,晚生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卜慧书言道。 “好!老朽看人不会看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朽暂且告退,回去复命,此乃可喜可贺之事。这里,老朽暂不打扰,告退!敬请安排妥当,随后赶到,事不宜迟。这件案子悬而未决,婴儿争夺案件告一段落,完美收功,新的案子,只有请先生代劳了!老朽废话太多,该掌嘴,暂不打扰,告退!告退!”师爷言道,要退出去,卜慧书送他,门虚掩,目送师爷离开,然后他走一段路,去找张各庄和李各村的村长之打算。 师爷回县衙复命。轿夫问:“老人家拜访那个疯子,看来疯子没发疯,要是以前,老人家的头上要起包了。” “休得胡言!”师爷道。 “没有胡说,疯子真的是这样!没打算是运气好!”轿夫说。 “快走,哪有这么多废话!”师爷吩咐道,有些发怒。他想要快点回去对尹县令说,然后还要赶路回家。 他知道轿夫说的没错,卜慧书以前真是这样,令人担忧,但现在,他脱胎换骨,简直变了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查明原因,对新的案子,他一筹莫展,尹县令问他,他只有装睡,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判断。实在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找一个人来帮他,转移尹县令的注意力,免得毁了一生清名。 这里卜慧书告知二位村长,当然无意见,官府要人,谁敢阻拦?只是暂时难为村长立马要找新的教书先生。 卜慧书想到有一个放羊的羊倌经常来找他玩,叫元生。 就向村长推荐了他。 “放羊的羊倌?元生?” “对,就是他,他可以来教书。”卜慧书说。 “你开玩笑?他认识字?如果他能教书,我也能。”张村长笑道。 “不是开玩笑。元生真能教书。他的字,都是我教的。他认识的字不少,还会写字,读了几本书,教娃娃们学读书认字,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他本人,如果不行,就不用,如果行,就用,我可以放心走。不能小看羊倌。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卜慧书说。 “行,那就试试!我相信先生!以前先生不也疯癫吗?还不是我们发现先生只是为读书痴狂,太入迷,就和现在世界格格不入,实际上先生的世界更精彩,不过,外人是不知道而已。”李村长说。 “我看行。那么,羊倌是谁去通知呢?”张村长问。 “我去,我刚好路过他放羊的地方。告诉他之后,我就直接去县衙报到了。这里就交给二位辛苦照应。哦,对了,那块田不要动,我会回来种植的。先暂时闲置。不知道二位能否满足?”卜慧书说。 “这个不在话下,本来那块田就是给先生的。如果先生在县衙不想干了,可以再回来教书。”张村长说。 “是的,李家村也没意见。等到先生发达了,盼望先生回来看看,这块田就是证据,证明先生在这里待过。如果先生想要回来,这里随时欢迎。本地百姓照样夹道欢迎。”李村长说。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有块田,就不怕走再远的路。”卜慧书说。 “先生尽情发展,如果将来当了大官,别忘记我们就行。”两个村长说,几乎是异口同声。 其实,卜慧书不让别人动这块田的真正的原因就是发现了银指环,这是源头,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这块田被两村人争来争去,必有缘由,好在都没得到,倒给了教书先生,只知读书的书呆子。书呆子对这块田地无能为力,因为无法耕种,不是田地不好,是没有学会耕种的方法和技巧。这块田肯定有一股气,不知道气来自哪里,极有可能来自宇宙。 来自宇宙的什么地方,真不知道!总之,书呆子得到了田地并得到了银指环,这块田就不能丢,如果丢了,被人破坏了气,卜慧书会不会重新变回去,成为只知道读书教书不懂如何破案的人呢?总之,戴了这银指环,就像变了一个人,难道是这银指环通了人气,知道人情,打通了卜慧书的任督二脉,变成通达之人?真的是激发了慧根,让卜慧书变得真是天赋异禀与众不同?事实胜于雄辩,这个已经显示很明白。没有银指环,就没有卜慧书那番话,恰巧是发现银指环那天来了尹县令,真是不迟不早,刚刚合适。在合适的时候,遇到合适的人,这就是人生快事。 他这么想着,村长见他发呆,就担心他是不是反复发作? “不必担心,二位,我不会反复发作了!”卜慧书说。 卜慧书说完,吓了两位村长一跳,身上只打冷颤。 第6章 棘手的案件 两位村长的心思被卜慧书看出来,吓了一大跳,这家伙有特异功能?难道是肚子里的虫?对自己了如指掌? “二位村长,不必怀疑本人是否在你们心里安插了奸细,就是有奸细,也不能及时告诉我你们的想法。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卜慧书说。 两位村长大惊失色,这是谁?咋对自己的心思了解如此详细?这还了得,肚子里的小九九不用打了,你还没算出来,人家就猜出来。 二人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对卜慧书拱手作揖告辞而去,再也不敢说什么,想什么,在卜慧书面前,他俩完全透明。 这里安排既定,卜慧书离开熟悉又陌生的学堂,前往县衙。说熟悉,是在这里住过数日,说陌生,比较破庙起来,破庙更熟悉。学堂是新建的,当然到处都感到新鲜。 卜慧书到了县衙,师爷已经走了。 尹坚出门迎接,欢迎之至,寒暄之后,立马言归正传,提到一桩案件,十分棘手,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无法判断。 “请说案情。”卜慧书说。 “有苦主告状。这苦主乃一对老夫妻,丈夫吴二,姓吴,家中排行第二,人称‘吴二’,吴二自婚后一直没得子嗣,眼看大半生已过,似乎后半生凄凉光景临到,感到凄凄惨惨,吴二的媳妇已经绝经,眼瞅着无法完成延续吴家香火的任务,只有日夜祈祷送子观世音,祈盼得到儿子,吴二的妻子,日夜不停,痛哭流涕,不停地向观世音索要儿女,可能让观世音崩溃,不知怎么了,吴二之妻总算有了动静,果然怀孕,没想到绝经之后,还能怀孕,让老夫妻喜极而泣,关心备至,吴二呵护其妻子,丝毫不敢马虎,果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让他们的祈祷成真。晚年得子,对孩子的照顾格外上心,事无巨细,一定亲力亲为。天变冷立马加衣,天热立马扇蒲扇,怕磕着碰着,将儿子养大,后来娶妻生子。妻子姓明,嫁给吴二之子作为儿媳,改名吴明氏,没想到有一天吴二突然报官,说儿媳杀人后放火烧房,然后诈称儿子死于意外火灾。本官接案后,现在各执一词,貌似各自有理。不知如何判断。”尹坚言道。 “苦主告状是儿媳谋杀亲夫?儿媳吴明氏辩称其夫死于意外火灾,属于走水遭致意外死亡?”卜慧书问道。 “正是此意!本官思考良久,亦微服私访,了解了一些情况。” “如何?” “儿媳吴明氏常去做法事的和尚那里,本官怀疑和那和尚有一腿,是否劈腿不得而知。”尹坚说。 “和尚法号?” “慈恩寺一名通慧和尚。法号通慧。” “通慧?” “是。” “他名声不佳啊!早有耳闻,通慧常与女子私通。” “那么,吴明氏所言乃是伪证,不足信也!”尹坚言道。 “正是。为了服众,可以升堂审案,不过,要如此如此行。”卜慧书言道。 “哈哈哈,高,高,妙,秒啊!”尹坚言道,抚掌大笑。 二人商议已定,尹坚早已给卜慧书吃住的地方,安排佣人若干,书童一名,单门独院,住着幽静,房内书架林立,藏书甚多。卜慧书看了大喜过望。要知道,他嗜书如命,出名的书呆子。不过,自从捡拾银指环之后,性情大变。对书的嗜好没变,通情达理世情练达的确非同一般,简直炉火纯青洞悉人心。 次日安排升堂。 百姓中包打听,知道今日升堂审案,早有闲人来观看。县衙外审堂之外,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听闻才来的师爷十分了得,知道是前书呆子卜慧书,前来一睹风采。满足好奇心,带到自己的家乡,作为炫耀的资本。 升堂威武之声过后,苦主人犯带上公堂。 旁边摆放有两只猪笼。 猪笼里关着两只黑猪,活的,本地土猪,大家没有不认识的,几乎家家户户都喂的有。 尹坚问:“告状者何人?” “禀告老爷,在下小民吴二。” “状告何人?” “告儿媳吴明氏。” “状告何事?” “吴明氏谋杀亲夫,乃我儿。” “何以为证?有证人否?有证物否?”尹坚问。 “这” 群众中起了一阵轰动,就像一阵风吹过,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尹坚看吴二有些发呆,心里也暗自着急,不过,他不动声色,看吴二有何反应。 “老爷,我儿子非常谨慎,平时为人忠厚老实,不是作奸犯科之徒,他也不结交不良伙伴,不去那些危险的地方。我老年得子,十分不易,如今白发送黑发,心伤透,泪哭干,我儿死的冤枉,还望青天大老爷为我儿主持公道,让他死也瞑目。”吴二哭泣道。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大悲催,晚年得子又失去,也是大悲催,人生三大不幸,你都占两,那么,人犯带到了吗?” “到!”众衙役齐声喝道。 吓人一跳!众人被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 “下跪者何人?” “小女吴明氏。” “你公公告你谋杀亲夫,是否属实?” “禀告老爷,这是冤枉小女,小女连鸡都不敢杀,怎敢杀人?此乃诬告小女,不属实。小女自嫁给我丈夫,十分恩爱,并未红脸,小女的丈夫因烤火不慎,无法及时逃出,葬身火海之中。小女年轻轻成为寡妇,真的也不想活了。”吴明氏哭泣道。 “案发当时,你在哪里?” “小女去庙里拜佛还愿去了。” “当真?” “没错。禀告老爷,有该寺庙通慧和尚作证。” “通慧和尚何在?” “在慈恩寺。” “来人,去慈恩寺,把通慧和尚请来。”尹坚吩咐道。 尹坚知道,刚才群众中发出的声音,肯定了对通慧和尚的看法,也就是说,通慧的确名声不佳。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和他私通。这吴明氏看来是情有独钟。 通慧和尚到了公堂,向尹坚合掌道:“阿弥陀佛,县令传唤贫僧有何贵干?” “通慧师傅,你可以认识这名女子?” “认识,此乃常去慈恩寺烧香拜佛的。” “姓甚名谁?” “贫僧不知。” “当真不知?出家人不打诳语。” “容贫僧想想,哦,对了,像是叫吴明氏。”通慧言道。 “当真叫吴明氏?” “当真!” “你怎么认识吴明氏的?” “她丈夫意外死于房屋走水。” “奇怪!本官都没说死于走水,你怎么就下结论了?” “禀告县太爷,是吴明氏所说。贫僧并不知情。受死者家属邀请,前来做法事,超度亡灵。” “本官问你,你知道吴二之子有无仇人?” “据贫僧所知,吴二之子为人仁厚,待人彬彬有礼,不曾得罪任何人,向来并无仇人。”通慧言道。 “本官再问你,你可知道吴二之子有无情敌?”尹坚问道,眼睛直视通慧,通慧看尹坚眼睛如火炬,吓得不敢再看,低下头,为了掩饰内心慌张,立马双手合十,言道:“阿弥陀佛,贫僧不知,贫僧不知!” 尹坚一看,这家伙做贼心虚,在受到良心的煎熬了。 “那么,本官问你,你可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 “贫僧知道。贫僧一向安分守己,专心向佛,根除杂念,远离红尘,古佛青灯,不问世事,男女授受不亲,并非县令所听闻的那样。如果有小人陷害,还望县令明查,免得让贫僧冤枉,也不让坏人得逞。贫僧终日忙碌,不近女色,不贪财,不吃肉,不饮酒,不去烟花柳巷,不去寻花问柳。还望县令查明真相,还清白给贫僧。”通慧言道,嘴角有口水,说话带喷唾沫星。 尹坚一看,知道通慧有私情,已经不再淡定,拿言语一激,他就完了。只是那吴明氏嘴如钢铁,半点真实情况不肯透露,抱着必死的心在顽抗。 “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打诳语,所言如果有假,该当何罪?”尹坚问。 “县令何出此言?贫僧中规中矩,谨小慎微,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不敢造次,如若作奸犯科,罪加一等,加以重罚,贫僧心甘情愿。”通慧言道。 “好一个非礼勿视!通慧,你先站立一旁,等本官给你看看到底谁是真凶。”尹坚大声喝道。 众人惊讶,一阵骚动,接着一片寂静,猪笼的猪可能感到有事发生,有大事发生,在笼子里不安乱动,想要挣脱这牢笼,可无济于事,仍然被牢牢地困在当中。 “吴明氏,本官问你,你可知罪?”尹坚问道。 尹坚知道吴明氏十恶不赦,罪该万死,想让吴明氏得到一个比较体面的结局,就给吴明氏一个机会,看她能不能抓住。如果能抓住,就有体面的结果,如果不抓,故意放弃,那么,就由不得尹坚继续执行了。 “小女不知。小女死了丈夫,伤心欲绝,哪里犯罪?”吴明氏辩解道。 “本官再次问你,吴明氏,你可知罪?”尹坚问道。 “小女有内疚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吴明氏言道。 “讲!” “就是小女还年轻,本想照顾白发公婆,无奈正年轻貌美,担心外人说闲话,闲话猛于虎,小女怕承担不起,还望大老爷判小女子改嫁,小女千恩万谢!”吴明氏言道。 “岂有此理?你丈夫尸骨未寒,死不瞑目,你还找好下一家了,说,下一家是谁?如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尹坚言道。 “大老爷,小女正年轻貌美,有人看上小女,小女还不一定看上他人,只因小女一心都在亡夫身上,并无移情别恋,还望大老爷明查。”吴明氏言道。 吴明氏担心的就是这个,就是万一说漏嘴了,不仅自己小命不保,还有可能牵扯到通慧和尚,这个家伙好歹没说错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有没有下一家?说!”尹坚问道。 “着实没有,大老爷,小女子守身如玉,除了亡夫,再无其他男人。到如今,亡夫在天之灵,也会保佑小女平安,不会遭遇不测。”吴明氏言道。 “好!这是你说的,来人,看看,这些话是你所说,可以签字画押,免得反悔!”尹坚说。 “小女不认字。”吴明氏说。 “来,师爷念给她听,听完之后,签字画押。不会写字,画个圈。”尹坚说。 卜慧书过来给她念了,没问题,她就画了一个圈。 “好,来人,在院中生火。”尹坚吩咐道。 众衙役立马去准备,很快在院中燃起来熊熊大火。 “此乃两头猪。先杀一头。”尹坚吩咐道。 衙役非常开心,杀猪可以打牙祭,有肉吃,太好。衙役非常积极去操作,丈八蛇矛拿来,擅长此兵器的衙役,端起长矛的杆子,瞅准了猪脖子,长矛一戳,血喷涌而出,猪嚎啕大叫,声音渐渐低到没有完全消失,被杀的猪最后拼尽全力四脚乱蹬,最后停在半空,四只脚,两只高悬在空中,汩汩猪血到处流淌。 众人看着用兵器长矛杀猪,倒是平生第一次见,非常稀奇,难道战场上杀人,也是这玩意儿不成?果真如此!人都在联想这猪如果处置,是否见者有份,来的人都能分一块带回家?这种期盼在众人中间流行开来。殊不知最难受的就是旁边那头猪。 那头猪亲眼看见从小吃了睡睡了吃一起玩长大的伙伴,从分装在不同的猪笼里,就有不好的感觉,果然如此!它亲眼看到同伴刚才还嗷嗷直叫,不消一会儿,就没了命,难道下一个马上要来?它已经彻底绝望。 院子中央的火势越来越大。 尹坚问:“猪杀死了没有?” “死了!”衙役跑进来拱手告知。 “死彻底了吗?” “死透了!” “好,将死猪扔进火堆里。” 众衙役领命,将猪笼抬起,鲜血直滴。 死猪连同它最后的窝一起投进了火堆,衙役很开心,这是要吃烤猪肉吗?然后分得烤肉回家?这么好的事,当衙役真好! 他们正在开心,围观群众也开心,不理解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无功不受禄,难道只要来参加观看过堂的都有肉吃? 第7章 铁证如大山 围观群众都心生盼望能分到一块肉带回家,或者就在哎现场享用,要知道这是新鲜的烤猪肉,是最香的烧烤。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不知道县令心里做何感想、有何打算。 死猪被扔进了火里,是刚被长矛戳死的猪。还有一只活的,在笼子里,已经吓得忘了嚎叫。看到同伴遭到如此待遇,猪这一生也就宣告结束,后悔成为猪,潇洒过日子,最终死于非命,看来平时不能吃了睡睡了吃,还要锻炼,成为强壮的猪,可以挣脱这牢笼,获得自由,活够自己应有的时间。 烤猪之后,香气四溢,众人垂涎欲滴,不肯离去,还要看尹县令如何审案,又是怎样处置这烤猪? 尹坚命令仵作去查看烤猪。 仵作查看检验,一一记录在案。 记录完毕,尹坚吩咐道:“再添加柴禾,将活猪像刚才那样,投入火中。” 众人愕然,惊呆了。刚才将活猪杀死再丢在活里,可以理解,大概看看猪肉烤起来香不香。这是做什么?是什么操作? 听话照做,哪里有这么多问题? 不过,于心不忍啊!这可是活猪,丢到火里,是要看人们对虐待动物的心理承受力有多大吗?想法是有的,不过,这个想法只是想法,当官的话一定要听,公人就要听差,县令的话就是命令,必须要照做。否则就卷铺盖滚蛋。 衙役还没见过烤活猪的,这才叫残忍! 众衙役抬着活猪,黑的,猪看情况不对,开始嚎叫,拼命挣扎,无奈一只猪抵不过众人之力,加之猪笼牢不可破,不用多想,活猪投进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叫了两声,就没了声息,一切都恢复平静。众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左顾右盼交谈,伸长了脖子欣赏烤活猪的壮举。觉得没有白来一趟,议论纷纷,不知道尹县令下一步要干嘛,难道要烤人犯,真不敢想象,也想看看,又怕看到。 过了一会儿,大火熄灭,猪已经不是猪,完全是一块大黑石头,尹坚命仵作去一一勘验检查并详细记录。 完成这个之后,仵作过来复命,呈交勘验文案。 尹坚问:“两只猪有什么差别?” “禀告大人,经过仔细剖解发现,死猪猪嘴和喉咙以及猪肺均无炭黑粉尘。活猪均有。” “吴二之子剖解验尸文案何在?”尹坚问。 “禀告大人,已经转交,通过师爷转交。”仵作言道。 “师爷?” “禀告大人,是前师爷。” “哦,那我来问问。” “老爷,文案在此,请看。”卜慧书马上说,然后将文案交上去。 尹坚一看,顿时明白,文案上清楚写着在吴二之子体内,并未发现任何黑炭粉尘等杂物。 “大胆吴明氏,你还不如实招来。你丈夫明明先被人杀害,然后焚烧房屋,并非直接死于房屋走水,如今物证俱在,如何抵赖?你若如实招供,本官饶你不死,若抵赖到底,定当不饶。”尹坚说着,“啪——”拍一下惊堂木。 “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吴明氏言道。 原来,正如猜想的那样,吴明氏在慈恩寺拜佛烧香许愿时,与慈恩寺和尚通慧相识,通慧看吴明氏长相姣好、身段苗条、楚楚动人,就动了色心,借抽签解说之际,与吴明氏暗中结好。吴明氏看通慧和尚长相俊美,身材高大,又斯文得体,待人和蔼可亲,懂得怜香惜玉,比较自己的丈夫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自己的丈夫就是巨婴,需要照顾,不懂风情,哪里可以能满足她?理想与现实相差甚远,加上春天春暖花开,桃花映红,让她心旌摇动,被通慧和尚哄的芳心大悦,暗中来往多次,均如胶似漆不忍分别。 “你们如何商议谋害亲夫的?”尹坚问道。 “禀告老爷,这都是通慧和尚出的主意,和小女子无关。”吴明氏言道。 “通慧,你说说看,你是如何设计害死吴二之子的?” “大人,贫僧出家之人,不恋红尘,亦无儿女情长,吴明氏明明厌弃她丈夫,想要与贫僧厮守终身,她害死她丈夫,贫僧的确不知。后来听闻她丈夫已死,故来找贫僧超度做法事,这段时间一直没和吴明氏来往。慈恩寺住持长老已经警告贫僧,贫僧已经断绝与吴明氏来往,不信,可以问问慈恩寺通法长老。”通慧和尚言道。 “大胆秃驴!你还在演戏!本官已经掌握你私通众女子证据,铁证如山,在场群众之中,或者有女子丈夫在此,本官不会一一点名,你还是如实陈述,否则,本官一定不会轻饶。”尹坚怒道。 通慧和尚一看这阵势,见势不妙,抵赖不掉,就说了如何和吴明氏私通,如何设计害人等细节。最后,他说:“杀人是吴明氏提出来的。贫僧不乏女子,本来逢场作戏,没想到吴明氏情深意切,当成真心,为了和贫僧白头到老,她就一不做二不休,先是大肆张扬要去娘家,然后趁夜深人静潜回家,用剪刀刺死丈夫,然后放火,毁尸灭迹,再假装从亲戚家赶回来,到案发。被吴二看出破绽,于是告官,时至今日,贫僧后悔不已,不该接近女色,六根并未清净,对不起佛祖,对不起通法长老。” “吴明氏,通慧所说是否属实?”尹坚问道。 “哦,不,大老爷,贼和尚骗了我,说让我杀了丈夫,他就还俗,和他远走高飞,做长久夫妻,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他让我明着回娘家,暗里回家杀人放火。小女子不敢做,他就说他有的是女人,不少小女子一人,小女子色胆包天,好淫之人必离死不远,如果真爱,就要真做,不做就不是真爱。小女子为情痴迷,真是悔不当初!小女子为了真爱,为了长期和通慧在一起,一时糊涂,铸下大错,还望大老爷开恩,饶小女子一命。小女子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大老爷!” “原来如此!来人!”尹坚喝道。 “有!”众衙役发一声喊。 “将这一对狗男女,凌迟处死,上报朝廷。着二犯签字画押。退堂!”尹坚厉声命令,抽出两支红色令签掷于地上。 众衙役发一声喊,领了红令签,扑向二犯。 群众一阵欢呼,交口称赞,尹坚又破获一起疑难案件。对两口猪,已经成为烤肉,尹坚吩咐将烤肉分割给来参加旁听的群众。 大家皆大欢喜,一边吃烤肉,一边看行刑,乐哉乐哉! 此案上报朝廷,朝廷大为震惊,皇上欣赏尹坚的办案能力,犒赏黄金三百两,白银两千两,绸缎十八匹,本来想官升三级,因为当地案子奇多,皇上按下,想让尹坚继续肃清地方,为朝廷效力,暂时没找到合适人选。 这里,尹坚正在休息,卜慧书看闲书,书童在旁伺候,添水倒茶。 突然,书吏小万急匆匆来访。 尹坚笑问:“何事?慌里慌张的,不像书吏,倒像赶集似的。” 万书吏看看左右,低声说:“老爷,请借一步说话!” “都退下。”尹坚吩咐。 闲人退出。 “什么事?”尹坚问。 “官印丢了。”万书吏低声言道。 “这还了得!”尹坚惊讶道。 要知道,当官的丢了官印,那可非同小可,发现后,依律法会被降级、枷号或者流放。 尹坚额头上沁出汗珠,心里顿时没了主张,他立马想到了卜慧书。 “好,暂时不要声张。你去请师爷过来一趟。”尹坚吩咐道。 万书吏答应了,慢慢退出,没过多久,卜慧书火急火燎地赶来。 他要行礼,尹坚说:“免了!” “所请何事?”卜慧书问。 “你猜!”尹坚说。 卜慧书看到他满头都是汗,知道这事不是小事,立马看出,只是不便明说,太过聪明,锋芒毕露,会遭到嫉妒。 “暂时猜不出。”卜慧书说。 “你这么聪明,怎能猜不出?肯定是骗我的,其实你早就猜出来了,怕我不安,才故意隐藏锋芒的对不对?”尹坚说。 “老爷夸奖!” “实不相瞒,此事非同小可,有可能被降级、枷号或者流放。” “什么事这么严重?” “一定是严重的事。” “是不是丢了官印?” “正是,本官就知道师爷不一般。” “好,既然已经猜出,实际很好办,老爷只需如此如此行即可。”卜慧书言道。 “知道了。还是师爷聪明。本官这就去安排。”尹坚说。 “好,静候佳音!”卜慧书说。 然后告退,回去继续读书。 没过一会,卜慧书接到邀请,去尹坚府上赴宴。为了庆祝破坏两起重案要案。 大家受邀,宾朋满座,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酒席正酣,气氛良好,万隶书又急匆匆赶来,看上去春风满面,不知道是喝酒了还是没喝酒,难道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个家伙就是这样! 让人神魂颠倒。 他将手俯在尹坚耳边说:“官印找到了。” 尹坚笑道:“好,好,真是太绝了,太妙了!” 尹坚心想,卜慧书是个什么人?竟然如此神通广大,破案不在话下。他这一招,让本官保住了官位,而且得到好名声,知道本官断案如神,远近闻名。这个案子让大家都放松,不至于制造更多的麻烦。 家宴中也有歌舞节目,酒过三巡,歌舞升平,大家都很开心。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酒兴正浓,不愿意离开,县令下了逐客令,尹坚知道人过子时不休息影响身体健康,为了提升身体素质,按时上班,晚上不能熬夜,非年非节,暂且开心一下就行,不必透支身体健康,熬夜狂欢,上面知道也要费些口舌去解释。 大家都知道尹坚的这一习惯,纵有不舍,贪杯之人不在少数,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 次日,尹坚约谈师爷卜慧书。 “昨日幸亏师爷献计献策,未动声色,官印自己回来。多谢师爷!”尹坚说。 “不必感谢!这都是雕虫小技!”卜慧书言道。 “为什么这样说?”尹坚问。 “官印丢失,肯定是有内鬼,这个以后再说,慢慢可以查出。这个内鬼,就是想要一份文件,加盖了官印,可能用于办理私事,不好明着求老爷,担心老爷拒绝,自己的私事反而暴露无遗,怕说出去对自己名声有损,故,不去求问老爷而是擅自采取行动。偷拿官印,加盖文书,对谁都没有损害。他只是暂时借用官印,本意不是占据为个人所有,因为官印并非金银制造,而是铜制作的,这样的官印本身并不值钱,就是官印代表的县衙才值钱。盖完官印,目的达到,就不会再拿去干别的坏事,加上老爷给人宽松待人的印象,请众宾客开怀畅饮,活跃气氛,想必对其有影响。觉得老爷没发现丢官印的事,如果让窃贼内鬼发现有异常,老爷吩咐下来,要严查,必须揪出罪犯,那么,老爷的麻烦事就接踵而至,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内鬼将官印销毁,或者丢到江河里,那么,老爷的官印就再也回不来了,如果当官的丢了官印,很清楚,老爷所说的‘被降级、枷号或者流放’也在在所难免了。”卜慧书言道。 “所言极是!本官得到好师爷,官途不成问题,哈哈哈!”尹坚言道。 “这是小事,何足挂齿?人之常情。遇事不慌,冷静处理就有智慧,一慌张,容易弄错。官印事关前途,丢失不是小事,老爷镇定自若,还宴请各位,大家自然轻松许多,不会狗急跳墙,等宴席开办之时,盗印之人已经完成,目的达到,见老爷如此,一定不会发觉老爷已经知道此事,就会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自然会归还官印,殊不知老爷明察秋毫,已经知道失印之事。”卜慧书言道。 “所言极是!”尹坚说。 二人正说话间,有人求见。来者从京城赶来,要求见尹坚。来者是判官御史,姓金名楚章。这是第十名御史。在办案方面十分优秀,位居京城十大御史之首,全国闻名。 第8章 有人谋反了 来者是京城着名的御史,名叫金楚章,擅长办案。 金御史来访,错了好几个级别,尹县令当然不敢马虎,立马接待。 “废话少说,金某来此不为别的事,就是来找尹县令帮忙破案。” “谢谢御史大人抬爱!不知有何需要,尽管开口,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御史大人排忧解难,不过,御史大人还要听小的一席话。”尹坚言道。 “尹坚,实不相瞒,有人谋反。”金御史言道。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尹坚诧异道。 “枣阳的佐使陈江,密信告到皇上那里,说有人造反。” “谁?” “刺史黄飞。” “怎样说?有何证据?” “陈江在密信里说黄飞与反贼有信件来往,被佐使陈江截获,附带一并交给皇上御览,皇上大怒,后冷静想一想,黄飞身为刺史,一向忠心耿耿,并无反意,仅凭书信就判断黄飞谋反,证据不足,不查个水落石出,的确寝食难安。再说,谋反乃第一重罪,株连九族,十恶不赦之首。皇上派京城着名御史查案。已经派出九个。本御史乃第十个,皇上钦点彻查此案。”金御史言道。 “那御史大人查出来没有?” “废话,如果查出来了,本御史来这里干什么。” “小的才疏学浅,恐怕不能帮忙。” “你别着急拒绝。本御史,也是无能之辈。” “可不能这样说。” “的确如此。本御史说起来是京城十大御史之一,却是老末,好事轮不到,遇到棘手的才得到推荐。现在这个案子,惊动皇上,属于谋反大案要案,搞不好,会受到牵连,因为牵扯的人多,就肯定会错杀不少人。办这样的案子,风险很大,搞不好没有积下阴德,会让自己后代子孙都遭殃的。前面有九名御史,都无功而返,第一名御史查案,问到刺史黄飞,黄飞看了密信,大惊失色,这些字的确是自己所写,从书写习惯,到运笔先后,字体架构,握笔姿势,等等方面,的确是自己写的。可是,和反贼说的话,信里的内容却不是。例如,信中说,对当今皇上不满,皇上用小人,亲近小人,远离贤臣,小人当权,民不聊生,要劝劝皇上亲贤臣,远小人,无奈皇上不听,重用小人,忽略贤臣,让小人得志,飞扬跋扈,欺压百姓。”金御史言道。 “这就奇怪了。字是黄飞写的,内容却不是。”尹坚说。 “正是。前面九名御史调查黄飞,黄飞就是这样说的,字是他的,话不是他的,这不是自相矛盾么?”金御史言道。 “是的。小的也是这样看的。”尹坚说。 “那这案子的关键点在什么地方呢?”金御史问。 “小的暂且不知道,不过,小的这里有一个人,非常厉害,他可以帮助小的排忧解难,最近他帮助解决几件案子,办的非常好,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为金御史出谋划策,还需要问问才知道。”尹坚言道。 “你是说你有锦囊妙计?” “不是,我有师爷。” “师爷?在哪里?是否可以引荐引荐?” “当然没问题。”尹坚说,看了看外面,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抿了一小口茶,说:“不过,御史大人要当心,他会看穿大人的心思,大人在想什么他都知道。这个案子,对小的和大人来说,都是难办的案子,对他来说,手到擒来,十拿九稳,准能破解难题,让大人完成任务,保证让皇上满意,大人可以顺利交差,不在话下,借此扬名天下,更加威名远播。” “那就事不宜迟,皇上等这个案子很久了。去请他来。” “好!来人。” “老爷,什么事?请吩咐。” “去请师爷过来。” “遵命!” 一个差役过来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卜慧书来了。 “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来,这位是京城来的御史大人。”尹坚说。 卜慧书连忙向金楚章作揖行礼,说:“晚生这厢有礼了,见过金大人。” 金楚章一听,顿时吓一跳,连忙问:“这位就是师爷卜慧书了?” “正是在下!久闻金御史大人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幸甚幸甚!”卜慧书言道。 “师爷就是会说话。本大人来此地,是有求于尹坚,没想到他引荐了师爷,说师爷是尹坚的智囊,是军师,出谋划策破案啥都行,尹坚力荐师爷,师爷就不吝赐教!不过,刚才师爷一口就说出本大人的姓氏,可见师爷不一般,这是朝廷的财富,如果师爷以后愿意去京城发展,本大人愿意引荐。只是现在要解决这个难以查明的案子,请师爷不吝赐教,本大人万分感激。”金楚章言道。 “大人过奖!”卜慧书言道,他心想,这是尹坚的想法,其实这个案子并不难,只是他们没掌握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如果立马告诉他们已经破案,恐怕他们还会安排不少的案子来办,那么就没时间读书了,这个是很不好的。不如给金楚章指出办案的方向,让他自己去琢磨,缩小办案的范围,那么,金大人就能破案,这个案子的功劳还算金大人的,尹坚这里就不必去出头,如果尹坚调去京城,恐怕他承担不起,因为还需要不断训练,要打好基础才行。如果基础不牢,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已经知道了答案,也不着急告诉他们,这样,才能不那么显眼,因为该来的还没来,还需要耐心等待,现在还是属于积攒能量的时候,需要不断成长,才能逐渐强壮。 尹坚主动将这个案子的梗概告诉了卜慧书。没有加入任何个人观点。这个不会影响卜慧书对案子的认识,不过,该案之所以被皇上钦点督办,原因就是和皇上有直接到利益瓜葛,这是针对皇上权威的,谋反是重罪,皇上不会轻饶,不会放过任何坏人,决心追查到底,也就是为什么要换掉九名御史,目的就是要将此岸查个水落石出,安抚天下,让所有蠢蠢欲动之人没有好下场。 “那请问师爷,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在什么地方呢?”金楚章问。 “关键就在这封密信上。字是黄飞写的吗?”卜慧书问。 “没错。正是他亲自书写,他从不否认。正因为黄飞刺史承认是他所书,皇上大为惊讶,因为除了书信,并无其他证据证明黄飞要谋反。皇上不信黄飞会谋反,于是不惜动用十名御史来查案。”金大人言道。 “这就是了。没有其他证据证明黄飞黄大人谋反,不能单凭一封密信就判黄大人有罪,这个显然难以服众,关键的因素,就在这封信上。金大人不妨将密信拿回去,仔细研究,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从黑暗走向光明,从幽谷走到山峰,也就是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相信金大人有能力破案。晚生只能帮到这里了。”卜慧书言道。 “嗯嗯,师爷所说有理,那么,本官也就不再打扰。暂且告辞。如果有想不通的地方,还会来讨扰。”金大人言道。 “不必客气,如果有不解之处,可以见面切磋。不妨事的。”尹坚言道,卜慧书也随声附和。 “那本官暂行告辞。多谢师爷指点。”金大人言道。 “如果有需要用到本县的地方,请尽情吩咐,不必客气。”尹坚言道。 他们见金大人起身,二人也起身相送。 送走金楚章,二人返回内室,尹坚问:“师爷,为什么不直接告知金大人破案方法?” “回禀老爷,其实已经告诉了金大人了,等于已经破案。只是只差最后一脚,必须由金大人亲自来踢,才能圆满成功。如果都告诉了金大人,金大人会妒忌老爷的,那么,老爷就危险了,金大人向皇上报告说是老爷和在下帮他破案,那么,皇上就要调遣老爷到其他地方,当然,在下也会随同,那就麻烦,不如在此地,悠哉悠哉可以多读书,不必去参加那些繁文缛节的来往,完全毫无意义。”卜慧书言道。 “也是,金大人有很丰富的办案经验,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启用他,也就是说,皇上将重量级的人物放在最后拿出来。前面九名御史都对金大人不服气,事实证明,那九名御史真的不行,皇上心里有数。这才通过这案件让九名御史心服口服。”尹坚言道。 “正是!老爷分析的对。”卜慧书言道。 “估计在师爷的点拨下,金大人今晚,或者明天就能破案。”尹坚说。 卜慧书点点头。 御史金楚章回去后,仔细看着密信,一宿没休息,等到鸡叫三遍的时候,他才沉沉睡去。书童进来,给金楚章盖上衣裳。 窗外一阵黄莺乱叫,声声清脆,宛若歌唱比赛大会,御史金楚章清醒过来,案几上撒来一些闪亮的阳光,他对师爷的指点谨记在心,一直盯着黄飞的密信观看,这是重点,因为没有其他证据,这是唯一的证据,而且被黄飞承认了的,又不能定罪,或者说,皇上不忍心定罪,皇上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如何来判案,所以才用了他。这个不能辜负皇上的期望。 他站起来,伸开双臂,想要拥抱太阳,外面真是好景致,低头看看密信,抬头看看初升不久的太阳,他想起来卜慧书说的,要研究密信,只是看了密信正面,没看反面,看看反面有什么。 他想到了就干,翻过密信,发现密信背面没什么,看不出什么东西,他低头仔细看,发现背面有些凸凹不平,难道这批纸有问题? 他举起密信,对着太阳,仔细察看,发现有些字颜色深,有的颜色浅,字与字之间的距离有的近,有的稍远,并不规范,再看看黄飞以前的写的文章,字字距离都差不多,不像这封密信距离忽近忽远这么多。这封信极有可能是伪造的。也就是说,字是黄飞写的,但是先后顺序不是黄飞排列的。 那么,很有可能,有人诬告黄飞,用伪造密信的方式来栽赃陷害,想要借刀杀人,用皇上的手来除掉黄飞,以绝后患,看来,黄飞作为刺史,一定得罪了小人,遭到小人陷害,或者想要取而代之,将黄飞除掉,下面的人就可以升迁补缺,可谓用心良苦,只是栽倒了本官手里,计划破产,打回原形。 想到这里,金大人哈哈哈大笑几声。 “来人,传佐使陈江到案,升堂审案。”金大人吩咐。 很快,陈江被传到案,刺史黄飞在堂,还有众公差排列两旁。 “陈江,你可知罪?”金楚章问道。 “不知。” “你是否给皇上高密说刺史黄飞与反贼串通谋反?” “是的。有密信为证。” “那这封密信你是如何获得的?”金楚章问道。 “是在黄大人的书房内获得?” “你是如何进入黄大人的书房?因何事进入书房?” “这个,这个!” “如实招来!” “具体何时进入黄大人书房,实在记不清楚了,因为何事进入,也记不得了。” “未经黄大人许可,进入黄大人书房,就是贼。不请自来,就是不速之客,于法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你说,黄大人与反贼来往,仅凭密信可以成立吗?你也为官多年,凭你的见地,凭你的经验,你说说看,本大人倒要请教请教,陈大人有何高见?”金楚章言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黄大人串通反贼谋反,这个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陈江言道。 “陈江!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你仅凭伪造的密信就要诬告黄大人吗?” “凭什么说是伪造的?” “来人,准备一铜盆清水。”金楚章吩咐道。 公差听命下去准备,不一会儿,就抬上来一盆清水。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金大人要清水干啥?难道是金盆洗手不成?金盆洗手?不,这是铜盆。无法解释,看不明白。 “陈江,你看好了,这封密信是不是你交给皇上的?” “正是!”陈江答道,理直气壮。 第9章 一请卜慧书 “好!既然是,那就请看案上笔录,如果属实,签字画押。”金楚章言道。 然后,金御史将该密信交给刺史大人黄飞,说:“黄大人,请再次确认,这封信可是您亲笔书写?” “看了九遍,这是第十遍,本大人说了九遍,再多一遍也无所谓,这封信正是本大人的笔迹,是本大人所写的字,可是内容绝对不是本大人所编辑。本大人很生气,这个案子查了这么久,还没一个结果,朝廷养了些什么人?真是气煞老夫了!”黄飞气呼呼地说。 “黄大人,请稍安勿躁,那么,再烦请大人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签,肯定要签!这是应当签的。”黄飞言道,磨拳霍霍,就要大笔一签,还没看到笔录就准备好了。 “好,诸位,请来看!将密信投入清水当中。”金楚章吩咐道。 “别,千万别!这是证据啊,金大人,如果毁灭证据,金大人就是犯罪,与黄大人、反贼同担罪责。”陈江喝道。 “大胆陈江!竟敢咆哮公堂,身上皮痒了么?是否想尝试一下打板子的滋味?”金楚章怒道。 金大人一喊,陈江顿时老师下来,耷拉下脑袋,心想大势已去,被发现了端倪。 果然,密信在水中现出原形,那些字竟然一个接着一个漂浮起来,字与纸分离,众人不解,难道说这些字是活字印刷成的? 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封密信是伪造的! 这些被书吏一一记录在案。 “大胆陈江,你还有什么话说?” “金大人,饶命!” “不是本官饶你,你可以直接请皇上赦免你的罪,如果皇上不允,休怪本官!”金大人言道。 “还望金大人饶小的不死。在皇上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陈江哀求道。 “你如实招来!本官可以答应。”金大人言道。 “小的长期得不到升迁,想要扳倒刺史黄大人,然后小的可以升迁,真的官迷心窍,没了智慧,就想到罗织罪名,让黄大人蒙冤入狱,最好就地正法,要不然没机会。于是找到一份黄大人手书的判词一封,将判词上的字一个一个剪裁下来,将这些字拼凑成一封与反贼暗中有来往的密信,借此诬陷栽赃,让黄大人受到追究法办,小的才有机会升迁。”陈江言道。 “原来如此!”尹坚言道,“书隶,请仔细听,认真写下。” “小的伪造密信,然后另写一信,送皇上处御览,皇上才派九大御史查案,因黄大人一直承认是他所书,内容不是,造成该案悬而未决。小的机关算尽,以为此案成为千古奇案,无人能破,不成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不到案子交给金大人来办,竟然破了,金大人的能力超过那九大御史大人,小的钦佩!如果有再生的机会,小的愿做大人的书童,为大人铺纸磨墨,搬书运籍,在所不辞。”陈江言道。 “休得胡说!你这么聪明,本官不敢用你,免得大材小用,更担心有一天本官走黄大人的老路。自古枣阳出豪杰俊士,偏偏你没走正路。”金楚章言道。 “小的一时糊涂,欲速则不达,对不起,黄大人,小的真的罪该万死。”陈江泣道。 “陈江,你看看笔录,有无错误,如果没有,签字画押收卷准备上告万岁那里。”金楚章言道。 公差将书隶写好的文书展示给陈江看了,他说无误,然后签字画押。 金楚章判决:“人犯陈江,伪造叛国通匪罪证,诬告陷害朝廷忠良臣工,视同谋反,着打八十大板收监后决。” 众人发一声喊,将陈江结结实实打了八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这种罪不是一般人能受,昏死过去,用水激醒,再打,足足够数,不减掉一板。 然后将陈江像拖死狗一样投入死囚牢房,明白人一看,凶多吉少。 陈江已经昏死过去,到牢房也不知道。这陈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送上卿卿性命,真是得不偿失。 再说,金楚章破了此案,将案卷材料一并整理完毕,写结案陈词给皇上,皇上一看,龙心大悦,嘉奖金楚章,官升三级,赏黄金一千两,白银三千两,良田三千倾。金楚章谢主隆恩之后,就暗自打下主意,要去请卜慧书来辅佐自己办案。不知道皇上啥时候心血来潮,还要办案,皇上钦点的案子,一定是复杂的案子,难啃的骨头。 对于陈江,皇上颁下谕旨,砍头。 陈江终究没逃过这个劫难。金楚章也没向皇上替他美言一句。甚至没说一个对他有利的词或者字。 从上到下,大概对这样的诬告陷害的坏人都是恨之入骨的。比对那些杀人放火的坏人还要恨。 陈江之死,没有获得任何人同情。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金楚章想到了卜慧书,就先修书一封,寄给卜慧书,信中提到对卜慧书求贤若渴,如果能辅佐,乃是皇上的福气。 卜慧书接到书信后,立马修书回复,无非是才疏学浅,需要学习,不断进步才行。如果德不配位,一定有祸上身,不如脚踏实地,打好基础,以后再为金大人和朝廷效力。 金楚章收到回信,觉得通过书信邀请力度不够,不如亲自前往,显得有诚意。仅停留在书信来往,不很合适。 事不宜迟,他带着礼物,风尘仆仆赶到卜慧书家宅。卜慧书正看书,只有勉强接待。 一见面,金楚章就迫不及待地说:“师爷,你是国家栋梁,皇上强有力左膀右臂,正是在太平盛世为国出力的时候,在这时代,外敌暂无,需要励精图治,恢复民生,需要良好的环境。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不会担心盗贼淫邪之辈作奸犯科。早就听闻师爷有如此奇才,慕名而来,求贤若渴,还望师爷玉成此事,不枉此行。” “金大人,谢谢来看晚生!恕难从命。一则与尹坚有知遇之恩,尹坚在此兢兢业业,深得民心,为民父母,恪尽职守,堪称表率。晚生对此地深有感情,如果离开,心却不舍,还望大人开恩,等有需要用到晚生的地方,晚生当效犬马之劳。”卜慧书言道。 “本官倒把尹坚这厮给忘了。也罢,师爷是知道感恩之人,本官佩服,佩服。此次不能邀请成功,本官静候佳音,等合适的时候再来相邀。”金楚章言道,“此次略备薄利,不成敬意,一来感谢上次出谋划策,指点迷津,让本官醍醐灌顶,得到破案线索,一举成功,二来知道师爷嗜书如命,本来想带书过来,无奈路途遥远,担心半路出了差错,有些书丢失,甚为可惜,不如给师爷金银钱财拿去置办家业,购买书柜,再根据需要购买新书,希望师爷收下,略表敬意,让本官不存亏欠之心,免得本官坐卧不安无法成眠。”金楚章言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收下金大人的礼物。谢谢大人!”卜慧书说,他看出金楚章真心送礼,也是真心相邀,看来,案子的确不少,金楚章办的案子都是危害皇上的案子。尹坚办的都是老百姓之间的案子,不会影响朝廷皇上,影响的是老百姓的生命健康和财产,这些是区别,办的案子不同而已。金楚章御史大人专门为皇上服务,尹坚专门为百姓服务。服务对象不同而已。 卜慧书说完,也不想招待客人,也没有送客人走的意思,他知道金楚章会自行安排,金楚章也不擅长寒暄,有事就说事,说完就走。卜慧书巴不得他早点走,客走主人安,卜慧书可以继续看书。 金楚章发现卜慧书不像是正常人,逗留过长时间,恐怕相互影响,就要告辞,卜慧书看出来,就稳住不动,金楚章终于忍不住,就先站起来,卜慧书才跟着站起来,拱手作揖要告辞,卜慧书说:“金大人,公务繁忙,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只是家里略备薄酒,招待金大人,恐怕小家小户无法满足金大人的要求,也担心让金大人屈尊,怕是委屈金大人,也就没好好准备。还请金大人海涵。” “不必,不必,师爷博览群书,时间宝贵,本官前来拜访实属冒失打扰,真正致歉的该是本官才对。时间不早,本官告辞,讨扰这么多时,实在不好意思!”金楚章言道。 “好,恕不远送。”卜慧书说,早就猜到必有这个情节。他有这样的念头,知道对方心里想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前疯癫,因为他的世界外人看不透。他在自己的城堡里生活过得非常舒服,不用别人指教,也不用别人来打扰。 卜慧书知道自己不属于金楚章,也不属于尹坚,这个地方,也不是长期住的地方,他不清楚将来会去哪里,会干什么,他只知道现在要看书。很多智慧都在书里,将书读好,读透,将书里的知识装进头脑,和现实结合,学会分析,就是活学活用,就不算白读书。 卜慧书送金大人出门,然后回来继续读书。他觉得能从书里汲取力量,如果不读书,反而感觉不舒服,就像没吃饭,没有能量,没有力量,也没有智慧。书就像他的粮食一样,用以维持生命。 金楚章一走,卜慧书就猜到了尹坚要派人来请他过去赴宴。他立马开始读书,想要读完这本书,刚好预算那个时间吃饭。 果然,书读完了,就有人来访。 内容一致,去赴宴。 “师爷,县太爷有请!请师爷过去赴宴。”奉差遣来的人说。 “好,退下,马上就来。”卜慧书言道。 “县太爷已经安排了轿子,在外面候着,请师爷就走。” “好!马上就来!” 卜慧书话音刚落,就立马出来,他看出来人的心思,如果不马上行动,这来人就会心里咒骂,面子上没事,心里充满恶毒,为了免受咒诅,还是抓紧时间,在大人面前可以磨蹭,在小人面前千万不要。小人的心更不容易对方。大人的心更宽广,因为见识不同,想法各异。 卜慧书上了轿子,心想,到如今也只有办案才能更进步,让所读之书可以用来指导办案,这就是学以致用,要好好发挥书中的智慧,常常读书,领会书中含义,才能掌握知识。不能死读书,读死书。好在现在单身,并无女人打扰,非常合适,也没有生儿育女的考虑。正是大好时机,善于把握,将来才能更好地为办事。这么想着,他很快就到了尹坚处。 “近日辛苦,总是办案读书,今天请师爷轻松轻松。”尹坚言道。 “多谢老爷关心!” “不必客气。你用脑过度,稍微饮酒放松。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大案要案复杂案要办呢!趁此机会,可以好好调整,该补充能量的就要补充。文武之道,张弛有度,不可偏废。本官看你不近女色,也不想过早涉及男女之事。不知道师爷有何顾虑?”尹坚言道。 “实不相瞒,老爷有所不知,在下心怀天下,并非在意儿女情长。现在在老爷跟前,是因为老爷待晚生不薄,晚生在此报恩,说实话,晚生可以猜测老爷的想法,且十拿九稳,八九不离十,但是,反过来,尚无能猜透晚生心思的人。不知从何时开始,才发现有这个功能。这个并非看书看得的。”卜慧书说。 “哦,原来如此!” “晚生不会涉猎男女之事。此乃天地之奥秘,无人能解,晚生却略知一二。当下,晚生在此地,心并不永居于此,只因天下苍生吃苦者甚多。晚生现在正养精蓄锐,多谢老爷提供绝好的修行之所。他日若成功,定当感谢老爷的鼎力支持。办了几件案子,名声远播,可是,晚生并不为此满足。以后,此乃老爷的功绩,和晚生无关,晚生不为此事为念,倒以苍生福祉为念,日夜沉思,襄助众生。凭自己一己之力,若要成事,就要老爷以及别人的帮助才行。更重要的,需要来自宇宙之力量才能成功。”卜慧书言道。 第10章 又一桩命案 “别只顾说话,来,开始吃饭!”尹坚言道。 “好!”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二人相谈甚欢,毫无拘谨之态。 突然,从外面进来一名捕快,还没走近,尹坚眼尖,立马高声问:“是赵捕快吗?” “正是在下!” “何事惊慌?” “禀告老爷,有一起命案,地方里正上报,说城南卫青庙发现一具男尸。小人不信,太平盛世,怎会有命案?可是里正说的有鼻子有眼,小人不敢怠慢,前往一探究竟,发现果然有一具男尸,小的不敢隐瞒,立马赶来向老爷报告。”赵捕快说。 “有这等事?”尹坚问,他心里一惊,这可是命案!非同小可,命案必破,否则,被人告到京城,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事不宜迟,需要火速决断。 卜慧书看出尹坚的想法,主动说:“老爷,此乃命案,需要火速前往,现在报告,说不定早已死亡,再晚,不能准确勘验尸体,查出死亡原因。” “对,请传仵作一同前往验尸勘验。”尹坚吩咐道。 尹坚放下筷子,起身,赶往城南武庙,里面供奉的是大将军卫青。 卫青苗是为纪念抵抗匈奴大英雄卫青所建的庙宇,是为武庙。武庙有卫青塑像,牌位写着“大将军长平侯卫青”。 一行人赶到庙里,掉落在地的牌匾上写着“武庙”两个个大字,庙的正中央是威武的卫青塑像,塑像的前方有一根柱子,柱子是金丝楠木的,十分珍贵,当地百姓和地方县衙筹资,加之朝廷的专门拨款,共同投资兴建了这座武庙,所用的材料也非同一般,历经多年,完好无损。 死者死亡的位置就是在庙内,在金丝楠木木柱旁边,一把刀插在了他的胸口,鲜血已经凝固,成为黑色,刀闪着寒光,像是在享受吸食鲜血的状态,让人猛一看,胆小的要惊叫,无法自我控制,腿肚子发抖,或者后腿肉转到前面来,完全错位,久久不能复位。 尹坚命仵作上前勘验尸体,仵作上千,尹坚和卜慧书随后跟上,在旁仔细观察。 仵作小心翻过尸体,胸口心脏部位是致命刀伤,很明显,刀刺中要害部位,看样子凶手是要杀人灭口,下了决心,绝不是伤害而已,可以想象当时是下了狠劲儿,死者看样子十分痛苦,在很短的时间内死去。 “且慢,请看这面容。”尹坚说。 “怎么了?”仵作问道。 “这人像是在哪里见过?”尹坚说。 “对,是城内大土豪财主呼延平的儿子。呼延平做生意,走的丝绸之路,互通有无,赚得盆满钵满。这是他的小儿子,是七老婆生的,富二代,最得呼延平喜爱。从小溺爱,长大一事无成,成年非赌即嫖,声色犬马,浪荡过日子,从不正经,可是,呼延平不以为耻,反而高兴异常,要啥给啥,一点也不迟延,不知道为啥死在这里。”仵作说。 “也就是说,呼延平第七个老婆所生的这个小儿子,就是呼延术了。”尹坚问。 “对,就是呼延术。这个家伙很多人都认识。名声不好,属于臭名远扬的人。属于街面上地痞流氓无赖又有钱的主儿,只要有钱,就像臭肉,就有苍蝇围着飞。”仵作说。 “算了,死者为大,他再不好,这不是有报应么?罪有应得,举头三尺有神明,一点都没错。这是死于非命,明显不是自杀,肯定是他杀。不知道本官分析的对不对?”尹坚言道。 “师爷,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尹坚问。 “关键要看这里属于谁的?卫青将军塑像在此,又是武庙,看样子不像是荒废的,还是有人住的,在下住过多年的破庙,知道住人的庙和不住人的庙肯定有不同。有人住的庙,就有人气;没有住的庙,会没人气,庙宇就存不住,也就是说,这样的庙宇只要没人住,很快就会破败不堪,最后轰然倒塌,哪怕这座庙非常灵验都不行,离开人就是不行。我看这庙宇像是有人居住,你看着塑像前,有香炉,还有木鱼,地面整洁,庭院也干净,一尘不染,只要有人,稍微虔诚点,就会收拾干净。看来,如果这里住了人,这个人一定爱好干净,属于追求精致生活的人,有很强烈的生活态度,是积极的,不是厌世的悲观的,这里刚好符合这些特征。”卜慧书言道。 “没错,赵捕快?这座庙宇有没有人居住?如果有人,是谁居住?是和尚还是居士?”尹坚问。 “回禀老爷,还要进一步访查才知道。”赵捕快言道。 尹坚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个呼延术可是呼延平的命根子,视为眼中的瞳仁一样的,就是自己的眼珠儿,谁都不能碰的,现在不仅碰了,而且碰死了,等于拿刀去戳呼延平的眼睛了。这个呼延平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富可敌国,与京城皇上来往,还与皇家做生意,皇上为了与西北匈奴和好,对呼延平委以重任,算是民间第一重要的人物,虽说不是皇亲国戚,可是所有的皇亲国戚都赶不上呼延平这一个人,呼延平关系到朝廷安危,和平年代经商做生意,一旦和匈奴翻脸,那么就是战争。这可不是好玩的。要处理好这件案子,压力不小,搞不好,自己丢掉乌纱帽不说,说不定连官帽下的脑袋一并摘去也未可知。想到这里,尹坚脸上身上渗透出不少晶莹剔透的汗珠儿。 “师爷,这可如何是好?”尹坚问道。 “首先要确定是否住了人。第二,要封锁消息,不可以弄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这个呼延术也算是名人了,属于京城阔少,远近闻名,只是臭名昭着,不管怎样,他的死,的确可以牵动很多人的心。至少很多人都想看笑话,看老爷怎样来帮阔少的,平时帮助不少被冤枉的好人,现在遇到一个坏人,还是死了的坏人,就要想尽办法来查明真凶。按照死者自己的行为,不可能自我了断。需要进一步摸排详查。”卜慧书说。 “然后呢?”尹坚问。 “然后,开始调查,不要大动作,类似于微服私访。不要惊动乡里,也让里正守口如瓶,最好让里正到庙里来,未经允许,不得离开现场。”卜慧书说。 “里正!” 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一位白发银须的老者,看起来老态龙钟,可是健步如飞,不当里正的确亏才。他进来了就一叠声地说:“老爷,小的在此,小的在此。” “未经允许,不得离开武庙半步,你可知道?”尹坚命令道。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遵命遵命!”里正言道。 “师爷,还有什么要做的?”尹坚问。 “还有,控制所有来的人,只要进来的,就地控制,不能离开半步。只有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就能找到凶犯。”卜慧书言道。 正说着,一道亮光一闪,众人似乎被亮瞎了眼,头晕目眩,努力定睛一看,一个人,慌里慌张里跑过来,一看卫青塑像,仿佛动了一下,来者看到塑像,再看看地上胸口插着刀的死尸,面目狰狞,吓得倒退两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发抖。 众人惊魂未定,被吓的人去吓人,不管有意无意,都可能会吓死人,大家一看原来是一个和尚。 卜慧书说:“老爷,此处诡异,请派人四下去搜寻可疑之人。这位和尚,请老爷亲自盘问。” “对,师爷说得对。诸位辛苦,继续去搜寻可疑之人,此乃命案,破案大家都能保住脑袋,破不了案,随时摸摸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尹坚说。 尹坚所说并非玩笑。因一起命案,牵扯到众人一起陪葬的何其多!正如一人溺水,几人去救,结果几人均溺水而亡。最先溺水的没能得救,去施救的均告不治。 安排既定,尹坚来到和尚面前,刚才那道光,竟然是和尚的脑袋反射的光,真是干干净净如十六皎洁圆月! “本官乃地方县令,出人命答案,且在庙宇之中,本官责任重大,皇上怪罪下来,本官只有那尔等出气,尔等知道多少,尽情叙述干净,免得动大刑大家面子都不好看。本官所言,尔等清楚与否?”尹坚言道。 和尚吓得面如土色,浑身上下如筛糠一般颤抖。 “贫僧知情,贫僧知情,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和尚神色慌张,重复说话。 尹坚看看卜慧书,师爷神情自如,镇定自若,对尹坚的目光询问,装作没看见,不予理会,尹坚明白过来,和尚的反应正常,就是佛法研习深透之人,遇到凶杀案,面对血淋淋的场面,能做到无视的高僧几乎没有,且在庙宇发生凶案,对武庙影响甚大。 “尔等为何慌张?到此做甚?”尹坚问道。 “贫僧在此武庙居住。贫僧化缘回来,在此庙歇息。”和尚言道。 “为何居住于此?同住者何人?”尹坚问道。 “贫僧自幼出家为僧,原来是山西洪洞县人氏,在关帝庙出家,法号元空。只因兵荒马乱时,关帝庙被焚毁,幸亏佛法无边,佛祖保佑,捡的一条命,关帝庙住持元通大师圆寂,生前推荐贫僧前往湖北襄阳城东枣阳城西蔡阳铺子投奔他亲戚,无奈走到蔡阳铺,他亲戚早已搬走,不知所踪,贫僧只有继续漂流,一路碾转,东躲西藏,化缘一路跋山涉水,到此地落户。”元空答道。 “元空?” “正是贫僧法号。” “到此地以何为生?” “这里原有一位老僧,贫僧路过此地,又饥又渴,只有求入住一宿,继续赶路,出家人四海为家,到庙宇要拜佛,看此处上书武庙,和贫僧自幼出家的关帝庙异曲同工,于是求助武庙住持老师父,他见贫僧可怜,均为出家人,惜惜相惜惜,答应下来,没想到,老僧三日后圆寂,贫僧安排好后事,即在此住下,一直到现在。”元空言道。 “里正,元空所说是否属实?”尹坚问道。 “确有此事。元通老和尚在武庙居住一生,原是卫青大将军家仆后人,感念卫青大将军待人忠厚仁慈,对卫青大将军爱戴,故一生都守护武庙守护卫青大将军塑像,从未离开过此庙。后来,元通的确老得不行,也就是倒计时,土都淹没到鼻子,遇到这位元空和尚,照顾三天,算是圆满结束。里正在此作证,如有半点虚夸之词,愿意接受老爷严厉惩罚。”里正言道。 “本官问你,元空!你在这里做什么?”尹坚问。 “贫僧在此居住,白天在外化缘,有人来武庙拜卫青大将军,给一些香火钱,修缮庙宇,剩余给卫青大将军重塑金身,另外供贫僧平日吃喝用度。除此之外,贫僧在庙宇附近开荒种菜,满足生活所需。也能省下买菜钱,把钱用在刀刃上。贫僧上午出去化缘,过了中午,太阳偏西再往回赶,到武庙时分,已经接近黄昏,然后贫僧就煮饭烧菜。年年月月日日如此,从未间断,以往一直平安度日,武庙从未出事,今日突然祸从天降,贫僧很多年都未再见过如此场面。幼时有不好的印象,血腥场面常常入梦,那是兵荒马乱战火焚烧留下的坏印象,多年之后,又见到如此血腥场面,当时吓傻了!”元空言道。 “元空,你在此处种菜,能否带本官一行人去看看?”尹坚问道。 “当然没问题。请!”元空答道,然后起身,邀请尹坚前往菜园。 他们一行人来到武庙后面的山坡,果然看到整整齐齐的菜地,种了绿油油一片的菜,仔细一看,是青菜,大叶子小叶子的,还有韭菜,长得肥壮,再就是一些大葱小葱还有蒜苗,看起来这些菜一人是吃不完的,真是人勤地不懒。 尹坚看了,发现元空所说并无虚构,其言凿凿,千真万确,滴水不漏,无可挑剔,没办法也没证据证明元空有作案的可能。凭印象和经验,元空绝不是杀人凶手,那么,凶手会是谁呢? 第11章 我没有杀人 他们正在看菜,衙役来报,说:“抓到一名可疑人犯。” 尹坚一听,非常开心,简直是喜出望外,连连问:“在哪里?快,提审,提审!” “禀告老爷,人犯在藏经房。那里有两个兄弟在看守,放心,老爷,人犯逃不掉的。”衙役言道,心里充满期待,难道要得到尹坚赏赐的新鲜猪肉不成? “好,这就去。快,师爷,一起去看看。”尹坚说。 “且慢,老爷,估计咱们都去了可能除了老爷您,都得在外候着,还不如不去,只是老爷一人前往。这样倒是妥当得很。”卜慧书言道。 “不一定,师爷!事不宜迟,快去听听,有没有可能立马破案,如果有,咱们就没白来。”尹坚说着,拉着师爷,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藏经房。 “杀人犯在哪里?杀人犯在哪里?”尹坚急促地问道。 一进藏经房,只见一个大汉站着,两旁站着衙役,一左一右,眼睛紧紧盯着大汉,生怕大汉插翅膀飞跑了。 “禀告老爷,人犯在此。他在武庙附近转来转去,十分可疑,听老爷吩咐,只要来武庙的,全部控制,我们就去盘问此人,此人见势不妙,就要开溜,被我们控制住了,他可能就是杀人犯。不过,具体情况,需要等老爷亲自来问才行。”衙役言道。 “冤枉,青天大老爷,小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不是杀人犯,请老爷明鉴。”被看押的中年汉子说,声音带着哀求,像是求父亲给糖吃的孩子。 “不是杀人犯,你跑啥?光明磊落,不是就别跑,一问你,你就支支吾吾,说三道四,风马牛不相及,问东你答西,你不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吗?你是清白的,就要经得起考验,没必要躲躲闪闪、鬼鬼祟祟、猥琐不堪。”一个衙役说道。 卜慧书一看,这衙役可是有点水平的,看来,作为衙役有些可惜,可以到外交部门工作。 “老爷,小民是怕麻烦,人家说,衙门打官司,不是好地方,要当好人,就别惹官司,坏人才需要打官司。”疑犯说。 “少胡说!你是哪里人?在此做甚?”尹坚说。 “小民襄阳人,到武庙来参拜卫青大将军,因为小民祖上曾跟着卫青将军打过仗。他们牺牲,才换取现在的和平生活。” “说了半天废话,你叫什么?”尹坚问。 “我叫梁三。” “你为何说没有杀人,难道你知道这里有命案?” “小民不但知道这里有命案,也知道一些细节。”梁三说。 “细节?就是说,你不是杀人凶手,知道杀人的是谁对吗?”尹坚问。 “没错。这里人多嘴杂,还是请人回避,小民只能对老爷一个人说此案。”梁三道。 尹坚突然想到卜慧书刚才来的时候说过的话,看了师爷一眼,卜慧书没有表露什么表情,只是听尹坚吩咐。 “好,众人退出去。”尹坚说,对大家挥了挥手,众人明白意思,全部从藏经房退出。只留下尹坚和梁三在里面。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了,可以说了吗?梁三,但讲无妨,不得诬陷好人。你也不必害怕,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隐瞒,不要顾忌什么,本官为你做主,你尽量放心好了!”尹坚说。 梁三没有回答,笑了笑,说:“且慢,老爷,稍安勿躁,请允许小民去看看,去去就来。” “去!哼,还不放心?!”尹坚冷笑道。 梁三去关门,在关门之前,先探头看看左右,看走廊是否有人在偷听。发现没人后,他才回来,关上门,又不放心,再次打开门,探头出去,又左右看了看,的确没人,他才放了心,彻底关上门,然后走到尹坚面前,说: “老爷,这个案子是这样的。小民很喜欢卫青大将军,常来武庙敬拜。每天都是下午里敬拜,不成想,昨天中午贪杯多喝了点酒,敬拜大将军后,不胜酒力,无法行走,就在武庙的不起眼的角落里睡着了。” “是吗?然后呢?”尹坚问。 尹坚一听他说这话就开始怀疑他,也就是梁三就是杀人凶手,这是直观上的感觉。不过,要以理服人,有充分的证据才行。 “然后,到了今天早晨卯时,也就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小民发现了在卫青大将军塑像前的地上跪着一个人。这个人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不少重复的话,说来说去大概的意思就是祈求卫青大将军保佑赐福一类的话,听起来耳朵都长茧子了。” “然后呢?”尹坚问。 “然后,他像是喝醉了一直念叨,听得小民都不耐烦了。这个人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整天游手好闲。来求卫青大将军,是不是求错了?”梁三笑道。 “就是浪荡公子哥,现在人已经死亡,也不能随便说。所谓死者为大。对死者要尊重。”尹坚说。 “哦,对,这个我倒忘记了。死者小民也认识,是呼延平的第七个儿子,据说是呼延平的第七个老婆生的,是呼延平的掌上明珠眼中瞳仁,看作稀世珍宝。死者就是呼延术,不学无术的术。”梁三言道。 “你又来了?是不是挨了嘴巴,才会记得?”尹坚说。 “小民该死,啪啪啪!”梁三言道,给自己扇了几个巴掌,简直是左右开弓,打得实在。 这个动作让尹坚直接懵圈,不知其可。 “你说重点。” “是的,小民发现呼延术在卫青大将军塑像前祈福,正在感叹,原来纨绔子弟也需要神灵保佑,真是垫付了小民的认知。” “别发感慨!说重点。呼延术被谁所杀?真是急死人了。” “小民正在奇怪之间,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人,身轻如燕健步如飞,说时迟那时快,抽出一把刀就给了呼延术来了一个贯穿刀,呼延术大叫一声,就倒地身亡,吓得小民魂飞魄散,腿脚都软做一团乱泥一般,无法挪动半步,想要喊人救命,这里附近十几里都没人家,喊了也听不到。于是,小人躲藏。杀人犯作案之后,迅速离开武庙。” “梁三,你可看清楚凶手的面目?” “不曾看得清。记得凶手蒙面,口鼻遮盖,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用来看清脚底的道路。”梁三言道。 “你再回忆一下,凶犯还有什么特征?” “哦,对了,我记得凶犯的头顶没有头发,光的,反光,发亮,这个对我的印象很深!身材高大!身手敏捷,看样子是经常习武之人。”梁三言道,说话的时候,偷眼看看尹坚的反应,随时调整说话的方式,还有说话的内容。他已经确信尹坚相信了他说的话。 梁三见尹坚已经信任他,就趁胜追击,说:“老爷,实不相瞒,这里的和尚值得怀疑。” “为什么?” “这座武庙的和尚法号元空,其实是小民的同乡。小民来自山西洪洞县,元空和尚以前在关帝庙出家为僧。后来为躲避战乱,到了襄阳郡地界。小民也是。小民和元空从小都认识。”梁三言道。 “你们口音差别很大啊!”尹坚说。 “没错,老爷,我们从小在一起,后来分开,天南地北,经历不同,也就存在口音差别。不过,老爷,要说变化,还是元空变化大。” “为何这样说?” “元空到处化缘,不愁吃喝,不像小民,吃了上顿没下顿。” “胡说!太平盛世,修得胡说!你有手有脚,怎么可能没吃的?饿死的都是懒人,勤快人生活丰裕,就像元空,他只要出去化缘,就有吃的,自己还种菜,菜都吃不完,还可以送人。他自己养活自己没问题,如果懒惰,天都不可怜,死路一条。你不要嫉妒,也不要心生愤懑,多行善,多做好事,多积口德,心善,自然行善,心口如一,才能服人。你说你看元空不顺,元空并未得罪你,你说元空是你同乡,是否可以当面对质?”尹坚说。 “老爷,小民说实话,这个光头蒙面的,十有八九就是元空,但不能最后确定,需要老爷凭自己的聪明智慧来判断,小民帮忙只能帮到这里,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这才是青天大老爷的作法。小民期待将罪犯捉拿归案,并对案犯进行严惩。小民之建议,还望老爷多多考虑。”梁三言道。 “什么建议?” “就是推定就是元空所为。小民因为害怕而逃离这里,后来良心不安,受到煎熬。遂又返回,看看究竟,看能否能帮上忙,替老爷分忧。到了这里,正看是否该来不该来,心里琢磨半天,下不了决心,又担心管闲事落闲事,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正在左右为难,被衙役发现,就活捉到此。其实,小民真心是来帮老爷的,要是不回来,小民的确觉得对不起地方父母官,就不顾脸面来到武庙。还望老爷饶恕小民知情不报,并非知情不报,只是担心老爷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小民收监错审错判,那么,小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梁三言道。 “本官知道了。你真是用心良苦。你不是回来看看,是否能找到真凶的?本官根据多年的刑侦经验,一般凶手作案之后,越是老练的,越要回来看看究竟,真凶不着急逃跑,如果逃跑,就暴露了,还是来案发处看看才放心。梁三,你是不是真凶,还有待调查,不过,本官对你这种胆量还是很佩服。先不说真凶是谁,就是真凶在本官面前,本官也看不出来。就是看出来,没有证据,也不能定罪。还是要等等看。好事不在忙中取,对不对?”尹坚言道。 “小民只是据实禀报,说到小民,其实不是很聪明,聪明的早就跑了,不会被抓到这里来。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出的主意,凡是活人,只要到了这里,只进不出。这位高人真是很厉害!小民佩服佩服。要说明的是,小民不敢擅自下结论,要说真凶,小民只是怀疑,并无证据,再说,小人喝醉后看人,不甚明了。对元空,小民也只是起了疑心,并无实际证据。只是对小民知道的证据提供给老爷,请老爷明查。”梁三言道。 “说完了吗?”尹坚问。 “还有,老爷,如果老爷不信,怀疑小民,那么,现在就请老爷将小民投入死牢,马上问斩。”梁三补充道。 “暂且没必要,如果没话说了,可以让师爷和书隶进来,本官当面要你和元空对质如何?”尹坚言道。 梁三一听,心里一惊,不过,马上镇定,不慌不忙地说:“当然,当面对质,三面锣六面鼓,说得清就行。” “来人!” “老爷,有何吩咐?” 尹坚一吆喝,门外立马进来两名衙役,进来作揖问话。 “请师爷、书隶和元空进来。你们在门外候着。”尹坚吩咐道。 二人领命而去,不一会功夫,三人进来,衙役在门口守候。 “元空,你可认识此人?”尹坚问道。 梁三一惊,立马将头转向一边,回避元空直视,元空左看右看,看不明白,摇了摇头,说:“不认识,老爷,没见过此人!” 梁三立马言道:“老爷,休听他胡说,这小子忘恩负义,小时候还偷了邻居王大娘下蛋的母鸡,在野地里烧了吃,现在居然不认账,也不认小民。岂有此理!” “元空,你再仔细看看,可认识此人?”尹坚问,他没有理会梁三。 梁三还想强词夺理,元空还没开口,尹坚怒道:“大胆梁三,本官没有问你,你再多言,拉出去打四十大板。” 梁三一看这阵势,明显就是要挨打的节奏,立马紧闭嘴巴,不敢吱声,他很清楚,尹坚说话从来都没掉地上,要是喊一声打,那是真的要肉痛的。尹坚的威名远播,附近百里九十九乡都知道他,不能马虎,谁的肉都不是钢铁铸就,经不起打木板,那些木板不是一般的木板,结结实实都是和后背臀部亲密接触。 第12章 战后修庙宇 这里梁三见情况不妙,想要先声夺人,以气势吓住元空。没想到元空没被吓住,倒让尹坚给挡了回去。 “元空,你是否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禀告老爷,此人从未见过。贫僧自幼出家,从未和世俗人来往密切,除了化缘,吃斋念佛,没有和这个人来往过,故并无交情。阿弥陀佛!”元空说完,念了一声佛,即闭目不语。 “好!本官知道了。” 尹坚说,然后看看卜慧书,再想想要问什么问题,突然,有尹坚的护院家丁跑进来,急匆匆,神色慌张,进来就说:“禀告老爷,知府姚大人有请!请立即前往,不得有误。” 尹坚看到家丁来,就有些紧张,这样的护院家丁,一般不会来传信,刚结束战争,时局动荡,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草木皆兵,令人恐慌。 “好,本官已经知道。”尹坚言道,然后他转向卜慧书说:“师爷,你看如何处置?” “老爷自有办法。”卜慧书言道。 “好,师爷带梁三、元空回县衙,将疑犯收押在监候审。本官去面见知府大人,然后再回来继续审问。”尹坚言道。 师爷领命,带疑犯回县衙,尹坚则急匆匆赶往姚大人府上。 姚大人庭院布置简单,追求极简装修,看起来素雅,像是寺庙,雕梁画栋,色彩也以清幽淡雅为主,砖瓦朴素,从外看,完全是寺院或者书院的造型。尹坚每次登门拜访,回去就要好几天沉思,知府大人难道没钱装修么?一切都是原始状态,难道是要回归大自然,和天地融为一体? 尹坚和姚大人关系很好。可是,人际关系微妙,如果走得太近,恐怕上面也会怀疑,他处理一些关系,还是带着头脑,没事就不来,人多口杂,说不定姚大人身边就有告密者。 这次知府姚大人就是要找尹坚,告诉尹坚一些最重要的事。他已经算定了要有事发生,如果这次做好了,就没事,做不好,尹坚的官位坐不成了,乌纱帽也要掉,掉不掉脑袋还说不定。当官如同与狼共舞,或者和老虎结伴而行,明知道自己弱小,可是不得不跟着。如果远离,也有危险。 到了书房,姚大人正在坐等,看见有人通报说尹坚来了,就立马起身迎接。作为下级官员,能得到姚大人的如此待遇,也属于少见,可见他们关系非同寻常。 “尹兄,别来无恙?”姚大人寒暄道。 “多谢老弟问候,最近连出几件人命案子。为兄正在处理。好在得到人才,作为师爷,助人一臂之力,非常合适。老弟派人去的时候,还是家丁从府上赶到庙里才知道消息的。”尹坚言道。 “庙里?” “正是。” “什么庙?” “武庙。” “供奉的是谁?” “抵抗匈奴大将军卫青啊!” “这一下完了。老哥!赶紧换。” “怎么了?怎么说风就是雨?总得给一个理由?”尹坚问。 “老哥有所不知,皇上准备下旨,要全国的供奉抗击匈奴的有名的大英雄的庙宇全部撤换,改成供奉关羽关云长,就是关公,战神。”姚知府说。 “明白。当地百姓习惯供奉卫青,改成关公恐怕不行。”尹坚言道。 “你看,老兄要抱住脑袋,就要做出取舍。兄弟我是先得知消息就告诉了老哥,如果老哥犯错,兄弟也就无能无力。咱们要维护皇上,不能维护百姓。百姓有很多,皇上只有一位。你是要往上爬,还是自甘堕落,成为庶民百姓?”姚大人说。 “也是,说实话,两头都不能得罪。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不维护皇上权威,也会触怒龙颜,脑袋也保不住。真是两难。” “我看你是死脑筋,武庙又没说一定供奉一个将军,有那么多民族英雄,供奉谁不都一样?全国的武庙何其多!供奉谁不供奉谁,百姓自己在家里可以决定,庙宇之中,必须要听皇上的。皇上说话,就是法律,金科玉律,一笔一划都不能更改。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姚大人说。 “老爷!”一个丫鬟轻声轻脚地小跑进来,说:“老爷,老夫人用餐的时辰到了。” “好!端上来。”姚大人吩咐道。 “老兄,不瞒您说,因为时间紧急,没有看时辰,这个时候请老兄来府上,的确有些不妥。”姚大人说。 “没事,没事。老夫人要用餐,是为兄的不看时辰。耽误了,多有得罪。” “老兄就别客气了。” 不一会,有人端来一碗素面。 清水煮面,不见油荤,不见韭菜葱等物。 尹坚一看,很觉奇怪,面条没有葱韭菜,一点都不好吃。这是怎么回事? 姚大人看出尹坚有些疑惑,就笑着说:“老兄是不是以为家母口味不一般?为什么不用韭菜或者葱丝等?实话告诉老兄,家母吃斋念佛。佛家忌讳这些葱韭之辛辣食物。葱是五熏之首,万万不可食用,此乃佛家饮食大忌。” “难怪呢?难怪呢?”尹坚言道,几乎自言自语。 “老兄说什么呢?” “哦,老弟,刚才为兄正在调查一个案子,想到寺庙里竟然种植有葱和韭菜,想必这个种菜的人不懂规矩,或者破戒,不守清规戒律。”尹坚言道。 “嗯嗯,家母慈悲为怀,不吃那些。家母的素面,不是山珍海味,并非小弟无能为力购买山珍海味,只是家母不吃,单单素面就足够。而且家母必须让小弟亲自端着杯盏碗碟去伺候家母,其他人一律不准,不能接近家母。这些年,均是小弟在做这些尽孝之事。”姚大人说。 “小弟身为知府大人,十分谦卑,为母尽孝,十分可敬,值得为兄的好好学习。只是现在公务缠身,没有时间进一步交流。只是有一事不解,武庙为何不能供奉卫青大将军?”尹坚问道。 “这个小弟也不得而知,从朝廷传出,说皇上与匈奴交好,和平相处,加之,皇上和匈奴有些瓜葛。说皇上的母亲的什么什么就是匈奴人。现如今不打仗了,匈奴人不想重提往事,也不希望汉人供奉自己的英雄,当时他们的敌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具体详情不太清楚,既然皇上有这个意思,咱们也不能抗命不遵不是?一边办案,一边准备去更换武庙的供奉塑像,统统改成供奉关帝,知道了吗?不都一样吗?都是英雄。上头再三再四交代,还望老兄重视起来,不可马虎从事,这事估计应付不过去,打马虎眼是不行的。”姚大人说。 “放心,老弟,这事我会放在心上,只是还有一件事想要弄清楚,就是你听说了呼延平没有?” “呼延平?听说过,对,他就是匈奴人,是有名的大财主,通过丝绸之路发了财,和皇上关系不错。” “嗯嗯,那么他有一个儿子叫呼延术的听说过没有?” “这个倒没听说。” “好的,那为兄就无话可说。不耽误了老弟,快去送餐给家母,为兄就不去请安了。有要事要办,需要马上赶回去。你看,素面要趁热吃,实在不能打扰,告辞告辞!”尹坚言道。 “好,恕不远送。记住小弟的话。上头来的命令,必须得听!”姚大人言道。 尹坚赶会县衙,连夜审理此案。 “传梁三、元空。请师、书隶到场,众衙役听候差遣。”尹坚吩咐道。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 “梁三,本官问你,你说元空可能是凶犯,有何凭证?”尹坚问道。 “禀告老爷,小民的确看着像是元空,不确定,因为光头的不一定是和尚,也可以能秃子。再说,小民喝醉,眼睛昏花,犯迷糊也可能,只是猜测是他,看身材,看动作,看穿着。都像是,但不确定,也就只有小民一人在场,如果还有其他人在场,就会更准确。”梁三言道。 “好,你且退下。等候消息。”尹坚吩咐道,有两名衙役过来,将梁三押解下去听候命令。 等梁三走远,尹坚厉声问道:“元空,你好胆子!”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让元空吓得一哆嗦,本来呼延术的狰狞面目,痛苦得扭曲变形的脸,让人吓得尿裤子,一听尹坚这炸雷似的嗓子,顿时就吓傻,脑袋嗡嗡嗡,完全不够用了。看来,不招是不行的了,如果不招,就会挨打,还会坐牢,最后被砍头,或者被凌迟处死。越想越怕,还是招供了! “老爷,贫僧有罪,贫僧有罪!” 尹坚一听,这有戏了!不打自招了!看来,嗓门大有一定的好处! “说!” “贫僧的确出家为僧,是有原因的。因为贫僧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相好,叫小芹的,被呼延术给抢走了。自此,贫僧看破红尘,度入空门。那呼延术喜新厌旧,小芹受到虐待,不堪受辱,悬梁自尽,贫僧有心无力,无法惩罚呼延术。此事,当地人都知道,想必梁三也告诉了老爷一些梗概,这是细节不得而知。因为世人皆知贫僧与呼延术有夺妻之恨,肯定会怀疑到贫僧头上,因为只有贫僧才与呼延术有不共戴天之仇恨,只有杀了呼延术,才能解心头之恨。刚好,天有眼,送呼延术来武庙,借此机会杀人。世人万万想不到呼延术会死在庙宇当中。也就不会怀疑到贫僧头上。贫僧为了避嫌,开始就撒谎,不该如此,罪该万死!但是,贫僧撒谎,原因就是害怕老爷怀疑贫僧和死者有过恩怨,从而误认为是凶手,其实,呼延术并非贫僧所杀,即便贫僧痛恨呼延术,也下不了手。贫僧的确和梁三是同乡,怕他乱说话,让老爷怀疑到贫僧身上,才撒谎说不认识梁三。这些都是实情,还望老爷明查,原谅贫僧撒谎所犯的错,影响了老爷办案的进度,实在抱歉!”元空言道。 听了这话,尹坚顿时懵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嘴巴张开,合不拢了,不是笑,像是哭,卜慧书知道侦查陷入僵局。于是“嗯嗯”两声,提醒尹坚,看样子暂停,有话要说。 尹坚会意,让大家暂时散去,让元空在笔录上签字画押,然后到书房,只留下师爷一人。 “师爷,这个案子该结了?不要折磨本官。”尹坚言道。 “呵呵呵,有了。证明老爷越来越聪明了!” “此话怎讲?” “老爷,可以升堂,老爷可以如此如此而行,一定破案!”卜慧书言道。 尹坚一听,茅塞顿开,喜出望外,大喝一声:“升堂!” 众人发一声喊,齐声呼喊“威武!” 天色已晚,堂上燃起硕大蜡烛,几乎像是火炬,照得大堂里里外外通明,就像白天一样。 “提审梁三!”尹坚命令道。 众人不解,为何提升梁三而不是元空? “书隶,请如实记录。写清楚,如果记不上,跟不上,可以提醒本官,本官放慢速度。”尹坚言道。 “好的,没事,老爷,小的尽量跟上。”书隶言道。 梁三被提审,尹坚见他来了,立马将惊堂木往案上重重一拍。 “啪——” 梁三吓得一啰嗦,浑身开始颤抖,不由自主,腿肚子也开始抖动起来,无法控制,不能不动,完全不听使唤,脚底一软,“噗通”一声跪下来了。 “梁三,你可知罪?”尹坚厉声喝问道。 梁三此事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主张了,形势逆转,急剧而下,对自己十分不利,本来要诬陷他人,帅锅给元空,没想到这个锅甩过了头,竟然是飞去来,竟然回来了! 本能的求生欲望越来越强烈,他嘴唇哆嗦着说:“小民不知” “本官第二次问你,你可知罪?” 梁三豁出去了,硬着头皮勉强说:“小民不知罪” “本官最后一次问你,梁三,你可知罪?” “小” 梁三话还没说,尹坚厉声喝止,然后说:“当时你在武庙里说呼延术面向卫青大将军塑像跪拜?是不是?” “小民当时是这样说的。但是”梁三说。 “本官是问你是不是,梁三,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不用解释,听明白了吗?”尹坚言道。 第13章 凶手现原形 “小民明白了!小民当时是这样说的。”梁三言道。 “好,那本官再问你,你说蒙面人是从呼延术的背后偷袭,致使呼延术中刀死亡的,是不是?”尹坚问道。 “是的。当时是这样说的,因为小民亲眼所见。”梁三言道,他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左看右看,有些慌了,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心里拿不定,身子开始发抖。 “好,请书隶记录在案,跟得上吗?如果跟不上就吱声。”尹坚言道。 “跟得上,老爷!”书隶言道。 “梁三,本官问你,你说蒙面人从呼延术背后偷袭,为何不直接从他后背上戳入,反而从他前胸戳入,这怎么解释?符不符合常理?”尹坚问道。 “老爷,这个小民没看清楚!”梁三狡辩道。 梁三一说完,尹坚就勃然大怒,这个不是前后矛盾自打嘴巴吗?这案子还如何审理?事到如今,不动大刑是不行的了。想到这里,他看看卜慧书,师爷一脸严肃,像是默认了这个决定,于是他大喝一声: “大胆刁民,你想要尝尝大板的味道。左右,给他四十大板,满足他的愿望!看表现,不够再加四十,如果没死,再加八十。”尹坚吩咐道。 “威——武——”衙役们齐声喊道,声音将房梁上的灰尘都震落下来,在火炬一样的大蜡烛的光线里上下飞舞。 梁三一听,这是动真格的了!开不得半点玩笑! “老爷,别,别,别啊!我招,我招还不行吗?”梁三言道,彻底服软。 原来,梁三是一小偷,自从离开山西洪洞县,躲避战乱,流落到襄阳。到襄阳,是一个好地方,可惜他骨子里就懒惰,一根懒神经牵扯他不爱吃苦,不想耕种田地,倒喜欢享乐,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不喜欢流着臭汗一天到晚像牲畜那样劳动还吃不饱,于是穷则思变,开始干起偷鸡摸狗的营生来。 乡里村组都觉得他是害人精,就将他赶出去,名声已经臭了,到哪个村都呆不住,只有到城里。 城里人多,人来人往,谁都不认识,有钱人不少。有的是外地来做生意的,丢了钱也无所谓,有的是本地人,都是有钱的主儿。偷不到有钱的主儿,就偷一般的,一般的偷不到,就偷进城卖菜卖柴卖炭的人的钱,每天都有进项,只要不被抓住,不挨打就能生活得很好。 也被打过,好在挨打之后,吃一顿好的,去一趟青楼,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好了,只要有钱,就有这些服务,当然,偶尔一个人孤单寂寞,这个也常见,想想天空老乡,还混得不如他,酒肉不能吃,守着武庙,陪着青灯度过漫漫长夜,这一辈子真是太不值得了。 他笑天空看不透,天空过得倒滋润,觉得他可怜。梁三每天游手好闲,伺机作案,总有得手的时候,也有失手的时候,那几天刚好没有得手,眼看快没有钱了,就在街上溜达溜达,看到了呼延术。 梁三看呼延术比较熟悉,长得肥头大耳,浓厚的长眉,大胡子,看上去凶猛,穿着考究,绫罗绸缎,这些足以证明他与众不同。凭着梁三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知道真有钱,不是装“大款”,他就跟着,找机会下手。他看到呼延术眼睛盯着一个姑娘细看,斜着眼,侧着身子,晃来晃去,想着好事。 不承想腰间顿感轻松不少,一摸钱袋,不翼而飞。这些金银,可以用来玩的,没了钱,就没人搭理了。 呼延术四处张望,发现前面有个壮汉猫着腰快速离开,在人群中像一条大鲇鱼,滑溜溜地跑。呼延术看到第一感觉就是贼,于是他大喊一声:“站住!蟊贼!” 那个猫腰大汉不仅不站住,反而跑得更快!这就肯定了呼延术的猜测,铁定就是窃贼。 呼延术不是吃素的,紧跟其后,他知道这些钱用来买欢,没钱只有傻眼,必须拿回来,志在必得。于是他三步变成两步,极速跟上。 眼看就要抓住,那猫腰大汉十分灵活,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就是抓不住,呼延术不舍不弃,继续紧跟,看看人越来越少,已近黄昏,呼延术身体素质再好,也比不过大汉的职业逃生本领,加之他是空心萝卜了,看起来壮实,实际上常常在烟花柳巷青楼茶肆赌场斗狗斗牛斗蛐蛐弄得他身体不行,那壮汉天天饥一顿饱一顿,饿一顿撑一顿的,身体倒还强壮,眼瞅着呼延术占了下风。 呼延术还是不放弃,紧跟其后,梁三见四下无人,机会一来,偷偷掏出短刀,握在手里,等呼延术快要靠近时再出手。 呼延术见那壮汉渐渐跑得慢了,以为没了力气,喜出望外,觉得坚持到底还是有好处,想到有钱真好,钱带来的快乐,马上快速赶上,眼瞅着快要抓住梁三,殊不知是梁三故意为之,说时迟那时快,呼延术来一个饿虎扑食,想一鼓作气抓住他算了。 梁三感觉到后面一股风袭来,他眼角一瞥,发现来者正扑向自己,于是,不慌不忙,转过身来,用短刀一比,手握刀把,刀尖指向呼延术,呼延术见一道寒光闪现,大喊一声“不好!”说时迟,那时快,他扑向梁三的同时,梁三持刀相向,不偏不倚,刀尖刺入呼延术的心口。 只听“噗——”,短刀从刀尖到刀身,快要到刀柄,肉身吞没了短刀,短刀饮血,血水四溅,呼延术“啊——”一声,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湿透了华丽的衣裳,呼延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慢慢倒了下去,很快,血被短刀饮尽,慢慢没了心跳。 “这可糟了!”梁三自言自语道,平时小偷小摸,从不杀人,这是怎么了? 完了,完了,这下子可完了!这怎么办? 他一拍后脑勺,说:“有了,有了,就让天空去做善后。”想到这里,他为自己的聪明而高兴。 他知道元空在武庙住,那里地方大,房间多,梁三刚从老家来,无处居住,就求老乡元空收留,元空拒绝,他就记恨在心,这次机会总算来了。于是就将呼延术的尸体弄到了武庙卫青大将军塑像的供奉台前。 本来想要嫁祸于人,编了故事,让县令去抓元空,等杀了元空或者流放,这武庙不就是自己的房子了吗?他想到这里,为自己的小聪明佩服不已! 等他弄完这一切,躲进附近的山洞里苦思冥想,觉得还有地方没想到,如果一直躲着,也没办法来指证悟空是凶手,于是就想,必须让衙役抓住,然后再供述可能是悟空作案的事实,这样才能让县令朝着对悟空不利的方向去侦破。 这样想着,他就去到武庙附近转悠,故意装作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好让衙役来抓,然后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下一步计划,他想了很久,就是编故事,借着故事好用来诬陷元空,达到他的目的。 尹坚听完了梁三的供述,让书隶记下所有内容,然后让梁三签字画押。尹坚抽出红令签,命令打四十大板,然后投入死牢,等候问斩。 此案告破,大家皆大欢喜。只是有些牵强,众衙役在兴奋之余,未免对尹坚有些意见,觉得证据太少,还应当有更多的证人才行。 只是尹坚结案,不用再查,众人虽然高兴,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和疑问,只是不好公开表达出来。 尹坚很清楚,这个案子的关键,卜慧书已经给他说清楚了。凶手就是梁三。 尹坚也告诉了师爷,姚大人传达上头的命令,就是要县辖区内的所有寺庙都要改为供奉关公战神,其他的都不准供奉。 卜慧书得知这个消息,十分惊讶,不过,马上想到这是必须要完成的。因为皇上和匈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因为皇上要办的,底下各级官员必须要完成。 卜慧书提醒道:“不要讲细节,不要提到换关公的事,要不然,当地百姓会闹事。最好先走访一下,了解一下民意。如果辖区内所有或者绝大多数人都同意换那就换成关公,否则就不用换,等上头问下来,就说群众的思想工作还要做,很多人都拐不过来这个弯。需要时间慢慢做工作,思想工作做通了,也就可以换成关公塑像。” “是的,不了解民意,冒冒失失去做就困难。甚至得不偿失。老爷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才不会犯错。”卜慧书言道。 “你的意思本官明白了,下一步就会去了解。这个案子,不能对老百姓说的太清楚。感谢师爷指点。卫青大将军抗击匈奴立下汗马功劳,汉族老百姓免受荼毒,世世代代纪念他,应该的。现在匈奴不再侵犯边境,并与朝廷和亲,达成协议,加之皇上和匈奴有血缘关系,这是后话。现在,梁三自称是呼延术到武庙敬拜卫青大将军,肯定是撒谎,因为呼延术是匈奴人,和卫青大将军有世仇,恨不能拆了卫青的庙,咋可能还到庙里跪拜卫青呢?这个显然说不过去。所以,由此判断,凶犯必然就是梁三。先谋财,后害命,然后移动尸体到武庙卫青像前,好陷害元空,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尹坚言道。 “没错,正是这个道理!最坏的人,往往就是看起来热心快肠喜欢帮助别人的人,稍微帮助,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过分殷勤就值得怀疑。像梁三这样的,不务正业。刚好遇到纨绔子弟呼延术,这是一物克一物。只是不能说透,如果说透,老百姓还以为就要换卫青大将军了,一边要换,一边不叫换,会很麻烦。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说透才好。”尹坚言道。 “老爷很有智慧。今日连夜审案,很有成就,佩服佩服!”卜慧书言道。 “今天算是完成,明日还有要事去做。师爷去休息,明日随本官去辖区内的庙宇看看。了解一下民情。”尹坚言道。 “好,老爷休息,小的告退。”卜慧书言道,然后离开了县衙回到自己的宅子歇息。 次日一早,二人便装,扮作做生意的,各自带了书童伺候。 书童打扮也是小伙计的样子,卜慧书相当于账房先生,尹坚是小老板。 到了几个乡村,都说卫青大将军功高盖世,是大英雄,庙宇不能换成关公。关公是汉族打汉族的,属于兄弟之间争斗,卫青是匈奴打汉族,汉族才奋起反抗,当时的匈奴,不靠自己辛勤劳动,靠掠夺别人的为生,实际就是强盗,卫青打强盗,是保家卫国,关公是窝里斗,性质不一样,大多数人都反对,少部分人和匈奴有点关系的,却说应该换,现在都不打仗了,匈奴和汉族和睦相处,永不相互侵犯,要珍惜现在的好日子,如果还供奉卫青大将军的像,恐怕让匈奴人心里不舒服。 尹坚和卜慧书心里都有数,看来,人们对卫青还是敬重的,哪怕卫青出身不高贵,是奴仆,但是,卫青保家卫国做得好,通过卫青,让边疆和平安宁,人们安居乐业,中原不怕匈奴侵犯了。 这是两难选择,要是不换关公,就要换人当县令。弄得尹坚很头大。 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前面有茶馆,天热,刚好饮茶消暑。茶肆门前,有一棵参天大槐树,树下摆放着一些茶桌和简陋的小椅子,供来往的客人歇息喝茶闲谈。 “客官,有几位?”店小二跑过来,热情地问。 “两位,哦,不,四位,来四碗大碗茶,一碟子茴香豆,一碟子泡笋。”尹坚言道。 “好的,客官稍等。去去就来。”店小二说着跑去准备。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尹坚不解,有些好奇,他们不谈国事,店里也没贴出警告,说“莫谈国事”,这些人就不谈,可能现在很满意,不需要谈了。 没有谈国事和天下大事,那么,他们在说什么呢?尹坚一肚子的问题,不知道问谁,看看师爷,就有了主意,说:“慧书,你去看看店小二,让他少放点辣椒。顺便打听一下这里的新鲜事。” 第14章 镰刀是谁的 卜慧书领命前往,看到店小二,问:“两碟小菜都不要放辣椒。” “好的,客官,马上就来,我去交代。”店小二言道,立马要跑去交代,被卜慧书拉住,说:“茶博士,等一会问几句话,不知道可否?” “客官客气,这个没一点问题,客官,生来就是端茶递水的命,没有理会,如果你想说,就请说。我去去就来,请稍等。”小二言道。 很快,店小二一忙完就一阵旋风跑过来,问:“客官请说。” “就是这里的有没有武庙?” “有。” “供奉的谁?” “卫青大将军。” “为什么不供奉关公?” “关公不熟,卫青大将军,我们都很熟悉。习惯了,改不了。”店小二说。 “如果让你们换成关公,你们愿意不愿意?” “我是不愿意,不知道别人怎么说。” “还有一件事,就是人们最近都在议论什么?不是武庙的事?” “不是,就是一桩死人的案子。” “怎么回事?报官了吗?” “还没来得及,就是一个卖西瓜的被人杀了。” “哦,具体怎么说?” “我也不清楚,就是田家庄田肥到城里卖西瓜,在回来的路上,经过短松岗,在小树林里,遇害了,据说当时从一棵大树后面出来一个人,将田肥杀害。”店小二说,“客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好的,多谢茶博士!你去忙。” “好的,客官稍等,马上给你们上菜。”店小二说着,又是一阵风地跑了。 天气炎热,喝热茶能降暑,卜慧书心中称奇,觉得此案已经破了,只是不能马上告诉尹坚。告诉过早,自己会被怀疑,还是让他推理,这样印象深刻。尹坚看到他来了,示意坐下。茴香豆和泡笋都到了,茶也沏了。 “慧书,打听到了吗?” “是的,一个瓜农被害,在田家庄附近的短松岗被人杀害,还没报官,他们谈论的,正是此事。”卜慧书说。 “有这样的事?瓜农没有什么油水,害死瓜农干什么?”尹坚问。 “是为财还是为了什么?”卜慧书问,他已经清楚了案情,自从有了银指环,就有了能力,越来越明显,以前还不觉得,这次感觉明显。 他这么问,目的是让尹坚明白,书童自然不必说,要学起来,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不外乎就是钱,还能有什么呢?” “为了那点卖西瓜的钱,加起来也就历历可数,没必要为了一点点卖瓜钱要人的性命,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卜慧说言道。 他想让尹坚再想想,调整一下思路。 “不是为钱,就有些扑朔迷离了,难以查清,需要去现场看看。”尹坚言道。 他这样一说,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个思路走对了。 “很好,咱们喝茶之后就去田家庄。”卜慧书言道。 “那当然,不去现场难以查清,马上就走。这些杀人的坏蛋一个都不能漏网,要不然,人们生活就在危险威胁当中。这个父母官也就难做了。” “请注意用词,我们是做生意的,老板!”卜慧书言道。 他一说完,尹坚才意识到说错了,连忙改正说:“好,马上要去赶路,这批货要赶紧出手。” 他提高了嗓门说的,好让他们不产生怀疑。 他们算完了茶钱,店小二说:“你们慢走,客官,闲了再来喝茶,路过就坐下歇歇脚。” “谢谢你,茶博士,有空一定来捧场。”尹坚言道。 他们到了短松岗。 那里已经围了一些人,里正站在那里,派了一些庄丁看守。 “里正,这是怎么回事?”尹坚问。 “你是谁?”里正上下打量着尹坚,问道。 “别管我是谁,这死者是谁?为什么死在这里?”尹坚问道。 “你是谁当然很重要,看起来你是路过这里的客商,你要当心卖西瓜的田肥被人杀了。哎,你们别靠近尸体。”里正说。 “怎么不报官?”尹坚问。 “先看看再说,我说你这人,赶紧去做生意去,别在这里,上头追究下来,闲杂人等在此扰乱办案,该当何罪?你还是赶紧走,不要等。我看你像是正人君子,就告诉你,你走是对的,不要再磨蹭,要不然,我可担当不起。”里正言道。 “不用了,来人!”尹坚命令道,书童马上过来。 “你是县太爷?”里正问道。 “正是!本官尹坚在此!”尹坚言道。 他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书童过来,“你速去请仵作和书隶过来。本官在此等候。”尹坚命令。 “是,老爷!”书童答应道,领命而去。 这里人群中有一阵骚动。 “你去问问死者的家属,请家属过来。”尹坚吩咐。 “好的,老爷,卑职这就去请。”里正言道,然后很快就找来了死者的家属,也就是田肥的妻子。 田肥的妻子,名叫田华氏。 “民女叩见老爷!”田华氏说。 “你是田肥的什么人?”尹坚问。 “民女是田肥的妻子。”田华氏答道。 “你丈夫是什么时候离开田家庄的?”尹坚问,“请师爷帮忙记一下。”他对卜慧书言道。 “民女的丈夫早晨天不亮就摘西瓜,到城里去卖,中午在城里吃饭,下午返回,等回到家,基本是掌灯的时间。每天都这样。老爷!”田华氏言道。 “嗯嗯,看来他的行动轨迹长期都是这样。凶犯已经掌握了他的习惯,早就安排好了。”尹坚言道。 正在谈话间,仵作和书隶赶到,他们来到尹坚面前,气喘吁吁。 “二位辛苦!诺,前方有一具男尸,你们前去勘察,记录在案,然后对本官报告。”尹坚吩咐道。 “遵命,老爷!”二人领命前往。 不一会儿,报告就出来了。 “老爷,死者身上多处镰刀伤,也就是说,均为镰刀所伤,失血过多,血流尽而亡,身上钱袋还在,钱没拿走,身上衣服还在,只是破损严重。”仵作言道。 “明白了,看来,凶手并非为图财而害命,不是抢劫,应该属于仇杀。”尹坚言道。 卜慧书点点头,觉得有戏。 “田华氏,本官问你,你丈夫有没有仇人?” “禀告老爷,民女的丈夫一向忠厚老实,待人实诚,从未和别人结仇。”田华氏言道。 “当真没有仇人?如果没有仇人,难道是鬼来害人不成?”尹坚言道。 “哦,老爷,民女听老爷提到鬼,的确有一个叫李贵的人,是另外一个村的,是李家村的。他自称李贵,知道民女的丈夫很好,为人善良,热情助人。可是李贵这个人不太地道,名声不好听。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突然来民女家来找民女的丈夫,想要借钱周转,说做生意亏了,想要翻本。民女的丈夫听闻李贵为人不好,借钱听来好听,实际有去无回,如同肉包子打狗,民女的丈夫就没借钱给他,他呢,就愤怒地离开了。很生气的样子,模样狰狞,民女到现在都还记得。他走之后,民女害怕,就提醒丈夫要特别小心,李贵恨你,你就要当心,恨人的人一般都有杀人的心。民女的丈夫被李贵记恨,就有危险,加之民女的眼睛总是跳来跳去,感到大事不好。丈夫起早进城卖瓜走的那天,民女还心慌意乱,总感到有事发生,当晚果然没见丈夫回来,后来有人来报信来说,看村外的短松岗那人是不是民女的丈夫,那具男尸血肉模糊,让人看了就就怕。民女过去一看,果然是,衣裳钱袋等都熟悉。针线活儿都是民女所做。没想到民女的丈夫活生生出门,回来竟然是一具冷冰冰的男尸,民女的命真苦啊!呜呜呜——”田华氏言道。 “那本官问你,那李贵离开你家,说过什么?”尹坚问道。 “那李贵离开我家的时候,好像说了一句,行,你等着,让你好瞧。找你借钱,又不是不还,既然你做出初一,就休怪我做十五。”田华氏言道。 “李贵当真是这样说的?”尹坚问道。 “当真,民女记得很清楚。对,就是这么说的。”田华氏言道。 “好,书隶请记录在案。”尹坚吩咐道,继续问田华氏:“你还记得什么?” “暂时就记得这些,如果想起来,一定向老爷禀告。”田华氏言道。 “好!请里正、田华氏在笔录上签字画押,咱们去李家村。尸体可以领回安葬。本官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说法给你们,你们一定会看到坏蛋被抓,并被处罚的,大家可以回家去了。要知道,作恶者肯定会得到恶报的。耐心等待!”尹坚言道。 众人散去。这里田华氏哭哭啼啼,在众乡亲的帮助下,将田肥的尸体运回家,然后进行安葬不提。 尹坚带着众人去李家村。 尹坚先派两名捕快去李家村,通知全村的人都拿出家里所有的镰刀,交给县衙集中处理。 捕快前往,发出通知,家家户户都通知到位,没有一家漏网,传达尹坚的命令,如果不交镰刀,视为杀人凶手,一定严惩不贷。 结果从村民那里交上来一百八十六把镰刀,整整齐齐地摆在村口一棵老槐树下。 这个时候,尹坚一行也赶到了李家村。 村民听说官府来人,并且是县令亲自来到这个村,非常好奇,都来看热闹,特别是都交出来了镰刀,这个倒新鲜,还没看到县令这么审理案件的。 尹坚直接到达大槐树下,在旁静静观察,也不说话,只是看看有什么动静,会发生什么,大家都很期待。 这个时候,突然从槐树树冠各个地方齐刷刷飞来一群苍蝇,开始是一两只,后来越来越多,齐刷刷乌压压飞向同一个地方,就是镰刀。 天正热,地上像是下了火,到处都在燃烧,人们都是大汗淋漓。 这群苍蝇钉在一把镰刀上,密密麻麻,争先恐后,后来的苍蝇没地方,盘旋在镰刀周围,看有没有机会下嘴。 尹坚一见,立马前往,赶走了苍蝇,拿起镰刀,那些被赶走的苍蝇不死心,还是盘旋在镰刀周围,冒着生命危险,不肯离开。 “这是谁的镰刀?”尹坚高声问道。 “我的!”一个络腮胡子壮汉站起来说。 “你的?”尹坚问。 “是的,是我的。”络腮胡壮汉说。 “好,书隶记录下来,不要遗漏。”尹坚言道。 “你叫什么名字?”尹坚问。 “李贵。” “还有其他名字吗?” “就这一个名字。” “好,大胆李贵,你可知罪?” “不知。” “左右,将李贵给本官拿下!”尹坚命令道。 两名捕快说时迟那时快,一左一右,迅速跑到李贵两边,一人一条胳膊,将李贵架了起来,如同大鹏展翅,只是翅膀被折叠,飞不起来。 李贵被抓,押送到县衙死囚牢房。 李贵一看这阵势,意思是不能活着出来了。 他后悔,不该说镰刀是他的,可是不说也不行,有好事者会告密,当然最后还是会查到他头上。现在只能负隅顽抗,能多活一天就算一天,不能认罪,一旦认罪,死的更快。 在审问的时候,他一直不承认是他杀害了田肥。 尹坚厉声道:“其他镰刀都没有苍蝇叮,你的镰刀却叮满了苍蝇,说明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有被苍蝇叮了,才知道那有腥味,同样,苍蝇最喜欢腥味,你曾经用镰刀杀人,所以镰刀上有腥味,你的镰刀就是杀人凶器,你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苍蝇出卖了你,让苍蝇来证明你就是杀人凶手。你是老实交代,还是想要常常大板的滋味?如果你想要尝尝,那就满足你。来人啊!板子伺候,不打皮开肉绽,就不要停!” 他这一喊,堂上众衙役齐声喊道:“威武——” 一听这声音,如同滚滚雷声,让人吓得腿软心跳,李贵害怕极了!砍头很痛快,看来,在砍头之前,还要受罪,不妨全招了,免得受到皮肉之苦。 他喊道:“青天大老爷,我招供,我招供!不要打板子,不要打!我全招,全招!” 第15章 天下真无贼 李贵承认最近经济困难,本来殷实人家,遭遇妻子生病,积蓄花光,病不见好,眼看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正在穷困潦倒的时候,经人点拨,去田肥家试试。因为田肥以前穷困的时候,李贵帮过他,他这次去借点钱,想必田肥会知恩图报,会借点钱给他度过难关,要知道,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田肥这两年种西瓜卖,小赚点钱,正考虑买二亩地扩大种植规模,正打着如意算盘,遇到李贵上门借钱,田肥知道李家村李贵的老婆快要病死了,郎中也看不到,还花钱,最后有可能人财两空,田肥打算买地,还差钱,这个时候借钱出去,李贵看样子债台高筑,怕是这两年也无法翻身,就拒绝了李贵。 李贵走的时候,气呼呼地说了那话,被田华氏听到,就记住了,在尹坚问她的时候,她就说出来。原来李贵说这话已经有了杀人的心。 回去后,他越想越气,为什么天会和他过去?为什么连人也狗眼看人低?他恨天恨人,可是日子还是要继续,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想立刻杀了田肥,又想留他性命,如果杀了人,他就要进去,李贵的妻子怎么办?只有等等。 李贵的妻子还是没治好,就这样去了。李贵痛哭不已,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李贵安葬了妻子,越发孤单,再结婚不可能,没钱而且有债,谁都不愿嫁给李贵帮忙还债。李贵越想越气,如果田肥那时伸出援手帮助,何至于此? 罪魁祸首就是田肥,李贵决定除掉他而后快。 于是暗中观察他的行动,掌握他的活动规律,选好了作案地点,就是短松岗,那个时候,天近黄昏,行人稀少,那个地方又比较隐蔽,可以方便攻击和逃跑,也不会有人发现,在那里做,肯定会得手。 计划已定,他就开始了行动。 他在那个地方等了三天,第一天没想到下雨,无法进城卖西瓜,第二天,田肥去走亲戚,吃高价饭,亲戚家结婚,要去随礼,要求两夫妻都去,就耽误了,第三天正合适,晴天,天热,西瓜熟了,惹人喜欢。可以卖好价钱,就拉了西瓜进城卖掉。李贵果然等来了机会。 等到远处一个影子慢慢过来,还哼着小调,看来赚了钱,钱让人高兴,钱能买地,还能纳妾,地越来越多,西瓜也越来越多,生意越做越大,老婆不够,再多几个,土财主的生活就是这样! 正想着美事,突然跳出一个蒙面大汉,手里拿着一把镰刀,田肥当时己吓傻了,刚反应过来,准备去拿西瓜刀的时候,那人已经到了跟前,手起刀落,镰刀就结结实实砍在了田肥身上,当时,田肥就没了反抗能力,西瓜刀也坠落余地,然后,李贵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上下,挥舞着镰刀,像割麦子那样,对田肥展开了密集攻击。田肥很快就倒在血泊中,带着美好的梦离开这个世界。 李贵作案之后,慌不择路,三天时间等候,总算报仇雪恨,可惜田肥为钱丧命,遗憾的是李贵不取走分文,这个案子让尹坚感到人心不一,林子一大,啥鸟都有。真是奇闻! 案子告破,李贵签字画押,打入死囚牢房,秋后问斩。可惜好好的一个家,就此宣告完结。 一日,秋高气爽,卜慧书上街,准备去旧书店淘宝。 经过人群,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马上要到中秋佳节,人们有买有卖,街上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一派热闹去处! 卜慧书正往前走着,迎面走过来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整齐,衣帽经过修整,看起来赏心悦目,像是读书学生,或者是教书先生,卜慧书对这些看起来斯文的人,存有好感,因为他本身也是喜爱读书的人。就忍不住多看两眼。 卜慧书不多看倒没事,一看就看出来了问题。什么问题?他仔细一瞧,竟然发现这人脸上并不干净,这个不符合常理,因为,既然是读书人,非常注意个人形象,面子比生命还重要,斯文人就做斯文事,绝对不会脸上有脏东西却全然不顾。 卜慧书再看,发现那人的耳朵根部旁边竟然有污垢,并不是狗痂,再看他的动作,斯文原来是装的,不是真斯文,是真流气。 卜慧书一看这人有些可疑,就改变了主意,不去旧书店,改为跟踪这个“斯文人”。 看看他下一步究竟要干什么,是不是符合心里的猜测。如果符合,证明卜慧书长了本事,眼睛更毒辣,看人更准确。 卜慧书对这些街道并不熟悉,因为常年宅着读书,很少上街。他只盯着那年轻人,也就是看起来像是斯文人的,前面急匆匆走来一个人,腿脚有力又灵便,挑着两捆草急匆匆一路小跑,挑草的桑木担子十分结实,随着前进而上下颤抖,振幅不大,看起来气氛宽松。 年轻人和挑草的人,眼看要擦肩而过,目标太大,卜慧书看得真切,清清楚楚地发现,年轻人在经过挑草人的担子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抽出一把草,然后就转身离开,挑草的人丝毫没有发觉,因为担子挑着两个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年轻人抽拽的一把草,刚好是后面的。 年轻人得逞后,下一步去哪?卜慧书已经猜出几分。果然,年轻人盗窃了一把草之后,就去了街边的厕所。 卜慧书见状,立在街边等候,心想,平时都没发现有这个功能,看人都不会看第二眼,这次偏偏看了,一看,还真看出来问题。 卜慧书耐心等候那年轻人从厕所出来,然后猛喝一声:“大胆蟊贼,你往哪里逃?” 年轻人回头一看,见一个大侠模样的人向他大喊,他吓了一大跳,非常惊恐,眼睛瞪得很大,遇到鬼了不成?迟疑一下,反应过来,立马就开始乱跑,只要能跑出那大侠的视线,就算成功,以前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逃生的。 年轻人拔腿就跑,没想到卜慧书技高一筹,一是嗓门声音大,在情急之下,嗓音堪称武器,攻打敌人,将敌人的心击碎。二是动作快,快如一阵旋风,马上就能赶上嫌犯。 卜慧书不想就此放过年轻人,就大喊一声:“抓蟊贼,抓蟊贼,抓到者有赏!” 他一喊不要紧,很多人听到了,并且都参与其中,大概对蟊贼,人们都不欢迎,都会像过街老鼠那样人人喊打并且真打。 人们中间有年轻人,就像初生的牛犊,不怕,勇往直前,结果前堵后追,将年轻人逼入到一个死胡同,院墙有三人之高,年轻人束手被擒,然后,被捆绑的严严实实,非常专业,想要逃脱,门儿都没有。 年轻人被众人押到卜慧书那里,卜慧书言道:“大胆蟊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来行窃。随我去县衙。” “劳驾诸位小哥,随我送贼人去县衙,人人有赏。”卜慧书言道。 “好啊!敢问先生在哪里高就?”有人问道。 “我是县衙尹县令聘请的师爷。今日刚好在街上遇到蟊贼,将其拿下,随我去县衙交差。”卜慧书言道。 众人听明白了,有人看出来,问:“敢问先生可是曾经在乡下教书?” “教过,好眼力。”卜慧书言道。 “那想必对古庙很感兴趣?”那人又问。 卜慧书一听,立马知道,此人了解自己,心里有些疑惑,不过,既然肯帮忙抓蟊贼,也就不用挂虑,立马言道:“这位好汉,本师爷以前在龙王庙栖身,后来龙王庙倒塌,无处栖身,村有私塾学堂,新建草堂,虽然不成样,毕竟是新的,可以遮风挡雨,又被县令看上,聘为师爷。看来,好汉十分关心,感谢好汉!” “不必感谢,本人正是那里的人,只是先生不认识俺,俺却认识先生。先生还是俺娃娃的先生。”好汉言道,“今日赶集买农具,刚好遇到这一出,举手之劳,帮助先生应该的。先生有所不知,附近青龙山上有一座古寺,值得去游玩。俺看先生有雅兴到处游玩,除了看书,就是喜欢游山玩水。不妨去青龙山古寺看看。”那汉子说。 “好,先把这蟊贼处理了再说。走。”卜慧书言道。 众人一行到了县衙。 尹坚看见师爷带来一群人,其中一个年轻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堂下。 尹坚私下问卜慧书:“这是怎么回事?” “一审便知。这是蟊贼,不巧被晚生撞见,本来这地方太平盛世,偏偏有一些蟊贼惹祸,让人不得安宁。现在要抓一批,让作恶者惧怕,要收敛一下。”卜慧书言道。 “对,蟊贼该抓一批了。要不然,人人自危。战争结束,和平难得,蟊贼一除,这里就可以安居乐业。不知道这些蟊贼是从哪里来的。着实可恶该罚。”尹坚言道。 “老爷审问就知道了。晚生看这人形迹可疑,判断就是蟊贼,一喊,果然撒腿就跑,就确定了晚生的猜测。”卜慧书言道。 “好。去审审看,师爷越来越厉害!看看这个人看的准不准。”尹坚言道。 “好,升堂。”尹坚吩咐道。 “威——武——”众衙役齐声呼喊,依次出列,排在两旁,手持打木板,随时准备打人的样子,那年轻人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屁滚尿流。 尹坚“啪——”一声,拍了一下惊堂木,问道:“下跪者何人?” “在下草民贾世文。” “声音为何发抖?” “吓得,老爷!” 众人忍住,想笑却不敢。 “既然敢做,还怕什么怕?” “你老实交代,如何盗窃?做了多久?”尹坚问。 “草民想问问,如何识破小人身份的?”贾世文问道。 “是本官在审问还是贾世文在审问?贾世文!”尹坚问道。 “是老爷在审问。” “这还差不多。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本官可以请师爷说说如何识破你的,怎样看出你的原形的?师爷,请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贾世文。” “有!” “你的衣裳帽子都不是你的?” “这,这,这您都知道?” “嗯,知道。因为这衣帽都是斯文人穿的,整整齐齐,可惜,穿在你身上,不是斯文人了,糟蹋了这身好衣服帽子,你的动作出卖了你,你的举手投足,显示你不是这衣裳帽子的主人,另外,你的脸上不干净,耳根有污垢,处处显示你不是斯文人,不是读书人,却装作读书人,可惜演技不高,一出场就砸了场子。你顺手偷了挑草人的草,草不值钱,可是有用,看得出,你是一个习惯偷偷摸摸的人,你偷草之后,进了茅厕,看来用出去了,出来后,为了肯定看法,就大喊‘蟊贼’想最后试探究竟是不是,如果跑,就一定是,如果不跑,那证明判断错误,最后的一嗓子,就是为确定你的身份而喊的,你果然中计!”卜慧书言道。 原来如此! 大家恍然大悟!尹坚看着贾世文,问:“贾世文,你听明白了吗?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还不如实招来?” “老爷,草民愿意招供,看来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玩火必自焚,这个说法是对的。草民因为一把草露馅。草民的确是官府通缉的窃贼要犯,在老家呆不下去了,才到宝地,重操旧业,没想到还没做成三单生意,就被师爷识破,敢情师爷是草民的克星。以后再也不敢到贵地来了。”贾世文言道。 “你还能回来吗?杖打八十大板,迁徙三千里,到边疆去偷!”尹坚言道。 此案已结。众人散去,交口称赞,说师爷聪慧过人,县令秉公执法,用对了人,地方肃清,百姓安居乐业,一时传为佳话。 卜慧书突然想到青龙山古寺去玩玩,夏末秋初,如果等到下雪,出行就不方便了。下雪正是读书时,现在入秋季节,万山即将红遍,真的可以去饱览群山,访问古寺,说不定有些新发现。 “ 第16章 青龙山古寺 这个案子已经结了。 一日,卜慧书正在随便翻翻闲书,他知道尹坚正在忙,但是,卜慧书帮不上忙,因为尹坚接到圣旨,正在统计辖区内古寺庙,看哪些在供奉卫青,或者除了关公以外的武将的武庙。 有一个地方要去,尹坚走不开,因为有不少地方都要去,必须分开去做才有效率。于是,尹坚来找卜慧书。 尹坚说明来意,卜慧书笑道:“晚生正要前往。” “到哪里?” “前几日在捉拿贾世文的时候,那个穿着斯文衣裳帽子的人,被热心群众抓获,扭送到县衙,当时,人群中有热心人提到了青龙山,那里有一座古寺庙,听说比较灵验,只是没去过,晚生就想要去看看。”卜慧书言道。 “好,正是英雄所见略同。那个地方,本官听说过,只是公务繁忙,无暇前往,如今,师爷可以代本官前往,等于本官亲力亲为,本官一向信赖师爷!”尹坚言道。 “当下关于寺庙换将的事,民意和圣意都要兼顾,免得生乱。地方靖安,全靠老爷了!需要灵活处置,晚生当鼎力支持老爷。”卜慧书言道。 “事业所言极是!本官正有此意。师爷擅长破案,懂得人心,揣摩圣意更超过常人。本官自叹不如。那就麻烦师爷前往青龙山古寺,如要本官支持,定当第一时间予以支持。本官意欲安排书童,与师爷同往何如?此书童武艺高强,是本官贴身保镖。本官在县衙办事,暂且不用该书童,有书隶即可。师爷如果不嫌弃,即可辅助师爷共同前往。”尹坚言道。 “可以。晚生还真需要一个人帮忙。晚生的书童也一同前往。”卜慧书言道。 “那本官就告辞,有消息及时送达,本官在县衙。”尹坚言道,然后离开不提。 再说卜慧书次日带着俩书童,前往青龙山。 青龙山在两郡交界处,将襄阳和南阳分割,山上有古寺。山下有一处村庄就是寺庄。 非常奇怪,天气已经到了末伏,进入浅秋,天气还是很炎热,是反常天气。不过,早晚稍微有凉气,中午异常炎热,还是火到处一样燃烧。 就像人都在一个巨大无比的蒸锅里,人人都像蒸熟了的馒头,卜慧书带着书童一路走来,上山没有捷径,都是一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一滴汗水,好不容易到了。 眼看远处有一座古寺,退了色,还看出一些金黄的瓦红色的墙,在这青山中显得格外醒目。松树柏树环绕,郁郁葱葱,到了山上,稍微停留,才发现有些凉意袭来。 三人进了古寺,像是荒废已久,无人居住,台阶上有不少青苔,石缝中长了不少野草,青石板上有不少灰尘。 庙里没有和尚,也没有方丈住持。只有鼾声。 没错,传来雷鸣般的鼾声,这大白天,有壮汉在此,卜慧书第一个感觉就是。没有妇人敢在这里睡大觉。 卜慧书循着声音往里走,发现在废弃的大鼓底下,发出了声音。 再往前走,发现有西瓜被劈开,只是没动,这就奇怪,难道,劈开西瓜为了敬拜神像么? 在往上看,神像已经破败不堪,像是供奉的霍去病的塑像,不像卫青的。这就奇怪了,青龙山古寺里供奉霍去病的塑像,这倒奇怪,为什么不供奉卫青,或者供奉关公? 正在思考间,发现有人的脚,还有腿,然后是胳膊,均穿着黑色衣服,看起来不是宽口大袖,都是比较紧凑但是不影响活动的深色衣裳,头上戴着黑头巾,脚上穿黑鞋,敞开,四仰八叉在青石板地上。西瓜没人吃,上面爬满了苍蝇,嘤嘤嘤飞来飞去,有的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开始享用美食。 卜慧书给两个书童使个眼色,三人迅速外出,轻手轻脚,外面秋蝉嘶鸣,在做最后的挣扎。 两个书童,一个是卜慧书自己带的,名叫银虎,尹县令派给卜慧书的,名叫金龙。 “金龙,你能打几个?”卜慧书问。 “师爷,您是说,里面那些?”金龙问。 “是的,里面那三个黑壮汉,你能对付吗?”卜慧书问。 “再来三十个也没事,说,师爷,要我做什么?”金龙问。 卜慧书笑了笑,低着声音问银虎:“银虎,你说,你能逮住几个?” “老爷,这三个,不在话下。能逮住十个这样的。”银虎言道。 “你们别吹牛,现在他们睡着了,如果醒着,你们能对付吗?”卜慧书言道。 “放心,师爷!如果没本事,能在老爷身边吗?您就瞧好!只是缺乏一些绳子。”金龙言道。 “这个容易,他们的头巾,散开来,就能当绳子,刚好,三个儿都戴着头巾,天给我们的方便。只是老爷,不懂为什么要捉他们?他们又没做什么错事。”银虎言道。 “你们可能没看出问题。只管去捉人,将三人捉住回县衙审讯就知道了。其他的,暂时别管。我自有安排。”卜慧书言道。 “好,银虎,走,你在后面,我先来。你只管绑人,我只管捉人。”金龙言道。 “为什么?”银虎不解地问。 “好,等下次我们换过来,再要捉人,你负责捉,我负责绑。这样可好?”金龙言道。 “这还差不多!”银虎笑道。 二人重新进来,这一次算是轻车熟路,金龙先行一步,走到看起来最容易捉到人旁边,那黑大汉正睡得香,鼾声震动房梁落灰飘飘,全然不知道危险来临。 金龙走近那大汉旁边,伸出食指,轻轻一戳,给他点了一个哑穴,那大汉苏醒,嘴角流涎,看来还在黑甜乡里不愿回来,等回来就成为一个哑巴,第一个黑大汉说不出话来,手上有劲儿,就要张牙舞爪拒捕,金龙帮他来一个黑鹰展翅,胳膊一拧,他的两条胳膊就纠缠到背后,银龙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扯下他的头巾,三转两挽的,就做成一条结实的绳子,将第一个黑汉捆绑结实了,丢在一边。那人只有挣扎,无奈胳膊被反绑着,有力使不上。 第二个如法炮制,将第二个也活捉,没吭声。只有干着急就是不出汗。 均被点了哑穴,第三个,金龙不想点了,留一个说话的,等卜慧书来问。 第三个被刚才的动静影响,已经醒了,只是头昏脑胀,不想动弹,还以外是另外两个人闲得无聊正在打闹,就睁开眼睛一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人正盯着自己,那个白净的,就是金龙。 他刚想说话,又停住,看起来金龙不是好人,他立马抽出藏在身下的弯刀,金龙看得真切,就没当回事,那壮汉看准了金龙的脖子,就要抽刀砍向金龙,金龙大叫一声“不好!”就起身后退,身子往旁边一躲,那刀就砍空了,接着那寒光闪闪的刀立马来一个回马刀,往金龙胸口戳来,金龙一跳开,顺手抓住那壮汉的胳膊,然后举起右手,往他的手腕狠劈下去,手掌就像一把宝刀,砍向那壮汉的手腕,壮汉的手被从天而降的重物击中,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酸麻,只听得“当啷啷”弯刀落地,发出脆响,回音绕梁三日不绝迹。 壮汉举起拳头想要砸过来,被金龙使劲儿一带,他就顺势弯下了腰,他的胳膊被金龙牢牢控制在地下,踏上一只脚,就像胳膊被固定住了,丝毫动弹不得。此时候,银虎跳过来,一把扯下最后一个壮汉的头巾,将壮汉捆绑结实,然后带着三人从古寺里出来。 三个黑壮汉,被两个书童制服,书童白白净净,看着就是小孩,没想到就像小哪吒打巨龙,结果三名汉子被俘虏,成为阶下囚。 三人出来,看见外面还有个书生,不知道底细,看看三人,都是斯文人,没想到,三名黑壮汉在斯文人手里栽倒。 “走,回县衙!”卜慧书说。 “等等,你们是谁?为什么绑了咱们?咱们可是清白人,啥事都没干,就是在古寺里睡觉又怎么了?古寺里没人,又不影响别人,抓咱们完全没理由。你抓咱们是犯法的。” “你先别着急,还有时间考虑。到底是谁犯法,有说理的地方。我也不瞒你们,我是本县的师爷,受尹县令委派,来此古寺游玩,没想到遇到三位。麻烦您们跟我们走一趟。”卜慧书言道。 “凭什么?你们游玩,井水不犯河水,又不是逃犯,抓咱们没道理,我们要控告你们,乱抓人。” “你们可以控告,告到皇上那里都行。我们该抓的还是要抓,你们有理就到县衙去见了老爷再说。”卜慧书言道。 “这真是冤枉死人!睡觉都不安生,睡的好好的,就被五花大绑了!还有王法吗?” “你们抱怨有啥用?该咋办就咋办。你们不要废话说多了。说多了到时候没力气说。到时候不说都不行。总之,现在是不可能放你们走的。你们该认命,谁让你们遇到我?要是睡觉,你们可以好好睡,不必担心有人来打扰。只要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卜慧书言道。 “好,好人到哪里都不怕,走,走就走,谁怕谁?” “你不用怕我,能过我的书童这一关,就算你们狠!”卜慧书言道。 金龙上前,轻轻点了穴位,刚才两个被点了哑穴的可以说话了,看看卜慧书,连忙闭嘴不言,他俩刚才已经听了对话,知道狡辩无用,只有乖乖就范,被押解下山,到了县衙。 “哈哈哈,师爷倒会做生意,出去玩,出去三还带回来三,知道的是出去查访古寺庙,不知道还以为是贩卖人口,呵呵呵,真是有意思。说说看,这是咋回事?”尹坚一看到卜慧书回来就笑道。 他心里觉得这个师爷痴呆疯傻到了极致,会破案,简直就是作恶者的噩梦,作恶者遇到了师爷卜慧书,算是宣告这个行业和他们无缘,只要遇到,就逃脱不了处罚,只有远走他乡,永远不被卜慧书撞见,一旦撞见,前途尽毁。 “老爷,这三人是晚生在青龙山古寺撞见并捉回来的。因为这三个人一定是盗贼。原因是,三人大白天在古寺睡觉,壮汉,不事稼穑,专门睡觉,非懒就是不务正业,不劳动,还要吃好喝好睡好,不是土匪就是盗贼。这三个大白天躲阴凉,在古寺睡觉,不是远途跋涉劳累过度的旅客,因为他们并无携带包裹行李,旁边有劈开的西瓜,可没有动,可见,并非歇息吃瓜然后赶路之人,是真正的昼伏夜出之人,利用晚上天黑,人们熟睡之际,好出门盗窃,这三个人一定是盗贼无疑。加之青龙山是襄阳和南阳交界之地,那里两郡都管都不管,历来有争议。晚生知道现在的青龙山古寺庙归襄阳管,但有名无实。古寺已经荒废,成为乌鸦喜鹊狐狸栖息之所。也刚好成为盗贼的歇脚安身之处。在古寺里安歇,晚上出来盗窃,襄阳和南阳两地人家,盗贼均可作案,是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卜慧书言道。 “那西瓜劈开到底是何意?” “这是盗贼聪明之处。现在虽然到了末伏浅秋时节,天气还热,到处都有苍蝇,在古寺当然不例外。加上三名盗贼身上肮脏不堪,异味很浓,吸引苍蝇来舔舐,不胜其烦,不堪其扰,就劈开西瓜不吃,让苍蝇去舔舐西瓜不去舔舐他们。这样做,可以保证睡眠不影响,不影响睡觉,才能养精蓄锐,晚上好出去作案。”卜慧书言道。 “原来如此!看来,贼有贼道,这案子算明白了。马上升堂审理,依法惩处,师爷为民除害,又立一功。本官要上报朝廷,对师爷进行嘉奖。”尹坚言道。 “不必,不必,老爷,晚生是老爷聘请,不食用朝廷俸禄,如果外人知道老爷为了师爷邀功请赏,恐怕有人徒生嫉妒之心,有谋算害人之嫌疑,对老爷不利,老爷还是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因小失大。晚生对功名利禄视为浮云,可有可无,不在心上,老爷不必兴师动众,不必让皇上知道此事最好。”卜慧书言道。 第17章 美人遇害了 尹坚听了卜慧书一席话,想想有道理,只好作罢,等以后再说,为民除害,不仅襄阳没事,南阳也没事,两个地方都安全,哪怕尹坚不说,南阳那边难免有人会透露这些消息。 尹坚问道:“师爷,上一个案子,就是贾世文是一个盗贼,是如何判断的呢?” 卜慧书言道:“那个容易分辨。老爷请看,只要稍加注意,根据常识就能判断。贾世文虽然穿着斯文,看起来衣帽都很考究,但是,细看就发现问题,外表穿得光鲜亮丽,脸上却肮脏不堪,耳根污垢显现,加上,他上厕所随手偷草使用,进去带着一把草,出来两手空空,晚生就判断贾世文就是一个贼,只要是贼,都不会走空,只要有机会,就会伸手顺走。要说真正的读书人斯文人,绝对不会去干偷草上厕所的事。凭此种种迹象,晚生看出贾世文所穿的衣帽均为盗窃所得,并非他本人所有。这个就是凭常识判断。这个很正常,晚生能判断,全是平时的经验,根据观察所得。另外,还需要悟性。需要一种说不明白的力量的帮助。”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是这样的,合情合理,师爷不愧是师爷!这就去升堂审案。”尹坚言道。 尹坚说完,就去安排。那三个盗贼一看这阵势,心里发虚,还没动刑,全都招供,最后各打八十大板,刺配三千里。 卜慧书在茶馆喝茶吃豆,有一位中年汉子,也来喝茶歇脚,他一见卜慧书,就立马走过来,喊道:“师爷,师爷!” 卜慧书一看,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一摸银指环,想起来了,是那天抓贾世文的时候,他帮忙扭送贾世文去县衙的那个汉子。他对卜慧文比较熟悉,说出来卜慧文在龙王庙栖身,并在村里私塾学堂教书的事,看样子是个万事通。他恰好是卜慧书学生的父亲。可惜,卜慧书还没和孩子建立起感情就被县令请来当师爷。 果然,那人上来,一屁股坐下来,说:“师爷,我叫潘富贵。” “嘘——小点声。这里都是茶客,不要喊师爷,免得以后喝茶来就不自在。”卜慧书言道。 “好,师爷,上次师爷火眼金睛,一下子看出贼人。很多人都知道师爷厉害。”潘富贵说。 “潘富贵,你说说看,贼人脸上写着贼字吗?” “没写。” “对啊!那就要仔细观察,看人不能只看衣衫,还要看别的细节。” “是的,我是大老粗。是一个穷农夫。”潘富贵说,“别看我名字喜庆吉祥,因为没有,才需要去求,富贵都是人们努力的方向。” “可不能这样说,农夫是衣食父母,没有农夫,大家去喝西北风过活吗?”卜慧书言道。 “说的是,先生!” “再说,皇上也有三门子穷亲戚,何况其他人呢!”卜慧书言道。 “没错,先生,我有一个富裕的亲戚,最近遇到了麻烦!想请问先生有没有好的主意。”潘富贵说。 “他在哪里?就在南阳。他也是丝绸之路上和西域做生意的,把我们的丝绸茶叶运到西域,将西域的皮子和玛瑙玉石运回来,发了大财,只是有些好色。他最近非常烦恼,估计要被南阳那边的官府抓起来了,整天吓得要死,整天像丢了魂似的,生意也懒得搭理,现在连夜跑到襄阳来求救。他听说襄阳有个卜慧书师爷,很会破案,在这里又不认识人,就只有我一个,我呢,当时就说了要帮他找到师爷,大话都说出去了,还真担心师爷没时间,或者有很多公干要做,没想到碰运气,到师爷常来的茶馆看看,结果无巧不成书,就找到了师爷,我呢,也没办法,只有厚着脸问师爷讨教讨教,看如何帮他,可怜他穷得只剩下钱,啥都不懂,天天过得提心吊胆,眼看就这样憔悴下去。谁也没办法。”潘富贵言道。 “你说的那个富商亲戚,现在在哪里?”卜慧书问道。 “他在客栈。我家条件不好,他有钱,就让他住客栈,如果先生同意,我这就去让他过来,当面讨教如何?”潘富贵问道。 “不用,我们一起去。他可能怕抛头露面,担心被人认出来,报到官府,派人来捉他,我们就去,没有问题。”卜慧书言道。 “是的,先生,真是这样!他现在就像老鼠上街,本来他想享乐,现在摊上痛苦的事,结果惹上了麻烦。”潘富贵说。 “走,现在就去。”卜慧书言道。他很清楚,这人敢来,说明还想洗刷清白,要不然,就不会来了,逃到西域不回来,其实是很蠢的办法。这个说明富商很有头脑。知道借力使力,凭借邻居襄阳人的帮助,可以达到目的。 “好,请随我来。先生!”潘富贵言道。 卜慧书给结算了茶钱,然后被请到了富商下榻的客栈。 卜慧书一进去,潘富贵就介绍说:“师爷,这就是我南阳的的亲戚,名叫潘琼剑。” 然后他又对潘琼剑说:“表哥,这就是我常常和你说起过的师爷。” 富商潘琼剑一听就跪下了。 泣不成声地说:“师爷,早就听闻您的威名,请您一定帮我这个忙,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卜慧书心想,原来有钱人到了一定时候,也觉得钱没用了。他安慰潘琼剑说:“别着急,慢慢说。” “刚才去茶馆找师爷,刚好在。”潘富贵说。 “行,表弟,你去,找店小二,拿上好的酒上好的招牌菜过来,打扰卜慧书吃茶,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好好吃饭,这次见到了真人,可以放了一半的心,就吃点,边吃边聊。”潘琼剑言道。 “好。我这就去。”潘富贵说着,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就端来酒菜,屋里飘满了香气。 于是开吃起来,卜慧书也不客气,问:“怎么回事?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在南阳做生意。”潘琼剑说。 “这个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认识一个生意上的人,有一次到他家吃饭,看到他家夫人长得很好,我呢,就色迷心窍,想要和她共度良宵,只要一晚此生足矣!就私下里和那生意伙伴协商,许诺给他重金。他欣然接受。于是就让我等消息。等我走后,我那伙伴就和他老婆说了,他老婆开始不愿意,哭哭啼啼,后来竟然答应了,就告诉我了,我就给了那伙伴许多银子和首饰。他就告诉我时间,他就暂时离开。当时商量已定。他临走还告诉需要黄金,事成之后,我满口答应。他用的什么方法让他老婆从开始不答应到后来答应,我不知道,总之是约定了时间,他准备好酒菜,当然,还有他老婆,准备妥当,他就隐藏,故意离开,好玉成好事。哎,一想到她,就魂不守舍,从未见过这样国色天香的女人。我也是一时糊涂,手里有了几个钱,就痴心妄想,恨不得占尽长安花,哎,色胆包天,害死人啊!” “你先别自责,说这些没用。你出钱,他出人,对他老婆来说,是不公平,没把他老婆当人,完全是一笔交易,不过,这事暂且不说,后来怎么样了?”卜慧书问道。 “我刚说到,本来计划很好,当天我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他家,没想到临时到了一批特别重要的货,必须要我本人验货才行,结果耽误了,我呢,也是财迷心窍,如果不验货,也就不会耽误时间,不耽误时辰,也就不会迟到,不迟到,也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事了。哎——看来,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了。” “先别发感慨。你迟到了,会怎么样?” “我的伙伴,我朋友,在我去之前,约定的那个时间点,他就准备好了酒菜,然后虚掩了门,他知道我快到了,就没锁门,他就到邻居家躲着去了。我到了之后,已经错过了那个时间,到了他家,发现门大开,我就感到不对,哪里有会这样的,像这样的事,都是半开门,不可能大开的,我进去,就感到一阵凉风,阴森森的,虽说是夏天热天,我还是感到冷气袭人。” “嗯嗯,进去之后怎么样?” “进去之后,发现空无一人,满桌子好酒好菜,香气扑鼻,可是借着灯光往里一看,里面没人,外面没人,厨房没人,院子里都没人,倒是地上有一滩血,我当时就感到腿脚酥软,挪不动脚步了,知道出大事了,等我进到里屋一看,只有血淋淋的尸体,没有了头颅,当时就吓得我魂都飞了。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出了他家。”潘琼剑说。 “然后呢?你都大叫一声,你的伙伴就在邻居家故意隐藏,担心坏你们的好事,他会没听见?他没听见,你就到了襄阳?”卜慧书问。 “不是,没那么简单。我出来后,刚好邻居们都来了,其中有我的伙伴。他见不妙,就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口口声声说我杀人,我说,我来给你送钱,你也答应了的。我来送钱,有错吗?我是是看上你老婆,这事是真的,可是我没想过要她的命啊!我不会傻到这个程度?我还没碰到她,钱已经出去了不少,这次来,准备玉成好事后,另有丰厚的奖励。没想到,我真没福气。就是你老婆不愿意,也可以再商量,我又何必杀掉她呢?我是有钱人,什么女人没见过?如果她实在不愿意,我可以再找别人。”潘琼剑说。 “那你伙伴咋说的?” “他见我说的有道理,也实在找不到我害死他老婆的理由,就没说要见官了。我突然想到我的表弟潘富贵说起襄阳有一个着名的师爷很会破案,就想过来请教,当时我带来了黄金,给了我伙伴,哪怕我没有碰到他老婆,也给了,目的是让他不要纠缠我,送我见官,我给他黄金的时候,说,放心,这金子还是给你,哪怕没有碰到你老婆,我还是给,但是,我理解你憎恨真正的凶手,我也是,到嘴的肉被人给抢走并祸害了,我要抓住凶手,我知道襄阳有个人能帮忙,你收下黄金,我去襄阳请他过来破案,帮你报仇雪恨。他听了我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就收了黄金,没去报官,让我速来襄阳求助。”潘琼剑说。 “嗯嗯,明白了。”卜慧书言道。 “我呢,没有别的,穷的只剩下钱了,非常苦恼,我要是回南阳报官自首,凭南阳的侦破水平,估计很难破案,我呢,就可能坐牢,不知道坐什么时候,也说不定被咔嚓了。要知道,有些无头案根本无法侦破。有不少这样的例子。现在,我来襄阳,就是邀请先生施以援手,帮我破案,还我清白。我知道,两个人的事,没有第三人在场,很难说清。我的后半生,全仰赖先生了,请搭救我!”潘琼剑说。 “案子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这个案子侦破并不难,但是,需要我们再回去一趟。在襄阳无法侦破南阳的案子,再说,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可以听到南阳发生的事。”卜慧书言道。 “好,如果先生吃好喝好,咱们现在就动身。我的心如烧着一般,现在着急,火急火燎,就像要烧到眉毛了,像水淹到鼻子了。”潘琼剑言道。 “不着急,不着急,你找到我了,承蒙信赖,就不要惊慌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吃饱喝好我们就出发。哦,我还要去县衙一下,索取一下公文,然后动身。”卜慧书言道。 “好,听了先生的话,我心里就好受多了。一想到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香消玉损,心里就如同刀绞,这么一个美人,竟然被歹人所害,抓到他一定要凌迟处死。太坏了!”潘琼剑怒道。 “犯法的就要处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卜慧书言道。 潘富贵在旁听着,卜慧书再三邀请他吃点喝点,他总扭扭捏捏不肯。潘琼剑看出来,说:“表弟,多谢你引荐先生,这点金子你拿回去,我呢,就不去你家了,代问弟妹和侄儿好。这些酒菜也打包带回去。” 第18章 花僧哪里逃 这里潘富贵千恩万谢,潘琼剑说:“谢啥子谢?都是兄弟,别客气,再客气就见外了。我算看明白了,有的东西比金钱更重要。” “什么东西?愿听其祥!”卜慧书问道。 “就是知识和智慧。”潘琼剑说。 “说对了一半,智慧最值钱,知识可以慢慢积累,通过看书、看人和看世界增加阅历,积累社会经验,智慧不是,智慧之源,在于慧根,没有慧根,就没有智慧。”卜慧书言道。 “师爷说得对。咱们走!从南阳,不远万里来到襄阳,来请师爷,就是看中了师爷的智慧。师爷,事不宜迟,兵贵在神速,这个破案也是,不能拖,时间越拖的长,越对我不利。”潘琼剑言道。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拿公函。你可以到县衙外面等候。潘富贵你可以回家去。我只带我的书童银虎前往。”卜慧书言道。 “好,那我就回家了,期待听到好消息。”潘富贵说。 “一定是好消息。只要师爷出马,从不失败,马到成功。”潘琼剑言道。 卜慧书摆了摆手,意思不要说。 潘琼剑停下,迟疑一下,然后叫来店小二结算了房钱,在店门口和潘富贵作别,潘富贵提着酒菜,拿着黄金,屁颠屁颠地往家里赶,舍不得雇轿子。一路狂奔,好像家人正等着这顿好吃的似的。 卜慧书到县衙,说明了南阳发生的美女无头案,需要前往,帮助当地官府破案,借此洗刷潘琼剑的清白。尹坚马上同意。给了公函,问:“要不要让金龙陪同?” “不用,有银虎就行。估计和这个贼人打交道,不用人多。”卜慧书言道。 “看来师爷胸有成竹,那就辛苦一趟了。如果南阳美女案破了,师爷名声更大。恐怕襄阳都容不下师爷了。”尹坚笑道。 “哪里,哪里,在襄阳,还是老爷厉害,没有老爷,襄阳又是一番景象。”卜慧书言道。 “那是师爷捧场。没有师爷,一切都很艰难,自从有了师爷,一切都很简单。出名不在话下。只是不敢大胆而为。”尹坚言道。 “好,事不宜迟,老爷,卑职就去了。” “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去!一切都顺利。” 尹坚说完,转身去忙公务,继续整理庙宇供奉关公的数据。 卜慧书带着银虎,潘琼剑雇了一辆马车,三人同乘马车,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南阳。 到了南阳,卜慧书递上公函,作为兄弟地区,相邻而居,南阳府很配合,爽快地派出人员予以支持。 卜慧书带领众人到了案发地。 先找里正,当地里正听说破案高手来自襄阳,非常高兴。里正是老头子了,从小从襄阳搬到南阳,对襄阳还有印象,童年的记忆很深刻,是一个魂牵梦绕的地方,因为离家太久,颇有伤感,看到家乡老人,内心激动。 “里正,你是老乡,只是要告诉我们一件事,最近有没有生人到村里来?实话实说,不用承担责任。”卜慧书问道。 “师爷老乡,要说有人,的确有人,只是不是一般人。”里正说。 “怎么不一般?” “不是俗人。是僧人。”里正说。 “不就是和尚吗?” “对。” “这个和尚有什么不一样?”卜慧书问。 “这个人,哦,不,是这个和尚,就是一个夜里出门化斋,也进行巡夜。这个和尚就在这一带活动。” “那他有什么来历吗?”卜慧书问。 “要说来历,他还真有一些来历。据说,他年轻时候爱过一个姑娘,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后来,这个姑娘被父母嫁给一个富翁,纨绔子弟,他受到打击,就出家做和尚,看破了红尘,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出家。很多人都说姑娘的父母见钱眼开,不管女儿幸福。让姑娘往火坑里跳。这小伙子也是情种,被这姑娘抛弃,就要重头再来,说不定会换回她的初心。只是这姑娘太刚烈,没过多久,就悬梁自尽。这个和尚受到了打击,就是见不得谁穿华丽的衣裳,见谁穿了,他就嫉妒,和不少人搞不好关系,寺庙住持就派他在这一代巡夜化缘。尽量减少和别人打交道,特别是同行,更不容易相处。”里正说。 “原来是这样!那么,这个和尚还是很重感情。初恋去世,对他也是打击,心有些扭曲,这样造成他一方面喜欢女人,一方面痛恨女人,双重性格,对富贵之人,他是仇视的,因为富贵之人有很多妻妾,还不满足,他只有一个最爱,还是活生生被夺走,此恨悠悠,无处发泄。看来,这个和尚就是作案凶手。”卜慧书言道。 “为什么这样说?”里正问。 “为什么不是他?”卜慧书反问道。 他这样一问,里正呆若木鸡。他知道卜慧书很牛。这个突然说和尚是凶手,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想到为什么会这样。他一来就说了事实真相。下一步就要一步一步求证。 “那下一步怎么做?”潘琼剑问,显得非常急切。 “先别打草惊蛇。只是去侦查一番,看这和尚每天要去哪些地方?在那些地方要待多长时间?再看看有没有比较隐秘的地方?”卜慧书言道。 “找隐秘的地方干什么?”里正问道。 “现在不用说。以后自然明白。死者据说是美女,倾城倾国,那么,这里很难再找到一个和她长的一样的女子了?”卜慧书问。 “也不是,她的一个堂妹长得很像她,只是不知道她堂妹愿不愿意来帮忙。”里正言道。 “最好找到她,找到后准备演戏。”卜慧书言道。 “演戏?”里正问,旁边的潘琼剑的眼睛也在问。不过,他们对卜慧书还是充满了希望,期待马上破案。卜慧书知道这是一个很有挑战意义的安排。不过,他真的胸有成竹,可以找到这个凶手。 众人分头行动,很快就摸清了和尚的行动路线,死者的堂妹也找到了,潘琼剑一看,就傻了眼,吓了一跳,以为活见鬼了!不过,卜慧书没有说让死者的堂妹去还原死者的模样。 大家都不知道卜慧书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卜慧书提醒潘琼剑说:“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在女色方面吃亏上当,你的命就在她们手中掌握,你要格外小心。” 潘琼剑连连点头称是。 卜慧书吩咐让死者堂妹如此如此,她听明白了,点头称是。然后就通知其他人如此如此,大家领命而去,各自行动。 卜慧书带着银虎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等候消息。 当晚,月色半明半暗,一会儿有月亮,一会儿被浮云遮挡了月光,显得有些诡异。 和尚必须要经过一片竹林,竹林过去是一片松树林,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就是微风吹过,也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风声大了,就更加阴森可怖。 和尚走到竹林,刚走进去三分之二,从前面岔路飘出一个女子,无脚,无头,穿着死者受害时的漂亮衣裳,有声音在空中飘荡,高喊着:“秃驴,还我头来,秃驴,还我头来,秃驴,还我头来!” 和尚吓得腿脚酥软,想要跑跑不动,倒也没倒下来,他已经只剩了三分魂二分气五分魄,早已去了鬼门关,他吓得嘴唇哆嗦,连忙喊道:“头不在我这里,头在隔壁第三家的铺架上。头不在我这里啊!” 众人都听得这个声音,发一声喊,众人涌出,全是南阳府派来捕快。将和尚围得水泄不通,和尚一看,月光忽明忽暗,众人燃起的火把照亮夜空,如同白昼,和尚这个时候才猛然醒悟过来,想要反抗,被捕快们一个箭步,瞬间将其五花大绑。 和尚摇头,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说漏嘴,可是,众人早已埋伏多时,他说的都听得一清二楚,无法狡辩。 卜慧书出来,带着银虎,对捕快说:“将其带到里正家审讯。书隶是否到场?” “师爷,书隶在场。” “那就好,笔墨伺候,准备问讯。” 众人一行,押解着和尚到了里正家,这个家伙十分狡猾,眼睛滴溜溜乱转,不停地狡辩自己是冤枉的。只是没人理会。 到了里正家,书隶铺好笔墨纸砚,师爷开始问讯。 “你是哪里的和尚?” “承恩寺。” “为什么到这里?” “承恩寺离这里较远,为什么舍近求远?” “附近不好化缘。这里民风淳朴,人心善良。”和尚言道。 “原来如此!你到这里来,人们对你不错,你为什么要害人性命?”卜慧书问。 “当天晚上,我路过一户人家,发现门没全关,屋里有灯,以为有人,想去看看,看这家像是有钱人家,里面一定有好东西,值钱的东西或者金银珠宝,说不定可以顺带一些,就进去瞧一瞧,发现屋内只有一名娇艳欲滴的美女,就像想要据为己有,该女子性子刚烈,拒不从,我怕该女子喊叫,坏了好事,想起该女子一定是嫌弃我穷,就怒向胆边生,顺手操刀将其杀害,割下头颅,带到门外第三家,放在铺架上离开。以后的事就不知道了。”和尚说。 “你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吗?”卜慧书问道。 “知道。当时就是发怒,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妖艳的女子,再说她长得很美,很像我的初恋,就忍不住想占有,只是没想到她的性格这么刚烈,就想起来人心险恶,想一不做二不休,将其杀害,心里才舒服。”和尚言道。 “难道你就不害怕吗?”卜慧书问道。 “怕,当然害怕,不过,事后觉得这人该死!也就不怕了。”和尚说。 “为什么不怕了?” “觉得这个女子是淫荡之人,留在世上祸害男人。”和尚说。 “为什么这样说?” “她家有好酒好菜,但是,她丈夫不在家,他本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是和情人有约会。我知道这人的丈夫可能在外地做生意,所以就不经常在家,这个女人一定有相好,这个女人不守妇道,应该死,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和尚说。 “你有什么权力剥夺她的性命?”卜慧书问道。 “我是没权力,可是,我看不惯,就控不住自己的手。”和尚说。 “你这样做,其实就是变态,你枉为和尚,没有慈悲,没有良善,说起来很高大上,实际是卑鄙猥琐之人,属于十恶不赦之徒。你是见色起心,想要得逞,逼迫死者就范,没想到,遇到刚烈女子剧烈反抗,你达不到目的,才动了害人性命的念头,并且有反侦查的经验,将其头颅取走,属于无头案,难以侦破,你可以逍遥法外。是不是这样?”卜慧书言道。 “并非如此!这些日子,我过得并不踏实,夜里总是做噩梦,说还我头来,不成想,今晚经过竹林,竟然听到一模一样的话,所以我才惊慌。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和尚说。 “你也知道害怕?!割人家的头的时候,怎么不害怕了?”卜慧书问。 “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事后想起来才难过害怕的。”和尚说。 “假话,你是满口胡言!如果害怕,还照样化缘巡夜、装作没事人?分明存在侥幸心理,看看这起无头案看如何破解。你要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要存在侥幸心理,否则,一定会失望。”卜慧书言道。 “来人,去查一下第三家邻居的铺架。看人头是否还在那里?卜慧书吩咐道。 捕快领命前往,不一会儿回来,拿回来一个人头,上面有一些泥巴,看起来狰狞可怖,吓得众人四散。 “和尚,你辨认一下,这个可是你丢弃的人头?”卜慧书问道。 和尚战战兢兢不敢看,银虎上前,抓住他衣领,让他看个仔细,和尚已经吓得不轻,快要崩溃,突然有人抓他后脖子领,马上大叫一声,众人以为死人复活,更是吓得快跑,就是恨爹娘少生一条腿,怕跑慢了就会被鬼捉去。 第19章 银子哪去了 和尚被逼着看了这个头颅,印象深刻,刺激了他的神经。 他竟然疯疯癫癫起来! 卜慧书一看,就问:“人头从何处取来的?” “在第三家。” “如何取得?” “第三家在铺架上看到了人头,吓得不轻,最近几十年都没遇到这样的凶杀案,担心被牵连,第三家主人就将该头颅埋到后山,避免麻烦,很清楚,这个头是年轻女人的,不是淫就是淫,色是刮骨钢刀,最好远远离开。”捕快说,转述了第三家邻居主人的话。 “原来如此!好,将人犯带到南阳府打入死囚牢房,听候发落。将人头交还主人,完整安葬。另外,让和尚在讯问笔录上签字,交给南阳府。潘琼剑无罪。不过,以后要远离女色,这次算是一个教训,不可重蹈覆辙,下次再犯,说不定就遇不到我,也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卜慧书言道。 潘琼剑痛哭流涕,言道:“多谢师爷,多谢师爷,师爷教训的及时,师爷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让我重获新生。要不是师爷,打入死囚牢房的就是我了。谁说得清呢?以后,千万不要近女色,不看,要是看了,将眼珠挖了扔掉,也不要在女人身上花钱,女人身上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永远填不满。我要谨遵师爷的吩咐,老老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 “这样最好!”卜慧书言道。 正在这时,有人来,吆喝着:“师爷,师爷,尹老爷有请,尹老爷有请!” 众人闪开一条道。 众捕快将和尚用木枷锁了,一前一后两个捕快,眼睛盯着和尚,和尚在笔录上签了字,跟着捕快离开了里正家。 从闪开的通道里走进来一个书童,一看就是金龙。 “金龙,你来了?”卜慧书问。 “是的,师爷。老爷派小的来请师爷回襄阳。那里有案子要办。”金龙言道。 “不是才出来的,又有什么案子?” “前面的案子都是人命案子,人命关天,当然需要师爷,现在遇到的不是人命案子,也需要师爷,比人命案子更不好处理。师爷回去后就知道了。小的也说不清楚。”金龙说,“如果说捉人抓人,铺纸磨墨,小的还行,遇到动脑筋,小的就不行了。” “可不能这样说。人人都有长处。”卜慧书言道。 “师爷,事不宜迟。老爷处理完案子,还要将最近整理的数据上交。案子又多,还望师爷即刻动身回襄阳。”金龙言道。 很显然,金龙没有兴趣继续谈这个话题,他只是想要赶紧回去交付任务。完成任务之后,可以做别的,说别的,都是可以的。 三人办完南阳的案子,一起回襄阳。临行,潘琼剑要给卜慧书一些金银珠宝,被卜拒绝,潘立刻想到卜喜欢读书,就将家里从西域带回来的书给了他一些,这个让卜接受了。卜心想,不愧是商人,揣摩人心有一套。 回到襄阳,就传来了关于花僧的消息,说凌迟处死,因为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南阳府十分憎恨这样的恶性害命的凶手,用了极刑,人们拍手称快,行刑当天,人山人海,热闹非常。轰动了整个南阳,包括穷乡僻壤,都知道了这起案子,当然,卜慧书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震动了南阳,就等于震动了襄阳,南阳和襄阳区别不大,饮食习惯和风俗礼仪相差无几。两地走亲访友,相互通婚和走动,经商务农,人情往来,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卜慧书在南阳办的案子,传到了襄阳,襄阳人更加器重这个曾经的痴疯书生。觉得他简直不是人,这么快就破案,而且都是他设想的作案步骤,丝毫不差,他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然后再一步一步来证明凶手作案事实成立,这个作法是超过常规思维的。一般人都不会想到结果再去找答案,而是先通过证据再证明事实,然后再找证据,再进行推理,结果才还原案件事实经过及其真相是什么。 回到县衙,尹坚笑眯眯地说:“辛苦了,师爷!你是本官的左膀右臂,一会时间不在,就感觉天要塌了。” “老爷抬爱!这次去南阳,办案很顺利,没想到错综复杂的案子,也有规律可循,只有略懂人心,就可以分析清楚,知道案子真相。”卜慧书言道。 “那是师爷聪慧,换做别人,也一样无法破案,因为当时人都不在现场,根本无法想象还原案件事实。”尹坚言道。 “是的,老爷急匆匆唤回晚生,不知何故?”卜慧书言道。 “一起民事案件,令人头疼。”尹坚言道。 “怎么回事?”卜慧书问道。 “兄弟两人,父母双亡,父亲留下一罐白银,作为遗产给兄弟两人,结果,老大说没看到白银,老二说白银在老大家,不想给。”尹坚言道。 “岂有此理?”卜慧书怒道。 “师爷先别发怒。本官开始也觉得可疑,问题不在兄弟身上,在兄弟媳妇身上。为什么这样说呢?原因很简单。老大,也就是大哥,娶了女人,就是大嫂。大哥想分一半银子给老二,结果到了大嫂那里,没能通过。大嫂不想分银子给老二一家,老二当然生气,可以没办法,老大两口子拒不承认有什么一罐白银。”尹坚言道。 “这个案子好办。”卜慧书言道。 “这个案子咋好办,都愁死本官了,现在焦头烂额的,要上交寺庙供奉关公数据,现在还没弄清楚。现在又来一起争夺遗产一罐白银的案子。师爷,你说这案子好办,怎么办才好?”尹坚问道。 “这个案子,其实就是人心贪婪所致,老爷可以这样做,一定成功!”卜慧书言道。 听了这话,尹坚茅塞顿开,对他竖大拇指,说:“还是师爷厉害!这就升堂。” 他们到了堂上,卜慧书一看就乐了,只是不说,原告原来就是潘富贵。 潘富贵低着头,跪在地上,没看到卜慧书。 “下跪者何人?”尹坚问道。 “潘富贵。” “潘富强。” “谁是原告?” “潘富贵。” “谁是被告?” “潘富强。” “潘富贵,你是兄还是弟?” “禀告老爷,是弟。” “那潘富强就是兄了。” “是的,老爷,兄是潘富强。” “弟弟告哥哥,告什么?” “禀告老爷,小的潘富贵,自小跟着哥哥,因为父母俱亡,父亲弥留之际,小的记得很清楚,曾指着一罐子白银对我们说,你们兄弟平分这一罐子白银。然后就离世了。小的长大后,就想起来了这银子,因为养家糊口太艰难,娃娃要上学,开销越来越大,实在受不了,想要点本钱做生意,贴补家用。没想到找到哥哥潘富强,哥哥当面说可以,就是不见行动,看样子面露难色,难以成行,小的才突然想起哥哥怕嫂子,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样子,只有通过告官这一条路了。小的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但是也不怕事。前不久还帮着师爷抓获一名窃贼,名叫贾世文的。”潘富贵言道。 “哦,原来是热心帮过师爷的,很好,你说说看,你是怎样去要银子的?”尹坚问道。 “小的受不了家里妇人的絮叨,说有银子不用,天天过着乞丐一样的生活。小的说,哪有银子?家里人说,还装?你小时候孩子的爷爷去世前不是说了有一罐白银吗?你说还是你亲自埋在家里的院子里的,你都忘了?我却念念不忘。你现在就去找你哥要分一半这银子。小的说,那是你嫁过来之前咱们家的家事,和你没关系。家里人说,怎么没关系,现在都穷的揭不开锅了,难道饿死了也不要那银子?饿死了,那银子不都全给你哥嫂了吗?那不是便宜死了他们了吗?小的说不过家里人,也见不得家里人哭哭啼啼,就去找了哥哥潘富强。”潘富贵说。 “潘富强!”尹坚喝道。 “有!”潘富强应道。 “你弟弟潘富贵所说是否属实?”尹坚问。 “不属实。” “你给你弟弟潘富贵分了白银了吗?”尹坚问。 “没有。” “为什么不分给他?”尹坚问。 “没有白银怎么分?如果有白银,小的肯定分给他,毕竟是小的父亲临终前说了的。可是,现在白银已经花完了。不剩一锭银子。小的弟弟从小在小的家吃喝用度,都是用的这银子,早就花完了,现在家里没有这一罐子银子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银子,小的也没办法。”潘富强狡辩道。,看样子被他老婆训练过多次,说起来脸不变色心不跳,游刃有余,十分老练。 “大胆潘富贵,你血口喷人!没有银子,硬说有,想要冤枉好人,你不念你哥哥嫂子的养育之恩,反而诬陷说还有银子没分,岂有此理,你状告你亲哥哥,有违人伦常理!还不退下!如果不退,左右板子伺候。本官念你有功,对县衙有帮助,协助师爷抓获窃贼,先不打你,你快自行退下,以后不要再来县衙告状了。”尹坚言道。 潘富贵给赶了出来,灰头灰脸地回到家里,告诉了他媳妇告状的事,两个人抱头痛哭,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俩痛哭流涕嚎啕大哭,被过路去潘富强家借簸箕的王大娘听到了,王大娘是潘富强媳妇的干妈,干妈找干女儿借东西,不是正常的吗?可是,潘富强家的媳妇就是干妈来了,要是借东西也要能推则推,要么说没有,要么说别人借走了,或者说坏了还没修,总之没有一次顺利借到。这一次例外,为什么? 王大娘一看潘富强高兴,连潘富强的妻子一同高兴,就知道有戏。 潘富强回来就告诉了他妻子今天过堂的情况。 他妻子听完,就开心极了。觉得自己丈夫真有本事,真会说话,守住了银子。 “哦,干妈,你要借簸箕?”潘富强家的问。 “是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去潘富贵家借。”王大娘说。 “潘富贵?他家有没有簸箕?” “不知道,本来路过他家,想去问问,听到他俩在号啕大哭,我进去借簸箕不太合适,就没进去。就直接到干女儿这里来了。”王大娘说。 “哈哈,是吗?简直太好了!太好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行,还腆着脸去告状,告自己的亲哥哥,真是白眼狼!不知道感恩,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这下子可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活该!呸!呸!”潘富强家的恶狠狠地说道。 “干女儿,你说的是,这簸箕,是借呢还是不借?”王大娘问道。 “借,肯定借,干妈,你放心,用坏了不用你赔偿,今儿个你干女儿高兴。”潘富强家的说。 “这就好!我正担心这事呢!不过,放心,干女儿,你干妈有经验,谁家的东西不是东西呢?谁成心要去弄坏借来的东西呢?如果故意弄坏,下次再借就难了。这叫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对不对?”王大娘说。 “是的,亏的干妈懂人情世故,不像潘富贵两口子,活该穷一辈子,还富贵呢,亏了这两个好字。”潘富强家的说。 “是啊!没有理由就别去告状,要告就要有证据。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行了,借到了簸箕,我要忙去了。”王大娘说。 就这样过了几天,风平浪静,没什么事,一切都稀松平常,看起来没什么事发生。一天晚上,月黑风高,一条火龙蜿蜒而来,直接到了潘富强家,将房屋团团围住,只差烧房子了,一群捕快衙役进去,将潘富强夫妻围住,潘富强夫妻吓得如筛谷子,哆嗦个不停,这阵势,看样子是有大案要案发生,牵扯到了他,他正满脸狐疑,颤抖着声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尹坚带着一群捕快潘富强夫妻围在中间。 “潘富强!” “有!” “你可认得本官?” “认得!” “你可知罪?” “小的不知。” “真的不知吗?” “小的真的不知。”潘富强答道,腿肚子抖个不停。 第20章 看你还偷鸡 “大胆潘富强,你不知道自己犯罪,本官可知道!邻县南阳发生特大抢劫案,有人在此案件中被害,大部分已经死亡。据官报,一伙山贼作案,南阳襄阳均有,南阳一支已经伏法,襄阳还未查明,南阳那边招供,说潘富强参与了该案,分得不少银子。南阳府已经发来协查官文,本官自然需要协助查看,本官遂来府上看看,好查个究竟,给南阳府交差,免得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避免抓错人,也避免枉法裁判。”尹坚怒道。 潘富强夫妇一听,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潘妻言道:“大老爷,冤枉,我家掌柜的,一直在家,哪里都没去,不可能去抢劫。他连杀一只鸡都怕,怎么可能害人?” “大胆!本官没问你,你为何要说话?”尹坚言道。 “大老爷,我妻子说得对。我这几天哪里都没去。南阳的案子和小的没关系啊!”潘富强言道。 “南阳那边说,给你分了一罐银子,具体有二百锭,你肯定将银子藏起来了。”尹坚言道。 “青天大老爷,他们胡说八道,小的根本没有这些银子。不信,老爷可以查。如果查出来,小的情愿受到严厉惩罚。”潘富强言道。 尹坚看到潘富强这样的态度,心想,有了主意,暗暗佩服卜慧书的智慧起来。 “好,这可是你亲口所说,本官也不为难你,只要查出来,你甘愿受罚。这就好办多了。我现在让众人开始搜查你的家,如果找到,你就认罚,如果找不到,我们打道回府,就追究南阳那边诬告之罪。”尹坚言道。 “大老爷,小的不敢撒谎,绝对没参与抢劫案件,南阳那边纯粹是诬告陷害。方便告诉小的,是谁举报了小的吗?”潘富强问道。 “肯定不方便,本官和南阳府,都要对告密者进行保护很多年,不能有了信息,就不管告密者了,如果不管,以后就再也没有告密者,再遇到难办的案子,的确要更费工夫。”尹坚言道。 “老爷,潘富强绝对不会隐瞒不报。是小的做的,小的肯定承认,不是小的做的,肯定否认。”潘富强言道,想通过表态来劝阻尹坚的错误举动,他认为是错误的,是冤枉好人的,可是尹坚不这么想。 “你到底愿不愿意本官来搜查,如果愿意,说明你态度好!如果不愿意,说明你心里有鬼。”尹坚言道。 “小的光明磊落,走的正,不怕影子斜,是希望大老爷不要坏了自己名声,明明不是小的抢劫,偏要说小的抢劫,小的名声一坏,大人的名声也有影响。”潘富强言道。 “为什么这样说?” “小的真的没有抢劫,好,说什么都不信,那就搜!”潘富强说,他看到这阵势,哪里有商量的余地?与其磨破嘴皮,不如让他们去找,不可能找到的,他心里想着,嘴角翘起,挂着一丝狡黠的笑。 “搜——”尹坚一声令下,众人开始行动起来。 众人开始搜,里里外外,墙缝暗道,还有院墙,猪栏牛栏,鸡棚鸭棚,都找了个遍,看来,潘富强还是有副业意识,养殖不少东西,这些东西都可以变成钱,没有本钱做生意也难。 到处都搜遍了,都没有,潘富强面露得意之色,只差唱起歌来,跳起舞来。 尹坚一看就明白过来,有一个地方,一定有。院子里到处都挖了,没有,那么一个地方可能性最大。 尹坚看到大家都垂头丧气,就问:“大家快要放弃了吗?” “大人,到处都没有。” “去床底下看看,有没有浮土?”尹坚问。 他一问不要紧,问了之后,潘富强立刻脸色变得煞白,厉声说:“大人,这个不合适?夫妻卧榻,是个人隐私,大人侵犯了小的隐私权,这个说不过去!小的恳请大人收回成命,不要去搜,或者小的夫妻的床,否则,后果很严重。小的要向巡抚投诉大人!” “巡抚姓什么?” “姓姚。” “没错。你的信息很灵通。投诉与否,悉听尊便。”尹坚言道。 “好!小的知道,大人和姚知府关系很好。县官不如现管。那就去搜。”潘富强言道。 “你还算是明白人。来人,去他床底下看看。”尹坚言道。 “好!”众人举着火把进入潘富强的卧室。 掀开床榻,拿火把一照,果然发现床下有浮土,显然下面有文章。 有人报告给尹坚,他命令挖开。 果然还没挖两下,就碰到了硬物,越挖越大,最后将一个罐子给挖了出来,打开一看,竟然是雪白的银子。 尹坚大怒,众人大喜,潘富强很是慌张。 “大胆贼人,犯了抢劫大罪,赃物摆在面前还狡辩至此!大胆妇人,包庇丈夫,与丈夫同罪,左右,一同将二人拿下,枷锁结实,送到南阳,一并杀头示众!”尹坚怒道。 二人一听,顿时吓软,如同烂泥在地,无法动弹,好像就已经死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潘富强小声说:“这不是赃物。” “大胆!这不是赃物是什么?”尹坚喝道。 “这不是赃物,老爷,这是家父去世时留下的财产。请老爷明察!”潘富强言道。 “胡说!你家父留下的银子,早就抚养你弟弟潘富贵了。前几日,你家弟弟潘富贵还到县衙告你,说你没有给他家父留下的银子,你说银子早就花完,还有什么话说?”尹坚言道。 “冤枉,冤枉,冤枉啊!大老爷!那是假话。这些银子的确是家父留下的银子,一锭银子都没花,就是要等小的兄弟长大了再分的。只是小的妻子起了贪心,就不打算给小的兄弟分银子了,小的没有制止,反而也想占为己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有这个心思。这个贪婪真的害死人!”潘富强说。 “瞎说。这是你的意思,咋赖到我头上了?老爷,潘富强说的不对,是他说了不想分给弟弟,我还说分来着的,潘富强说的不对。”潘富强的妻子说。 “大胆潘富强,你妻子都说是你的主意,你还有什么话说?”尹坚说。 “冤枉啊!老爷,老爷是青天父母官,可以明察,到底谁在撒谎。请老爷明断!”潘富强言道。 “你们夫妻,事到如今,还是嘴硬,是不是要打板子你们才高兴?”尹坚问道。 “老爷,这些银子真是家父留给我们兄弟的。如果撒谎,被雷打死,被电电死,被马车撞死,被老虎咬死,生儿子都没办法生,喝凉水都呛着,出门带伞天却晴,不带伞却雨,买东西被人骗,吃亏上当上不完,天天提心吊胆,睡觉都怕鬼敲门。”潘富强言道。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都承认这银子是你家父的了?”尹坚问。 “没错,是家父留给我们兄弟俩的。”潘富强言道。 “好,书隶,记下他说的话,然后签字画押,不能反悔。”尹坚言道。 “绝不反悔,说到做到。唾沫掉地上都砸一个坑。”潘富强夫妻异口同声地言道。 “好,传潘富贵!”尹坚命令道。 “是,老爷!”金龙答应,然后出去,不一会儿,潘富贵就到了。 “老爷!”潘富贵喊了一声。 “潘富贵,你哥哥潘富强已经承认银子有你的,这里有他的口供,你需要这银子吗?”尹坚问道。 “需要,老爷!多谢老爷明察,为小的主持公道!”潘富贵言道。 “不用谢,要谢就谢老天有眼。”尹坚言道。 “老爷就是青天大老爷!”潘富贵言道。 “行了,别恭维了,这里的银子你拿走一半,好生过活去!以后如果县衙需要你协助抓捕罪犯,你也要像以前那样,本官一定重重有赏!”尹坚言道。 “多谢老爷!一定协助,如果有需要,即便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潘富贵言道。 “来啊,给潘富贵分一半银子。另外,再奖励他十两银子,作为上次协助抓贼的奖赏。”尹坚言道。 衙役听到吩咐,依照命令去做。潘富贵高高兴兴,衙役帮他抬着银子回家去,潘富强夫妻愁眉苦脸,但是不能表现不高兴,反而强装笑脸,对着尹坚陪着小心,始终不敢说半个不字。 众人刚要散去,尹坚要带众人离开,突然,外面有女人在叫,众人没敢挪动位置,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女人的尖利的声音由远及近,进来一看,都不认识,女人带着一个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来者何人?” “小女潘富贵的妻子。” “你丈夫已经回去了。”尹坚言道。 “小女知道。” “知道还来?有何冤屈?”尹坚问道。 “并无冤屈。” “没有冤屈。来做何事?” “来感谢大老爷!” “不必。” “同时感谢哥嫂!” “为什么?” “刚才小女的丈夫回家,说了这里发生的事,并抬回家了白花花的银子。小女大为惊讶,然后知道小女的丈夫并没有感谢。” “感谢谁?” “感谢兄长和嫂子。” “感谢什么?” “感谢养育之恩!因为小女的丈夫在七岁上,就父母双亡,是兄嫂代为父母抚养长大,有养育之恩。” “是这么回事!那么拿什么来感谢呢?” “无以回报,只有带来五十两白银,作为感谢之资。因为家道艰难,分得的白银要做生意,作为本钱。”潘富贵的妻子说。 “不错,你是一个知恩图报、通情达理的女子。有你这样的媳妇辅助你丈夫,你丈夫不会给你惹祸,反而会让你们家更加兴旺发达的。”尹坚言道。 “多谢弟媳!多谢弟媳!作为兄嫂,没有尽到义务,惭愧惭愧!这银子就算兄嫂给你们的赔礼道歉了!绝对不能收。”潘富强的妻子说。 尹坚没想到,一会儿时间,潘富强两口子就有这些变化!只有潘富强的妻子不贪心,就没问题。潘富强和潘富贵咋说也是同胞兄弟,不会为了钱反目成仇,毕竟血浓于水。 这个案子就此终结,各个当事人都在笔录上签字画押。 最终,在尹坚的主持下,潘富贵得到了该得到遗产,一时传为佳话,幕后出谋划策的,人们很容易就想到了是卜慧书。 潘富强也后悔当初,早该将弟弟的银子分给他,也就没有这回事了,真是丢人丢到家,可是没有后悔药。 潘富强的妻子在他们走了之后,痛哭流涕,说自己的丈夫没用。 “刚才咋不说?现在又说?不害臊吗?”潘富强问。 “没想到尹坚那里有能人,不是能人,就拿不走银子。咱们都上当了。”潘富强的妻子说。 “算了,别说这事了,纸包不住火,该给人家的钱总得给,赖是赖不掉的。马上潘三要结婚,咱们好好办一办,收随礼钱,算是弥补弥补,不是好得多吗?”潘富强言道。 “指望随礼钱,那就得喝西北风了。现在收到的,以后还要还回去。你看,哪家没有红白喜事?不都得随礼?”潘富强家的说。 “能弄一点算一点,要看长远,将来三儿子再生孙子,咱家不就人丁兴旺了吗?再说,三儿媳妇可是有名的大家闺秀,家道殷实,那嫁妆就不得了,随礼钱你看不上,嫁妆可是不得了。这个你也看不上?”潘富强问。 “这个倒是,没想到嫁妆,还是你厉害!看得远,不愧是当家的、掌柜的。”潘富强家的说。 “能得到你的赞美,那可不简单。我呢,就想好了,平时赶情送礼的家,都列个清单出来,然后,对以后可能要赶情送礼的,也列个清单出来,挨个送,多多益善,越多,礼钱也就越多,不怕以后还不起。”潘富强言道。 “看你说的,难道要做好事还留下一家两家不送请帖吗?肯定都要送。有的接到请柬,不愿意来也说不定。来不来,是他们都事,请不请是我们的事。最好都邀请,如果邀请了,他们不来,人不来,礼钱也不来,那对不起,以后他们有事,咱们装不知道,就是收到一百张请帖,咱们也不去。”潘富强家的说,狡黠地笑着。 第21章 悲催的小偷 听了这话,潘富强高兴极了。竖起大拇指说:“还是夫人厉害!会算账,有你咱们家越来越富裕。” “看你说的,你娶了我怎么会后悔?只有越过越好。”潘富强家的说。 “我知道这是你的功劳,不是你,就没有潘富强的今天。”潘富强说。 “少戴高帽子,说真的,这次尹坚县令做得对,是一个好官,银子分出去,也不用怕。留下印象,说不定以后用得着。将来谁没有事?有事都需要帮助。”潘富强家的说。 “你说张家可是大户人家,接过来,咱家就大发了。” “那是,咱家办喜事要三天三夜,别人都是一天一夜。这才显得隆重。要不然,被人瞧不起。而且要大办特办喜事,以让咱们家重新树立形象。否则,咱家就永远被人瞧不起。在乡亲面前抬不起头来。”潘富强家的说。 “行,夫人安排!一切都听夫人的。相信夫人一定能够办好。”潘富强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很长时间。对未来还是饱含希望。 商量好了,开始行动,张家大小姐事当地名门望族,是有很多宾客前来祝贺,当然,出嫁到潘家,也是门当户对的,算是有钱人家找富户,贫寒人家找寒门。 这个大喜的日子传播开去,千里百乡都听说了。当然,来祝贺的人不少,也有小偷听闻,要趁机捞一笔。 这小偷很狡猾,混迹盗窃场所多年,是有名的小偷,名字就刘一秀。 刘一秀一般都采用一招制胜。他有看家本领,不按常规出牌,但是每次都能成功。这样的看家本事不外传,也不收徒弟,只是自己用,屡试不爽。 这次听闻有喜事,早就有了打算。他瞅准机会,就像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他悄悄地摸进了潘家,然后躲进了洞房床底下,躲起来,等人们散去,睡熟后,再出来行窃,这样,他就能得到满满的收获。 一般来说,随礼的钱加上嫁妆,黄金、白银、珍珠、玛瑙、玉石和猫眼等等加起来都不错,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更好的祖母绿或者夜明珠,这些宝贝很值钱,像潘家有钱,远近闻名,家里肯定有不少宝贝,他连自己弟弟的银子都霸占着不给,可见他只认钱,不认人。 他计划的很好,提前一天就进入潘家,然后躲好,当天肯定非常热闹,结束之后,潘家送走亲戚朋友,就该歇息。 入洞房,新婚夫妻非常劳累,公公婆婆更不用说。 肯定早早入睡,鼾声如雷,就不会在意家里有没有客人在了。客人肯定上完礼,祝贺完毕,吃了酒席,醉醺醺,或者替人高兴,头脑一发昏,就回去了。也没有习惯继续呆在主人家。潘富强夫妻和新婚夫妻都会疏于防范,完全想不到家里还有人。 这个人别的地方不去,就去新婚夫妻的洞房。而且在床底下,一般的偷儿绝对不会想到这个,真的令人脑洞大开。 刘一秀就想快刀斩乱麻,马上作案,马上消失,可是他遇到了平生再也不想遇到的事了。 就是潘富强夫妇商量了很长时间,是三天三夜的客。 刘一秀万万没想到,潘家连续三天三夜都有人不断出入,他在床底下不敢动弹,瞅准机会,想要出去,不是作案,是想逃离。 结果还是没能逃离,刚出来就看到了人,赶紧原路返回,三天三夜,都是这样的,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就像一个没装东西的皮囊,瘪瘪的,相互摩擦,非常难受。 喉咙里也干得冒火,火没燃起来,像是青烟袅袅,房间里总有人来祝贺,他已经忍无可忍。 到了第三天晚上,他总算找到了机会。 他从业这些年,从来没有失算过。 这一次,让他彻底凉凉。 他豁出去了,一个箭步,拼尽全力,向外冲去。不管不顾,向外窜去,没想到新娘张小姐还是眼尖,看到一个黑影眼前一闪,从床下往外猛冲,她就开始大喊起来:“贼啊!有贼!抓贼啊!大家都来抓贼啊!” 新娘被这三天三夜折磨的不行了。她这一嗓子,划破夜空,惊动不少人,大家蜂拥而至,家里灯火通明,照得如同白昼。 第三晚的最后走的人,就是来帮忙办喜事的人,个个都身强力壮,长年累月都干这行,非常敏感,一听喊叫,立马赶来抓贼,很快,刘一秀就落网了,帮忙的人,将刘一秀结结实实地捆绑了,推推搡搡地送到了县衙。 尹坚听到消息,立马来看,先看到了潘富强,很是奇怪,心想,难道是来扯皮的不成?当时已经说清楚了,难道反悔?反悔也不怕。都有签字画押的东西。不必担心反悔。 果然,潘富强说明来意,刘一秀被五花大绑,绑得像粽子一样,想跑没那么容易。 “下跪者何人?”尹坚问。 “乡村医生刘一秀。”刘一秀说。 “他是贼。是小偷,就是小偷,在我家偷东西。”潘富强言道。 “胡说八道!我就是乡村医生,不是贼,不是小偷。”刘一秀说。 “你不是贼,谁信?你不是贼,干嘛要到人家的洞房里?到洞房里,还钻到人家床底下?哪里的医生会钻床底去给人家看病的?你这是哄三岁小孩吗?”潘富强问。 “大胆刁民,你如实回答刚才潘富强的问题,如果回答不上来,或者回答的不合理,就别怪本官不客气!”尹坚言道。 “老爷,我不是一般的医生,只给一人看病。” “是吗?只给一人看病,不是饿死了吗?”尹坚问道。 “禀告大人,我以前是乡村医生,给很多病人服务,后来,慢慢有了名气,特别是治疗妇科,更是拿手。张小姐就看上我,让我只给她一人看病,她到哪里,就带着我到哪里。”刘一秀言道。 “是吗?那张小姐怎么就看上你的呢?”尹坚问。 “是这样的,老爷,我一直游走于江湖,走街串巷,到处给人看病,悬壶济世,专治妇科疑难杂症。张小姐听说了我,她就派人来请我过去,我一看,就手到擒来,一剂药下去,药到病除,并且除根,张小姐非常感激,以前她也找过其他名医,结果只是找来一个有名字的医生,差不多找过十二个名医,结果都无法治好。找到我,就算成功了。张小姐非常感激我,担心我会走远,她也担心会发其他妇科疾病,就邀请我专为她一人治病,成为她的专职医生。我开始不想答应,后来她加钱,和我游走一年行医得到的钱差不多,就答应了,这样就可以避免到处漂泊,不用过着漂泊无定的生活。这就是我只为一人治病的由来。”刘一秀说。 “那么,张小姐有什么病呢?”尹坚问道。 “禀告老爷,请借一步说话。”刘一秀说。 尹坚知道,这是为了张小姐的面子,免得以后不好见人,就答应了。 二人到了密室,旁边就有卜慧书。 “说!”尹坚说。 “这个,这个。”刘一秀扭扭捏捏说,好像不想说,看看卜慧书。 “这个是师爷。不要紧,他口风很紧,不会说出去的。”尹坚言道。 “好。那我就说了,张小姐有赤白带下,常年都有,后来被我一记方剂就治好了,再无复发。”刘一秀言道。 “好,你先退下。本官和师爷有话要说。”尹坚言道。 “好!”刘一秀说,退下。 等他走远,尹坚问:“师爷,你看这案子咋判?” “老爷认为呢?”卜慧书反问道。 “刘一秀说的头头是道。无懈可击,滴水不漏,找不到毛病。他对张小姐真的了若指掌,像是张小姐的专职医生。本官觉得这个案子还真棘手。”尹坚言道。 “不是这样的。老爷忘了,要是真的躲在新娘新郎的床下,肯定会偷听到新婚夫妻之间的谈话。谈话的内容当然会听到张小姐的个人的事,包括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私密的信息。”卜慧书言道。 “也就是说,刘一秀掌握的关于张小姐的个人信息,全是躲在床下听来的。其实,刘一秀很狡猾,他本来想行窃,结果被困在床下无法动弹,一动弹就被捉到,要说倒霉还真倒霉,然后被扭送到县衙。”尹坚言道。 “没错。要想破案,必须要找证人,找到证人,案件就大白于天下了。”卜慧书言道。 “请问怎么办才好呢?”尹坚问。 “可以这样这样处理。”卜慧书言道。 “这一招真高!不错,不错。好,本官就这样处理。”尹坚言道。 二人到了,继续审案。 “原告何在?”尹坚问道。 “小的潘富强,状告刘一秀,图谋不轨,意图盗窃,罪不可赦。请青天大老爷将其杖打八十大板,徒三千里。”潘富强言道。 “岂有此理!证据不足,需要证人出庭做证。”尹坚言道。 “小的潘富强有证人,新娶的儿媳妇就是证人。”潘富强言道。 “那么,请证人到堂上来问问如何?”尹坚问。 “当然没问题。完全可以。大老爷英明!”刘一秀言道,跃跃欲试,胸有成竹。 “老爷!这个需要和小的儿媳妇上商议。”潘富强言道。 潘富强看见刘一秀这么说,心里有些发虚了,虽然不信,可是也有些动摇。他借此机会,先回避一下锋芒才好,回去商议商议。 “好,本官答应你,你先回去商议,刘一秀暂且收押,等案子清白后,再给你自由。”尹坚命令道。 刘一秀刚要说冤枉,既然没证据,还不放人?尹坚就是不放人,扔下令签就闪人。弄的大家都如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潘富强回到家,家人都围了上来,潘富强说了过堂的情况,开始都觉得会赢,后来说到了要让儿媳妇上公堂作证,儿媳妇张小姐,现在叫潘张氏。还是张小姐叫得习惯和顺嘴,不容易改变。 “公公,这个不好,媳妇来潘家,就摊上这事,让人无法接受。一是贼寇竟然躲进洞房,说明潘家看守不严,治家有问题,二是让贼说出媳妇的病,这个更是难以启齿,三是没三天三夜就没发现贼人,这个对我们来说真是奇耻大辱。传出去,更是丢人现眼,不如不去,去了自取其辱,即便惩罚了罪犯,也无法让名誉得到恢复。所以,这个证明绝对不能去找,就是上公堂,走这一趟,也会让人感到丢人,背后肯定有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因为现在的长舌妇太多了。生怕人家家里不太平才开心。”潘张氏言道。 她的这一席话,让大家心服口服。看来,儿媳妇去作证,是不可能的,想想也有道理,传出去,整个潘富强家的名声都搞坏完了。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去,这个决定是对的。掂量一下损失,也就明白过来不少道理。 于是,潘富强到了县衙门,找到了尹坚,说明来意,尹坚一听,顿时明白,就让潘富强暂时呆在县衙,不是坐牢,是要看看这件事怎样处理才最有智慧。 尹坚安排好了潘富强,想想卜慧书的建议,马上明白过来,这个很好办。 那个刘一秀虽然在床下待了三天三夜,听到并熟悉了张小姐的声音,可是不一定认得潘张氏。 要说见面,就是潘张氏大喊捉贼的时候,不过,也是慌里慌张的时候,慌不择路,来不及看到潘张氏,更谈不上看的清楚。 肯定看不清楚。 人在慌张的时候,很容易产生错觉。只听声音不见真人,那么就可以李代桃僵,或者是瞒天过海。 想来想去,还是这样去做。 就是找一个和潘张氏身材长相十分相似的人。然后穿上潘张氏结婚时的衣物,然后去大堂进行公审。 如果刘一秀诚实,就说明这个案子就容易破了,如果刘一秀不诚实,也能推理让他心服口服。 公堂之上,一试便知。是骡子是马,有时候看外观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第22章 远离有钱人 潘富强告了刘一秀,现在骑虎难下。 他想撤诉算了,就找尹坚说了想法,尹坚知道了这个事,心里有数,都快水落石出了,撤诉就是便宜了刘一秀。 本来想要原谅他,但是不想原谅,这样的贼不处理,还会去坏人家的好事和心情。 主意既定,就在卜慧书的帮助下,决定公审此案。不过,这次要让一个女人来当演员,就是风尘女,也可以说是风月场中的人。 找了风月楼的翠玉来帮忙,当然有报酬。尹坚言道:“你穿上潘张氏结婚出嫁的时候穿的那套衣裳。打扮成她的模样,有没有困难?学她说话,学她的动作,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 翠玉当然愿意和官方合作,不仅有钱赚,还有不用卖身或者卖笑。 尹坚升堂之后,就说:“本官已经决定,派人前往请潘张氏来公堂作证,看是否认识刘一秀,如果正如刘一秀所说,是潘张氏的私人医生,只是给她一人服务看病,那么就判决刘一秀胜诉,驳回潘富强的告状。” “太好了。真是青天大老爷!”刘一秀言道。 “速去,请潘张氏到堂上,不管任何人的任何请求。”尹坚吩咐道。 不一会儿,抬潘张氏的那顶轿子就到了。 从轿子上下来一个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 尹坚言道:“刘一秀,你看,新娘潘张氏来了,你敢不敢去相认?” “敢,当然敢,怎么会不敢呢?”刘一秀言道,显得胸有成竹。 新娘子翠玉走过来,刘一秀上前去,高声说道:“新娘子,别来无恙!你的病怎么样了?复发了吗?哦,对了,新娘子,是你叫我跟你到潘家来的,一直给你治病,为什么你的婆家的人把我当成贼,还送到县衙门里来受审。” 刘一秀的话音刚落,全堂爆发一场大笑,大笑之后,恢复平静。 “刘一秀,大胆刁民,你好好看看,你面前的女子是谁?如果不认识,那么,休怪本官不客气。”尹坚怒道。 刘一秀看这情形,瞒不过去,立马磕头,头破血流,说:“青天大老爷,草民承认,草民刘一秀就是贪图潘家娶媳妇有随礼钱和嫁妆,草民要借此机会盗窃,结果没有得逞,原因是潘富强不按照游戏规矩出牌,违反了游戏规则,实在可恶,草民甘愿伏法。但是,对潘富强进行惩罚,至少罚款一千两白银。” “怎么处罚潘富强,自有国法,休要过问。本官本想将你杖打八十,刺配岭南,只是念你尚未得逞,改为刺配千里。”尹坚言道。 “多谢青天大老爷!小的伏法。”刘一秀言道。 “好,此案到此终结。退堂!” “威——武——” 潘富强得知审判结果,非常开心。总算洗刷了清白。 一日,掌灯时分。天黑,伸手不见五指。 尹坚刚要休息,有人送信来。 信来自姚大人。 “尹坚,南阳襄城发生命案。当地无法查明,因为错综复杂。报告到本处,经过再三考虑,觉得你有能力处理此案。” 看完来信,尹坚立马回信。 信中载明:“请姚大人放心!一定依法及时处理,不放走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 已经表态了,犯罪嫌疑人也移交给襄阳尹坚手里。 犯罪嫌疑人就是周栋。 原告名叫刘二秀。 是刘一秀的弟弟。 刘二秀声泪俱下,状告周栋打死了人。 死者正是刘二秀的干妈。 刘二秀的干妈是捡来的。说起这位干妈,有些来历。 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个老太婆倒在路上。 刘二秀刚好路过。在这之前,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只是没有理会。 眼看这个人就要冻饿而死,刘二秀就将老人收留。 给老人好吃好喝,让老人穿暖和。就这样度过了一冬。大家听说了刘二秀的善举,都刮目相看。 觉得刘二秀比他哥哥强多了,简直不像一个妈生的。 果然,刘二秀被人称赞,一时传为佳话。 转眼到了夏天,酷暑难当。 周栋去找刘二秀,为什么要去找刘二秀呢?因为三年前,刘二秀不像现在,在外借钱,据说是借钱做生意,周栋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周栋觉得刘二秀借钱,做生意,是正当的。他不像他哥哥,偷鸡摸狗,早晚得进去,然后再挨打,发配,或者死于非命。刘二秀完全改变了刘家门风。 再说刘二秀借款不多,只是五百两白银。作为做生意的本钱就够了。周栋是当地着名的富户。借出这点钱,无伤大雅,不影响周栋的财产安全。 借钱出去后,他就差不多忘了这事。后来查账,才发现有一笔钱还没回来,一查,就是刘二秀借的。 上次赶集,遇到了刘二秀,周栋就开口找刘二秀要求还钱。 “放心,周哥,我一定会还钱的。我以人格做担保,绝对不会不还钱的。”刘二秀问。 “那么,什么时候还?”周栋问。 “一个月后,保证。”刘二秀说。 看起来,刘二秀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他提出来了,肯定到时候会还的。 过了一个月,刘二秀不想遇到的人,在赶集的时候,刚好无法避免地又一次见到了周栋。 周栋提到还钱的事,刘二秀哀求了半天,说:“现在,生意不好做,马上别人欠我的钱还了,我一定还你的钱,说话算数,哪怕别人到时候,到了承诺还钱的时候,如果还不还,我也会还你的钱。放心,绝不食言!” 周栋再次相信了他。 结果,到了时间,还是不见动静。连人都消失不见。好在当时周栋就留了心,知道了刘二秀家的住址。 到了还钱的时候,他没有还钱,看样子是要赖账不还,要及时止损,就要直接提出还钱。 资金不周转,或者失信于人。都是周栋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决定亲自去刘二秀家看看。 刘二秀深知,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借钱容易,还钱难,如果不还,再借钱就难。 刘二秀就开始慌了。 到刘二秀家,必须要经过一条河。 这条河旁边,就是刘二秀家。 一日,周栋来访刘二秀。快要到刘二秀家的时候,河中有一木桥。 周栋看到这木桥,就有些难以决定了。 是前进还是后退?前进有危险。后退安全,可是拿不到钱。前进虽然危险,可以挑战和机遇共存。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周栋不嫌弃蚂蚱身上的肉少,属于他的钱,一定要要回来。 他知道前进就可能存在风险,可是不前进,就说不行,要知道,他就是想要回属于他的钱,哪怕不要利息,能收回本金就行,可以看清楚一个人。 周栋前脚刚踏上木桥,就看到那边来了一位老人,白发苍苍,老态龙钟,满脸皱纹,背也驼了,一步三摇,还带着咳嗽,一看就知道已经又老又病。 他刚好要往前走,老太太也不依不饶,要赶过来,周栋想退回来,可是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他以商人的敏感,意识到这个有事发生。 可是,心想有事,偏偏有事。 “扑通——”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对面的老人直挺挺地掉到了河里! 这个可吓坏了周栋,他当时就呆若木鸡了。不知道如何处置。 没想到,老人先掉河里死了,背后突然出现了刘二秀。 刘二秀一见自己的干妈掉河里死了,痛哭流涕,一把鼻涕一把泪,口口声声说老人的死和周栋有关。 他要状告周栋。 说到做到,他就将周栋告到了南阳襄城县衙门。 周栋一看,刘二秀晕倒了,他非常伤心,就像是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 周栋当时就返回了,心想遇到了癞皮狗了。这个刘二秀,和刘一秀真是亲兄弟,作奸犯科之徒,不可救药。二人都是想占便宜。 刘二秀告周栋,到了南阳襄城县衙。 “大老爷!周栋仗势欺人,凭着有钱,买通官府,故意杀害白发老妇,也就是小的干妈。有二百里外的丝绸商人可以为小的作证。大老爷,小的干妈死的冤枉,请大老爷为小的作主!”刘二秀在状纸上写道。 襄城县衙门黄县令看了状纸,犯了难。 因为这周栋太有钱。 很容易被人怀疑。 刘二秀知道当官的就怕有人说贪污受贿,或者结党营私。 果然,黄老爷不敢审理这个案子,只是接了,没有处理,有点像踢皮球,就是想让上级指定别人来审理此案。 案子移到姚大人那里。姚大人首先想到了尹坚,就先发一封信给他,看看情况。没想到尹坚答应下来,他很清楚,尹坚热心快肠,这个案子一定会办。 尹坚拿到案子后,看了卷宗,发现了一些疑点,可是不确定。根据办案经验,知道其中肯定有人说假话,具体是谁?现在不得而知。 他想了一晚上,决定还是问问卜慧书。 卜慧书听了尹坚说完,沉思了一会儿,摸了摸银指环,马上明白过来,说:“人是关键,河要去看。” “什么意思?请明示。”尹坚言道。 “人有哪些?”卜慧书问。 “刘二秀是告状的,死者是刘二秀的干妈,报官说凶手是周栋。就是这些人。”尹坚言道。 “还有一个关键的人。”卜慧书言道。 “谁?” “刘二秀提到了一个证人,对吗?”卜慧书言道。 “对,本官想起来了,他提到有一个证人。” “对,他说二百里外有一个丝绸商人愿意作证,这个说法成立吗?”卜慧书问。 “有点悬,对,这就是人了,关键的证人。我明白了,要是弄清楚了,就会知道谁在撒谎。知道谁在撒谎,就知道哪些可以相信,哪些不可以相信。”尹坚言道。 “那么,还有一个是什么?”尹坚接着问。 “老妇死在何处?”卜慧书问。 “死在河里。”尹坚答道。 “是的。既然在河里死的,为什么不去河里看看,查明具体死亡原因呢?知道了真实情况,就能还原整个案子情况。这样,案子就迎刃而解了。”卜慧书言道。 “好的。我知道了。接下来本官会处理的。师爷,多谢你指点!”尹坚言道。 “不必感谢!”卜慧书言道,他摸着银指环,想要说,忍住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说,肯定没人相信,还不如不说,给人以神秘感。 尹坚在得知处理该案的关键点之后,就信心大增,立马开始行动起来。他很清楚,这是姚大人对自己的信任。其实,这些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姚大人在找合适的接班人。 尹坚带着仵作、书隶以及金龙还有捕快,很快找到了丝绸商人。 这个商人姓武,名世良。 武世良很快被找到,找到后就开始审讯。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武世良。” “你知道为什么要抓你吗?” “不知道,小人没有犯法。” “你没有犯法,可是有人说你目睹了案件的整个过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尹坚言道。 “小人明白了。禀告老爷,小人一直说真话。如果说假话,会遭报应的。”武世良言道。 “那就好。本官问你,你是如何考虑的?” “什么考虑?” “就是说,你在现场看到整个作案过程,对吗?”尹坚问道。 “不是。” “那是什么?” “是这样的,小人并不明白为什么会牵扯到小人,小人只当是做好事,还有奖励,具体什么奖励,还不知道。”武世良言道。 “谁告诉你的?” “就是刘二秀。”武世良言道。 “他告诉你什么具体内容?”尹坚问。 “就是随时听候通知,去陈述一段故事。”武世良言道。 “那具体什么情况?也就是说,具体是什么故事?”尹坚言道。 “就是说有人要请我作证,希望答应,事成之后,必有重赏。”武世良言道。 “有没有具体的奖赏?” “奖赏就是五十两银子。” “你看得重这奖赏?也就是说这五十两银子吗?” “当然看不中。”丝绸商武世良说。 “那你为啥要作证?你知道做为证要承担对你不利的后果吗?”尹坚问。 武世良低下头来。 第23章 无赖刘二秀 武世良低头不语,心里特别后悔,不该收这五十两银子。 他是做大买卖的,没想到这五十两银子他也看得上,看来,商人发财,会注意细节,也会注意其他方面。 尹坚经过卜慧书指点,清楚了问题在刘二秀身上,他没有找近处的证人,而是找了几百里以外的人来。 这个是最大的疑点,因为不符合常理。 “武世良,你说,你看到了周栋打打刘二秀了吗?”尹坚问道。 “没有。” “那么,刘二秀看到你了吗?” “没有。当时我不在现场。我在山西做生意,根本没有去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真不知道。”武世良言道。 “那是怎么回事?刘二秀不找别人作证,为什么单单找你?你说!”尹坚言道。 “老爷,小民是做生意的,刘二秀在醉月楼,和小民认识,因为醉月楼是有名的青楼,刘二秀和小民兴趣相同,这就是有共同爱好的,可以说志同道合。也就有共同语言,说得到一起去。两个人的观念相差无几,他就有事相求,不好拒绝。” “你就答应了?” “是的。”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事情吗?做伪证要坐牢的吗?”尹坚问。 “小民知错了。”武世良言道。 “这个不是错误,是犯法。” “好!本官饶恕你,因你首次犯罪,又坦白,从宽处理。就不追究你责任,不过,你要承担责任。什么责任?不坐牢,就要挨打,还有,找到死者的亲属,可以给一些金银补偿。”尹坚言道。 “好,小民愿意。多谢老爷宽大处理。”武世良言道。 “不必。不过,要在供述文书上签字画押。”尹坚言道。 “这个没问题。”武世良言道。 这边已经调查清楚,尹坚有了信心,加上卜慧书的指点,都是按照他的提示在做。 知道了人,接着看看河。 需要到现场去。 刘二秀家就在河边,河里有不少竹竿,不知有何用途。 经过打听,那些是当地养殖珍珠的河蚌。竹竿架设在河里的木桩上,木桩上横向搭设了不少的竹竿,竹竿上缠着一些网,用来固定河蚌,要采集珍珠,就要打开河蚌。要打开河蚌,就要先在河蚌里植入细小的沙石。 有的木桩在水面之上,有的在水面之下。 木桩上横着木板,就是一座桥,直通刘二秀的家。 尹坚不到现场不知道,一看,就看明白了,再让仵作检验一下,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死者的致命伤在胸口心脏部位。 不符合刘二秀所说,是被周栋殴打致死。同时,周栋也殴打了刘二秀,将刘二秀打昏在地。 刘二秀被打昏后,还能看见有武世良经过案发现场,这就十分奇怪了!难道刘二秀昏过去后,眼睛看不见了,魂魄却能看见不成? 在这种情况下,死者受伤死亡的部位和刘二秀的描述前后矛盾,仵作一一记录在案。 也就是说,死者是被人推入河中,心脏部位撞击河中的竹竿,被竹竿戳死,并非被人从背后袭击殴打致死。 仵作将死者检验的情况,一一记录在案,并将验尸报告文本交给尹坚过目。 查明案情结束后,尹坚将刘二秀抓住,开始升堂审理。 刘二秀不知道尹坚已经彻底查清案情,仍然一口咬定就是周栋仗势欺人,害人性命,和当地衙门狼狈为奸,当地衙门特别保护周栋。 是因周栋擅长拿金钱开路,让当地衙门老爷都为周栋服务,周栋俨然成了当地衙门老爷的金库,随用随拿。 南阳襄城县的接到报案,怕的要死,因为知道刘二秀是一个有名的擅长钻空子,并会伪装的人,他一旦要告哪个县太爷,就要让县太爷下台。 结果,襄城县的老爷怕了,这样的人惹不起,看起来是个好人,实际上是个坏蛋。 时间长了,都知道了,外地人不了解的,还以为他是好人。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后,尹坚将刘二秀带到公堂审理。 “下跪者何人?”尹坚问道。 “草民刘二秀。” “刘二秀,本官问你,你是如实招供,还是要大型伺候你?如果你要用大刑,本官满足你的好奇心,让你尝尝各样刑具的味道。”尹坚问道。 “大老爷,草民没有犯法,为何要屈打成招?要知道,不能刑讯逼供。要不然就不好说了。” “你是说,你要告到御史大人那里吗?”尹坚问。 “这个也说不定。” “大胆刘二秀,你在威胁本官?左右,将刘二秀掀翻在地,先打三十大板,让刘二秀醒醒。”尹坚命令,抽出红色令签,将要投出去,只见刘二秀“噗通”一声跪下。刘二秀一看这阵势,知道坏事了,肯定遇到狠人了。早就风闻尹坚破案百分之百,在尹坚看来,这个案子就像是尹坚通过千里眼顺风耳听到的一样。狡辩和耍赖,看来都不起作用。 如果不说,肯定会受损严重。例如来一个凌迟处死,那就悲催了。或者五马分尸,更是恐怖。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大老爷,草民全招供。”刘二秀言道。 “你还算识相!说,嘴上说了,身上就避免吃亏了。”尹坚言道。 “草民曾经找周栋借过钱。约定了还款时间。但是,草民借款之后,很快就挥霍完了。眼看还款日期到了,可惜没钱来还。借钱做生意,其实是骗人的,不是做生意,就是个人来享用,没想过怎么想去还钱。结果,就悲催了。周栋是一个很认真的,万万没想到,他一定要找草民要求还钱。草民实在没办法,才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将周栋投入监狱,直至将周栋判处死刑,或者发配边疆,一辈子都不能回来。这样,草民就不必还钱了。”刘二秀言道。 “后来怎么做的?”尹坚问道。 “后来,草民认了一个要饭的老太婆当作干妈,目的就是为后面的事做准备。”刘二秀言道。 “你是怎样准备的?”尹坚问道。 “她是要饭的,没有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如果弄死她,就像是弄死一条狗。草民认她作为干妈,一般人不会怀疑是草民谋杀干妈。而只可能怀疑是周栋。草民计划就是这样。平时,草民对干妈非常好,就是要让人人看出草民是一个孝子,这样,既然是孝子,就绝对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结果,出乎人们的意料,草民就这样完成了计划。”刘二秀言道。 “你是怎样实施计划的?”尹坚问。 “草民就在家等着周栋上门讨债。因为只怕他不来,如果他不来,我还会伤脑筋。结果他真来了。我就让干妈走在前面,草民躲在她背后。” “然后呢?”尹坚问。 “在过河的时候,有一座桥连接外面与草民的家。因为河的情况,草民很清楚,周栋肯定不清楚。等于说桥下有很多竹竿,如果人掉落下来,非死即伤。”刘二秀言道。 “当时你是怎样操作的?”尹坚问。 “草民观察到周栋出现在桥上的时候,就让干妈去迎接,然后草民躲在干妈的背后。趁其不备,将干妈推入河中,河中有竹竿,果然刺中干妈,干妈一命呜呼。草民就大喊,说,周栋仗势欺人,伤害无辜,然后装作发昏而死。果然,周栋没见过这样的世面,就吓跑了。草民‘醒过来’后,就赶紧报官。”刘二秀言道。 “果然如此?”尹坚问。 “果然如此!”刘二秀言道。 “本官再次确认一下,老妇是你所杀?” “没错。正是草民。” “目的何在?” “让周栋含冤入狱,最后判刑或者处死,那么,草民借的钱就不必还了。” “大胆刘二秀,你没有想过吗?如果案子破了,周栋是被冤枉的,得到了平反,那么,找到真正的凶手,这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尹坚言道。 “知道,就是凌迟处死。”刘二秀言道。 “你还算明白人。那么,此案已经破了,刘二秀,等一会儿书隶让你看看你所说的话,如果没问题就签字画押。”尹坚言道。 “好的,多谢大老爷,以上所述,全部属实,如果不是,甘愿受罚,无怨无悔,引颈受戮,不在话下。”刘二秀言道。 “好!那本官就成全你,你要让周栋去边疆,那本官就满足你对边疆的向往,代替周栋前往。不过,一顿打是免不了的。打你八十大板,到了边疆,如果你表现好,说不定还能回来,表现不好,那就留在那里,保护国土,为国效力。”尹坚言道。 “多谢老爷不杀之恩。”刘二秀言道。 “不过,本官判你不死,不代表以后不死。如果你能走到边疆,那还有到了边疆后的受苦,如果能忍受那里的恶劣条件,那么,你就能生存下来,否则,也是无法生存的。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尹坚言道。 “这次没死,就是老爷开恩。以后到底如何,全凭自己的造化。”刘二秀言道。 “好,你在口供上签字画押,打板子后关在大牢,然后择日出发。左右,退堂!”尹坚吩咐道。 众人发一声喊,然后散去。 尹坚破案名声远播,其实是卜慧书的功劳。 卜慧书不喜欢张扬,喜欢在幕后做事。 一次卜慧书去茶馆,刚好尹坚也去,他俩不期而遇,非常开心。 卜慧书爱喝茶出了名,茶馆也知道这位师爷,最近生意火爆,原因就是因为店里有了一个镇店之宝。 是什么宝贝? 就是店家有了一个祖传宝贝——一只陶壶。这只陶壶可有一些来历,据说是前朝皇上在行宫的时候,有人献给皇上的礼物,因为皇上也爱饮茶。皇上用过的东西,自然值钱,是文物,加上此陶壶做工精美,具有很好的收藏价值。 听说店家有了镇店之宝,大家都很感兴趣,都想来看看这只皇上用过的陶壶。 本来这家茶馆就是上档次的,非常考究,装修精美,在当地算是数一数二的茶馆。 许多文人墨客,慕名而来,就是想占点仙气,在这样的茶馆饮茶,非常享受,老板本人也十分有素质,在当地比较有影响。 这次有了传家宝陶壶,更是名声大噪。 尹坚和卜慧书正在饮茶,看到进来一位富豪,这位富豪,穿着华丽,出手不凡,因为茶馆里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对于他们的来临,店老板很开心,也就愿意用贵重的器皿来招待贵客。这位富豪,就是他的贵客。 贵客提出道:“老板,请拿出你传家宝看看。” 店老板当然开心,引以为傲,说:“没问题。” 说着,他就拿出来这个陶壶。 富豪双手接过陶壶,仔细观察,双手把玩,过了很长时间,久久不肯放下归还给店老板。 卜慧书言道:“老爷,这个富豪心怀不轨,想要狸猫换太子。” “明白了。”尹坚言道。 “大胆刁民,你休要胡思乱想,想要盗窃这只陶壶,本官在此,如果你再图谋不轨,小心拿你试问!”尹坚一嗓子喊出来,就吓坏了富豪。 富豪颤抖着声调说:“看看而已,看看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红着脸离开了茶馆。 店老板见状,就问:“敢问是县衙的尹县令吗?” “正是!”尹坚言道。 “老爷如何这样说?难道有火眼金睛?是孙悟空?如果是,就请告诉原因。”老板问道。 “来者是富豪,穿的也华丽,但是眼睛游移不定,可能是有备而来。他来了,直接点名要镇店之宝,可能要看看这只陶壶有什么特别之处,然后就会回去仿制一只,仿制之后,就会拿来,乘人不备,就将假的陶壶放在这里,将真的陶壶带走。如果老板没有了镇店之宝,老板只有报官,不一定能追回来。”尹坚言道。 “那老爷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个要看师爷的判断了,师爷很聪明,有预测的能力。他能预测到这个富豪的打算,就让本官说出来。果然是这样,吓跑了富豪。本官也没想到有这个结局。”尹坚言道,显得十分得意。 第24章 猴子是罪犯 尹坚吓跑了富豪。 店家非常感谢尹坚。拿出最好的茶来感谢尹坚、师爷二人。 二人正在商谈一些闲事,突然,一个人急忙来找尹坚,正是书童金龙,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见到尹坚,拜了一拜,说:“老爷,刚才有人报官,情况紧急,小的感到事态重大,一路打听,知道老爷在此饮茶,就过来冒昧打扰。” “什么事?”尹坚问。 “张员外家的地窖失窃,丢失大量金银细软,珍珠宝石,于是报到官府,小人接到报案,感觉事态重大,丢失金银钱财太多,就不敢迟延,前来报告,请老爷处理。”金龙言道。 “师爷,你看这事如何处置?”尹坚问道。 “地窖?是否只能通过东西?例如猫狗,其他的活物都无法通过?”卜慧书问道。 “根据张员外的描述,地窖保护措施严密,一般人都是进不去的。在案发现场,竟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这毛贼,手段如此高明!看来,破案难度非常大,超过人的想象。”金龙说。 “明白了。”卜慧书言道,然后摸着银指环,立刻就知道了作案人是谁。 “师爷,张员外答应追回被盗的钱财,情愿捐给学堂五千两白银。”金龙说。 “别听他说的,要看他做的。为富者不仁。在有求于你的时候,就是孙子,答应要求,当达到了目的,就完全忘了。这样的人有不少。”尹坚言道。 “这个张员外,素来名声不错。小的打听过他的为人,他乐善好施,喜欢接济穷人。这样的人,属于绅士。我们县有一些,可是不多。”金龙言道。 “好人有好报,可以帮他找回失窃的金银财宝。”卜慧书言道。 “怎样破案呢?”尹坚问道。 “可以这样这样处理。”卜慧书言道。 “很好!”尹坚言道,然后告诉了金龙如何处理。 金龙点了点头,就拱手作揖离开茶馆,前往办事地点。 他带领两名捕快,快速到闹市区,寻找街头卖艺人。 街上有说相声的,也有打拳的,卖糖葫芦的,有卖花的,有算命的,也有卖枣子的,街上来来往往,熙熙嚷嚷,这些都不管,金龙直接找耍猴的。 金龙找了个耍猴的,这人穿着朴素,平常人们穿的什么,他也穿什么。耍猴也不鞭打猴子,只是敲锣,没有打鼓。 金龙上前问:“你是哪里人?到哪里去?以什么为生?” “我是山东人,到山西去。以耍猴卖艺为生。”耍猴人言道。 金龙想起来卜慧书说的,就知道这个人不是罪犯。 再往前走,看到又有一家耍猴的,这个耍猴的,看上去更朴素。 “敢问足下来自哪里?去向何方?以什么为生?”金龙问道。 “我是山西人,要到山东去。没别的本事,以耍猴卖艺为生。”耍猴人言道。 金龙摇了摇头,知道他也不是罪犯。 就放过了他。 继续往前走,在菜市口,有一群人围着,不断发出欢呼声,都是齐声喝彩的声音。 金龙带着捕快前往,分开人群看过去,发现在场地中央,有三只猴子,都会表演,其中一个,专门表演当众盗取围观群众的小物件为乐。引来不少人围观,并发出喝彩之声。 这只猴子穿戴和其它猴子不同。显得有些贵重。 这猴子毛发顺溜,毛发发亮,黄毛红臀,显得与其他猴子截然不同。再看耍猴人,长相猥琐,眼神中带着狡黠,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看样子很有口才。 穿着一身黑衣,黑头巾,黑鞋,和黄色的猴子形成鲜明的比较。 金龙一看,有戏,上前去,准备开口问,那耍猴的,一见到公差过来,见势不妙,就要开溜,无奈被金龙拦住去路,问:“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以何为生?” “禀禀禀告公人,小的从来的地方来,去去的地方,以耍猴为生。”耍猴人言道。 “这是什么话?什么来的地方,什么去的地方,说具体点。”金龙言道。 “就是,就是,就是,我从来的地方来的,来的地方,要去,去,去要去的地方。这个,这个有什么问题吗?”耍猴人说。 金龙一听有了主意,知道这人可疑。就问:“老实交代,张员外家你可去过?” “张、张、张员外?哪、哪、哪个张员外?”耍猴人说。 “你姓甚名谁?老实交代!”金龙问道。 “姓刘,名字叫三秀。”耍猴人说。 “奇怪了!你认识刘一秀吗?”金龙问。 “认识,小的大哥叫刘一秀,二哥刘二秀,我排行第三,名叫刘三秀。”耍猴人说。 “那你大哥和二哥呢?”金龙问道。 “都伏法了。”刘三秀言道。 “你老实交代,还可以让你得到善终,如果故意隐瞒不报,你的小命就不保了,因为你盗窃的金额足够死几次的了。”金龙言道。 “这个,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那个!”刘三秀言道。 “你别这个那个的,只是问你,你是不是认识张员外?”金龙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张员外,总之他家很有钱。”刘三秀说。 “你怎么知道张员外家有钱?”金龙问。 “这个,这个,听说的,张员外家很有钱,当地人都知道。”刘三秀家说。 “嗯嗯,你知道张员外家的钱在哪里吗?”金龙问。 “地窖。哦,不,不,不知道。”刘三秀说。 “你怎么知道在地窖?” “不知道,我猜的,一般有钱人都会把钱放在地窖隐藏起来。”刘三秀言道。 “你是怎样盗窃张员外的地窖里的财产的?”金龙问。 “不知道。”刘三秀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金龙问,突然想到卜慧书说的话,立马问道:“你不是盗贼,那么,谁是盗贼?说!” “真不知道。”刘三秀说,看样子要顽抗到底。 “你敢对你说的话负责吗?”金龙问。 “敢!” “好,如果你敢负责,那么,你就吐唾沫到你的手心上,快!快吐!”金龙命令道。 刘三秀一听,慌了,没想到金龙让他吐唾沫。 他不甘示弱,就咳了几声,想吐唾沫,结果平时都有的唾沫,却一星半点都没有,刘三秀只是觉得口干舌燥,吐不出来,当时就尴尬了。 “快吐!” “没有,真没有!我承认,承认是小的所为。”刘三秀言道。 “好,痛快,走,跟我到县衙说说清楚。二位捕快,麻烦将他锁了,带到县衙继续审理。”金龙吩咐道。 然后,刘三秀被带到了县衙。 尹坚听了金龙的汇报,然后连夜审理,将刘三秀作案的经过记录下来,由书隶写好,让刘三秀签字画押。 原来,刘三秀专门训练猴子去盗窃,以前在街上,小打小闹,让猴子去偷钱,偷到后,给猴子好吃的奖励。猴子记住了,只要发现有钱人,就跟着,乘人不备,就屡屡得手然后玩失踪,猴子动作很快,被盗的人都来不及反应,钱财就已经易主。 这样做,只能勉强糊口。为了让猴子盗窃更大更多的钱,就瞄准了富甲一方的张员外。 他经过多次踩点观察,发现每次张员外存钱或者取钱,都会将门窗紧闭,不让外人看见什么。院墙周围的大树都砍掉了,目的是不让盗贼躲在树上观察张家内部情况。 刘三秀发现了一个规律,就是钱一定在房子里,具体在哪个地方,需要进一步调查清楚才行。 到处都找不到,就让猴子去找,结果猴子找到了,猴子认得钱,懂得拿钱换好吃的,如果偷不到钱,就会挨皮鞭,皮鞭上有倒挂刺,猴子算是认识了,非常恐怖,每次猴子去,都会成功。 猴子受过专业训练后,很能干,身子瘦小,又灵活,爬高上低非常容易,有些地方,人都无法前往,猴子无障碍。 他让猴子盗窃一根金条之后,喜出望外,知道张员外家的地窖是一个宝库。 里面的内容非常丰富。 他就开始了疯狂的盗窃活动。很快,张员外发现了问题,立马报官,引起重视。 刘三秀被抓,然后经过审理,判决:猴子放归山林,刘三秀发配边疆,永远不得回家乡。 后来,金龙问卜慧书:“为什么通过吐唾沫就能破案?” 卜慧书言道:“这是一种假设。地窖防人进入,所以,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去盗窃,但是,万万没想到有猴子作案。张员外在修建地窖的时候,忽略这个问题就给刘三秀留下了作案的机会。刘三秀知道有的地方,人是去不了的,只有训练猴子成为帮凶或者作案的工具,这样,猴子可以长驱直入,屡屡成功。一般来说,心中有鬼的人,一旦预感到被怀疑,或者采取措施,例如去盘问,一定会紧张。当人一旦陷入紧张的状态,就感到口干舌燥,无论如何也吐不了唾沫。人一紧张,就由不得自己,不是想吐唾沫就能吐的。” 金龙听完,立马竖起大拇指,说:“真的佩服!师爷真是天下破案奇才!” “这个没什么,关键要仔细观察。其实,很多案子,都是细心观察能解决的。”卜慧书言道。 正在说话间,有襄王府来人,请卜慧书前往该府,有要事相商。 尹坚说:“师爷,看来,襄王遇到了麻烦事,又不便经官,就让师爷过去看看。师爷如果没事,就去看看,对襄王来说,面子问题更重要。如果能解决最好。不能解决,襄王自有办法。” “老爷,这个没问题。”卜慧书言道,然后辞别尹坚,坐上襄王派来的轿子,到了襄王府。 襄王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又喜欢读书,所以,他的书房就比较偏僻,从正大门进入,走过九重门,再穿过一片竹林,像是一片私家园林,然后到了园林的一个角落,就是一间小楼,小楼名称是清风明月楼。意思是,这小楼就是欢迎清风明月的,是一个素雅安静干净的所在。 坐定后,襄王开门见山地说:“本书房丢失了几件很重要的金制品,具有纪念意义,均是皇上和其他同僚所赠,失窃后,十分可惜,又怕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传达到赠送本王礼品的人的耳朵里,特别是皇上,还有同僚,如果知道,会让人心里发凉的,感觉辜负了一片赤诚的心。” “明白。”卜慧书点头言道。 “早就风闻师爷能办案。这案子不能说是正二八经的案子,本王只是想不声不响就解决了。免得传出去,本王颜面尽失。不管破不破得了案子,都会对本王有影响。破案了,追回来了金器纪念品,也说明本王防盗工作不够好,让窃贼有机可趁,得手了。没有破案,证明了本王没有得力的朋友帮忙,证明本王没有号召力和影响力,或者没有人情味,没有朋友帮忙。总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本王希望尽快解决好,不知道师爷是否能办好此案?” “这个好说,一定让王爷满意。”卜慧书言道。 卜慧书说着,手摸了摸银指环,主意立马有了,他说:“王爷,请所有到过这藏书楼的人都到场。” 襄王点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让所有的当事人都到藏书楼。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 卜慧书问:“谁先发现金器被盗的?” “是丫鬟翠花。”襄王言道。 “翠花!”卜慧书喊道。 “有。”一个丫鬟应道。 “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是,这些金器是奴婢保管。一天晚上,没有月亮,有黑影在藏书楼活动,原来早就有贼人潜入藏书楼。奴婢大声喊叫,黑影惊慌,夺路而逃,无奈奴婢无力阻挡,而且被强盗用刀剑伤了左手,后来家丁来抓贼,强盗已经逃跑离开。经过清点,发现丢失几件金器。”翠花言道。 “哦,原来如此!翠花,你的伤是否可以看看?”卜慧书言道。 “当然可以。来,请看!”翠花言道。 翠花伸出左手,让卜慧书看,卜慧书仔细看看翠花的手。 翠花一直喊“疼”。 “ 第25章 监守者自盗 卜慧书心里顿时明白过来,翠花的手受伤,翠花大惊小怪的,这伤情不太严重,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另有隐情? 伤的地方也值得怀疑,是左手,一般左撇子喜欢用左手,习惯用右手的,绝不会用左手。 假设用右手伤害左手,一般下不了手,所以比较轻,伤得不严重,却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其中必有诈! 卜慧书观察到有一个书童,探头探脑,看样子对翠花非常关切,他一摸银指环,就立马明白过来,看了看,问道:“书童姓甚名谁?有何事要问?” “书童名叫艾华。在府里服务多年。”王爷言道。 “艾华!”卜慧书言道。 “小的在。” “你和翠花什么关系?”卜慧书问道。 “我,我,小的我就是书童,和她没关系。”艾华言道。 “当真没关系?”卜慧书再次问道。 “小的就是书童,和翠花没有什么交情。”艾华言道。 “如果你撒谎,王爷将要打板子,并赶出王府,送交官办,要么打大板子,发配千里之外蛮荒之地,要么砍头,头悬挂于城门之上,让出入城的都看得到,上面写着贼寇。看如何选择,是你的权利。”卜慧书言道。 艾华一听,身子一哆嗦,联想到果真如此,岂不丢人丢大了? 想到这里,他就要说了,翠花欲言又止,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艾华说:“小的到王府来听王爷使唤,王爷对小的不错,小的感恩戴德,不能被驱逐,小的愿意全招。” “很好,说!” “小的和翠花从小到王府,二人青梅竹马,翠花对小的,比其他人更好。翠花让小的在外打听房子,等赎身之后,和翠花成亲,搬到外面的房子居住。只是房子太贵,无钱购买,翠花说她来想办法,就在王爷的藏书楼看到了金器。就和小的商量,想要拿点出去变卖,好攒钱买房子赎身来用。”艾华言道。 “翠花让你做的?还是自己要去做的?”卜慧书问。 “是翠花让小的去做的。小的根本没想到要赎身,也没想到要买房子,这两样,想都不敢想,翠花总是去想,去鼓励小的。”艾华言道。 “后来怎么样了?”卜慧书问。 “后来,后来,翠花果然弄来了金器,暗地里给了小的,小的不敢拿,翠花发脾气,小的害怕翠花告密,就拿了,但是,小的没有去卖,还是担子小,也觉得对不起王爷,王爷对我很好,觉得对不起王爷,小的有些后悔,就想暗地里再还回去,还没想好什么时候还,就遇到了查案,还原事件真相。”艾华言道。 “好,你还算老实,王爷自然会合理合情地处理。那么,翠花,你说说看,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卜慧书言道。 翠花看艾华都招供了,她也就无话可说,低下头去,小声说:“艾华说的没错。自小,奴婢和艾华相好,只是向往将来美好的生活,一时糊涂,应该告诉王爷,也不至于落此下场。王爷是通情达理之人,说不定就放了奴婢,奴婢过于心急,就自作主张,起了盗窃之心,犯下错误。就利用管理金器的机会,盗窃金器给了艾华。也没想到艾华这么老实,还没怎么动刑审问,就主动全招了。” 听了翠花的话,大家心里想笑,又不敢,只好憋着。 王爷听了二人的供述,又气又喜。气的是,很信赖的两个人,竟然干出监守自盗的事,还里应外合,一唱一和,竟然还成功了,他俩完全对王爷没有信任,好在这些不好的东西没有流到外面,如果流传到外面,那么,就很可能闹得满城风云了。 王爷知道了案子已破,就让翠花离开藏书楼,到厨房烧火,成为烧火的丫头。对于艾华,因为老实,主动坦白罪行,保留原位置不变,罚三个月工钱。 王爷非常开心,赏赐给卜慧书黄金五十两,绸缎若干,卜慧书坚决不要,他说:“这是应该做的,不计报酬,如果接受,恐怕对王爷影响不好。如果王爷要奖励,就给书籍。” 王爷一听,开心极了。 他说:“这里是藏书楼,顾名思义,藏书楼的藏书多,如果你喜欢,就尽管去挑选你喜欢的,需要多少,就给多少。但是前提是一定要读借来的书,如果借了书不读,只是为了面子,装点门面,那还不如不借。你做得好,本王爷的藏书愿意给你。如果拿不动,本王爷会安排专门人送过去。” 卜慧书谢过,就要告辞。 突然,有人来报告:“王爷,大事不好!” “什么事?不要慌,慢慢说。”王爷说。 “有两个强人到村里抢劫,无人敢管。”来人报告说。 “什么人?没有王法了吗?”王爷问。 “是吴法和吴天两人。” “他们竟敢如此大胆!来人,去把他俩捉来。”王爷吩咐道。 “王爷,他俩谁都不怕。是不是了解一下他俩的背景?看看有什么来头。为什么都不敢管?”卜慧书言道。 “是啊!有道理,现在这两个强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为非作歹,看样子是有点背景。来人,先去查查这两人的背景。”王爷吩咐道。 “王爷,小的已经查明,吴法和吴天是武卫府的人。” “武卫府?哦,原来是统率近卫队的,和皇上走得近,就开始耀武扬威起来。吴法和吴天必须得抓,抓到后就知道了具体的情况。”王爷言道。 “王爷,抓皇上的近卫队的人,需要给皇上打打招呼,免得到时候抓不到,反而触动龙颜,龙颜一动,其他都要跟着动。说不定会掉脑袋。”卜慧书言道。 “没事,师爷考虑过多。本王爷是皇亲国戚,帮皇上清除坏人,让皇上更安全,这事必须要管。要不然,就遗恨无穷。”王爷言道。 “王爷这样说完全正确,捉人之后,需要审问。王爷要亲自审问才行。”卜慧书言道。 “是的,没问题。本王爷亲自来审问,但需要师爷的帮助。”王爷言道。 “好,没问题。”卜慧书一口答应,他知道,这个人脑子不够用,知道师爷头脑灵活,刚才已经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了他的正确无误。 “来人,去捉吴法和吴天。” 办案效率真高!不一会儿,就将二人抓获。 二人来自武卫府,知道没人敢惹,包括王爷,平时去遛鸟就行,何故多管闲事?吴法和吴天也就不在乎。 二人口风很紧,就是面对王爷的询问,他俩谁都不肯坦白自己犯下的罪行。 王爷无计可施,只得将二人暂时关押,从长计议。 二人到了密室,王爷问卜慧书道:“师爷,你看这事咋弄?” “吴法和吴天二人仗着自己来自武卫府,是皇上的亲信,就不把王爷放在眼里。现在来硬的不行,只有来软的,用头脑来让他们自认其罪。”卜慧书言道。 “如果使用计谋?”王爷问。 “简单说,各个击破。”卜慧书言道。 “怎样各个击破?”王爷问。 “这样做就行了。”卜慧书言道。 王爷频频点头,知道了怎么操作,脸上绽放笑容。 王爷兴冲冲派人去找吴法进行讯问,让吴天在外等候。 王爷安排人和吴天在一起,测试一下是否能听得清楚里面的人说话,如果听得清楚,就压低声音,或者走远一些,直到走到听不清楚里面说话的地方才不走。都很清楚,正常说话,声音传到听不到或者模糊听到的地方,目的是让在外面的人听到的声音若隐若现,达到一定的目的和效果。 王爷命书隶准备好笔墨纸砚,然后自言自语,他很清楚,吴法不会开口说话,可是王爷偏要说话,不仅对吴法说,还对书隶说话,事先已经安排好了,让书隶不停地记录,不管记录什么内容,只要记就行了。 书隶哪里懂这个?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审案子的,难道就是要这样下去?用的不是黑色笔,用的是红色笔。目的就是放烟幕弹,让别人都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吴法不说话,就是要顽抗到底。 他看王爷这样子,心里就有些发毛,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审案子的。 书隶一直写,写满了一大张纸,看上去红彤彤一片,很是醒目,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然后,命令将吴法带下去。 吴法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句话都不说,都写满了一张纸的口供,然后也不让签字画押,就硬生生地带下去。 带走了吴法,又带来了吴天。 王爷拿着写满红字的口供那张纸说:“吴天,你的同伙吴法已经全都承认了,全部招供了,已经坦白了,很明确很肯定地说,所有的抢劫案,均为你策划,也是你动手的,他没有动手,更没有策划。同时,这次审讯,他说是你不让说的,他说是你和他串通一气,订立的攻守同盟,绝对不开口认罪。你的同伙吴法,已经说你是主犯,他是不得已跟着你来的,是从犯,现在吴法已经认罪,全部坦白,包括所有的细节,均是来自你。鉴于吴法已经认罪,也服从本王爷的判处,所以,按照法律规定,依律当斩,你必须要被判处死刑。因为吴法已经说清楚了案情,但是你没有悔罪的表现,也没有立功的意思,本王爷看你要顽抗到底,你必须要被判处死刑才行。鉴于本王爷爱惜生命,不滥杀无辜,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当堂开释,让他返回武卫府,不处罚,因为他坦白了,而且有立功表现,依律应当放走回家。你却要留人头在城门上示众,因为你作恶多端、害人性命、抢人钱财,罪该万死。” 吴天一听,脑袋翁一下,差点晕厥。 勉强镇定下来,看了看书隶手里举着给他看到口供,满篇红字,刺人眼目,让人看了红字,肾上腺飙升,十分激动,恶向胆边生,咬牙切齿,心里恨极了,小子,忘八旦,你竟然先违反攻守同盟,还血口喷人说我是主谋,真正可恶至极! 这里吴天气得七窍生烟,浑身都哆嗦不已,气得身子发抖,忿忿不平地说:“王爷,吴法完全是一派胡言,我承认我动了手,但是,真正的主谋就是他,对,就是吴法。他做事没有担当,还先诬告我。真是猪八戒倒打一把。” 王爷还是让书隶在新的一张纸上写字,对吴天说的,不当一回事。 刚才出去的吴法,其实没走远,他被带到能隐隐约约听到堂上说话的声音的地方停下,带他出去的人留心听声音,适可而止。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就停下,掌握得恰到好处。 吴法听到了吴天说话的声音,只是听不到王爷的声音,立马有些发怵,心里叫道“不好!”,说不定这小子叛变了,先违反了攻守同盟,反正我是一句话都没说的。 奇怪的事是,只有吴天的声音,没有王爷的声音,这个不是幻听。 也符合常理,王爷是文化人,说话声音小,吴天是习武之人,声音洪亮,从这里看出,这个审讯没有问题,不是伪造,是完全真实的。 这里,吴法心里越来越虚。突然,从里面急匆匆走来一人说:“吴法,速到堂上候审。” 吴法听到呼唤他的名字,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难道要去行刑? 想到这里,他的联想太多。 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吴法,吴天,你们谁在撒谎,本王一清二楚。现在给你们机会自我辩护。否则,就没机会说了,本王已经定案,只看你们二人最后的表演。”王爷言道。 “吴法,你所说的是否属实?” “属实。如果有半句假话,情愿出门被雷劈死。”吴法言道。 “好,那你说说看。” “启禀老爷,这是吴天的计策。并非小人准备的。” “瞎说,你也参与了。 “不,我是听安排的,怎么安排就怎么做,我的罪过很小甚至没有,罪过是对方的,不是我的。”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会策划,你也先行动,你分得的钱多,分给我的少!” 第26章 吴法和吴天 二人在那里开始相互撕咬起来。 王爷说:“吴法吴天,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岂有此理!” “王爷,吴法犯了法,该严惩!”吴天言道。 “王爷,吴天犯了大罪,应该严惩不贷。”吴法言道。 二人相互揭发,说出来很多关于武卫府的内幕,包括如何抢夺百姓财产,如果欺压小地方的父母官,怎样结党营私等等,都说了个清清楚楚,书隶记录,忙的不可开交。 等他们说完,书隶也就记录完毕,王爷命他整理清楚,然后根据吴法和吴天的供述,写下奏疏,禀报皇帝。 皇上一看,龙颜大怒,将吴法吴天凌迟处死,将武卫府将军撤职发配边疆进行戍边守卫,将所有参与不端活动的大小军士均做了处理。从此,武卫府再无骚扰抢掠百姓的事发生。 王爷听了卜慧书的建议,破获此案,非常开心,可惜,师爷要回襄阳,继续在尹坚旗下工作。 王爷不做过多挽留,尊重卜慧书的意见。刚准备走,有人进来,说:“王爷,襄阳来人请师爷回去。” “知道了,这就走。”王爷言道。 “打扰了,王爷!”卜慧书言道。 “不必客气。看来襄阳又有案子了。快回去!”王爷言道。 “好的,再见,王爷,后会有期!”卜慧书言道,拱手辞别,离开王府。 等卜慧书到了襄阳,见到尹坚,尹坚非常开心,好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格外亲切。 “回来的正好!刚刚抓到一个和尚。” “什么和尚?” “一个盗贼。”尹坚言道。 “和尚不好好念经,去盗窃?看来,盗窃不是一个人能做好的,需要有人里应外合才能盗窃,这样做成功率高。肯定有同伙。”卜慧书言道。 “对,肯定有同伙,先审问一下再说。”尹坚言道,“好!安排一下,问问情况。” “这个和尚法号是什么?”卜慧书问道。 “法号彻静。” “彻静和尚有没有出家的寺庙?”卜慧书问道。 “说在广德寺出家。” “哦,明白了。广德寺离这里不远,如果是团体作案,容易聚拢来,他们知道哪里有铜臭,就像苍蝇知道哪里有臭肉一样,来了容易走了也容易,一哄而散,难以抓捕。有了寺庙,算是一个安全又固定的地方,容易碰头,看样子,那里就是一个碰头点,由此看来,彻静和尚很聪明,可惜没有用在正当的地方。”卜慧书言道。 “那么,先问问再说。”尹坚言道。 “估计彻静和尚开始承认,后来不认,老爷还是要先想好对策,顺利破案。”卜慧书言道。 尹坚点了点头,他觉得师爷从来没失过手,判断准确,非常厉害。 这次听他的也没有错。 “来人,带人犯。”尹坚吩咐道。 “是,老爷!” 不一会儿,彻静和尚被带到堂上。 “下跪者何人?”尹坚问。 “贫僧彻静。”彻静言道。 “在哪里出家?” “广德寺。不是在初审的时候问了吗?怎么又问?” “岂有此理!大胆和尚,如果你是正经和尚,就不用下跪。正是因为你是邪恶和尚,才要下跪,你还敢和本官斗嘴?是不是欠揍了啊?”尹坚问。 “小的不敢,小的知罪。” “知罪就好,说,你的同伙有哪些人?”尹坚问道。 “老爷,小的不敢说。” “什么不敢说?做都做了还不敢说,有这个道理吗?”尹坚问。 “是的,小的武的不行,文的不行,啥都不行,也没头脑,现在没办法,当和尚,吃不饱,也耐不住寂寞,想要有钱花,就只能以此为生。”彻静说。 “你在开玩笑?好好当和尚,怎么会饿死?都是一心向善,怎么要想起来去偷东西?”尹坚问道。 “化缘吃斋怎么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当和尚太苦,不如还俗自在,想吃啥就吃啥,想干啥就干啥,没有清规戒律的约束,天地任逍遥。谁愿意守着青灯古佛度过余生?谁不想锦衣玉食过好日子?谁不愿意吃香喝辣有美女相伴?谁肯守着黄脸婆过一生?”彻静言道。 “你是花和尚,又是窃贼和尚,真是恬不知耻,快点告诉我,同伙是谁,免得皮肉受苦!”尹坚言道。 “老爷说的话让人感到寒心,衙门怎么能随便打和尚呢?”彻静言道。 “怎么不敢?不听话的、假和尚一定会挨板子。不信就试试!”尹坚怒道,目露凶光。 彻静一看这阵势,是要来真的呢,好汉不吃眼前亏!说,他主意已经打定了。 “我说,我说,老爷!还有俩,一个叫范加,一个叫范一。” “他们是亲兄弟吗?” “是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 “一天晚上,小的去一户人家行窃。如果逮到,就说是巡夜化斋的和尚,因为我有这一套行头,如果没有不被发现,就顺带走一些财物,变卖后作为个人的消费使用。”彻静言道。 “说重点,后来怎么样?” “后来撞车了,在一大户人家行窃,三人相遇,开始都吓一跳,互报姓名后,知道都是同行,就没打起来。范加和范一两兄弟,刚好需要一个望风的,就让小的参与,然后给小的分点钱。这样挺好,技术活儿都是他们的,我负责看管他们盗抢的财物,事后给小的分点东西,这个比单独去做要安全的多。真的是两个人一起做事,效果就很明显。总不会落空,每个月都有进账。”彻静言道。 “你们作案,谁是主犯?”尹坚问道。 “小的不是主犯,主犯是范加和范一两兄弟。小的只是望风,其他的都不做。谁策划的不知道,谁实施的也不清楚,只是让小的去做,小的就去做。其他的都不知道。”彻静和尚说。 “好,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分工的?”尹坚问。 “小的利用和尚的身份,到处巡夜化斋,然后看谁家有钱,出手大方,遇到这样的家,就在家门上做个记号,然后回来,找到范加和范一,安排他俩去盗窃。”彻静言道。 “你在干什么呢?”尹坚问。 “小的就望风。” “盗窃成功后,如何分配?” “小的来管理所有财物,然后由小的来负责瓜分。一般来说,小的分得的较多。先拿一半走了,剩下的,给他们兄弟俩分割。”彻静言道。 “这么说来,你是主犯了。”尹坚言道。 “不知道是不是主犯,全凭老爷评判。” “那么,本官抓范加和范一,你没意见?你利用化斋的机会去踩点,然后制定行动路线,分工,得手后的逃跑路线,都是你们共同想出来的?”尹坚问。 “是的,是我们共同设计共同实施的,只是分工不同。”彻静言道。 “很好!来人,去,把范加和范一都抓过来。”尹坚抽出一根令签,扔在地上,捕快拿起令签,前去捉拿范加和范一。 很快,二范找到,一到县衙大堂,二人不约而同,“噗通”一声跪下。 这个地方就是让人腿软的地方。 两边站的衙役个个怒目而视,手里都拿着大板子,只听县太爷的命令,只要他一声令下,就会让自己的臀部背部和大板子亲密接触。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俗话说,莫看贼吃喝,但看贼挨打。 跪下也是不由自主,腿一软,县太爷还没发话,就跪了。 “下跪者何人?” “小民范加。” “小民范一。” “范加,你知罪吗?” “小民不知。” “当真不知罪?” “好,你不知罪,本官让你知罪。来人!” “威——武——” 两边衙役齐声一喊,范加立马说:“小民知罪。” “小民也知罪。”范一言道。 “大胆刁民范一,本官还没问你,你何故要说话?如果再说,本官以你扰乱公堂为由进行重罚。”尹坚言道。 范一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说:“小民不敢,再也不说。” “不是不说,本官问你,你要说,如果不说,也会挨板子,明白了吗?”尹坚言道。 “明白了,明白了,小民明白了。”范一说。 “范加,你说说自己犯了什么罪?”尹坚问道。 “小民偷了人家东西。”范加回答道。 “嗯,还算老实,你是怎样偷人家东西的?还有谁一起偷?”尹坚问。 “还有范一和彻静和尚。”范加言道。 “是不是堂上下跪的和尚?”尹坚问。 范加抬头,往左一看,立马点点头,说:“是的。这个就是彻静和尚。” “范加,你说说看你们怎样分工的?”尹坚问道。 “禀告老爷,小民范加负责开门开窗揭瓦,然后在外面的范一进去,一同行窃。”范加言道。 “彻静和尚呢?他干什么?”尹坚问。 “他负责踩点,还有望风,再就是负责分赃。”范加回答道。 “范一,是不是这样的?” “是的,老爷!”范一回答道。 “好!本官已经知道了。”尹坚言道。 突然,有金龙进来,拱手言道:“老爷,御史有信来。” “呈上来。”尹坚吩咐。 金龙呈上书信,尹坚打开一看,明白了,信中说:“此案有蹊跷,该盗窃案可能不是团伙作案,是一人所为。彻静和尚在作案时被抓获,人赃俱获,没有什么说的,但是,案发现场并无二范在场的证据。也有证人证明二范当时不在现场,一般人都没有分手术。范氏兄弟并无犯罪的证据。目前只有彻静和尚的供词指认范氏兄弟犯罪,再无其他证据,也无证人,倒有证人证明范氏兄弟不在案发现场。范氏兄弟没有犯罪的物证,这个是关键的,要想治罪,必须要有证据。否则,不能采取强制措施。” 尹坚一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就给师爷一个眼色,师爷明白意思,就点了点头。 尹坚起身,转到了后院,卜慧书跟着,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 尹坚将书信给卜慧书看,卜慧书一目十行,马上看完,就说:“先别声张,看堂上马上就有变化。老爷,可以这样安排。” 卜慧书低声说了计划,尹坚点头称是。 二人重新返回到公堂上。 尹坚刚刚坐下,彻静和尚说:“老爷,刚才小的说错了。盗窃案和范加、范一无关,全是小的所为,不是范氏兄弟做的。” 尹坚一听,看看卜慧书,点点头,心里暗自称奇,卜慧书早就预测到彻静和尚慧变卦。 “大胆和尚,你竟敢翻供!” “小的说的是实话,此案是小的一人所为,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才是作人的基本要求。不能牵扯别人,不能冤枉好人。范氏兄弟是无辜的,根本没有参与该案,没有盗窃任何财物。”彻静言道。 “大胆!刚才你说你是主谋,是指使范氏兄弟作案的,你还负责分赃。范氏兄弟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尹坚问道。 “老爷,刚才小的撒谎,的确是小的作案,范氏兄弟是被冤枉的,是无辜的,之所以刚才说有他俩,那是因为小的带着私人恩怨,想借着这个机会,拉他俩下水,但是,后来小的良心不安,当真的看到老爷很认真的态度,就觉得自己说话说的太过分了。不该在公堂之上开玩笑。还望老爷多多开恩、原谅小的不懂事。”彻静和尚言道。 “好,本官知道了,今天就审理到这里,三位,在未查明案件真相之前,不得离开县衙半步,都得暂时羁押于此,不得有误。退堂。”尹坚吩咐道。 三人被衙役带下去关押,尹坚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就故意放风出去,允许探监。 然后,尹坚吩咐金龙,将审理案子的案几周围都围上了厚重的黑幕布,从外面看不出,不会引起注意。看不出桌子下面有什么机关。这些都安排妥当,只等猎物撞上网来。 果然,三人被关押之后,消息不胫而走。 彻静当然无人牵挂,范氏兄弟是有家室的人,范氏兄弟被关押,牵动了他们家眷的心,就来探监了。 第27章 一绳三蚂蚱 三人被关,消息很快就传开,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范氏兄弟的家眷来探监。 不让进。 塞了银子,也不管用。 范氏兄弟的家眷着急了,就通过县太爷的夫人的丫鬟帮忙,求夫人开恩,去见见范氏兄弟。 夫人的丫鬟本来不想帮忙,只是范氏兄弟的家眷和丫鬟的母亲是远房亲戚,不知道他们怎么打听到这层关系的,总之是让夫人知道了这件事。 夫人一般不过问尹坚的公务,这次就动了恻隐之心,因为丫鬟从小就跟着夫人,很懂事,也很勤勉,一般不开口求人,总是默默付出,这次开口,一定是遇到了难处。 夫人找到了尹坚,说:“老爷,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县衙里是否关押着范氏兄弟?” “什么兄弟?” “就是范氏兄弟。” “夫人是说范加和范一?” “老爷,正是此二人,就是范氏兄弟。” “哦,是的,在关着,夫人有事吗?” “老爷,平时奴婢从不过问老爷的公务,这次不得不问。”夫人说。 “不必客气。到底什么事?” “就是说老爷现在在县衙里关着的人,是奴婢丫鬟的远房亲戚,她们想要见见范氏兄弟,但是不给见。有银子打点也不行。看来,老爷治理有方,严肃纪律,所有公差,都不敢收受贿赂。”夫人言道。 “夫人过奖。范氏兄弟的家眷要看,就让她们去看。不必担心。”尹坚言道。 “多谢老爷!” “不必客气,快去告诉她们。”尹坚言道。 “好的,老爷!”夫人说着,然后离开。 丫鬟知道老爷同意了她们去看,喜出望外。 这一下,丫鬟的地位飙升,在亲戚窝里被人高看不少。 这边尹坚安排下去,让他们密切监视探监的人的活动。 范氏兄弟看到家眷来探监,非常开心。 “你们想办法去看看彻静和尚,给他钱,让他承担全部责任。”范氏兄弟吩咐家眷说。 家眷就求见彻静和尚。 牢头不干,说:“你们和彻静没任何亲戚关系,不能会见。” 范氏家眷说:“正是因为彻静没有人来关心他,他没有家眷,也没有朋友,才需要我们去安慰安慰他,让他早点坦白认罪,早点审结案子,对县太爷很有好处不是吗?” 牢头一听,想想有道理,再说尹坚也同意会见,但是要注意监听。他说:“说的有道理,好的。去,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得到牢头的许可,范氏家眷高兴极了,走路都感觉在飘,她们到了彻静的牢房,狱卒打开铁链门,她们进去,狱卒又将门锁上。 “彻静法师!”家眷言道。 “施主,有何贵干?”彻静一看,不明白了,来了几个女眷,不知道是谁,还以为走了桃花运。 “不必客气,彻静法师。我们是范氏兄弟的家眷,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要你帮个忙,不知道是否提供方便?”范氏兄弟家眷问道。 “方便,方便,当然方便。请说,怎么帮?”彻静问。 “就是你承担所有的罪,让范氏兄弟干净,无罪释放。如果答应,给你一百两黄金。”范氏兄弟的家眷言道。 “这个,这个,是不是太少了点?要知道,一个人一百两都不多,哪里有一百两捞两个人的道理?”彻静言道。 “彻静法师!您慈悲为怀!出家人无牵无挂,我们是范氏兄弟的家眷,看到你们同命相怜的份上,来看看你,表达对你的关心。要知道,一百两黄金对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就很艰难,更不用说二百两黄金了。今天就带来了一百两,如果答应,这黄金就给你,现在就给,绝不反悔。如果不答应,桥归桥路归路,只当咱们来串了门,也没什么损失,你继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们也就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了。不知道法师有没有什么想法,如果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探视时间有限,不能想得太多,要不然,咱们要受罚的或者被驱逐。”范氏兄弟家眷言道。 “好,我答应全部承担,所有责任都在我身上,不过,这一百两黄金现在就给,事成之后,可以再给五十两黄金,再不能少了。这五十两黄金,等到范加和范一出去后,立马要给我。否则,我就翻供,他俩就得再次进来。”彻静言道。 “太好了!彻静法师!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这里是一百两黄金票,请收好,剩余的部分,事成之后再给。”范氏兄弟的家眷言道。 彻静接过黄金票,喜笑颜开,家眷千恩万谢地离开。 这一切,都被牢头从隔壁牢房的猫眼里看得一清二楚,将他们的谈话内容整理好后,交给了尹坚。 “不错,还差最后一步。”尹坚说。 过了三天,尹坚升堂,审理此案。 “下跪者何人?”尹坚问。 “彻静和尚。” “范加。” “范一。” “彻静,你认罪吗?” “老爷,小的认罪。盗窃案全是小的所做。范氏兄弟和本案无关,是小的一时糊涂,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陷害他们,事实上,他们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小的后悔不已。望老爷释放他们,他们没有犯罪,没有参与盗窃,全是小的所做。”彻静和尚言道。 “彻静,你不是说你和他俩一起作案,分工合作,然后你来分赃吗?”尹坚言道。 “不是的,老爷,他俩的确没有参与盗窃,他俩是被小的冤枉的。还望老爷明察。”彻静言道。 “好,范加,本官问你,彻静所说是否属实?” “老爷,千真万确,的确是这样,小的根本没有参与任何犯罪活动。”范加言道。 “范一,你呢?” “小的也冤枉,彻静法师说得对。”范一言道。 “范加、范一,你们说说,是不是和彻静一伙的?”尹坚问道。 “不是。”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早就知道,尹坚是青天大老爷,体恤民情,爱护百姓,对犯罪嫌疑人也不随便用刑,吓唬犯罪嫌疑人是有的。但是只是吓唬,不是真的动刑。他们三个都听说了尹坚审讯的特点,也就不惧怕动用刑具。 他们只要坚持不承认是一伙的,范加和范一只要不承认参与盗窃,就会没事,因为在案发现场的只有彻静,彻静被抓了个现行。范氏兄弟却不在场。 那么,就无法查清案件事实,就成了悬而未决的案子。 证据不足,就无法判决有罪,既然无罪,就要释放范氏兄弟。尹坚陷入了沉思,公堂之上瞬间安静,甚至掉一根绣花针都能听得到。 “老爷,老爷,不好了,御史专差来了。在书房等候。请老爷前往,据说和本案有关。”金龙进来高声言道。 “好,你速去安排茶水点心,好生伺候,本官马上就到。”尹坚言道,“师爷,请一同前往。左右,暂时休息,到院中散步休息,饮茶,再吃点心。”尹坚吩咐道。 尹坚吩咐完了,公堂之上顿时空旷起来,只有三个犯罪嫌疑人跪在地上,等尹坚继续审理,其他闲杂人等,都已经消失不见。 等尹坚走后,三人高悬着的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顿时放松了许多。 三人彼此看了看,知道差役们在外面院子里休息,三人跑是跑不了的,就相互挤眉弄眼的,做一些手势,相互交流,实在做不出来的动作,又要着急表达,就说出来。一般情况下,还是用动作来表达。 彻静和尚做出一个动作,就是用手使劲儿拍打自己的臀部,范氏兄弟不懂,低声问道:“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来承担所有罪过,你们俩的板子,我来替你们来打,如果这几十板子打不死我,只要熬过去,只要还活着,这一关就算过去了。”彻静说。 “没错,彻静法师,他们肯定不知道,刚才来的御史专差来找县太爷,可能就是为这事来的。因为咱们家眷已经打点了御史那里,御史是咱们的老乡,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御史,为了这个案子,咱们舍得金银去打通关系,现在就是要维持和御史的关系,尽量保持亲密的关系,要不然就会前功尽弃。”范加言道。 “是的,彻静法师,全靠你来担当了。事成之后,一定重谢。”范一言道。 “这个没事,没事。全包在我身上了。你们坚持说不认识我,没有参与盗窃犯罪。我呢,坚持说是我所为,和你们无关,一直这样说,可能就有转机。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不构成死罪,就不必担心。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不是什么都不可能。”彻静言道。 “放心,御史是咱们的人,不用害怕掉脑袋,盗窃不是死罪。只要悔改还是可行的。了不起就是打几十大板而已。”范加言道。 “对,对,是的,咱们用了不少钱,买通了御史大人,只要他出面,咱们三个都能出去。”范一言道。 “嘘——” 彻静做了一个动作,意思要小点声。 范氏兄弟才注意到衙役都在外面休息吃东西,有的离他们很近,有的离他们远一点。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很清楚。 这时候,衙役们纷纷回来,各就各位,过了一会儿,尹坚来了,走到案几后面,拍了一下惊堂木,说:“彻静,本官问你,是不是你一个人犯的盗窃罪?范氏兄弟不知情、没参与也没有分赃对吗?” “是的。”彻静答道。 “本官最后一次问你,彻静法师,请问该宗盗窃案是你一人所为,不是范氏兄弟和你一起做的。是不是?”尹坚言道。 “是的,老爷,该案是小的做的,和范氏兄弟无关。”彻静言道。 “好,太好了。书隶,你出来!”尹坚言道,声音比较洪亮,意思是让很多人听到。 “是,老爷!”一个声音应答道。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等一会儿,该书隶缓缓地从桌子围布中钻了出来,将写好的供词,交给尹坚。这些供词,就是刚才三人所说的话。 书隶从围布中出来后,口头向尹坚报告刚才三人所谈的情况。 三人一看这阵势,顿时蔫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尹坚结合这几天的调查,得出来了结论,就不必再纠结。 他让三名犯罪嫌疑人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三人所犯罪的事实,已经查清楚了。接着就是依照律法进行惩罚。 彻静被打八十大板,收缴范氏兄弟家眷送的礼物,等于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被发配边疆去种地,那里没有围墙,方圆几百里没有人烟。就是要逃跑,也比登天还难。 范加被打四十大板,然后罚他五十两黄金,迁徙到千里之外。 范一被打四十大板,罚款一百两黄金,不迁徙。但是,要照顾家里的老人和孩童,不得有任何怨言,否则,就要撤销该判决,重新做出判决书。等于范一重视亲情。 一个迁徙,一个留守,算是一种安慰。 彻静见自己的阴谋被败露,只有认罪伏法。 三人串供,计划破产,一切都归零,只好听凭尹坚发落。 “彻静,你好好表现,也许将来会被刚回来,有人说,叶落归根,不管走到哪里,最后都要回来。”尹坚言道。 “多谢老爷!老爷真是襄阳百姓的父母官!真是一名好官!让人感动。贫僧愿意好好改造,争取早日结束刑期,然后返回故乡。贫僧为了感谢老爷,现在提供一个线索给老爷,请老爷明查,铲除一些坏蛋。”彻静言道。 “什么事?请讲。”尹坚言道。 “就是襄阳城西有一座麒麟寺,老爷去看看就知道了,最好不要穿着官服去。那里非常热闹,很有意思的一个地方。”彻静言道。 “怎么有意思?难道那座寺庙非常灵验不成?”尹坚问。 “可以这么说。先去问问当地百姓,然后再去寺庙一探究竟,老爷会发现惊天大秘密。因为贫僧是戴罪之身,不便明说,希望老爷破获此案,会惊动朝野,这是贫僧给老爷的一份礼物,以此表达对老爷的感谢!”彻静言道。 到底是什么事呢?尹坚陷入沉思。 第28章 麒麟寺谜案 听了彻静和尚的话,尹坚陷入沉思,他觉得彻静没必要撒谎,反正他要发配千里之外,想要回来,希望渺茫,生离死别,回来的可能性非常小。 他被发配,等于判了死刑,古来征战几人回?虽说不是打仗,也和打仗差不多。恶劣的自然环境,加上野兽出没,还有外敌骚扰,抢掠,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他说这话,等于其言也善。 尹坚和卜慧书商议,决定微服私访,先去麒麟寺看看。 尹坚还是扮作信佛向善的生意人,主要做一些茶叶生意。北方游牧民族喜欢吃肉,吃肉之后就爱喝茶。茶来自南方,肉来自北方,还有皮草,互通有无,真的可以让人生活提升一个大台阶。 他们来到麒麟寺,寺庙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看样子,都是一些善男信女,具体不知道来求什么。 尹坚还是先到麒麟寺门旁的茶馆坐坐,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他俩这次出门,没带书童,也没带捕快,一身生意人的装扮。一个是老板,一个是伙计。 “茶博士,上两壶好茶!”尹坚一进门就吆喝道。 “好勒——”茶博士眼尖手快,声音清脆,拖着尾音,来到尹坚面前。 尹坚面前立马有了上好的龙井茶,还有一些白送的瓜子点心。 这里紧挨着麒麟寺,来上香拜佛的不少,带动了茶馆的生意。这里十里长街,全是做小生意的,慢慢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成为十里八乡一个着名的景点,也是人们喜欢游玩的所在。山因寺出名,寺借助山显得高耸入云,接近天,远离地,像是圣地。 “慧书,你看附近有饮茶客,可以问问麒麟寺为何香火这般旺盛。”尹坚言道。 “是的,老爷,小的去问问情况再说。”卜慧书言道。 卜慧书走过去,问道:“请问客官,为何这里这般热闹?” “哦,看来你有所不知。这里是有名的送子寺庙。”那茶客上下打量完了卜慧书后说。他看卜慧书比较斯文,不像是那些伙计,是有水平的伙计,就放下了戒备之心,直接告诉了他。 “送子寺庙?是不是那些善男信女到这里求子嗣延续香火?”卜慧书问。 “没错,这座寺庙远近闻名,非常灵验,有的人不远万里来这座寺庙求子,只因有求必应,很多都已经成功。所以,这消息就传的很远。”茶客言道。 “哦,真是这样吗?” “是的。麒麟寺里设有子嗣堂,有需要的妇女到了子嗣堂,住在一间净室,休息一个晚上,回家后十有八九就有喜了。非常灵验。因为灵验,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结果,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络绎不绝,来到麒麟寺求子。所以,这里就变得格外热闹。”茶客言道。 “明白了。这个倒奇怪,为什么别的寺庙都不灵,唯独麒麟寺很灵验?”卜慧书言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反正有些邪门。正如你所说,很多寺庙的僧人也为百姓祈福,例如,为女人准备孩子出生,这是女人最大的心愿。”茶客言道。 “那么,去寺庙求子的人大概是什么情况?”卜慧书问。 “这些人,当然是女人,结婚很久了,还是没能怀孕的女人,到处求医问方,结果总是不能如愿,万般无奈之下,想到拜佛,经打听,找到麒麟寺。据说,襄阳城西麒麟寺自古就有送子美名,当时没人发现,等到后来有了成绩,才被人知道,知道后,就传开了,后来名声越来越大,当时都还比较谨慎,后来就格外放松,知道没有谁能抵抗得住谣言的力量。当然,这个不是谣言。空肚子进去,回来不久,就有了大肚子,这个肯定有神秘力量成为支持者。怀孕是很重要的事,影响深远。肚子一撅,打脸那些不看好的人。”茶客言道。 “是多大年龄的女子?”卜慧书问。 “是年轻的健康的,没有病的,提前斋戒,另外,还要在落红干净七日后才去。否则,恕不接待。”茶客言道。 “你了解这么清楚,难道你也进去过?”卜慧书问道。 “没进去过,麒麟寺进去过,净室没进去过,我的一个表妹进去过,她年轻,健康,就是婚后不见肚子撅起来,她的家婆天天指桑骂槐,说一些难听的话,她只有忍耐。她很清楚,这种情况不能犟嘴,如果犟嘴,很有可能会被丈夫休掉。好在,最后有了身孕,我的表妹才算是安顿下来,要是没有孩子,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茶客言道。 “哦,原来这样!多谢!”卜慧书言道。 “别客气!既然来了,就好好去拜拜,说不定就能有转机。”茶客言道。 “多谢!来了,自然要看到真佛,要不,千里迢迢,不是白费了吗?”卜慧书言道。 “是的,我也感到奇怪,为什么其他寺庙都没这个功能?同样是拜佛的寺庙。就是有一股气不知道怎样连接的,对于古寺拜佛,自然要诚恳,也可以说,要赤诚。免得达不到效果。麒麟寺好像没什么要求,我是说,对崇拜活动没有什么要求,倒是对女子要求很严格。”茶客言道。 “多谢多谢!暂时不打扰,后会有期!”卜慧书言道。 卜慧书离开茶客,返回到了尹坚旁边。 “打听到了?”尹坚问。 “嗯嗯。麒麟寺香火旺盛,因为很多人来求延续家里的香火的。”卜慧书言道。 “这个自然可以理解。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都到麒麟寺不到其他寺庙?这里面存在合理的怀疑。人们有些邪乎,来求子的女人求子成功后,也没见来还愿的,当问及怀孕的心情时,也略显沉重。这个话题并不轻松。”尹坚言道。 此时茶馆的人越来越多,显得不再清静。尹坚示意离开,卜慧书结清茶钱,离开茶馆,继续前行。 有个卖瓜的老汉,正在吆喝卖甜瓜。 尹坚上前问:“老人家,你这瓜成色好,味道怎么样?” “老板,你真有眼光,我的瓜都是自己种的,不光是成色好,味道也好,不好吃,不要钱,要不来点试试?”老汉言道。 “哦,这次出来,刚喝了茶,一肚子水,等一会儿转累了再买了吃。老人家,打听一件事行吗?”尹坚问。 “好,没事,说!” “这麒麟寺咋这么多人啊?”尹坚问。 “你不知道吗?这个寺庙可灵验了。”老汉言道。 “什么事这么灵验?” “就是怀孕啊!女的来寺庙求子嗣,当晚不回,留宿在子嗣室,第二天回家,没过多久就有喜了。”老汉说。 “这么灵验?” “对,我们村的田王氏今年22,16岁嫁过来,一直没生娃,家里愁坏了。到处求医,打听灵丹妙药,有信息就去寻,因为在咱们村里,不能生育,会被人瞧不起,有的被休掉,很丢人。后来听说麒麟寺求子特别灵验,又符合麒麟寺入住求子的条件,就在子嗣室住了一晚,没想到成功了。他们都喜欢坏了。只是问到田王氏的时候,她不说具体的情况。”老汉言道。 “你们村子离这里有多远?”尹坚问道。 “不远,前面五里地就是。”老汉回答道。 “好,谢谢!我们去看看。田王氏家在哪里?”尹坚问道。 “在村西头,门前有一棵大石榴树。”老汉说。 “好,回头到你这里买甜瓜吃。”尹坚言道,和卜慧书使个眼色,就离开卖瓜的老汉,前往田王氏家看看。 他们雇了顶轿子,尹坚坐在里面,卜慧书雇了一头毛驴,二人前往田王氏家。 没过多久,就看到村西头的大石榴树,树跟前就是一户人家,青砖白墙,房子算不上豪华,外面看不出富裕,门口的两座石狮子,还有石墩石鼓,显得有些家底,就是其貌不扬,实则有钱之家。 尹坚让停下,从轿子里出来,卜慧书下了驴子,尹坚吩咐轿夫在此地等候,卜慧书拴好驴子,二人前往敲门。 没过多久,门吱呀呀打开,出来一个家丁,问:“找谁?” “我是客商,这是我伙计,路过此地,想要拜访一下你家主人。不知道是否行个方便?”尹坚问道。 “请问贵姓?” “免贵姓王。这是我的伙计,姓田。”尹坚言道。 “敢情是一家人。稍等!我去禀报。” 二人在门口等,没过多久,门吱呀呀打开,出来一老头,须发都没一点黑的,全是白的,他一看尹坚,问:“敢问有何贵干?” “老人家,我是路过此地的生意人,路过这个村,口渴,想要讨点水喝,另外,听说你家有喜事,想来沾点光,不知道行不行?”尹坚言道。 “喝水可以,喝酒都行,家里有的是。只是这喜事么,还是不提了。”老人言道。 “不必喝酒,只是喝水。”尹坚言道。 “好,请进屋里坐坐,歇息一下,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老人邀请道。 “多谢老人家!” 他们进屋,在堂屋坐定,丫鬟送来茶水,他们一边饮茶一边闲聊。 “请问贵姓?”尹坚问。 “免贵姓田。这是田家庄。前面就是着名的麒麟寺,很多外地人都来这座寺庙许愿。”老人言道。 “田老,听说麒麟寺久了,不知道有什么新奇之处。愿听其祥。”尹坚言道。 “这座寺庙也没什么新奇之处,和其他寺庙差不多。不过,这座寺庙对不孕不育者来说是福音,不少不孕不育都来求子。”老田头言道。 “田老,敢问您是否去过该寺?”尹坚问。 “我没去,我儿子儿媳去了。”老田头言道。 “可否见一见儿子儿媳?”尹坚问。 “我倒没什么,儿子也没什么。只怕儿媳不愿意。”老田头言道。 “为什么?” “你有所不知,我三代单传,到了我儿子那一代,娶妻后竟然许久不见动静,我有不祥的预感,听说麒麟寺求子很灵验,就派人去打听,知道去寺里有条件,对儿媳要求很严格,想想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总不会错,有条件就去,没条件的干着急不出汗,去打听的人回来说,那里有一个子嗣室,需要在子嗣室留宿一晚。我想儿子同往,和儿媳在一起,也就没往深处想,就让儿子儿媳前往。不管怎样,只要能生,就是好事。”老田头说。 “后来怎么样?儿子儿媳去了吗?”尹坚问。 “去了。” “去了之后呢?” “去了之后,住了一宿,就和儿子回来了。没过几天,儿媳有了反应,找郎中来,号脉后,发现有喜了。这可把我乐坏了。”老田头言道。 “太好了!你总算望到了,没有辜负期望。那么,你儿媳后来怎样了?”尹坚问。 “后来,生了孩子,结果变抑郁了,不爱说笑,不爱见人,自己躲着,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总是郁郁寡欢,我担心是她得了产后的病,心情不好。”老田头言道。 “这个不好理解。以前她是怎样的?”尹坚问。 “以前她很活波,眼睛有神,待人和善,现在显得死气沉沉,总爱发脾气,有时候会做梦大喊大叫,像有些疯癫了。”老田头言道。 “哦,明白了。”尹坚言道,“我从远方打听到这里,想去看看,我们那里也有不少不孕不育的,如果情况属实,可以回去说说。如果不是真的,说了,别人来了,没有成功,就是我们的罪过。” “还是要小心。我觉得很多女的进去后出来,都有些变化。看样子非常复杂,不容易弄懂。如果媳妇变成了傻瓜,还不如不去麒麟寺许愿。这个是有风险的,还是请多想想,三思而后行。”老田头言道。 “知道了,田老,目的就是要弄清楚,再决定去不去。如果冒冒失失去了,万一怀孕,以后变成傻瓜,这个谁都不愿意看到。还是要防患于未然,多想想,不上当,就不会吃亏。”尹坚言道。 “说的极是,越是表面上的繁荣,背后越有问题,因为不属于常态,就要格外留意。你是走南闯北的人,更有经验。”老田头言道。 第29章 青楼请佳人 尹坚问老田头一些细节,老田头说了一些,可是还有一些不明白。于是接着问:“田老,你媳妇回来后说了些什么?” “我听我儿子说,她说她在子嗣室休息,睡着了,懵懵懂懂梦见佛祖送子,高兴坏了,当时头昏脑胀,像是做梦,又像不是梦。”老田头说。 “那你儿子还说什么了?”尹坚问。 “事后,第二天,我儿子和其他到寺庙里求子的丈夫们说,他们有的说,他们有的妻子说夜里梦见罗汉送子的,也有说佛祖送子的,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我儿子还说,有的女的多次前往麒麟寺子嗣室,有的去一次,有的去两次,有的去多次。我的儿媳妇去了一次。”老田头言道。 “原来如此!你家儿子说的可是当真?”尹坚问。 “是真的,我儿子没必要骗我。再说,我就这一个儿子,从小管教甚严,他以诚待人,宽厚仁慈,不会欺哄我这个古稀之年的糟老头子。”老田头言道。 “嗯嗯,如果有可能,我想和您儿子见见面最好。”尹坚言道。 “这个没问题。只是儿子去收租去了,还没回来。”老田头言道。 “那就算了。改日再打扰。田老,说一个题外话,如果官府有事请您帮忙,您会不会出手想帮呢?只是随便问问,我和官府也没怎么打交道。”尹坚问。 “这个没问题。但有用得着小老儿的地方,义不容辞。”老田头言道。 尹坚和卜慧书辞别老田头,出得门来。 老田头送到门口,就返回去了。尹坚看到老田头回去,就找到了轿夫,坐上轿子,卜慧书骑上毛驴,一起到了麒麟寺。 到了麒麟寺门口,被和尚拦住,问:“请问施主是来许愿的吗?” “是的。”尹坚言道。 “对不住,施主,这里是求子嗣的寺庙,不接待男的。”和尚言道。 “我是想给我儿媳妇求子。也不能进吗?”尹坚言道。 “对不住,不能,需要您儿子和儿媳妇一起来才行,还要符合三个条件。”和尚言道。 “哦,有什么条件?” “一,年轻,不能超过20周岁;二,健康,不能带病进入寺庙;三,落红干净后七日内方可。”和尚言道。 “明白了。我现在就想进入寺庙许愿不行吗?”尹坚问道。 “不行。您不符合条件,不能进入。要想许愿,可以去附近的其他寺庙许愿。”和尚言道。 “听说其他地方都不灵验,就是麒麟寺灵验。”尹坚言道。 “算您识货。没错,麒麟寺真的灵验。如果您的儿媳妇不能怀孕,在麒麟寺住一晚,就有了身孕。”和尚言道。 “那么,我儿子跟着进入寺庙,是不是另外有安排?”尹坚问。 “是的,你媳妇和儿子同时进入寺庙,但是二人不能同房,你媳妇会进入子嗣室,子嗣室全封闭,只能一人在里面,你儿子会被安排在隔壁房间,隔着一堵墙。你媳妇在子嗣室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和你儿子相见,然后回家。”和尚言道。 “原来这样!多谢法师!”尹坚道谢,然后离开。 回到县衙,尹坚和卜慧书商量。 卜慧书看出了问题。尹坚也是。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要想揭开这个谜底,需要想想办法。”尹坚言道。 卜慧书陷入沉思,手不知不觉碰触到银指环,他的思路立马清晰起来。 “可以这样做,老爷,问题就出来子嗣室,既然女子进去后,全封闭,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能见,怎么会见到罗汉或者佛祖呢?诸多女子闪烁其词,肯定有难言之隐。那么,子嗣室属于较为密闭的空间,如果和尚在密室里做了机关,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样,就有可能给疑犯机会作案。”卜慧书言道。 “如此看来,麒麟寺肯定有问题。要想破案,如何是好?现在去查抄麒麟寺,万一查不出什么,闹到上面去,不是自取其辱么?还是要想出万全之策,争取做到万无一失。”尹坚言道。 “这个很简单,需要老爷亲自出面。”卜慧书言道。 “这个容易,出面干什么?”尹坚问。 “去物色两名女子,进入子嗣室,看有没有动静。如果有,证据确凿充分,就能捉拿涉案罪犯,如果没有,也无伤大雅,不会打草惊蛇,继续找其他路子。”卜慧书言道。 “意思是引蛇出洞?”尹坚问。 “对,现在疑犯还没察觉我们在调查这案子,正是机会。老爷物色两名有胆有识的女子前往,可以将罪犯一网打尽。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诱饵,蛇很狡猾,就会溜走。”卜慧书言道。 “有胆有识?一般女子都不符合这些条件,要说有胆有识,见多识广,还是青楼女子比较靠谱。”尹坚言道。 “没错。青楼女子,受过训练,有见识,知道如何应付男子,这样不容易暴露真实来意。取得证据后,可以采取下一步的行动。”卜慧书言道。 “言之有理,那么,我去物色两名,然后交代一下具体做什么。”尹坚言道。 “是的。老爷知道,小的不近女色,和女的接触不是很擅长,还是烦请老爷亲力亲为。”卜慧书言道。 “这个没事。强扭的瓜的不甜,本官亲自去青楼物色人选。师爷再想想下一步怎么处理。”尹坚言道。 “好的。下一步已经想好了,再仔细推敲一下,然后告诉老爷。”卜慧书言道。 “好!”尹坚说,“我这就去。” 尹坚带着书童金龙来到有名的长春楼。 老鸨一见,两眼放光,立马赶过来寒暄。 “爷,你可来了,好久都没见了!”老鸨说。 “你认错人了?我可从来不来这个地方。”尹坚言道。 “没错,没错,皇上都来过这个地方呢。你不是皇上的小舅子么?”老鸨笑道。 “你在开玩笑?皇上怎么会到这里来?我也不是皇上的小舅子,我来这里是找两个姑娘。”尹坚言道。 “爷,没开玩笑,来这里的,都没身份,只有一个身份就是嫖客。咱们这长春楼,可是名扬天下的。要说姑娘,个个都聪明伶俐,身怀绝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到了长春楼,就忘了所有烦恼。皇上也有烦恼,皇上的小舅子也有烦恼。到了咱这长春楼,啥烦恼都不见了。你来,就是这里的客人,别说找两名姑娘,就是找十名,本楼也能满足。”老鸨言道。 “嗨,我找的姑娘,可以不是一般的人。不仅有胆有识,还要有姿有色,不仅能说会道,还能见风使舵。我要求的姑娘,要求的条件可不低啊!”尹坚言道。 “有,有,要啥样的都有,你说的,这里多的是。”老鸨说。 “好,带过来十个,我选两个。”尹坚吩咐道。 “没问题。姑娘们,都进来。”老鸨对外面喊了一嗓子,不一会儿,就走进来十几个姑娘,个个都美若天仙,亭亭玉立,一步三摇,让人心旌摇曳。 尹坚一看,选了两个像是良家妇女的女子,其他人都退出去。两名女子站在那里,尹坚给老鸨一两金子,老鸨眉开眼笑,尹坚说:“不用找钱了,包这两个姑娘一晚上,不知可否?” “可以,可以,没问题,没问题。”老鸨连忙说,生怕尹坚反悔要回金子。 “那我们就走了。”尹坚言道,“明天按时返回。不影响长春楼的生意。” “不碍事,不碍事。”老鸨一边说,一边一溜烟地跑了。 尹坚带着两名姑娘到了县衙,一名叫春花的,另一名叫秋月的。春花秋月一看到了这个地方,花容失色。 “二位,不必紧张,二位没有犯法,是有人犯法。请二位来,就是要协助抓住疑犯。”尹坚言道。 “爷,是不是找错了人?我们都不会武功。”春花言道。 “是的,爷,我们不会,要说伺候人,还行,要说去抓人,就不行。”秋月补充道。 “不是让你们去打架。春花秋月,两个人的名字和人一样美丽。不要辜负了你们的美丽。本官要求你们化妆成良家妇女,然后,你们就去麒麟寺一趟。”尹坚言道。 “本官,哦,是县太爷啊,官老爷!老爷,去麒麟寺许愿吗?”春花问。 “怎么乱叫呢?去麒麟寺抓坏蛋,不是让你去刷枪弄棒,也不是让你去施展铁砂掌螳螂拳,是去做记号。”尹坚言道。 “做记号?”秋月问。 “你们有没有胭脂?”尹坚问。 “多得是。咱们化妆全靠它,老爷,要胭脂做什么?难道老爷也要化妆吗?”春花问。 “不是。你们各自带着胭脂,用来做记号的。到了麒麟寺用得着。”尹坚言道。 “咱们到了麒麟寺会有危险吗?”秋月问。 “没有。不过,你们要配合才行。”尹坚言道。 “怎样配合?”春花问。 “你们去了麒麟寺,就说需要许愿,要怀孕,他们肯定会让你们进去,然后会安排你们住下。”尹坚言道。 “住下?是不是咱们在一起住?”秋月问。 “不是,你和春花分开住。”尹坚言道。 “分开?是不是有危险?”春花问。 “不会,寺庙从未出过人命,只是你们去,是要做记号。协助抓住做其他坏事的人。”尹坚言道。 “那咱们是不是要带匕首或者剪刀进去防身?”秋月问。 “麒麟寺对外是佛门重地,和尚们不会杀人,你们带这些东西,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一旦发现,计划失败,就没办法捉到坏蛋了。”尹坚言道。 “明白了,意思是让咱们进去。然后分开,住进不同的房间。然后趁机会做记号,天亮就离开?”春花问。 “是的,你们二位要忍耐。你们分开住进的房间,名字叫子嗣室,就是据说可以和佛祖相会的地方,你们看看佛祖到底是什么样,然后在佛祖或者罗汉的头上抹上胭脂,任务完成,以天亮为号,本官去接你们回来。”尹坚言道。 “老爷,这个任务可以完成,完成之后,是否还有奖赏?因为这个工作没做过,还是有些害怕。”春花言道。 “所以挑选你们,有胆有识,又漂亮,又端庄大方,你们是帮助广大女子的英雄,属于巾帼英雄,事成之后,奖赏肯定会有,更重要的奖赏,是全襄阳甚至全国各地女子的交口称赞。这个比给金钱要强得多。”尹坚言道。 “这么说,咱俩还是老爷专门去长春楼挑选的人才了。”秋月笑道。 “没错。”尹坚言道。 “好,那就去试试。”春花言道。 二人换了衣裳,打扮一番,看上去真的是良家妇女,看不出任何端倪。举手投足,都显出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不是风月场合卖笑的女子。 她俩收拾停当,乘坐两顶轿子,到了麒麟寺。 很顺利地进入麒麟寺,然后被安排在子嗣室。 她们分别被安排在两个房间,一人一个,中间还隔着几间房。 这样,春花和秋月就不能相互照顾,只有像汪洋里的两条船,各自飘荡开去,各自逃生。 随时都有被浪打翻的可能。 当晚,春花和秋月都是有备而来,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直没有动静,直到沉沉睡去。因为高度紧张,感到比平时更累。到了后半夜,实在受不了,昏然入睡。 春花只感到熟悉的动作,还有一个秃顶,一摸,光溜溜。 “谁?”春花问。 “我。”黑暗中有人回答。 “你是谁?”春花继续问。 “罗汉。” “你来子嗣室干什么?”春花问,她突然想起来这里是麒麟寺子嗣室。 “你不是想要怀孕吗?” “是的。”春花想笑,憋住了,她很清楚,到了长春楼,就没想过要怀孕的,早就没了这个功能。 到了麒麟寺,倒又有秃子想起来让她怀孕,真是可笑! 还要,尹县令早就打了招呼,再三再四交代,千万不要反抗,顺其自然,只留记号,其他的,都难不倒春花,因为春花对这一切都太熟悉,千篇一律,没有什么新奇。只是觉得不够尽兴,可能操之过急,也可能最近太过劳累。 在做的同时,春花悄悄准备好了胭脂,涂抹在来者自称罗汉的光秃秃的头顶上。 第30章 秃儿哪里逃 次日一早,麒麟寺被官兵团团围住,春花和秋月吓得不轻,外面的人不能进入,里面的人,不能外出,就是飞出去一只苍蝇也要检查公母,和尚们如临大敌,瑟瑟发抖。 领兵包围寺庙的,正是尹坚。 他和卜慧书商议,决定今日开始收网。 尹坚一进寺院,麒麟寺住持立马迎接,诚惶诚恐,尹坚问:“去,把所有和尚都叫来,所有,包括打杂的,只要在喘气的活人,一个都不能少,到本官跟前来,本官有要事要办。不得有误。” 住持不敢马虎,看样子,尹坚是有备而来。 麒麟寺的住持立马召集所有的寺院的和尚到大堂聚集。 尹坚问:“是否到齐了?” “到齐了。” “一个不剩?全部在场?”尹坚问。 “一个不剩,全部都在这里了。请老爷吩咐!” “好,诸位听着,因为本县有民女告状说麒麟寺有淫贼,本官特来查案,希望诸位配合。诸位都是学法之人,肩负普度众生之责任,本官迫不得已,来此宝刹查案追缉真凶,还望诸位忍耐片刻,查获犯罪人,本官立马打道回府。”尹坚言道。 “老爷,是不是弄错了?这里是麒麟寺,存续多年,口碑很好,老爷看看来烧香拜佛的人,就知道这座寺庙十分兴旺,原因就是因为该寺庙求子灵验,吸引远近朋友都来拜佛求子。怎么可能做伤风败俗的事?怎么可能会去作奸犯科做坏事呢?”住持问道。 “大胆,本官已经查实,休得胡言乱语!否则,将此庙所有人员驱逐,充公处理。尔等依律治罪,绝不手软。”尹坚言道。 “既然说本寺有作奸犯科之人,如果查获,证据确凿,我等甘愿受罚,绝不申诉。”住持言道。 尹坚一看,一声冷笑,命令:“所有和尚听令,除掉尔等僧帽!谁不听令照办,按照罪犯处理。” 话音刚落,所有和尚都取掉了僧帽。 “左右,前去查看,将头顶有胭脂印迹的抓住!”尹坚吩咐道。 众人发一声喊,立马前去查看。一圈下来,发现了两个和尚头上有胭脂印迹。 他俩立马被捕快抓住,提着衣领,投在尹坚的脚前。 他俩像一滩烂泥,浑身无力,不知道是被春花秋月掏空了还是精疲力竭了,总之没了精气神,看起来像是久病无望的人。 “说,你们昨晚做了什么?”尹坚问。 “我先说,老爷,我在读书。” “你在读书?读什么书?”尹坚问。 “金刚经。”和尚回答道。 “那你背两句听听。”尹坚吩咐道。 “这个,这个,这个”和尚言道。 “这是金刚经的内容吗?”尹坚怒道。 “如,如,如是,是,是”和尚言道。 “岂有此理!来人,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尹坚命令道。 “老爷,冤枉,冤枉,冤枉啊!” “你有什么冤枉的?分明在做坏事,哪里在看书?不打你打谁?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来啊!传证人!”尹坚吩咐道。 不一会儿,进来两名良家妇女,不是别人,正是春花和秋月。 “下跪者何人?”尹坚问。 “小女春花。” “小女秋月。” “证人春花,你是为什么事来作证?” “是为小女昨晚受辱的事作证。”春花言道。 “证人春花,你说说昨晚发生在子嗣室的事。”尹坚命令。 春花一看是尹坚,心里有个数,不再害怕,她是卧底,是诱饵,也是间谍,不管是什么,都和尹坚是一伙的,没有什么可以怀疑。 “禀告老爷,昨晚小女来麒麟寺求子,被他们安排在子嗣室。子嗣室封闭严实,小女还比较放心。但是,小女还是担心,因为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些惶恐,到了凌晨时分,小女昏昏睡去,实在坚持不了了,突然有一个黑影出现在小女旁边,他能说话,说,我是佛祖派来的,给你一个儿子,这里是一盒药丸,今晚先吃一个药丸,吃下后,一定会怀孕。小女半信半疑,难道小女凭一枚药丸就能怀孕?小女吃了药丸,十分清醒,那个秃顶的,就对小女动手动脚,然后小女就被他给那个了。小女吃了药丸之后,又昏昏入睡过去,在清醒的时候,就用随身带的胭脂膏给了那秃顶上抹了一点红。”春花言道。 “原来如此!你所说是否全部属实?”尹坚问道。 “老爷,小女诉说句句都属实,没有一个字是瞎编的,还望大老爷还小女一个公道。小女是来求子的,不是来到子嗣室被人侮辱的。小女请大老爷严惩罪犯,还小女清白。”春花言道。 “好,书隶,记录在案。那么,证人秋月,请你说说昨晚发生在你所在的子嗣室内的事。”尹坚言道。 “是的,老爷,昨晚发生的事和春花的很类似,大同小异。只是小女很快就睡着了,只记得他说是罗汉派来送子的。然后给小女吃了药丸,吃了药丸之后,就昏昏睡去,他怎么弄的小女,小女都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他说来送子,然后就开始玷污小女。”秋月言道。 “证人秋月,你是否还有没吃完的药丸?”尹坚问道。 “启禀老爷,小女还有。请看,小女带着这样的药丸。请老爷过目。”秋月言道。 “好,呈上来。”尹坚命令。 有衙役接过秋月递过来的一盒药丸,然后转交给尹坚。 尹坚收了药丸,对秋月说:“这药丸我看到了,现在在本官这里妥善保管,随同案卷一同移交。你还有这么证据没有?” “小女没有证据了。”秋月言道。 “证人春花,你的药丸呢?”尹坚问。 “禀报老爷,小女的药丸在此,现在交给老爷,请老爷为小女主持公道。”春花言道。 “好,书隶,一并记录在案,请两位证人签字画押,然后退下。”尹坚言道。 卜慧书给尹坚使了个眼色,尹坚看到,走了过来,卜慧书凑近尹坚的耳朵说:“寺院里还有不少来求子的女人,士兵已经把守了出口,在此寺庙子嗣室过夜的女子,都要盘查,只是不可以都拘押。可以让她们离去,自然有人告诉她们该怎么办。” 尹坚一听,点了点头。 “来人,将所有在子嗣室过夜的女子都抓过来。”尹坚言道。 不一会儿,一群女子嘁嘁喳喳进来,叫嚷:“为什么抓我?我犯了啥罪啊?冤枉,冤枉啊!” 这群女子被衙役推来推去,动作十分夸张,让这群女人受惊如飞鸿,又像鸭子群里飞进来一只老鹰,将鸭子追赶得四散逃离,又像是鸡群里冲进来三只狗,将鸡群撵得四散,落荒而逃,连飞带跑,慌不择路。 “肃静!肃静!大家都没有犯法。不会抓你们坐牢,只是协助县太爷破案!因为有女子告和尚侮辱罪,县太爷来调查实情,等查明案情后,就放大家回家去。”卜慧书言道。 他这一说,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就是一根针掉落在地,也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听着,有女子作证,说昨晚在子嗣室过夜时,有和尚来非礼来玷污过夜的女子,并留下了罪证,就是这一盒药丸。如果有类似经历的,勇敢地站出来,揭发和尚的作为,和尚这样做,是犯法的,大家都听清楚了吗?”尹坚言道。 “听清楚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清脆又响亮。 “那么,有谁?还有谁?”尹坚问。 无人应答,可怕的寂静无声! 尹坚不知道这些女子是怎么了?是不是沉默的羔羊?或者是羞于启齿?只要承认,就会得到骂名,那是妥妥的,一点都不会旁落他家。 尹坚一想,也对,这是比较私密的事,不好公开,那就不公开。 他命令搜一搜所有在场的女子,只要搜到的,就没收,然后登记。他掌握了这些,就遣散了众女子,将名单封存。 众女子不发一声,尹坚遣散她们,留下和尚在场,和尚们知道大势已去,真相如火,熊熊燃烧起来,势不可挡,和尚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动弹。 尹坚命令衙役严加看管所有的和尚,然后去子嗣室查看,让捕快去查所有的子嗣室,仔细查找,看是否有机关。 墙壁和门窗都完好无损,从外面看不出,从里面也看不出,里外都有门闩,子嗣室是十分封闭的空间,外人不可能从门窗房顶正常进去。 尹坚无计可施,和尚们也守口如瓶,没一个愿意坦白供述的。 卜慧书言道:“天上不行,中间不行,只有地下了,可以在地上找一找,看有无暗道。” 经过卜慧书的提醒,尹坚命令挖掘地面,一镐头下去,听得空谷回音,知道地下是空心的了,尹坚喜出望外,打开一看,果然有一条暗道,还有台阶,有盖板,盖板上有插销,可以从里面打开,离开子嗣室,再将盖板盖好,插上销子,从里面就无法进入暗道。 从暗道里下台阶,然后穿过一条甬道,看到外面有一点点亮光,越走越亮,直接到了外面,外面刚好是一处假山,假山是活动的,可以推开,推开后,显出一个门洞,门洞盖上,还是一座假山的石头。从外面看不到入口。 尹坚发现了这个秘密通道,高兴极了。 抓来和尚一审问,面对罪证,和尚无话可说。 原来,麒麟寺以前香火不好,门可罗雀,眼看难以为继。 住持突发奇想,针对现在不少善男信女到庙宇求子的心切,就想到了用这个来吸引众信徒来拜佛争取赚到更多香火钱。 很明显,怀孕生子不容易,不少庙宇因为做不到这个也就关门大吉,为了让来求子的,都能到满足,达到目的,他想了又想,决定亲自操刀。 他的这个想法提出来后,众僧高兴坏了。所谓出家,也是为了混碗饭吃,饱暖思淫欲,吃饱穿暖,没心思读经念佛,只不过借着这套袈裟可以糊口,普法渡人,倒还没几个。他们一拍即可,真是一箭三雕,让众僧发挥作用,给来求子的女子安排。 先改造香客房间成为子嗣室,然后修通暗道,在女子熟睡后,潜入室内,通过地下通道进入室内,然后告诉女子是佛祖或者罗汉派来送子的,给女子吃一粒药丸,令其昏睡,然后再给一盒药丸,带回家调理。 女子吃药后,如在梦中,能记得的东西少之又少,然后回家,发现竟然怀孕,以为真的是佛祖送子。从此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名气越来越大。 为了提升受孕率,就挑选了适合的女子来,不符合条件的不准入住,越是严格要求,越能提升影响力,因为效果十分明显,影响越来越大。 和尚的队伍也越来越大,到麒麟寺的和尚,要求身体棒,年轻,至于佛法诵经之类,倒在其次。寺庙香火越来越旺盛,有钱就能吸引人来,不管是和尚还是求子的人,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十分兴旺。 住持制定了严格的制度,对外守口如瓶,不能吐露半点信息,否则就会逐出寺庙,严重的,会被秘密处决。麒麟寺成了一个淫贼聚集之处。 子嗣室地下通道和外面相通,许多不孕不育女子慕名来拜佛求子,住在子嗣室,自以为安全,外间就是丈夫,里面密封,在这样的环境下,结果被玷污,即使被发觉,女子也羞于启齿,这事张扬开来,自己没了面子,说不定还会被处死。 来求子的女子不辨真伪,还以为自己的虔诚,感动了佛祖,结果,佛祖或者罗汉就派来送子使者,让虔诚的女子心想事成。 尹坚命令将这些和尚全部押解到县衙,只要参与此案的和尚全部处罚,上报朝廷,惊动皇上,皇上十分愤怒,将所有参与作案的和尚均严惩不贷,尹坚的名气越来越大,被皇上钦点,调至京城大理寺,师爷随同前往任职。当然,尹坚逢人就说这是卜慧书的功劳,有一个好师爷,破案很轻松。卜慧书心知肚明,只是莞尔一笑。 第31章 王三娘蒙冤 话说尹坚屡建奇功,破获重大疑难复杂案件多宗,圣上龙心大悦,破格提供他去了京城大理寺,负责全国范围内的大案要案难案。当然,尹坚当然带着卜慧书一同前往任职,卜慧书即便再不愿意,也没办法,因为他要知恩图报,报答尹坚的知遇之恩。 一日早朝,大理寺报,大理寺卿言道:“吾皇万岁,近日,接到一案,案发地点在襄阳老河口,无法破解。” 皇上言道:“大理寺卿,着尔三日之内必须破案,否则摘帽子,腾位置。” 大理寺卿只有点头称是,额头冷汗直冒,身上也已经湿透。 皇上圣谕,不破案,就腾位置,让有能力的来坐。这道圣谕谁敢马虎?于是马不停蹄,日夜操劳,仍然无解,案子毫无进展。 三日期限已经到,看来大限已到,开始于案子,终结于案子,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真是没话可说,只有卷铺盖走人,皇上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谁都不敢违反。只有腾位置,皇上问谁能胜任大理寺卿一职?有人建议起用襄阳的尹坚县令。 皇上引起兴趣,连忙问:“小小县令,直接到大理寺卿,是不是上升太快?” 有大臣进言道:“陛下,尹坚办案神奇又迅速。破获不少疑难案件,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他的师爷也是一位奇人,十有八九都是出自他的手,尹坚擅长使用人才,这样的人,正是皇上需要的,有利于皇上治理朝政,帮助皇上统治江山。对于化解矛盾,稳定民心,让百姓感受到皇上的体恤之心,对皇上感恩戴德,都是很好的。大理寺卿本来就是最高司法机关的负责人,对皇上负责,就是对百姓负责,百姓拥戴皇上,就体现在服从大理寺的裁判方面,大理寺破案神速,主持公道,伸张正义,都是为了皇上的权威。只有办好了案子,百姓感到公平正义,陛下才可以高枕无忧啊。” “说得好。那就先试试。如果不行,再降级处理。”皇上言道。 就这样,圣旨下到襄阳,尹坚诚惶诚恐,跪接了圣旨,择日进京。 尹坚告诉了卜慧书要进京赴任的事,卜莞尔一笑,言道:“恭喜老爷,晚生早知有这一天。” “为什么这样说?”尹坚问。 “这是天注定的事。” “为什么这样说?” “人的命,天注定,无法抗争。掐指算来,到时候了,从县令到大理寺卿,何止升了三级?恭喜老爷,到了任上,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大理寺审理的都是全国疑难重大复杂的案件,现任的大理寺卿已经无法胜任该职,好在皇上不糊涂,选择能干的人去做,对维护朝廷尊严皇上脸面来说,是很好的决定,很有智慧。”卜慧书言道。 “到了任上,还是需要贤弟多多帮忙。圣旨已下,不能不遵守,只有硬着头皮去赴任,如果做不好,掉下来,那才丢人现眼。还好有贤弟帮忙,一定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期待贤弟帮助为兄一把。”尹坚言道。 尹坚知道朝廷里面人心复杂,伴君如伴虎,在大理寺任职,而且是关键职位,就难免和皇上经常接触,一句话说的不好听,就可能造成脑袋搬家的后果,真的是在赌命,最好是不去那里。 可是时势造英雄,朝中无人,没办法,只有勉为其难,好在有卜慧书支持,就不必担心,他现在称呼卜慧书为贤弟,就是这个意思,没有他帮助,寸步难行。要知道,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不在现场,要是还原整个作案过程,必须要有头脑才行。没有智慧,无法破案,搞不好,就会被皇上处罚。皇上不处罚,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大臣进行攻击,他的小命就难保了。 说走就走,尹坚有家眷,卜慧书只有一个书童银虎,就是书特别多。大部分书都看过,他就将书寄放在襄阳书坊,给了书坊一些钱作为保管费,他就放心地进京。当然,他到了京城肯定会添置新的书籍。他唯独对书籍感兴趣,其他的都不感兴趣。 因为书籍可以帮助他破案,给他不少灵感,更重要的,是他指头上的银指环,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和智慧,帮助他破解疑难案件。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任何人都不知道,还有天知道。 尹坚到了任上,看案卷,来自襄阳老河口的案子。 王三娘是王三的妻子,人都称呼她“王三娘”。 最近王三娘被羁押在监牢里,罪名是她涉嫌谋害亲夫。 但是,卷宗反应,王三娘对她丈夫很好,相敬如宾,恩恩爱爱,在当地一时传为佳话。他俩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正经的门当户对人家,没有起起伏伏的爱情波折,平淡无奇,可是一帆风顺,没有大恩大爱,也没有大仇大恨,二人生下一儿一女,乖巧可爱,伶俐又聪明,人见人爱。 王三在外经商贩枣子,和另一个人搭伴而行,另一个也是同乡但不同村,将本地的梨子带到外地去换回当地的枣子,互通有无,赚点差价,小家庭日子过得不算富得流油,也算是小康之家,有衣有食,温饱没问题。房子是自己的房子,不是租来的,也不用担心出房租或者还买房子的外债,赚点钱,可以维持家用,略有结余,如果不是这案子,本来可以过着一生无奇和和顺顺平平安安的日子就够了。 案卷显示,案发当天,老河口仙人渡村王三和另一个黄家湾村的黄二郎,准备去南阳老龙洞进货,买一些枣子等干货到老河口贩卖。都是现金交易。因为南阳老龙洞当地不收银票,只收现金。 王三和黄二郎共同出资,在仙人渡渡口租了一条船。 这条船在南阳和襄阳两地跑运输,载客人往返,从中赚取运费旅费。 二人约定时间,拂晓时分到码头碰头,一起出发。 当日,天蒙蒙亮的时候,黄二郎就赶到了码头,码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走近客船,从里面传出绵绵悠长的鼾声,忽大忽小,忽长忽短,很有节奏,也可能在梦中漂流,水流一样,有时急促,有时缓慢。 “船家,船家!”黄二郎叫道,他只看到了船家,没看到旁人,他心生疑惑,平时碰头,王三从不迟到,他也总是讨厌迟到的人。经过几次较量,黄二郎慢慢改变了不少,以前做事拖沓磨磨蹭蹭,经过王三的修理和教训,现在变得守时了,本来指望见了王三得到表扬一番,不成想王三不见了。 “这个王三,平时总是说我,这次该轮到我来说他了!”黄二郎喃喃自语道。 “啥事?客官?”船夫问道。 船夫姓甄单字一个雄。 “甄老板,王三郎来了吗?” “没来。也是,平时很积极,有事的时候倒不急了。”甄雄言道,然后,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黄二郎心想,要去找王三,不走岔道还好,一旦走岔道,他来了,又要等我,干脆我不动,说不定他快到了,他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一定不会言而无信的。和他打了十几年的交道,这点脾气性格还是知道的。他善良、热情、慷慨,遇到困难,只要开口,他一定会帮助解决,哪怕自己没钱来帮助,也会去找别人借钱来帮助。 等一会儿,说不定马上就出现。 再等,等到太阳升起来,很高很高了,还不见王三点影子。黄二郎有些不耐烦了,心里烦躁,一阵一阵发毛,想要发脾气,如果王三郎来了,一定好好说一顿,气死人了!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黄二郎对甄雄说:“甄老板,麻烦你去叫一下他,可能和他老婆如胶似漆了,真是没出息。” “好的,客官,他和他老婆关系很好?”甄雄问道。 “好的没话说,特别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外做生意,打了喷嚏,他就说他老婆想他了,他俩的感情没得说,让人羡慕嫉妒恨。”黄二郎言道。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他不来,这船还真走不了。”甄雄言道。 “去,去,我在这里等候,甄老板对仙人渡这一块比较熟悉,一定能找到他,如果找不到,说不定他就来到船上了,甄老板快去快回,不必害怕,我不会霸占你的船,我不会开船,就是霸占了,也没办法开走。”黄二郎言道。 甄雄一听,呵呵一笑,十分淡定。像是这船只认得他一人,其他人都干气死,也奈何不了这艘船。 甄雄信心满满,离开渡口,前往王三家。 “甄老板,快去快回,找到王三后马上回来,找不到也回来。记住——”黄二郎在后面扯着脖子喊道。 “知道了。”甄雄回答道。 甄雄对这一带比较熟悉,七弯八拐就到了王三的家。 王三家在村西头,有院子,全是竹篱笆扎起来,有一道柴门虚掩着。 “三娘,三娘,三娘,三娘开门啊!三娘,开门,快开门!三娘——”甄雄扯着嗓子使劲儿喊着。 王三娘打开门,惊讶地问:“你是谁啊?来我家干什么?” “我,我是开船的船家,我姓甄,名叫甄雄。在仙人渡码头做行船的生意。前几日,我接到了一单生意,从襄阳到南阳,雇船的刚好就是黄二郎,还有就是王三郎。黄二郎已经到了,在船上等王三郎,左等右等不见来,我们等的烦躁得很,就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甄雄言道。 “什么?王三鸡叫三遍的时候就起来忙活了,太阳还没出来,星星还没退去,就已经出来家门。为什么现在日上三竿还没到仙人渡码头?是不是搞错了?”王三娘问。 “是的,三娘,他现在还没上船呢?去哪里了呢?真的急死人了!”甄雄言道,他左顾右盼,眼神游移不定,看看三娘的反应,又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在偷看。 他看到邻居有几个探头探脑的,可能在偷听,就提高嗓门说:“三娘,不要着急,肯定能找到,说不定因为处理别的急事,晚一点去码头,还有可能我们走岔了路,错过了,我来的时候,他刚好去,我再去码头船上看看,说不定上了船。” “那敢情好,船老大,你去看看。我再周围找找看。”王三娘言道。 甄雄回到了码头,老远就看见黄二郎正在船上到处张望,黄二郎看见甄雄,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我还想问你呢?王三是否到了船上?”甄雄问道。 “你开玩笑!如果王三在船上,我们早就喝上酒了,还需要我在这里傻傻等待吗?”黄二郎言道。 “那怎么办?这可不是小事,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难道被鬼神俘虏去了?或者被野兽吞吃了?就是遇到老虎豹子或豺狼,也应该有痕迹可寻啊!”甄雄言道。 “是的,我们再去找一找,可能就在附近。”黄二郎言道。 甄雄同意,二人分头去寻找,结果找了半天,一无所获,连个人毛都没见。 黄二郎一看这种情形,心立马慌乱,他想搞不好要吃官司,与其被动,不如主动,说不定可以洗涮嫌疑,成为清白之身。 黄二郎报到县衙,在老河口县衙,县令一听,有些慌张,这可是无头案,也就是说无处查找。又是人命案子,自然不敢马虎,但无处查找,自然怀疑到王三娘头上。县令心想,肯定是王三娘利用她丈夫外出经商贩卖红枣的时候,和奸夫勾搭上,然后为了达到长期做夫妻的目的,就用非常手段,将王三凭空消失,不在世上存在,至于在什么地方遇害,需要严刑拷打才能知道实情。 于是,老河口的县令命捕快抓住王三娘,对王三娘连夜审理,想要从王三娘口中得知王三的下落。 可惜没有问出什么,王三娘口口声声说不知道王三点下落,要是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实际情况她不知道,如果强迫作证,未免让人怀疑,案子审理的就是不对,那就麻烦了。 第32章 案到大理寺 王三娘被抓,一直喊冤。 老河口县令无计可施,因为他无法查明到底谁是凶手。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王三娘有外遇,无法证明是王三娘下的毒手,再说,王三娘和王三郎关系很好,王三也没有外遇,没有出轨,还是对王三娘很好,甚至将所有钱都交给王三娘来管理。 王三娘一直否认杀害她的丈夫,一直喊冤,老河口县令就把案子送到大理寺。 前大理寺卿接到案子,马上就晕头转向,这个案子无论如何也破不了,属于无头案,根本无法扯清楚。 这个案子让不少人傻眼,也让尹坚得到火速提拔,成为大理寺卿。 尹坚命人去传卜慧书。 卜慧书早就知道,尹坚一定会来请他,就没有睡觉。 见了尹坚,卜慧书言道:“老爷,深夜让晚生过来有何吩咐?” “贤弟,私下里,咱们就不要喊老爷,也不要自称晚生了,都是兄弟,就以兄弟相称呼即可。没必要遵守那么多繁文缛节。让人烦恼。”尹坚言道。 “仁兄,贵为大理寺卿,还这么平易近人,真的令人动容和感动。”卜慧书言道。 “开玩笑!不是贤弟鼎力支持,哪里有为兄的今天?不管在哪里,都要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才行。话不多说,贤弟看看这个案子怎样处理最好?到底谁是凶手?”尹坚问。 “凶手很容易找到。只是如果证明?让他们心服口服。”卜慧书言道。 “怎样看出来凶手的?”尹坚问道。 “一般来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仁兄你看,王三娘说,王三在鸡叫第三遍的时候,就已经出发了,看来,他是一个很守时很自律的人,早早就到了仙人渡码头。”卜慧书言道。 “哦,这个细节很重要。也就是说,王三已经到了仙人渡码头。”尹坚问。 “是的,据我所知,这里还没有野兽。也就是说,王三被野兽咬死拖走的可能性非常小。很有可能,王三还在仙人渡码头。”卜慧书言道。 尹坚一听,吓得一哆嗦。 “仁兄不必害怕!”卜慧书言道。 “贤弟,为兄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那王三一定在码头遇害。据你所说,王三已经离开了家,哪里都没去,也没有其他仇人,说不定他最后去的地方,就是他遇害的地方。”尹坚言道。 “对,分析的很到位。请继续。”卜慧书言道。 “那么,从王三娘和王三的感情来说,十里八乡都知道王三娶了一个好媳妇。王三娘为人本分。也不是邪淫之人,自然是来辅佐他男人的最佳人选。王三娘没有作案的时间,因为她分身无术。”尹坚言道。 “那么,谁最有作案的可能呢?”卜慧书问道。 “是不是黄二郎?”尹坚问道。 “黄二郎,他的家道殷实,不愁钱财不够用,再说,他做生意纯粹是好玩,并非为了赚多少钱,相比较而言,他还帮助了王三不少忙,没必要去贪图那些银子,再说,黄二郎有很多机会下手,完全没必要在家门口还人姓名,不是为了谋财,也就不会害命,除非是那些喜欢看到别人痛苦的变态人。”尹坚言道。 “那么是谁呢?是不是其他人?谁会见财起意呢?”卜慧书问道。 “我看有点像船家,也就是甄雄。据村民反映,他喜欢赌博,嗜赌成性,常常输钱,不思悔改,妻子悬梁自尽,就是因为无法改掉赌博的毛病,他为了在妻子面前表决心要戒赌,砍掉了左手食指和小指。”尹坚言道。 “没错,还有什么发现?”卜慧书问道。 “他就是一个赌徒,见财起意,然后看到王三独自一人,刚好可以作案。之所以排除黄二郎,因为黄二郎有很多几乎可以下手,但是,黄二郎没有,证明黄二郎不是为钱。甄雄就不同了,他爱钱,因为他爱赌,爱赌之人都爱钱,就像苍蝇都喜欢臭肉一样。”尹坚言道。 “没错。看来,仁兄还是很仔细。破案就在细心上下功夫。”卜慧书言道。 “是的,我看到他比较喜欢赌博,就想到他赌输了,肯定要找钱,刚好遇到王三这样不设防的人,正好下手。我看了卷宗,当天他去王三家找人的时候,叫门就喊王三娘,三娘,三娘,叫了好几声。如果他知道王三没有遇害,在家里耽搁,就会开口喊王三,而不是三娘,证明他去王三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王三已经遇害,如果不知道,就一定会喊王三,而不是三娘子。”尹坚言道。 “是的,这个是本案的关键所在。正如仁兄所说。他已经知道了王三遇害,还装作作样去找他,分明是演戏给黄二郎看的,目的是放烟幕弹,遮人耳目,要让黄二郎不怀疑他。黄二郎也就真的没怀疑到他头上,而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在寻找无果的情况下,选择了报官,要说他做其实是很明智的。”卜慧书言道。 “是的,黄二郎很聪明,他选择了报官,结果老河口县令无法查明此案,才上交到大理寺,大理寺也弄不清楚,就给了机会给我们,要不是这件无头案,我们也不会到大理寺,我也当不了大理寺卿。”尹坚言道。 “仁兄的分析是对的。”卜慧书言道。 “那么,多谢贤弟指点,现在就可以提审甄雄了。”尹坚言道。 “可以了。”卜慧书言道。 “好。来人啊!提人犯甄雄!”尹坚言道。 不一会儿,甄雄被抓来。 “下跪者何人?”尹坚问道。 “小民甄雄。” “你可知罪?”尹坚问道。 “不知罪。” “大胆刁民!竟敢不知罪?来人,先打三十大板再说。”尹坚吩咐道。 “大人,小民知罪了。”甄雄言道。 “讲!” “是,大人。小民在老河口仙人渡摇船,从襄阳到南阳,运送南来北往的客人,从中赚取运费。头几日,有客人租船去南阳,都认识,一个是黄二郎,一个是王三。约定拂晓出发。在鸡叫第三遍的时候,王三来了,他在整理包裹的时候,小民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就起意要盗取银子,小民嗜好赌博,刚好手头比较紧,这是送上门的财富,小民一时糊涂就将王三趁其不备勒死,然后绑上石头,沉入河底。等黄二郎来了,又假装到处寻找。当然无果,黄二郎就报官。小民就到了这里。如果小民再次遇到像老河口那样的县令,小民还能存活,今日一看,活不成了,万望大人不要折磨小民,给小民一个痛快死法。对大人感激不尽。”甄雄言道。 “书隶记录在案。”尹坚吩咐。 “小民知道大人来自襄阳,打听到大人调到京城,在大理寺任职,小民就知道好日子到头了,没想到大人这么快就来了,而且破案神速。让小民佩服。”甄雄言道。 “休要奉承,在口供文书上签字画押,打入死牢。”尹坚命令道。 此案已经结案,卜慧书点点头。刚要宣布退堂,又一命案到了。 有人将案子简介交给卜慧书,他看都不看,就知道了具体内容,将文书送给尹坚查阅。 此案发生在宜城。 宜城县县吏文思,在县衙当值,有人来报信,他一听,马上变了脸色,大为震惊。 “文思,快点,你的爱妾小红在逍遥馆舍被人杀了。快去看看!”来人报了信就跑了。 文思一听,就慌作一团,也没看清来报信的是谁。 他没有任何迟疑,立马赶往逍遥馆舍。要知道,他最爱的女人就是小红。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馆舍,看到爱妾小红果然倒在血泊当中,惨不忍睹,他马上想到是仇杀。因为他在县衙供职,肯定会得罪一些人。拿文思没办法,就拿小红出气,夺走文思的心爱的东西。也让文思心痛不已,饱受折磨。 他立马在脑海中列出一长串的仇敌名单,记录下来,然后去找宜城县令,一是报案,二是提供线索。 宜城县令听了,这还了得!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县令吩咐下去,立马开始侦查此案。 县令查找无果,是命案,必须要对死者家属一个交代,查来查去,没有办法找到真凶。 县令着急,最后怀疑此案就是文思所为。文思有才华,人也长得俊美,常去风月场所,深受女子喜欢。 宜城县令认为文思喜新厌旧,肯定嫌弃了小红,杀了她,然后假装无辜,贼喊捉贼。 基于此,宜城县令下令抓捕了文思。 文思大喊冤枉。 县令为完成任务,将其痛打。对其严刑拷打,逼其承认杀害小红。文思就是不承认。县令无计可施。此案陷入僵局。 文思就是不承认,就是打死也不承认,他就准备去死,因为他太爱小红,情愿和小红一起去死,小红被人杀害,他也不想活了,遇到这样的情种,县令还害怕他自杀寻短见,所以日夜派人看守,如果他死了,这个县令就当不成了。文思一死,案子就更加扑朔迷离,如果是别人作案,他就是冤枉的,案子大白于天下,县令枉法裁判,颠倒黑白,办了冤假错案,他就要受到惩罚,甚至脑袋搬家,如果是他作案,没有经过审理判决,就自己死了,也说明县令管理存在问题,也要处罚,反正要受罚,关键是案子还没破,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听。 这可是很头疼的事。 案子破不了,只有交给上面,上面有能人,办不好也落不到埋怨,办好了,是上面的功劳,自然也不会找小小县令的麻烦。 主意已经定了,宜城县令就将案子层层往上交,就到了京城的大理寺。 尹坚接到这个案子,头都大了。一个小小的县隶还有这个心情去养小妾,看来县里福利待遇不错。问题就出在这里,县隶是个情种,就报官,要严查凶手,尹坚被这个精神感动。也就想要去办这件案子。 他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来对策,就找卜慧书,说:“你看,宜城的案子,离襄阳不远,属于襄阳管辖。老家的案子,咋说也要管一管。不管,对不起家乡父老乡亲不是?” “可以,这事就让我去。小菜一碟,等好消息给你!”卜慧书言道。 “为兄就知道贤弟手到擒来,非常厉害!我就担心县令会让你难堪。”尹坚言道。 “不,你放心好了,县令奈何不了我!我去办案,又不是去夺他的饭碗,他也不必和我为敌,再说,我来自京城,离皇上近,又和各个大臣认识,县令肯定不敢胡来,如果胡来,后果就难测了。县令还没到告老还乡的年龄,朝廷的俸禄还是香的,不会不要,如果不要,他就回家种红薯了。”卜慧书言道。 “好的,我知道了,贤弟去,一定旗开得胜。只是贤弟去,要有一个名头,不能以师爷的名义去。” “那以什么名义去好呢?” “监察御史。” “这个名义不错,怎么获得呢?” “贤弟不用着急,为兄肯定要安排妥当。这就去找找皇上。” “多谢仁兄体贴。如果有了一个职名,地方上就不敢马虎了。” “是的,现在都讲究这个,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这个道理。没有官职,恐怕难以信服。”尹坚言道。 果然,尹坚去找皇上,圣上很快就恩准了,让卜慧书以监察御史的身份从京城到了宜城。 卜慧书一到宜城,就对外发布公告,大张旗鼓,满城皆知,就是要公开审理文思爱妾小红被杀一案。 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要公开审理这个案子,时间地点都写的清清楚楚,就是在逍遥胡同逍遥楼,时间是子时。 公告发出去,卜慧书就等鱼上钩了。 当晚,他大张旗鼓,在逍遥楼安排停当,一板一眼,都规规矩矩,让文思陈述当时的情形,文思被审讯过多次,都会背诵了。他轻车熟路,不问自答,让卜慧书想笑不能笑,他悄悄安排不少人,里里外外,各个角落蹲守,听令后马上行动。 第33章 倒霉的爱妾 文思被折磨讯问,都是虚张声势,卜慧书故意弄大动静,实际对文思十分温柔。 子时,审讯正式开始。 卜慧书故意让审讯人员大喊大叫,然后让文思故意惨叫,从外面听,果然是一场严刑拷打的讯问。 与此同时,卜慧书交代了外面埋伏的人员,以摔杯为号,立即行动。 逍遥楼走廊灯笼高悬,增添不少灯笼,比平时更亮,审讯室内灯火却少,这样,外面有移动物体,室内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从外面看里面看不清,反过来却看的分明。 卜慧书看到有两个人影慢慢靠近,就拿起茶杯,往地上一摔。 “砰——” 一声脆响,外面有人大喊:“站住,站住,否则放箭!” 外面埋伏的人一哄而上,将两个黑影团团围住,掀翻在地,用绳子绑了个粽子,结结实实,推搡进来。 “报告大人,嫌犯已经抓获。” “好,辛苦,暂且退下。”卜慧书言道。 二人被捆的结实,腿打颤,坚持不住,“噗通”一声跪下,浑身筛糠一般颤抖,一刻也不停。旁边跪着的文思感到奇怪。二人偷眼看文思也感到奇怪,文思身上完好无损,也不见血迹,也不见痛苦之状。倒像是玩一样。看起来非常轻松。 “大人,饶命,饶命,我们路过此地,并无恶意。”其中一个说,看起来比较狡猾。 “大胆,本御史还没问你,你说什么?急什么急?说,尔等什么人?鬼鬼祟祟来此地做什么?”卜慧书问道。 “我是逍遥楼的账房先生,我叫张庆。主管逍遥楼的账目。这个人是外面的混混,他叫蔡华。”张庆言道。 “我早就知道你叫张庆,他叫蔡华,只等你们来自投罗网。”卜慧书言道。 张庆一听,吃了一惊。 心想,这人是神,不是人!怎么知道名字?又怎么知道必来? “蔡华!”卜慧书问道。 “小人在。” “你说说,怎么到这里来的?我早已知道,让你自己坦白说出来,免受打板子的痛苦。”卜慧书言道。 “小人名叫蔡华。” “这个本官知道,说重点。” “小人在这街上过生活,开了药铺,和张庆熟悉。因为张庆常常介绍住宿的客人到小人的药铺抓药,小人感谢张庆,常常来往,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小人也常常送药过来,给张庆,张庆再将药给客人。无意间就看上了逍遥楼的老板娘。”蔡华说。 “然后呢?” “老板娘长得花容月貌,十分好看,小人欲罢不能,就常常借送药为名,去私会老板娘,没想到老板娘也对小人十分欣赏,二人一拍即合,没有多久,就在一起鬼混了。”蔡华言道。 “你也知道鬼混二字?”卜慧书言道。 “小人现在后悔不已。” “后悔有何用?说,你和老板娘鬼混就鬼混,后来怎么惹上了小红?”卜慧书问道。 “小红是谁?” “装,继续装!小红是谁你不知道?”卜慧书言道。 “小红就是死者。”张庆插嘴道。 “没让你说,你就别插嘴,这次插嘴说对了,下次不许说,听到了吗?”卜慧书言道。 “好,大人,下次小人不说了。”张庆言道。 “蔡华,你说说,刚才张庆已经告诉你了,小红就是被你害死的女人。说,你怎么害死她的?”卜慧书问道。 “哦,想起来了,小人一日,和老板娘鬼混,正在鱼水之欢,难舍难分之际,一名女子闯进来,看见了小人和老板娘的苟且之事。小人穿了衣服夺路而逃。过了很久不敢再来逍遥楼。送药也是派伙计送。小人诚惶诚恐过了一段日子。因为老板娘的丈夫是一个恶霸,小人是良民,惹了不该惹的人,小人生意做不成是小事,脑袋搬家很有可能。因为老板十分残忍凶暴,小人不是他的对手,小人给他戴绿帽子,这个奇耻大辱,传出去的话,小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蔡华言道。 “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担当?你知道她丈夫狠毒,为什么还要在太岁头上动土?还要去摸一摸老虎的屁股?你不是找死吗?”卜慧书言道。 “小人胆小,老板娘胆大。她让伙计带话给小人,让小人去庙里烧香。”蔡华言道。 “你去了吗?” “去了,她买通了住持,安排一间净房,和小人见面。小人去了之后,她说,要想在以后约会,就要让知情人永远消失,没有证人,还可以来往,如果证人不除, 你我都不得安生,还有性命之虞。”蔡华言道。 “那么,她说了这话以后,你是怎么想的?”卜慧书问道。 “小人当然害怕,平时杀鸡都不敢,何况是大活人呢?”蔡华言道。 “你不敢杀鸡?怎么敢害人性命?”卜慧书问道。 “这都是那个老板娘指使的。”蔡华言道。 “笑话!老板娘让你吃屎,你也吃吗?” “这个不会。” “就是了,你没脑子吗?杀鸡不敢杀,谁信?什么都别说,你老实交代当天发生的事。”卜慧书言道。 “当晚,小人到逍遥楼,也在子时,就是这个时间,老板娘当晚没有锁门,小人进来后,就摸到了小红住的房间,用尖刀刺中小红胸口,血溅了一身,小人将刀子扔到小河里,回家后,总觉得屋里有鬼,彻夜未眠。像是小红的魂魄来找小人算账,几天几夜都是这样,明显憔悴下去。这些日子,一直过得不如意。天天提心吊胆。”蔡华言道。 “很好,你还记得刀子扔的地方吗?”卜慧书问道。 “记得。” “好,在口供文书上签字画押,等天明之后,带人去打捞。”卜慧书吩咐道。 文思被无罪释放。 蔡华被关进死牢,另外,判令蔡华赔偿文思和小红年迈的父母白银四百两,让老板娘承担共同赔偿责任。虽然老板娘没有直接参与作案,但是,老板娘为蔡华作案准备了有利条件,如果锁门,蔡华就不容易进来,老板娘没有锁门,故意让蔡华进来,有犯罪的动机,哪怕没有参与实施,也属于协助蔡华的人,虽不承担刑责,起码要承担赔偿责任。 时隔不久,逍遥楼老板找了一个休妻的理由,将老板娘休掉,另外娶了妾。以前的妾扶正,成为妻子。 蔡华被判秋后问斩,凌迟处死。 宜城县令很奇怪,在送卜慧书回京城的时候问:“大人,此案疑点甚多,不得要领,为什么大人一来就破解了呢?” “此乃天意!”卜慧书言道。 “那么,请问大人,为什么要大张旗鼓满城皆知要审讯文思,时间地点都让全城人知道呢?”县令问。 “这就叫引蛇出洞,或者说调虎离山。”卜慧书言道。 “那么,审讯的时候,为什么要安排人埋伏在逍遥楼呢?”县令问。 “这就叫张网以待,守株待兔,不是和这个案子有密切关系,才不会在人们熟睡的时候来打听消息呢。来的人,肯定和这个案子有关联,哪怕不是正犯,也是从犯,或者胁从犯,总之,和这个案子肯定有关系。哪怕抓不住正犯,只要抓住从犯或者胁从犯,正犯也跑不了了。”卜慧书言道。 宜城县令点头称是,暗暗佩服起卜慧书起来,这个监察御史真是货真价实。 回到京城,卜慧书向尹坚叙述办案经过,尹坚高兴极了,立马向皇上报告,皇上龙心大悦,给了卜慧书不少赏赐,卜慧书全部捐出去。皇上更开心,觉得卜慧书不贪财,真是好人。 刚过两天,襄阳保康县令呈文求助,说有一起无头案,无法破解,当地无能为力,县令想到京城大理寺的尹坚,还有师爷卜慧书。 卜慧书在编辑历史书,无法脱身,就让银虎前往办案。 银虎感到身单力薄,邀请金龙一同前往。 为了得到一个名分,有利于办案。尹坚申请了两名录事的的职位,让二人前往保康县。 保康县县令姓向名正。见了二人喜出望外,要为二人接风洗尘。二人谢绝,说:“直接办案!” 保康县是个穷县,听了二人这么懂事,向正也就不勉强。就简述了案件事实。 有一个村叫牛坡村。 村里有一个年轻人名叫牛大源。 牛大源有一个未婚妻名叫马映秀。 二人从小都好,属于青梅竹马那样的。 儿大当婚,女大当嫁,二人都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牛大源为人老实本分,又有力气,是一个好劳动力,像牛一样壮实,深得人喜欢。 山那边的过来提亲,牛大源不见,跑得远远的,再也找不见。 每每提亲,牛大源都不愿意。 后来听说有人提起马映秀,就马上同意下来。 马映秀一样,也是躲避有人上门提亲的,两个人商量好,马映秀非牛大源不嫁,牛大源非马映秀不娶,二人海誓山盟,早已立下了誓约。 后来,经过媒人的撮合,二人定下来结婚的日子。媒婆也得到了谢媒钱,欢天喜地的走了。 后来,一天早晨,天还没亮,牛大源就去赶集,因为山里逢单赶集,需要采办结婚用的东西。 牛大源父母年事已高,无法走远路,就让牛大源代劳。牛大源当然很愿意,办自己的事,不必多说。 牛大源出门之后,再也没回来。 他父母就这一个独子,膝下再无其他儿女,就依靠这个儿子来延续牛家香火,这人突然失踪,让人疑心。 事实证明,他不是逃婚,因为他舍不得马映秀。 马映秀一家也着急坏了,姑娘还没出嫁,姑爷就不见了,在当地算是奇闻,无法理解。 女方要顶住更大的压力才行。 无论如何,男方家是坐不住了,牛大源父母颤歪歪地赶到县衙,击鼓鸣冤告状来了。 向正口述完了案情。 金龙和银虎陷入沉思,平时跟着主人到处跑,也见识过不少案子,这个案子还没听说,也没经历过。 难道真是逃婚? 这个说不定。 用东西用时间长了也有厌烦的时候,何况人呢?东西不说话,就会产生喜新厌旧之心,对人也一样!这个牛大源,说不定嫌弃了女方要的彩礼多,或者看到了马映秀的妈那样子,就十分厌恶。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搞不好,就会影响一生的幸福。 不管怎么说,都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人商量了一阵,说:“向正,应该在全县范围内张榜公布牛大源失踪的消息,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提供线索。” 向正就去办了,果然不久,有人说在十里坪看到过牛大源。 一起赶集的人看到的,只不过看的不够真切,都到了近前,发现人都不见了。 向正反映了这个信息,银虎心想,从家里出来,走到十里坪,应该还能看到人,天刚亮,能看得清,指使要去现场看看才行。 银虎说:“向正,最好去十里坪现场看看,找找线索。人在那里消失,一定在那里留下蛛丝马迹的。” “所言极是,这就动身。”向正言道。 他安排好一切,一行人赶往十里坪。 在十里坪,发现有一个堰塘,一边是山,比较陡峭,这座山山脚尽头,就是集镇,那里可以买到结婚用的东西。很是方便。 山上不可能去,人在十里坪消失,最大的可能就在旁边的堰塘里。活人不见了,尸体没准能找见。 银虎的推测没错,得到了金龙的支持,他们给向正提建议,开始打捞尸首。 向正本来不想这样,他想让他们向上面报告,这个案子就不办了,因为要办的案子太多,忙不过来,但是,这个案子已经上报到大理寺,说明案子有典型意义,办好了,可以影响当地人民的心情,所以,必须要办好。 想到这里,向正无条件地接受了建议,开始组织打捞人员在堰塘里打捞尸首,到底能不能捞到什么,他心里是没数的。不过,银虎提议,金龙附议,他只有照办,捞不捞的着是另外一回事,捞不捞是另一回事,看看态度如何,不是看技术如何。这个他拿捏得很清楚明白。 第34章 募兵抗匪徒 向正组织人员打捞,过了一个时辰,没有任何收获,里面倒有一些破罐子破缸,还有烂木头破渔网,这些东西,捞上来,摆在案上,刚好是逢集,不少来往的人都来围观,看看热闹,到底能不能捞出来牛大源。 要知道牛大源身高马大,又年轻,有的是力气,一般人都拿他没办法。 突然,有人碰触到了一样东西,向正听到报告,让赶紧弄上来看看。 富有经验的船工,看来捞上来过不少寻短见的人,这一次手到擒来,开始不打算捞上来,是想多拿点工钱,如果太容易知道尸首,会被认为赚钱太容易,就故意磨蹭磨蹭,让向正感觉到挣钱艰难,才物有所值。 捞上来的是一具男尸,体壮如牛,衣裳经过浸泡,湿透了,紧贴身体,显得更为壮实,经过仵作勘验并记录在案,男子后背有一刀伤,从后背刺入,伤口很深,差不多力透后背,来了一个透心穿刺,可见当时血流如注,这堰塘狭长,水是活水,流水带走不少血水,冲淡,冬季,比较寒冷,尸首还没腐烂变形,发现及时,很容易分辨。 一看这情形,银虎就知道,这就是牛大源。 他对向正县令示意,向正领会意思,就和他到了僻静的地方。 银虎对向正说:“要想侦破此案,需要这样这样做才行。” 他附在向正的耳旁说了意见,向正频频点头,眉开眼笑,连连称是。 回来后,向正言道:“乡亲们,尸首正是牛大源,已经从证据可以显示,牛大源是被山中土匪所害,大家都回去,要加强防范。出门最好结伴而行,不要独自行动,最近土匪活动频繁,可能临近年关,土匪要抢东西好过年。大家出门在外一定小心,在家的时候,要关好门窗院落,不要给土匪可趁之机。” 向正说完,大家慢慢散去,大概弄明白了牛大源的死因,满足了好奇心,对这样的解释也比较满意。可能局限于认知水平,对于向正的说法非常相信,不会质疑,均信以为真,并按照向正所吩咐的那样准备应对土匪。 向正让牛大源父母将其儿子尸首弄回去安葬,并给抚恤金安慰,并承诺一定替他儿子报仇雪恨,将匪徒一网打尽,并严惩不贷。牛大源的父母一看父母官这样,只好作罢,无可奈何,也没办法。 安排好牛大源的后事之后,向正发布公告。 公告内容是:近日,牛坡村村民牛大源被土匪所害,钱财被抢,人被杀害,投入河塘之中,土匪十分猖獗,需要严惩不贷,近日,需要一百名勇士进行剿匪行动,以消灭土匪为己任,免得遭受土匪的侵扰,影响安全,为了消除恐惧,让人人感受到幸福,如果有意向,可以积极报名参加。被招募上的勇士,赏赐白银五百两。” 公告到处张贴,大街小巷,目的是让全保康县的居民都清楚,影响力不小,不少人看到公告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和匪徒决一死战,同仇敌忾,要将所有的土匪消灭干净。 果然应征者齐聚县衙,向正亲自来挑选人才。 向正要求来应征者必须身体很棒,个个虎背熊腰,看上去生龙活虎,富有活力,孔武有力,是整个保康县的精英人物。 向正在县衙院子里巡视,仔细查看,一发现蛛丝马迹,就可以破案,也就是像银虎所说,照着他示范的去做。 走到一个汉子跟前,向正停住脚步,仔细打量起那个汉子起来,看得汉子心里发毛,局促不安起来。 向正围着那汉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问:“你说,为什么要反穿棉袄?” “老爷,小的得知县里正在招募勇士,准备上山剿匪,小的十分激动,抓起棉袄就穿,也没留意穿的正的还是反的。”那汉子说,看神情,十分慌张,说起话来,还是中气不足,像是在回避、躲闪着什么,特别是向正那双老鹰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的脸看,让他有毛骨悚然的感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恨不得早点回去,不该来这个地方应征。 向正冷笑两声,鼻子“哼——”了一声,高声吩咐道:“来人,立马将他的袄子脱了。” 那汉子眼看是跑不了了,因为他周围已经聚拢来不少捕快。 他见大事不好,就听话照做,配合着捕快将袄子脱了。 仵作过来,将袄子展开,仔细地看了,对向正言道:“报告老爷,这袄子上有血迹,看样子才污染上血迹不到一天时间。” “好,你说,这血,从何而来?”向正对着那汉子问道。 “老爷,这,这是小人和土匪搏斗的时候,留下的土匪的血。”汉子言道。 “土匪呢?”向正言道。 “土匪没有抢到小的的钱,被小的打伤,跑到深山老林去了。小的赶路要紧,就没再去追赶,因为没有什么损失,土匪也不经打,小的也就没有报官。”那汉子言道。 “简直一派胡言!你在欺哄三岁小孩子吗?土匪早就肃清,在三年前,匪患就已经消除,现在是太平盛世,人人安居乐业,没有人愿意去当土匪,保康县已经多年没听说土匪祸害人的事了。你所说的土匪完全不存在,是子虚乌有之事,不要再继续编故事,要如实招来!你身上的血,明明白白是才染上去的,是新鲜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如实陈述,免受皮肉之苦!如果负隅顽抗,休怪本官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向正言道。 向正的威胁起了作用。 汉子开始颤抖起来,仿佛已经在用刑了。 “在十里坪河塘打捞现场,小的明明听说有山贼土匪没有剿灭干净,才招募勇士去讨伐,怎么说没有土匪了呢?不是前后矛盾吗?老爷!”汉子说。 “哈哈,你想多了?这是一条计策,目的是重金鱼饵,让鱼上钩,没想到,你这么容易相信。不是赏金猎人,就不会促使你来应征,你不出现,罪犯就无处查找。你不想想看,土匪早已肃清,再说,赏金这么丰厚,超过以往任何时候,不是值得怀疑吗?你为何不动动脑筋想想这是不是事实呢?不要怪本官无情,只能怪你没脑子。遇到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这个就是惨痛的例子。你说,你是怎样杀害牛大源的?”向正问道。 “哪个牛大源?”汉子反问道。 “哪个牛大源?就是被你杀害的那个!杀害后,又投入河塘的,想要销毁证据。”向正言道。 “哦,对不起!” “你还知道对不起?他正在准备结婚,你的贪心,毁灭了人命,毁坏了两个家庭,你自己也没命。真是何苦呢?完全自找的!”向正言道。 “哎,说得对,现在后悔也晚了。当时是看到牛大源一个人,一路走一路唱,看起来很开心,也带着鼓鼓囊囊的褡裢,像是装着银子,凭直觉,那里就是银子,刚好是逢集,不是去赶集买东西吗?没有带货,就不是做生意的,只是一个人,肯定是买东西,买东西哪里不带钱的?就悄悄摸上去。因牛大源人高马大,小的担心弄不过他,就先吓唬他,山路崎岖不平,他人大胆小,我大喊一声,弟兄们,将那小子绑了,扔河里喂鱼。没想到牛大源拼命往前跑,刚好被石头绊倒,面朝下仆倒在地,我上前去,掏出匕首,将其后背后心位置戳下去,噗嗤一声,牛大源就一命呜呼,血溅了一身,然后,小的搜了搜牛大源随身带的物品,找到白银若干,可能有五十两。就将银子收了,担心他浮上来,就在他身上绑了大石头,将其推入河塘中,清理路上的血迹,然后逃走,没想到很快就被老爷知道,到了十里坪来现场勘查,小的混在人群中观看,听到老爷说的是土匪所为,小的也就放了心,后来听说老爷招募勇士前往山中剿匪,有重金作为酬劳,小的就动心前来应征,没想到这是一条计策,小的没考虑仔细,就上了当,落了网。哎——”汉子说。 “哼,还算老实。你看看,将口供签字画押。”向正言道。 “好的,小的看了,是小的所说。”汉子说。 “来人,将犯人绑了,投入死牢。”向正吩咐。 “是,老爷!” 众人发一声喊,簇拥着汉子,往死囚牢房而去,等秋后问斩,以安慰牛大源父母的心。 案子已经破了,银虎和金龙也不做逗留,前往京城述职。 听了银虎的介绍,卜慧书也不感到意外,知道银虎经常跟着他,也学到不少经验。初试牛刀,还算可以,刚好在牛坡村,正是天意。银虎破案,和卜慧书分不开,经常耳濡目染,就会了。 尹坚听说了金龙和银虎办案,非常满意。觉得这两个书童,将来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是人民的福祉,也是希望,任何人都不能失去希望。 京城的事务更多,来自全国各地的疑难案件,送到尹坚的案头,都要一一处理。 大理寺成了一个热闹场所,大理寺卿也是烫手的职位。但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省县乡的地方,在街上还是有一些意外发生。 一日,是休息日,尹坚带着书童金龙去古玩市场看看,他有这个嗜好,收拾点奇怪石头把玩把玩。借此打发一下时光,让自己的头脑放松放松,免得脑壳疼。 他们路过城门口,突然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一看,竟然是衙役李四。 李四一看是尹坚,立马说:“老爷,大事不好,城门那边有一个人奄奄一息了。” “李四,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尹坚问道。 “快去,快去,还没断气。”李四急促地说。 “走,去看看,金龙!”尹坚吩咐,“李四,你去找一下卜慧书卜大人,请他到城西门来一趟,火速!” “好的,老爷!”李四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尹坚带着金龙赶到了城西门,发现那里围了一群人,众人看见一个当官的过来,立马闪开一条通道,尹坚走到受伤的人跟前,俯身去看,发现他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尚未断气,可是已经奄奄一息,眼看就活不成了,匕首不能拔,一旦拔出,血流如注,就更难活了。 这可如何是好? 尹坚已经无计可施。伤者看样子是经商之人,身上包裹已经不见,衣裳散乱,头发凌乱,看样子经过一番搏斗,最终力气不支,被歹徒刺伤后,歹徒拿着钱跑了,这是一起典型的抢劫案。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报官,就遇到了尹坚。 可恨的是,凶手并未留下什么线索,再看看伤者,已经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呼吸都困难,更别提说话了。 眼看这个案子进入僵局,大家有的认识他,有的不认识,认识他的就说:“这是京城大理寺的大理寺卿尹坚大人。” 尹坚很清楚,传开了,他的名声就不好说了,这个案子竟然发生在京城,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不是小事。要想树立威信,现在就要破案。 他正在思索怎样应对,众人看着尹坚,此时又闪开一条道,进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一看,有的也认识,就是卜慧书。 他给尹坚打了招呼,看了看现场,觉得凶手一定就在人群中在看,这个凶手是谁?需要智取。 怎样智取?他摸了摸银指环,就有了主意。 他在尹坚耳边细声细语地说了一通,尹坚点头称是,已经找到了破案的办法。卜慧书说完,就起身告辞,离开案发现场,回去找人,告知京城治安官,立马来处理。 这里尹坚得到了方法,可以实施卜慧书的计策。 他站起来,高声说:“诸位,大家都看到了,这里有一人受伤,急需要救治,谁能治好?请自告奋勇,将这个人救活,本官一定重重有赏,赏赐黄金五百两。” 人群中无人应答。 “这样,谁能救活他,本官奖励黄金一千两。”尹坚增加了一倍的赏金。 人群中有一阵骚动。 第35章 祖传复活药 人群不是向前走,而是往后退。 尹坚一看这阵势,他们是想看着伤者慢慢死亡的,伤者血流尽,就会气断身亡。 “有谁?谁?谁来救他?”尹坚再三再四地问。 没有任何人响应,看来要使用计策了。 尹坚高声说:“大家都来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好事,大家要积极行动,要不然,就看到钱被别人拿走了。” 还是没人行动。 尹坚说:“这样,本卿亲自来救,救活了,自然不用奖励。只是可惜,给大家一个机会发财,大家都不要,不要,只由本卿省下这笔开支了。” 话音刚落,金龙上前,附在尹坚耳旁,小声说:“大人,人命关天,开不得玩笑。如果开玩笑,人救不活,是很丢脸的,如果传到皇上那里,恐怕大人要费口舌解释。还望大人三思而后行。” 尹坚一听,呵呵一笑,言道:“不碍事,不碍事,就是要试试。” 尹坚看看众人,提高声音说:“大家还不知道,本卿在当官之前,是江湖郎中,有家传秘方,专治跌打损伤,有家传秘技,就是跌打损伤丸,对于红伤,一丸见效,两丸恢复,三丸如初,健步如飞,比受伤前还强壮。这个秘方一直在我书房珍藏,后来当官,就没有行医,可是对于这秘制丸子,还是情有独钟,家里谁受伤,可以用来治疗,这样的丸子,非常见效。本卿本来不想对外宣传,担心各位看到药效,都要上门讨要,会影响办案,引起圣上不悦,所以,诸位不要乱说,本卿去去就来,取来药丸救人性命要紧。金龙,你在这里好生看护伤者,本卿去取药马上回来抢救伤者。” 尹坚说完,就急匆匆去了。 尹坚刚走不久,人群中窜出一个彪形大汉,说:“等大人回来,恐怕伤者早死了。我呢,也学过抢救伤者的技术,这个时候,等大人回来不是明智的,不如我先抢救,如果能救活就好,不能救活,再由大人使用他的药丸才好。” 他不由分说,也不管别人同意还是不同意,径直走到伤者跟前,俯下身子,装作左看右看的样子,像是一个内行。他又站起身,摇了摇头,像是无药可救的样子,显得失望,不过,眉头一皱,再次俯下身子,看着伤者的脸和脖子,他慢慢摸索伤者的脖子,直至到咽喉部位。 众人看他怎样救人,看他久久不动,只是盯着伤者的咽喉看,伤者还有呼吸,只是十分微弱,看起来意识,只是表达不了。 那汉子看众人都有些懈怠,慢慢瞅准机会,突然发力,右手一个锁咽喉动作,将伤者咽喉锁死,只听“咯嘣”一个沉闷的声音传出,众人正在议论纷纷,这声音不是明显,可是被金龙听到,金龙一直在发力,努力听四周特别是伤者的声音,尹坚走的时候有交代,他丝毫不敢马虎。 等汉子在做锁喉动作时,金龙就发现不对劲儿,立马前行几步,还没走到伤者跟前,咯嘣一响,伤者立刻没了呼吸,此时此刻,伤者彻底凉凉,再无生还的任何希望。 金龙发现时已经迟了一步,人已经死亡。 那汉子说:“晚了,还是没救过来,我也已经尽力了,只能说这人命该如此了!” 他潇洒地站起来,拍了拍手,像是要拍去所有的污秽。 他的嘴角上翘,一声冷笑,不易察觉,心里乐开了花,事已经成了,溜之大吉,能跑,就跑,要跑,也要潇洒地跑,让人看不出。他正这么想,腿脚有也开始行动,只是刚挪动脚步,突然一只脚飞来,绝对不是自己的,要是自己的,绝对听自己的话,结果,他被一脚踢翻,翻了几个跟头,一头栽在地上,成了一个倒栽葱。 “谁?”他大喊一声。 “你爷爷!” 他回头一看,第二脚飞来,正中胸口,他“哎呀”一声,再次翻倒过来,噔噔噔,没站稳,四脚朝天,仰躺在地上,沉重的身体仆倒在地,扬起漫天灰尘,众人纷纷后退,生怕沾染上了晦气。 此人正是金龙! 金龙发现异常,这大汉来路不正,在尹大人离开之后,他就积极行动,一早可能都蠢蠢欲动,只是没机会。等尹大人走了,他就有了可趁之机。 尹坚走的时候,要求金龙好好看护,就是给他授权,让他采取措施。 尹坚知道,金龙有武功,对于百十个人都不在话下。 尹坚用的这个计策就是引蛇出洞。 尹坚没有走远,而是到了附近茶楼之上,从窗户看着远处的动静。他在远处,看人群也清清楚楚。只是众人没注意到茶楼之上有人在观察。 金龙知道尹坚并不是江湖郎中,因为金龙从小都在尹坚家里,知道尹坚的身世,根本没有什么跌打损伤丸,也不存在有这么神奇的药丸,如果有这样的药丸,那么,历史将要改写。一方总是不见伤亡,或者伤了之后马上就好,可以投入战斗。另一方,没有这个药丸,就会面临受伤死亡,减掉不少士兵,打仗就必败无疑。因为战场之上,还是拼人数。七匹狼和一只老虎周旋,老虎也会受不了的。 结果,大汉就上当了。 尹坚说了有速效药丸,伤者有救,必然会指证大汉行凶。 大汉心虚,就先下手为强,趁人不备,将伤者锁喉杀死。 开始行动的时候,金龙还不是很在意,等他在伤者周围转了两圈,看准机会,伸手去锁喉的时候,被金龙看出来,说时迟那时快,金龙去救,可惜慢了半拍,伤者被杀,凶手正是大汉,金龙会一些武功,一个螳螂腿,就将大汉打倒在地。 大汉身高马大,竟然不如金龙灵巧,大汉借着自己的力气将自己打倒。 金龙上前,将其绑了,动作十分娴熟专业。 大汉被捉,带回了府衙。还没开始动大刑,大汉就统统招供。 原来,大汉看见死者带着很多钱,刚好大汉要钱去青楼买笑,囊中羞涩,就想抢点钱,去另外一个地方逛逛。没想到刚刚得手,这人就十分命大。 没有死透,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万一这人活过来,自己也跑不利索。不走,在这里的话,还是有问题,这些钱用的也不踏实。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尹坚出现,刚好听到尹坚有祖传的药丸,十分有效,这个让大汉十分害怕,万一受害人醒过来,自己就是死罪,如果受害人死了,死无对证,自己还能捡到一条命。 尹坚呵呵一笑,将此案破获,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好在又是卜慧书的功劳。 这个家伙咋这么聪明!难道是神仙下凡? 还是天上的文曲星,生来就会破案?绝对不是一般人。真乃神人! 不必多说,尹坚在休假的时候破获京城命案,皇上听说后,非常开心,觉得尹坚是人才,在大理寺供职是对的。皇上有赏,给了他不少金银宝贝,尹坚当然清楚,就在皇上面前说了卜慧书的事迹。 卜慧书也得到皇上的嘉奖,听说他只是一个师爷,因办案的需要,给了他一个监察御史的职位,这次,皇上继续给他这个职位,继续为皇上为朝廷带来福祉。 卜慧书没想到会当官,他还是喜欢读书。京城里,但凡是官,都会相互走动,疏远还是亲近,都和卜慧书无关。 他不擅长搞关系,也不会说一些虚伪的话,自然给人清冷高傲的印象。久而久之,卜慧书家里也没有什么人来,这样更好,他就利用无人打扰的时间,更是读书,读的书越多,头脑越灵活,越容易办案,读书多,会思考,就会推理。会推理,就会破案。二者相辅相成,相互推动和促进。 他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结果,经过这些事,就成了真,如果不是读书,教书,不是得到一块义田,也就没有银指环,没有银指环,也就没有破案的能力,没有破案的能力,也就不会被重用,不会被重用,就还是乡村教师。 在乡村里当老师,很轻松,每天教几个学生,很容易混时间,只是读书读多了,肚子里有些才华,需要向人展示才行。没有机会展示,就只有憋着,憋着是很难受的。 尹坚倒没有卜慧书那样读书刻苦,他也偶然看看书,平时还是喜欢娱乐,另外,他也注意笼络人心,常常和其他部门的官员来往走动,只有这样经常走动,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坐在这个位置坐得长久与否。 因为带着卜慧书,就有了责任,是他带出来的兄弟,不能让他受苦。他俩算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在京城里也没什么亲人。谁知道呢,官场上,就像汪洋里的一条船,随时就有大风大浪。 皇上欣赏大理寺卿尹坚,破格提拔了卜慧书,这个就让朝里不少人对尹坚另眼相看了。皇上跟前的红人,自然也成了香饽饽,有人巴结也在情理当中,因为有些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的面,更别提有机会说话了。有的人虽然能见到皇上,但是不能在皇上面前说话。这就是特殊情况,特别对待,特别照顾了。 最近吃香不代表以后吃香,现在走运不代表以后还走运。现在是热点人物,不代表以后还是。就像花儿红不过百日,人无再少年,大有喜新厌旧之人,很少有恒心到永远的人。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只看到到新人笑,听不到旧人哭。要是明白这个道理,就会省掉很多事。 在京城里的工作,听起来不错,实际上和在襄阳的工作差不多,只不过地方不同,级别各异,基层能做好,到了高层,会更容易。 因为没有多少人愿意踏实工作,都希望得到出力气少,收获多的工作。像大理寺的工作,就是这样,不少人都愿意玩,闲着不办事,只要按时领取俸禄,不犯错误就行。没事不要找事,只要听话,不做事,也能平安一生。说错了,做错了,就可能掉脑袋,别说掉乌纱帽,脑袋都保不住。为了保住脑袋,还是要站队站好,不能站错,如果站错,是带株连的,所有的人都跑不掉。 为了保全性命,还是要小心,宁愿不做事,懒惰一些,也不要做得过多,容易激进,容易引起皇上的不安,如果被皇上惦记了,那就十分麻烦了。 没有谁会不惜命,因为命只有一条,一旦丢失就没有了。这个可不是说着好玩的,这是涉及到性命攸关的大事。除了生死,其他的事都是小事。懒惰一点没关系,至少可以活着。 如果命都没了,其他都是虚空的了。 尹坚和卜慧书还是经常去茶楼饮茶,工作很繁琐,卜慧书不会去处理日常的小事,都交给银虎处理。银虎处理公务,早晚报告给他,他很放心。因为他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样就不会有大问题。平时的矛盾还是有,不过不影响大局。 朝廷里人员关系复杂,分为各大派系。皇上从中调和,忠奸都有,相互制衡,这样才能确保皇位稳当。卜慧书看得清楚明白,他就是中立,相当于另一个皇位,只是没有实权的名分。皇上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祖上遗训,他不能不记得。免得自己会成为各个集团斗争的牺牲品。 卜慧书很清楚,朝廷还能维持多久,现在不能参与任何一方,什么都不说,不参与,也会被人中伤,说腹诽,当然,这些都不足为奇。 要想安静读书,到了京城,其实不是很容易。 卜慧书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不是拯救襄阳一个地方,而是要拯救整个朝廷,还有天下庶民百姓。 正在沉思,尹坚派金龙来请卜慧书过去议事。卜慧书没问什么事,让金龙来,一定是遇到难事。一般的案子,金龙能解决就不往尹坚那里报告,稍微复杂点,金龙会找银虎协商处理。不会解决的,才向尹坚反映,尹坚不会的,自然会想到卜慧书。只是这一件案子,有些玄乎。 第36章 天外疑难案 金龙来了,卜慧书知道有疑难案件,就急匆匆到了尹坚的府邸。 尹坚见了卜慧书,开门见山地说:“最近遇到一件奇怪的案件,和以往办过的所有的案子都不同,不知道贤弟有没有兴趣?” “哦,说来听听。越是奇怪的案子,越烧脑,越烧脑的案子,越有意思。就像难啃的骨头,肉才香,说,什么案情?”卜慧书言道。 “这是枣阳的一个案子。枣阳北部唐梓山山脚的郭王村有个王员外,是个大财主,雇了两个伙计给他干活,算是短工。王员外本来家里人多,自己的活儿都是自己干。只是实在忙不过来才请雇工来。这两个伙计是邻村的,家里的地少,活儿也少,没有做生意,就有时间和力气,给王员外打工,赚点油盐钱。”尹坚言道。 “这是很正常的,很多农村乡下都是这样做的。”卜慧书言道。 “是的,贤弟,先别着急。”尹坚言道。 “当时,麦子熟了,王员外请这两个伙计来帮忙割麦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瘦,矮的却胖,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在农忙季节,他俩的生意非常好,到处都有需要干活的人,不愁没有东家找上门,甚至都要提前说好,提前不说好的,临时上面请的,一概不允许。他们也不在乎一点点小钱。”尹坚继续言道。 “人有了名气,可能就要挑三拣四了。”卜慧书言道。 “是的。又高又瘦的姓郭名嘉。矮胖的姓贾名过。郭嘉和贾过都是庄稼汉,是种田好手,犁田耙地,样样精通,做的农活好看又实在,很多雇主都喜欢请他俩。贾过看起来矮胖,像是笨手笨脚的,其实不是。郭嘉看起来细高个,像是高粱杆子,风吹就会倒,实际却倒不了,看起来要倒,要倒,实际就是不倒,差一点点,仍然顽强地活着。”尹坚言道。 “郭嘉和贾过两人是不是一个村的?”卜慧书问道。 “不是。郭嘉在郭各村,贾过在贾各庄。”尹坚言道。 “这个信息很准确,证明他俩没有什么利害关系,都是被王员外请来干活的。”卜慧书言道。 “问题就出在没什么利害关系上。”尹坚言道。 “为什么这样说?”卜慧书问。 “因为没利害关系才安全。你看,如果王员外同时雇佣郭嘉和贾过,两个人都从王员外那里领取工钱。他俩都是出卖自己的力气,王员外需要的小麦归仓,王员外和他俩没利害关系,一个是雇主一个是雇工。郭嘉和贾过也没利害关系,两个都是出力气的。这样就安全了。没有利害,不用去争取还是回避。你说对不对?”尹坚问。 “是的。”卜慧书言道。 “扯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今天这个案子,非常诡异,不知道贤弟有什么良策没有?”尹坚问。 “先说说案情。”卜慧书言道。 “是这样的,他俩被安排去割麦子。郭嘉生来勤快,早晨鸡叫头遍都睡不安稳了,等鸡叫三遍,他再也睡不着,他常说,早起的鸟儿有食儿吃。农村的说法,早起的人,能捡到粪。起来晚了,连粪都捡不到。这个郭嘉就属于勤奋的类型。”尹坚言道。 “难怪说勤奋勤奋,原来有讲究,就是早晨起早的,能捡到粪,就叫勤奋,粪和奋同音,都需要勤快才行。”卜慧书言道。 “很好的解释。果然是饱读诗书,见解就是与众不同,呵呵呵。郭嘉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门,天麻麻亮,贾过还在做梦娶媳妇,美滋滋的,就被郭嘉叫醒,他还一脸不高兴,等郭嘉说了一句大事不好之后,他就立马起来了。他就问什么大事?发生什么大事了?”尹坚言道。 郭嘉说:“不好,不好,要下雨,要下雨,一旦下雨,麦子不能及时归仓,就会造成发芽,一旦麦子发芽,整个麦子就算绝收了。这是非常让人沮丧的事情。你觉得这件事重要还不重要?” “那可怎么办?如果小麦收不到仓里,王员外不会给钱的。那可怎么办?”贾过言道。 “是的,所以趁早割,趁早收到仓里,就不怕下雨了。我们也有工钱了。你看,天都快亮了,我要先去,你马上跟上来。两个人力量大,一个人干活没劲儿。你说是不是?”郭嘉言道。 “有道理。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贾过言道。 “后来怎么样?”卜慧书问道。 “后来,贾过在后,郭嘉先走一步。”尹坚言道。 “他们当时是什么情况?”卜慧书问道。 “当时,郭嘉在前走,贾过在后。郭嘉拿着一把大镰刀,非常锋利。郭嘉干活实在,方圆几百里地的人都知道,要想干好活儿,就得准备好工具,这些工具必须要好,就是说这些工具必须非常好用。镰刀就是这样,必须锋利,好用,一刀下去,能割倒不少小麦,然后将小麦聚拢起来,再将小麦捆扎,成为一垛一垛,就像柴禾垛一样,堆成一堆,等牛车来拉走,收到禾场,等天好的时候,在禾场上晒干,打成小麦麦粒。”尹坚言道。 “明白了。那么,后来出现了什么事情?”卜慧书问。 “要不说,懒人屎尿多呢!不是说贾过懒惰,只是和郭嘉比较起来,贾过就算懒人了。和其他人比较,贾过不算懒,和郭嘉没办法比较。这不,才出门,没走多远,刚到一片包谷地,贾过就受不了了。”尹坚言道。 “他怎么受不了的?”卜慧书问。 “他说肚子疼,肠子翻滚,就像闷雷滚过天空,只听雷声响,可能就是雷阵雨,或者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果然,他说要上茅房,荒郊野岭的,哪里有人家,到处都是茅房,他就钻进了包谷地解决问题,不知道肥了谁家的地,总之是在包谷地里解决了大问题,浑身上下都很轻松。”尹坚言道。 “后来怎么样?”卜慧书问。 “后来,他从包谷地里出来,就去追赶郭嘉。他很清楚,郭嘉是急性子,做事见不得拖拖拉拉,他想赶紧解决好问题,马上开始,尽早结束,不会磨洋工,耗时间,多得钱,他只想快点结束,这样,他可以很快完成任务,再做下一家的活儿,久而久之,就能赚到钱。要不然,只有出去的钱,没有进来的钱。他就开始着急了,越着急,越要挣钱,越是恨恶忙不完的活儿。”尹坚言道。 “后来怎么样呢?”卜慧书问。 “后来出了一个问题。” “就是郭嘉死了。”尹坚言道。 “郭嘉死了?”卜慧书问,“这是案子的关键,不会命案,谁也不会无聊把案子交到大理寺。” “没错,据说郭嘉躺在一条沟里,但是,被贾过发现后,吓得魂飞魄散,逃之夭夭。”尹坚言道。 “什么叫魂飞魄散、逃之夭夭?”卜慧书问。 “当贾过出恭后不久,立马去追赶郭嘉,他知道郭嘉是急性子,所以,他也就不得不加快步伐去追赶。他竟然发现跟丢了。没有发现郭嘉,难道他会飞,他心里直犯嘀咕,没想到他看不到远处,心想郭嘉真的很性急,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看不见人影了。他想反正是跟不上了,就一屁股坐下,不管坐在哪里都行,刚才出恭时间也忒长了些,难怪郭嘉等不及。贾过蹲着的时间一长,他也腿脚麻木,结果到了路上,看看这些路,心里就发毛,感觉还没干活就很累了,需要休息,加之刚才高声喊叫,也很费体力,就一屁股坐下来,猛一看,发现沟里有一个黑影,像是一只野猪卧在那里。野猪这个时候出来肯定能找到吃的,野猪不会潜伏,有人来,它很敏感,一定先跑了。再说,野猪是一群一群的,以家族为单位,很少独自行动,不像是野猪,贾过好奇地继续往前试探着看,越来越近,总算看清楚,天色也渐渐明亮起来,这一看不要紧,只看得贾过魂飞天外,腿脚发酥,一点力气都没有。”尹坚言道。 “那么,他看到了什么?”卜慧书问。 “这个不需要多解释,他看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在追赶的郭嘉,没想到郭嘉倒在那里,还以为是野猪,郭嘉的脖子,正在汩汩汩地往外冒鲜血,堵是堵不住的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奄奄一息,等到贾过看清楚之后,郭嘉脖子一歪,气绝身亡,血流了一大滩,让人看了,毛骨悚然。”尹坚言道。 “后来怎么样?” “后来,贾过几乎疯狂,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不由自主地飞往王员外家。”尹坚言道。 “到了王员外家之后呢?”卜慧书问。 “王员外一听,也暗自叫苦,真的倒霉!本来是抢收的,眼看天气不好,麦子熟了不割,遭遇雨水的话,那就损失惨重,没收割完小麦,倒是惹上人命官司。他立马就想摆脱干系,前往通知里正和地保一同前往,他心里就打下了主意。”尹坚言道。 “打下什么主意?”卜慧书问道。 “他让贾过带路,里正和地保同往,到了沟里,王员外看到了郭嘉躺在血泊中,镰刀在一旁,上面有血迹。心里痛骂郭嘉,怎么搞的?早不死,晚不死,农忙收割小麦的时候死了,真是晦气,晦气,这个贾过也是,好好的,偏要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这不是故意拖延收割么?一年就收这一次麦子,还搞出这些事来,怎么就不好好的?”尹坚言道。 “意思是,他现在因为郭嘉死了,他痛恨郭嘉,同时,也痛恨贾过,对不对?”卜慧书问。 “是这个意思。说来说去,就是郭嘉的死,影响了王员外的收割小麦的事,王员外很生气,不仅生死人的气,还生活人的气。他就说,这是人命官司,非同小可,如今没有谁说得清。谁离死者最后的时间最近,谁就有最大的嫌疑。你们看,这里并未有其他人的脚印,也没有其他人的痕迹,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郭嘉和贾过的脚印,郭嘉死了,只有贾过的嫌疑最大。我看需要把贾过抓起来审讯才知道实情。”尹坚言道。 “这个王员外真是胡搅蛮缠的人,他恨好不容易找到了雇工,却出来了这么一个岔子,让人无所适从。唯独抓住了贾过,他才能安生,再雇请别人继续收割。贾过被抓,他才感到轻松。因为只要有贾过在,就有不少是非。索性将贾过关在牢房,家里自然会冷静许多。他一提,里正和地保就信了,如果不这样,上头追查下来,还真的麻烦。于是就将贾过抓了,向上交了呈文,进一步发落,这个案子疑点有很多,不得已只有先审了再说。可是案子进入不容易解决的阶段。总是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就向大理寺上报了这起案子。”尹坚言道。 “原来如此!”卜慧书言道。 “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任何进展,贾过还在关押。估计瘦下去了。贤弟,听了愚兄这些废话,就是要问问贤弟,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在哪里,怎样才能破解这个案子的难题。这个案子只有两个人。严格来说,只有一个人在现场,后来发生的,都是一种无计可施的无奈。愚兄也觉得贾过太冤屈,不过,如果贾过不坐牢,那么,枣阳县令就要除掉官帽,告老还乡,永不叙用,那就麻烦死了。贤弟分析分析看,怎么样才能继续下去?”尹坚问道。 “还是老办法,办案需要推理,可是有基础,基础就是要在勘查的基础上进行合情合理的推理,不是幻想,或者没有根据地瞎猜测。推理推的是理,不是想象或者杜撰出来的东西。我们需要去现场看看,只有去现场,才能找到破案的关键点。事不宜迟,要趁早去现场,不能拖延,拖延久了,证据都会消失。”卜慧书言道。 这个是他破案的关键所在,到底从何处着手,需要进一步了解事态的进展。 第37章 蛤蟆是真凶 二人商议已定,要上现场看看。 因为这个案子实在奇妙,金龙和银虎也都很想去看看,没想到尹坚和卜慧书都同意他俩前往,他俩喜不自胜。 到了现场。虫子到处乱飞,燕子也穿梭不停,飞来飞去,田间地头,也有其他鸟儿欢叫。 树木郁郁葱葱,蕴含一种杀气。 沟里重彩浓墨,让人不寒而栗。 有好奇的人听说京城来的大官要亲自查看现场,都过来围观,里正和地保,县衙的衙役来现场维持秩序。 好在保护得很好,现场一直有人保护,没有人为的进一步破坏。 尹坚和卜慧书来到沟里,看了看脚印,的确,是大脚印和小脚印。大脚印是贾过的,别看他长得矮胖,脚却不小。小脚印倒是郭嘉的,这个令人称奇。这是什么造型?挺别致的! 尹坚看看情况,心里琢磨,这个真说不清楚了,就是两个人的脚印,一个人莫名其妙死了,一个莫名其妙地被抓了。 卜慧书看尹坚已经没了主意,尹坚不问,卜慧书不会说,他不想喧宾夺主。再说,现在就揭晓,恐怕没意思,很多人也不相信。 “贤弟,你看呢?这案子咋破呢?”尹坚问道。 “大人,你看到了什么?”卜慧书反问道。 “愚兄看到的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现场,这里出现的人,只有两人,很明显,贾过的嫌疑最大,不过,贾过的嫌疑最大,但不一定是真正的凶手。死者郭嘉死的奇怪。他怎么是一刀毙命?只是一下,就让他丧命。切口也比较整齐,倒像是专业医生所为。再说,这荒郊野岭的,哪里会有专门负责手术的医生呢?”尹坚言道。 “那么,作案用的工具是什么呢?”卜慧书问。 “是镰刀,对,就是那一把大镰刀,是谁的,还不清楚,需要问问。”尹坚言道。 “好的,这个是关键,找到谁在指挥行动,这个最重要。”卜慧书言道。 “里正,地保!” “小人在!”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镰刀是谁的?”尹坚问。 “这一把大镰刀,又锋利,又大,一刀下去,收获不少。镰刀是谁的,的确不知道,可以问问王员外。因为是王员外雇请的,应由东家提供工具的。”地保言道。 “去叫王员外。”尹坚吩咐。 “到,到,小的在,小的在。”一个声音急促地叫道。 王员外生怕惹祸上身,就在现场的人群里,看看京城来的大理寺卿如何破案,见提到自己的名字,立马应声。 他很清楚,如果不主动,就是被动,被动的话就会被惩罚。 “你说说,这把大镰刀是谁的?”尹坚问。 “是我的,哦,不,是郭嘉的。”王员外回答道。 “到底是谁的?一会儿说是你的,一会儿说是郭嘉的。”尹坚问。 “哦,是这样的,大人,这把镰刀是我的,后来郭嘉买去了。他除了给小的干活以外,还给其他人干活。他使用这把大镰刀习惯了,不习惯用别人的镰刀,他要买,小的就卖给他了这把镰刀。他比较老实,干活实实在在,小的就把这镰刀卖给了他,他更加细心保管,经常养护,让镰刀处于很锋利的状态,目的就是随时吩咐活儿干,随时就可以拿着大镰刀去做事。他保管的大镰刀,让他的工作效率提升了不少。还没高兴几天,就遇到这事,算小的倒霉!”王员外言道。 “原来如此,那么,这镰刀确定是死者郭嘉的了?”尹坚问。 “是的,大人!” “好!现在镰刀的主人已经确定了。”尹坚言道。 他仔细看了看镰刀,看见镰刀上的血迹清晰,脚印清晰,伤口整齐,大镰刀闪着寒光,令人胆寒,猛一看,就像吞吃人的野兽。 整个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周围的草,还有矮小的灌木都整整齐齐,如果有打斗,肯定会损坏这些,现场没有任何破坏草木的迹象。 镰刀的主人确定了,难道是自杀? 尹坚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不,不,这个不成立。如果郭嘉想要自杀,也不会死在这里,明知道,这里是庄稼地。来来去去都有人,死在这里不吉利。再说也没有自杀的理由。 尹坚自己否定了郭嘉的自杀的可能性。 “地保!”尹坚问,“郭嘉平时为人怎么样?” “启禀大人,郭嘉为人老实本分,只知道做活儿,忍耐到底,从不埋怨,也不背后议论人,总是一天到晚干活。他,逆来顺受。在我们这里,他的担子很小,平时连杀鸡宰鸭都不敢,是方圆几百里难以发现的胆小鬼,软绵绵就像绵羊一样老实的人。”地保言道。 “好,哎,你们看,他身下还有东西。”尹坚言道。 “真的,大人眼睛真好使,看得清,那里分明有东西,快看看是什么?”里正言道。 果然,在郭嘉身下,有一只蛤蟆,一看,死了,被压得稀烂,惨不忍睹。这只死蛤蟆怎么死在这里?非常奇怪,难道和郭嘉一起死的不成?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尹坚刚有一个念头,就是郭嘉自杀,突然念头消失,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郭嘉没有自杀的理由。他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死自己呢?很显然,他是想要活下去的。根本不想死,结果却死了,难道是蛤蟆让他死的? 他想到这里,一拍脑袋,对卜慧书说:“对,想到了,郭嘉是因为蛤蟆而死。本案的关键就在这只死蛤蟆。蛤蟆怎么死的?蛤蟆为什么死在这里?都值得思考,如果找到原因,也就知道郭嘉的死因了。” “对,大人所说极是,正是这个方向,继续思考下去就好。”卜慧书言道。 卜慧书就是不说真相,其实他已经知道真相,只要摸一下银指环,问题就迎刃而解。他不想让尹坚怀疑他的超能力,不想过早地暴露这个银指环。谁知道银指环是什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是卜慧书? “你看,这里还有血!”尹坚言道。 果然,尹坚是好眼力,看到了血,但是,这些血很淡很淡,不像是人的血。 尹坚仔细观察,又发现了一条蛇,死了,挑开蛇一看,在蛇的肚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这个伤痕周边有血,像是蛇血。 一只死蛤蟆,一条死蛇,难道说,二者必有一个是凶手不成?要么是蛇杀害了郭嘉,要么就是蛤蟆。 动脑筋一想就知道,蛤蟆和蛇都不会使用镰刀,不会使用,就绝对不会去杀害郭嘉。除非蛤蟆和蛇都成了精,然后二者一齐将郭嘉杀害?这个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说成精,还真不好说,成精后就去杀害人,难道又要返回继续修炼? 在这里瞎猜也不对。天色已晚,此地不宜久留,尹坚吩咐将蛇和蛤蟆都带回馆驿。 馆驿离现场不远,可以继续侦破案件。枣阳县令派衙役来馆驿保护尹坚等人,尹坚谢绝,言道:“自己能保护自己,让衙役回去安歇!” 尹坚说的话并不是客气的话。 当晚,尹坚彻夜难眠,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昏昏睡去,刚睡着,就听到了狗叫的声音。 “外面怎么那么吵?”尹坚问。 “据说一群野猪来了,被狗撵跑了。”卜慧书言道。 “原来如此!算了,这觉也搅黄了,睡不成,就不睡了。”尹坚言道。 “仁兄如果要睡,就抓紧时间睡。养精蓄锐对身体有好处。”卜慧书言道。 “怎么睡得着?这个案子的确有些蹊跷。还是愚兄愚蠢?”尹坚言道。 “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就在蛤蟆身上。”卜慧书言道。 “为什么这样说?” “仁兄请看,这条蛇的肚子为什么会有伤口?”卜慧书问。 “是啊!愚兄也感到奇怪,看样子,人和人之间没有发生搏斗,蛇和蛤蟆可能有一场搏斗。”尹坚言道。 “对,仁兄认为,蛇和蛤蟆哪个厉害?” “当然是蛇厉害,都知道,蛇吞吃蛤蟆。”尹坚言道。 “没错。那么,蛇既然能吞吃蛤蟆,蛤蟆为什么在外面死?而且,死在郭嘉身下,这是怎么回事?”卜慧书问。 “这是愚兄想不通的地方。蛤蟆被蛇吃了,怎么可能会死在郭嘉身下?应该死在蛇的肚子里才是。”尹坚言道。 “是的,这个推理是对的。”卜慧书言道。 “那么,有一种可能,就会蛤蟆有同伙。也就是说,蛤蟆和蛇之间有一场搏斗,蛇趁蛤蟆不注意,发起进攻或者袭击,吞吃了蛤蟆。结果蛤蟆成了蛇的美餐。蛇准备逃走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英雄。”尹坚言道。 “对,这个推理是么问题的。” “真的吗?愚兄只是瞎说的。真有一位英雄?”尹坚问。 “真的,如果没有英雄相救,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因为蛤蟆打不过蛇,最终成为蛇的菜。英雄出现,救出了蛤蟆,让蛤蟆重新活过来。这个英雄就是具有剖开蛇的肚子的一种东西。”卜慧书言道。 “哦,愚兄明白了。也就是说,蛇吞吃了蛤蟆,有一样东西救了蛤蟆。”尹坚言道。 “是的,仁兄可以看看蛇的伤口。”卜慧书言道。 尹坚仔细看了看,说:“奇怪,伤口不是很平滑,看样子是锯子锯开的,又不是很正规的锯子。” “对,谁会在蛇肚子上开锯呢?”卜慧书问。 “绝对不是郭嘉。” “是的,郭嘉连鸡都不敢杀,怕血,不会去招惹一条蛇,再说现场没有发现锯子,对不对?”卜慧书问。 “是的,现场就三个尸体,郭嘉、蛇和蛤蟆。”尹坚答道。 “对,应该还有一个。” “对啊,还有一个。刚才我们说什么来着?” “锯子。” “对,锯子,谁拥有锯子?” “这个,这个,对,自然界,也只有螳螂有锯子。难道是螳螂作案?” “不,螳螂绝对不会去杀郭嘉,郭嘉的伤口平滑,明显是大镰刀所为,可以在现场看到带血的镰刀,大镰刀,看起来贼亮的那个。”卜慧书言道。 “是的,郭嘉被镰刀杀死。” “那么,要找到螳螂,就知道原因了。”卜慧书言道。 “到哪里去找螳螂呢?” “当然不是找活的螳螂,螳螂肯定已经死了,但是奇怪的是,现场并没有螳螂的尸体。” “是的,现场没有,再想想,什么地方会有螳螂的尸体?”卜慧书言道。 “应该在蛤蟆肚子里。”尹坚言道。 “没错,好好找找,看看蛤蟆肚子里有什么?”卜慧书言道。 “好,我找找看。”尹坚说着,开始仔细查找蛤蟆肚子里的东西。 蛤蟆被郭嘉压得稀烂,要找东西还真费劲,不过,尹坚有丰富的办案经验,从人身上找东西和从蛤蟆身上找东西,大同小异,他经常参与仵作的验尸工作,对这些流程很熟悉。 果然,他在里面找到了一只完整的螳螂的尸体,看来,蛤蟆吞吃了螳螂,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被郭嘉给碾压致死。郭嘉长得高挑,即便倒下,要压死一只蛤蟆是绰绰有余的。 “哈哈,找到了,还是贤弟说得对,果然有一只。”尹坚笑道。 “还是仁兄比较细心。”卜慧书言道。 “你说说看,这蛤蟆也真的奇怪,干嘛要和螳螂过不去呢?”尹坚问。 “问得好!仁兄看看,为什么蛇的肚子会有锯齿状的伤口?”卜慧书问道。 “明白了。可以想象,或者推理一下。不妨这样设想。蛇吞吃了蛤蟆,螳螂见状,见义勇为,将蛇死死抱住,并用两个前爪,就是两个锯子,锯开了蛇的肚子,救出了蛤蟆。蛤蟆被救出来后,没有立刻死亡,这都是螳螂的功劳。螳螂和蛇搏斗,耗尽体力,几乎累死,奄奄一息,看起来活不成了。蛤蟆缓过劲儿后,看见了螳螂,舌头一卷,将螳螂吞吃了。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知道贤弟对愚兄的推理是否觉得有理?”尹坚问道。 “妙,妙,妙!的确如此!推理完全正确,准确无误!太好了!那么,这些和郭嘉的死有什么关系呢?”卜慧书问道。 第38章 拐跑了骡子 卜慧书问尹坚,郭嘉的死因是什么? 尹坚言道:“估计是这一切,被郭嘉看见了。就是说,蛇发现了蛤蟆,偷袭了蛤蟆,蛤蟆被蛇吞吃,这一幕被螳螂看到,螳螂看蛇肚子凸起,知道蛤蟆成为蛇的美餐,就袭击了蛇,紧紧抱住了蛇,并锯开了蛇的肚子,解救出了蛤蟆,螳螂自己也累个半死,奄奄一息,蛤蟆看见了螳螂,完全忘记了就是螳螂救自己的命,结果伸出舌头,将螳螂卷入大嘴巴里,吞吃了螳螂,郭嘉气不打一处来,就去惩罚蛤蟆,往前一扑,将蛤蟆压在身下,没想到自己肩上扛着一把大镰刀,结果镰刀带到了自己,不偏不倚刚好割到了脖子,结果脖子大出血而死。刚好贾过出恭完毕赶上来,在沟里看到了郭嘉正在流血,已经濒临死亡,他也毫无办法。只有去报告给王员外,王员外不想耽误自己收割小麦,因为马上一变天,就要面临巨大损失,他就将贾过投进监狱,他不想惹事,怕官司上身。这是整个过程,不知道愚兄我分析的对不对?” “完全正确!仁兄不愧是大理寺卿,办案就是有一套。”卜慧书言道。 “不,不,这都是贤弟的功劳。没有贤弟帮忙提醒,愚兄就是想上一年,也无法破解此案。这个案子实在难解。有一点,愚兄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郭嘉要多管闲事呢?难道他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吗?何必要多此一举将性命搭上呢?”尹坚问。 “仁兄从里正、地保那里了解了郭嘉的为人了吗?” “是的,了解了。他们都说郭嘉为人仁厚老实,是温和待人和蔼可亲,又特别孝顺的一个人。平时不敢杀鸡,也可能信佛,不杀生。特别相信因果报应,或者说,他懂得知恩图报,最爱正义,看不惯恩将仇报的人或者事。割麦的那天,他刚好看到一宗忘恩负义的事,就是蛤蟆不够意思,不去报答螳螂的救命之恩,反而将救它性命的吃了,这样的东西,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就出手惩罚蛤蟆,没想到自己被自己带的镰刀伤了,气绝身亡。”尹坚言道。 “对,那么,这个案子就算彻底查清楚了。如果仁兄觉得有把握,就可以升堂审案了。全屏仁兄做主。”卜慧书言道。 “好,马上升堂。这就通知枣阳县令,让涉事人员到堂,提贾过到堂,通知里正、地保和关心此案的所有人到堂。”尹坚言道,然后安排下去。 大堂审问。 对贾过进行提审,贾过知道这是京城来的大理寺卿,十分高兴,一问十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和盘托出,希望得到释放和赦免,因为他本来被冤枉,待在监狱不见阳光,失去自由的滋味太难受。 尹坚命书隶记下审理的过程,然后让贾过签字画押,贾过略识几个字,自己的名字会写,很爽快地签字了。 来参加过堂审案的群众对这个案子十分感兴趣,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的,都来听听,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枣阳县令增派衙役来维持秩序。 大家听明白了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大为惊讶,原来人有忘恩负义,连蛤蟆也会,看来,这蛤蟆也是该死,只是郭嘉死得冤枉。 案件大白于天下,贾过无罪释放,对关押的这段时间,给五十两银子作为补偿。贾过没想到遇到青天大老爷,不仅还了自己的清白,还得到实惠。当然,这个钱是枣阳地方承担。贾过欢天喜地,回家了。 遇到谁都说京城来的尹坚真是明白人,在哪里当官,哪里的老百姓都说他好。其中尹坚怎样破案的,谁都没有他自己清楚。 贾过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老汉,在路边哭,手里牵着一根绳,绳子那头拴着一头驴。 贾过心情特别好,见不得有人受苦,就问:“老人家,你为什么哭?” 老头一看这个矮胖子,不理他,看他不像是好人。肥头大耳的,嘴上油光光,像是才吃了好吃的,故意出去卖弄,故意气人,有的人连素菜素饭都吃不上,何谈吃肉? “老人家,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是好心问你,你咋不说话?”贾过又问。 老头还是不理。 觉得这个矮脚虎像是来害人吃人的,理他作甚? 贾过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他本来心情很好,被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都凉冰冰。 “哎,老头!我是好心问你,想帮你,你咋不理人?是哑巴啊?”贾过不甘心,带着气说。 “你才是哑巴!我是懒得理你!看你不像是好人!”老人说。 “哎,哎,哎,你这人真有意思!别看你老,你惹毛了我,我也敢打你!”贾过说。 “打我?好啊!来,打啊,打啊!要打,就往死里打,不打死我,你就算不得好汉!打死我正好,反正我不想活了。”老人说。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想碰瓷?我才不上当呢!我也不想吃官司。刚刚才吃了一场官司,不想二进宫。”贾过言道。 “吃官司?谁怕吃官司?老头连死的心都有了,还怕吃官司?”老人说。 “不是,你听错了,我是说我,我刚才吃了官司。”贾过说。 “哦,是我听错了。你吃啥官司?如果你对我狠一点,我才信的,我就怕那些甜言蜜语哄人的人。最可恨的就是这样的人!嘴上抹了蜜,说话听起来好听,就是害人精!”老人说。 “说起来你不信,这官司真是人间都少见,看样子我是要坐穿牢底的,没希望活着走出监狱,谁知道,还真遇到了好官,明察秋毫,破获了案子,放我回家。”贾过说,他不敢说给钱的事,担心被人惦记。 “到底是咋回事,听起来像是云里雾里。你说这案子不是来自人间,难道来到天上?快说是咋回事,你不说,我就不说我的事。”老人说。 看起来,老人还比较狡猾和谨慎。 贾过就把去割麦子的路上发生的事说了。 听完了贾过的叙述,老人点点头说:“的确有这个说法。民间有螳螂和蛇搏斗,我都看过。别看螳螂个子小,可是架势可不小。蛇见了螳螂,也不是随便就惹了的。好,我说话算话,听了你的故事,我就说说我的事。” “什么事?快说,我还要赶路,如果能帮上你的忙,就帮,你也别嫌弃。”贾过说。 “哎,说起来气死人!不说心里又憋得慌,想说又不知道对谁说,难!难!难!”老人说。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有啥难的?难道要憋出病来吗?”贾过说。 “哎——真倒霉!我的驴子丢了。”老人说,叹了一口气。 “老人家,老头!你的驴子在这里,不在你手里吗?”贾过说,他一着急,就喊了他老头。 “说错了,我的骡子,这头驴子不是我的,是贼寇的。”老人说。 “此话从何说起?贼寇那么善良?还给你一头驴子?”贾过问。 “你就别说了。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好,好,你说!” “这驴子是坏蛋的,不是我的。我有一头骡子。骡子是好骡子,毛色非常好看,滑溜,蹄子健壮,行走如飞,力气超大,用起来十分省事。今天,我有一批山货要拿到集市上去卖。谁知道,出了鬼气,骡子走到一半就不走了,尥蹶子了,给它好吃的哄它,它也不走,用鞭子打也不走,就是犟,不可妥协。我一个老头,这里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连个喝水的地方都没有。感到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人,长得很像你,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过来好心地问我去哪里,我说去赶集。他骑着一头毛利,诺,就是这头,然后关心我,说,你这么着急,骡子咋不肯走了?真是急死人了!他说着,左右前后打量了一下骡子,点点头,说他要去前面县城办事,刚好同路,让我和他一起走。他看骡子不肯走,就提议换一个骑。我也没多想,只是觉得他善良,说话又温和,不会有坏心眼的。就放松了警惕。都是同路,地方又不大,去的都是集镇,他骑的是一头毛驴。他说,他的毛驴非常温顺听话,骑着走路真的很舒服,不信就换着骑,试试就知道。我就信了。答应换着其,就将缰绳交给他,他将毛驴交给我,谁知道,他骑上了骡子,笑了笑,对着骡子狠狠抽了几鞭子,我都舍不得打,他却拼命打,往死里打,那骡子那里受过这个苦,骡子疼痛难忍,带着那个人,一溜烟地跑了,可惜我的骡子,还有山货,都没了。诺,就留下了这头毛驴。真是气死人了!呜呜呜呜”老人说。 说完,就开始呜咽起来,像是受到欺负的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贾过最见不得别人哭,听了老人的哭诉,他骂道:“真是丧尽天良!这样的人该下地狱。老人家,你别哭,我们想想办法。哦,对了,我知道从京城来的大理寺卿尹坚尹大人还没走,他在枣阳县衙,不如现在就去找他,他一定能帮你。我的案子就是他帮忙破获的,要不然,我还在牢房里等死。” “你说的尹坚尹大人,小老儿也有听闻。只是没见过面。如果他真能破案,小老儿愿意将他当成神来敬拜。小老儿辛苦一生,就是这骡子值钱,贼人夺走小老儿的骡子,还不如杀了小老儿,小老儿的心拔凉拔凉的,真的想和骡子一块去了。”老人说。 “你可以直接去枣阳县衙击鼓告状,直接要求见尹坚大人。我呢,不想去县衙了,见到那里就害怕。你自己去,放心,一定会找到你的骡子。老人家,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呢,不要害怕,有青天大老爷,什么都别怕,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贼人一定跑不掉的。要有信心!你可以骑着毛驴去县衙告状,我呢,就去赶路了。哦,对了,如果以后有空,我还是愿意去看看你。你在哪里居住?姓甚名谁?”贾过问。 “小老儿姓罗名布焕,家住双沟乡罗家庄。你去罗家庄问我罗布焕在哪里住就行。或者在村西头有一棵大榆树的旁边的茅屋就是小老儿的家。”老人说。 “好,我记住了,以后去拜访。你赶紧去,怕是去完了,尹大人就回京城了,你的案子就遥遥无期。”贾过言道。 “小老儿知道,如果他走了,会安排别人来处理的。在他的过问下,一般人是不敢马虎的。”罗布焕说。 老头罗布焕骑上毛驴,没有刚才那样灰心沮丧了,他眼睛放光,看样子希望之光重新亮起来,骑上毛驴,没想到毛驴也懂事,很顺服,听话地让罗布焕骑上,然后就走了。 贾过对他招招手,罗布焕说:“谢谢你!开始对你不够礼貌,不要往心里去啊!” “没事,没事,心情可以理解,如果是我,刚刚被骗,受到损失,肯定心情不会好!你去,老人家,马到成功!”贾过言道,然后转身,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再说,罗布焕骑着毛驴就到了枣阳县衙,去了,将毛驴拴在旁边的酸枣树上,到了大门旁边的鸣冤鼓上,“咚咚咚”敲了三下。 不一会,就有人出来问:“何事击鼓?” “告状!” “告谁?” “不知道。” “你在胡闹!告状,要有状纸,你要告谁,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状怎么告得响亮?” “我的骡子被人抢走了,路上遇到一个从这里出去的,名叫贾过,让我来枣阳县衙找京城来的大理寺卿尹坚尹大人。”罗布焕一口气说完,喘了喘。 衙役一听,这里面有戏,不敢马虎。老人说的都是有名有姓,看来有些来头。他就二话没说,进去禀告枣阳县令。 枣阳县令姓吴名世诚。 吴县令一听有人来告状,点名要找大理寺卿,心里慌了,这是要要告状吗?告县令的状,为什么不直接找吴世诚来告状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些不能告人的因素呢? 第39章 不愧是蠢驴 吴世诚县令听闻有人告状专门指定接收人,感到很奇怪。他正在考虑,有人来说,京城大理寺的尹坚尹大人要告辞。 他立马让来传话的人带回话说:“请转告尹大人,有人告状,说骡子被抢,申请尹大人亲自来处理此案。苦主已经击鼓鸣冤,正在门外等候处理。” 来人回去,就告诉了尹坚。 尹坚一听,感到奇怪,到底留不留下来?如果留,京城还有不少案子要处理,不留,怕冷了枣阳百姓的心。还是去问问情况再说。主意一斤打定,他就派人再去找吴世诚吴县令,说:“可以听听案情。” 话传过去,枣阳县令吴世诚就让老人进来陈述案情。 老人罗布焕进来,尹坚也到了,卜慧书在旁,吴世诚问:“下跪者何人?状告何事?” “小老儿姓罗名布焕,家住枣阳县双沟乡罗家庄。状告一个看起来像是好人的坏人。”罗布焕言道。 大家一听,就一头雾水,唯独卜慧书明白了,他已经对老者罗布焕了解的清清楚楚。 “你不知道被告人是谁怎么来告?”吴世诚问。 “就是不知道是谁,才需要县太爷的帮助。”罗布焕言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没有被告,这案子怎么审理?”吴世诚问,就想要撂挑子不干了。 只是碍于京城尹坚大人在场,不便发作。 眼看审不下去。尹坚问:“罗布焕,你说说看,事情经过是怎样的?” 罗布焕一听,可能这就是京城来的尹大人,他说:“是尹大人么?小老儿有一头骡子,是小老儿的全部家当,就这骡子值钱,今天准备用骡子驮一些山货到城里售卖,没想到骡子走到半路不走,不管用什么办法,就是不走,刚好来了一个骑着毛驴去赶集的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不像是坏人,他主动帮我,说换着骑着去赶集,也就是说,他骑着我的骡子,我骑着他的驴子,他说他的驴子温顺老实听话,骑着不费力,不伤脑筋。骡子不听话,说不走就不走,谁也没办法。我看反正都是去城里,去一个方向,到了城里再换回来,也没什么不妥,就将骡子交给了他,没想到,他骑上骡子,猛抽几鞭子,让骡子狂奔而去,小老儿无法追赶得上。如今,小老儿的骡子和货都没见了,只剩下他留下的毛驴。”罗布焕言道。 “哦,是这样!这个案子可以这样处理。罗布焕,你暂且起来,在一旁喝茶休息,等一会再传你。”尹坚吩咐道。 “好的,多谢尹大人!”罗布焕言道,然后由衙役带着他去喝茶休息了。 他走之后,尹坚说:“吴县令,你可以这样安排!一定破案。” 尹坚告诉吴世诚一套方案,让吴去执行,吴听完,茅塞顿开,高兴极了。 尹坚和卜慧书离开了枣阳县衙。他们知道,如果还在枣阳,案子肯定会有,就影响办其他地方的案子。大理寺管的案子涵盖全国,有很多奇案要案大案,都需要办理,小案子就交给当地县令进行处理就可以。如果弄不好,抓住了小的,遗漏的大的,那就麻烦了。 他俩离开,吴世诚送到门外返回,然后让罗布焕进来。 罗布焕一看尹坚不见了,顿生疑惑。 “不用找了,尹大人已经回京城了,那里还有一大堆大案要案要办理,这个小案子就由本县来处理了。罗布焕,给你换的毛驴呢?”吴世诚问。 “回老爷,毛驴在衙门口拴着。”罗布焕言道。 “好,你去,把毛驴牵进来,然后你回家去,四天后再来。”吴世诚吩咐道。 罗布焕一听急了,骡子被人连蒙带骗,拐走了,好歹留了头毛驴。现在有一头毛驴可以代步,现在又被县太爷给扣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还回来。 他心里担心极了,被吴世诚看出来,吴世诚言道:“罗布焕,听到没有?你回家去,四天后再来,懂了吗?”吴世诚问道。 “懂了!”罗布焕言道。 他不知道怎样说,有可能是尹大人给他出的主意。 这么一想,他就放下了。觉得县衙里应该会妥善照顾毛驴,就说:“老爷,这头毛驴是坏人的,我还想要用这头毛驴换回我的骡子的,老爷,这几天要好好照顾毛驴,不要饿着了。” “放心,去,去。记住,四天后再来。”吴世诚言道。 罗布焕只有将信将疑地离开县衙,回家去了,回头看看毛驴,依依不舍。 等罗布焕走远,吴世诚吩咐衙役道:“将毛驴牵到一间空屋子里去,不能喂任何草料豆子,可以喂点水。记住,四天都是这样!不能喂食。” “是,老爷!”衙役领命去了。 四天,对罗布焕来说,太难熬了!干啥都没劲儿,吃啥都不香,无时不刻都想着他的骡子,想到骡子,又想到坏蛋的毛驴,坏蛋很坏,他的毛驴却不坏,很老实,不知道这几天怎么样,是否瘦了,还是胖了?希望往好处发展。 四天艰难度过,仿佛过了四年。他一大早就动身赶往枣阳县衙,天还没亮利索,就去敲门,衙役一看是罗布焕,风尘仆仆,就说:“这么早!” “不早不早,毛驴怎么样?”罗布焕问。 “还活着。”衙役言道。 罗布焕一听心如刀扎,怎么说还活着呢?他有些疑惑。可是又不敢多问。 此时,吴世诚来了,他一见罗布焕,就主动说:“毛驴还在屋子里关着,等一会儿就放出来,还是由你牵着。” “好的,老爷!”罗布焕言道,他听吴世诚说的情况和衙役说的差不多,毛驴活着,极有可能饿着,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说。 果然是他猜测的那样,他一看到毛驴,心里就疼起来,四天过去,毛驴见了他,似曾相识,但是目无表情,眼神中透露出质问,像是在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它?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害得毛驴喝了四天的水,没有一点干货入肚,真的令人失望透顶。 罗布焕牵着毛驴走出来,吴世诚对他说:“你牵着毛驴在前带路,我们都跟着你,你将毛驴牵到坏人跟你换你的骡子的地方,懂了吗?” “懂了。”罗布焕答应着, 吴世诚一看,有戏,就准备停当,安排六名衙役捕快,对他们说:“跟着罗布焕,到了换骡子的地方,就让罗布焕松开缰绳,让毛驴自由行走。你们跟着毛驴走就行了。等毛驴走到了它要去的地方,就可以抓人了。” 捕快问:“抓谁?” 吴世诚说:“肯定抓坏蛋了,罗布焕认识,到时候看情况,罗布焕只要一吆喝,你们就动手。” “懂了,老爷!”众衙役领了命令。 “罗布焕,如果你重新看到四天前拐骗你骡子的人,你还认识吗?”吴世诚问。 “认识,认识,就是把他烧成灰,我都认识,这四天我吃不好睡不好,天天都在琢磨坏蛋的像,一看就认识。这个家伙面善心狠,怎么能欺骗我这老人呢?”罗布焕言道,非常生气。 “好,只要认识,你今天就能见到你的骡子,也能见到你所恨的人,你可以先领走你的骡子,但是,你希望不希望坏蛋受到惩罚?”吴世诚问道。 “当然希望,坏人受到惩罚,让坏人收敛,弃绝恶行,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作好人做好事。如果坏人做尽坏事,没有人追究,这就麻烦了。”罗布焕言道。 “说得好!”吴世诚言道。 “老爷,可以走了吗?”罗布焕问道。 “可以走!你们都跟上,等你们的好消息。”吴世诚言道。 说完,一行人出发,六名衙役跟着罗布焕,朝着换骡子的方向走去。 罗布焕心里有些激动,到底怎么样,就看今天了。这四天不是白白熬过来的。 毛驴开始走的时候,还有些没力气,勉强让罗布焕牵着往前走,经过四天的空腹训练,毛驴已经耗尽了力气,走路就有些不稳了。 等毛驴走到换骡子的地方,毛驴就兴奋起来,变得有力气多了。看样子,毛驴看到了希望,有了回家的冲动。捕快一看,就对罗布焕说:“放下,放下。放下。” “放下什么?”罗布焕问。 “放下缰绳,让毛驴自由活动。”捕快言道。 “这怎么行?要是毛驴跑了怎么办?”罗布焕问道。 “就是要让它跑,它跑了,我们紧紧跟着,看它往哪里跑。再说,山区又不是平原,跑不快的。”捕快言道。 “那好!要是跑丢了,你们得赔偿才对!”罗布焕言道。 “赔偿,笑话!不过,这个案子,可以考虑。枣阳县令吴老爷从不赔偿任何人,因为这个案子特殊,说不定会赔偿。”捕快言道。 “好,那就放。” “你松手就行了。” “好的。” 罗布焕说着,就慢慢松开了绳子,那毛驴一看自由了,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也不垂头丧气,也不没有精神,变得精力充沛体力十足,毛驴撒开四蹄,欢快地跑开,像是在自己家的院子,直接向自己的厨房赶去。 自己的厨房,它非常熟悉,衙役们跟着它,一点冤枉路都没有走。 罗布焕一心想找到自己的骡子,也紧紧跟上,生怕跟丢了似的。 毛驴走过一道坎,再下一道坡,再上一个坡,就到一棵大枫树底下,在那里的石磨上,拴着一头骡子,罗布焕一看,正是自己的骡子,骡子见了他,也高兴起来。 毛驴找到自己厨房,饲料槽里还有吃的,赶紧去吃,开始恶补,把这四天的亏缺全部补上。 外面人声鼎沸,从里面走出一人,这人四处张望,一下子看到众衙役簇拥着的罗布焕。 罗布焕人老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那个换他骡子的人,他立马叫道:“是他,就是他,是他,抓住他!” 捕快一听,发一声喊,冲上前去。 那人一看,对这老头他认识,立马要躲回去。 捕快一看他要跑,一个箭步向前,掀翻了那人,说:“来,绑了他!” 众衙役上前,将那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罗布焕高兴坏了,骡子还好好的。 那人说:“你的骡子不听话,骑上就跑,一下就跑没影了,等我控制住它,回来找你,就不见了,你咋就带兵来抓我呢?”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用鞭子猛抽了骡子,要知道,我是从不这么打骡子的,骡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鞭打,忍不住疼才跑的。再说,如果你有心找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如果找不到,为什么不去报官?这个明明就是撒谎!”罗布焕言道。 “你们有话,就到县衙公堂上去说。罗布焕,你的骡子找到了,你领回家去,这个人要接受审判,到时候,你要配合吴县令做好审讯,清楚?”捕快言道。 “知道了,一定配合,一定合作,看来吴老爷还是很有办法的。真的不错。”罗布焕言道,“哦,对了,这个坏蛋还拿走了我的山货,会不会在他家呢?可以帮我找回吗?” “说,老人的山货呢?”捕快厉声问道。 “在,在,在家里呢!小的知道会被捉,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捉。是什么样的神人这么厉害!我想这个荒郊野岭的,谁会来破案呢?” “你真是小瞧人!枣阳县难道没有能人么?”捕快言道。 “山货就在堂屋,一个竹筐里面,上面盖着一块木板。” “好,去搜一搜。”捕快言道。 然后去了他家堂屋,果然诚如他所说,山货在竹筐了。 罗布焕拿了山货,找回自己的骡子,真的开心!他说:“请众人到我家坐一坐,如果看得起,就常来常往。” “不了,谢谢罗布焕,你现在物归原主,山货没卖,要抓紧时间去做。如果实在卖不出去,就和我们联系,我们来买。”捕快言道。 听了捕快的话,罗布焕心里非常感动。想不到吴世诚真是父母官,啥事都要管一管。有了这样的父母官,百姓安居乐业,也就不在话下。 犯罪嫌疑人被带回了县衙,连夜审讯,嫌疑人均承认所犯罪行。只等签字画押,最后交由上级来处理。 第40章 踏破秀才门 吴世诚将其打了四十大板,关押一个月,除了退还老人罗布焕山货和骡子以外,又赔偿罗布焕白银五十两,即日结清,否则,关押在牢房,吃牢饭也要交钱,最后只有乖乖就范。罗布焕算是因祸得福,受到了惊吓,遇到了京城大理寺的尹大人,加之吴世诚聪明,认真办案,他的冤屈得到伸张,于是,罗布焕高兴极了,逢人就述说他的案子,一时,吴世诚的威望飙升不降。 刚好遇到童子试,录用了一批秀才。秀才从童生中选拔而出,县里的考试,由吴世诚来操办这件事。没想到成绩斐然,考中的秀才达到了一百多名,这是枣阳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 于是吴世诚决定给秀才们举行一次庆贺活动,借此也让秀才们深入认识吴世诚县令,知道吴县令爱民如子。也知道吴县令爱惜人才,珍视人才。 秀才们当然开心,有的是老童生考上了秀才,从此扬眉吐气,可以在自己娘子面前显摆显摆。 吴县令安排的庆贺活动,全县皆知,街上张灯结彩,跟过年节一样,看起来非常隆重。商人们嗅到了商机,从各地赶过来,趁此机会可以大捞特捞一笔。秀才们当然不那么扣扣掐掐的,还是大方有加,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上了新台阶,人人都尊重,见了县令不必下跪,秀才娘子可以穿红衣红鞋,这些让秀才们感到了荣耀,秀才娘子因夫得福,当然无话可说,自然更加愿意用心去服侍自己的秀才丈夫,身份变了,休妻也不是没有可能。理由千万条,最终被休是事实。放在谁身上,谁都感到疼。 秀才们自以为是大才子,的确,小县城有这么多秀才,还可以称得上是文化之县,在全国都属于前列。吴世诚脸上有光,花钱庆贺理所当然,百姓都认账。百姓觉得庆贺活动必须要搞,花朝廷的钱,长自己的脸,走出去一说是枣阳的,人家都知道来自秀才县,也就感到特别光荣。 如果枣阳县没什么特色,人家可能就是呵呵,普通的一个县,没什么特殊之处,也就埋没于全国几百个县里面没有任何影响,也不会再冒泡,永远都在潜水。 秀才县办秀才庆贺活动,举办秀才宴席,有妻子夫人的,有些人就后悔结婚早了,秀才娘子不干了,如果不是老娘,怎么考得上秀才。单身的秀才实在不多,所以,物以稀为贵,因为单身秀才太少,就格外引起人们的注意。 考秀才也不容易,有的耗去大半生,才考取秀才,有的须发尽白,还是童生,算是老童生,不是老顽童。 没有结婚的秀才,成为待字闺中的女性们的关注的焦点人物。 在学宫附近,柳树低垂,柳丝飘荡。 牡丹盛开,绿柳红花,映衬格外美丽。 一位姑娘,在丝线铺站立,准备买女红的材料。 看到一位翩翩少年,正是新秀才,名叫姚明远。 姑娘名叫曲思乐。 姚明远才中了秀才,高兴极了,十年寒窗苦读无人过问,坐够了冷板凳,连鬼都不来,怕冻死了。一举成名全县闻名,他算是感受到,春风得意马蹄疾,也知道我辈岂是蓬蒿人,这些都让他感到连春天都来祝贺的意思,他成为宇宙的中心,像是整个王朝给他都不想要的意思。他这么意气风发,近乎疯癫状态。 看起来放浪形骸,让多少怀春女子心旌摇荡,曲思乐是其中一个,忘了手中线掉落,经过老板提醒,才慌忙捡拾,低头,脸红,微笑,借此打马虎眼过去。这一切被一个媒婆看到,媒婆眼尖,职业敏感性,对到了年龄的青年男女,看谁是她的菜,就准备下手去摘。 她看中了曲思乐和秀才姚明远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这个就是商机,明显看出来,谢媒钱在向她欢快地招手,她喜出望外,急急忙忙走到曲思乐面前,笑着说:“咋了?看上了?” “曲思乐,你咋了?看上他了?”媒婆继续问。 曲思乐的妈和媒婆熟悉,媒婆也认识曲思乐,曲思乐只顾想着好事,见媒婆问,连忙低了头,抿着嘴笑,就是不说话。 “这死丫头,害羞呢!你放心,如果看上,就点点头,这新考上的秀才是我的邻居,从小看他长大,别人玩,他读书,别人结婚,他也读书,他就是天天读书。” “这个人是喜欢读书的,所以才考上秀才的?”曲思乐问。 “是的,他祖上也风光过,到他父亲那一代,就没落了,没办法,他只有考取功名才能洗刷父辈的耻辱。结果,人家老坟上就有那棵草,没办法,人家就是高中了。谁不服气都不行。要是你不嫌弃,看上了他,由我来做媒,帮你们牵线搭桥,成就这段好姻缘。你看怎么样?”媒婆说。 “光是我看上,还不算啥,这事由我娘说了算。不过,要谢谢大娘的关心。儿女婚姻大事,还是要谨慎些,大娘,要是没事,我就回家了。”曲思乐笑着说。 “只要你看上就好办,剩下的,由我来办,你忙,就去,去。”媒婆言道。 媒婆回了家,就去找秀才家。 秀才家这两天热闹异常,凭空出现很多亲戚来贺喜。 姚明远非常郁闷,这些人,平时请都请不来,要是秀才家办什么事,发帖子上门邀请,人家都嫌弃穷,找各种理由不来,当然,这些理由都比较委婉,看上去也合理。 姚明远都很清楚,只是有些话不说,不代表心里就糊涂,不说也很清楚。亲戚都是嫌贫爱富,一点没错。 现在都听说姚明远考中了秀才,大家都过来贺喜,想沾点光,或者想留下印象。就要有人作为陪衬。陪衬显得是秀才的亲戚,说出去都感到光荣和自豪。 媒婆瞅准机会,来庆贺的客人走了之后,她去姚明远的家。 姚明远认识这个人,知道她是势利小人。嫌贫爱富。以前没考上秀才,她总不理人,现在看考上,就变天了天。 姚明远从心里讨厌她。 姚明远的父母也知道这个邻居是啥人,以前求她帮忙给姚明远介绍对象,媒婆嫌弃他家穷,怕他家连谢媒钱都拿不出来。就没答应,现在突然来访,肯定有问题。 “老妹啊!”媒婆一进来就招呼道,像是外地来的。 “谁?”姚明远的母亲问。 “老邻居,恭喜新秀才!你家算是烧了高香了。姚秀才真是年轻有为。以后会平步青云,稳扎稳打,坐稳江山的。” “借你的吉言。谢谢!来坐,喝点水。” “不了,有事说一下,关于新秀才的事。” “什么事请说!” “就是有一个姑娘,名叫曲思乐,就是离这里有两条街的距离,今天早晨在学宫买线,刚好看到全县秀才在开展庆祝活动,她也忘了买线,因为她看上了你家秀才姚明远。我就来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看看这门亲事有没有谈成功的可能。”媒婆言道。 “老姐姐啊!你看着咱们家明远长大的,知道他的脾气性格。他是以事业为重的,就像这考取功名,成为秀才,见了县老爷不用下跪的。这个就是和平时老百姓不一样的地方,当然,还有很多不一样的。不能一一列举。” “你是说明远不想谈婚事?” “现在是的,可以问问他本人,我还不是着急么?看着人家的孩子都当爹了,我这一把年纪,还在养孩子。你也劝劝他开开窍,不要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要结婚生娃,要不然,就是犯罪。属于忤逆,属于不讲孝道。应惩罚。我不心疼。只是他亲口告诉你,也免得说我不会传话。” “老妹,不要伤心,谁家的儿子省心呢?像你老姐姐我的儿子,也不听话,只差杀人放火了。啥坏事都干。我天天都快气死。不是命大,早就死了好几回了。”媒婆说。 “哦,对了,你儿子叫啥名字?瞧我这记性,你说过的,我都忘了。” “他叫肖鑫颜。因为他命里缺金,找了算命先生给他起名叫这个。他的姓,当然是我那个死鬼的姓。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不是秀才。不像你家儿子,一听名字,就是秀才的命。明远,是看得远,又是明白人。”媒婆言道。 “鑫颜妈,老姐姐,管他命不命,名字就是一个代号,没啥意思。关键还是看个人怎么混。”明远的妈说。 “你家的明远在家吗?” “在。” “能不能见面说句话?” “可以。明远啊,明远!” “娘,什么事?”姚明远刚送走客人,进来就听到他妈在叫他。 “儿子,这是邻居大娘,肖鑫颜的妈,你认识?” “认识,娘,这是大娘,是邻居。”明远说。 “恭喜你考中秀才。”鑫颜妈说。 “秀才不算啥,还有举人,状元,真正的成功,是状元,秀才才起步。”明远言道。 “慢慢来,你现在已经超过枣阳县几百万人口了。我的儿子要是有你一半,我就半夜里做梦都高兴的笑醒了。可惜,我儿子肖鑫颜差远了,是个莽撞汉,大老粗,不懂礼,还好吃懒做。”媒婆说。 “他和我走的路不一样。他聪明能干,不读书也能成大器。我没有什么特长,只有读书这一条路才行。”姚明远说。 “我不懂这个,总之,觉得你走的路是对的。我儿子没什么前途。不是看不起他,如果提的起来,我肯定会到处说他好,问题是他身上没有什么优点,这个让人很觉得郁闷。大娘我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要问问明远是否有心上人了?”媒婆问。 “大娘,还没有。”明远答道。 “也是,天天苦读圣贤书,哪里有时间去泡妞?没有刚好,大娘我就靠说媒为生。靠肖鑫颜那个小子,早就喝西北风了。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功成名就了,举人和状元以后再考,先成个家,再去创业。争取两不误。如果一直苦读,恐怕会影响成家。人的最好的时光一旦浪费,就无法再次挽回。非常可惜。”媒婆言道。 “大娘说得对。不知大娘准备给我介绍哪里的姑娘?住在哪里?能否见面。”明远问道。 “就是离这里有两条街。名叫曲思乐。她今天在街上买线,刚好看到明远你在学宫参加活动,她就看上了你。不知道明远有没有印象?”媒婆问。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个买线的姑娘,眼睛直勾勾的看我,看的我身上烦躁。”明远言道。 “这个姑娘怎么样?”媒婆问。 “我看很一般,她稍微胖了些,不像画上画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明远言道。 “明远,不是大娘说你,微胖的女人,生孩子好生,生得多。好养活。苗条女,看着舒服,实际中看不中用,风一吹就倒了,如果娶了过来,你要服侍他,哪里有时间苦读圣贤书,继续考取功名呢?再说,微胖女娶过来,身体好,读书辛苦,她可以照顾你,不觉得累,这有多好!你看看,很多读书成功,考试考中的,家里有妻子的,个个都不是弱不禁风,反倒十分健康。你想找一个病秧子回来吗?”媒婆问。 “不是,我觉得生孩子不能光求数量,还要求质量。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家里生儿,儿不在多,一个顶十个。你看,我需要有才华,看着好看,就像画上的人,赏心悦目,又能承受生育子嗣的责任,这样的姑娘才值得娶回家。”明远言道。 “好,我明白了。你要是看不上,我再给你找,再帮你介绍。你看好不好?不能让你母亲伤心,他嘴上不说你,实际还是希望早点抱孙子,这样他才算真正完成任务。我们作为长辈,都希望你们过得幸福。如果你不喜欢曲思乐,我就去说,让她另外寻找合适的,不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看好不好?”媒婆问。 “好!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可以直接告诉她!”明远言道。 第41章 一个瘢痕人 媒婆遭遇闭门羹,碰了壁,心里生气,但面上还过得去,她从事这个工作多年,啥事都见过,也没少吃闭门羹,这次也不算啥,不过,她对新秀才姚明远还是恨得牙齿咬碎。 媒婆回到家,不成器的儿子正在呼呼大睡。 白天睡,晚上出去赌博,生活习惯和正常人完全颠倒。 媒婆回到家,坐在那喝水,刚才去姚明远家,竟然连沏茶都省了,说起来是媒婆,连一口水都喝不上,这个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不管怎么样,水要喝,免得口臭。 正喝着,有人进来,一看,是曲思乐的妈。 “肖鑫颜他妈,今天你和我闺女说什么了,她一会儿唱一会儿笑的,偷偷地笑,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魔法。你要是对她施展魔法,我可不依。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曲思乐的妈一进来劈头盖脸地说。 “哪里说什么?今天在集镇上,她去买线,在学宫附近发现新考中的秀才,其中一个名叫姚明远的,她喜欢上了,但是不好意思说,被我看出心事,就问她,她开始不说,后来才说出实情,真有其事,她喜欢上了姚明远。我就问她,她承认,我就去姚明远家提亲,看姚明远是什么态度?他的父母是怎样想的?这些都决定了这件亲事能不能定下来。事情呢,就是这么一个事。要怎么搞,全在你们。”肖鑫颜的妈言道。 “哦,是这样,原来是好事。我说呢,难怪丫头要笑。那,鑫颜的妈是怎样想的呢?”曲思乐的妈问。 “我呢,当然想撮合他俩。姚明远是新秀才,年轻人,心高气傲,最近是有些膨胀,有一些小脾气,可以理解。我还希望能成。只是当面没有同意。我不生气,就是心口痛。”媒婆言道。 “原来这样!看看,考上秀才就是不一样。以前是穷酸书生,是落魄鬼,现在摇身一变,山鸡成凤凰,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曲思乐的妈说。 “是的。好事多磨,来日方长!”媒婆说。 “这个傻小子会后悔的,到哪里去找曲思乐这样的好女孩呢?”曲思乐的妈说。 “你不要灰心,一定会成功的,曲思乐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人品又好,不愁找不到,你就放宽心,只要有我在,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别说秀才,就是举人和状元也说不定呢。”媒婆说。 “说这我爱听,你还是有经验,我呢,也不着急,孩子今年一十六,正是好年龄。养她十六年,也该收获了。”曲思乐的妈妈说。 “好的,我呢,这就到处张罗,不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媒婆说。 “对,那就让鑫颜妈多费神了,我们和曲思乐就坐等好消息了。”曲思乐的妈说。 “对了,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她,她在哪里住?”媒婆问。 “在石榴树跟前那里,西厢房,开窗可以摸到石榴树。没事,有事告诉她,她会告诉我,拿主意还是我们来拿。呵呵。”曲思乐的妈说。 “好的,我知道了,放心!一定有好消息,这么多年以来,我有这种感觉,感到事情越来越好。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媒婆说。 “好的,等你的好消息。”曲思乐的妈说。 两人商量既定,曲思乐的妈离开。 他俩的谈话,以为没人知道,实际有人知道,谁?就是媒婆的不成器的儿子——肖鑫颜在听。 他昼伏夜出,声色犬马都爱,这其中有色,就感兴趣。 在听到黄花闺女等字眼的时候,肖鑫颜听得心花怒放。他故意发出鼾声,让别人以为他还在熟睡,实际上早已听得真真切切。 等到家里没人,肖鑫颜起来,找了点东西吃,然后跑出去玩,只到天黑。趁人们都熟睡了。他悄悄摸到了石榴树跟前,攀上石榴树,敲了敲曲思乐的窗户,曲思乐问:“是谁?” “我是你大娘介绍的新秀才,名叫姚明远,小姐,打开窗户,让我进来。”肖鑫颜轻声言道。 “吱吱。”窗户打开了。 “原来是姚秀才。”曲思乐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她已经听了她娘的信,她娘一回来就告诉了她和媒婆谈话的内容,让她别担心,一定有好结果,但是,好事多磨,秀才姚明远才考上,心高气傲是有的,看不起所有人,等他沉静下来,再说,不要着急。 曲思乐也就没再多想,只是以为要等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她想她自己在走好运了。这才遇到了好事一件接着一件来找她。 “快进来,轻点,他们才睡着了。”曲思乐说。 肖鑫颜笑着,蹑手蹑脚翻窗进来,然后轻轻关上窗户。 “恭喜公子考中秀才。”曲思乐说。 “同喜同喜,小姐年轻貌美,其实,小生仰慕小姐很长时间了。就是没机会和小姐见面说话。因为小生一直苦读,没有机会谈情说爱,也没机会向小姐表达爱意,耽误良久,今日总算天赐良缘,让小生得以一睹小姐芳容,并近距离和小姐相处,真是老天有眼照顾小生完成心愿。”肖鑫颜说。 他是老手,哄人技术堪称一绝,三言两语就打动了曲思乐的心,然后就宽衣解带起来。 曲思乐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样,就有些紧张,肖鑫颜温柔对待,撸袖子的时候,曲思乐看到他手臂上一块瘢痕,很有兴趣,就问:“这是怎么来的?” “娘胎里带来的。后来想去除,结果没去掉,遇到了江湖庸医,害死人,没有去掉胎记,反而留下疤痕。后来,那个庸医被人打死。”肖鑫颜说。 其实,这事就是肖鑫颜所为,召集一帮游手好闲之徒,将庸医谋害致死,他装作无事之人,此案一直未破,成为悬案,让枣阳县令很是郁闷。 解释了瘢痕之后,肖鑫颜开始动手动脚起来,曲思乐心想早晚是他的人,你情我愿,你有情我有意,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无可厚非。肖鑫颜说话动听,让人心动。俘虏小姐芳心不在话下。很快就言谈甚欢,气氛十分融洽。 曲思乐在情不自禁的时候,咬了一口那瘢痕,疼的肖鑫颜咬住被子,不敢大叫,然后听到外面像是有老鼠打架的声音,又发出吱吱吱的声音,他就离开曲思乐的房间。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就这样,他们约会了三次。因曲思乐知道肖鑫颜会来,窗户也就没上插销,方便他翻窗进出。 到第四次的时候,大概是过了七天。当晚他在外作案,盗窃,随身带着尖刀。 作案成功后,就想再去曲思乐那里享受一番。 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黑黢黢的,不见一点灯光,好在肖鑫颜对这里环境比较熟悉,轻车熟路,就像摸黑回到自己的家一样,他麻利地溜进了曲思乐的房间,发现曲思乐的床多了一个人。 “这还了得!”肖鑫颜心里骂道,“真是活见鬼!还没结婚就开始出轨。以后要是结了婚,那不给我戴绿帽稳妥妥的了?如果嫁给我,也一定嫁给我,真秀才肯定不要他,是完整的就不要,何况被我破了身子,属于二手的,更不会要。那么,只有我要,我要了,给我戴绿帽,那么,这早晚是个祸害。这样的女人太可恶。” 想到这里,他就恶向胆边生,操起尖刀,手起刀落,将“狗男女”的头颅割下来,然后跳窗而逃,将尖刀扔到了河里。 次日一早,邻居张王氏发现曲思乐的父母都没起床,感到很奇怪,因为约好了要去赶集。曲思乐的妈说话算话,从不食言,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这次爽约,算是第一次。张王氏不甘心,还是觉得不正常,就去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应答。她觉得敲错了,又想了想,看了看,到石榴树跟前,喊道:“曲思乐,曲思乐。” 这个时候,曲思乐还在睡觉,真是春眠不觉晓。一不小心,天就亮了。 有人答:“谁?曲思乐还在睡觉。” 那人一边回答,一边开门,吱呀一声,出来一个老妇,她问:“你找谁?” 张王氏见问,连忙回答道:“我是曲思乐的邻居,约好了老姐子今天去赶集买布,到这个时候,还没见动静。这不着急吗,就过来问问,哎,你是谁啊?” “我,我是曲思乐的远房亲戚,是她姨妈。这次来看看姐姐,就住在她家。刚才听到有人在喊,就出来看看。我也不知道姐姐为啥还没起床,这不正常,她平时都是天麻麻亮就起床的。”曲思乐的姨妈说。 “是很奇怪,你在哪个房间睡觉?”张王氏问。 “我在我姐姐和姐夫的房间里睡觉,我姐姐和姐夫到了我外甥女曲思乐的房间里睡觉。曲思乐睡在阁楼的那个小房间里。”曲思乐的姨妈说。 “那你不去你曲思乐的房间看看,如果还在睡就催一催,如果没再睡了,也催快点,去晚了买不到或者买到不好的。”张王氏问。 “说的是,我这就去。”她姨妈说着,然后到了她姐姐和姐夫住的房间,也就是曲思乐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只听“哎呀——”一声,只听“嘭咚——”一个物体落地的声响。 从屋里跌跌撞撞跑出来她姨妈,看样子刚才碰到的就是她的头,她摸着头出来,脸吓的像纸一样白。 说:“快,快,快,头,头,头。” “你慢点说,慢点说,怎么了?”张王氏问。曲思乐站在旁边了,她已经醒了,看到她姨妈变疯了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姨妈,像是在盯着陌生人一般。 “我姐和我的姐夫人头落地了。血流满地,这个怎么办?太吓人了。太吓人了,这个地方竟然这么狠毒的人。凶手太狠了,太狠了!”她姨妈说,上气不接下气。 张王氏一听,腿都软了,挪不动步子,她也怕见血。就催道:“曲思乐,曲思乐,傻站着干啥?快,快,快去报官。” “怎么报?” 曲思乐强忍着悲痛,心里在流血,还没尽孝,就撒手人寰,还没长大,就要独自面对很多考验了。 她想到了地保,于是去找地保,地保又通知里正,一行人,到了案发现场。 县衙接到通告,看到呈文,吴世诚惊出一身冷汗,两个人头落地。这还了得,怎么说,境内有不法之徒,需要严惩,抓住后决不轻饶。 他立马赶赴现场,将涉案的所有人都抓进监狱。因为这个案子发生在刚刚庆祝秀才考中的人数遥遥领先全国的时候,如果有了这样的案子,对全县有着不可估量的恶劣影响。 开始审讯。 县令问:“案发的房间是谁的?” “是曲思乐的。”里正言道。 “床是谁的?” “也是曲思乐的。”里正回答。 “现场来看,罪犯没有翻找值钱的东西,没有拿走钱,也没拿走珠宝玉石,玛瑙翡翠,家里的摆设还是整整齐齐。看样子,凶犯不是为财而来,也不是为色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真是老俩口死于非命啊!死在自己家里,死在自己家里的案子,倒还是新鲜。只是可惜,破案高手在京城,要想破案,只有快马加鞭去求问他们了。”吴世诚一脸茫然,找不到破案的突破口。 “来人,”吴世诚吩咐,“将这封信交给尹坚大人亲自查阅,等到回信再返回。” 衙役接过信,跨上大马,飞奔京城。 到了京城,他找到大理寺,对门子守卫说要求见尹坚尹大人,只说是老家来人,有要事求见。 尹坚接到这个口信,立马吩咐请进。 来者将信交给尹坚,尹坚打开一看,信中记载道: 家中死亡二人,为夫妻二人,平时并无仇家。人头落地,死在未婚女的床上。家中财物丝毫未动。人来去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进入或者出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知道凶犯的去向。 尹坚看完书信,喃喃自语道:“这是仇杀!肯定是。不是为情所困,不为色所累,就不会动手。这个需要进一步肯定。不如先去问问卜慧书再做打算。” 第42章 决胜千里外 尹坚安排人过去请卜慧书,说明来意,卜慧书说:“这个案子是熟人做的。问问死者的女儿就知道了。” 去的人带回这话给尹坚,尹坚就将这话写在回信里,带回去给了枣阳县令吴世诚。 县令看了回信,喜出望外,知道案子怎么破了。 他吩咐提审曲思乐。 “曲思乐,说,你和谁在一起?”县令问道。 “老爷,小女并未出嫁,和父母在一起居住。”曲思乐回答道。 “不,本官问的是,你和哪个男人晚上在一起?”县令继续问道。 听了这话,曲思乐脸变得红彤彤的,低了头,不说话。 “哦,既然做,就不怕说,要想人不知,除非自己不要为。有胆子为什么没胆子说?”吴世诚问道。 “老爷,小女子和秀才做了。”曲思乐说完,又低下了头。 “哪个秀才?”吴世诚继续追问道。 “就是那个新考中的秀才,名叫姚明远。”曲思乐言道,然后将和姚秀才交往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新中的秀才,就这样张狂,来人,去,把姚明远请来问话。”吴世诚吩咐道。 没过一会儿,姚明远被带到。 姚明远一看这县衙公堂的阵势,心里发虚,腿发软,刚要跪,突然想到秀才不必跪县令,就停止下蹲动作,马上恢复常态。 “姚明远见过老爷!”姚明远言道。 “姚明远,你才中秀才,怎么搞的?竟然勾搭民女,惹上这么大的麻烦,有了命案,你要是不如实招来,恐怕要承担很严重的后果,本官也不为难你,你就实话实说,免得皮肉受苦。”吴世诚言道。 “老爷,晚生不明白何意。”姚明远言道。 “你不要装糊涂,本官问你,你是否认识曲思乐?”吴世诚问道。 “认识,怎么了?” “她的父母被人杀了。”吴县令言道。 “她父母被杀和晚生有何关系?” “你和曲思乐是不是想远走高飞?因为曲思乐父母索要彩礼,你怀恨在心,不想出彩礼,就杀了他们?”吴世诚问道。 “大人,晚生绝对不会干这事。晚生经过媒婆介绍,知道有曲思乐这个女子想要和晚生交往,知道该女子对晚生青睐,但是,晚生不想和她交往,就拒绝了媒婆,要说有关系,就是有这么一个关系。晚生和该女子从未见过面,更不存在单独幽会,不存在她父母向晚生索要彩礼之说,更不存在晚生和她之间关系暧昧的说法。请老爷明查。”姚明远言道。 “大胆,你所说是否有证据?如果没证据,你就是最大的疑犯。你看看,大堂上有不少刑具,你想尝一尝吗?”吴世诚问道。 “老爷,读书为了明理,明理就要讲道理,别动不动就拿大刑来威胁恐吓晚生。如果刑讯逼供,就容易屈打成招,即便供述,说了老爷喜欢听的,也不见得可以侦破案件。办案还是要讲事实讲证据,并非凭借个人喜好来做决定。”姚明远言道。 “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官。来人,去,将媒婆找来核实,如果发现你说假话,仔细你的皮!”吴世诚言道。 吴世诚知道侦破的关键在什么地方,有尹坚的指点,他就豁然开朗,现在的审讯,只是一个目的,就是要让案情更加清楚明了。 不一会儿,媒婆被带到。 “下跪者可是媒婆?”吴县令问道。 “正是老身。” “姓甚名谁?” “肖严氏。”媒婆言道。 “家中有何人?”吴县令问道。 “有老身,还有儿子。”媒婆答道。 “你的丈夫呢?” “死了。” “你以何为生?” “说媒为生。” “你的丈夫什么时候去世的?” “已经去世十六年了。” “你的孩子见过他没有?” “没有,老身的丈夫去世的时候,老身还怀有身孕,我的儿子生下来就没见过他爹长啥样。”媒婆言道。 “肖严氏,本官问你,你是怎样给姚明远介绍曲思乐的?” “在庆祝秀才的大会上,老身看到了曲思乐正在买线,她的眼神透露出对秀才的希望,被老身看出来,就主动问她是不是看上了新秀才,她默认了这个,老身就主动牵线搭桥,想让曲思乐和新秀才姚明远喜结良缘。”肖严氏言道。 “后来怎么样?” “后来,新秀才不愿意,老身就回家了。再后来,曲思乐的妈来找老身,说了来意,就是托老身给曲思乐找一个好人家。老身答应下来,后来发生的事,老身就不知道了。”肖严氏回答道。 “原来如此!”吴县令言道。 “当时,曲思乐的妈来找你的时候,在说的过程中,是否有人听到?”吴县令问。 “没有。” “家中可有别人?” “有,老身的不争气的儿子在家。” “在家睡觉。” “儿子多大了?” “十六岁。” “十六岁正是工作的岁数,为什么在家睡觉?” “都怪老身教子无方。” “为什么这样说?” “老身丈夫死得早,教育孩子的责任全在老身身上。孩子从小溺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好吃懒做,没钱就找老身要,在外吃喝嫖赌抽,无恶不作。老身无法管教。儿子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打牌玩耍,没钱就找老身要,老身苦不堪言。”肖严氏言道。 “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吴县令问。 “他叫肖鑫颜。”媒婆答道。 “好,你下去。”吴县令吩咐,他清楚,肖严氏不是罪犯。她没有作案的动机,也没有作案的时间,更没有力气去作案。最大的嫌疑就是姚明远和肖鑫颜,二者之中必有一个是凶犯。 “来人,去捉肖鑫颜。”吴县令扔出令签,捕快领了去捉人。 这一次去了时间有点长。 最后还是捉到,捕快言道:“肖鑫颜拒捕,跑了很久才抓获。他在赌场赌博。不愿意跟我们走,就逃跑,幸亏我们包围了赌场,人多不容易抓,又怕误伤好人,就让肖鑫颜跑掉了,后来我们分头去追,在一座破庙里抓住了他。” “好,你们辛苦了。下跪者何人?”吴县令问道。 “肖鑫颜。”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赌博违法吗?”肖鑫颜问。 “不要胡说!本官问你,你认识曲思乐吗?” “哪个曲思乐?不认识!” “就是你旁边的那个女子,本官再次问你,你可认识曲思乐?” “不认识!”肖鑫颜回答,斩钉截铁,十分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曲思乐,你可认识肖鑫颜?”吴县令问。 “启禀老爷,小女不认识肖鑫颜。但是,声音很熟悉。”曲思乐言道。 “声音?” “对,声音很熟悉。”曲思乐言道。 “好,书隶,记录下刚才说的话。”吴县令命令道。 “曲思乐,本官问你,你和秀才有染,可记得秀才身上有无特殊的记号?”吴县令问道。 听到这话,曲思乐脸又红了,她小声说:“有!” 声音很小,像蚊子飞,也被吴县令听到,连忙问:“有什么特别的记号?” “就是,就是,在左胳膊上有一块瘢痕,有点像胎记,还被小女咬了一口,应当有伤痕。”曲思乐言道。 “好,来人。”吴县令吩咐道,“将姚明远左胳膊验明。” 衙役答应后上前,将姚明远的左袖子拉开,发现左胳膊光滑白净,无任何记号。 衙役向吴县令报告验明的情况,书隶记录在案。 “好,将肖鑫颜的左胳膊验明。”吴县令吩咐。 此时,肖鑫颜紧张了,黄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滚落下来。 身上已经汗流浃背。 衙役上前,撸起肖鑫颜的左胳膊袖子,一撸到肩部,看到左胳膊上果然一块瘢痕,又像胎记,又有细细牙齿印痕,皮肤上才结痂。明显受过伤,是被咬的伤痕结痂。 衙役细细报告验明的情况,吴县令吩咐书隶仔细记录,然后让肖鑫颜签字画押,肖鑫颜没上几天学,因淘气,不上,也就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只是点了一点墨,然后带出一点尾巴,像是一只蝌蚪。 吴县令喝道:“凶犯已经查明,来人,将凶犯肖鑫颜绑了,重打四十大板,投入死牢!”说完,扔出一支红签。 衙役领了红签,将肖鑫颜掀翻在地,大板子结结实实地打上去,打得肖鑫颜鬼哭狼嚎起来。他从小到大从没挨过打,一次打,竟然要他小命! 其他人,签字画押后离开公堂,姚明远无罪一身轻,开心回家。 曲思乐回去,在其他亲戚的帮助下,安葬了父母,自觉在此地无颜面居住下去,就将老屋卖掉,带着金银细软,到了远房亲戚那里安家。 此案结束,吴县令将案件报给朝廷,经过大理寺审核同意,将肖鑫颜凌迟处死。 京城出现奇怪的案子,报告给尹坚,尹坚接案后,无从下手。 案情有些复杂,不知道犯罪嫌疑人是谁,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 简单说,就是有一天,一家京城富户被盗。家中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几乎来了专业的搬家骡马队,将富户的家打扫了一遍,富户苦心经营几代人攒下的家业,毁于蟊贼之手,家中空旷如野,差点连房子都搬走。现场空旷,人心惊慌,好在人没受伤。 现场留下一本册子,不知道是何人所遗忘?正常推理一下,一定是蟊贼走的时候慌张,不小心遗留了这本册子。 富户当然认得字,打开册子一看,就像一本口供实录。上面记录的全是京城阔少们的私密事。 这个料一旦曝光,肯定会上全国消息的头条,全是猛料,全是干货。没有任何水分。 没有怀疑这不是蟊贼留下的,富户丢了不少财宝,捡到这本册子却如获至宝,这些蟊贼,还是缺乏谨慎,马虎啊马虎,这不是白白留下线索,让官兵去抓吗? 富户立马去报官,并交上这本册子。 京城治安官,名叫王朝。 他立马开始侦查此案。 但是,经过思考,他发现问题没这么简单。越是简单的,反而会更复杂,人家说大道至简,可能需要悟性才能明白。 他根据册子上的记录,京城有三十名阔少,这些阔少,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花了多少钱,都记录得一清二楚,像是专业写剧本的人编写的故事。这些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恨不得一口气读下去,但是不能如愿。这些名册,就像是认罪书。上面详细记录三十名阔少的劣迹,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一旦这本册子公开,那么,对阔少们的打击很大,对阔少所在的家庭的打击会更大,这个是阔少所在家庭的最大的心病,一提到一想到就头痛不已,因为阔少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父母。 王朝发令下去,将京城三十名阔少缉拿归案。 一时间,轰动了全京城,连皇上都听闻此案,也在关注,只是没破案,需要时间继续侦破。 王朝根据册子上记录的行为记录大全,一一找阔少分别进行核实。绝大部分阔少都承认了册子中记录的嫖娼狎妓等行为,当然,还有一些事,例如酗酒聚会闹事,踢翻垃圾设施,焚烧公物,在墙上乱涂乱画,喝醉酒后谩骂路上无辜过往行人,还有对一些良家妇女作出不雅动作等等,这些细节都在册子里显露无疑,不差分毫。 但是,这不是本案的关键。 富户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家财被盗一空,要找回这些财产才是最关键的最需要先办的事。可是,无论怎样讯问,阔少们回答有差异,描述不一致,令王朝很伤脑筋。不清楚到底怎样再进行下去。因为三十个阔少对财产的去向描述都不一致,让人摸不着头脑。审讯陷入僵局。 王朝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他看着书隶记录的口供,仔细琢磨,就是不得而知。口供对盗窃财物以外的事都描述全面具体,唯独对财物的去向无法说清楚。 京城百姓关注这个案子的进展,王朝在侦查的泥潭里挣扎,无计可施。 第43章 京城有阔少 第43章 京城有阔少 王朝在书房苦思冥想、无计可施。 要知道这些阔少都是大户人家、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搞不好,自己的官帽被摘、人头落地。 这个担心是正常的。 任何一家都比王朝有钱。任何一家都比王朝有势力。只是这些阔少到了王朝手里,京城其他阔少的家族,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三十个阔少,要认真查处。否则会影响别的人。不惩罚,就不得安宁。 这一批阔少的确声名狼藉。就是有钱有势,不务正业,不求上进,总是想好事,好吃懒做。 饮酒聚会议事,在一起不是吟诗作对,而是猜拳赌酒。 合众赌博,这是必须要做的,两人就可以赌,三人更热闹,四人五人也是,一般都是十几人,几十人,在一起从晚上玩到天亮,白天休息,晚上继续,更加热闹。 狎妓宿娼,这个不消说,爱好赌博的,一般和女色接近。有钱就不缺女人。更不用说以卖笑为生的女人。当然,也有一些暗娼,不对外,熟悉的人才知道,生意并不差。 这些阔少,要是有以上的行为也不为过,毕竟有钱任性,要是去盗窃,那就麻烦了。有钱还去盗窃?这个匪夷所思,不过,有这样的人,自己富可敌国,还惦记穷人家的三瓜俩枣,如果能盗窃成功,就特别开心,有成就感,感到幸福和快乐。 有钱人的思维就是和常人不一样。有钱人去盗窃,这个有先例。 王朝陷入恐慌,这事着实难办。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大理寺的尹坚。 他连夜跑去找尹坚。 尹坚听了王朝的叙述,沉默半晌,然后缓缓地说:“此案必有蹊跷。我这里有一位贤弟,是我的好兄弟,他能帮你,你不妨去问问他。问他,就等于问我,他说的,就是我说的,丝毫不差。你听他的,绝对能破案。不听他的,案子破不了不说,还可能受罚。你掂量一下。” “说的是,尹大人。这就去找,请帮忙引荐。”王朝言道。 “没问题。你去了就直接说我介绍来的,有要案协商即可。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尹坚言道。 “多谢尹大人!”王朝言道。 他很清楚,尹大人和卜慧书合作很久了,有人说,尹大人破案全指望卜慧书。只不过卜慧书无心考取功名,做过监察御史。遇到过不少棘手的案件,都迎刃而解,他的神奇之处,已经超过人间所有奇人。 卜慧书在书房,他到了京城,也不爱和各位大臣来往,这倒引起了皇上的兴趣,觉得卜慧书是可以信赖的,因为他不结党,不营私,不图谋不轨,这样的人,让人放心,只知道读书。 卜慧书倒没注意皇上注意到他,只是做好分内的事。不管闲事,就不落闲事。 王朝看到卜慧书家的藏书,十分羡慕,说:“敢情卜大人热心读书,矢志不渝,腹内天文地理,样样精通,令王朝汗颜。” “过奖,读书人以读书为乐,其他都不感兴趣,读书为了明理,也是学会推理,读书是为了工作轻松,读书会让思路打开,让自己更能接受新的事物。不会固步自封,不会停滞不前,读书会让自己变得更聪明,更有智慧,更能与人沟通,能读书,就读书,读书读好了,人心也识别好了,干什么都不怕。”卜慧书言道。 “卜大人,这次来,承蒙尹大人推荐,因为我遇到了难题,无法解决,实在没办法,才斗胆来府上讨教。”王朝言道。 “不必客气。其他的,都不必谈,唯独办案,可以商榷。你可以先谈谈案情。”卜慧书言道。 “我指的卜大人只办事,不闲谈,也不结党,这是好事。我呢,也是这个性格。有时候没办法,才不得不参与。要知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来找卜大人,就是想听听卜大人的意见。帮助我破案。要知道,京城内,这些三十阔少,任何一个,都比我富裕,任何一个,都比我有势力,有权力,我冒死逮捕他们,也就是为了让更大的更富的更强的阔少们放心,不抓三十阔少,就不能让京城的大佬们放心。如果他们不放心,我的位置就保不住,官帽要摘,人头要掉。这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所以才来讨教,望卜大人指点迷津,帮帮我渡过难关。”王朝言道。 “你说的没错。我呢,也没啥能耐,就是一个书呆子。既然来找我,加之尹大人引荐,不能让你空跑一趟,我又不是诸葛孔明,不需要三顾茅庐。你就放心回去,注意一下身边的人,只要注意到了,案子就破了,发现了可疑人员,先不要声张,等证据确凿可靠扎实后,再说,抓住可疑人员,案子就破了。其他的就不必说了。你没事就回去,我要读书了。”卜慧书言道。 他说完,就不再理会王朝,卜慧书觉得,这些京城的官,都是天天研究怎么玩才开心,从不在业务上下功夫,多钻研案子,只是研究关系,将关系学学得滚瓜烂熟,非常厉害。但是,在其他方面不行。这个说明真正办事的不多,所以给了不法分子可趁之机。 王朝知道了破案诀窍,就辞别了卜慧书,回到了衙门,开始审讯。 三十个阔少,没一个坚强的。审讯第一个,不招供,就打,这些纨绔子弟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一个接着一个认罪。 这是典型的屈打成招,王朝心里有数,仍按着自己的步骤一步一步来走。 只有口供还不行,盗窃需要有赃物,如果没有,就不算。于是王朝问:“既然已经认罪,那么,赃物现在何处?说,说出来,不受刑具之苦,不说,大刑伺候!你是聪明人,知道何去何从。自己作出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怎么决定自己来做。” “我招,我招。” 阔少甲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赃物在哪里,什么赃物,有多少,都一无所知,为了避免挨打,不说不行,好在阔少们脑子好使,为了避免皮肉筋骨受苦,直接瞎编起来,就说在城东南短松冈大柏树下埋藏着金银首饰若干,具体没数过,对于数字,阔少没概念,只说那里埋的有。王朝知道他在撒谎,本来不想去核实,可是要想破案,还得假装去核实。如果的确是的,那就有意思了。 于是,王朝派人去城东南短松冈大柏树下挖埋藏的赃物。 谁知道,一挖一个准,真是奇了怪了。 阔少甲一听傻了眼,人到了倒霉的时候,干啥啥不行,走路都磕着碰着,路面不平,坎坎坷坷,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到了门口,一路没事,一不小心,没注意脚下,踩到了狗屎,真是倒霉到家了。 阔少甲人赃俱获,案犯着实,投进大牢,短期内出来无望。阔少甲只喊冤枉,可是喊破喉咙都没办法救他。他说的成真,仿佛嘴巴会吐金子,说出来的地方,就一定能挖着宝贝。 阔少乙一看,这家伙不得了,要是不说,只有挨打的份了,掂量掂量,说了可能要轻,证明是坦白的,不说可能要重,证明是抗拒的。对于抗拒的,后来找到了证据,那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阔少乙也走了阔少甲的路,不过,他认为城东南短松冈有妖精,怎么说了就有,他很清楚,没有参与盗窃,自己家的钱都花不完,怎么可能去盗窃别人家的的三瓜俩枣呢?阔少甲说了东南,说不定以前的确有人在短松冈做这个剪径的生意,有了一些积蓄,自己用了一小部分,大部分就地埋藏,也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阔少甲的经验教训,让阔少乙吸取了,他干脆就说在城西北的黑河渡口芦苇丛里埋藏。 阔少乙知道,说这个地方,他自己都没去过,哪有黑河?哪有芦苇丛?渡口在哪里?都是不知道。这个地方完全都是杜撰的,子虚乌有。让官兵去找,找不到不就行了? 王朝一听,就知道他在杜撰,既然是杜撰,也让书隶记下口供,然后派人去城西北找这么个地方。 巧得很,的确有这个地名,也有芦苇丛,芦苇丛竟然发现了新的土,像是开挖不久的,然后就开始起赃。结果,妥当得很,金银细软珍珠玛瑙玉石猫眼都有。将这些财物打包带回。 阔少乙就这样,比阔少甲还倒霉,这次起赃,收获满满。 阔少乙本来想躲开这个,结果送上门去,妥妥地倒霉到家。同样,阔少乙被投进监狱,短期内不能出来。 同样,阔少丙、丁、戊、己等等全都是。 王朝暗自吃惊,突然想起了卜慧书说的话——注意身边的人。 他暗自观察良久,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长相奇特,身高马大,长着深黄色大胡子,眼睛珠儿是黄的,就像画上画的门神,本来颜色很正,风吹日晒的,慢慢泛黄,这个家伙是王朝手下的一名马倌。 意思专门替王朝照顾马匹的。王朝经常骑马,对马比较钟爱,需要经常使用良马,需要对马匹精心照顾,因此对马倌的要求也高,这个马倌巧了就姓马,是从大西北来的,对马非常熟悉。姓马叫马全明。 马全明熟悉马,比熟悉人还强。 马全明结了婚,对自己的女人不太感兴趣,对马很伤心,深得王朝的欣赏,就让他全权照顾他的马匹。 马全明也不负期望,对王朝的马照顾得很好。王朝很满意。 马全明喜欢养马照顾马,忽略了妻子,妻子在天门寺上香,刚好遇到同来上香的土匪头子的压寨夫人来上香,土匪头子派保镖保护。 压寨夫人看马夫人还面善,就攀谈,结果知道了她是官夫人,压寨夫人不敢说自己是土匪的老婆,就扯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压寨夫人就是赛金花。 赛金花知道土匪头子想要探听官府的消息,就和马夫人接近,给马夫人一些小恩小惠。例如给一些金老鼠作为生日礼物,马夫人属鼠。这个让马夫人很开心,就说自己丈夫属牛,赛金花说:“没问题,等你丈夫过生,送他一只金牛犊子贺喜。” 马夫人高兴坏了,等有了机会就告诉了她丈夫这些事。马全明一听,这还了得?一只金老鼠等于自己一年的工资了。竟然出手这么大方!是何方财神? 马全明心里明白,肯定是要借机会打探官府的消息的。 只有一点不明白,自己是一个马倌,又不是重要的官员,只是一个贩夫走卒一样的人,何必收此大礼呢? 不管怎么样,他对他老婆不感冒,对老婆收到的金老鼠倒还上心,经鉴定,金老鼠绝对是真金做的。 这人真大方。 后来,马倌就想见见这个赛金花。 他老婆问了赛金花,赛金花说:“不用,不用,男女授受不亲,要见就见掌柜的,当家的。” 马夫人一听,觉得有理,就点了点头,回去对马全明说了。马全明一听,觉得有道理,想不到这个赛金花还懂得这些道理,看来不是小户人家出来的。 赛金花就告诉了土匪头子吴勇。吴勇就安排了一次见面机会。是在醉清风酒楼。 马全明得到消息,就赶往醉清风酒楼。 马全明一看这人,心里就发毛,这个人努力掩饰,实际还是藏不住匪气。 马全明来自大西北,一听这个吴勇说话,就听出来,吴勇也是那里的人。 “敢问家是哪里的?”马全明问。 “来自大西北。”吴勇说。 “听口音就知道,你需要我做什么?”马全明问。“你倒是痛快!我呢,就是想知道我们很想知道的东西,你一定弄得到。如果弄到,有好处。”吴勇言道。 “什么事?请直说,弄得到就弄,弄不到也没办法。都是老乡,实不相瞒。”马全明言道。 “这个你一定弄得到。老乡,我不瞒你,我就是强盗。我很有钱。都是盗窃来的。如果你答应我,好处多多。别说金牛犊,就是金大象,我也能给你,只是你先要给我想要的东西。”吴勇说。 第44章 京城大剿匪 吴勇这一席话,让马全明动心。他和他夫人一直没生育。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对他夫人很冷淡,但是对金钱的渴望与日俱增。他清楚,有了钱,就能买到所想要的一切,包括女人。能打动他心的,就是这金银。 “吴大侠,老乡,你说怎么办?”马全明问道。 “很简单,你呢,只需要做一件事,然后告诉我就行了。”吴勇言道。 “什么事?能办到的觉得去办,办不到的就没办法了。”马全明言道。 “你绝对能办到。据说你是京城王朝手下的心腹,也就是说,你被王朝信赖,他绝对不怀疑你对吗?”吴勇问。 马全明一听,心里高兴极了!也颇为得意。 “没错,王朝老爷非常信赖,我是他的心腹。他信赖我,超过信赖他家人。”马全明言道。 “那就好,和我们了解的情况一致。这是你的人脉资源,也是你的生财之道,是赚钱的根本。我需要你告诉我一些信息。这个对你来说并不困难,你要做的就是收集。” “收集什么?” “收集资料。” “什么资料?” “就是说要知道审讯的内容。”吴勇言道。 “这个,这个,这个。” “你就别这个那个了,这里有一锭金子,放心,你老婆不会知道,拿去花,事成之后,还有重赏。”吴勇言道。 “什么?” “要审讯阔少甲了。你告诉我,阔少甲说了什么?”吴勇言道 “我平时不去听,怕老爷怀疑。”马全明言道。 “你去站在旁边,只是安静旁听,王朝附近总是有有一些人的。这是当官的标配。” “什么意思?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没有支持,做不好事。你在场,就是对王朝的支持,很多当官的都很重视现场或者身边有没有人。你去了,就是给他捧了场,他当然没意见,反而会高兴。你在旁边听审讯,弄清楚阔少甲说的话。官府抓到人审讯,如果不说话,他们就一定会打,一般人不怕,怕打的就是没经验的,或者没吃苦的,只要一吓唬,肯定会乱说一通,将他们乱说的话记住,告诉我或者告诉我派的人听,你的任务就完成,奖励随后就到,绝不拖延。你明白了吗?”吴勇言道。 “明白了。我知道消息后,怎么告诉你?”马全明问。 “不用你找我们,也找不到,我们会派人和你接头。”吴勇言道。 吴勇很清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马全明,也是贪财之徒,只要有机会,就贪银子。整天都在思考发财,对老婆也就冷淡,他觉得女人就是那回事。有银子可以买到女人,在马全明心目中,女人没有马匹重要。 吴勇对马全明只有利用,不能重用。给钱,马全明就做事,用完就远离,免得影响吴勇的发展。不用考虑拉马全明入伙,这样的人只有在他现在的圈子里混才行。 二人分开。 到了审讯的时候,消息早就出去了,审讯还是秘密进行,因为影响太大,干扰因素太多,就没有公开审理。 马全明在场。 听到了阔少甲说城外短松冈埋有金银珠宝,就记下了这些话,下班回家路上,就有人猛烈地撞了他一下,他刚要发火,那人挤眉弄眼,指了指一旁的胡同。马全明懂得。就抑制住了怒火,闪进去,跟着那人,走到无人处,那人低声说:“我是吴勇派来的。” 马全明一听,高兴坏了,正愁没有办法传信,来接信的人来了。 马全明说:“城外短松冈。” 那人突然消失。 后来,马全明收到了赏金。 接着,是阔少乙和丙,马全明都从中获利。 马全明得到了生财之道,非常开心。他的生活开始好转,吃的好,穿的好,只是在上班的地方,还是保持原样,在王朝面前,表现更加谦卑,对王朝和王朝的马匹都格外照顾,悉心护理,王朝一心在审理案子,也就对马匹没有做过多关注。 倒是案件没有进展,暗暗着急。 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突然有柳暗花明又一村。马全明终于被王朝怀疑。王朝发现了马全明脖子上有胭脂印痕。 因马全明有了钱,出手阔绰,在青楼有了新欢,晚上不回家,晚上睡在青楼,晚上太累,白天去上班,因为起来迟了,来不及梳洗,简单擦了一把脸,就赶到了县衙。 在脖子上留下了胭脂印记,明显这个东西只有女人才有。正常的男人不会用这个。还有,这么多年,马全明从来都很谨慎,十分小心,不会在女色方面出问题。他的夫人也不爱使用化妆品,就这样,马全明从未出现过异样的情况。这次王朝经过卜慧书的指导,知道要注意身边的人。 想来想去,不知道该注意到谁,这次刚好,马全明带着胭脂痕迹出现在眼前,让王朝心里一亮,这个家伙,原来有问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对马全明问:“全明,你怎么用起胭脂了?” “哪里?老爷看错了?小的从不使用那个玩意。”马全明言道。 “你是说本官错了吗?” “哦,不不,不,老爷没错。” “没错?没错,就是没错,本官看你老实,就问你胭脂印记怎么回事?你不说,或者说错,说的不属实,都证明你不老实。明明有胭脂印,你还不承认,这个是要证明本官是睁眼瞎吗?” “哦,不,老爷。这个胭脂印是我夫人留给我的。不好意思。”马全明言道。 “胡说,你夫人从不用胭脂,说,胭脂是怎么回事?”王朝问道。 马全明一听,这里面有问题,于是赶紧下跪,说:“老爷,小的撒谎了,是的,小的夫人从不使用胭脂。” “现在你还不承认。开始不承认有胭脂印,接着说胭脂是夫人的,本官早已调查清楚,你夫人从不使用胭脂,你的胭脂印,你自己说从哪里来的,免得皮肉受苦。”王朝怒道。 “小的,小的,想和老爷单独谈谈。”马全明言道。 王朝一听,觉得有戏,就让左右都出去,只留下马全明和他对话。 “说,人都出去了。” “老爷,小的该死!小弟一时糊涂,财迷心窍,有了钱就胡作非为起来,掉进别人设立的陷阱。”马全明言道。 “怎么了?从头说起。”王朝言道。 王朝很清楚,马全明就是卜慧书说的那个人。 马全明全部都明白了,王朝已经得到高人指点,这个是包不住了。 纸张是包不住火的,马全明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原来是以吴勇为首的盗窃团伙,专门在京城作案,专门盗窃城中富户。为了掩人耳目,每做一起案子,就在案发地留下一份小册子,上面记载京城三十阔少的生活劣迹,借此嫁祸于人。 “为什么当阔少说出埋藏财物的地方的时候,只要去挖,就能挖到?”王朝问。 “那是小的透露出去的审讯的信息。吴勇派人过来和小的接头,得到审讯的关键信息后,就在老爷派人去之前先准备好了埋藏物,老爷派人去,一挖一个准。”马全明言道。 “怪不得埋藏财物的地方的土都是新鲜的,不像是埋藏很久的,本官一直在猜测,一直没有答案。原来是说到哪里,吴勇他们埋到哪里,我们就挖到哪里,这完全是一种游戏。看来,吴勇深谙此道,只要不暴露他们,他们只要有替罪羊,就会安全。养了你这个卧底,他们花钱不多,受益却多。”王朝言道。 “老爷,小的糊涂。为了一点小钱,葬送自己前途性命,真是不划算。”马全明言道。 “说这个已经晚了。早干嘛去了?难怪每次审讯你都在场,积极得很呐!看来不为了赚钱,你是不会这么勤奋的。你赚的钱可比在这里上班多的多?比我的俸禄也多得多?”王朝问道。 “老爷,小的知罪了,看在小的在老爷鞍前马后服务的份上,放过小的,让小的做牛做马,小的都心甘情愿。”马全明言道。 “很简单,要想让本官原谅你,你要立功,看在你为本官服务多年的交情上,本官要你带官兵去抓获吴勇匪帮,如果能抓到,铲除匪帮,你就是头等功臣,将来不仅不处罚,还另有嘉奖。”王朝言道。 “好的,小的愿意!”马全明言道,然后就说了计划。 王朝让人都进来,开始提审阔少,继续安排审讯,放出风去,今晚早点审完。 然后安排衙役捕快远远跟着马全明。 马全明走在前面,不久,就有黑衣人跟上来,到了附近的茶楼。 官兵在茶楼外埋伏。 黑衣人先离开茶楼,往另外一条胡同快速走去,埋伏的兵分两路,一路跟着黑衣人,另一路回去搬兵,因为担心带的官兵不够。 黑衣人七拐八拐,非常急切,也就没注意到后面有跟踪的人。 黑衣人钻进一条胡同,官兵将胡同包围,搬兵也赶到,然后点起火把,发一生喊,将胡同里的一幢房子包围起来,让里面的人投降。 里面果然有吴勇,一行有五十人,悉数落网,捕快将所有匪徒带走,关进监狱候审。京城阔少涉嫌盗窃案宣告侦破。三十名阔少全部无罪释放,经过这次经历,阔少收敛了不少,知道锅是铁打的,不敢随便瞧不起别人和事物了。 再说侦破案件后,王朝到大理寺报告,大理寺卿尹坚接待,对尹坚感谢。然后,王朝到了卜慧书家向他表示感谢。卜慧书说:“难得你是知道知恩图报之人,很多人都忘了感恩,你这样做非常好,证明你的前途无量。” “多谢卜大人。你算算看,我们朝廷有没有反贼?”王朝突然问道。 “这个是敏感话题,王朝大人,不能议论,否则,引火上身。”卜慧书言道。 “不会,只是说说而已,不是当真的。看卜大人喜欢读书,不知道还需要什么书?我去买了送给卜大人。”王朝言道。 “这个倒新鲜。我喜欢读书,也不能让你买来给我。不像有些人那样。”卜慧书言道。 “卜大人真是好人好官!”王朝言道。 “当好人不好当,当好官更难。倒是现在不好的官才当得久。”卜慧书言道。 “你说的对!像朝中有个人就是。”王朝言道。 “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你不用说。回去告诉尹大人,让他小心。因为这个人不好惹,最好不要和他有冲突。”卜慧书言道。 “我知道了,这就回去说,另外,不知道卜大人愿不愿意去皇上那里?”王朝问。 “怎么回事?”卜慧书问。 “我以前给皇上当过带刀侍卫,擅长骑马,在皇上跟前做保卫工作,知道他想找一个老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我突然想起来卜大人可以担任此职位,所以就冒昧地问问。如果你愿意,本官就去问问皇上看还要不要老师了。当然,尹大人也可以面奏圣上,推荐卜大人担任皇上的老师。不知道卜大人的意下如何?”王朝言道。 “这个可不是好玩的,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如果在皇上跟前,一不小心,犯了错误,就完蛋了。皇上说杀就杀,说剐就剐,金口玉言,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谁都不敢吱声。你让我去给皇上当老师,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要借皇上的手来除掉我?”卜慧书言道。 “哦,不,卜大人误会,误会了,我了解皇上,可以说,皇上并非卜大人想象的那样,皇上还是通情达理的,只是为了平衡各方面的需要,才会有一些调整。看起来好像很不公平,实际是不得不为之。希望卜大人多一些了解,少一些误解。从皇上角度来考虑,还是希望卜大人多帮帮皇上,用自己平生所学,帮助皇上来治理朝廷管理天下。遇到有人捣乱,卜大人早就知道,希望皇上能从卜大人那里学到很多道理,提前做好准备,卜大人千万不要推辞,还是那句话,我可以推荐,尹大人也可以。只要卜大人答应,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第45章 谁偷了金杯 王朝想要推荐卜慧书,想来不合适,虽说自己是皇上的带刀侍卫,也不能夺了尹坚的权,人家是大理寺卿,位高权重,如果插嘴,恐怕不好。相当于夺权,或者越厨代庖,让人讨厌。在官场这些年,王朝还是略懂一二的。 王朝征得卜慧书的同意后,就去找尹坚,说明来意,尹坚问:“皇上找老师?如果真这样,非卜慧书莫属。他是最合适的人选。立马就去。” “不用,等等再说。看看皇上是否改变主意。”王朝言道。 “好,这事如果弄成,是皇上的洪福,也是大人的功劳,是百姓的福祉。”尹坚言道。 “等消息,很快就有回音。”王朝言道,然后离开。 刚到家,就有皇上口谕,着王朝进宫觐见。 皇上见到王朝,高兴地说:“你还不错,破获大案,在富户当中口碑不错,京城恢复安宁,人心稳定,不愧是朕的好侍卫。” “哪里,哪里,这都是大理寺尹坚尹大人的功劳。” “此话怎讲?朕不明白。” “皇上圣明!尹大人有一个师爷,从前在襄阳的时候,这个师爷帮助过尹大人不少忙。破获不少疑难复杂的案件”。 “哦,是吗?那人朕有点印象,好像给他封过一个监察御史的官,后来返京后就没有了,他好像不爱说话,喜欢读书。”皇上说。 “难怪破案很能干,听尹坚介绍过,朕还不信,再听你说,朕就信了。朕刚好缺少一个老师,不知道卜慧书愿不愿意担任朕的老师。”皇上言道。 “圣上,卜慧书很能干,博览群书,很有见地,如果皇上虚心请教,他一定大为感动。会给圣上一个又一个好主意,让圣上明断是非,全国的疑难案件,都会判断。”王朝言道。 “朕早有耳闻,那就下旨,让卜慧书担任朕的老师,在尚书房行走。”皇上言道,然后命人拟好圣旨,前往宣读,择日动身赴任。 王朝退出皇宫,知道皇上懒得动脑筋,找一个懂得动脑筋的来,对他是一种莫大的帮助。皇上也感谢王朝,没有王朝,也就没办法成就一事业。 回家后,王朝想想,不太妥当,就去了尹坚府邸。 尹坚尚未歇息,王朝说了觐见圣上的事,并宣卜慧书入宫。 尹坚一听,喜出望外,知道卜慧书这小子一定会飞黄腾达,没想到会这么快!只知道会,但不知道会这么迅速,他还没完全准备好。要知道,伴君如伴虎,的确有危险,听起来还是很不错。 尹坚十分欣赏王朝这个人,很懂体恤人,尊重人,这样的官很少见,很难得。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结交这样的朋友也值得。 卜慧书接到了圣旨,跪谢圣恩浩荡。很快就和家里书房告别,到了尚书房,那里的藏书更多,都是皇家的珍藏,全国的图书精华都在这里。卜慧书很喜欢。过了一段时间,皇上和卜慧书混熟了。皇上很高兴,因为卜慧书知道他的心,皇上能得到这个知心的老师,非常满意,同时,皇上也不敢有什么坏心思,只要有什么坏念头,卜慧书也知道,对于皇上这样的学生,卜慧书不用教,只是引导,让皇上自己去推理。 在皇上登基称皇的时候,皇上的奶娘找到皇上,请皇上安排一下她的亲生儿子。 皇上心一软,就让她儿子进宫,成为大内总管。要想成为大内总管,必须先要净身,成为太监。 她儿子开始不愿意,后来在她娘的再四劝说下,答应了,她的儿子名叫金琉。 金琉尝到了权力的滋味,非常得意,知道不是他娘,他也进不了宫,当不了官,享受不到别人的尊重,还有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金琉嘴上抹蜜,脚底抹油。在皇上面前很会说话,嘴巴很甜,很会恭维人,让皇上很开心。遇到危险,他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皇上对他还没有什么防备。 金琉深得皇上的信赖,权力不断增加,封他为“九千岁”,皇上是万岁,他是九千岁,可见皇上对他的信赖有多严重! 金琉得到皇上的信任,滥用权力,欺上瞒下,实际上,金琉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的飞扬跋扈引起众大臣的不满。谁要是提出意见,谁就会死于非命。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弄得全朝文武都不敢对金琉提意见了。 古训太监不能干预朝政。皇上忘了。 只因皇上对奶娘感恩,爱屋及乌,让奶娘的儿子金琉受益匪浅。 卜慧书看出来,皇上在利用金琉处理一批有功之臣。担心功臣功高盖主,因为他们居功自傲,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如果皇上驾崩,太子继位,就没办法压住这些大臣。所以,皇上趁还在世的时候,就肃清危险人物。金琉被利用,却很得意。 卜慧书知道金琉也就是马前卒,用完就要废掉,只是用完了,皇上还在留用,不知何意。是不是在等一个机会呢?如果是机会,到底是什么机会呢? 皇上的生日到了。 这个就是一个机会。 满朝文武都去恭贺。在午门外聚集。 这个时候,金琉来了。他骑着一匹大西北进贡来的汗血宝马,浑身上下枣红色,一丝杂毛都没有,这匹马,相当于一个县全年的收入。 本来是献给皇上的,金琉截留了,作为自己的专门坐骑。 这次给皇上庆生,他知道文武大臣都要到午门外,就骑着宝马前来,可以显摆显摆,因为没有谁可以这样做,都没有权力这样做。 反对他的人基本上都被他杀光了。剩下的都不敢露头。 这次来,更要显示他不比别人差一点,因为他胯下有宝马,可以弥补一下遗憾。 卜慧书也来给皇上庆生。 他一眼看到了金琉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在下马的那一刻,卜慧书看到金琉红色官袍下面露出来黄色的锦绣龙纹龙袍,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等同谋反。黄色是皇上专用,黄色龙袍,更是只有皇上才能穿,一个九千岁竟然敢穿龙袍,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还是不敢公开,因为穿着龙袍来给皇上庆生,不是死得快吗?一天不能有二日,一国不能有二君,这个明显是冲着皇帝的宝座来的。 卜慧书知道了金琉的狼子野心,心里有数,暂且不提,在金琉心目中,卜慧书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读书郎,给皇上当老师,也只是表明皇上谦虚好学,勤奋积极向上。 为了确定一下刚才的观察,怕是看花了眼,卜慧书找了个机会,凑近九千岁金琉坐的位置,装作不小心摔倒了,有太监跑过来搀扶,卜慧书故意碰了碰金琉的衣角下摆,那龙袍的一角显露无疑,卜慧书想了片刻,有了主意。 这家伙看来要动手了!龙袍加身,还骑着宝马前来,这都是迹象。通过行为可以看到人心。卜慧书拿捏这个非常在行非常到位。 文武百官均已到齐,按照官位大小,依次排列,等皇上到了,先向皇上山呼万岁,恭贺寿诞,然后,皇上命平生,吩咐诸位爱卿安坐,文武百官才依次坐下。 卜慧书打定主意,要让金琉自己现出原形。 大殿里忙忙碌碌,但是井然有序,大家都很兴奋,超过了寿星,卜慧书趁人不备,将一只金龙杯藏在身上。 太监在准备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只金龙杯,于是急匆匆四处寻找。 卜慧书一看,机会来了,就大声喊道:“谁拿了金龙杯?谁拿了金龙杯?谁拿了金龙杯?如果拿了,趁早交出来,趁早交出来,如果不交出来,就要搜身了。” 大家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有的赞成,频频点头,有的摇头,看来不支持,立马分为两派了。 金琉说话了。 这个场合,只有他能说,因为他是九千岁。 卜慧书只是一个老师,是皇上的私人老师,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官。金琉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次他突然冒出来说丢了金龙杯,是金琉没想到的。他心里有鬼,当然反对,如果搜身,他的黄袍就要显现无疑。 于是,他立马跳起来嚷道:“你是什么人?这里轮到你说话吗?” “他是朕的老师,你们要尊重他!他是朕的好老师,是破案高手。只要他出手,必然成就大事。诸位爱卿,朕的老师,应当都要尊重他!”皇上言道。 皇上一说话,全场安静,文武百官顿时大气不敢出,绣花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百官们山呼万岁。意思就是听从就得了。 皇上一发言,金琉就不吭声了。 “九千岁,你为何要质问卜慧书老师?”皇上问。 “万岁,这个人本王没见过。再说,他为了一只杯子,弄得满城风雨,完全不值得。丢了一只金龙杯,再拿一只不就行了?何必小题大做呢?”金琉言道。 “卜老师这样弄,自然有他的道理。在朕的生日,大家都要开心,要做,大家都去做,没必要和别人不同。九千岁,你说是不是?”皇上说。 “万岁说得对。”金琉言道,再不敢吭声。 “九千岁,如果你没藏金龙杯,何必害怕搜身呢?这样,全当是一个游戏。既然是游戏,杯子事小,规矩事大,玩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这样,游戏规则人人都要遵守,先从皇上开始,人人都会被搜,大家都在殿内,一步不能离开,包括大小便,都要在殿内解决。不知道大家同意吗?”卜慧书言道。 “同意!”殿内异口同声回应道。 皇上饶有兴趣。知道卜慧书点子很多,每个点子都不是白白想出来的,就是每发一支箭,就有目标,并且能中。 “好,既然大家同意,包括圣上在内,那么,文武百官,总有大小顺序,我们这里谁最大?”卜慧书问。 “圣上。” “没错,先是万岁,然后是九千岁,依次排列,从大到小进行搜身,大家没意见?”卜慧书说。 “没意见!”文武百官仍是异口同声言道,对卜慧书的建议非常支持。 皇上看到卜慧书连连向皇上使眼色,皇上会意,知道这是游戏,也没当回事,不影响皇上的威严,再说是自己生日,搞一些游戏玩玩也可以增添一些欢乐气氛,就十分爽快地站起来,解开龙袍,脱下,让文武百官看了看,卜慧书也煞有介事地慎重地看了看,说:“圣上没藏金龙杯。”然后,皇上就重新穿上了龙袍。 “下一个是谁?”卜慧书问。 “九千岁!”大殿里响起来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可如同炸雷一般,直指金琉。 金琉立马变脸,熟悉的人,知道了金琉要杀人了,每次杀人之前,都是这个表情。 满朝文武知道金琉内心有鬼,才会有这个表情,不是杀人的前奏么!于是都吵吵嚷嚷着要搜身。金琉看这情势,是赖不过去了,因为前面天子都搜身了,人家是万岁,一个九千岁,还能抗命么? 他只有乖乖就范,让卜慧书来搜。 卜慧书知道内有文章,故意慢慢进行,就掀起来朝服一角,露出里面的黄袍来。接着,卜慧书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轻轻一扯,外面的红色朝服被扯下来,露出来黄袍来,和现在皇上穿的龙袍一模一样。 皇上一看,大为震惊!差点晕倒!说时迟那时快,金琉见事情败露,立马从自己的袖筒里“嗖——”一声抽出短剑,向皇上猛扑过去。 皇上见状,大喊一声“不好”。 眼看皇上就要遭殃,卜慧书眼尖手快,早有准备,轻轻抬起左脚,将金琉绊倒,金琉来了一个猪啃食,扑倒在地上,短剑划在皇上脚前,发出火星,短剑在大理石上亲密接触就有火化闪现,让皇上的眼睛感到不适。接着,卜慧书又一脚上去,结结实实踩在金琉持剑的右手手腕上,动弹不得,也怪金琉学荆轲不到位,结果弄巧成拙,出了洋相。 卜慧书控制住了金琉,金銮殿上一片混乱,有些武将竟然想快跑,皇上气得只摆脑袋。这些武将,连皇上都不能保卫,又怎么能保家卫国呢? 看来,九千岁安排的武将个个都不会武术。 皇上气得大喊:“快,快,打死金琉,打死金琉!” 第46章 打死谋反者 卜慧书将金琉绊倒,脚踩其持剑的右手手脖子,听到皇上说打死金琉,御林军一哄而上,一顿棍棒乱打,不一会儿功夫,就将金琉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成为了一摊肉饼,惨不忍睹。 金琉就这样去见了阎王。 皇上惊魂未定,看着卜慧书。 卜慧书言道:“诸位,乱臣贼子,谋逆之徒,谋反篡位者金琉已经就地正法,大家稍安勿躁。”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缓缓地掏出金龙杯,笑道:“金龙杯是我所藏,现在物归原主。我藏金龙杯,并非想据为己有,只是为了锄奸,确保皇上安全,免得天下动荡。万一金琉得逞,在座的诸位,可能就要脑袋搬家,因为大家都要搜他的身,他肯定要报复。多余的话就不必多说,还望大家,诸位臣工继续各在其位各做其事。接下来要做什么,听凭皇上安排。” 皇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卜慧书用心良苦,发现了金琉的谋反意图,故意设计了这个局,让金琉自己跳出来,然后借机除掉金琉。 皇上惊讶于卜慧书的才华,满朝文武百官竟没有一个看出端倪,还是害怕金琉的淫威,就是发现了也不敢说。 这事被卜慧书发现了,救了皇上一命,皇上非常感激,给卜慧书奖赏。卜慧书谢绝,皇上更是感动。 这事以后,卜慧书深得皇上信赖。 皇上继续从卜慧书那里学习,不断吸收新知识。 皇上也有三门子穷亲戚,果然在老河口有一个亲戚姓焦,祖上救过太上皇的命,就封了官,可惜好景不长,家道中落,到焦大明这一代,已经没多少田地,没多少家财。就是太上皇赐给的夜明珠值钱,算是传家宝,日子再难,焦大明也没舍得当这个珠子。 焦大明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叫焦大,小儿子名叫焦二。 焦大为人忠厚老实,焦二为人狡猾,贪婪,自私自利。焦大明染病,感觉到自己的日子不多,时间倒计时了,他就让两个儿子到床前来,说: “我的日子不多,你们二人是我的至亲骨肉,我没本事,给你们留下的财产不多,只有这夜明珠值钱,你们弟兄两个平均分割,一人一半,如果锯开,夜明珠就不值钱,我让焦大来保管,等我死后,夜明珠可以作为遗产给你们弟兄俩,由焦大负责保管,焦二,你要听焦大的话,收收心,好好过日子,不要老是干着偷鸡摸狗的事。那不是正路。别看贼吃喝,但看贼挨打,吃喝不要羡慕,应了那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命不久矣,但愿兄弟俩同心同德,兄弟俩只要团结,其利断金。”焦大明言道。 “懂得,父亲,放心,我绝对听兄长的话!”焦二言道,看上去信誓旦旦,一句话都不落空。 焦大明一看,这是在撵人走,看来等不及,焦二是想独吞,焦大明看出来,也无能为力,就眼睛一瞪,腿一伸,就断了气。 焦二见父亲死了,嚎啕大哭一番,就假装孝子的样子,忙前忙后,安葬了父亲。 过了七天,他找焦大说:“哥哥,父亲死了,咱们将财产分了。” “慌什么?你是不是缺钱去赌博了?”焦大问。 “是,最近手痒痒,憋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赚点钱么?”焦二言道。 “自古赌博都是败家的,从来没有靠赌博发财的。你要是为赌博要分遗产,别怪我不答应。要看具体表现。”焦大言道。 “哥哥,我是要分的。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先赊账,或者到外借款赌博。没办法,几十年的习惯,一会半会儿改不了。哥哥你就成全我!”焦二言道。 “你在开玩笑!我怎么成全你!你看我们祖先都是当大官的,到了我们这一代,啥都不是了。真的一点都不郁闷吗?”焦大言道。 “这个不管,我就要钱。你不给我就抢。”焦二说完,拂袖而去。 焦大觉得焦二不可救药,对其他的财产也没什么,就是夜明珠,他想了足足三个星期,才想到把夜明珠放到木盒,裹上油布,爬到院子里的树上,那里有一个鸟窝,像是喜鹊搭建,喜鹊早已飞走,搬家到另外的地方,鸟窝也就成了无鸟栖息的空巢了,他将夜明珠放在上面,估计那个混蛋找不到。 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到了。 焦二来了。眼睛里充满血丝,像是仇人。焦大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怕。 “老大,钱呢?今儿是分割的日子。我来拿钱。你识相点,早点给我就没事,否则”焦二面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钱有一些,只是一人一半。”焦大说,然后从里屋抱出来一个紫檀木的箱子。 “嘭“ 放在木桌上。 说:“这里就是咱们老爹留给我们的全部家当。白银三百两,一人一百五,老爹让我保管,你逼着要,我也没办法,为了清静,只有给你,你就别来找我麻烦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早这样不就好了!不过,除了一百五十两白银,还有夜明珠呢?那个可是价值连城啊!难不成你要独吞吗?”焦二问。 “夜明珠?只是听说,没有交给我。”焦大言道。 “胡说八道!老爹临终我可听仔细了,清楚说明有夜明珠是传家之宝,让你保管。怎么说没见?”焦二问道。 “反正就是这些,再无其他钱财了,没看到什么夜明珠,那个是老爹最后可能神志不清瞎说的。”焦大言道。 焦耳一听,非常愤怒,狠狠地说:“老大,你做事不地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老爹有夜明珠,这夜明珠是祖上留下来的,价值连城,怎么能和区区银子相提并论?你今日拿出夜明珠,变卖分钱就算了,否则,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焦大一听,这是威胁,显然是有备而来,只要不说,谅他也不敢胡来。 “就这些,爱要不要,按照老爹的意思,现在不是给你的时候,你现在逼得紧,你就拿走你的一半,另一半在我这里。如果你不要,全在这里,如果你要,就拿钱走人,不要耽误我做事。咱们兄弟从此一刀两断,再不来往了。”焦大言道。 “想得美!你必须要把夜明珠拿给我,卖了钱好分。要不然,休怪我不客气!”焦二言道。 “你想怎样?”焦大问。 “你说呢!这三百两银子我都拿走,等你交出夜明珠后,买了钱,我再给你这一半。要不然,就没得谈。”焦耳言道。 焦二说完,焦大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真是王八羔子!老爹现在尸骨未寒,就开始打夜明珠的主意,那是传家宝,想拿去换钱赌博,真是败家子!你给我滚!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好,这是你说的。我走,可以,银子我必须带走,以后的夜明珠,也有我的一半,要不然,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焦二言道。 “滚!真是气死我了!”焦大怒道。 “滚可以,我必须带走我的东西。”焦二言道。 “什么都不是你的,都是老爹留下的,不可能给你一分钱,你滚!”焦大继续怒吼道。 焦二一听,急了,这算什么?在外赌博有赌债没还,那个赖三不是好惹的,利滚利的,要不然,就要留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钱还是要还。想到这个,焦二就浑身颤抖。 他提高声音说:“如果不给我,我只有抢了。老大,这是你逼我的!” 焦大毫不示弱,操起手边的扁担,高高举起,向焦二拍过去,一边拍,一边高喊:“滚,滚得越远越好!” 焦二一看老大来真的,也不怕,也不躲,等扁担落下,他用手一抱,将扁担往怀里一送,焦大站立不稳,往焦二面前扑来,焦二夺着扁担往怀里送,因为惯性,焦大往前冲去,焦二伸出一条腿,将焦大绊了一下,焦大往前扑过去,就结结实实落在地上。 焦二伸出手,往焦大后颈一拍下去,焦大就扑在地上,来了一个猪拱泥地的动作,就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你好狠!”焦大喊着。 刚好,外面有铃铛响起,可能是放牛的回来,路过焦大家,焦二怕别人听见动静。就抽出随身携带的尖刀,往焦大的要害部分扎去,焦大动弹不得,喊不出来,因为喉咙已经亲密接触了尖刀,尖刀获胜,喉咙不再完整。 可怜焦大弃绝而亡,魂魄幽幽,紧追慢追追随他老爹而去。焦二看着地上一滩鲜血,脑袋一片空白,桌子上有白花花三百两银子,总算可以还赌债,并能过上一段称心如意的好日子了。 他得了银子,藏好了,然后去找赖三,还了赌债,再次返回,看看银子还在,藏好,然后开始琢磨怎样摆脱这个官司。 焦大是兄长,一个大活人,怎么凭空消失呢?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什么都怕火。 尸体绑上石头,丢进水里,时间长了,怕是绳子断了,尸体没有被鱼吃,反而会漂浮,早晚会被人发现。 如果将尸体埋了,时间长了,留下了骨头,还是能查到线索。 如果将尸体分解了,就像将牛分解一样,也存在一定的弊端,万一发现不是牛肉,那就很严重了。 如果把尸体切碎,喂天上飞的秃鹫,恐怕就是天葬,一般人都下不了决心。想一想都觉得可怖。 如何处置尸体,的确是个难题。 眼瞅着天色已晚,趁着夜色没有什么危险,就可以进行犯罪活动。 他开始掌灯,看着小油灯越来越强烈,努力去照耀房间里的所有东西。突然,他有一股强烈的意识在头脑中,对,就用火。 趁着夜色深沉,他弄来柴禾,将他哥哥拖到门外,在院坝里燃起熊熊大火。火烧到后半夜,才慢慢熄灭。他的兄长从活蹦乱跳,最后变成灰,就在一天之内发生。焦二没了哥哥焦大,焦大死在他的同胞弟弟手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烧完了他哥哥,他才披麻戴孝,这些行头,在他老爹去世的时候用过,还是新的,现在又用上了,然后用辣椒弄红了眼睛,往县衙里去了。 到了县衙,他就击鼓鸣冤。 老河口县衙县令听到有人击鼓鸣冤,就让击鼓人进来,县令是年轻人,姓付单字一个颖。是卜慧书的学生。付颖县令正准备进京去拜访看望恩师卜慧书,这来了案子,不得不先解决了再动身。 “击鼓人,你是什么人?姓甚名谁?从哪里来?是什么事?有何冤情?”付颖问道。 “启禀老爷,小的焦二,家在老河口黄莲村,从黄莲村来,来县衙禀报的事是,兄长被山里的老虎吃了,特来报官,呜呜呜呜!”焦二言道。 “地方里正、地保是否通告了?”付颖问道。 “小人来的比较匆忙,就忘了通告。还望老爷明查,速派壮士前往小人住的地方捕猎老虎,消除隐患。”焦二言道。 “你来就是要本官派人去捉老虎吗?”付颖问道。 “是的,老爷,如今老虎还在当地活动,非常活跃,小的担心家人的安全,希望速派猎人前往猎杀老虎,消除虎患,还当地百姓平安。”焦二言道。 付颖心想,一个大活人,竟然被老虎吃掉,老虎吃人,也要看看痕迹,目前来说,证据不足,也没有低保和里正来证实,没有呈文,无法断定真伪。付颖不动声色,知道这个焦二不像好人,来路不正,先稳住再说。命案是发生了,究竟死因是什么,还不知道,从焦二的表现来看,对于兄长被老虎吃掉,看不出悲伤,哪怕披麻戴孝,也掩饰不住他内心的喜悦,这个喜悦就是悄悄进行的成果。他梦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银子,至于夜明珠,也是他的菜,因为夜明珠没有写名字,谁拿到就是谁的。 付颖看出问题,就不动声色,也不声张什么,只是说:“焦二,你先回去。哦,对了,你有没有你哥哥的画像?” 第47章 老虎背骂名 焦二见问,立马怔了一怔,不知道该怎么说。 付颖看了,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付颖问这话的目的,看看焦二的反应,如果焦二故意谋害他哥哥的性命,应当是要准备画像的,免得以后后来人记不得祖先长啥样,如果不是故意谋害,就不会准备画像。 付颖心想,这个案子疑点很多,根据老师卜慧书的破案技巧,可以反着推理。假设焦二所说属实,他哥哥被老虎咬死了,为什么匆匆忙忙火化了尸体?为什么不通知里正和地保? 付颖知道尸体已经火化,就让焦二回家,其实是不想打草惊蛇,给焦二一个好印象,让他放松,也说了根据实际需要,安排猎户去打老虎。 焦二很开心,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付颖就是要让焦二放松,开心,其实,他已经看出焦二的高兴劲儿,虽然焦二极力装出悲痛的样子,时间不长,相继走了老爹和哥哥,这个可是罕见的大事。结果到焦二手里,不觉得悲伤,倒觉得轻松,很是惬意。 焦二回到家里,心里乐开了花,人们侧目,对他指指点点,他只装作看不见,睁只眼闭只眼,这样,他感觉挺好。 焦二继续在老河口过开心的日子,声色犬马,寻花问柳,赌博成性,他父亲被他气死,他哥哥被他伤害致死,最终火化,这样的人,就是一块烂肉,自然引来不少苍蝇。 他自以为没事。 老河口县令新来的,付颖,是卜慧书的徒弟,也是学生,初来乍到,还没办过正经的案子,这宗案子,算是一种考验,也算是一种磨砺。 焦二走后,付颖就开始着手去走访。 因为焦大的死亡,让付颖产生了极大兴趣。如果不破这个案子,估计皇上就要让付颖下来,不让他当县令,说不定还要刺配到远方,这一辈子都别想活着回来。 付颖带着衙役,包括仵作,还有书隶,差不多全衙门的得力干将都和他一起走访。 因为这个案子影响很大。如果老河口不抓住老虎,就要失去民心。如果抓住了老虎,则赢得民心。到底有没有老虎是另外一回事。 付颖带着得力干将,在老河口各个乡转悠,走到哪里问到哪里,都说这里没有老虎。 付颖心里有数了,他觉得百分百就是焦二撒谎了。为了掩盖焦大的死亡真相,就编造了焦大被老虎咬死的谎言,其目的是想混淆视线,要浑水摸鱼,蒙混过关,想让付颖知难而退,不要蹚浑水。 得知这个真相后,付颖继续走访,了解焦家的情况。很快,就查出了焦家的背景和历史。 焦家是救过太上皇的命的,所以得到了皇上的恩赐,不过,为了避嫌,离开京城,到了老河口来落户。在老河口落地、生根发芽,像小树慢慢长大,需要分开枝丫,继续向上生长,向旁边分开,就像大户人家,需要分家立户,成为新的一户。只有这样,才能发展壮大。 付颖到了山坡,看到有一个老农在田间忙碌,就问:“老人家,请问你这里有没有老虎?” “老虎?听我爷爷说,他小时候见过。后来就没见到过。狼也很少见了。”老农说。 “那就是说,老虎肯定没有了。”付颖问。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这样问?老虎长啥样,我也想知道。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老虎。”老农说。 “有人报官说有老虎,我也好奇,听说了,就过来看看稀奇。”付颖说。 “你是什么人?看样子不是本地人?我也听说过,有个叫焦二的去报官了,还披麻戴孝,合计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农说。 “怎么回事?”付颖故意问。 “这个就是你的少见多怪了。我们都知道焦家,据说是皇上的亲戚。可惜,焦老爷子和焦大都死了。”老农说。 “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哎,人死不能复生,死,也是因为不争气的儿子。”老农言道。 “怎么回事?” “焦老爷子生了两个儿子,焦大和焦二。焦大生性老实懦弱,不惹是生非,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他的弟弟焦二完全和他相反,是能说会道,吃喝嫖赌,样样都会,只是不务正业,好吃懒做。老爷子刚去世,就闹着要和老大分家分财产。老大生性懦弱,可是,也是一个犟牛脾气。估计,只是猜测,两兄弟可能为了争夺财产,不小心弄出人命。焦二做农活不行,打架有一套,行走在外,总是带着短刀,不是短刀就是短剑。说是用来防身,实际就是用来盗窃,遇到反抗的,就地解决。”老农说。 “这么恐怖!怎么没人管?”付颖问。 “管?多管闲事,谁管谁倒霉。这里是三不管地区,天高皇帝远,管不了,谁拳头硬谁是老大。”老农说。 “你怎么怎么清楚?对焦家?”付颖问。 “我是他邻居,离他家有两里多地。”老农说。 “前不久你发现了什么?”付颖问。 “发现他家院子里有烟子,我还以为是做饭烧柴冒烟呢,后来一想,平时做饭没这么大的烟子,心想,可能在做一件大事,就没管。人家说,管闲事,落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农说。 “那你和焦二有什么关系吗?” “焦二?这个家伙小时候就不学好,聪明用错了地方,我家的鸡被他偷过,狗被他吃了,没少祸害我家。”老农说。 “好,我知道了。这个就是问题。附近还有没有和焦家住的比较近的?”付颖问。 “有。”老农问。 “谁?”付颖问。 “就是季家。离他家只有一里地。”老农说。 “好,知道了。谢谢你!”付颖说。 “瞧你,这么客气!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老农言道。 “是的。我不是本地的,是过路的。”付颖说。 付颖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只是没到时候。 他们一行离开,直接去了季家。 季家没人。 准备离开,有一人在远处探头探脑。 付颖问:“谁在那里?” 那人见问,也不搭话,拔腿就跑。 “站住,否则射箭了!”付颖高声喝道。 那人影还是跑,付颖命人射箭,只是不打要害。 “嗖——”一支箭飞出去,正中那人的脚后跟。 那人瘸着腿还想跑,付颖喊:“再跑,就射你后背心。” 那人一听,怕了,立马停住。 众人走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焦二。 原来焦二早就看到一群人在和老农谈话,他本来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出去玩耍,搞一些不能见人的勾当。 听到远处有人说话,就睡不安稳了,出来一看,那些人已经结束了,再相互道别,他见形势不好,就离开了家,准备逃走,没想到只有一条道,他心存侥幸,也许等他们走大路,他走小路,或者直接躲在山上,他们也找不到,久而久之,不就算了?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刚要去看看究竟,结果就被盯上,跑没跑掉,脚后跟中箭了,疼得钻心,让人心胆俱裂。 “焦二,你还认得我吗?”付颖问。 “认得,认得,怎么不认得老爷呢?”焦二说。 “没想到?”付颖问。 “真的没想到,老爷不说说结案了吗?”焦二问。 “咋可能结案呢?我也怕老虎继续吃人,就带人出来找找,如果找到,就打死老虎,找不到,更不放心,觉得老虎不除,早晚出来害人,”付颖言道。 焦二一听,感到付颖已经看出他在撒谎,他的确撒谎了,想掩饰他哥哥焦大的真正死因。 焦二不知道是疼痛还是紧张,竟然冒汗出来,大滴大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一个窝。 焦二不知道付颖是什么人,是不是像以前那些县令一样,只要主政老河口,就有难解之谜,这个县令不一般,他不知道,这是卜慧书的徒弟,也是学生,和皇上的身份一样。 他从卜慧书那里学到不少破案技巧,对于焦大被杀案,他一眼就看出不是老虎所为,一定是人做的,老虎只是一个借口,想要吓唬吓唬付颖。 谁知道付颖不是吓大的,反而很冷静,一眼就看出焦二并非善类,不过,给焦二的策略是放长线钓大鱼,让他先走,然后再去,让他不防备,神经松懈之后就好采取行动,来一个突然袭击,就能成功。 这个策略是有效的,果然,焦二上了当,还真的以为案子已经结了,官府不再追究了。岂不知,付颖还来一个回马枪,知道人命关天,没有里正和地保,就让这个人凭空消失,这可不是好玩的。于是他就命令焦二带他们到他家里去看看,焦二当然不敢不听。否则,另一脚后跟再来一箭,他整个人就算交代了。 焦二挨了一箭,老实了不少,知道自己插翅难逃,就索性认命,不再抵抗。 “去,将他身上的短剑收了,看还有没有其他凶器,如果有,一并收了。”付颖命令道。 捕快上前,三下五去二,就将他搜了个干净,一把短剑,一个匕首,这些东西,是他随身携带的,用来作案使用。 然后架着焦二,让他带路到了他家。 他家没什么东西,房子完好无损,院子中央,有一堆灰烬。 已经是一片焦土。 看起来案子到了这里,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到了死胡同,没办法继续走。 付颖不死心,虽然火烧了一切,还是有办法的。他派人进屋搜寻案件相关的证据。在柴房里,发现了一把砍刀。上面有血迹。 看血迹不是陈旧性的,比较新鲜。 “这就是你杀人的工具?”付颖问道。 “不是。”焦二答道,斩钉截铁。 焦二知道,一旦承认,就等于死了,单凭借砍刀上的新鲜血迹就能判断焦二是杀人凶手,显然证据不足,不够充分确凿。还需要其他的证据。 付颖清楚,焦二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还需要拿出更令人信服的证据才行。 付颖命人将院子里的灰烬扫去,然后令人找来木炭,将木炭烧着,然后,再将木炭扫去,在刚才烧炭的地方撒上了芝麻。 芝麻遇热后,开始崩裂,渗出了油脂,芝麻油脂和地上的油脂融合,逐渐显现出一个人的形状。 焦二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一看这人形,分明就是他的哥哥,他吓得瘫软下去,被衙役架住,勉强继续看着。 原来,焦大被烧,受热流油在地上,渗透到地里,付颖令人烧炭,将油脂融化,遇到芝麻,芝麻遇热爆裂,渗出油脂,与焦大的油融为一体,就成了焦大的人形。 在焦大的人形图上,有的地方看上去手、脚以及肢体都齐全。是完整的人的形象。 其中,在焦大的左肋下爆裂了芝麻数十粒,肚脐等几处要害的地方所爆裂的芝麻,有的多,有的少,都是受伤的地方。这些地方,显然受到致命外伤,或者就是锐器刺伤或者砍伤。用到的凶器可能就是短剑或者砍刀。 这些分析都有根有据。付颖知道,要想让焦二认罪,必须得拿证据。 很明显,焦大是被人杀了之后,放在院子里火化的。 这里住的邻居,可以证明烧火的事实,焦家父子三人,死了父亲,剩下的就是焦大和焦二,现在活着的是焦二,焦大哪里去了?很明显,被老虎伤害,也要有证据才行。已经查明,此处没有老虎,另外,老虎也不会使用短剑或者砍刀什么凶器,会使用的只有人。 付颖指着焦大左肋及肚脐等几个地方,问:“你在这几个地方砍了几刀,用短剑刺了几处?这里在明显不过了!还需要再狡辩吗?” 焦二是犯罪嫌疑人已经定了,他看付颖展示的这个,完全佩服,他也无话可说。 “噗通”一声,焦二跪下,痛哭流涕地说:“老爷,我说,我不是人,我气死了老爹,杀害了兄长,真是禽兽不如,老爷,你就判我死刑,我愿意去死。” “你先别着急,就是死,也要有程序,不是随随便便死。要合法。左右,将罪犯押解回县衙。”付颖吩咐道。 第48章 慧眼识盗匪 焦二被带回县衙,经审讯,全部招供,由书隶记录在案,由他签字画押,焦二因贪财起意,谋财害命,酿成家庭悲剧,被杖打八十,发配边疆。 因为考虑到焦家无后,故留下一命,给焦家留后,没有判处死刑。焦家和皇上的关系自然不必说,付颖办案,一炮打响,让他们都知道付颖的威名。 付颖在老河口算是出了名。皇上都知道他办的这件案子,非常满意,准备提拔他,考虑到老河口还需要他帮忙治理一段时间,就暂且搁下计划。 一日,付颖闲来无事,要去邻县谷城游玩。听说谷城有名山好水。山有色,水有声,真是好去处。 他带着两个人,一个是书隶,一个是捕快,一文一武,一行三人,饭后在城外溜达溜达,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 他懂这个,要想长期当官,最终登峰造极,就要有一个好身体。像司马懿,熬,熬,熬,最终天下从曹变成司马,这个就是熬的结果,只要熬得住,最终会胜出。当然,他没有什么大的野心,只要能熬下去,看到一切坏人都死掉,好人活着,这就是胜利。 他的师傅卜慧书也是这样的,无意争执,苦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但是,他师傅博古通今,天文地理,无所不通,还是博览群书,一点也不马虎,一点都不敢懈怠,这样的老师天下难寻,听闻卜慧是书成为当今天子的老师,是皇上的老师了,这个是天大的好事。即便他没有当官,只要是皇上的老师就比什么都强。连皇上都是他学生,想想都让颤抖。 他慢慢走到城外,在城郊的莲花堰转悠,看看莲花,吹吹清风,倒也惬意。心情很好。 在谷城地界,和老河口又有不同,风格迥异,老河口的山不多,谷城的山多,有山就有色,有水就听声,相互配搭,倒也有趣。 襄阳好风日,买醉与山翁,如果退休,在谷城买一块地,修一间茅屋,倒也逍遥自在。这个也是卜慧书的梦想。不过现在还有精力,可以继续为大家服务,就不能现在就休息。 突然,前面来了一群人,散步的人们纷纷避开,有的围拢来,想看看热闹。有的想看,不敢来,就在远处伸长脖子来看,十分滑稽。 这群人清一色的黑衣黑帽,远远地看就像一大块黑云朵从远处飘来,等走近了一看,付颖发现,有两个黑衣壮汉抬着一块门板,上面盖着一床撒花被子,被子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常见的那种,是白底青花的,像是陶瓷的釉面花纹,不像是普通人家的被子。普通人家的被子都是红黄相间,看起来比较喜庆。这个看上去比较素雅,不引人注意,可是又特别让人注意。 门板上有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像是大病之人,这女人抹着的有胭脂,脸上有粉,不像是普通的良家妇女,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这个女人看起来并非病入膏肓,倒像是急火攻心突然病倒的样子。 这群人匆匆忙忙,不管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也不管别人的议论纷纷,只是赶路,仿佛在送给郎中,急需要治疗,或者马上要没命了,需要去抢救,在生死关头,要让她活过来一般,也像救火,晚了或者慢了,就没办法将火扑灭一般。 女人头发散乱,却隐隐约约还有凤钗斜插在头上,看上去很明显。 这一股凤钗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所用,看上去,十分罕见,是高级的那种,像是金钗,有宝石嵌在里面,看上去闪闪发光,一看就非同小可。 只见病着的女人侧躺着,不断在叫唤,像是十分痛苦,在和疾病争斗一样。旁边一边有两个壮汉,带上抬门板的壮汉,一共六个,旁边的壮汉,时不时地用手去掖被子,怕被子掉落似的。也像是风吹进被子了,怕病人受了风寒,加重病情一般。 两个壮汉抬着门板,大汗淋漓,满头都是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淌,走着走着,就不行了,说:”不行,不行,快,快,快,搭把手,换人,换换人!” 抬门板的壮汉一叫唤,旁边一边一个,就开始接手,继续抬着门板往前,一路小跑。看上去,门板上抬着的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块巨石。 这群人急匆匆地穿过人群,像是有很多事,他们走路的姿势十分滑稽,就像是在卖苦力,使劲儿将身子前倾,步子迈的不大,却踉踉跄跄。 肩膀也吊着,看上去十分难受。 这些场景让付颖感到奇怪,凭他的经验,这个有问题,到底什么问题?他现在也说不上来,需要进一步了解。 作为普通人,不会注意这些细节,只是因为付颖是老河口的县令,这个不得不重视,因为他就是老河口的父母官,就得操心,对所有可疑的,都要重视。 他不便出面,怕群众中有人认识,就让书隶前往询问询问。 “请问壮士,门板上抬着的是谁?” “少废话,没事让开。门板上是我的妹妹,得了急病,要去看郎中,先送到她婆家,咋了?碍你什么事?没事让开!”其中一个黑衣壮汉答道,看起来十分不屑的样子。 付颖听了书隶的话,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不确定,需要进一步了解,于是就对捕快说:“你去,跟着他们,远远跟着,不要让他们发现你,又不要跟丢了他们,把看到的东西回来告诉我,看看他们将女人抬到哪里去?和谁接头?要干什么?要看周围的环境。把看到的都告诉我,去,去,他们快走没影了。” 捕快立马跟上,快步如风,不能跑,怕引起怀疑,黑衣壮汉们速度很快,似乎担心被人追上,捕快听命于付颖县令,也不敢猛追,只是紧紧咬住,不远不近,注意隐蔽,不让壮汉发觉,又不能跟丢了。好在捕快有些身手,本领了得,平时训练足够,关键时候够用。 捕快看那些人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扣了两下门,门“吱呀”一声打开。 从里面出来两个男子,也是黑衣,戴着黑头巾,看到是他们,二话不说,就让他们抬着门板进去,开门的黑衣人探出头,四处张望,捕快立马缩回了头,隐藏自己,只听的门“吱呀”一声,然后“哐当”,猛地关上,捕快一看,那么厚重,不像是贫民家庭的房屋,关门的声音就不同。 看到这一切,捕快不敢逗留,立马折返,回到付颖那里,将一路跟踪观察的情况,一一向付颖说明。 付颖听完之后,点点头,说:“辛苦了!” 然后,他心想,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存在很多疑点。 可能那群人并非善类。 谷城有一半都是大山,大山好隐藏一些作恶之人,平时作案,退可进山,给捕捉造成难度。说不定那群人当中就有坏人,坏人来自各地,当然包括有些来自他的管辖区内的人。就是在辖区内作案,也会逃到山区,躲避抓捕,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付颖带的人少,如果想要抓捕这些人,需要当地县衙协助,还有,这些人都在谷城县境内,还是需要和谷城县令打招呼,或者直接让谷城县令来操作,抓捕坏人。 想到这里,付颖带着书隶和捕快前往谷城县衙门。 谷城县县令名叫吴志安。 吴县令看到邻县老河口的同僚来访,喜出望外,出门迎接,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哪里哪里!只是浪得虚名,平生一事无成,到现在还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这不到你这里来打牙祭了吗?”付颖言道。 “不要说,怪不得呢,你是京城卜大人的门生,关门弟子,得意高徒,真的是有名师就有名徒,出手不凡,破获大案,惊动朝野,令人佩服!”吴志安言道。 “过奖,过奖。卜太师很有名,我呢,只是学了一点点皮毛,我不是卜太师的得意门生,给他丢脸了!”付颖言道。 “你太谦虚了!真是谦虚的人,大有前途。”吴志安言道。 “说归说,笑归笑,我来,不是因为别的事。谷城有好山好水,吸引我来看看。”付颖笑道。 “老兄真有雅兴!这里穷山恶水,有啥看头?只不过是墙内开花墙外香而已。我呢,没啥爱好,就是坚持到退休就行。” “和我的想法一致,我们在这个地方,好好治理,熬到退休就行,想要升上去,这个也不现实。不如安身立命,知遇而安。”付颖言道,“要不是这个,有时间就去京城跑官要官,谁还来游山玩水呢?” “说的是。知道自己的命是啥就好,不能违抗。”吴志安说。 “对,对,对,我今天来玩,路上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付颖问。 “说,当讲,怎么不当讲?老兄有话直说。不必客气!”吴志安言道。 “谷城地方治理不错,这是你的功劳,不过,今日发现一事,特别奇怪,就是在打听这件事之前,先问问是否属实?”付颖问道。 “老兄什么事就直说,我是粗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就说,不必估计我的脸面。”吴志安言道。 “好,在老河口的时候,就有人提醒我说,小心谷城那边的山贼,要是山贼下山来到老河口,老河口可能就要遭殃。我只当是开玩笑,没当回事。我来这里玩,也没打算来兴师问罪。要是有,就说有,要是没有,就只当是谣言,不信也罢。”付颖言道。 听了这话,吴志安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又红一块,这个让他非常窘迫,心里盘算,不知道如何开口。 付颖见吴志安没话说,知道是难言之隐,不便追问,就说:“如果老河口有人过来犯案,本县令一定会抓回去,希望有贼要捉的时候,请配合,提供帮助,抓住他们,带到老河口审问,这个没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老兄需要帮助,愚弟一定效劳,请随时命令,愚弟立马出手,要人给人,要工具给工具,鼎力协助不在话下。”吴志安言道。 “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今天来,没带什么礼物,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笑纳!”付颖言道,随手拿出一个扇子,说:“这是我在古玩店找到的,据说是上古之物,价值不贵,倒也精致,特买来把玩,没什么好送的,这个扇子倒和吴县令相配,如果不嫌弃,就请收下。” “这是哪里话?不嫌弃,不嫌弃。”吴志安说着,赶紧收下,生怕付颖反悔要回去。 他接了扇子,不存在什么忌讳,因为他已经有了儿子,还怕无后不成? 然后,付颖拱手告辞。 回到馆驿,付颖心想,吴志安怕丑,越是怕丑,越是出丑。这个地方已经出了贼寇,不能回避,不能掩饰,不能遮掩,纸终究包不住火,还是要正面对待才行。 他安排捕快,化妆成老百姓,到城外明察暗访,穿着是老百姓的服饰,当地人也就不怕说漏嘴。觉得都是老百姓,都是一样的身份,说错话也不会坐牢,再说,说的都是实话,不是撒谎,也没攻击吴志安,那就不必担心了。 捕快到一个村庄,发现在一棵古柏树旁边,有一户人家,家丁在门口,蹲在墙根哭泣,捕快上前,问:“怎么不在屋里哭,跑到外面哭?” 家丁一看来人,是普通老百姓,就转过身去,不理他,继续哭。 “你是大老爷们,还跑到外面哭,不丢人现眼吗?”捕快说。 家丁一看这个家伙说话呛人,就站起来,伸手要打捕快,捕快眼尖手快,躲过他的拳头,顺势将他胳膊一拧,他疼的嗷嗷直叫。 “我咋怎么倒霉啊!在家被老爷欺负,到外面被老百姓欺负,真是让人没有活路了啊!”家丁哭叫,就要拿头去碰墙,被捕快一把抓住,往怀里一带,他就噔噔噔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哭起来。 第49章 瓮中捉只鳖 捕快看那家丁寻死卖活的,不知道他受到了什么伤害,遭遇了什么,竟然如此痛苦,甚至想自杀了结此生,觉得里面有故事。 就问:“这是谁家?” “管你什么事?” “我是路过此地的,跟着老板做生意,路过想讨碗水喝,看到这里有树,像是大户人家,讨水喝应该没问题,就来了,发现你在这里哭,不知道你经历的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一定不好。”捕快言道。 “哦,原来和我一样是苦命人。喝水没问题。请跟我来。”家丁停止哭泣,脸上还带着泪珠,对捕快说。 “哦,可能饿过头了,也不渴了,倒是你在富户人家当差,想必有些委屈,可以说说看,遇到什么事了?”捕快问。 “你不知道,说说也行,家主姓朱,有钱,被贼盯上,昨晚刚好是我当值巡更,到后半夜,有贼来偷,我发喊追捕,等其他家丁护院来的时候,贼已经跑了,无法追赶,失窃不少金银财宝,家主就开始谩骂我,要罚我一年工资,还打了我一顿。家主在外受气,回家拿我出气。你说这样做对不对?”家丁说。 “怎么回事?家主在外受气?谁敢给他气受?”捕快问。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咱们县的县令,吴志安,是个欺软怕硬的。对这伙盗贼,一直想要招安,可是没那个底气,如果贼被招安当官,谁都愿意去当贼。贼寇不听他的,屡屡拒接不见他,总是作案,专门盗窃富户。富户联合起来,要去告吴志安不作为,吴志安无奈之下,答应给富户一些好处,就没有再去联名上告了,不怕被偷,偷了吴志安给补窟窿,这个是没办法的办法。谁知道到了朱老爷手里,一查,竟然丢了差不多谷城县大半年的所有收入的钱,这个让吴县令十分恼火,如果帮着弥补,有可能让县衙倾家荡产。就拒绝了朱老爷的请求,还命令朱老爷不要对外瞎说,哪怕是说县太爷的好话也不要说,怕是有些人会做文章,让吴志安老爷下不来台。”家丁言道。 “那么,朱老爷是不是就要守口如瓶呢?”捕快问道。 “是的,朱老爷怕官,只要不找他麻烦就行,丢了财宝,心里郁闷,就拿我出气。”家丁言道。 “原来是这样!”捕快说,然后脱下了老百姓的衣裳,里面穿着是捕快的公服。 家丁一看,立马晕倒。 捕快掐其人中,他才慢慢苏醒过来,看到了捕快,他“噗通”一声跪下。 一边哭一边说:“兵爷,放过小人!饶了小人!” “别怕,我会放过你,会饶了你!你说的是实话,不必要担心。带我去见你的家主。”捕快言道。 “不,不,不,如果家主知道是我带兵爷进去,他一定会怀疑是我说出去的,以后会和我算账,说不定会活剥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家丁哭道。 “不会,你如果不放心,你进去,关上门,我再敲门,你让别人开门,就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我呢,就去请你家老爷,去见我家老爷,这样,我们都不犯错,都没事,你看如何?”捕快言道。 “这个,我看行,好,我先进去,你可一定要来,要不然,你就是言而无信的人,记住!兵爷!”家丁言道。 家丁噔噔噔跑进去,关上了门。 捕快等了一等,觉得这样更好。 然后他上前去打门,开门的果然不是刚才那个家丁。 开门的家丁一看来了一个当差的捕快,吓得一哆嗦,问:“敢问您找谁?” “找朱员外,他在吗?”捕快言道。 “在,在在,我这就去通告,请问您贵姓?”家丁问。 “免贵姓左。你就说是县衙左捕快。”捕快言道。 “好的,这就去通告,请稍等。”家丁说,然后关了门。 没过一会儿,家丁出来,说:“老爷有请。” “好,多谢!”捕快言道。 “不必客气,我家老爷常常和县衙的人打交道,只是没见过你。”家丁说。 “你的问题太多,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捕快言道。 家丁不敢说话,静悄悄带着捕快到了客厅。 一位红脸大汉坐在太师椅上,一看见捕快,就立马站起来,邀请他入座,捕快斜着身子坐下,像是要马上离开。 “来人,沏茶!”红脸汉吩咐道。 “敢问是朱员外吗?”捕快问道。 “正是小老儿,刚才家丁报告说你是县衙来的左捕快。” “正是,我是左捕快。谷城县衙里有一个右捕快。我和他不一样。”捕快说。 “知道,知道,哪怕是穷兄弟,同胞兄弟,也有不同。这个没什么,都能理解。不知道官府找我有何贵干?小老儿都是言听计从的,绝不给官府添麻烦。有问题自己解决,求官府不如求自己。”朱员外说。 “听说你有事要去告官,但是又没什么事发生,很奇怪,本捕快受人委托来府上邀请去谈谈。不知道是否给个方便?”捕快言道。 “行,可以,只是吴县令有言在先,小老儿不敢违抗命令。还望公人多多原谅。”朱员外说。 “没问题,没问题。这个包在我身上了。这就启程。”捕快催促道。 “好,来人,备马。”朱员外吩咐。 不一会儿,家丁进来说:“老爷,马匹已经备好。” 说话的正是在墙根哭的那个家丁。 “哼!”朱员外鼻子里像是进了虫子,他哼了一声,想要把虫子赶出来。 结果虫子没撵出来,瞎费了功夫。 二人出门,跨上骏马,直接奔着谷城而来。 进了城,左捕快在前带路,朱员外在后紧跟。 二人到了馆驿,朱员外感到意外。眼神中透露出质疑。 “朱员外,先请进去再说。”捕快言道。 朱员外一看,这捕快穿着的是制服,也不是江湖骗子,这办公怎么不在县衙,反倒到了馆驿,难道是为了避嫌?或者是为了躲祸?不让坏人找到县令本人,好让县令安心? 付颖端坐在桌旁,见到了朱员外,他也不站起来。 朱员外感到意外,这是何方神圣?竟然见了财主就像见到了空气,只当财主不存在。朱员外觉得这个不被尊重,是不是官这样?他就有些害怕起来,不敢生气,倒有些敬畏,恭维起坐着的人了。 “这是我们县令老爷。”捕快言道。 “你来了?”付颖说。 “来了,小老儿姓朱。”朱财主言道。 “哦,朱员外!听说你家出事了?”付颖问。 “哦,是啊,哦,不,不,不,没事,没事。” “怎么回事?说话吞吞吐吐,不是你家还有别家?”付颖问道。 “哦,不,老爷,哦,县太爷,我家没事。”朱员外说。 “那谁家有事?”付颖问道 “哦,这个,这个,只有吴县令知道。小老儿不知道。”朱员外说。 “胡说!连贼寇自己都招供了,说偷的是你家,如果不是你家,那些赃款,就交到国库了。给皇帝充盈国库,你别哭啊!”付颖说。 “这,这,没道理啊!那么,我豁出去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只是希望别把赃物交给国库。”朱员外说。 “这就是对了!本官说蟊贼落网被抓,赃物也追回,你说没被盗,蟊贼都说盗窃了你家,你说没有,那么,蟊贼说的是假话,我当然不会让赃物回到你家,因为你家没损失,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要还,就还给有损失的家,对不对?”付颖问。 “是小老儿错了,不该撒谎,小老儿的家真的被窃贼光顾了,的确损失不小,也告官了,吴县令不让声张,对外保持一致口径,不说被盗,保护谷城的名声。小老儿有苦难言,没人听,也没人帮,真是难办。天天心情不好!遇到了左捕快,小老儿还以为是吴县令派来试探小老儿的,慌作一团,如今见到青天大老爷,一定要帮忙,让小老儿的东西完璧归朱。”朱员外说。 “这还差不多,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只要能让地方上人们安居乐业就行。”付颖言道,“你先到一旁等着,我们要处理公务,如果你在这里,也可以喝茶,如果不想在这里,可以另外居住,如果有马,可以回家,如果没马,等到赃物拿来,你再安排托运回去,如何?” “没问题,没问题!”朱员外说。 只要能追回他的钱,说啥都行。他决定就在馆驿住下,等好消息。 这里付颖安排人手,从谷城县衙调遣精兵强将,前往贼窝擒贼。 对于那个地方,捕快非常熟悉了,他带着一伙人快马加鞭赶到贼窝,将贼窝团团围住,然后攻进去,将所有黑衣人一网打尽,最后一个想从后门逃走,也被捉住,五花大绑,连带赃物,一并带到了谷城县衙。 吴志安一见,喜出望外,这是送上门的案子。又有钱赚,心里乐开了花。 无奈付颖在旁,他不好表现出来。 朱员外听说贼寇都被抓到了县衙,立马坐不住了,赶到县衙就击鼓告状。 吴志安问:“谁在击鼓?” “朱员外!” “传他进来。”吴志安吩咐。 朱员外一看付颖在旁坐着,心里就有底。 “下跪者何人?”吴志安问。 朱员外心里发笑,明知故问,这是在演戏,对,演戏,就说:“小老儿姓朱。在城外朱庄居住。” “击鼓所为何事?”吴志安问。 “是小老儿家中财物被盗窃之事来告状。”朱员外说。 “失窃多少东西?分别是什么?”吴志安问道。 “老爷,小老儿这里有一张失窃物资清单,请过目。”朱员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折子,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失窃的财物。 师爷接过来折子,递交给了吴志安。吴志安展开折子一看,的确有不少东西,再看看赃物,完全吻合。 “不错。看来你告状及时。本县刚刚抓获一伙才作案的蟊贼。你来得正好!”吴志安言道。 “多谢老爷!”朱员外说。 经过审讯,蟊贼自称,他们一行共有八人,当晚子时,潜入朱员外家,伺机作案,得手后,两人在另外一处租房,另外六人携带财物到妓院安歇。 约好了碰头地点。白天不敢行动,怕引起怀疑,就在傍晚时分出城。 因为携带大量财物,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就买通妓女,让妓女装病,侧卧在门板上,抬着门板到碰头地点。 妓女得到了好处,愿意协助蟊贼完成转移赃物的任务。 “原来如此!书隶,记下所说的话,然后让八个蟊贼签字画押。”吴志安吩咐道。 “老爷,多谢老爷眼光独特,破获大案!”朱员外言道。 “少来这一套!你还不是惦记着你的东西么?来人,看看折子,对着折子和赃物,将朱员外的东西择出来,物归原主。剩下的部分,暂时扣押在县衙,等其他苦主来告再逐一核实发还。”吴志安言道。 话音刚落,外面鼓声响起。 吴志安心里一惊,不好,这是谁在击鼓告状? 瞧这个乌鸦嘴,怕什么来什么? “何人击鼓?带了进来。”吴志安言道。 一会儿工夫,从外满进来了十几个人,进来就跪倒在大堂上,口里高呼冤枉,要为小民做主等话。 “你们告什么?”吴志安问道。 “小民告家中财物被蟊贼盗窃。”底下有人回答。 基本上都是这么答的。 “有何证据?”吴志安问。 告状的就拿出相关的证据提交上去,有的是购物收据,有的是其他票证,还有失窃物资清单,一一呈上,吴志安令人一一核对清楚,并问清楚蟊贼去过谁家,盗窃了什么?争取不遗漏一个物件,让所有人都能找回自己的东西。 等完成这些,赃物竟然一件不剩,全部到了苦主那里,吴志安心里失望透顶。原来人心和财产绑在一起,财物被人人惦记,不差分毫,惦记财产比惦记人还厉害。 吴志安本来想留点财产给县衙,说起来好邀功请赏,或者得到皇上赏赐,没想到这个计划落空,本来想发作,硬要留下一些,看看旁边坐着付颖,只得作罢,要不是付颖,这宗案子还真破不了。 第50章 只为香火钱 这里吴志安正在叹息没有赃物入库,心里很是失落。再说苦主失而复得自己的财物,欢天喜地领了回去,大堂之上慢慢安静下来。 匪首有些不解,在投进大牢之前,向吴志安询问道:“请问你是怎样看出问题的?” 付颖一看,这家伙还有点头脑,比吴志安都上心。 吴治安就是希望保住位置,自己年纪比付颖年纪大,还称付颖为老兄。 付颖不以为然,他就是这样。在这里只是路过,最终还是让他自己管理。 不能越厨代庖,这个就是这样。越厨代庖是愚蠢的,旅游归旅游,又不是常驻。何必劳命伤财呢? 这样想就好得多了。 “本官看到异常才怀疑有事。你们抬着一个女人,两个壮汉抬还吃力,女人涂脂抹粉,一看就不像是良家妇女,眼睛顾盼神离,眼睛斜视,不敢正眼瞧人,一看并非老实本分之人。”付颖言道。 “还有什么?”匪首问道。 “女子侧身躺卧,两边的壮汉掖被子,正常女子绝对不允许男人碰,但是,这名女子无所谓,像是很享受或者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作法,一点都不感到奇怪,难道路人看了不觉得可疑吗?”付颖言道。 “还有吗?”匪首接着问道。 “还有很多。六个大汉抬着一个人,而且是女人,看样子,一个女人让六个大汉轮流抬着,累成狗一样,至于吗?肯定门板和被子里有东西才会这样。只是女子是工具,门板也是,抬女人治病是假,转运赃物是真。因为可疑点甚多,就让捕快跟踪前往。后来发现,迎接的竟然也是壮汉,说起来是去婆家,婆家竟然没女人迎接,这,说得过去吗?一个女人,八个壮汉,是正常的吗?”付颖言道。 话一说完,匪首沉默不语,低下头去。 吴志安一看,这家伙,匪首的问题比他还多,他心里想的,匪首都说出来,这个家伙不简单,反侦查能力很强,以后放出来,还会危害乡里,不如发配三千里,让他们都回不来,在边疆耕种,老死累死在那里算了。 于是,吴志安就判决刺配三千里。 窃贼们均认罪伏法。 这个案子告一段落。付颖回到老河口,消息传到枣阳县境内。 从枣阳办差回来的左捕快告诉付颖,说枣阳唐梓山出了一件怪事。 付颖忙问:“什么怪事?” “就是在唐梓山莲花堰有一个舍身洞,相传是观音大士为普渡众生设下的一个洞,谁要去真心皈依佛门,就要花些香火钱,最近那里不知从何处来了两个和尚,设了一座茅棚,对外宣称上面的事。说,能通过我们来念经,可以达到目的,很灵验的,吸引不少人前往。”左捕快言道。 “哦,有这样的事?”付颖问道。 “是的,他们每天都有不少进项,赚得盆满钵满。”左捕快言道。 “看来,这个不太正常,人也不算正经。需要去看看。还有,刚好,要到京城去送刚写好的文章,给卜太师看看。”付颖言道。 “对,正好经过枣阳唐梓山莲花堰。去看看究竟,尽量让人们迷途知返,不要继续错下去。”左捕快言道。 “这个主意甚好!你还是有职业敏感度的,到哪里都作有心人,就会进步。”付颖言道。 “多谢老爷栽培。以后更要向老爷学习。” “本官这些所谓的本领,都是从卜太师那里学来的,你想想看,卜太师是皇上的老师,教给本官的难道是错的吗?” “肯定是对的。”左捕快言道。 “没错。左太师学问很大,本官只能学到一点皮毛。”付颖言道。 看得出,付颖很谦虚,只有谦虚才会进步。 他们商量好了,次日就动身,直接去了枣阳,然后一路向北,到了莲花堰大士洞。 大士洞深不可测,不知道始于何时形成。旁边有一座简易茅棚,是两名游方和尚所搭建,茅棚里设有香案,供奉的有祭品,旁边有一个大的功德箱,黄色的木盒子,上面有投钱扣,背面有锁,有两把锁,钥匙一人一个,这样,相互监督,就不存在偷钱的问题。 看到这个,付颖笑了,说:“这是骗人的把戏,居然这么多人相信。看我怎样戳穿骗局。” 左捕快很清楚付颖的能力,丝毫不怀疑,到了这里,要好好学习。 “老爷,看样子大士洞里真有东西,不一定是神仙。”左捕快言道。 “是的,里面有东西,看来只有和尚和我们知道,真正知道真相的不多。”付颖言道。 这个时候又来一拨人,其中一人长相温和老实,看样子有很多烦恼,只是没找到解决的方法。他只有孤注一掷,来到莲花堰大士洞,寻求解脱,看样子,已经决心死掉了。要让人知道他是为何而死。 这个男子看样子二十出头,长相俊美,只是目光呆滞,像是受到打击,他问:“试问世间情为何物?” 看样子是为情所困,难道失恋了不成?很有可能。 “为情所困不可怕,要从阴影里面走出来,外面的天空更蔚蓝,外面的天更高远,外面的人更温馨。相处一点也不难。”和尚之一说。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晚生这厢有礼了。” “不必不必,香火钱带了没?” “带了。” “带了就好,证明你很虔诚,很好,很好,清点好后,交到功德箱,证明这是你的一个功德,写入名册,供后来的参考,这样才灵验,你觉得可否?”和尚言道。 “这个当然没问题,如果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也就不要难过。一般情况下,会没问题的。就请放心好了,一般很快就会没事。”小年轻说。 “赶紧捐钱,我们好做法事,为你念经,不能得罪观音大士,大士为我们捐献身体,你也可以这样做,才能功德圆满。你做好之后,接下来还有别人来做。等你到了极乐世界,就会得到你想要的,包括爱情。不要灰心,交钱买香火,为你多年几遍经文,让你早日梦想成真!”和尚说。 和尚催促小年轻捐钱,就是香火钱,没想到,小年轻果然听话照做,给了五十两白银,和尚收了,面无表情,看样子十分痛苦的样子,然后开始大声念经,将小年轻的名字也大声念出来,让众人都知道小青年的名字,这让小青年更是热血沸腾,他想到心爱的姑娘将来能得到,就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快乐。 这样的热闹场面很多人都没见过,倒是对大士洞的动静十分关注。 烟火缭绕,让人晕厥,丧失辨识力,叫人晕头转向。 只见小年轻回头一笑,纵身一跳,“噗通”一声跳进大士洞,激起了水花,然后,一道巨大的漩涡开始泛起,人们吓的倒退几步。 一朵巨大的红色莲花开了,让人吓得腿肚子发抖。 接着泛起黑色的水浪花,漩涡转了好几圈,慢慢恢复平静,一阵妖风吹起,将人们的衣裳帽子都吹散了,感到冷气袭人,浑身颤抖。 和尚一看,立马叫道:“升天了,升天了,观音大士接他升天了,享福去了,享福去了,享福去了!想要享福的抓紧时间买香火,买香火,给你念经,多买多念,肯定有好处,并且好处多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抓紧时间买啊,买,买啦,买啦才有幸福,不买就一生贫穷。” 和尚不好好念经,在那里威胁人,付颖恨不得马上去抓住他们,最终忍住了,他要放长线才行。 那样,就会打草惊蛇。 这位年轻人,可能就是被生活逼迫的无路可走了。产生了幻觉,或者被和尚迷惑了。 因为每天都有人过来排队跳进洞里,和尚每天都有不少进帐,慢慢腰包鼓起来,越来越有钱。有钱之后,说话气粗,让人感觉变了味,就是说不清楚。 付颖决定先退回,下次再来,这次没准备好。 回到馆驿,他安排买一头肥猪备用。 第二天一早,他将肥猪处理了一下,这头肥猪接近一千斤,不处理不行。 然后装进一个特制口袋里面。口袋是麻制成的,非常结实,需要十个壮汉才抬得动。 付颖干脆雇了一辆牛车,将麻袋带上,到了唐梓山莲花堰大士洞。 大士洞里照样有水,没有水,就会看到很清楚的东西,正因为有水,才显得神秘。 和尚一看来了一辆牛车,上面有一大袋东西,以为是给他们,高兴极了,连忙问:“给谁念经?” “诺,车上的东西。”付颖言道。 “那是什么?是给我们的吗?”和尚问,眼神充满了期待。 “哦,不,是效法观音大士的。”付颖言道。 “那是什么?”和尚追问。 “这里有一个纸条,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付颖言道。。 和尚们没见过这样的,倒来了兴趣,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华府家奴有一名, 立志为法去舍身。” 和尚一看,高兴坏了,连连说道:“好,好,好,这是大户人家的奴隶,愿意为了大法而舍身,不错,不错,可敬可敬!” “对,这里是华府的香火钱,白银五百两。”付颖说,掏出一张银票。 向围观的群众展示展示,然后交给和尚,和尚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将银票投进功德箱,在名册上记下一笔。 这件事传开后,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将大士洞围得水泄不通。 和尚继续念词,不知道在念什么。付颖也没认真听,也听不懂。 念诵完毕,和尚说:“可以了。” 付颖吩咐道:“打开。” 旁边有人上前,打开了麻袋,原来是一头肥猪,和尚和众人一看,吓了一跳,众人七手八脚,将肥猪扔进了大士洞,只见洞口翻滚,一朵硕大的红色莲花盛开,将肥猪吞没,然后,翻腾起来黑色的浪花,众人一片喝彩之声。 和尚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因为平时都是人下去,今天是肥猪,人和猪不同,这样,等于为猪念经,传出去,十分难听。 干脆就不说,不念。 黑浪花一直在,这个和以前大不一样。 众人不解,还在思索,不知何故,突然,一道黑影子冲天而起,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然后从天而降,吓得众人四散,这黑影如同一条黑龙,从天而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肚子爆裂,献血横流,大家看这黑龙一动不动,几个胆子大的凑到前面,用竹棍捅了捅黑龙。不见动静,没有动弹,仔细一看,这条黑龙没有角,也没有脚,再看,肚子有几把钢刀露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死的不是黑龙,不是观音大士,什么都不是,就是一条黑蛇,一条巨大的黑蛇。 蛇的口中有红色的信子,粗长又分叉,现在是耷拉着,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 已经死了! 此时,付颖见时机成熟,就跳上牛车,大声说:“乡亲们,这莲花堰大士洞里没有神仙。全是这条大黑蛇在作怪。黑色的浪花就是蛇的身子,红色的莲花就是蛇的舌头,和尚所说的舍身成仙,其实就是用人来喂这条孽畜,就是将活人投食给这条大黑蛇。和尚早就知道,这洞里就是一条大黑蛇,却说是神仙,目的是骗取香火钱。知道了实情不说,目的就是要敛财。大家都上当受骗了。我们发现后,就设了这个计策,目的就是要让大家明白,不要再上当受骗了。我们说的华府,其实就是老河口县衙,所谓的奴隶,就是肥猪,我们事先在猪肚子里放了钢刀数把,目的是让黑蛇吞吃肥猪,然后钢刀划破蛇腹,蛇就会死亡。因为蛇的肠子已经被钢刀划破,血流干净后,气绝身亡。希望诸位以后切莫轻信妖言,要知道,妖言惑众,害人不浅。不要轻信妖言,就不会做蠢事。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要不然,会解救更多的人。” 付颖说完,众人恍然大悟,和尚一看情形不妙,就要抱着功德箱偷偷开溜,被眼尖的群众发现,马上揭发了。 第51章 富贵女出嫁 再说和尚想跑,被人发现,没走成,付颖说:“将他们赶出去,不得在唐梓山莲花堰一带活动,永远不准踏入枣阳,哦,不,不得踏入襄阳管辖的区域。” 和尚领了命令,交出骗取的所有钱财,付颖将葬身蛇腹的亲属一一补偿,不遗漏一家,让当地百姓对和尚充满恨意,对来自老河口的付颖充满好感。后来,付颖公开了自己的身份,让很多人知道有这个人,是青天大老爷,为人主持公道,连鬼神都惧怕,更不用说孽畜了。 和尚灰溜溜地被赶走了,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好在没有挨打没,算是捡了一条命,没有把小命丢在枣阳。 枣阳县令听闻此事,就特来拜访付颖,付颖说去京城,晚点再到府上回访,枣阳县令非常开心,决定设宴款待,但是,付颖婉拒了。 因公事要紧,先公后私,也说得过去,不能因为一顿饭耽误了行程,县令表示理解。也就不再强求。 再说付颖前往京城,见到了卜慧书,卜太师很高兴,听了付颖的报告,更是开心,然后看了文章,更觉得不错,只是帮忙圈了一些文法上的错误,其他都保持,没做任何修改。 然后,卜太师给了付颖一些建议,让他多读书,莫管闲事,从政就像玩火,玩得好才好,玩不好,就玩死了。人是最擅长变化的,千万不要相信人说的话,要看人做的事,不要害怕失败,失败了,可以重头再来。没啥了不起,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卜太师的教导,让付颖印象深 刻,他很清楚,卜太师,也就是他的老师,能够做到这个职位,到了他这个位置了,就是一种成功的表现,没有所谓的大波折,也没有抬高,也没有降低什么,很稳,一点都不别扭,在京城混,要懂京城的规矩,不懂规矩的,注定要被排除出局。 听了卜太师的话,付颖牢记在心,在京城没逗留几,没见到想见的人,也就打道回府,又路过枣阳,以前有承诺,这次就要兑现承诺,免得被人说成是言而无信的人。 枣阳县令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回访,这事令人震撼!平时说话都习惯了撒谎,或者只是应付,没想到有人当真,这个是不是正常的呢?算了,就算是正常的,人家还是给枣阳人带来了福祉。有一说一,不能抹杀成绩,他这一弄,倒让付颖不好意思起来了。 付颖要请客,县令不干,要尽地主之谊,付颖也就不推迟,正吃着饭,有人来报告,说:“不好了,老爷,有人击鼓鸣冤,说丢了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有多重要?” “非常重要,关乎一人一生的幸福的。”衙役报告说。 “好,那么,你说说看,什么东西丢了?”县令问。 “嫁妆。”衙役说。 “多少?” “一十八杠子一十八挑子。” “这个怎么说?” “就是嫁妆有十八个杠子来抬,十八个挑子来挑。” “看来,嫁妆的确不少。怎么丢的?” “报告老爷,枣阳城内有一户姚家富户,正准备打发姑娘,千金小姐,准备了嫁妆,结果没高兴多久,就发现被盗,嫁妆都被盗窃的干干净净,姑娘正哭呢,不知道咋办,只有来报官。”衙役言道。 “原来如此!你去。在门外侯着,听本官安排。”县令吩咐道。 等衙役一走,县令问付颖:“兄台,这个案子怎么办?” “简单,承蒙看得起,这个案子不难,及时发布公告,全城搜捕,将东西南城门关闭,只留北门出入。只要连续两次进出城门的,都要抓捕,有多少抓多少,一定能抓住犯罪嫌疑人。”付颖言道。 付颖很清楚,这就是他师傅教给他的方法,遇事不紧张,需要冷静处理,只要冷静,就能生智,有智慧就能办好事。 他谨记这一点,遇到事不紧张,冷静处理,就会没事。 枣阳县令一听,觉得有道理,就吩咐衙役道:“进来!” 衙役听到招呼,立马进来,问:“老爷,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除了北门城门,其他城门全都关闭。不得进出。在北门,严防死守,但凡有两次进出城门者,全部抓获,带到县衙里来,接受审问。”县令吩咐完毕,继续吃饭。 盗窃案发生后,城内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个被盗的是谁家。 这里安排妥当,只是守株待兔。 北门守城士兵开始忙碌。 城内到处贴着公告。 内容都是要封城,抓罪犯。 气氛十分紧张,想要抓住罪犯,又怕遇到危险。 衙役在傍晚时分抓回来三个胖男子。 看上去膀大腰圆,非常肥硕,一看就是营养过剩,实际不是。 他们是符合要求的人。 被捉后押送到县衙,他们一路上一直叫喊“冤枉冤枉”,看上去似乎抓错了人。 衙役不管那么多,就是完成任务就行。抓了谁?谁有罪?都和衙役无关,衙役只负责完成任务。其他的不管。 “下跪者何人?”县令问道。 “小民是良民,出了城,发现忘记了东西,又返回去拿,结果被抓。小民实在冤枉!” “你忘了什么东西?”县令问道。 “忘了带东西。” “忘了带什么东西?”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好了。”县令吩咐道。 “我的姑妈在城外,需要一些旧衣裳,我就出门去,走出了城门才发现有意见裙子没拿,就回去拿,结果被抓。实在冤枉。” “那你姑妈多大年龄了?”县令问。 “七十多岁。” “衣裳呢?” “在这里。” 只见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衣裳,一层又一层,看上去很胖。全部脱下,竟然有十几件衣裳。 县令一看,这些衣裳全是年轻女人穿的,以红色为主。 还有家居平素穿的。 都是素色,也不是适合老年妇女多穿。 县令问:“你确定是给你姑妈穿的衣裳吗?” “确定!” “大胆刁民!竟敢欺骗本官!来人,给我狠狠地打三十大板再说。”县令吩咐道。 三个“胖子”一看这阵势,这是要狠狠打的节奏,不说,自己的臀部就要遭殃。说不定还有后背脊梁都可能打断。 还是说,见风使舵,好汉不吃眼前亏。 “老爷,是这样的,这个事在三天前就预备好了,我们的线人发现富户在筹备嫁妆,就开始预谋盗窃已经准备好的嫁妆。先踩点,然后在三天后的夜里潜入该富户,盗窃嫁妆,得手后来不及运走,就突然封城,接着,看到公告说还要全城大搜捕,小的们没办法,才出此下策,铤而走险,通过人作为工具,穿上衣裳蒙混出城,谁知还是没能逃过老爷的火眼金睛。小的们为避免皮肉受苦,全部说出来,请老爷放过小民,小民再也不敢犯法了。”窃贼说。 果然,只要一个说了其他的都跟着说,接下来的审讯就容易的多。看来,县令还是有本事的。 这个本事还是从付颖那里学来的。付颖要求全部城内的居民都在家等待检查,官府要挨家逐户地拉网式搜查,这样,每家每户都会去,窃贼盗窃了嫁妆,十八杠和十八挑,弄了不少,要想达到目的,就是将这些嫁妆弄出去,必须要下功夫,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这个办法,就是将衣服穿起来,穿了很多衣裳,结果成了胖子。 胖子要出去,谁也不能拦,第一次出去畅通无阻,等再次进城,就露出了马脚,就是再厉害的人,也无能为力了。 县令断定没错,结果,将所有窃贼一一抓获,一个不剩。 付颖协助县令破案,县令感激不尽。这个案子影响较大,很多人都知道了,当然包括当今皇上。皇上也知道了付颖的大名,清楚他就。是卜慧书的学生,竟然和他一样。真是滑稽! 付颖离开枣阳,回到了老河口,老河口市人也听到这件案子,对付颖更是敬佩和尊重,付颖的名气越来越大,有人问,他就说这是他的老师,也就是皇上的老师,卜太师的教导,没有卜太师,就没有他的今天,是卜太师的教导,让他学会了侦破案件。 几个胖子,没有逃过付颖的眼睛,只有认罪伏法,最后发配边疆,可能再也无法回来,盗窃嫁妆,最后落个发配边疆的后果。 这个方法一条妙计,运用娴熟,炉火纯青,令人佩服。 一日,付颖正在书房看闲书,有人急匆匆来,付颖问:“何事惊慌?” “有人击鼓告状,一大清早就来,看样子情况紧急。”衙役来报。 “好,升堂。”付颖吩咐,然后来到公堂之上。 “下跪者何人?”付颖问道。 “小女子姓王名巧儿。” “为啥来告状?”付颖问。 “不是,小女被人告了,老爷,请看,小女子是被绑着的。”王巧儿答道。 付颖一看,的确是绑着的,他立刻吩咐松绑。 到了公堂之上,要给人平等权利,在没查明案情之前,人人都没有罪,不能先定罪,再找证据来证明犯罪事实成立,如果是这样,就是先入为主,容易办成错案。 付颖很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为了避免犯罪,就要严格按照程序来办案,只要按照法定程序来办案,就不会出现问问题。 王巧儿被松绑后,心里很舒服,觉得遇到了清官,心里就特别惬意,感到很满足。 然后,付颖问:“什么事?” “她谋杀亲夫。”众人言道。 “怎样谋杀的?有无证据?”付颖问道。 “这个,这个,这个。” “你们别这个那个的,问有没有证据?或者证人?有没有证明谋杀的证据?”付颖问。 “小女子冤枉啊冤枉!”王巧儿哭泣道。 “你是怎样被冤枉的?”付颖问道。 “小女子和我丈夫结婚一个月,小女子的丈夫姓司马,名叫三郎。司马三郎,就是我丈夫。”王巧儿言道。 “明白了。请继续。” “小女子一个月后回娘家居住数日。昨天刚回到婆家。今天早上起床给小女子的丈夫熬粥喝,没想到,小女子的丈夫在喝了粥之后,突然倒地,喊肚子疼,不一会时间,来不及请郎中,三郎就一命呜呼,小女子实在没有毒害亲夫,却被诬陷说是小女子毒杀亲夫,另有歪心思!”王巧儿言道。 “什么歪心思?”付颖问道。 “就是说,公公婆婆怀疑小女子在娘家有情人。”王巧儿言道。 “是吗?这有道理吗?有没有证据?”付颖问。 付颖一问,没有应答,因为公堂之上,说什么都要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说,免得烂舌根。 但是,可以理解司马家三代单传,到司马三郎这一代,就此画了句号,无论如何,老爷子老奶奶,也就是三郎的父母想不通,可以要经历相当漫长的过程才能适应。 这样的猜测,容易理解,毕竟想要保证司马家能继续延续香火,王巧儿长相俊俏美丽动人,人见人爱,难免会有人存在非分之想。如果长相一般或者丑陋,司马三郎也看不上,也不会娶进不门,倒是担心新媳妇会跑,不过,结婚一个月,还没有这个现象,二人的关系非常好,不是想象的那样糟糕,相当于在蜜月期享受美妙的生活,不存在相互背叛的问题。 付颖看出来,王巧儿也没什么坏心思,突然被公婆绑了,心里还是不舒服,甚至感到了痛苦。 这个痛苦也只有她才能体会,其他人都不能明白。因为这个地方的风俗就是这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存在其他可能。 心好心不好,风俗习惯都是这样,需要忍耐,坚持,要不然,就存在风险,存在问题。不小心,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材料,话说起来容易,听起来难受。这个就是现实,谁都无法改变。只能顺天承命忍耐到底而已。 第52章 对三郎下毒 王巧儿被绑,心中郁闷,又惊又怕,惊的是三郎身体好好的,就是喝了粥,就突然死亡,这咋说得清呢?怕的是,年纪轻轻就吃上官司,遇到糊涂官怎么办?羞辱致死?那可怎么办? 她想着想着就哭,哭完了继续想,人到了这一步都是命啊!没想到会这样。 公婆丧子之痛,可以理解的,乡亲们爱管闲事,也有不少看热闹和惹是生非,生怕别人家过得好的,也有担心天下无事的,总要找一点事来寻求刺激的,这些都让王巧儿十分苦恼,想不到嫁给司马家,并非只是两情相悦的事,更是家族和家族之间的事,人心和人心碰撞的事,这些事都让王巧儿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既然如此,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老天怎样善待好人,怎样惩罚恶人。 付颖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有问题,王巧儿没必要给新婚的丈夫司马三郎投毒,要知道,三郎并不难看,在当地也算是俊杰,不算富贵,可是家里有薄田有牛羊也有家奴,算得上当地富户,没有什么缺憾,唯一的缺憾就是家丁不太兴旺,需要增添人口,这个王巧儿生的是旺夫相,身材也十分如意,生孩子不成问题,本来是很好的一家人,怎么就要散架了,司马家眼看就要飞黄腾达,结果又要衰落,看样子衰落起来,谁都挡不住啊! 正在想着,就想去现场看看,想到这里,付颖言道:“尸体现在在哪里?” “启禀老爷,尸体在我家。”司马公说。 “走,仵作,一起去看看。”付颖吩咐道。 一行人来到司马家。 他们将司马家围得水泄不通。 正在此时,门口有衙役维持秩序,划出警戒线,排成一排,手持棍棒,,阻挡着不断往前拥挤想看热闹的人群,衙役十分敬业,呵斥众人,推搡他们,免得他们影响检验。 仵作仔细查看。 司马三郎在卧室,这间房布置的比较喜庆,看得出来,司马家十分心疼这个儿子,倾尽所有,娶了媳妇,希望能中兴家业,特别是中兴人口,人丁兴旺,才能后继有人,让别人刮目相看,不至于起了心要害人,没有人,会被瞧不起,会被人轻视和欺负,司马公很清楚这一点。 司马三郎肚子爆裂,屋内地上床上一片狼藉、像是有过一番痛苦的挣扎,没有外伤,也不见什么凶器。仔细查看,没有什么药粉或者汤剂,纸袋子什么的也不见踪迹,厨房里还有余火,锅内还有粥,热的。 窗外知了拼命叫着,像是在凑热闹,知道实情,正在述说,只是无人能懂。 仵作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这是由内而外的,不是外界的伤害,得到这个结论后,就告诉了付颖,然后记录在案。 仵作发现三郎的面容没有泛黑,没有中毒之后面皮发黑的症状,也没有发现眼睛出现异样,其他地方例如手指甲也正常,指甲没有发黑,种种迹象表明并非中毒。 将这个情况告诉了付颖。 付颖吩咐牵来一条狗,一只鸡,然后将三郎的呕吐之物,给鸡狗喂食,鸡和狗吃了呕吐物之后,仍然活蹦乱跳,证明三郎也不是中毒而死。 为了进一步确定是不是粥中有毒,将锅里的粥,还有三郎碗里的粥,吃剩下的,分别拿来,再喂食给新牵来的狗和新捉来的鸡,都是活蹦乱跳的,没有问题,粥,是没问题的,也就排除了粥里投毒的问题了,这就是说,王巧儿投毒基本可以排除,只是三郎死因还要查找才有个交代。 毕竟司马公得到儿子不容易,说没就没了,总要给个说法,免得司马公不好想,也难以服众。 “司马公,请问你家三郎平时吃饭怎么样?有什么习惯没有?”付颖问道。 “三郎喜欢喝凉水。不喜欢喝热水。他年轻气盛,性子急躁,不喜欢慢慢做事,喜欢做快的事,做事不是慢吞吞的,是十分快。”司马公言道。 “王巧儿,你说说看,司马三郎平时有什么生活习惯?”付颖问道。 “老爷,三郎他除了喜欢喝凉水,还喜欢洗凉水澡,喜欢做夫妻之事。”王巧儿言道。 王巧儿说完,满脸通红,低下了头,扭着衣角,眼瞅着脚尖不说话。 付颖明白过来,这是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有些难为情。 付颖一听,想起卜太师说的话,要看细节,没错,王巧儿说三郎喜欢做那事,那么肯定年轻人精力旺盛,加上王巧儿回娘家一段时间,三郎肯定按捺不住,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这方面。 “王巧儿,本官问你,你回来的当天发生了什么?”付颖问道。 “老爷,可以不可以借一步说话?”王巧儿问。 “当然可以,在场的闲杂人等请自行回避,只留仵作和书隶在场,其他都退场。”付颖吩咐道。 众人退出,然后王巧儿缓缓说道:“三郎当晚和小女子频繁行夫妻之事,直到凌晨才歇息歇息,小女子无所谓,因为作为三郎之妻子,应该尽到妻子的义务,只是三郎受不了,到凌晨方歇息,一直到早晨天亮的时候,三郎突然喊口渴,小女子立马起床给三郎烧水给他喝,然后煮粥给他吃,谁成想他等不及,舀了三大瓢井水喝了,等小女子来看的时候,井水已经喝下去不少,小女子也劝他不要喝那么多,不要喝那么猛,三郎说没事,经常喝,没事。然后,粥好了,小女子端给三郎喝粥,没想到,三郎也不怕烫,竟然将一碗热腾腾的粥给喝了,小女子看到喝这么猛,也劝他别着急,三郎说小女子不懂,粥要喝热的,最好喝烫的,只有这样才过瘾,谁知道,三郎热粥刚喝下去一半,就开始喊疼,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儿,小女子赶紧去叫人,等人来的时候,三郎已经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人已经没了呼吸,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有半句假话,小女子情愿遭受五雷轰顶而死。”王巧儿说完,开始嘤嘤嘤地抽泣起来。 付颖听完,点点头,对仵作言道:“去看看三郎的下半部分。” 仵作前往,掀开衣裳一看,吓了一跳,对付颖言道:“三郎竟然变成女身!” “怎么回事?”付颖问道。 “他竟然没有了那个。我再看看。”仵作言道。 付颖点点头,仵作仔细查看,发现果然如此!那个竟然进入三郎的腹中,令人惊讶! 这是什么操作? “王巧儿!” “小女子在!” “昨晚你和三郎摸黑做的事,是否有问题?”付颖问道。 “禀告老爷,三郎正常,并无异样。”王巧儿答道。 “好,本官知道了,好,传众人进来。”付颖吩咐道。 众人鱼贯进入。 “司马老夫妻,你们晚年丧子,实属不幸,不过,你们的三郎死因已经查清楚。和王巧儿没关系,这是因为你家三郎生活习惯不好,喜欢喝凉水,越是暑热天气,越要注意控制,不要猛喝凉水,还有,你家三郎生性急躁,饿了就要吃,渴了就喝,不能等等,只有快点达到目的。还有,他可能受到你们夫妻二人影响,想早点得孙子孙女,所以日夜操劳,造成身体虚弱,长期亏空,身子发飘,被彻底掏空,无法一时恢复,加之喝了凉水受到刺激,让肠胃受到刺激,随后被热粥,或者说是滚烫的粥烫了肠胃,因为他生性急躁,等不及粥凉了喝,结果身体忽冷忽热,受到阴气侵袭,急火攻心,邪气侵入,让那个收缩,吸入腹中,这些搅动五脏六腑,肠子崩裂,内出血而死,并非王巧儿投毒。你们所说王巧儿在娘家有相好的,并非实情,并无证据证实。本官查明,三郎和王巧儿十分投缘,关系很好,相敬如宾,相互恩爱有加,并非三心二意或者另有外遇之人,王巧儿口碑甚好,身正不邪,为人忠厚老实,善良本分,尽到了良妻的义务,无可厚非。司马夫妻不要多虑,事已至此,只有收殓安葬,让三郎入土为安,不要再告官折腾,这只是命运不同罢了。”付颖言道。 司马夫妻一听傻了眼,就是这? 不过,内心就是再不愿意也只得作罢。 很明显,付颖说的都有道理,无懈可击。再说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王巧儿在娘家有外遇,也没证据证明是王巧儿投毒。 事已至此,只有作罢,司马夫妻息事宁人,不再追究。好在王巧儿也没改嫁的念头,证明王巧儿还是他们表彰的对象,要是放在现在,可能不一样,付颖思想先进,鼓励王巧儿再考虑考虑个人幸福。当然,他只是建议,觉得王巧儿适合早做打算,趁年轻可以改嫁,让她晚年有指望。 王巧儿心想,司马老夫妻晚年得子,可惜三郎不够重视身体健康,对不起自己的身体,让身体亏空,王巧儿善良规劝,三郎只是不听,也没办法,只好如此,人的命,天注定,人作孽不可饶,对自己对不起,也要追究责任,关键只是图自己快乐,不管别人感受,也是有罪的,自己死了,活着的人难受,司马夫妻就是这样的,看看人生三大不幸,其中晚年得子又失去了,的确可惜,后来得了媳妇,还算可以,算做安慰。 付颖的建议,让王巧儿感动,不过,如果他走了,司马夫妻年事已高,无人照顾,于心不忍,就没有只顾自己离开,用行动证明她的确没有外遇,那些嚼舌根的人无地自容,很受打击,以后再造谣,估计没有人爱听,这是不攻自破,令人欣慰。 天可怜见,王巧儿竟然有了身孕,在三郎离世后十个月,王巧儿诞下一婴儿长相酷似三郎,让司马夫妻见了欢喜得很。 算是司马家有了香火,总算落了个美好的结局。 王巧儿一心管教孩子,孝敬老人,在当地传为佳话。付颖上报朝廷,朝廷薄款资助。县衙也拨款支持,帮助王巧儿解决困难。 付颖办完这个案子,想要休息休息,想法很好,但是不能成行,又有人来告状了,这次是个裁缝。 裁缝有些年纪,手艺精湛,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他,他是做上门生意,谁家有事请他去做活儿,他就去,每天都很忙碌,膝下只有一个女儿,长得水灵,十分漂亮,附近常有一帮子浪荡公子来看她,对她垂涎三尺。 “老爷,我老实本分,也凭手艺赚了些钱,感谢县衙维持地方治安,让我能赚到钱,可惜我年轻时候娶的妻子过早离世,只留下乖巧伶俐可爱的女儿,我虽有钱,是凭手艺赚的,女儿让人不放心,因为我早出晚归,家里没有人照顾,就让女儿在楼上关着做针线活儿,这样也比较安全。日子过得平凡有意义,我也不敢再娶妻续弦,因为怕对我女儿不好,有热心的媒婆介绍,我都一一谢绝了,不想卷入复杂的家庭生活矛盾中,结果,一耽误就到了现在,我也只想守着女儿过一生就完了,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没想到越是小心越出问题,谁也没料到坏运会找上我,有一天我回家,发现家里的门大开着,心想坏了,遭贼了,我一直在喊我女儿的名字,结果还是没有回音,我就上楼了,看见女儿的房门也大开着,我心里想坏事了,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果然,我进了女儿的房间,发现女儿死在凳子上。呜呜呜。”裁缝言道,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像是一名老妇人那样哭,哭得十分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像是丢掉了半条命一般。这是要了他老命一般,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恨至极,那些坏蛋,抓到了一定千刀万剐才行,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可怜劳累半生,喜获千金,结果却惨遭毒手,天理何在?真是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这是怎样的世界?苍天应当开开眼,看看这些坏蛋!让他们不得好死!”裁缝哭将起来。 第53章 审讯无影人 裁缝哭的伤心欲绝。 付颖一听心碎,不过,这些都是正常,因为世间本来充满了苦难,无可厚非。像这样的案子,发生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奇怪,任何人都是可怜的,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破案,才是对他最大的安慰,对死者也是一个安慰,对乡亲们也是一个交代,消除人们的恐慌,让生活回归正常,不必天天生活在恐惧当中不能自拔,那样就很麻烦。 “你女儿死了吗?”付颖问。 “确定是死了,活不成了。我看到她已经气绝而亡。”裁缝言道。 “什么情况?” “死在凳子上,双手被绑,裤子在她脚下。褪下去的。旁边有半截儿肉,看上去像是半截儿舌头。”裁缝言道。 听了这些,付颖知道,必须要去一趟,才能查的清楚,需要仵作同往,并且书隶记录。 说走就走,付颖不喜欢拖拉,做事就是做事,不做事就不做事,不必等马上行。 到了之后才发现,裁缝所说一点没错,现场比裁缝说的还惨,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裁缝的心情马上可以理解了,因为对人太狠,谁见谁都恨,因为这个案子,改变了付颖对犯罪嫌疑人的印象,觉得他们不可饶恕,一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敢冒天下大不韪,也要将罪犯绳之以法,并且用尽所有刑罚。这样的人太可恶了,活在世间只会浪费粮食和空气,连水都是浪费,不该给他,作恶的时候,简直太坏,良心完全丧失,没有一丝怜恤之情,简直太可恶了。 付颖让仵作去仔细勘查,并做好记录。 付颖根据这半截儿舌头推断出,犯罪嫌疑人一定在附近。需要问问乡村医生或者游方郎中,从他们那里了解情况,看看有没有找他们治疗的人。 当然,在仵作已经查清,那半截舌头不是被害人裁缝的女儿的,一定是犯罪嫌疑人在作案的时候,被被害人咬断了舌头,那么,一定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于是就吩咐下去,在全县范围内搜查所有医生,通过医生那里了解犯罪嫌疑人的行踪。找到了犯罪嫌疑人,案子最终会侦破。 所有衙役都下去搜查,也发布公告悬赏,提供线索的有奖,付颖很快就打听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捕快打听到一件事情,就是游方郎中庄子舍他提供了一个信息。 一日,他在乡间行走到处给人看病,突然发现前面地上有血迹,于是快步向前迈步。 作为郎中,看到了血,就知道有人或者动物受伤,如果是动物,这个地方荒郊野岭,找个兽医也不是容易的事,给人看病和给牲畜看病差不多,不过药剂用的量不同而已。 看到这个血迹,他就联想翩翩,觉得应该有人受伤。 前面有一人,低头急行。 “敢问老哥,你是否受伤了?” 那人摇了摇头,不说话,一声不吭就跑了,郎中加快脚步,想要跟上去,前面那人毕竟受了伤,走路还是有些受限,哪怕不是腿脚受伤,也是一样。 那人看来常常走路,遇到经常走街串巷给人瞧病的郎中,郎中倒逊色不少。 受伤的人走了,郎中始终没跟上,不过印象很深刻。 这次排查,他提供了这个信息。 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嫌疑人就在岘山。 捕快马不停蹄的赶到岘山,在岘山庙里的香案底下找到了这个人。然后将这个人带回县衙审讯。 因为舌头被咬掉半截儿,说话不清,延长了审讯的时间。 得到犯罪嫌疑人到案的消息,付颖很高兴,裁缝也感到案子侦破指日可待,心里稍微踏实一些。 付颖看这个半截儿舌头的人有点奇怪,不符合常理。 因为一般情况下,舌头被咬断,一般人都会负痛而逃,绝对不会从容地完成以后的动作。 发现死者被绑,而且死在凳子上,遭受暴力侵害,就凭一个受到严重伤害的人来完成肯定不现实,背后肯定还有别人。究竟是谁?还需要进一步侦查。 究竟怎样审理?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得已,只有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到卜太师那里,请卜慧书帮忙看看。 卜慧书接到学生寄来的求教信,也不含糊,知道了情况,摸了摸银指环就有主意,他很清楚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可是不能直接在信里说出来,需要他自己去审问出来,只有这样,才能锻炼出人才,让更多的人成为有用的人。 他知道付颖悟性强,就给他回信,画了一个钟馗。 没有文字的回信,这还是第一次,好在卜慧书画的可以,让人家一看就明白,难道是钟馗要来审理案子不成? 付颖看了画,想了想,明白过来了,心里不得不佩服卜太师的聪明才智,简直太聪明了,不是一般的聪明。不是一般的人,是非常人,只有非常人才能想出来这条妙计。 于是付颖就发出公告说要公开审理这起案子,尽量让所有人都知道这起案子,因为稀奇,再说都知道裁缝,也听说裁缝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突然遭到如此对待,香消玉殒,令人惋惜,也想尽早弄清楚案子的来龙去脉,消除内心的恐惧,免得做噩梦。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大街小巷,还有一些偏僻小镇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想要来看看,来听听,长长见识,好将来作为炫耀的资本。 当然,对强盗的憎恨,也是大家都来旁听的原因之一,是很重要原因。 开审那一天,县衙公堂。 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衙役们增加了两倍人还觉得不够用,付颖只有从各地调来帮忙的人员协助维持秩序。 到了晌午,太阳高照,付颖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就高喊道:“将人犯带上来!” 话音刚落,众人将一条长凳带上来,放在大堂中央,还有一帘帷幔。 这帘帷幔正是受害女闺房里悬挂的布料。是深褐色上面有白色的花,猛一看上去,像是要来吞吃人的血盆大口,让人顿觉脊背发凉,就像没命的感觉。 付颖命令将该帷幔一头系在一边柱子上,另一头系在另一根柱子上。 众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付颖也不解释,继续一本正经地审讯板凳和帷幔。 付颖像是自问自答,一会笑,一会沉默,一会儿说,一会儿叹息,像是在表达一中感情或者信息,表达完了,就频频点头,将众人都看呆了,这是什么审讯,好像在另外的世界里审讯。 付颖好像在审讯空气,又像是真的在审讯,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又不能不看。 “哈哈,哈哈,好,好,我明白了。”付颖喜笑颜开,像是破获一起大案要案一般,仿佛年轻了不少,众人看了愕然。 众人一看,这是什么节奏?难道说县令即将要得道升仙? 正在猜疑,付颖停了下来,看看众人,言道:“来人啊!将大门关闭,听我号令!” 大门吱呀呀地关上了。 接着三声炮响,听到的人都肝肠俱裂一般,真是振聋发聩令人心惊胆战。 看这阵势,是要将在场的人都要搜身了,然后一个一个审讯了,这事没那么简单了。 直到关门那一刻,才有不少人开始后悔,觉得家里的事还没做完,例如家里有病人,需要喂药,还有的要照顾孩子,喂养牲畜,或者要去串门,各种要做的事都等着,如果不做,就要挨骂,或者有其他损失。 三声炮响,震动公堂,像是这样的动静,只有过年或者其他重大节日才会放炮,这个肯定有事发生,暂时不用着急离开,如果此时离开,嫌疑最大啊! 为了保证没事,人家能忍,自己为什么不能?没有做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 在这个时候,付颖突然站起来说 :“大家都听好了,本官昨晚受到神仙的启示,直到罪犯的下落所在。”付颖言道。 大家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看来看去,一直不知道付颖在说的是谁? “大家不要紧张,现在本官宣布,谁想从这里出去,需要先摸一摸帷幔,这帷幔是死者生前用过的,如果想要出去,就要先摸一摸,如果没事,就可以走了,如果摸了之后,被帷幔吞吃了,被吞吃的就是罪犯,其他人可以走了,罪犯被帷幔抓住吞吃,就像巨蟒吞吃大象一样,大家都明白了吗?”付颖接着说。 “明白了!” “好,现在开始,从左往右,按照顺序来摸。摸到帷幔没事的,就放走,有事的就留下,审讯后投进大牢等候斩首。”付颖言道。 说完后,衙役过来维持秩序,捕快严密监视那些触摸帷幔的人,一个一个地去触摸,一个都不能不摸,让所有到场的人都能参与这起怪异的审案过程。 有两个人,穿的衣裳光鲜亮丽,一看就像是富家子弟,引起了捕快的注意。 这两人到了帷幔跟前,你看我我看你,动作迟疑,比较缓慢,看着帷幔,像是在向他们张口大笑,两人吓得手直哆嗦,无论如何也不听话,明明想向左,结果向右,明明想向右,结果向左。令人郁闷。重要的是,竟然不敢向帷幔伸手了,二人看这情况,帷幔要吞吃人的节奏,就不伸手,反而缩回了手,担心手被帷幔缠住并像蛇吞吃蛤蟆那样将他二人活活吞进蛇肚子里去。 带着恐惧的心,二人缩回颤抖的手,被捕快看的真切,非常清楚,立马出手,发一声喊,将二人掀翻在地,就地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二人大喊冤枉,付颖只是不理。 众人看到捉住了罪犯,也就放了心。 付颖让闲杂人等离开,然后开始审讯二犯。 二犯一直拒不认罪。付颖吩咐打板子。二犯从未挨过公堂上的大板子。 一般来说,纨绔子弟是没吃过苦的,挨过先生的戒尺或者家里家法的管教,等长大了,这些都不是什么事,从小养尊处优,遇到真刀真枪还真害怕,这板子还没开打,他俩就开始招供,都是一五一十地说,丝毫不敢隐瞒。 原来,二犯早就看上了裁缝的女儿,无奈裁缝家风很严,对女儿看管也严,女儿也听话,不轻易开门。 案发当天,一名货郎摇鼓卖货,听到鼓声,裁缝的女儿才想起来自己的线用完了,就编织罩裙的东西,需要买新的线,就这样下了楼,开了门,看好了线,谈定了价钱,只是她没带钱在身上,需要折回楼上去拿钱,货郎跟着上楼,发现这家只有她在家,又见她长相俊美,身材婀娜多姿,人见人爱,货郎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美貌佳人,就动了色心,对该女子动手动脚起来。 货郎三年前死了妻子,正值壮年,长期在外卖货,接近女人的机会很多,让他动心的很少,这次遇到裁缝的女儿,就动了心,单身男人长期没有女人在身边,已经成了一桶火药,只要遇到一丁点火星,就会引起灾难,而且不可逆转。 他欲行不轨,被裁缝的女儿看出来,原来是色狼,她就拼命抵抗。在反抗过程中,她咬掉了货郎的半截舌头,货郎疼痛难忍,没有继续作案,离开她跑了,因为他担心被官府抓获,他就要坐大牢,而且会有很多不好听的话传开。他干脆离开。 他逃走之后,裁缝之女在楼上哭泣不已,浪荡青年看到平时裁缝家都是大门紧闭,今天却不一样,难道说有裁缝之女思春了不成?如果是,就正中下怀。他们想着没事,慢慢靠近裁缝家,发现家里没人,就上了楼。 上楼之后,发现她在一个劲儿的哭,二人问她:“哭什么?” “刚才有坏人。” “坏人呢?” “跑了!” “那么,为什么不报官?” “等爹爹回来再去。” “我们是好人,来看看你,来保护你!” “不需要保护,你们走,要不然我就报官,你们的行为属于擅闯民宅调戏妇女。”裁缝的女儿怒道。 二人一听,再看这女儿,梨花带水,娇艳欲滴,惹得性起,就冲上去,兽性大发,摧残起女儿来。 第54章 无毒不丈夫 再说二人开始对裁缝的女儿动手动脚,她刚要大叫,就被一人捂住嘴巴,让她喊不出来声音。另一个褪下衣裳,二人如虎狼一般,将裁缝的女儿糟蹋了。 事后,二人商议,她口口声声要报官,为了灭口,就将其掐死。可怜一朵鲜花就这样被狂风暴雨打得花容失色、花瓣飘零。 二人得逞后,迅速离开。然后密切关注官方的动静。 先到各个郎中和药铺查找,他俩开心,觉得县令是笨蛋,侦查方向错了,后来遇到一个游方郎中,命中注定,跑不了,很快就被付颖发现破绽,于是就继续审理,发现了问题,很快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结果到了这时候,算是明明白白找到了元凶,二人无法狡辩了。 付颖判令将二人凌迟处死,其中,将二人的命根子剁下喂了野狗,货郎也被判打四十大板,去势,他此生和女人无缘了,发配三千里进行劳动,有可能终生不能回来。 这样的判决,让裁缝拍手称快,在行刑的时候,裁缝向付颖申请,用他的女儿生前使用过的剪刀行刑,将二犯去势,其余部分凌迟致死,二犯的东西抛掷荒野,喂了野狗。该判决大快人心,地方上很长时间没有再淫邪之事,群众无不拍手称快。 付颖暗自佩服卜太师的未卜先知,清楚了他的能耐,能在千里之外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并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个办法很有效,人们对神怪不排斥,甚至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在用其他所谓理性的方法都解决的时候,就会用这个比较感性的方法。 这个方法给人的好处就是比较全面而且比较自由。 大多数是没有获得自由的。 其实,最终目的是找出凶手,凶手作案后也关心案件的进展,心理复杂,想要逃脱惩罚,又都担心逃不掉,每天也是惶惶不可终日,这个就是现在的情况。 凶手自己内心也很复杂,说不定也去庙里烧香磕头,争取不被抓到,既然怕一样东西,那就好办。县令也知道有神灵,和神灵交谈就知道了凶手,真正的凶手也怕这个,没有证据,需要的是心证,有了心证就可以判断案件的最终结局。 付颖找到了凶手,为裁缝之女报了仇,让裁缝感到安心,让县里老百姓感到公平正义。这些带来很好的效果。 一日,付颖正在喝茶,突然有人进来报告说死了一个兵。 付颖一听,觉得有问题,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死了一个兵呢?难道是敌人入侵造成的不成? 如果是敌人入侵,那么敌人在哪里呢? “怎么死的?”付颖问道。 “中毒而亡。” “中毒?” “对,中毒。” “他生前有什么仇人吗?”付颖问道。 “报告老爷,死者和一个队的另一个兵不和。” “这个兵叫什么名字?” “报告老爷,他叫麦双。” “好,让麦双过来问问。”付颖吩咐道。 不一会儿,麦双被带到,付颖问:“你是麦双?” “是的,老爷,我是麦双。” “听说你的队友死了是不是?” “是的,老爷,他死了,我也听难过的。” “你们的关系怎么样?”付颖问道。 “关系不好,经常发生矛盾,他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他。二人常常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甚至有时候想改行或者不到他这个队里。”,麦双言道。 “有没有和好的可能?”付颖问道。 “当然有,有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根本没啥过不去坎儿,现在他死了,我还觉得他挺好。说话难听,说的都是真的,真话难听,假话好听,我还是喜欢听真话,虽然真话有些难听,让人感到不爽,不过,我觉得说真话还是真心对我好,两个人关系从另一方面来说,还算不错。真没想到会发生这事,真的不应该。”麦双言道。 “你确定没有杀害他?”付颖问道。 “确定没有杀害他。我可以赌咒,发誓,老爷,我绝对没有杀害他,想都没想过。”麦双言道。 “你怎样对付他的家属?估计对方家属肯定要拿你是问,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付颖言道。 “还望老爷为小的做主。老爷是远近闻名的清官,就是主持公道的青天大老爷。”麦双言道。 他说这话,意思就是他有需要,在这方面不是全知全能的,需要帮助,而付颖是最好的,在这里说一就是一,不容置疑,因为符合常理,比较正统或者说是正派和公义的。 “这个自然,不办错案,不冤枉好人,不放过坏人。你被冤枉,肯定会帮你,你不用担心。”付颖言道。 “我的确去买过砒霜,老爷,我是用来做别的来用。”麦双言道。 “什么?你买砒霜?你买砒霜干什么?”付颖问道。 “毒老鼠,老爷,你知道,这里老鼠太多,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年的老鼠特别多,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很多东西都被咬坏了,为了消灭老鼠,也要让自己休息好,都是要让老鼠彻底被消灭才好,那些老鼠看我软弱可欺,就像别人欺负我那样,我才下决心买了砒霜来毒鼠,没有用在其他方面,更不用说,我会用来毒害活人了,毒老鼠都害怕,也就不敢毒别的了。更何况要毒死人呢?”麦双言道。 “我相信你说的,但是要证明你是清白的才行,要不然就会承担风险,你看你有什么证据没有?”付颖问。 麦双言道:“老爷,我买了砒霜是用来毒老鼠,他们说是用来毒他儿子,还说我是将砒霜夹在馒头里面给他儿子吃的,实际不是这样,是把砒霜夹在馒头里喂老鼠。” “有没有证据?还有,有没有别人作证?”付颖问道。 “有,有,有证人。”麦双言道。 “有哪些证人?”付颖问。 “有砒霜的药铺老板,还有在十字街口卖馒头的老板,在吃的时候,被隔壁老田嫂子看到。”麦双言道。 “这是谁说的?真的假的?”付颖言道。 “启禀老爷,这是他们说的,不是事实,我买了砒霜是事实,那个老板是真的,其他是假的,不是真的,还望老爷明查。”麦双言道。 “你说什么?竟有这事?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做伪证呢?”付颖言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需要老爷查明,让我得到清白。”麦双言道。 “你和死者有仇?其他人呢?”付颖问。 “其他人怎么样?要问其他人,我和他不是深仇大恨,没有到谋害他性命的地步,这个还望老爷明查。”麦双言道。 “你说的对,我需要多了解了解,为了平息众怒,因为很多人不了解案情,只看表面,如果发现你还在外面,就有可能说本官断案不公,你呢,嫌疑最大,但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你作案,相信本官,不过几日,案子就会破解,不必担心。”付颖言道。 说着,就吩咐了将麦被双收在大牢,准备上公堂审理,在开庭之前,就找了相关证人到县衙问问。一般都是晚上带来审讯,白天担心被人看到,在晚上带来,影响很小,这样就能得到真实的情况,避免受到伤害。 药铺的张老板被排除,他所说属实,就将他放了,等以后再说,卖馒头的张三娘说:“买馒头的就是麦双。” 付颖问:“你一天卖多少馒头?” “差不多差不多500多个人。” “生意还不错,你都记得这些人的名字吗?”付颖问。 “记不得,但是”张三娘说。 “不要说废话,问你啥你回答啥,不要说但是。”付颖道。 “是的,老爷,我懂了,再不犯错了,老爷问啥,我就说啥。”张三娘言道。 “本官问你,你可知道麦双长的是什么模样?”付颖问道。 “这个人只听说名字,没看过本人。”张三娘说。 “那怎么确定是麦双买了你的馒头呢?”付颖问。 “是有人要我这样说的,承诺天天买我的馒头,每天都照顾我生意,还有让他的亲戚朋友都来买我的馒头,我想,每天有那么多买馒头的,说不定就有一个叫麦双的,我想没事,就照着他教的说了,这有什么问题吗?”张三娘说。 “肯定有问题了,这是作伪证,明明不认识麦双,只知道名字,别人一说,给点好处,你就撒谎了,这个关系到人的性命,你怎么说假话呢?认识就说认识,不认识就说不认识。如果说假话,有可能会影响判断,就有可能判决错了,杀错了人就晚了。你知道吗?”付颖说道。 “老爷,我错了,我不该贪图小利,违背良心做假见证,我的确不认识麦双,真不认识,要是买馒头,我也不记得,买馒头的太多,卖馒头的也有不少,但是我敢确定麦双一定没在我这里买过馒头,请老爷放过我,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我可以主动说出谁让我说认识麦双的人。如果大人需要,小的就可以说。如果不需要,小的就不说,还请老爷原谅,大人心胸宽广,大人有大量,不会为难小民,小的愿意感恩戴德,天天唱好听的,歌颂青天大老爷!”张三娘说。 “这个完全没必要,只要说实话就行,你撒谎的事,本官知道了,放心,你该干啥就干啥,本官不会影响你继续干活,你干你的事,如果有需要再和你联系。”付颖言道。 张三娘一听完,噗通一声跪下,嘴里连连称谢,对他感恩戴德,接到感谢多次的付颖,对于张三娘的感谢,他也深受感动,觉得只要人人都做点小事,只要这事对人有益,就努力去做,最后会得到一个美好的结果,付颖被跪谢不是头一次,是经常的。 他让张三娘走了,然后又让看见麦双给死者吃馒头的人找来。 这个人也是女人,据说在军营门口摆摊卖茶。 卖茶女看到付颖,噗通,跪下,说:“大老爷,这事不怪我,我没看到麦双给死者吃馒头,以前说的都作废,是有人让我说的,说了之后会给银子五十两,我想说了这句话能赚五十两银子,比我卖一年的茶水都赚钱,为什么要这样说?” 付颖吓一跳,这是不打自招,看来赏金不够多,如果多,她也不至于如此,这样摇摆不定,可能有危险,如果在公堂之上她突然翻供,那就麻烦得很。 这就是问题所在,付颖没想到会这样,看来,幕后指使让人做假证的应该就是坏蛋,可以依法护理。 想到这里,付颖说:“你说,是谁?” “说好了,如果我说了,日子照常,不影响我的生意,这可是青天大老爷说的。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是这个道理。”那女人说。 “放心,本官是这里的父母官,说到做到,对证人做到百分之百地保护,你绝对会安全的。”付颖说,算是给了她一个定心丸。她也就能继续喜乐地提供证言,将幕后黑手找出来。”付颖言道。 听了这话,那女人说:“是死的那人的舅舅,据说是个官,他让我怎么说就要怎么说。”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真名字,只是听说叫陆都头。” “哦,本官明白了,那个陆都头,在邻县的县衙做事,估计得知这个事,知道外甥死了,气不过,找到麦双,认为是麦双作案,不找自己的原因,只是怪别人。好,你做得对,做得好,可以离开这里了,你去忙你的活儿,等一会儿,你在笔录上签字画押。然后去忙,有事再找你。”付颖言道。 “小女子不会写字,怎样签字呢?”那女人问。 “不会写字简单,只画一个圈就行,圈不一定要画得圆,只要是个圈就成,很简单,不会画,可以教给你画。”付颖言道。 “好的,多谢大老爷明查,也多谢大老爷体恤民情,让小女子倍感温暖。小女子感谢不尽!”那女子说着,然后退出去了。 第55章 真相是这样 这一下,付颖算明白过来,关于毒杀士兵案,麦双被冤枉了。 陆都头为了替外甥报仇雪恨,就找人作伪证,想要清除他外甥生前的仇敌,麦双算是倒了霉,被陆都头盯上,要找他当替罪羊,也是想让麦双去陪葬。 真相浮出水面,付颖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就清楚下一步干什么,也就是说,麦双买砒霜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为了挟私报复,或者公报私仇,陆都头手都伸到这里来了,付颖的存在,完全被陆都头完全忽略,这可不是好玩的,既然不肯尊重人,也不必尊重他,再说,不就是一个都头么,还不是县令。 事已至此,只能放人,麦双欢天喜地地回家了,有人看到,将这事传到陆都头耳朵里,陆都头就告状到京城大理寺。 尹坚看了,勃然大怒,岂有此理? 这事错在陆都头,就斥责陆都头胡闹。 陆都头讨了个没趣儿,只好将此事按下不表了。 再说付颖总觉得死因还是要查明,后来经过多方打听,从邻县跑过来了一条疯狗,咬伤了巡逻的士兵,疯狗被打死,士兵的死状和中毒症状一样,加上人们的想象,就怀疑到麦双头上,麦双刚好买了砒霜毒老鼠,正是无巧不成书,就让他当了冤大头,受了几天苦,原来不可能维持好所有的人的关系,总有疏漏的地方。不可能维持好所有人,也不可能得罪完所有人,为人处世,还是要小心为妙,不可马虎大意。 付颖办完这件案子,就想出去玩两天,正这样想,有人来告状,这次来告状是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都是原告,被告只有一个,就是一个女人。 击鼓升堂后,付颖问:“下跪者何人?” “小民童大辰,老河口人。” “小民钟年尚,老河口人。” “小民艾才仁,老河口人。” “被告是哪里人?姓甚名谁?”付颖问。 “民女乔小六。新野人。原籍老河口。” “民女柳慕才,新野人,原籍老河口。” “乔小六和柳慕才你们是什么关系?”付颖问道。 “启禀老爷,乔小六是我的闺女,我是她的妈。”柳慕才言道,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 “童大辰,你告什么?” “我,哦,不,我是来迎娶乔小六我的妻子的,告状的不是我,我不告状。就是来要求柳慕才履行约定,让她马上交还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就是乔小六,没有别人。”童大辰言道。 “钟年尚,你告谁?告什么内容?”付颖问道。 “小民告柳慕才,告她骗婚,现在要求领回乔小六。与乔小六结婚。做买卖不带这样的,要么给钱,要么给人,现在,我就要人,钱我也不要了”钟年尚说。 “你为什么要人不要钱?”付颖问。 “因为人值钱,钱不值钱,这样一个美人,千金难买,我当然不愿意放手了,要是换做其他人,也肯定舍不得,我就舍不得,所以也就志在必得。”钟年尚言道。 “那你呢?艾才仁。那你要告谁?告什么?”付颖问道。 “小民也告柳慕才,说好了将其女儿嫁给我,我的聘礼也给到位了,钱和礼数都够用,是柳慕才穷疯了才会如此做,这是背信弃义的人。”艾才仁言道。 “不要下结论,你都不想一下,如果你得到了乔小六,你还要喊柳慕才丈母娘呢,难道你不怕以后找你算账?”付颖言道。 “也是,多谢老爷提醒。”艾才仁言道。 “你先别谢,事还没成,谢早了怕是空欢喜。要看谁有证据谁有理,这里的人,既然闹到公堂上,看来矛盾不小。”付颖言道。 “老爷,小的特别冤枉。”钟年尚言道。 付颖一看,说话是一位中年男人,身体肥硕,看来年龄和柳慕才差不多,有可能柳慕才比他还小,这个明显是老夫少妻,不过,婚姻自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不影响别人就行。有钱就是任性的,他也不为乔小六感到惋惜,只是觉得这母女俩都爱财如命,不看看人,就愿意嫁了,真是奇葩,这钟年尚可以当乔小六的爹了。真是为了钱就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堆里推啊! “乔小六,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付颖问道。 “老爷,民女从小许配给童大辰,是娃娃亲,民女的父亲和童大辰的父亲是好朋友,常在一起做事,二人约定,如果以后都生了儿子就结拜为兄弟,如果以后生了女儿就成为闺蜜姐妹,如果以后生的有男有女就结为夫妻。”乔小六说。 “后来怎么样了?”付颖问。 “后来民女随父母到了新野县居住,在新野,小女父亲病重,无钱医治,撒手离世。”乔小六言道。 “那个时候童大辰呢?”付颖问道。 “童大辰早已随他父亲回到原籍老河口,不在新野了,我们还在,等到我父亲去世后才回到原籍老河口。”乔小六说。 “也就是说,你父亲和童大辰的父亲是好朋友,都在新野居住,定下了娃娃亲,后来就分开了,对不对?”付颖问道。 “是的,老爷!正是这样。童大辰回到了原籍老河口,我和我母亲在我父亲去世后,才搬回到原籍,以前都在新野生活居住。”乔小六言道。 “哦,你们到了老河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付颖问道。 “回到老河口后,没有找到童大辰,民女看看一天大一天,担心老了没人要,在母亲的张罗下和一个商人定亲了,商人就是这钟年尚。钟年尚给了聘礼之后,并未迎娶过门,反而离开老河口,到远方做生意去了,小女子左等右等不见回来,眼看两年都过去了,钟年尚始终不露面,这个让民女十分尴尬。钟年尚出了聘礼但是没迎娶,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民女的母亲就做主,找到一个当地的小财主,也就是在堂上的艾才仁。”乔小六言道。 “后来发生什么事?”付颖问道 。 “后来,艾才仁来娶我的时候,巧的很,钟年尚突然出现,也来娶我,娃娃亲定下的丈夫,童大辰也带着聘礼来迎娶民女。民女很是奇怪,要不来都不来,要来都扎堆来,这是商量好的吗?”乔小六言道。 “那么说,你们是冤枉的了?”付颖问道。 “是的,我们总不能等到人老珠黄了再出嫁?到时候就没人要了。嫁不出去是很大的损失,别看现在好看,花无百日红,不可能永远好看,我们小户人家,经不起折腾,想把问题解决掉,没想到麻烦一下都来了,还没准备好,我现在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合伙来骗我们母女,真是可怜,没有人同情,没有人帮助,真是到了孤立无援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柳慕才插话道。 “柳慕才,没让你说话,你咋说呢?”付颖问道。 “对不起,老爷。我看这个问题不难,就着急解答,下次就不再犯错了。”柳慕才言道。 “但愿如此!”付颖道。 “我家丈夫死得早,就只剩下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以安慰老身。还没开始享福就开始遇到祸患,真是倒霉!”柳慕才言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必在意福祸,你把自己的女儿出嫁三家,就是再漂亮的女儿,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到底怎么想的?”付颖问道。 “老身没什么想法,童大辰是娃娃亲就定下的,按说最有资格,可是钟年尚也有理,毕竟人家也正儿八经出了聘礼,艾才仁精明能干,如果再胖点就好了,美中不足就是没胖起来。”柳慕才言道。 “那么说,谁都可以娶你的女儿了,因为都出了聘礼,都没有不适合结婚的情形,要是都要娶,肯定有违伦理道德,如果给三人中的一人,对其他二人是很不公平的。”付颖言道。 “乔小六,本官问你,你是怎么想的?”付颖问。 “老爷,对童大辰,小女觉得对不住他,应该嫁给童大辰,可惜童大辰这么久都不来迎亲,也用心找过他,只是姻缘无定,像是要错过了,再说钟年尚,本来一眼看中并豪爽地下了聘礼,谁知道一走就是好几年没有音讯,让小女等得不耐烦,好花不常在,好景不再来,钟年尚错过花期也可惜,不过,钟年尚已经年过半百,膝下无子,实属可怜,小女也觉得有义务给他生儿育女,至于艾才仁,虽说形象不佳,但是为人精明,十分能干,嫁给他肯定衣食无忧。这三人,各有所长,最终嫁给谁,小女也不知道,还望老爷给指明道路好走。”乔小六言道。 “看来你的确很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么美丽的姑娘,谁都不肯放手,你呢,长得好不是你的错,是上天的恩赐,父母的辛劳,你要自己选择。因为,三人都送了聘礼,你妈妈也收了聘礼,虽说时间前后不一致,既然收了聘礼,就等于承认了这门亲事,你们就要准备出嫁。如果本官让你自己做出选择,你会怎样做呢?”付颖问道。 “小女子不知道才问老爷的。”乔小六言道。 “你愿意做什么?但说无妨!” 付颖问道。 “小女子宁愿去死,只有一死来解决所有问题。”乔小六言道。 “女儿啊,你可别做糊涂事,你要是死了,娘可以怎么办?”柳慕才言道。 “你不是喜欢钱吗?你可以和你的钱过一辈子啊!”乔小六言道,含着怒气。 付颖一听,觉得有戏,就让师爷过来,附耳低语一番,师爷明白了,点点头,转到后面去准备了。 没过一会儿时间,师爷回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黑色的,黑色的油漆锃亮,上面有一瓷瓶,青花瓷,看上去十分精美,瓷瓶里装的是什么,不知道。 付颖问道:“乔小六,本官再次闻你,你真的想解决这个问题吗?” “真的想解决,如果不能解决,小女子活在世间被人指指点点,也真的不开心。”乔小六言道。 “也就是说,你愿意以死来解决纷争?”付颖问道。 “是的,老爷,小女愿意去死,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了就好了,死了就解脱了,没有这些麻烦事了,活着痛苦不如死了享福。”乔小六言道。 “好,来啊,将毒药端上来。”付颖吩咐道。 众人一听,一阵骚动。 童大辰心痛欲裂,泪流满面。 钟年尚面无表情暗自盘算如果收回聘礼,百思不得其解。 艾才仁摇头晃脑,想歪主意,对眼前这位佳人立马有了想法。 大堂之上,各式各样的人,表现各异,众人眼睛盯着衙役端着托盘,托盘上是青花瓷瓶子装着的毒药。 “这是剧毒药物,是上次毒杀亲夫案的物证,十分有效,物证上交一部分,还剩下一部分,没想到在今天能用上。”付颖言道。 大家都知道,前不久,也就是去年,老河口发生过一起因女子出轨嫌弃丈夫,与奸夫一起设计毒死亲夫,然后与奸夫远走高飞,结果被路上的巡逻的士兵发现,觉得可疑,不像是正常夫妻,刚好里正和地保发现一具男尸在他家中,就报了官,真是无巧不成书,在半路上抓到这对狗男女,案子很快就侦破。 带着女人取证的时候,起获了这瓶药,当场做实验,用一只活鸡来试验,当时就死了,看来毒性很强。现场勘查,显示无疑就是谋杀亲夫的女人和毒药。 这件案子引起轰动,一时被人津津乐道。这一对狗男女自然被就地正法,全部溺毙。 到阎王爷那里报道,看能不能不下油锅。 看到衙役端盘到了乔小六跟前,乔小六有些反悔,衙役左右一边一个,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去的话不好收回。就像流逝的时间和泼出去的水,都是无法收回的。只有硬着头皮喝了。 乔小六可怜正值芳华岁月,不经意说错一句话,就要为这句话埋单,看来是赖不过去,要死就死个痛快,不能慢,也不能拖,拖到最后对自己名声不好,不如干脆点,要死就死快点,慢慢死是一种煎熬,一般人都受不了。 “乔小六,你是不是不想死了啊?”付颖问道。 “老爷,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肯定愿意赴死,绝不后悔!”乔小六言道。 她环顾四周,低头看着托盘里的青花瓷瓶,然后接过瓶子,将盖子打开,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 第56章 娇女三选一 这可如何是好? 这瓷瓶里装的可不是蜂蜜,是夺人命的玩意,沾一点就死,无法复活。刺鼻的味道让人恶心,众人都掩鼻躲闪,生怕沾上一点就没了小命,这个县令真有点二,是虎啦唧的,这是公堂之上公然夺取二八俏佳人的命么? 这事传出去一定是惊动朝野的大事,好好审案,结果死人,这个官看来当不成了,说你不定还会掉脑袋,这事弄的人心惶惶,柳慕才看到这个情况,心里难过,就哭着说:“小六啊,娘对不起你,一时贪财,多收了聘礼,不该将你许了三家,娘真后悔啊!如果不贪财,一心找到童大辰,嫁给他,啥事都没有。现在弄的连小命都没有了,真后悔啊!小六,你就咬娘一口解解气,你恨娘,娘不怪你,娘也恨自己。你咬娘,娘不恨你,娘恨不得也咬自己。你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烧纸钱不用担心,娘来准备,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娘这辈子算是倒了霉,真是命苦,娘都想替你死了算了,老爷,也给我来点,我也不活了,好老爷,你就行行好,给我一点药,让我死了就好了。” 付颖一听,觉得这个女人太闹了,就呵斥她,让她住口!她也听话,说不闹就不闹,马上安静下来,要说死,谁都没死过,听说阎王那里,更是恐怖,本来对死亡一无所知,听人传说,不是好事,死后要受苦受累,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像是下油锅,要命! 人被油锅一炸,就会像麻花那样脆弱,轻轻一碰,身体就会碎成粉末,对于生前罪大恶极的,到了阎王那里,就会经历这个,还会被磨成粉末,成为孤魂野鬼,到处受气受苦受难,做鬼也累得慌,而且也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人不掉泪,因为不伤心,真正到了伤心处了,自然会伤心欲绝。 像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样的仇恨如果发生,一定不会不报仇,此仇不报非君子,未到伤心处,自然不会哭。 乔小六当然不惧怕死亡,觉得世界没啥好留念的,金钱社会,人心贪财好色,没有真正的爱情,所谓爱情,不属于娇艳女子,自古红颜多薄命,此事落在小六身上,也不足为奇,刚好证明小六是红颜。 小六看着青花瓷瓶,觉得这幽幽刺鼻的味道不算什么,倒很新鲜,给人感觉十分美好,通过这毒药可以让人摆脱烦恼,离开人世间,到另一个世界,充满了诱惑,当然更多的是自由,不知道那边和人间有什么区别没有?感觉只要要钱的地方都不好,可是小六说不来哪里不好。 那个地方没去过,说不上来好不好,只要去过的地方,总有好有坏,有的地方一生只能去一次,再也没机会回来,例如阳间,要想从阴间回来,可能就不是原来的自己,可能变成了其他活物。 这个时候,最伤心欲绝的就是童大辰了,他万万没想到送聘礼还会夺取人的性命,关键这个被夺去性命的正是他从小就定下来的妻子,因为阴差阳错,命运的安排,让他和妻子不能圆梦,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努力去圆梦,现在看来,是一场美梦即将落空的经历,最心疼最感到无助的就是他童大辰了。 如果他当时留在新野,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事,他留在新野娶了小六,就不会用钟年尚的事,也就没有艾才仁什么事,所有的过错都应该由自己来承担,所有的苦都应由自己来吃,他泪流满面,又怕别人看到不好,被人瞧不起,就一直低着头,流着泪,肩膀颤抖,想要控制不动却没能成功。 对童大辰来说,失去爱妻是最大的损失,他已经决心,以后再不结婚,觉得人生啊结婚啊实在没意思,还不如单身自在,结什么婚呢?真是多此一举! 再说乔小六万念俱灰,端起了青花瓷瓶,流着泪看了看她妈妈柳慕才,说:“但愿来生不作母女!” “儿啊,对不住了!都怪妈一时糊涂啊!害得白发送黑发人啊!”柳慕才言道。 “要知道现在何必当初?”付颖问道。 “老爷,能不能让老身去死,顶替女儿?”柳慕才言道。 “你死不是便宜了吗?你死了,去到阎王那里,不是很自然的吗?人人到时候就会死亡。你死了,享福去了,啥事都不管了,你女儿还活着,三个男人都还在,到底嫁给谁呢?你啥事不管,当了甩手掌柜的,女儿还在人间,难道你不操心么?”付颖问道。 “老爷,说得对,我觉得我活够了,女儿还没开始,就遇到这事,让人觉得遗憾,请老爷开恩,让老身去死,让女儿活。”柳慕才言道。 柳慕才看样子真想要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女儿活下去,她去死,人到了一定的程度,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其情也真切。付颖心里想,要想处理好这个案子,必须这样处理。 他说:“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乔小六,你赶紧服毒自尽!不要等了,时间越久,越容易出问题。你死了,这个案子才能了结,你不死,这个案子没完美了,大家都不得安生。快行动!” 乔小六一听,言道:“小女子去也!” 说完,之间双手捧着瓷瓶,瓶口对着她的嘴,她的眉头一皱,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啪--”一声脆响,瓷瓶落地而碎,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只见乔小六“啊呀”一声倒地,左右滚动,像是肚子里被火烧着了一般,熊熊大火在肚内燃烧,翻滚一阵,小六一手捧着胸口,另一只手杵着肚子,像是肚子和心一起疼痛,上下不能兼顾。 再看脸面从红润变得煞白,众人一看,也就叹息唏嘘不已,仵作上前,检验一番,言道:“老爷,经查,该女子名乔小六,已经服毒自尽,请老爷过目。” “好的,你去!记录在案,准备上报朝廷。”付颖言道。 尸体在公堂之上,付颖看看不妥,就问:“如今三人争抢的女子已经死亡,你们的案子就此结束,案子已结,都各自回家,至于尸体么,你们协商,看谁拉回去安葬,费用自理。你们谁愿意?” 三人没有一个吭声,童大辰想说话,觉得先让他俩表态好,免得自己落一个争抢尸体的恶名。 他的这个想法得到了验证,就是活人有人抢,尸体肯定没有人抢。活人有用,死人有什么用?死了死了,一死什么都完了。 这样想着,付颖就问:“艾才仁,看样子你是最有眼光的,为人聪明,擅长发现商机,对乔小六的尸体,你要不要拉回去?你们已经是夫妻了,是不是要尽到丈夫的义务呢?” “这个,这个,老爷,这个道理说不通啊!小人只是下了聘礼,并没有拜天地入洞房,结婚仪式没举办,也没有花轿抬回家。怎么就是小人的妻子了呢?小人只是下了聘礼而已,并非真夫妻,这尸体我不要。”艾才仁言道。 “好,书隶,记录在案,给他签字画押,艾才仁表示不要乔小六。”付颖言道。 “那么,钟年尚,你呢?你也下了聘礼了,和乔小六也有关系了,你看这个事怎么办?要不要安葬一下乔小六呢?你看她可以作你的女儿了,这么好看的女儿,你不要吗?”付颖问道。 “老爷,小的是做生意跑买卖的,一般讲究的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错,小的已经下了聘礼,就像是下了订金,订金相当于订货预付款,货在就继续交易,货不在就不交易了,大人很清楚,现在货已经不在了,收尸的事又要花销,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所以小的也不要尸体。”钟年尚言道,眼睛珠滴溜溜转动,人已经半百,眼神却好,看东西一点都费力,且入木三分。 “此话当真?”付颖问道。 “当真,公堂之上,正大光明,光明磊落,说话唾沫掉地上能砸出坑,小的说话句句属实绝无虚假,还请老爷明断。”钟年尚言道。 “既然这样说,请书隶记录在案,钟年尚放弃领取乔小六回家安葬。本官看,两个男人都放弃了,看看最后一个男人怎么说。”付颖言道,“你是童大辰?” 童大辰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泪珠。 这个被付颖看到,为了估计他的面子,就没说什么,童大辰偷偷用衣袖擦擦泪水。 “童大辰,你和乔小六定娃娃亲是否属实?”付颖问道。 “是的,老爷,由父母做主,从小和乔小六结为夫妻,只是没过门。”童大辰言道。 “你们从小青梅竹马,有了感情对不对?” “对,后来你们被迫分开,本来世事无常,你们听命于父母,无法在一起,后来乔小六搬回老河口原籍之后,又到处找你,你可以知道?”付颖问道。 “不知道,小的舅舅病重,舅舅膝下无儿无女,一生没有娶妻生子,小的去照顾舅舅,知道送舅舅驾鹤归西才回。那几年估计没遇到乔小六,十分遗憾,没想到后来竟有这事!万万没想到。”童大辰言道。 “原来如此,真的是阴差阳错,现在本官问你,你是否愿意领回乔小六?” “小六是我的妻子,父母之命必须遵守,虽说因她为了不连累别人选择自己了结,小的还是愿意领回小六,让她入土为安,小的愿意为小六守护坟墓,终生不娶,无怨无悔,都是因为小的疏忽,要不也不会出了这么多事,全是小的错。”童大辰言道。 “本官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再娶妻生子呢?” “因为已经知道人世间的辛苦,本来小人一人受苦就行了,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和妻子一同受苦,小的想明白了,小的看看舅舅,再看看周围的人,没有几个幸福的,都过得非常辛苦,小的担心将来小的给不了妻子儿女想要的生活,就干脆选择不结婚,这样也不算违法,反而对大家都有好处,至少不用担心将来给别人添麻烦。”童大辰言道。 “你这个想法很好,懂得牺牲自己,为别人着想,是一个好人,那么,本官就答应你,将乔小六带回家去,如果谁有意见,就将谁的舌头割掉喂狗。”付颖言道。 然后,付颖命令书隶将所有人的口供一一核对,然后签字画押,宣布退堂。 童大辰雇了一辆车,将乔小六带回了家。 柳慕才本来想跟着一起去,又担心有人在背后对她戳戳点点的受不了,就没去了,她知道乔小六生是童家的人,死是童家的鬼,过多干涉恐怕不好,让童家好生安葬女儿,现实点考虑,只当是一只猫或者狗罢了,人生快乐需要及时,不要等失去了时间而后悔,这个时候正是享乐的好时候,人死不能复生,再痛苦也没用,死人也不知道,不管怎样闹腾都是不知道的。 童大辰泪流满面,将乔小六放好躺平,在放倒的过程中,发现乔小六身体是温热的,他吓了一跳,后退两步,不放心,手指放在乔小六的鼻孔处,发现有呼吸,童大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往外爬去,他哭着说:“小六,对不起你,你又还阳了吗?还是回光返照?你别吓唬我!” 刚爬到门口,就有一行人走进来,穿的都是便服,为首的一见童大辰趴在门口,吓得浑身哆嗦,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童大辰一见来了一群人,还哈哈哈大笑,越发不能明白,这一天发生的事真是诡异! 童大辰仔细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县令付颖。 “童大辰,哈哈,怎么了?吓着了吗?”付颖问道。 “老爷,老爷,乔小六,小六,小六她,她,她!”童大辰结结巴巴地说。 正说着,发现后面站着一个人,人影摇晃,童大辰吓得不轻,赶紧往付颖这边人多的地方钻,他连滚带爬躲在人多的地方,发现他们都无动于衷,像是同伙,让童大辰更是恐慌,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两眼发黑,一下子晕过去了。 第57章 娶了死人妇 再说童大辰被后面的人影吓晕过去,过了一会儿,他被灌进去一点汤水,人才慢慢苏醒过来,看看周围的人,竟然发现了乔小六。 他一看到乔小六,就大叫起来:“鬼啊,鬼啊!” “大辰,你好好看看,我是小六,我还活着,我没死!”乔小六说。 童大辰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眼前的美人,会闪眼睛,会张口说话,也有亲切的笑容,有红润的嘴唇,还有红扑扑的脸,皮肤像是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华润有光泽,这样的佳人,像是从墙上的画上走下来的,又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仙女,让人都看呆了。 “你真的是小六?这不是在做梦?”童大辰还是不信自己的耳朵,扯了扯耳朵,发现还正常,还感到有一阵微微地疼痛。 他才意识到这不是梦,是活生生的现实,让他不解的是,眼睁睁看着乔小六喝了毒药,那毒药的味道令人深刻地刺激,让人一闻就头晕目眩。 也清楚看见乔小六喝进去了毒药,并摔碎了青花瓷瓶,瓷瓶破碎的声音清脆,瓷瓶的碎片上残留的药液,也散发着浓郁的刺鼻味道,让人闻了心里不舒服。 “大辰,从今往后,我小六子就是你的女人了,因为我从鬼门关上回来的,阎王爷不要我,孟婆的汤我也没喝,我回来,就是要一生一世跟着你,永不分离。你不要嫌弃我,我是你的妻子,任何人都别想把我们俩分开,你知道吗?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小六言道。 “太好了!小六子,太好了!”童大辰言道,看样子非常激动,他还从没这么近距离和女人说话,羞红了脸。 付颖哈哈哈大笑,说:“你们夫妻俩总算团圆了,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付颖言道。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的明明看到小六满地打滚而死,仵作也验了尸,咋就还活着呢?”童大辰问道。眼睛里充满了问号。 付颖一看,觉得这童大辰真有意思,长这么大,完全还像孩子一样天真。难怪搞不定钟年尚和艾才仁这两个家伙呢,钟年尚经商多年,猴子一般精明,见到危险就躲,见了好处就来占便宜,总之就是不落空,就像贼一样,贼不走空,不管到哪里,都有收获。 艾才仁长得更像猴子,个子矮,动作敏捷,眼睛看东西,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挖空心思赚钱不亏钱,总是在盘算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样,他才会更加努力去自己变得油滑,这样才能更厉害,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钟年尚和艾才仁都相信女人是可以买卖的,只要有钱,就不愁女人,女人可以买,供自己享受,把女人当成自己的工具,想起来了就用一用,用完了丢弃一旁,布满灰尘,不去管理和呵护,直到生锈坏掉,毫不可惜。 “哈哈哈,这是一条计策,真是妙计,只有卜慧书太师能想出来,当然,还有他的学生,就是本官可以想到这个方面,关键是看人心和人性,知道人心,就好判断,知道人性,就知道谁是谁非。这宗案子的关键就在于美色。都想得到,互不相让,各自占理,就不好判断,要知道,竞争的精神深入人心,因为竞争可以带来利益,如果没有利益的吸引和驱使,也就没有人参与其中乐此不疲,因为有利可图,所以趋之若鹜。乔小六长得漂亮,都想得到,各不相让,要知道,钟年尚和艾才仁都是有钱人,有钱就能买到女人,他们是不会对乔小六动真感情的,只是贪图乔小六的外貌,看中的是身体,不是看中乔小六的忠贞的爱情,因为只看中身体,不在乎身体以外的东西,觉得身体以外的东西不值钱,例如好的品行或者爱情,就只会关心身体,当身体不存在的时候,也就不存在了爱情,没有爱情,也就没有真正的幸福。看样子,你们是真正爱着对方的,不是只爱对方的身体,更爱对方的品德还有为人处世的态度,这是好的开始,希望你们好好过日子,苦尽甘来,经过这场变故,更了解了对方,也了解了人心,得来不易的爱情,更要珍惜,本官相信你们一定会做到的。”付颖言道。 听了这一席话,让童大辰感动的哭了,看起来童大辰人高马大仪表堂堂,像是一座高山,却是一座秀丽的脆弱的山,总是哭哭啼啼,这个和乔小六比较起来,乔小六倒显得镇定和坚强的多,看样子并非是刚才经历生死劫之后的庆余生,倒是真真切切看透一些人和事之后从容淡定,这一对人如果在一起,可能就有很多可圈可点的故事。 “老爷,小的有一事不明,还望指点迷津!”童大辰言道。 “哈哈哈,本官就猜到你有问题要问,是不是乔小六是假死?到底给了乔小六什么在喝?”付颖问道。 “对对对,就这个,就是小的想要问的。是怎么回事?”童大辰问道。 “哦,这个就是给乔小六喝的不是毒药,所谓的毒药,其实是麻醉药,加了一些刺激的东西在里面,闻起来像是毒药,实际上不是,目的是让乔小六麻翻过去人事不省,咱们才好进行下一步。如果乔小六存在,不利于案子的审理,让乔小六假死过去,案子立马就解决了,如果不是人间有痴男,也就没有怨女,没有痴男怨女,人间也就没有多少故事。”付颖言道。 “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真是高,高,高啊!”童大辰言道。 “高什么高?这是一个破案技巧,实际上不是破案,也是一种智慧,是本官的老师卜太师教给本官的,需要仔细观察,总能找到问题的关键点,找到关键点就有了好主意。”付颖言道。 “小民万分感谢老爷!”童大辰言道。 说完,童大辰就要给付颖跪下,付颖连忙搀扶起他,说:“好好和乔小六过日子!” 乔小六也要下跪,同样被付颖扶起来。 这一对小青年看来十分注重礼数,付颖心想,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让他们好生过下半辈子,考虑到自己公务繁忙,本来还想为他们主持婚礼,就只好作罢,就让当地里正和地保一起操持他们的婚礼,付颖随礼,送上了祝福,同时,考虑到童大辰父母双亡,乔小六也还剩下了母亲柳慕才,就将她一并接过来赡养。 柳慕才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女儿,她没想到童大辰人长得帅,一表人才,心也挺好,定了娃娃亲,到了青年却有了变故,他不嫌弃,女儿服毒自尽,别人都嫌弃,避之不及,他却勇于担当,说要尽到丈夫的责任和义务,领回女儿的遗体回家去安葬,就凭这一点,第一个女婿的作法就是可圈可点的。后面的一胖一瘦,胖子人到中年,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可以当爹了,却是个老奸巨猾的人,见到女儿的遗体就不要了,不管了,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瘦子呢,也是一个猴精的人,不吃一点亏,长相猥琐难看,反而挑肥拣瘦,一看就是风月场上的混混,女儿交给他还真不放心,一旦爱上了做坏事,就很难回头,还是童大辰靠谱。 万万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女儿复活,不用自己下阴间就能见到女儿,真的令人惊喜万分。 看来还是苦尽甘来。柳慕才心想,熬了大半辈子总算熬到头了,女婿童大辰虽说穷点,人品不错,出嫁也好,入赘也罢,都给乔小六安全感,这个就是问题所在。有钱不一定安全,没钱不一定危险,没钱说不定带来平安和稳定,因为没有人捣乱,破坏家庭。 后来,柳慕才善终,她的遭遇证明她一时贪财差点要夺走她最心爱的东西。乔小六和童大辰最终结婚,算是比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娃娃亲案件告一段落,付颖刚要休息,从京城来信,卜太师说要让付颖去一趟新野,办一件童养媳案件。 付颖接到来信,立马回信,信中明确说了择日去新野县办案。 付颖出游的打算只好取消,因为案子牵扯到很多方面,千万马虎不得。 到了新野,县令回避,知道这上面指定老河口亲自复查的案件,不得草率应付。 卷宗拿过来,付颖仔细看了,觉得疑点有不少。 嫌疑犯名叫童小敏。 是童大辰的远房老表。 因家贫,从小养在夫家。 小敏的婆婆不喜欢小敏,同样不喜欢小敏的是小敏的姑子。姑子就是小敏丈夫的妹妹,名叫小娴。 小娴对小敏横竖看不顺眼,就像除掉她而后快。为了达到目的,她开始设想各种杀害小敏的方法,觉得都行不通。 如果是投井,村里只有一口正在用的水井,如果投井,还吃不吃水呢?再说其他的井,都干枯了,井口盖着大石头,自己搬不动,也不能请人来搬。 如果通过推到悬崖底下,更不可能,这里是平原,一望无边,找到悬崖也差不多累死了,还没把小敏推到悬崖底下,自己都先走路累死。 通过刀子剪子,那可不行,属于故意杀害人命,捉住就是一个死,没什么好商量的。 上吊啥的都不行,据说死相难看,说不定还有鬼魂上身,家里住不成了,吊死鬼的舌头很长,据说是窒息时,舌头难受,拼命呼吸导致舌头外伸,等死后舌头无法缩回去了。 要是找老虎来咬死,还没找到咬死人的老虎自己先被吃了,找狼也不行,狼会吃羊,不喜欢人。 找鳄鱼更危险,实在没有合适的动物来伤人。 如果是一条蛇精也好,可以让小敏葬身于蛇腹,也让人看不到,蛇需要一条大蛇,到哪里去寻找呢?需要一条大蛇,可是大蛇要修行,如果伤了人修炼全部作废。 还有什么办法比较温和又有效呢?对了,想起来了,就是投毒。 要投什么毒呢? 老鼠药?一般不行,老鼠药有假的,万一没有毒死,毒伤了,那么,将是人的灾难。 小敏如果运气好,毒不死。运气不好,有真老鼠药结果就死了,死了之后,就是一了百了,简直不能太好,该她倒霉,到了阎王那里也不能告状,不能责怪,要不然,阎王叫我去我可不去。不过,去了也不怕,小敏太气人了,早晚气死妈和我死一个,她才高兴,要不然,就是她死,只要她死了,大家都好了。 这样想着,她就想出来一个恶毒的计划,就是先毒死小敏,然后再说是误食了老鼠药,这样才行,到时候就说是她自己想不开自杀的,县衙里那的人不行,一个比一个笨,加上小敏家没有人了,也没有人为她出头去伸张,也不会去花钱请讼师为她打官司。 除去了眼中钉肉红刺,心里才舒服。 她的计划周密,谁都不告诉,为了让小敏放心,她开始展开攻势,就是对小敏非常好,小敏感到她的姑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小敏看到她的姑子小娴的变化,感到了生活的温暖,感觉非常美好。 她正盘算着将来一大家子的人聚在一起有多么热闹。小娴计划着一旦计划成功,她就能在家里的地位飙升,说话也是一言九鼎的了。 她正想着美事,门前有人摇着货郎鼓走过去。 她没有喊,等卖货郎走远了,她才出来,快步撵上卖货郎。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卖货郎跟前问:“有没有毒老鼠的药?” “没有!”卖货郎上下打量着小娴说。 “真没有?”小娴问。 “欺哄你干啥?的确没有。”卖货郎说,摇了摇头,就像在摇晃他的拨浪鼓一般,这可能是一种习惯,一种职业习惯。 卖货郎一看这女人不像是好人,如果是好人,怎么还在家里?一看就不是媳妇,就像是嫁不出去的姑娘。因为多种原因,但是最重要的可能就是不懂人情世故,极有可能就是没有善心,因为不行善,脸上就有愁容,既然不开心,就可能在恨人,既然恨人,就有可能害人,要是出了人命官司,这个可不是小事,凡事都小心,小心无大事。 第58章 姑婆战儿媳 卖货郎看这女人不像是好人,就要赶紧逃离,却被纠缠,他苦不堪言,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来这里做生意,心里只想如何脱身。 “你莫想跑,如果你跑了,我就告你非礼,调戏良家妇女,你就要坐大牢。”小娴言道。 “我不跑,我一跑,你一喊,声音比我跑得快,何苦呢?被当成坏蛋抓住了,可没有人给我送饭吃。要吃牢饭可不好玩,你说,你要这东西干什么?”货郎问道。 “我要这东西,要毒死你,问的稀奇,不该问的就别问。到药铺抓药,伙计会不会问买的药用来干什么吗?”小娴问道。 “你说你要这玩意干什么?我带点是为了毒老鼠,家里老鼠太多,把我卖的货祸害的不像话了,没有卖相,就到药店买了一点用来毒老鼠,减少损失,你要老鼠药干啥?”货郎问道。 “我难道不是为了毒老鼠吗?我妈总说我不会做家务,连老鼠都对付不了,我以后嫁不出去,要会抓老鼠才行,这不是逼我吗?”小娴说。 “对啊,抓老鼠和出嫁没关系,找到好婆家,就不必捉老鼠了,有人捉,再说好人家房子好,到处都封闭,老鼠也很难进到室内,没有老鼠,既然没老鼠,就没必要买老鼠药是不是?”货郎言道。 “不是老鼠药,是砒霜,砒霜懂吗?砒霜是药,是治病的药,咱们家有病人,需要砒霜来治疗,你就卖给我一点,如果你不卖,我就告你私营砒霜这个买卖,逮到了还是要坐牢。”小娴说。 她说完,货郎已经吓得不轻。 连忙说:“卖,卖,我卖还不行吗?” 就这样,小娴就拿到了砒霜,给了一枚钱,货郎不敢多要,就跑到邻县去。 货郎知道必有灾祸,肯定要牵连到他,索性一走了之。 等走得远远的,也没没什么祸害发生。小娴敢说货郎送他了砒霜,好在货郎留了点证据,就是钱证明是卖给她的,不是送给她的,如果是送的,那就有共犯的嫌疑,如果是卖的,可以证明一下没有犯罪的故意,就是买卖而已,为了赚钱,一个愿意掏钱买,一个愿意去卖,出了事有也就是自己解决。 等他走远,小娴才左顾右盼,看了看没有人注意,也就放了心,要知道这里人多嘴杂,万一说出去,计划就破产了,到时候就一定完蛋。 她回去后,遇到了小敏,小敏正在喂猪,身上有不少菜叶子。这些是什么菜,是什么草,对小娴来说都不认识,因为她很少去打猪草,从小到大,都是小敏去打猪草。小敏知道哪里的猪草猪最爱吃,哪里的猪草长得多,长得旺盛,也知道什么季节给猪吃什么草或者也野菜,这些都是小敏从小到大慢慢熟悉的。对小娴来说,都是天外之物,虽然见漫山遍野都是绿色的,但不是很清楚草或者菜的名字,都是绿色的,但不都是适合猪来吃。如果让小娴来喂猪,猪肯定长得很苗条。苗条的猪卖不出好价格,只有肥硕的才值钱。 这些猪都不认识小娴,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小娴在,从猪的一生来看,对小娴那是相当地陌生,对小敏来说,十分熟悉,因为小敏就是第二个妈妈,从猪妈妈那里离开,就开始学会自己吃了。它们学会了,所有吃的东西都从小敏那里得到的,其他人都没见过,只有快杀的时候,才发现这户人家还有两个女人,一个老的,一个年轻的,大概都是想吃肉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个让猪们都不好想。 小娴看到后,立马上前,喜笑颜开,手伸出去帮小敏摘掉菜叶,说:“看看,嫂子对咱们家的贡献有多大啊!真是太谢谢嫂子了,我哥娶到嫂子算是烧了高香,算是我哥的福气,是我们家的福气,没有嫂子的付出,我们家现在还在喝西北风呢,谢谢嫂子,谢谢!” 小娴说完,就去摘掉小敏身上的菜叶子,小敏感动的哭了!她从来没听到这么暖人心窝的话,自从嫁过来,受到欺负,遇到好事,没有她的份儿,坏事都是她做的,受到不少的冤枉之气。 对于小姑子的巨大变化,这个让小敏无所适从,以为太阳出来的地方有问题,本来从东边出来,到西边落下,现在弄反了,从西边出来,到东边落下,无论如何,躺着看,正着看,反着看,都看不出道道,怎么回事呢?谁能给一个正确的解释?有可能有事情发生,具体什么事情,很难猜测,如果能猜到,就不是凡人,而是仙人。 好在快要熬出头了,因为婆婆会死、姑子会嫁,这个家迟早就是小敏的,这么一想,她也看到了希望,对眼前的环境有就不再抱怨。抱怨环境无济于事,环境不用抱怨,抱怨了,环境还在,不抱怨,环境也在,横竖都在,为了少生气不生气,最好都不要去抱怨,爱好抱怨的人一般都没有好结果。也可以说没有好结局。这是无数的人反反复复证明过的东西,是真的东西,屡试不爽。 “多谢小娴妹妹,你真客气!”小敏连忙说,生怕说完了,就是一个把柄,以后就要说她冷傲或者不尊重人,这些话传到她丈夫的耳朵里就会有问题。 要回应就要趁早,不能拖,根据经验来处理就不会有错误。这就是趁热打铁的道理。铁刚出炉,最好打,因为铁是软的,只要铁变凉,就不好打了。 “你先忙,我去做饭了。”小娴说。 “好的,你去,米在缸里,油在柜子里,盐在罐子里,还有猪油在陶瓷盆里,如果盐罐变潮湿了说明要下雨的。”小敏言道。 “好的,谢谢提醒,我知道了。”小娴言道。 “别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娴言道。 小娴心想,该死的,谁和你是一家人,想得美!早点去阎王那里去报到。小娴的心目中,小敏已经是死人了,小娴对小敏的恨不知道从何而来,现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二人已经是水火不相容。 她到了厨房,没有用猪油,也没有用米,在放鸡蛋的土罐里,她找到两枚鸡蛋,打了,搅拌均匀,再找来一把韭菜,洗了,然后将锅烧热,倒入香油,等油冒出了烟子,就倒进去鸡蛋,发出“刺啦”的响声,然后放进了盐,屋子里飘出浓郁的香味,她将韭菜切碎,丢进锅里,然后加了一把柴让火更旺,烧了一会儿,等汤翻滚之后,她将硬柴拔出,放在地上,将锅里的汤盛到碗里,然后看看四下无人,砒霜全部抖进碗里,然后用筷子搅拌搅拌,将碗端到小敏的房间,等小敏喂完猪就可以吃了,并且十分愿意享受这美食,虽说小敏该死,这最后一碗饭也对得起她,平时都是给她吃剩菜剩饭,从不让她上桌子来吃饭,就像下人或者佣人一样低贱。 今天有人做饭,小敏就不着急去做饭,喂了几头猪,越长越大,食量也越来越多,她打回来的猪草不够,看看时间还早,她又出去打猪草,这次是去后山。 小娴做好了鸡蛋韭菜汤,放在小敏的房间,然后去找她,准备让她去吃,小敏的活儿,她可以接过来继续做,好让小敏去吃。希望小敏立马吃,立马死,这样全家都好过。小敏为这个家做了一些事,但是没有小敏,这个家照样还在! 她到了猪栏,发现人不在,往猪圈里一看,猪也抬头看看她,以为是小敏,看到的却是小娴,猪们又低头找地上的猪草,看还有没有剩余的可吃,对于小娴的出现,猪们只有哼哼哼表示抗议,来了也不带吃的来,傻乎乎站在那里干什么? 小娴似乎感觉到猪对她的不满,心想,小敏是不是偷懒回房间睡了呢?如果回房间,她一定会看到鸡蛋汤,一定会偷偷喝了,然后再去厨房忙碌。肯定是这样的,从小到大,我算看透她了。 她绝对是又好吃又懒惰的女人,早应该赶出去,免得坏了好事。 所谓的好事,就是将小娴嫁出去,拿到彩礼后给哥哥做聘礼,重新找一个女人去取代小敏,因为小敏太不行了。 这样,家里不用准备聘礼,因为有彩礼,有了彩礼给哥哥用,让哥哥找一个能下蛋的鸡回啦,免得老母亲天天念叨抱孙子。 嘴上念叨实际上没有实际上是很伤人的。 说的人无意,听的人就觉得心如刀扎非常地难受。 再说婆婆从村东头的大槐树下回来,她刚刚去参加了村里婆婆们的大会,在一起研究怎样对付媳妇,也没什么办法,刚好肚子饿了就回家,就像饿了几天的驴子,对自己的家很有印象,走得远,也阻挡不了回家的决心。 婆婆回到家,刚好问到香味,就到处找吃的,找来找去,就到了媳妇的房间,看到屋里没人,只有一碗鸡蛋汤,心里骂道:“小蹄子,趁老娘不在家,竟然偷偷做好吃的自己吃,想的美!” 她端起碗,也不用筷子,汤汤水水带稠的一起喝了,太好吃了!好长时间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了!小蹄子天天做饭,都舍不得炒鸡蛋,今天肯定用了三个鸡蛋,对我们舍不得,自己偷偷吃,才那么舍得。 突然,外面有人进来,婆婆想躲开没地方躲,心里盘算如何应付媳妇,没想到进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她笑眯眯地说:“乖女儿,你咋不早来啊!” “怎么了?” “我发现你嫂子在家偷偷做好吃的,还没来得及吃,不知道人跑哪里去了,可能在家吃得太好,肠胃受不了,去上茅房了,呵呵呵。”婆婆说。 小娴一看桌上的空碗,心想坏事了,连忙问:“妈,这碗里的你吃了吗?” “在外面唠嗑唠了半天,肚子饿了就回来,厨房里还是没动静,我就找到小蹄子的房间,看到了小蹄子做的鸡蛋汤,就吃了,你看这小蹄子多贼啊!趁我们不在家,她自己偷偷做好吃的,在我们面前总是叫穷,鬼才信!”婆婆说。 小娴一听,只感到头晕目眩,心想,坏了坏了,要是那货郎卖的药是假的就好,希望不是真的,她这么想,却看到她的妈嘴角有血出来,她想坏事了,药,砒霜是真的,只见婆婆喊着“肚子好疼,肚子疼啊!” 喊着喊着,嘴角的血越来越多,最后喷出鲜血,一股腥味充满房间,熟悉的面孔变得扭曲,这个形象让小娴吓得不轻,当时就尿了裤子,婆婆喊完之后,往后一仰,咕咚一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然后因为疼痛,拼命去抓肚子,蜷曲成一团,像是穿山甲遇到狼的攻击一样,自我保护蜷成一团,然后又伸开,最后没了动静。 小娴一看,她的母亲口鼻耳朵眼睛都有血流出,十分吓人,没想到货郎卖的砒霜不仅是真的,而且是纯真的,这家伙别说去毒老鼠,就是去毒大象也能成功。 小娴看看人已经不行,吓得就往外跑,她第一要做的就是推卸责任嫁祸于人,要不然她自己就要坐大牢甚至会以忤逆不孝的罪名凌迟处死。 越想越怕,她就径直去找里正和地保,报告说媳妇小敏毒死了婆婆。 等里正和地保感到小敏家,刚好是小敏打猪草回来,还没喂猪,就去厨房喝点水,等喝完水,就发现有一群人来了,小敏一看,猜想谁家出了事,就想看看热闹,没想到他们到自己家来,这个让小敏很感到意外,连忙出门迎接,刚一出门,就听里正说:“将嫌疑犯拿下。” 小敏一听,莫名其妙,问:“请问老爷谁是嫌疑犯?” “童小敏。” 里正一喊出这三个字,吓得小敏一哆嗦,她哭了,说:“冤枉啊!我刚从外面打猪草回来,还没来得及喂猪,怎么就成了嫌疑犯了呢?难道我打猪草也犯法了吗?” “打猪草不犯法,我们出现的地方,一般都是出了人命,要上报县衙的,有人报告说你毒杀婆婆,是否有此事?”里正问道。 第59章 三晚知真相 里正说要上报县衙,童小敏倒是不担心了,因为里正被先入为主,看看旁边的小娴就知道了。 小娴心里惶恐不安,左顾右盼,说话语无伦次。 里正发现了疑点,但是不确定,为了减少自己的麻烦,他派人火速报官,不一会儿,县衙来人,问明情况,然后带嫌疑犯到案发现场去看。 小娴说啥也不去,小敏去了,看到现场惨状,当时就晕过去,没想到婆婆最后是这样的死法,其状惨不忍赌。 县令派人将二人统统带到县衙牢房关押。 经过仵作勘验,发现婆婆的确是中毒而亡。 再进一步调查,发现是砒霜所致。 县令认定是小敏所为,小敏不认,县令就打,小敏被打晕,几乎快死,才稀里糊涂就承认了。 但是,疑点还是有不少。 从人情来看,小娴作案的可能较小,因为女人不会杀母亲,除非不是人,观察小娴,对她母亲的死还是很伤心的,小敏不伤心,看上去还比较高兴。 也可以理解,小敏经常受到婆婆的打骂,遇到这个情况,作为正常人,心里都是舒服的,只是感到害怕,婆婆临死还要吓人,让小敏感到恐惧,好在是最后一次恐惧,以后就是在梦里害怕,一般梦里都是反的,这样让小敏感到安心,所以在讯问的时候,她也不感到意外和害怕,只是疼痛难受,稀里糊涂认罪而已。 付颖看完了案卷,心想,如果投毒,需要要查明整个过程,为什么要投毒? 有矛盾很正常,经常吵架也可以理解,小敏受到婆婆的打骂,这是很多婆婆干的事情,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婆婆就是来欺负媳妇的,好将从上代人受到的气撒到下代人身上,这就是冤冤相报。 有争吵,不至于要命,看小敏的样子,不像是十恶不赦的人。 要想破案,先要找到砒霜是从哪里来的。 付颖就安排人下去排查所有的药铺。经过排查,没有一家药铺记得给了童小敏砒霜。 后来,付颖又派人下去查,有没有郎中给小敏开了药方,其中含有砒霜的,结果所有郎中都问遍,也没有,很多人都不认识小敏,小敏年轻,从小到大,竟然没生过病。被打骂折磨,婆婆倒是多病,媳妇倒是健康无恙,真是天可怜! 郎中和药铺都问遍,再看看其他杂货铺是否有出售给小敏砒霜的,结果查了半天,杂货铺子做这个砒霜生意违法,一旦发现,人要被判刑,再也回不来,店铺要没收,所有财产充公。 这个险没人敢去冒,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会倾家荡产。 杂货铺这条线索也断了,还有谁? 正在苦思冥想之际,有人进来报告,说邻县的一个货郎来投案。 付颖一听,喜出望外,这是破案的关键,正在想杂货铺,没想到流动杂货铺,想的都是固定的,没想到的是流动的杂货铺。 “快快有请!”付颖吩咐道。 来者是个中年汉子,看上去皮肤黝黑有些粗糙,可能是经常在外跑路,风吹日晒雨淋所致,他一进来就跪下,说:“老爷,小的听说这里出了人命案,小的以前路过那个村,心里十分不安,就过来提供信息,帮助老爷破案。也听说老爷是青天,从老河口调来查案的,小的知道现在的县令办案能力不及老爷的十分之一,知道老爷明察秋毫,不枉不纵,对好人进行释放,对坏人进行抓捕,不冤枉好人不放过坏人,还请老爷继续保持,那么小的就更有信心办好手头上的事情。” “好,你说!你知道的情况是什么?”付颖言道。 “老爷,小的曾被迫卖给砒霜给了那个姑娘。”货郎说。 “如果让你辨认,你能认识吗?”付颖问道。 “当然没问题。”货郎说。 “你跟本官来。”付颖吩咐道。 他让人将牢房多点灯,照得如同白昼,被关押的小偷、打架斗殴、骗子还有谋杀亲夫、作奸犯科之人都感到十分意外,平时都是黑灯瞎火的,今天咋了?难道要就地正法? 都充满疑问和好奇,小敏倒无所谓了,从小都被折磨,皮糙肉厚的,意志也坚强,加上常做各样的活儿,都锻炼出来了。 小娴有些不行,心里恐惧不安,她就坐立不安,嘴里不停地骂小敏,小敏也不理会,骂急了就回骂一句,小敏一旦回骂,小娴就更加生气,骂的内容更加丰富。 词汇都丰富,不带重复的,这样的骂功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她的骂功十分了得,让很多人望尘莫及,牢房里的有些人已经领略到了小娴并非等闲之辈。 对于亮灯,小娴和小敏都不知道原因,猜想可能要审讯犯罪嫌疑人,或者要折磨这些人,怕看不清楚打哪里了,如果打到要害处,那就麻烦了。 在关押小娴和小敏的牢房的墙那边,就是付颖带货郎来的地方。 在隔壁就是一个观察室,墙壁上有一个小孔,里面灯光昏暗,墙壁那边却灯火通明。 小娴看不到墙壁这边的情况,付颖却能看清楚小娴牢房的情况。 到了指定地点,付颖问货郎:“那里有个洞,你去看看,砒霜卖给哪个人了?” “好!”货郎一边答应,一边凑近小洞口一看,马上就认出来了小娴。 小娴穿的绿色撒花小袄,小敏穿的是粗布青底白花单衣,没有棉花,看得出,同在屋檐下,谁是主人谁是仆人,谁在享福谁在吃苦。 货郎说:“穿绿色袄子的就是。” 说完就后退两步,站在门口。 “好,本官知道了,借一步说话。”付颖言道。 他同时安排人在旁边偷听,看能否从两个女人手里得到有用的线索,谁知道她俩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总是不停地对骂,特别是小娴更是厉害,小敏只能进行常规的抵御,有时候会撒下几滴泪。 付颖知道了是谁拿到了砒霜,知道是卖给她的,就排除了货郎是共犯的可能性。 也证明了货郎并非和小娴是一伙的。 有人造谣说,是货郎想要带走小娴,小娴的母亲不同意,货郎就与小娴商议用砒霜毒死她母亲然后和货郎私奔。 这个说法因为购置砒霜而不攻自破,遭到了瓦解。因为砒霜是卖给她的,如果是送的还有可能。 从另一方面来考虑,货郎都可以当小娴的父亲,再说货郎居无定所到处漂泊没有安全感,小娴凭什么嫁给货郎呢?这些说法都不成立。 砒霜给了小娴,小娴作案的可能性较大,但是,无法证明一定是小娴干的,证据还不充分。很明显是砒霜致人死亡,谁投的毒是一个疑点,婆婆死在媳妇的房间,也是一个疑点,为什么不死在自己的房间?死在媳妇的房间,媳妇就难以洗刷嫌疑。 付颖安排好货郎之后,又去村里调查民情,大多数都说童小敏十分勤劳又孝顺,虽然经常受到婆婆的打骂,不过从不还嘴。 就是小姑子有点欺人太甚,本来就强势,在家里好吃懒做,要穿好的吃好的,不干活,把小敏当成奴隶对待。 村里一致认为小敏好,小娴坏。 知道这个事实后,付颖心里有数,就让人到当地着名的庙里安排。 付颖想起来卜太师说过的话,人心之恶,始于最初人类祖先,良心之律,有的明显,有的沉睡。需要以神灵之名来唤醒,使其产生敬畏之心,方可知晓其内心本真。 他晓得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人做了坏事,一般都会受到良心的煎熬,总有一天会被发现,不如将其置身于一个特殊的环境下就能及早发现,人在特殊的环境下会做出一些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仿佛自己没脑子,事实当时是没脑子缺考虑,等到醒悟的时候才为时已晚。 到醒悟的时候发现,说过的话已经收不回来。 想到这个,付颖就在庙里做了手脚。 然后将小敏和小娴都转到庙里关押。 就在神像后面,旁边排列着龇牙咧嘴的像,猛地看上去让人害怕,那些神像栩栩如生,看上去非常逼真。 二人同时同地关押,脚上有脚镣,一头固定在廊柱上,二人可以对话,但是不能打架,因为距离不够,如果小娴要去杀害或者反被杀,都对案子没好处,付颖安排妥当,让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同时安排专人躲在神像后面偷听二人对话。 小娴对从县衙监狱搬到庙里的作法想不通,一直在骂狗官。当然骂累了狗官之后就开始骂小敏。 小敏仍是流泪,被骂急了也回骂一句,小敏已经身心疲惫,毫无精神。 第一晚就是这样度过,付颖听值守人员报告,一无所获,说小娴骂狗官,付颖也一笑了之,知道这符合常理。 付颖安排值守人员继续守候。 第二晚仍然如此,付颖笑道:“本官就不信你能熬过第三晚!” 原来,小娴胆子很小,在家里狠,在外面怂,这次弄巧成拙,本来想毒死小敏,结果弄死了自己的亲妈,她又悔又恨。后悔的是没有亲自端给小敏喝下去,恨的是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了! 她很喜欢她娘,因为她娘疼她,对她哥哥不好,波及到媳妇,什么好吃的都给她,好看的衣裳也给她做或者买,每年都去赶庙会的啥的,总之好玩的都带她玩,包括去庙里烧香磕头祈福。 她娘特别信神信鬼。从小见到怪石,她娘都要拜一拜,看起来很虔诚,她却害怕得到报应,但是又总是虐待小敏,觉得对小敏太好做不到,非常困难。她也听说谁谁谁在庙里被收走了,尸体就在庙里,她也跑去看,奇怪的是,庙里没有人。有人说是电打死的,奇怪的是当天没有雷电,电从哪里来的?案件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据说,死者是一个搬弄是非的女人。也就是常说的长舌妇。长舌妇就是嘴碎而已,不至于被电打死。这个让她感到不解和害怕。 被转移到这个地方,她一万个不愿意,要是犯罪,要杀要剐都在监牢里,跑到庙里来搞什么鬼? 前半夜还是不停地骂,骂累了,她就犯困,被拴着的滋味十分难受,,人就要昏昏沉沉的睡去。 正要睡着,突然有大声音,声如洪钟,喊着:“小娴,张小娴,张小娴!” 小娴正在朦朦胧胧的时候,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响,她抬头一看,竟然发现神像动了,她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感到疼,证明这不是梦,她又揉了揉眼睛,看着那神像慢慢向她走来,一边走,一边喊她的名字,两边的站立的诸神像也在向她压过来,吓得小娴立马尿了裤子,她顿时腿脚一软,不由自主跪着磕头,地上的水也不管不顾,磕头如捣蒜,连连说道:“大神大神,大神,是我毒死了妈妈,是我毒死的,,可是不是故意的,本来是要毒死小敏的,就想要毒死我嫂子小敏,不想毒死我妈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是我妈吃错了,她吃了我给嫂子准备的鸡蛋汤死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收我别收我,我还想活,想活!请大神饶恕我,大神饶恕!我愿意为大神日夜守候,为大神贡献祭品,天天供奉,夜夜求告!” 小娴一直不停地说,生怕马上就没了小命。 话音刚落,奇怪的是,神像慢慢退回原处,两边的诸神也恢复了原状,小娴一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看仔细了是回去了,她长舒一口气,总算捡回一条命。看来是大神看着可怜就原谅饶恕了她。 正想着这美事,突然从神像后面走出来了付颖,还有书隶等衙役,付颖哈哈笑道:“看来大神就是大神,请神来审案比本官审案要强多了!张小娴,你还有什么话说?你刚才对大神说的话,本官全都听见了,并且白纸黑字,书隶记录在卷,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娴一看这阵势,再仔细一看,人群中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只是刚才一惊,竟然忘了在哪里见过,怎么回事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不,不,不,证据不足,不能立马就定罪。应该还有机会保住性命。 第60章 命案巧破获 再说张小娴心存侥幸,知道证据不足,不会判刑,就还想抵赖下去,能多活一天就算多赚一天。 “老爷,刚才说的话,是在恐吓的时候被迫说出来的,小女子冤枉,因为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小女子投毒,投的是什么毒?有没有证人?能证明什么内容?这些都无法还原案件事实啊!”小娴言道。 “哈哈,你真有意思,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好,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付颖言道。 “老爷,小女知错就改,如果犯了死罪就该死,死不足惜,但要死个明白。”小娴言道。 “好,本官就让你死个明白。来人,传证人。”付颖言道。 不一会儿,证人就来了。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货郎,走街串巷卖东西卖百货的。” “你认识这个女人吗?”付颖问。 “认识。” “怎么认识的?” “在村里认识的,她追着我要弄些砒霜。” “那你怎么有砒霜的?” “小的买砒霜是为了毒死老鼠,因为小的有不少货没卖出去,就被老鼠咬坏,小的实在没办法,各种办法都用尽了,效果不行,就想到了用砒霜来下毒。” “那你买到砒霜后怎样处理的?”付颖问。 “小的就只买了一点,告诉掌柜的,用一点砒霜来毒老鼠。路上遇到了这个女人,她非要买砒霜不可,如果不卖给她,她就喊叫说非礼,那么小的就走不了了,即便走了,也要脱一层皮。小的没办法,只有卖给她。”货郎说。 “然后呢?” “然后小的看看情况不对,就觉得有问题,越想越怕,如果闹出人命,官府追查起来,肯定会查到小的头上,因为小的买了砒霜。除了小的,再也没有别人,小的是妥妥地等着被抓了。”货郎说。 “你想得周到。后来怎么想到要回来呢?”付颖问道。 “考虑到会全国大搜捕就想主动出来,提供证据,小的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才想到报案。报案之后,小的内心才平安。再说,小的故土难离,到了外地,还是想着家乡的一草一木。在外地他乡不习惯,小的因为这个案件吓破了胆,就先去看看情况,然后再决定去留。如果老爷开恩,免除小的私自经手砒霜的罪责,小的就再回来继续重操旧业,让小的老有盼头,叶落归根。”货郎言道。 “你的良心没有沉睡,你这样做就是行善,就是积德,是好事,坚持下去,一定有好结局。你已经指认就是小娴作案对吗?”付颖问道。 “是的,小的确定就是小娴。” “她旁边那个穿粗布衣裳的是不是你见过的?是不是你弄砒霜给她的那个?” “不是。”货郎摇头,就像拨浪鼓一般,十分确定就不是他干的。 付颖点点头,彻底弄清楚了,这宗案件算是彻底查清。 “张小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如今,证人、证据等均在。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如果你不服,可以上报京城大理寺,由他们替你伸张正义。”付颖言道。 听了这一席话,小娴低下了头,无话可说了。 小娴在笔录上签字画押,小敏被无罪释放,并给了丧葬费回家安葬婆婆。 事后不久,小娴被判到发配三千里。 小敏和她丈夫过平淡的生活,因为她住在婆婆死的房间不舒服,就向县令申请,搬到了另外的村子,重新建造房屋,又申请了土地,过得非常舒服。 小敏的表姐很有钱,可是最近遇到一件事,就过来找小敏帮忙,问怎么办? 小敏说:“我才吃了官司,认得一个县令,我看还是一个好官,如果你需要,实在走投无路,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不过,他不是新野人,是老河口的人,也在老河口的县衙里供职。” “表妹,你说,哪有这样的弟弟?!”小敏的表姐说,她姓任,嫁给一个姓田的财主,人们都叫她表姐田任氏。 田任氏为人厚道善良。 她丈夫因为有钱,在生意场上难免一些请客送礼吃饭啥的,难免有投怀送抱的女人纠缠不清,最怕嫁作商人妇,这事落在田任氏头上,苦不堪言。 好在娘家有人,有一个弟弟。 弟弟名叫任兴。 丈夫田家有钱,富甲一方,只有丈夫田居奇一个儿子。 田居奇天天做生意是一个理由,实际上每次做生意都要亏钱,但是亏得一塌糊涂他还是痴心不改,主要是享受这个过程,因为有钱,周围不缺女人,对田任氏已经没有任何兴趣。 田任氏天天以泪洗面。 好在田任氏给田家生了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儿子来到世上,对田任氏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好在田家有后,希望小家伙以后不像他爹那样。 公公当然最开心。 生了孩子的媳妇才是好媳妇,再说田任氏生的可是儿子,使得田家有后,香火延续。也使得田任氏在田家的地位飙升,田太公基本上把家业营生都交给田任氏在打理。 田居奇倒居于这个家的末后的位置。虽说是独子,对外也有正当职业就是经商,但是做生意人家都赚钱,田居奇却亏本。家族的生意慢慢都绕他而去,交给田任氏。 田任氏得到了实权,索性控制住丈夫田居奇的零花钱。田居奇无所事事,被挤出了家族生意圈,等于一个废人。 他整天游手好闲,因为没多少钱,那些女人也不怎么搭理他了,他的那些常来往的女人慢慢另寻新欢,抛弃了田居奇,田居奇看透人心,他也慢慢收心。知道没钱的后果有多严重。男人的自尊就在这一点。 田老爷子眼看一天不如一天,对于儿子田居奇的纠正,他已经宣告投降,这一生最大的失败就是对儿子的管教失败,这个失败是致命的,如果没有好的继承人,家产很快就会消耗干净的。 田居奇就那样,一条烂命,留给田家的就是一个傀儡一个名号,其他什么都不是,田居奇没有实权,相当于精神上的家主,名义上的掌柜的,所有的大小权力,都归给田任氏。 老爷子临终前,将所有家族的人叫到床前,说:“我的命不久矣,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居奇。鉴于居奇不擅长持家,这个家里的财权都交给他妻子田任氏,由田任氏掌权。她来决定家族的吃喝用度,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这等于是老爷子的遗言。 也相当于遗书,要遵照遗书执行。 老爷子一直不咽气,在痛苦地低声叫唤,让在场的人对死亡充满恐惧,不知道老爷子是否在抵抗来锁他走的鬼差役。 田任氏看出来了,原来他在心疼多点了两盏灯。 这个安排也情有可原,因为人多,灯少了不行,看不清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家都听完了老爷子的遗言,田居奇很不高兴,可是也没办法,家法还是有的,他再混账,还是分得清场合。 田任氏看出来老爷子总是舍不得走或者在留恋什么,看他的眼神,田任氏看出来,老爷子眼睛盯着的是灯盏,她就弄熄了一盏灯,老爷子一看,眼睛就闭上了,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然后就是一片哭喊声。 田居奇也干嚎几声,然后就不哭了。他开心极了!以后再也没有老头子的啰嗦了,他像是被松绑了,感到非常轻松。 接着是唱戏,他看到唱戏的表演得好,忍不住叫好起来,对于他父亲的去世,像是几百年前发生的事,不想面对,想一想都觉得累,好在老爷子走了,减轻了痛苦。 马上可以开始嬉笑。 田居奇看出不少人都假心假意,因为他知道一个真理,就是金钱能买来欢乐。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太多,以至于有了错觉,发现这个世界都被金钱控制,很多年轻人都深受其害,可是深入泥潭无法动弹。 田任氏风风光光地将老爷子安葬,名声在外,都知道田家的当家女人就是田任氏。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田任氏的弟弟任兴的耳朵里。 任兴和田居奇差不多,半斤和八两的关系,或者说乌鸦不笑猪黑。任兴是败家子,将家业败光。 实在没有办法,就给有钱人家当了佃农,给别人种田地才有吃的,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田老爷子的丧事,规模宏大,办的漂亮,连县太爷都上门,可见田家的影响力,在当地首屈一指,任兴一听别人传讲这件事,心花怒放,知道好日子快来了。以前是田老爷子当家,现在有了新的当家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姐姐,他感到太阳格外亮堂,月亮格外皎洁,就连星星都是自己家的,他给别人种田,要看别人的脸色,还吃不饱穿不暖,钱不经花就没了,挣点钱难上加难。 这样的苦日子他受够了,想想以前的锦衣玉食的生活,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想恢复到过去那样的状态,想要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有自己的田地才有自己的天地,没有田地,等于鸟儿没有翅膀,根本无法飞翔。 他的想法就是去他姐姐那里弄钱做本儿,然后赚钱,再让别人看看自己的能力,赚到钱再去借钱,就会借到更多的钱,只有钱生钱才会更有钱。 要让田任氏看到任兴的努力,知道成果,给田任氏信心,就容易借到钱,最重要的事是先借到第一笔钱,只有拿到第一笔钱就有第二第三笔。 他精心准备了礼物,就是他姐姐最爱吃的家乡的葱花饼,亲自做好带上,到了姐姐家宅中。 姐姐看到弟弟这些年已经老了不少,吃了点任兴做的葱花饼,有小时候吃的味道,泪水就掉落下来,她知道这些年弟弟吃了不少苦,只是他咎由自取的,本来父亲离世,给弟弟留下不少钱,他不懂珍惜,不会持家,也不懂经营,天天和那些狐朋狗友来往,结交一些酒肉朋友,结果败完了家产,沦为佃户。 在他穷困潦倒之后,那些所谓的朋友都鸟兽散,各自逃散,没有一个人回来帮他,他看透这人生之后,就打定了主意去找田任氏帮忙。 在关键时刻,还是亲情重要,血浓于水,不是酒肉朋友能代替的。 田任氏哭了一场,问:“弟弟,你改邪归正才好,咱们任家没有孬种,任家的兴旺发达全靠你了,我是田家的人,在自己的力量许可的范围能帮多少就帮多少。但是,姐姐我不是不相信你,是觉得你可能有些着急,今天来,你可能要空手而回,暂时不能帮你。如果你诚心需要帮助,三天后再来。” 田任氏非常清楚任兴的性格,不能马上满足他的要求,需要看看情况,如果借给他,有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自己娘家人肯定会帮助的,只是不能自取其辱,万一弄砸了,被人笑话,就影响到自己在田家的地位。 任兴也知道他姐姐的性格,遇到这个情况,待在田府也不是事,他就告辞走了。 看到弟弟做的葱油饼,田任氏又哭起来了。 田任氏安排人去调查任兴。 被派去的人在第三天返回,向田任氏报告了任兴的情况。说,任兴老实种田地,没有和其他狐朋狗友来往,兜里没钱,也不去赌,没有钱也没去嫖,没钱限制他的很多活动。 他说的不是假的,田任氏放了心,决定等任兴第四天来的时候就借钱给他。 没想到第四天任兴没来,田任氏倒有些着急,可是借钱有借钱的规矩,总不能送到他手里不成? 需要钱的早晚都需要,肯定在达到目的之前总是在想这事,除非他找到了另外的财路,问别人也能借到钱,人们之间借钱十分敏感,有可能会借到钱,也可能碰壁,如果没有特别好的关系,借钱都很难,要看多个方面。可以综合考虑并非脑子一热就借了。要不考虑好,总有没想到的内容,就会出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任兴不打算还所借到的钱,只要不打算还,就会有很多理由,到最后,欠钱的是爷爷,债权人倒成了孙子。 第61章 翻脸不认人 任兴到第四天都没来,田任氏有些着急,正无计可施的时候,有人来传话说到了,田任氏才放心,长舒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任兴去市场上看看什么生意好做去了。 想来想去,转来转去,选择蔬菜水果不行,需要保鲜,要保鲜,就要起早贪黑太辛苦,还担心卖不完糟蹋了,太可惜,这些时新水果蔬菜,只有勤快的人才能做,而且要有好的心态,免得心态崩了。 要说开馆子卖饭,估计也不好做,也要起早,在人们还没起床的时候,就要先做好准备工作,等人们都起床了,直接到饭馆里吃饭,早饭和午饭可以负责,晚饭就免了,否则真的受不了。 再说技术活儿,例如耍拳练杂技,或者说相声啥都不行,这些要从开始练,或者练拳,或者练脚,或者手脚并用,会说话的就去学说相声,,不会说话的就去唱歌,有的是门路,各行各样都能出状元。 做饭的话可以赚一半钱回来。 要是卖生的东西,就不怕了,像蔬菜瓜果时令性比较强,如果卖粮油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卖生的东西划算。 生的东西,干燥的东西,和人们生活密切相关的东西,那就只要米面了,米是首选的,其次是面粉。 最好是大米。 大米容易保存,也不容易坏掉,人们又都需要,每天都要吃,这样就十分划算,稳赚不赔,市场上做生意做得长久的,一般都是米铺,还有就是茶馆,还有就是饭店,人们一天三顿或两顿,必须要吃东西才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任兴打定了主意,就是要买卖大米,这个行业比较稳当,万一卖不出去,至少可以自己吃,省的去买米吃,开饭店的也不会饿死,卖不出去可以自己吃,也不会浪费。如果是其他的,就很难说了。 下午到了田家,田任氏见了弟弟,心里高兴,这借钱的还算说话算话,只是晚了一天,就问:“你是有钱了还是不想借了?还是害怕担责任?” “都不是,是我在外面看看,找一个合适的项目,找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做做。”任兴言道。 “原来是这样。找到了吗?”田任氏问。 “找到了。” “什么行业?” “米行。” “嗯,本地人离开米就不行,没吃米,就不算饭,吃面是吃不惯的。行,你看好了就去做,只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田任氏言道。 “我明白,现在是姐姐当家,要避嫌,弄不好,家族就要抗议换帅了。” “知道就好,我没什么,最主要的还是希望娘家人有钱,这样我在婆家啊也不会被人白眼,你姐夫也不敢小瞧我,也不会为难我。”田任氏言道。 “姐姐是不是受到了姐夫的欺负?” “没有。” “没有就好,要是欺负姐姐,我可不依。” “有娘家人在,加上我现在掌权,田家对我不敢怎么样,要是弟弟有钱有势,田家更会尊重我们任家,姐姐的日子就过得舒心,说来说去,还是希望弟弟多奋发图强,为任家争光,将来咱们任家也是当地名门望族,对我们都有影响,别人都不敢小瞧咱们家,你看这有多好!最起码啊咱爹在天之灵也能开心。”田任氏言道。 “多谢姐姐提醒,我也醒悟了,有钱就有朋友没钱鬼都不来上门,我想清楚了,什么是亲人?有钱就是亲人,爹亲娘亲不如钱亲,其他都是假家的,在关键时刻还是姐姐对我好,没有姐姐咱们任家也就算玩完了,只有靠姐姐借钱给我,弟弟我才能翻身,要不然,要奋斗很多年,也不一定能翻身,还是希望姐姐不计较弟弟以前的不堪回首的经历,要看远,要看弟弟以后的表现,一定不让姐姐失望的。”任兴言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姐姐也不方便出头露面,你这次借多少?如果借多了,我就要让账房先生提前准备,如果借的少,我这里有二百两银子,你不嫌少的话,就先拿去用,也不经过账房先生,这是我的私房钱。可以借给你用一下周转。”任兴言道。 姐弟俩商量好了,田任氏起身从紫檀木的箱子里拿出五百两银子交给任兴,也没让任兴出具借条或者其他交付凭证。田任氏对自己的弟弟,娘家人,十分信任,多方面打听后,任兴的确在改变,她也不担心任兴拿这钱去和狐朋狗友胡吃海喝,浪费干净。 任兴拿了银子,没有再客气,就走了。 在路上遇到送货的,他问:“你是给谁送货?像是送米的。” “给镇上的李家米铺李姚皖李老板送的。” “多少钱一斤?” “要多少?” “你有多少?” “五万斤。” “全要。” “你连货都不看,都要?是不是有钱没处花了?” “你会不会做生意?都要你还说三道四的,又不是差你钱。你干嘛要问呢?”任兴言道。 “我只是好奇,当然喜欢这样的老板,大气!你全要我当然愿意卖去,你要是买完了我的,我再去湖广一带去调货,货源是足的,你要多少,我就给你调多少。” “是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我都做这个生意做了二十多年了,做了三代人,现在是第三代,下面的几代人还是做这个生意,只要是人都离不开吃饭,吃饭就是吃米,不是吃面,米比面重要得多。南方人到北方过不惯,原因就是吃不上饭,天天吃面。到了南方,就不想回北方了。北方就是吃不上称心如意的饭。你要做生意就做大米的生意,只有大米生意做好了才行。做好大米生意等于稳赚不赔,你负责开店销售,我负责收购贩运,我看你是实在人,给李老板送完货,我们就开始操作你这边的事,哪怕先不用担心,就用供自己的房子开个小店也是很好的选择。” “说的是。我也这样想,要么不开始,要么开始就不要停,开弓没有回头箭,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好,你先去李家送货,我也要回家去。我的家在那里你可以看看。以后我在镇上开米铺,我姓任,你说任兴,他们都知道。请问你贵姓?”任兴言道。 “免贵姓王。” “知道了,王老板,你等我消息,我这边弄好了店铺,就和你送信,你就可以上货了,诺这就是定金。” 说完,他们就此分别各奔东西。 这个也没什么稀奇,大家都忙,见面没必要问吃了吗?任兴和王老板都是忙于生计的人,没有其他来钱的渠道,只有靠卖大米从中赚点,也不为过,免得大家都得挨饿。 再说,任兴拿着银子在镇中心的黄金位置租了房子,面积不小,就是想要放更多的大米,任兴已经打算扩大规模。 这是身未动心已远的节奏,看来是大手笔要搞大动作。 任兴弄清楚市场,找准了门面,花重金将临街最好的两间房租下来,再看看旁边的生意,不是很好,就选择了在这里,如果生意好,他也不会凑热闹。 生意场上瞬息万变,一不小心,就容易在商海里沉沦。 果然,任兴看中的生意没错,经过用心经营,结果赚了钱,门口的两间房明显小了,需要扩大规模,看样子,淮河灾情严重还需要扩大进购一些大米备用,算来算去,还需要一些银子才行。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来想去他就想到到他的唯一的亲人姐姐田任氏。 这一次,田任氏以为弟弟登门是要还钱的,高兴坏了,因为私房钱没了,心里头就空落落的,有了钱,心里才感到踏实一些。 没想到任兴一开口,差点让田任氏晕厥过去。 “姐姐,上次借的钱不够还你了,不仅还不了,还要想办法再从你这里借点,有了钱,就能彻底翻身,还能多多得到好处,我打算这次借一千两白银,然后等赚了钱就还给你,包括上次的本钱和利息。”任兴言道。 “那可一定还啊!我这里没有,还要找账房先生,还要找一个理由,就说放高利贷。你到时候一定还啊!如果不还,你姐姐就死定了!家族势力很大。你懂得的!田家之所以有今天,全是家族的势力,相互帮助渡过难关。”田任氏言道。 “这个我清楚,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是我亲姐姐,唯一的亲人了,我要是不还钱,名声就臭了。我的名声臭了,任家的名声也就臭了,姐姐也会受到牵连。”任兴言道。 “是的!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姐姐,是非常注重名声的。我之所以借钱给你,是希望你给任家争气。如果没有你努力拼搏,可能会遗憾终身。”田任氏言道。 “这个我知道,在做生意以来,以前的狐朋狗友都知道了,又要来蹭吃蹭喝,我都赶跑了。我结交一些做实事的人来往,相互照应,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也就不来了。”任兴言道。 “是啊!你的那些酒肉朋友不要来往,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们只想吃你的喝你的,当你走背时运的时候,他们不仅不能帮你,反而会落井下石。你想想看,是不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田任氏言道。 “的确有过,我们家以前有钱,后来没钱,你在田家的地位就有变化,我在乡里也有变化,有钱有势没人敢惹,都恭敬得很。没钱了,连乞丐都敢来欺负。人的眼睛都很势利。”任兴言道。 “好,说的对,你明天过来拿,我今天安排,哦,不,我让账房先生现在就去办。”田任氏言道。 她说着,然后让丫鬟去找账房先生过来。 账房先生来了,有些局促不安,看到了任兴,马上就明白过来。 “夫人!有何吩咐?” “去,给任兴一千两白银。他答应给高利息。”田任氏言道。 “好的!夫人!这就去办。请任先生到客房等候。”账房先生言道。 任兴刚看到账房先生,有些紧张,不过,马上恢复正常,他镇定自若,知道姐姐是当家掌权的,也就有恃无恐。如果表现得萎靡不振缩头缩尾的,反倒给了别人不自信的印象,别人看到这个情况,反而不放心。 这个情况很明显就是要展示给账房先生自己有实力还钱,任兴很聪明,这次他知道借款数目大,姐姐的私房钱上次都借出来了,让生意启动起来了,那是启动资金。 现在生意做大了,需要扩大规模,只是发展资金,继续扩大,就要继续投资。这次投资有点大,他知道他姐姐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借钱给他,肯定会找账房先生,这个时候,就要显得有底气,有钱才气粗,对账房先生不要客气,有的人对他越客气,他越瞧不起你,不如对他恶狠狠,他反而对你毕恭毕敬。 任兴就特别穿好一点,然后特意做了一次美容美颜,让自己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是青年才俊,又风流倜傥,有钱有才长得帅。总之就是人才,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狗才。 这个装扮成功了,让账房先生丝毫不怀疑任兴的偿还能力,加之是夫人的指使,不敢不听从。人家田任氏掌管田家的产业,这个毋庸置疑。 哪怕就是借出的钱收不回来,也不会影响到账房先生的工资收入。 只是听话照做就行。 账房先生给了任兴银子,任兴吩咐两个随从将银子抬走,高兴极了!想着白花花的银子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从美梦当中醒来。 任兴拿到银子后,继续扩大经营,旁边的商铺基本都被他买下来,他的大米不愁销路,他没有乱涨价,为的是以后也能在仕途上埋下伏笔。他很清楚,他要进入官场,靠文化不行,后悔少年读书不用功,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努力加班补习,效果也不明显,学着学着就放弃了。 这些都是他的短板,就要在其他方面加油。有钱不一定有保障,还需要一些东西来补充才行。 第62章 你给我还钱 任兴拿到了银子,扩大了生意,钱越来越多,他就开始想进入仕途,有了官帽,才有彻底保障。 任兴拿到银子就开始大肆购进大米,他估计还有灾情蔓延,没错,淮河泛滥成灾之后,紧接着是旱灾,连续三年都是,颗粒无收。 任兴却发了财,因为地方官调度大米有功,连升三级,有人说任兴配合官府调集粮食缓解灾情,上头就申请给任兴一个官职,任兴正有此意,相当于稳当当地成为一名官员,不是通过跑官要官行贿得来,是通过实实在在的成绩做出来,结果很多人都知道了任兴,从以前的一个普通的佃农一跃成为官府的官员,并且有钱,这个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任兴都得到了,只能说是命好运气好命运顺达一起都好! 灾情过后,任兴看到百废待兴,需要恢复生产,又要扩大规模,这次刚好资金没有全部回笼,他又有了资金短缺,就去他姐姐家再次借钱。 没办法,他只有再梳妆打扮一番,虽说当了官,官没钱,也要矮三分,有求于人就得低声下气,谁让没钱或者钱不足呢?要说,姐姐这几年也不行,灾情影响收成,收不上租金,能保住命就行,眼看姐姐家已经不像以前繁华。他打算这次借是最后一次,等赚到了钱立马就要还钱。 要不然,自己内心不安,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到了田府,田任氏显然有些憔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看到弟弟来了,田任氏有些冷了。 任兴一看,知道可能是以前借的银子都不还导致不再热情。不过,只要自己有钱就行,暂时不用管那么多! “你怎么又来了?”田任氏问。 “呸呸呸,咋连弟弟都不喊了呢?我是你亲弟弟,娘家人,唯一的亲人,你咋了?姐姐!”任兴问道。 “你还有脸来?几次三番地来,说借钱还不如说来要钱,哪有这样的道理?借了钱都不带还的。我都信了你多少次?你还是说一起还一起还,都说了数不清的次数了,你到底什么还钱?我们田家又不是钱庄,有多少钱给你借走的?”田任氏问。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这是我的疏忽,我这些年太渴,太害怕了,赚到钱就投资,继续扩大规模,想想都可怕,没钱的日子简直快要死了,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十分珍惜,深怕这些东西突然消失,就拼命去抓住,就忽略了亲情,忽略了还钱,我今天来,是借最后一次,因为现在米价便宜,正是囤货的好时机,就像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样,错过就没有了,所以我就斗胆再来借点,厚着脸皮请姐姐出手相帮,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来借钱了,但是,请姐姐放心,一定会连本带利一起还完的。”任兴言道。 田任氏一听,叹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算了,再信你最后一次,要记得及时还钱啊!你知道的,田家现在的日子也难过,只出不进,年成不好,地租都收不上来,怎么办?都是动了老底,咱们一家还要吃喝,总不能喝西北风,就是喝风,也要站在有利的地方,让风喝进去的更多不是?” “姐姐,是我不好,忽略你的感受,也的确没看到田家现在的情况,希望姐姐再帮弟弟我最后一次,让我成为任家的骄傲,不给死去的爹娘脸上抹黑,期待着咱们家重返辉煌。成为当地名门望族。”任兴言道。 任兴所说,像是真的,令人动容,田任氏再次被征服,信了,没办法,谁让他是弟弟的呢?再说,世上就是一个弟弟,父母双亡,作为姐姐,肯定要尽到作为姐姐的义务,就是活到一百岁,也是弟弟,仍然需要照顾,不能因为岁数大就改变这个事实。 “这次准备借多少? ” “和上次一样。” “这是田家的最后一点家底,弟弟,田家可是鼎力支持你的,你可要记得还啊!要不然呢,田家就要玩完了,你知道吗?弟弟,这不是说着玩的,这是事实啊!”田任氏说。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放心,一定还钱,一定,一定,一定!决不食言。”任兴言道。 “记得就好,你看,家大业大,田家也怕灾害,遇到好年成,还能将就将就,遇到灾年,什么都玩完了,这就是现实,你看看过去姐姐帮助你的份上,你也帮帮忙,不要让田家走入绝境,你的外甥可是读书成绩很好的,正需要学费,不能因为你借了钱不还,影响了你外甥考取功名,断送了你外甥的前程,你是孩子的舅舅,更要为孩子的将来打算,如果孩子将来在朝廷里当官,你就可以得到提拔提拔,再说,你现在大小也是一个官,知道当官的好处,就忍心看着你外甥被当官的欺负吗?”田任氏言道。 说着说着,田任氏就滴下几滴眼泪来。 任兴知道钱不到手,绝对不撒手,说什么都行,俗话说,借钱要忍,还钱要狠,意思就是说,借钱要能受气,不管对方怎么说,不至于被说死,只要活着,就能借到钱,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能赚钱,有了钱,如果要还钱,就要果断,不能拖,拖时间长了,就麻木了,成为习惯就麻烦了,这个最要不得,如果不还钱,或者不狠不果断,以后要是再遇到难处,再去借钱就不容易借到。 田任氏让账房先生借给了任兴一千两白银,任兴拿到银子,欢天喜地地去了,只留下一阵风,让田任氏特别牵挂,这些银子可都是田家的,让田任氏管理,现在可好,管着管着,钱都到了娘家,让娘家的一个佃户从给人家种地到自己当老板,还当了官,这个可不简单,这事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听到外面的人议论纷纷,让田任氏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自己娘家总算恢复到或者超越了过去的辉煌,担心的是这些钱都是田家的家底,田家的家底都掏空了,什么时候才能补充上来呢? 田家家族势力大,不能一味地只出不进,家底掏空,一家这么多人口,难道要把脖子扎起来不成? 任兴答应得倒干脆,实际上不见行动,这个着实让人恼火,不过,念及是娘家人,自私的心占了上风,再说只要还有吃的,就不着急拿钱,先用着再说,他实在没能力还也没办法。 过了几年,儿子长大,要谈婚论嫁,女方需要聘礼,田任氏着急,就让田居奇去找任兴要求还钱,要不然就别回来了。 这话说得够狠,可是不得不应对,因为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田任氏对弟弟一直不兑现还钱的承诺有了意见,借钱的时候说得好听,到了还钱的日期还不来还钱,一来就是借新的钱,仿佛是一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这个人真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心里总有千万个理由,就是不还钱,这个人太让人失望,说得好听不如做得好,不上门去要,可能就忘了这回事,眼看田家一天不如一天,不去要,永不还钱,不要,马上孩子要娶媳妇,没聘礼咋行?没有媳妇,田家的香火如何延续?这都是问题。说来说去,账目清楚,才能保证家族事业有效运行。 田居奇不想去,可是不得不去,这是任务,借钱的人借钱的时候脸好看,找借钱的人还钱的时候就难看异常了,简直是扭曲至极,这样的差事很难办,可是不办又不行。 田居奇心里恨极了田任氏,连任兴一起恨了,都是这鬼任家害的,要不是田任氏管着钱,日子咋能这么过?真是气死人了! 这么想着,他扭扭捏捏到了任兴店铺前,现在的店铺差不多就是一条长街了,这样的排场超过了田家的繁华,田家现在是繁华落尽,归于沉寂,甚至有些冷清,弄的千金小姐都懒得理他们,见面需要见面礼,还要聘礼,这些都是实实在在要出的东西,需要真金白银、珍珠宝石、玛瑙翡翠等等,没有这些,门都没有,这个可是拦路虎,无法达到目的,只有依靠钱来打开出路,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到了店铺,发现任兴不在,伙计说去县衙签到点卯去了。 不一会儿,一抬轿子到了。 从从轿子里出来一人,身穿官服,衣着华丽,头戴官帽,看着不是平头百姓,也不是市井小贩,光鲜亮丽,油光粉面,看起来就是日子过得十分滋润的。 “哎呀哎,这不是姐夫大人么?”下来的人说,田居奇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小舅官任兴。 “哦,正是,弟弟从哪里来?”田居奇立马问道。 “小弟我刚才到县衙点了个卯。无事,就回来了。姐夫好多年不来了,这次来,一定有事?但说无妨!”任兴言道。 “可不是么?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早晚都要忙忙碌碌才得糊口。要不然,就要拉棍要饭了。”田居奇言道。 “都是的,以前都不懂事,现在懂事人也老了不少。”任兴言道。 “弟弟现在手头方便吗?”田居奇问道。 任兴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上门讨债来了。 “姐夫,不瞒你说,别看弟弟现在铺子开得多,但都是外面你看着风光,实际上是绣花枕头,外面好看,内里却是草。你看看现在那些人,看起来很忙碌,实际上劳而无功。”任兴言道。 “你只是说有没有?如果没有,我就走,有,就拿点。”田居奇言道。 “没有。我从来不问别人借钱,都是靠自己努力争取的。你说的借钱的事根本都是假的。不信,你回去问问姐姐。如果撒谎,我情愿让雷给劈死。”任兴言道。 “你外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看看行个方便,帮我们准备一份见面礼就好。”田居奇言道。 “笑话,结婚要有钱才行,没钱就别结婚,打光棍。你咋混的?人到半百,连给儿子准备的聘礼都没有,说出去不怕笑话,还腆着脸来要钱,要什么钱要?”任兴问。 “你说话要凭良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你姐姐那里借出的银子我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你别把善良人欺负,小心天报应。”田居奇言道。 任兴一听,有点发慌,可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因为每次借钱,都没有留下借条或其他凭证,他姐姐根本无法证明曾经借钱给他。 这个让他有恃无恐。 田居奇碰了一鼻子灰,气呼呼地回到家里,一路骂骂咧咧的,神经几乎错乱不堪,人到走背时运的时候,连野狗都对他狂叫,他的衣裳洗得发白,但是比较端庄大方,朴素,干净,显得生活很精致,很讲究,这个和田任氏分不开。 “当家的,你找到任兴了吗?”田任氏见到田居奇就问。 “找到了,人家现在都当官了,对我爱理不理的。”天居奇言道。 他这一说不要紧,田任氏的心咯噔一下,心想完了,这是要赖账了。这个节奏很快,只要不开口说还钱,就好办,一切都好说,一旦要求还钱,就开始变脸,不认识任何人了。这样的人就是老赖,自己过得不好,也让别人过不好。 “你是说,他没有还钱?”田任氏问。 “没有,人家都不承认找你借过钱。”田居奇言道。 “哦,不,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是我们,懂吗?这是我们的损失,当时见他困难,他做小本生意,需要用钱,人穷就没亲戚来往,他没有着落,才找到我这个唯一的亲人,本来是帮她的,结果她过河拆桥,不认账了!这个家伙怎么回事?你咋说的?有没有提到我们也要靠借贷过日子了,难道他真的忍心看到我的衰落是吗?”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他见到我没有一个好脸色都没有,我又没得罪他,他干嘛要这样对待我?”田居奇言道。 “你在开玩笑?他早已知道你吃喝嫖赌,是个败家子,可能看到你了,就故意这样说的,其实,他是很讲道理的人。”田任氏言道,仍在替她弟弟辩护。 第63章 无良舅任兴 姐姐有心袒护弟弟,无奈和众目睽睽之下,只好作罢。 她觉得田居奇是不是有问题,因为态度固然重要,对于任兴这些年的变化都是有目共睹的,他看出来田居奇什么东西来?是不会田居奇做了什么,才让任兴这样方案? 当然,任兴这些年改邪归正,可能痛恨以往自己的表现,看到了田居奇的什么样子,才让任兴如此反感?这是什么逻辑?这是怎么回事? 她决定亲自去看看,看弟弟所说的是否属实,还是觉得田居奇臭毛病还是没改正,还要去那些让人不齿的地方? 她坐着轿子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繁华的街道,她想不到,整条街都姓任了,这个她不知道,只是身在其中,平时四门不出,显得孤陋寡闻,有点闭塞,可是她住在闹市,弟弟从佃户到坐拥整条街的大佬,是她没想到的,没想到弟弟任兴竟然如此争气,也没料到弟弟如此绝情。 任兴看到姐姐来访,心里已经明白来意,却装作不知,对她热情照顾,派专人来照顾姐姐。其实,田任氏根本没想过需要人来照顾,只需要拿到弟弟还的钱就行,照顾不照顾都是外在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她这样想,就问伙计:“任兴在哪里?” 她这一问不要紧,吓得伙计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这是什么人,竟敢这样直呼其名,老板不知道打了几个喷嚏。 任兴听闻有人来了,说有些大不敬,就明白了是谁,要么是上司,要么是姐夫,要么就是姐姐。这个猜测马上落在最后一个身上,就是姐姐。 他见了姐姐,一丝笑容也没有,就像当年去找姐姐借钱有时候等了大半天,然后听到姐姐含着埋怨的语气接了钱,这个作法真令人惊讶。 田任氏看到任兴,不高兴,任兴也不开心,就说:“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你是来要求我还钱的对?” “对,我不要求你还利息,起码本金要还,你不给你外甥打发钱就算了,起码你还是长辈,算是一个舅舅,如果都不算,那就无话可说,我立马就走,自然有说理的地方,也自然有人来听这个故事,你看着办!”田任氏言道。 “你在威胁我?我什么时候找你借过钱,你看看我,看看我的生意,什么时候比你差过,怎么可能差你钱?”任兴言道。 “你说话要凭良心,当时借钱的时候咋那么乖巧!轮到还钱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你是个什么东西?”田任氏怒道。 “我是什么东西?我没钱,要命有一条。你说是什么东西,那就说我是东西,你是我姐姐,你难道不是东西?”任兴言道。 “你气死我了!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不是我把你,你咋会有今天?赚足了钱,面子也挣够了,有钱有势,看田家不行就踩,真是良心被狗吃了。”田任氏说完,转身上了轿子,命打道回府。 还没到田府,就直接去了县衙,想了又想,在出发前就设计好了这个方案。 通过这次和弟弟的会晤,使她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这个家伙顽固不化,要钱没有,要烂命有一条,任家出来这样一个怪胎,让人活活气死! 她一边想着,一边流泪,也没整理好起诉状,就击鼓鸣冤,结果县令接待,听了她的冤屈,县令觉得事情难办。 就不想管,让她走了,也没立案。这事让她很郁闷,为什么不立案?原因是,她没有证据。 她弟弟没给她出具借条或打收条,看来这小子有备而来,从借钱的时候就没打算还,留下证据等于自己堵了后路。 还有,她没有在场的公证人。 就是找账房先生也不行,因为账房先生是田家的账房先生,有嫌疑,就是有利害关系。证明效力很弱。 也没有第三人在场作证,这样,就很难了。因为县令不想操心,也不想得罪自己的同事,也就是同为县衙工作人员的任兴,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很是头痛。 县令不管。 她无计可施,无路可走,孩子的亲事不能耽搁。这可如何是好? 账房先生看到女主人唉声叹气,知道她遇到了麻烦,因为没钱,造成很多问题,男主人不指望了,就指望女主人,田任氏没办法,账房先生就向她提建议说:“不妨去临县问问付颖老爷,他在老河口,是当今大理寺卜太师的学生,很会断案,找他准没错,一定会拿回你的钱。” “这个付颖县令不管我们县的案子,又怎样让他来管呢?我看这钱不容易要回来。”田任氏言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付县令有的是主意。不妨去找找他。”账房先生说。 “好,我这就去。”田任氏言道。 她收拾停当,命人备车,前往老河口。 付颖知道了案情,本来不想管,看看田任氏脸上泪水不干,哭声凄切,让人动容,他已经清楚了亲情不如金钱的力量,这个没良心的弟弟忘恩负义,应该惩罚惩罚,免得让很多人知道恶人得不到惩罚反而会效法,恶人就会越来越多,他略加思索,马上就有了主意。于是好生安抚她,让她不必伤心,不要再哭泣,就让她先回去,然后听消息。 付颖到大牢里去转了一圈。找到两个合适的人选。 这两个人不是重罪,一个是小偷,一个是诈骗犯。 两个人本来不认识,因为关押在一起,又说起方言,知道是老乡,格外亲切,因为是惯犯,关押在牢狱当中已经有了时日,还没判决,心里很是恐慌,如果判决到了边塞,那个地方连兔子都拉屎,人怎么活?不像这个繁华场所,没有人烟的地方,让人崩溃。 他俩日日夜夜都在想怎样从轻判处,这样就能还在繁华场所,不至于到边疆去送命。 只是因为作孽深重,不容易得到轻判,付颖观察了一会儿,分别将二人提到审讯室问:“你愿意将功补过吗?” 二人心里高兴极了,如果得到轻判,就不用到边疆了,如果被发配到边疆,那就不容易回来了。 如果能回来就会更好。 一般情况下,是会马革裹尸还,或者在当地掩埋,和当地黄沙或者其他贫瘠的土地融为一体。 “愿意,愿意,十分愿意,请老爷吩咐,只要老爷吩咐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二人中的诈骗犯说。 “那你呢?” 付颖问小偷。 小偷点点头,看看左右,说:“是要去偷什么东西吗?” “该问的再问,不该问的是废话,不要问。”付颖言道。 “那老爷,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你们二位需要这样这样做,明白了吗?”付颖吩咐道。 “明白了!”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他俩接受了任务,就离开了大牢,没错,等于放出去执行任务将功补过了。 付颖很放心地放他俩出去,目的是让人人都清楚,就是连骗子和小偷都获得了自由,只要人人向善,骗自己和小偷也能晒到太阳,承受雨露的滋润,春风的沐浴。 骗子穿的很好,都是时新的华丽的衣裳,这个难不倒骗子,这些好衣裳,就是骗子的工作服,穿上了工作服,就等于更有成功的可能性,这种手段就是障眼法,让受害人丧失判断力,从穿着来看人的能力或者有没有钱,值不值得交往,能得到什么好处。 骗子深谙此道,他接受任务后就开始着手打扮自己, 只要有目标,就不怕路远,因为路在脚下。 这个目标指向的就是任兴。 任兴所在的街道就是他的街道,整条街都姓任,规模之大,超过历史。 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加上任兴在县衙供职,自己又是商人,一个人有多个身份。这个不奇怪。 骗子装扮完成,去找任兴。 任兴的主要工作在米店。到县衙去只是点个卯,县衙发点俸禄,还不够他一天的收入的一个零头,他乐此不疲地去县衙点卯,就是要证明自己是体制内的人。这样方便办事。如果有体制内的人过来,他也可以以同类来应对,这样对米店也是一种保护。 “你好!老板,我来自老河口,想要在老河口开分店,现在想和你合作,不知道意下如何?”骗子见了任兴就开门见山地说。 任兴刚从县衙点卯回来就遇上了一个穿着华丽光彩照人的商贩。 任兴对商贩充满兴趣,对赚钱很感兴趣,对其他的都不在乎。只要有钱就有一切,竟然有人愿意加盟,在老河口开分店,帮自己赚钱,这个可是好主意,以前咋就没想到呢? “好啊!你想如何合作?”任兴问道。 “嗯,很简单,你什么都不用管,房租店铺租金还有前期的费用都是我的,我只要你的招牌,你什么都不出,不用花钱,分成给你二成怎么样?”骗子问道。 “这个不好,最少给四成。”任兴笑道。 “这个太难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就白白地拿走四成,我还赚钱吗?”骗子问。 “不干就拉倒,要知道,我创下这个牌子,任氏大米店,容易吗?经过了好多年的努力才有今天这条街,谢谢你让我打开了思路,我准备下次去老河口开分店,如果你不干,自然有人干,我虽然不投资,但是我要承担风险。风险更值钱。”任兴笑道。 “你是官员,有衙门罩着,有什么风险?我没背景,你就让我承担风险好了!怎么样?”骗子问。 “不行就拉倒,要合作加盟的人多了去了,我都勄答应,今天看到你有心从远处来,就给你四成,少一成都不行。”任兴言道。 “那好,成交!”骗子面露难色,犹豫半天后说。 “哈哈哈,这才好,真爽快!来来,来来,我准备了一点吃的,款待款待你!”任兴言道。 不一会儿,仆人将桌子弄好,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这个让骗子高兴极了,开怀畅饮,和任兴言谈甚欢。 正在酣畅淋漓之际,突然,从街上跑来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直接冲进任兴的酒桌下面躲藏。 紧跟在后面的是两个捕快。 其中一个捕快问:“你是老板?” 任兴一看这装束,不像是本县的捕快,就问:“你们是何人?为何到我家捉人?” “我们是老河口县衙的捕快,来你府中捉拿逃犯,他是一名惯窃犯人。看到犯人进入你家,特跟随而来。请问是否看到该名逃犯?”捕快问道。 “哦,是这样啊!在,他在,在桌子底下,你出来!”任兴言道。 那逃犯见躲不过去,就腾地站起来,只听“哗啦啦”的脆响,桌子被顶翻了,桌上的一桌菜碗碟子酒壶酒盅散落一地,全部散落一地。 任兴刚要发火,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就忍住。 两名捕快上前,将逃犯五花大绑。正准备带走,发现呆立一旁的骗子,一个捕快问:“咿呀,你咋在这里?” 骗子拿袖子遮挡脸部,还是被认出来,说:“你认错人了?” “没认错,你不是老河口的骗子别三?上次是我把你送进监牢的,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的,走,你越狱逃跑,得来全不负功夫。你咋在这里?”捕快问道。 “我来这里和任老板谈生意,这是我以前认识的,有合作的项目,和任老板合作,正在谈,你们就来捉逃犯,不成想在这里被你认出来!算我倒霉。”别三言道。 “你少来!上次也是到处骗才捉你,你还不改,竟然越狱出来继续重操旧业,还在行骗!你这次骗到钱了吗?”捕快问。 “没有。才开始。你们来得及时,也亏了这顿好菜好饭,多亏了任老板的慷慨大方。”别三言道。 “行了,行了,走,得来全不费工夫!跟我们走,向付大人交差。”捕快言道。 他们说着,又拿绳子将别三绑了个粽子一样,一并和小偷逃犯一起带回老河口。 任兴在一旁看傻了眼,这是唱的哪一出?咋就惹上这俩活宝了呢?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64章 最后的挣扎 任兴没想到上门的生意,前途一片光明,越是亮的地方,阴影越重。 这个人就是煞星,来了还没高兴一会就让人有了死的心。 两名逃犯被捉,押解到了老河口。 任兴密切注意这个案子的进展,心想老河口以后就是扩展业务的地方,要选好地址开新的分店,让分店加盟,自己坐收渔利,只是出招牌,名利双收。 付颖高调宣布抓获逃跑到邻县的两个罪犯,准备公开审判。这件事很快传到任兴的耳朵里。 他密切关注这案子。 付颖高调审判,就问二犯:“怎么跑到邻县去了?” “因为那里有投靠的人。” “是谁?” “任老板。” “哪个任老板?” “就是任家街米店的老板任兴。” “哦,他是你什么人?凭什么让你投靠?” “他是我的合作伙伴,生意上有往来。我给他赚钱。不是我们,他也赚不到钱、发不了财、当不了官。”二犯言道。 他们这么一说,付颖就说:“大胆,你们是作奸犯科之人,他不是,你们怎么血口喷人,说他们是你的合作伙伴,靠你们赚钱,难道你们盗窃的钱属于正当合法收入吗?简直是一派胡言,看来,不动大刑你们是不招的了!” 二犯一听,吓了一跳,这不是审讯过了吗?又要审讯。 “来人!” “老爷,老爷,小的撒谎,小的撒谎了!是邻县的任兴,他是我老板。我都听他的,到老河口开分店的事是子虚乌有的,是我想从任兴那里骗吃骗喝,我其实不会经营。还望老爷开恩。” “当真?”付颖问。 “千真万确!”二犯言道。 “好,派人去邻县送公文,要求提审任兴。”付颖言道。 很快,任兴被提审。 邻县县令也没办法,付颖所做所为完全符合法律规定,毫无瑕疵,无可指责,即便弹劾,也是无用的。 任兴只有唉声叹气地被带到了老河口。 “你叫什么名字?” “任兴。” “性别?” “你看着办!”任兴没好气地说。 “休怪本官多问,因为有人举报说你是别人的雇主,有没有这回事?”付颖言道。 “没有,老爷,是冤枉的!小的有雇工,都在米店里工作,外面真没有。这两人信口雌黄,不是小的的雇工,是骗吃骗喝的。如果小的撒谎,情愿让雷劈死。出门让马车撞死,车轮碾死,被箭射死。种种死于非命,都是在小的身上应验。”任兴言道。 “看你说的好像是冤枉的!那请你解释一下,你怎么赚钱的?如果没有二犯的帮助,你凭什么这么有钱?整条街都是你任家的?请问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付颖问。 任兴见付颖语气缓和了,就说:“小的以前是大户人家,后来家道中落,没钱了,就给人家作佃户养家糊口。” “那你解释一下,钱从哪里来的?二犯指认是给你赚的钱。二犯是有名的犯罪分子,坑蒙拐骗盗抢等等均有涉猎,总之是不法收入,你说说看,到底怎么赚的钱?”付颖问道。 “这钱是我姐姐借给我的。”任兴言道。 “胡说!你姐夫吃喝嫖赌,偌大的田家财产,被田居奇这个败家子给祸害完了,哪里还有钱?”付颖言道。 “大人有所不知,田居奇那人是我姐夫,是不成器,在老爷子去世的时候,就没让败家子田居奇管钱,然给我姐在管钱,我去借钱,我姐都给借,因为我改邪归正了,我姐很聪明,在借钱给我之前早已安排人去打听我,我知道,只是没有挑明,她放心借钱给我,让我重整家业,变得像祖上那样有钱,摘去佃户的帽子,成为有钱人。过人上人的生活,让任家重整雄风,重新辉煌。”任兴言道。 “是这样,你姐姐借钱给你,一共借给你多少?”付颖问道。 “大概有一万两白银,前前后后,带利息差不多。”任兴言道。 “多少?” “一万两,包含利息。” “确定?”付颖追问道。 “当然确定,我姐人特别好,只要我去借,她就给,她知道我做生意需要钱,在走正路,很放心。”任兴言道。 “那你姐有没有让你打借条呢?” “我姐特别好,没让我打借条或者欠条,当我没有多少钱的时候,她还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我,帮我完成做生意铺底的任务。等走上正轨的时候,我要还给她钱,她没要,说等收获了有了成绩后再说。” “你的姐姐真好!” “那当然,就只有这一个姐姐,没有姐姐借钱给我作为启动资金,没有钱,又借不到钱,世态炎凉,我算看透了。没有姐姐的资助,就没有我今天,也就没有任家街。”任兴言道。 “是的,你有一个好姐姐帮你,否则,你现在还是佃户,给别人种地,看别人的脸色,饥一顿饱一顿,你哪里能买下一条街?又哪里到县衙某个一官半职?”付颖言道。 “没错,正是姐姐借钱给我,我才有今天。是姐姐借钱给我,并非是二犯所说,二犯和我并不相识,只是才认识不久,就被捕快抓获,请老爷明查。”任兴言道。 “好,书隶,请记录在案。”付颖言道。 “老爷,不要相信二犯胡说八大,我的钱都是干净的,既非盗窃所得,也非抢夺所得,都是正当的,并非违法所得,都是干净的,并非赃款,请老爷还小的一个公道!”任兴言道。 “好,本官一定还你一个公道。你还知道饮水思源,知道是你姐姐的钱,才有你的今天。”付颖言道。 “正是,正是,老爷,这是千真万确的,没有姐姐,我至今还是一无所有,还是佃农,靠给别人种田地为生,自己什么都没有。姐姐出嫁后,我败了家,祖先的产业被我挥霍一空,不是姐姐资助让我东山再起,我至今还是佃户。这都是姐姐的功劳。”任兴言道。 “好,本官明白了。你姐姐如果在场,你会不会当面感谢呢?”付颖问道。 “当然,那是当然的!要不然,就不是人,是畜生。甚至连畜生都不如。”任兴言道。 “好,传田任氏。”付颖言道。 话音刚落,田任氏突然出现在大堂上。 任兴一看,脸都白了。 一会儿又变红,一会儿变白,就像小孩子的脸,瞬息万变,不用化妆。他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田任氏,欠你钱的任兴,你瞧仔细了,看看公堂之上的这个人是不是他?”付颖问道。 “启禀老爷,正是!”田任氏言道。 “他欠你一万两白银是不是?”付颖言道。 “启禀老爷,经过账房先生核对,和计算利息,整整一万两。”田任氏答道。 “数额没错,你打算怎样?”付颖问道。 “启禀老爷,在老家,县太爷不管小女,无法才向邻县县衙求助,还望收回本息即可,望老爷为小女子做主,主持公道,让小女洗刷不白之冤!”田任氏言道。 “好!本官一定为你主持公道,收回你的钱。”付颖言道。 “任兴,你可听见了,这是你亲姐姐所说,句句属实,言真意切,千真万确,你不用多解释,将你现在所有的都变卖折合万两白银还你姐姐,如果不还,将依法拍卖你的任家街抵债,你的所有的财产,都归你姐姐所有,你还是一个人,你姐姐决定给你工钱,或者不给你工钱,你的所有财产都是你姐姐的,因为本钱是你姐姐的,你不知恩图报,就要受罚,没收你的所有财产,归你姐姐所有,你只能领取工资,如果不服,可以上告。但是,要考虑你的官帽官服还要不要,如果你上告,本官一定奉陪到底,不把你拉出官员队伍就不姓付,你可听仔细了。你的官也是用钱买来的虚职,惹恼了本官,本官会举报上告,让圣上下旨拿你,承受极刑之苦并发配千里之外。孰轻孰重,你可以三思。”付颖言道。 “老爷,小的说错了,没有借姐姐的钱,是姐姐自愿给的。”任兴言道。 “好一个奴才!来人,打四十大板!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都签字画押,事到如今还信口雌黄,存心狡辩,扰乱公堂,打了再说,这样的人,就是当了官,也是贪官,是昏官,不会为百姓主持公道,只会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打,狠狠地打,到了边疆监牢,还有一百杀威棒,看你皮结实还是棍棒结实。”付颖言道。 任兴一听,慌了,“噗通”跪下,磕头如捣蒜,额头上立马血流如注。 “饶命啊,饶命!老爷饶命!”任兴一连声地求饶,声震公堂,声调哀婉凄凉,像是要告别这个世界一般。 “慢,暂且不打,红口白牙,一清二楚,当堂都承认欠下田任氏一万两白银,又反悔,没有道理!不打你,你就不知道法律的厉害!既然求饶,本官也就不追究,暂且记下这笔账,等你到了边疆再说。”付颖言道。 “老爷,小的不愿意去,不愿去,到边疆?小的会死在那里的。哪怕不死在那里,也会死在半路上的,老爷,请重新判决。小的愿意多出钱给苦主。”任兴言道。 “好,这是你说的!不要到时候又反悔。书隶,请听清楚了并记下,立案让他签字画押,他善变,不记下不签字不行。”付颖言道。 书隶立马拿来记录的材料,让任兴签了字,任兴不愿意也不行。 “老爷,小的愿意将米店给姐姐,那条街也给姐姐,小的在这里,也就是老河口重新租赁房屋开始卖大米。”任兴言道。 “好,你的任家街和米店差不多也值一万两白银。本官认为这个处理方案最好!就这么办。”付颖言道。 “老爷,说实话,小的在老河口这里开米店,人生地不熟,一切都重新开始,还希望老爷多多照顾。”任兴言道。 “这个你放心,既然没钱,钱都给了你姐姐,你在老河口,开店啥的都需要办理手续,其实很简单,只要是为了开米店,为了老百姓生活方便,这个项目就值得去做。”付颖言道。 “是的,老爷,小的决定搬到老河口,离开那个伤心之地,到老河口重新开始。对不起姐姐,弟弟做的不好,让姐姐伤心,也愧对外甥,舅舅太自私,一切都为自己考虑,很少考虑到别人,这个是致命伤,啥都别说了,只有赔钱了我的良心才会舒服一些。”任兴言道。 付颖知道这小子怕死,出点钱,总比丢条命要强得多,刺配千里之外,真的凶多吉少,关键是不习惯当地生活。在本地怎么弄,知道都熟悉了环境。 田任氏哭肿了眼睛,还在抽泣,说:“老爷,小女子感谢老爷清正廉明,明察秋毫,还小女子公道,真是百姓的父母官,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 “不必客气,你去和任兴交接手续,办完之后,任兴到老河口向本官交账,销案,要不然,哼,修怪本官不客气!”付颖言道。 “好,小民遵命!”任兴言道。 任兴非常清楚违抗命令的后果。他在官场待过,知道很多例子,抗命不遵的后果都很惨。 要保住小命,还是要听话照做,钱损失了可以再挣回来,命损失了就无法回来,即便回来,也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田任氏得到了银子,心里得到安慰,同时,也为弟弟的反反复复感到害怕,也不想再见到他,唯一的儿子,希望不要走他舅舅的路,当然,也不要学他父亲那样不成器,希望在下一代身上,当然,她儿子还是比较听话的,要是发展壮大,还需要提升能力,成为有格局的人。 这个案子最终没让任兴刺配远方,也没罚款没收入库,只是判决将他名下的所有的财产归田任氏所有。田任氏重新富裕起来,令世人景仰。 付颖因为这个案子办的漂亮,得到卜慧书的书信称赞,觉得付颖做得好,破获多年未破的案子,令人惊叹。不过,付颖仍在老河口,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第65章 孝女命运惨 付颖刚处理完这个案子,因为屡破奇案,成绩斐然,擢升为巡抚。刚升任巡抚不久,就又来了一个奇案,这个案子来自枣阳。 一男子名叫王平,经商为生,常年在外,家中有一老娘,眼睛失明,看不见东西,还有一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王平常年在外,很少在家,聚少离多,不过,家人之间和睦相处,其乐融融。 王平放心在外做生意,家里的事都是交给贤妻照管。王平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可以说,王妻是万人当中难找到的一个孝顺媳妇,对自己的婆婆,跟对自己的妈一样,甚至照顾的比照顾妈更好。 这个不是假的,是实实在在地好。 因为婆婆眼睛看不见,不是生来就是,是后天才失明。这是人生的一大不幸,看不到蓝天白云,只能靠其他感官来触碰看起来很无奈的世界。 所认知的世界十分有限,唯独能感到媳妇对她的好。 天下婆媳难相处,何况是失明的婆婆,就是亲儿子,也不见得比儿媳妇照顾得好。 左邻右舍都交口称赞,自叹不如,对这媳妇很是肯定,对婆婆能有这样的媳妇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一般人都没有这个福气。 婆婆也高兴,逢人就夸她媳妇好,媳妇本分厚道勤劳善良,这个让婆婆做梦都能笑醒,简直太好了! 一日,王平回家,上次回来,是半年以前,聚少离多的日子已经习惯。 母子重逢,夫妻团聚,更是好的无比。世上没有什么比家人在一起更幸福的事。其他都是小事。生命至上,亲情重要。盲婆婆和明眼的媳妇朝夕相处,没有王平在家,一个缺少儿子,一个缺少丈夫,婆媳两人相依为命,特别是媳妇更要负担沉重。 王平回来后,对媳妇来说是好事,可以换换手照顾一下婆婆,对她本人来说,也可以得到不少的安慰。 “媳妇,媳妇,儿子回来了,赶紧杀鸡。咱家也没什么可吃的,最好的就是鸡了,我们不吃,因为我们都吃素,儿子不,儿子可喜欢吃鸡了,赶紧去杀了,烫洗干净,做好了好给我的儿子吃。你去,别耽搁,别管我。”婆婆说。 “好的,婆婆,放心,我这就去弄,一定让他吃得舒服和尽兴,让他在家吃得最好,让他经常想念家,在外再好,也不是家,比不得在家。”媳妇说。 “对,对,儿行千里母担忧,只是这样,常常想念儿子,自从走了老伴,儿子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真的担心他。你快去忙,别管我这个瞎老婆子了,我真是你们的累赘。”婆婆说。 “婆婆,可别这样说!谁都有老了病了的时候,人人都会老,人人都可能会得病,不是自己不好,是自然而然的事,常见的很,可千万别痛恨自己,反而增添烦恼。”媳妇说。 “好了,好了,快去忙。”婆婆说。 外面知了拼命叫唤,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要在夏天的演唱会上担任主角,唱响主旋律,绝不甘居别的之后。 炎热就像火一样在酷暑中烧烤着人的肉,滋滋冒油,那些汗水就像油水,不停往外流淌。叶子也没烤的几乎蜷曲起来,像是害羞的姑娘扭扭捏捏不敢正面看人。 媳妇巧手弄出好吃的鸡肉,王平一看,大喜,一家三口开始用餐。 家里太热,像蒸笼一样,因为家里后面没窗户,空气不对流,前面的窗户也小,屋里做饭,也产生了热气,无异于火上加柴,让火更旺。 “到外面吃,屋里太热。”王平说。 “好,去,去。”婆婆说,马上回应,对儿子的要求,只要不过分能做到,就一定满足,不会拖延,他对儿子很是宠爱,这个和年龄没关系。儿子也争气,是他的骄傲。 说到做到,外面有葡萄架,茂盛的葡萄叶子,将烈日挡住,地上几乎没有阳光透过来,只有点点碎银子在地上漂移。 有微风吹过,外面吃饭,感觉就是好。 当日母子和夫妻以及婆媳之前详谈甚欢,谈及家里琐事,还有邻舍的家长里短的话,发生在邻舍身上的各种各样的趣事,都给讲了,有亲眼见到的,亲耳听到的,也有传说的,一些新闻旧闻都拿来谈,当然,王平也谈了在外做生意的一路见闻,内容丰富,不容一一详述。 鸡肉好吃,超过外面所有的饭菜。王平吃出了爱,外面吃过的饭菜大概带着铜臭味,无法消除,水无法洗净。 在家里就是好,媳妇贤惠,母亲慈祥。 天下难找,这样的人生算是满意,没有任何遗憾。 当晚,王平突然觉得肚腹难受,如同刀扎并搅乱五脏六腑,他心内烦躁,无法排解,最后气短心虚,大汗淋漓,汗滴子如同黄豆大小,不停滚下,汗流浃背,最后心跳加剧,手拼尽全力去抓,在空中乱抓,不知道是被谁要带走一般,他就是不肯被抓走,一直抗拒,结果力气渐渐不支,慢慢没了力气,口角吐血,身子慢慢变冷,颜色也从红润变得惨白,就如同长期洗衣服手在水中被浸泡之后的颜色。 王平的身子慢慢变冷,身子僵硬。吓得王平的母亲和媳妇都放声大哭,不知道怎样来做。 哭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天黑有人这么大动静吵闹,影响较大,也惊动了地保,地保告诉了里正,一行人前来,有的是吊唁,有的是看热闹,有的是来慰问,有的是为了怕追究责任,来看看死因,毕竟死在自己的所管辖的地盘上。 他们立马行动,赶紧报官,县令行动也迅速,带着仵作前来验尸,初步验明就是中毒死亡。 这个结论一出,外面就有人议论纷纷,怎么回事,让人扼腕叹息,太可惜了,原因就是看不出来贤惠媳妇都是装出来的,这样的媳妇心如蛇蝎剧毒,竟然毒害自己的丈夫,肯定是长期分居,没了感情,就和别人好上了。 很多人都这么想,这样认为,对小媳妇来说,特别过瘾,这样的人看起来是良家妇女,心里头却还有一片天地,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心里还有人啊! 大家都议论纷纷,县令当然也不能违背大家的意思,就按照猜测将王平的妻子抓起来审讯。 王平之妻只是哭泣,不知道怎样辩解。 县令不耐烦,就严刑拷打,免得长久不结案,影响自己的名声。再就是,这个案子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王平之妻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装作很孝顺婆婆的意思,这个在当下很少见的,因为大部分媳妇不是真心对婆婆好,如果好,也是表面上的,是假的,因为惧怕丈夫,依赖自己的丈夫,离不开自己的丈夫,就要想办法讨好丈夫。 讨好丈夫的最好办法就是替丈夫向公婆尽孝,只有这样,才有更多机会可以用来表现爱心,让自己的丈夫放心,对自己更有爱心。 王平之妻做的太好,激起了公愤,没必要做这么好!这一下可好,做出人命来了!真是活该!这是过分尽孝的差不多守活寡的女人,让很多人不服,因为很多人都不愿意对婆婆真心好,大概都是应付,因为王平的妻子对婆婆真心好,也让很多假心假意对婆婆好的人情何以堪?为了让大家的心都好受一点,就只有将特别优秀的尽孝典范抹去,才能让别人更尊重。 这个头必须砍掉,才让大家都舒服,因为王平之妻让很多媳妇不舒服了。县令为了完成这个让大家都舒服的任务,就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哪怕王平之妻的确很冤枉,也要让她当冤死鬼,要完成这个案子,就要先找证据,证据是可以找出来的,只要愿意,按照设计好的路子走就行了。 这样,按照县令是设想,就是王平常年在外经商,没办法尽到丈夫的义务,交不了作业,他妻子心里渐渐冷了,当有一个异性对她表示不反对,或者稍微有一点点好感,就会就范,结果,王平之妻半推半就之间就给王平戴了像树叶那样颜色的帽子。 结果,王平回来,风闻了这件事,就责难他妻子,他妻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让王平彻底闭嘴,让他吃了毒药,结果王平就归了西。 这个说法貌似有理,但是要找到证人才行。如果有奸情,必须要有奸夫和荡妇。有荡妇就要有奸夫,二者结合才能做成坏事,也就是男女苟且之事,为正人君子所不齿。 不这样做设计,就于理不通,很麻烦,也就是说不会有更大的问题。 县令让王平之妻说出奸夫是谁,她怎么知道?县令见她不说,马上开始动刑审问。 很快王平之妻就受不了了,被迫编造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平的老表。 王平之妻很少很男人打交道,王平的老表还是她比较熟悉的男人,被刑讯问案情,不得已只有找他了。 县令如获至宝,立马派人前往捉拿王平的老表。王平的老表死都不承认,说根本没这回事。县令命人打他,让他承认,王平的老表就是不认,也不说话。 县令说:“如果你不承认,很简单,我就让你妻子和孩子坐牢,凭本官的权,就让他们坐监狱。你想想看,他们坐监牢是因为你,你是罪魁祸首。你一个人坐牢,让全家跟着受牵连,你老实说,我也不会为难你!” 王平的老表一听,这可害死人了!怎么不找别人,专找自己? 原来,王平在家的时候,他老表过来看他,实际王平的母亲是他的姑妈。 在家,他老表过来后,王平留他在家吃饭,然后就告诉他说:“不常在家,家里老母眼睛看不到东西,媳妇贤惠,但是力量有限,需要来关照关照,有老表的关照,我也可以放心在外经商了。” “没问题,没问题。家里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在外做生意,不必挂牵家里。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王平的老表说。 “好,我就放心了。妻子是贤惠的妻子,母亲是慈祥的母亲,就是我没本事,如果有本事,就不必外出经商,可以在家安心侍奉老母,照顾妻子。”王平言道。 “老表,这不要自责,能经商是好事,都是谋生,在家好,做生意就不容易,不如到外地发展倒要便宜得多。” “说的是!以后就不用东奔西跑了,只要攒点钱,就行了。但是,现在生意也不好做。总想赚点钱,结果总是亏。没办法,真没办法。我呢,没别的本事,只要有点别的来钱的门道,也不至于如此!不必到处东奔西跑了。”王平言道。 一来二去,王平和他老表的关系越来越好,王平之妻被捉,然后就被讯问了,她一急之下,就说出了王平老表的名字。县令派人捉拿了王平的老表。 没过多久。县令刑讯,对王平的老表进行拷问,结果不认最后打晕过去,强制签字,将二人判决死刑,立即执行,在菜市口,午时三刻,将其双双绞杀正法。 再说付颖觉得此案蹊跷,疑点甚多。毕竟如果真是奸夫荡妇,应该有证人才对。目前只有二人的口供,且都是在拷打之下作出的自认犯罪的情况,并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二人犯罪。自己承认的证据还不能全面还原案件事实。缺乏有效的证据,就容易出问题。 结果二人双双被杀,尸首各自领回,可怜王平一家,家破人亡,还有一个瞎眼的老婆婆,眼看着眼疾更加严重,不是这案子,婆婆还能多活几年,有了这个案子,马上开始倒数日子了,没有儿媳的照顾,老婆婆的后半生就越发的凄惨了。 王平已死,他老表和老婆都被正法,一家人只剩下老婆婆一人了。 付颖觉得很有必要去问问王平的母亲。看看案件到底是怎样判断的?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案,草率不得,如果马虎,可能就是杀错了人。如果不重视,可能就会酿下大错。 第66章 哪个是真凶 付颖看看天气,还是很热,知了仍不休不止,拼命地叫,像是在抗议夏天太短,秋冬太长,在地下七八年,到地上高枝三个月,简直太不值得了。 这个季节登高大声歌唱才证明其存在,免得以前的八年都白费功夫,十年磨一剑,八年也差不多练就一副好嗓子,只是时间太短,来不及继续展示时间就到了秋冬季节,短暂的生命就此彻底完结。 知了懂得歌唱,像是在述说王平死得冤,王平死了之后,他的老婆和老表也死得冤,不仅死得冤,还背负一个坏名声,成为长舌妇或者搬弄是非搞小道消息的人的宝贵的资料,用来向见到人和其他进行宣讲,显得自己特别有才能,能记住很多闻所未闻的新闻和新奇古怪的事。 向别人显摆自己的才能和知识和经验的无比丰富,目的就是要证明自己应当得到尊重,不是一般的人,而是有着特殊贡献的人。 死人已经死去了,再也无法说话,也无法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付颖也发现了疑点,觉得县令办事过于拖沓,最后为了交差,就抓人言行逼供,早作结案打算,不想为了这个案子把自己给弄下位置来。 县令草率结案,死了王平,处死了王平的至亲。 付颖要给活着的人一个交代。他升为巡抚,就要做一些巡抚要做的事,其中就是要让冤案得到昭雪。 最重要的就是去找找和死者最相近的人。 最符合这个条件的就是王平的母亲。于是,付颖要去拜访一下王平之母。 付颖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装成一个算命的,自称“张半仙”,有一个幡,上面写着“张半仙”。一边摇着黄铜铃铛,叮铃铃响着,一边喊着:“张半仙算命准得很,算的不准不要钱。” 他的肩上搭着一布袋,里面放着几枚铜钱。 还有个罗盘,这是算命先生必备的东西。经过王平家,在门口的大槐树下坐着一老太太,正在乘凉,手里摇着蒲扇。 听到有人经过,手里摇着铜铃,口口声声说半仙半仙,王平母亲说:“算命的,张半仙!请留步。” 付颖停下,问:“老人家,你叫我?” “是的,我请你算个命!”王平的母亲说。 “好,说,算什么?” “你先说算得准不准,再就是,能不能替我保密?”王平的母亲说。 “肯定准,要不怎么叫张半仙。这是我们的职业纪律,不会向别人泄露秘密,放心好了。”付颖言道。 “你说算得准,你先算算我的儿子叫啥。他怎么样?”王平的母亲说。 “他叫王平。现在驾鹤西去了。”付颖言道。 “真准!你咋知道的?”老婆婆问。 “我就是张半仙啊!” “好,张半仙,我再问问你,我家里有些什么人?” “可怜的老人家,你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不仅没了儿媳妇,还搭上一条人命。”付颖言道。 “呜呜呜呜。” “老人家,你别哭!有话就请说。” “张半仙啊,张半仙,你咋算这么准呢?这个儿媳妇和我侄儿都死了。” “哦,不好意思,敢问是怎么死的?”付颖问。 “呜呜呜,是这样的,我家儿子名叫王平,娶了个媳妇,我儿子常在外地做生意,聚少离多,有一次回来,我让媳妇杀了一只鸡给他吃,我和我媳妇都吃素,没吃鸡,结果,当天夜里,我儿子就死了,呜呜呜呜。” “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儿子死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就惊动地保和里正,就报了官。没想到糊涂县令怀疑是我贤惠的儿媳妇毒死了我儿子。我的儿媳妇那么好,是天底下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媳妇,太好了,糊涂官硬说我媳妇偷人,被我儿子发现,为了做长久夫妻,我儿子就成了障碍,是阻碍他们长期在一起的,就毒死了我儿子。结果抓住我媳妇,毒打成招,委屈我儿媳妇。强迫我媳妇说出一个人,就是我侄儿。我侄儿是被冤枉的。我知道的,我儿子在家的时候,他才来喝酒,平时都不来,如果有需要帮助,实在没办法,才请他来,他也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事,没必要天天来我家帮忙。再说我儿子做生意赚了钱,遇到需要帮忙的,可以花钱雇请,也不用我侄儿子来帮忙。谁知道,最后县令还是怀疑到他头上了。结果,就抓住他毒打,我侄儿子被打糊涂了,就承认和我儿媳妇有一腿的,因奸情败露,儿媳妇无地自容,侄儿和我媳妇没有一点关系。”老婆婆说。 “你怎么能证明不是你儿媳作案?”付颖问道。 “能证明。我儿媳非常胆小,对我非常孝顺,对我儿子也尽到妻子的义务。她整天陪我,非常孝顺,超过了所有的孝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确定绝对不是我媳妇毒死我儿子。我侄儿更胆小,树叶掉下来怕砸到了头,连杀鸡都不敢,更别说毒杀人了。还有,我侄儿非常正派,男女交往非常小心,就是和陌生女人说话,他都能羞红了脸。他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虽有憨力气,总是被人利用。这个在我们当地十里八乡都很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县令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侄儿,逼他承认毒杀我儿子的是他,还有我儿媳。”老婆婆说。 “那么,你侄儿承认是他和你儿媳共同毒杀你儿子了,是不是?” “是的,是这样说的。打死我都不信,我侄儿连蚂蚁都不敢踩的,怕树叶砸伤人的人,怎么会可能剥夺我儿子的性命呢?”老婆婆说。 “这个我就明白了。原来你侄儿是被刑讯逼供了。可以推理,你儿媳也受到过严刑拷打才承认的。其实,承认没有任何意义,事实就是事实,胜过了雄辩。”付颖言道。 “张半仙,我看你算得挺准。你就帮我算算,谁是真凶?对县令如何处置?”老婆婆问。 “这个嘛,以后再告诉你,我知道了你儿媳和侄儿都被冤枉了,人已经被判处死刑并已经执行,人死不能复生,但是你比有的眼睛能看见的人还看得清。你就放心,苍天不负苦心人,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定会报。你家媳妇是好人,侄儿也死得冤。遇到了糊涂县令,办理了糊涂案子,人命就这样没了,但是责任一定会追究,让死者得到安慰,让活着的人看到光明的未来和希望,知道正义一定会实现。”付颖言道。 “说得好,不愧是张半仙。我只要还活着,就能听到关于这个案子的消息。我就好好活着,一定有结果。”老婆婆说。 “我在街上给人算命,有人问了这件案子,我不知道,他们只关心自己的问题,觉得县令要是枉法裁判,每个人都将是一种灾难,也就是说,发生在你媳妇身上的案子,可能发生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我给人算命,其实,就是总结过去,分析现在,预测未来,只有让过去告诉未来,才算得准。很多人感到恐慌,就让我来看看,我也听说你最清楚案情,就过来看看,看好了之后,我可以帮助给上面的更大的官带个话,帮你儿媳妇和侄儿讨个公道,恢复名誉,并严惩渎职的县令。”付颖言道。 “我就知道张半仙有些来历,如果这样办,那当然好,希望早点抓住罪犯。”老婆婆说。 “肯定会破案的,需要时间,我听说新来了一个巡抚大人,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付颖言道。 “你在开玩笑,张半仙,说起来你还是半仙。我早就知道了,我天天都在这大槐树下打听消息,我早就知道有一个巡抚,听说为人仁慈,讲究公正无私,办案公平合理,可是,只是听说,我觉得那是从巡抚那里得到好处的人才这么说,我就不觉得,像这案子,怎么明显,就不见巡抚大人来纠正,让县令稳当当地做官,一点都不惭愧,良心一点都不痛。”老婆婆说。 听老人一说,付颖心里惭愧至极!低下了头。 还好,老人没看到,老人无法看到,要是看到,就会发现付颖的脸已经通红。 接着,她说:“我的媳妇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妇!天热了给我赶蚊子,给我扇扇子,我身边没有蚊子虫子,每天晚上都守在我身旁,有了一点不舒服马上就给我调整调整,夏天凉爽,没有蚊虫,冬天怕我冷,就给我贴身暖背,温暖我,让我不感到寒冷,就是亲生女儿也做不到她那样。媳妇年年月月日日夜夜都和我在一起,咋可能和我侄儿有什么奸情?完全是胡扯!” “那县令怎么判断就是你儿媳毒杀儿子呢?”付颖问道。 “这个就是县令的问题了,会考试的,不应会办案,要想办案,必须有实践经验,不能读死书。像县令这样判案,就是属于只会读书考试的,不会办案的。这么明显,连文盲都会推理的,偏偏县令不会。我会死不瞑目的,就是我死了,我的魂魄也会找县令,要他赔两条命。我就是死了,我也要去阎王爷那里告状,告他胡乱判案。”老婆婆说。 “这个是肯定的!老人家,你们都没事,怎么儿子有事呢?”付颖问。 “我和我媳妇都吃素,不吃肉,做鸡肉,也是给儿子吃。他吃了鸡肉,当时没事,到了夜里才发作。”老人说。 “那么,鸡肉是活鸡做成的吗?” “是的。” “做好之后,在哪里吃的?” “儿子说屋里热,到外面吃,凉快,就在葡萄架下,那里有阴凉。”老婆婆说。 “葡萄架下有石桌石凳吗?” “有,石桌石凳都有,是儿子从外地带回来安装的,就是夏天纳凉,吃饭喝茶用的。石桌石凳自安装了之后,一直没动。”老人说。 “鸡肉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吃的?”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在那里吃的。吃完之后,是媳妇收拾的桌子,我和儿子聊天,谈的话很多,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老奶奶说。 “那后来,有没有事?晚上吃的是什么?”付颖问。 “因为儿子回来就有些晚,太阳偏西了点,等于吃了饭之后,聊天,谈到太阳下山,月亮升起了,儿子没说饿,不想吃晚饭,刚好,我们都不想吃,就没做晚饭,就直接洗洗睡了。”老婆婆说。 “明白了,我呢,就将这些情况告诉巡抚大人。你呢,你别着急,等着听好消息,我知道巡抚大人办事讲证据,有原则。”付颖言道。 “我知道了,你是张半仙,认识的人多,当然巡抚大人你也都认识,那就带话给他,让他快点破案,让这里的老百姓都安心,免得成天睡不好吃不好。我就是这样。不是老年人事多,是因为我媳妇突然被县令判决死了,我心里空落落的,每天睡觉都没有人照顾我了,我才对县令不满,你可以告诉县令,我就是对他不满,要是他想抓我就来抓,我到了监牢里我还热闹些,免得死在家里都没有人知道。如果县令不抓,我还是要说,直到把他说走为之,不要在这里祸害人了,好好的人都被祸害死了,还有啥脸在这里混日子?趁早走,或者去种地,或者去改行卖红薯,就是别当官害人。”老婆婆说。 “那是当然,我呢,这就去找找巡抚大人,看碰不碰得到他。老人家,谢谢你,我先告辞了,那边还有人找我算命,不知为啥,最近算命的特别多。”付颖言道。 “这是因为县令是糊涂官,人人自危,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就突然被判决处死了。算命的多就不奇怪的。算命的对未来没有主意,因为没有章法可循,不像是有章可循,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心里都很清楚。好好的人,说没就没,是因为随意性大,随便剥夺一个人的性命,好像无伤大雅,实际是让其他活着的人感到害怕。我是老不死的人了,都大半截入土的人了,不怕得罪当官的,啥都敢说,啥都敢讲。”老婆婆言道。 第67章 毒死两条狗 老婆婆说完,眼睛涌出泪水,啪嗒啪嗒掉落于地,她“看”着别处,一动不动,像是定住了一般,付颖呆立一旁,不知所措,只有拿空洞的话来安抚她。 付颖心想要想侦破案件,必须要做案件还原实验。就是说,这次死的不是王平,是一条狗。 付颖离开大槐树,然后到了地保家,亮明了身份,带着的仵作和书隶以及捕快都跟着,地保一看,巡抚大人都来了,吓得屁滚尿流。 地保也知道县令判错了案子,都清楚冤枉了王平的妻子,没办法,上头催得紧,要求及时破案,否则影响良多。 只有拿王妻来说事,这是迫不得已,县令要保住乌纱帽,保住官位,必须要证明自己能干,如果证明不了,就只有挪位置,让能干的人来干。这是残酷的现实,毋庸置疑。 王妻一死,留下很多难题给活人。牵扯的人多,地保心里不安,良心不知何处安放,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县令是父母官,实在没办法,只有从命,才显得恭敬,只有恭敬,才会有好处临门,否则,只有坏处,县令一道命令,自己的前途不保,自己也是县令管辖的一个老百姓。 到了巡抚来访的时候,已经越过了好几级,这个让地保心里不是滋味。因为巡抚可以管县令,自己必须得听巡抚的,可是县令已经结案的,还要翻旧账,这个让地保不知道如何做是好。 只有硬着头皮去做,看能否在县令和巡抚之间找一个漏洞,让自己存在。夹在他们中间实在难受,难受还能活着,死了啥都没了,没有任何感觉。 那还不如难受地活着。 小人物,大抵就是这样巡抚巡抚安排他来做事,他就要做事,不能谈条件,要完全服从,巡抚管县令,县令管地保,一级压一级,官大一级压死人。 实在没办法,只有听话照做。 付颖吩咐去准备一只鸡,一条狗,这个对地保来说很容易。 “鸡是死的,狗是活的。”付颖说。 “巡抚大人,鸡是死的怎么讲?狗是活的又怎么讲?”地保问。 “鸡开始是活的,不管公母,宰杀了,褪去鸡毛,常规作法,就是家常小炒,炒鸡肉,端到王平家的院子里的石桌上。我们都去看看。但是,不是去围着石桌,坐在石凳上吃鸡,是另有安排。”付颖言道。 “明白,这个多得是。农村没别的,就是这鸡这狗是最常见的。好办,好办!”地保言道。 “知道好办才让你去办,不好办的就不找你了办理了。”付颖言道。 “我知道了,大人,小的去去就来。”地保说着,就去忙了。 不一会儿,一盆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的鸡肉就做好了,端上来,付颖说:“狗找好了吗?” “启禀大人,小的已经找到狗了。” “好,先将鸡肉给狗吃点,不多。” 地保照办,狗都勄想到,刚才受到的惊吓值得了,竟然还有香喷喷的鸡肉吃,真是太好了! 狗吃了鸡肉,没事,没吃饱,眼睛巴巴地看着那盆鸡肉,看来还想吃,只是惧怕人,只是可怜兮兮地看,没敢行动。然后,付颖指了指那盆鸡肉,又指了指葡萄架。 有人将鸡肉送到葡萄架下的石桌上。 众人看着鸡肉,垂涎欲滴,都咽回去,担心落个不是。 付颖命人再将鸡肉扔给狗吃,刚才那条狗吃了,但没吃饱,欠欠的,一看鸡肉来了,开心极了,摇着尾巴,撒着欢去吃,刚吃两口,就翻倒在地,动弹了几下,四肢僵硬,刚才活蹦乱跳的狗,成了一条死狗。 众人一看,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还好没吃,如果吃了,就和那条狗一模一样了,四肢僵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心跳,也没了呼吸。 这么说来,这石桌可能中了魔咒,付颖围着石桌转了一圈又一圈,上下左右都看了,就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一块石头,有啥稀奇的,这石头难道是魔鬼变的? 没放在石桌上,鸡肉是安全的,一旦放在石桌上,就成了毒鸡肉。 这样,就有问题了。 没有什么能阻挡付颖的好奇之心。 他继续观察,石桌上下都没问题。 他抬头一看,发现了葡萄架。 难道是葡萄中了魔咒,也不对,鸡肉和葡萄没什么关联,再说葡萄还是酸的,没啥好说的。 葡萄酸,证明谁也不会拿葡萄说事。 葡萄没有毒素,葡萄叶呢?更不可能。 葡萄叶也是安全的,因为葡萄叶没有掉到鸡肉菜盆里。 付颖坐在是石凳上,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太阳偏西,阳光透过茂密的葡萄叶子,洒下点点滴滴碎银子的光,一道道的光线像是光柱,根根斜插进院子里。 付颖一看,在一道道光柱里,竟然有一些缥缈的银丝,这些银丝随风飘荡,在没有风的时候,银丝垂下,连接鸡肉和葡萄架。 付颖看到这个银丝,就想是不是蜘蛛吐丝?蜘蛛的丝线应当是无毒的。 那么,毒丝是谁的呢? 付颖沿着毒丝往上看,竟然发现在一大串葡萄的根部,有一只硕大的蝎子,正在睡觉,从蝎子嘴里流出了涎水,拉长了,就是银丝,刚好垂落到鸡肉上。毒蝎的涎水就是剧毒物,谁吃谁中毒,概莫能外。 付颖找到了问题所在,高兴极了,说:“原来就是这个小东西在作祟,很好,很好!可惜了王平的妻子和老表,这个案子实在是冤枉,希望他俩在天之灵,饶恕办错案的县令。走,打道回府。” 付颖命令里正和地保:“保护好现场,再准备一只鸡,和一条狗。准备次日使用。” 然后,付颖回到家,换上了正式的巡抚官服,穿戴整齐,洗刷干净,然后信心满满地命令所有参与办理此案的都来现场观看。 众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巡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付颖高调行事,换了官服,光鲜亮丽,还命一行人,抬大轿子,鸣锣开道,一路上围观吃瓜群众人山人海,相当热闹,都来看热闹,知道的来看看门道,不会看的来凑热闹,会看的看看怎样破案。 这个都是自己决定的事,去现场观摩都必须要要去,知道办冤假错案的下场。 真可谓人山人海,毕竟这是要公开承认错案,要还原案件事实真相的案子。没有这样的现场的教育,以后会有更多这样的案子。有了这样的案子,可以让更多的人认识到错误,吸取教训,以后免得重蹈覆辙。 如果人人都谨慎处理案子,也就没有让巡抚亲自来解决的道理。巡抚毕竟少,案子毕竟多,人人都严格就仔细办案,时间办案,就会减少巡抚的工作压力,提升效率,会更好地位老百姓服务。 这就是要做的事。 巡抚大人亲自办的案子,让所有涉案人员到场,因为不少的人都自以为没有弄错,哪怕错了,也不肯认错,脸皮厚,不肯认错,脸皮厚还不愿意说自己脸皮厚。 付颖知道这样的例子越来越多,不狠狠刹住这个风气,以后会很累很累。 这个时候,已经让人感到很累了,总是担心会摘掉乌纱帽,特别是县令,更是害怕。 不知道是爷爷还是奶奶。人已经死了,就是办错了案子,认个错行不行?不摘帽子行不行?带着疑问县令到了现场。 地保早就准备好了鸡和狗。都是 都是活的,付颖说:“诸位,本官已经查明王平死亡的真正的原因,现在给大家解开谜团。请大家稍安勿躁。也不要担心摘帽子的事。” 他一说,大家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围观的吃瓜群众心里不服,都什么时候了?当官还是怕吊乌纱帽!要是错杀好人,一定要付出代价,不能逍遥法外。 地保提着一个鸡笼,里面有两只鸡,牵着两条狗。 付颖点了点头,说:“很聪明,正是本官要的。诸位,我这里有两只鸡,两只狗,大家看清楚了。有没有问题?都是活的” “没问题。” “好,地保,开始杀一只鸡,做成鸡肉,放进盆里,端上来,放到大家面前,大家可以都过来看看。”付颖吩咐道。 地保答应了一生,就去忙了,不一会,一盆香喷喷的鸡肉就端了上来,放在大家面前,很多人心想,这盆鸡肉也不够分,这么多人,咋分呢? 正在这么想,付颖说:“这鸡肉不是分给大家吃的。是给狗吃的。” 这句话,消除了大家的疑问。 鸡给两条狗吃,两条狗都没问题。 这两条狗,从昨天开始都没好好喂食,因为付颖有交代,不能喂食。 结果,今天两条狗一看到鸡肉,就兴奋起来,一直在叫。等到鸡肉送过来,两条狗开始迟疑了一下,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不过,迟疑过后,就开始争抢起来,发出低沉的怒吼,像是要大干一场。狗龇牙咧嘴,像对方展示自己凶狠的一面,特别是闪着寒光的匕首的一样的牙齿。 在示威无效之后,两条狗都分得了鸡肉,分别吃起来,公平对待,不争不抢。只是因为误会,让双方相互仇视起来,要是早点公平分割鸡肉也就不会这么尴尬。 两条狗吃完了鸡肉,还不肯离开,任何一条,都没知足常乐的心,因为都还饿着,于是就觉得对方多吃了鸡肉,于是又对对面的狗虎视眈眈起来。 “地保,请继续!”付颖言道。 “遵命,巡抚大人!” 地保下去准备,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 “去,将鸡肉连盆子一起放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付颖吩咐道。 地保就遵命去做。 “现在,将鸡肉给两条狗吃。”付颖吩咐道。 地保照做。 两条狗没想到还有第二拨,高兴不知其可,上蹿下跳,摇尾巴,低声浅唱,像是生活在幸福时光机里。 见到鸡肉,各自分配平均,不提意见,不相互争抢,也不争吵,相安无事。 两条狗在吃完鸡肉后,双双瞪眼,眼珠都凸出来,差点掉下来,四条腿僵硬摔倒,口吐鲜血,没了动静,众人一看,顿时惊呆。 付颖言道:“大家请看,刚才的鸡是活的,狗也是活的,将鸡杀了,做成鸡肉,给狗吃了,先吃的,没事,后来吃的,有事,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经过本官仔细查看,这里有银丝,银色丝线从何而来,仔细查看源头,发现银丝从葡萄架下的毒蝎那里来的。大家请看,就在这里。” 付颖说完,给大家指出在哪里有。 大家依次序一个个看了,唏嘘不已。 “大人,下官错了,请处罚下官。”县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 “你手里有血,肯定当不成官了,你自己摘去乌纱帽,交出官印,哪里凉快就到哪里歇着。本官会上书朝廷,告明你的行踪。你不要再踏进仕途半步。”付颖言道。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县令摘下乌纱帽,脱下官服,交出官印,说:“下官已经被削职为民,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人民。惭愧惭愧!” “你去乡下养老,另外,你再拿出点银子照顾一下失明的婆婆,让她手里有点钱,不至于将来拉棍要饭。” “多少?” “五百两。”付颖言道。 付颖估计他拿得出来,没证据查明他有没有贪污,如果贪污,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保守估计,应该没问题。他拿出这五百两白银,不会影响到他自己和他的一家人的生活,但是,对老婆婆来说,就是救命的钱。要脱身,还会要处理好所有问题。 县令没想到会这样,不过,想想两条人命在他手里没了,这点银子也不算啥,毕竟人命值钱,无可计算。 只要能留住性命,保住脑袋,哪怕失去乌纱帽也无所谓。 掉帽子可以,不可以掉脑袋,掉脑袋的事不能做,越是愚蠢人,越是拿生命开玩笑。要钱不要命的,最终都会没有,既没有钱,也没有命,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 看来,在某些情况下,钱没有命值钱。 因为没有可比性,生命的意义更高更好。 第68章 改一字救命 付颖解决了县令,接下来就是所有和这个案子有关的,全部处罚,一个不剩,告诫所有涉案的办案人员要特别小心,明察秋毫,不放过坏人,不冤枉好人。 付颖的名气大了起来。 可是遇到一个案子却没了主张,他接到枣阳报上来的一个案子,十分棘手。可能是坏人做了很多坏事,没有得到应有的处罚,好人做了一件,可能就会被重罚。 这事传到了卜慧书的耳朵里,他非常高兴。这个让他想起付颖就像过去的自己那样。有聪明,更有智慧。聪明来自天生,智慧来自上苍的所赐。他的智慧最接近上苍,这个都能带来很多破案的技巧和方法。 以前的襄阳镜湖浮尸案,让当地地保和百姓免受一场灾难。知道有一些执法不严违法不究胡乱执法的人,把这件事一旦扩大就很麻烦。总有人有了权力就不尊重人,就将百姓当成一些代号,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他们就高高在上,非常嚣张。 为了让地方上安宁,地保和里正都想消停,不想卷入纷争。 只要境内或者周边有问题,就会引来一系列的问题。 这个是屡试不爽的,当地人就怕有事,就像怕啥来啥一样,需要有智慧才能应付。 卜慧书的名声出去了,因为镜湖这件案子,让他名声鹊起,简单就是一笔扭转乾坤,让案子从危险化为平安无事。老百姓都愿意给他钱,这叫破财免灾,只要没事,凑份子给钱,能买来平安,比啥都值得。如果不舍得钱,很有可能就会卷入无休无止的麻烦。因为他们绞尽脑汁来破坏关系。 这就给了他们机会,卜慧书不辱使命,改了一笔就化解了矛盾,从此人们生活幸福平安无恙,各自安好,其乐融融。 卜慧书给付颖布置了一个作业,就是去帮别人处理一宗案件。 案子已经定了。这是付颖的第一感觉,并且已经验证了是对的,是铁案,不能更改,加盖了官印,一旦涂改,面临治罪,谁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没有谁在意普通的小人物,他们的命运只有苍天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靠自己来喊冤,也无能为力,因为小人物的声音都很小,无法通过一己之力达到目标。 付颖接到案子后,就去承办该案的谷城县,属于襄阳管辖的范围。 作为巡抚大人,他有这个权力去过问这个案子。 死者名叫包金牛。 他名叫包金牛,实际比老虎厉害,老虎吃饱了就不吃了,不去破坏或者捣乱,包金牛不仅吃,还搞破坏,非常浪费。 这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使坏是他的看家本领。只是坏到极处就在厕所旁边跌倒——离死(屎)不远了,这个家伙就是这样跋扈,谁都没放在眼里,就是要让自己为所欲为,就像流氓常说我是流氓我怕谁,是一个道理。 和流氓讲道理,还得再想想,有些流氓根本不是人。 包金牛就是这样。在大承恩寺遇到了进寺烧香的林嫂。结果看上了,就想办法和她套近乎,林嫂性格刚烈,不吃这一壶,包金牛迟迟不得手,十分着急,可是暂时也无计可施,在公众场合,也没有带多随从,有不少不得便的地方,只有暂且隐忍不变发作,暂时退回,等待时机再下手。 包金牛悄悄让随从跟踪林嫂。 林嫂长得漂亮水灵,很有风韵,美女遇到流氓必有故事发生。 林嫂的住处就这样不安全了。 她的行踪被包金牛掌握。因为是流氓,就无所忌惮,知道林嫂的丈夫在,还专门去找她。 这次去找,正是如入无人之境,完全忽略林嫂丈夫的存在,林嫂的丈夫气不打一处来,这还了得,到家里当面戴绿帽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字,干,林嫂子的丈夫看样是练家子,三下五去二,就将包金牛打翻在地,又踏上一只脚,叫包金牛掉进枯井里或者泥潭里,越挣扎月神仙,无法自救。 谁知道真正的练家子还是包金牛,这家伙被林嫂的丈夫打翻在地,突然来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一个黑虎掏心,顺势就砸中他的前胸,林嫂的老公一下就仆倒在地,估计脆弱的心脏经不起惊吓,也经不起拳头的撞击,一下子就被包金牛打得不能动弹,能喘气,就是浑身上下不得劲儿,这个感觉让人发疯。 包金牛占了上风,林嫂一看,这还让人活了吗?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包金牛,她也没学过武术,可是看到过别人打架,情急之下,无处寻找工具,就在门边看到一把劈柴的斧头,他操起斧头,也不知道看的准不准,就像打击一头来攻击人的野猪一样,扔出去了斧头,林嫂不是斧头帮的成员,也从未练习过如何用斧头来砍人,只知道斧头是用来劈柴砍树的,谁成想用它来打人。 惯用斧头的一般是樵夫或者木匠,这个林嫂就是普通的农村妇女,虽有一些姿色,可是要经常做活儿,也没怎么梳妆打扮,看起来比较粗糙。包金牛重口味,换换胃口,惹到她了。 她自然就会想办法让这个想法付诸东流,不让这个人成为一个毒瘤,继续害人和恶心人。 但是她又无力气,也没势力,也没钱,拿这个流氓无赖没办法。 只有动用家传斧头功夫,顺便一送,斧头飞出,这个斧头是一把好斧头,经常被林嫂拿来使用,飞出顺手,斧头知道主人的意思,不就是要那个流氓的住手么? 斧头的意思就是要让流氓停止,秉承女主人的指令,斧头脱离女主人之手的时候,就有了一种感觉,就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也即是说,斧头可以采取他的自由裁量权。自作主张,斧头径直飞向流氓包金牛的太阳穴,斧头改变它的自由落体运动,直接像一枚有眼睛的鹰隼,尖嘴直接命中目标,流氓包金牛就这样一命呜呜去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阎王爷遇到这样的人,有的是办法处理,但是还活着的林嫂和她的丈夫,暂时都还活着,如果包金牛再厉害一点,估计林嫂的丈夫也就算交代了。林嫂也不愿意成为杀人凶手,如果成了,也就成了,生活,对成年人来说,总是艰难,如果苍天不让多活,就收走生命好了。也没办法,顺应天意而变化,最终得到善终。 林嫂一看斧头正中流氓的太阳穴,鲜血四溅,脑袋几乎劈成两半,像是西瓜被砍柴刀猛力一击,西瓜就彻底崩溃,四分五裂,看起来惨不忍睹,又让林嫂多看两眼,还惊讶自己为什么那么准?这个不是自己的意思,一定是斧头自作主张。 结果,流氓死了,林嫂一家慌了。 只有报告给地保。 地保告诉里正,然后通知县衙,县令来得也及时。毕竟是人命关天,非同小可。 很快,斧头帮鼻祖林嫂被抓,她的这一斧头成就了她的侠女梦想,不少百姓欢呼,女侠斧劈流氓恶棍,不该抓走,抓走不该判刑,判刑不该执行。 总之想尽办法,让女侠留住性命。 县令对于百姓的呼求之声不知道如何处理,他很想从轻处罚女侠,可是,是人命官司,杀人者死,这是最朴素的道理。 县令想维护她,想留她性命,但是文书已经写成:“用柴刀劈死。”这个加盖了官印,无法再改。如果林嫂命大,没有判处死刑,也是无期或者有效期徒刑或者其他刑罚。 县令找到付颖。 付颖一看,这是老师说的案子,他问:“这个案子已经结案,就是能否保住林嫂的命。尽量从轻。” “是的,巡抚大人,这里有个关键,就是这几个字,非常致命,用柴刀劈死。”县令言道。 “没关系,本官只需要加一点点,也看不出来有改动的痕迹,就能保住林嫂的命,也能避免徒行三千里。”付颖言道。 “额嗯,大人想要如何加一点呢?减一点肯定是不行的了。因为减一点就看出来改动了。这个不是合法,也会容易被上面看出来进行追究责任。”县令言道。 “只需要将‘用’延长一笔,变成‘甩’即可。”付颖言道。 “好,高,真高,不愧是高手!甩,就是过失,用,就是故意,用柴刀,就是故意用柴刀杀害包金牛,甩柴刀,就是在不经意,在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相当于正当防卫的行为,而正当防卫,其是过失,不是故意,甩刀出去,没想去剥夺他人性命,只是失手,打中要害,命运不佳,运气不好,才导致死亡。”县令言道。 “正是这个意思。故意杀人的肯定要判处死刑,轻的也是发配三千里,打板子,如果是过失,就不会判处死刑,也不会判处非常严重的刑罚,可能会判决有期徒刑。”付颖言道。 “这样一改,就轻多了。巡抚大人真是聪明!下官佩服佩服!”县令言道。 “不必夸奖。” “这里还有一个案子,不知道巡抚大人是否可以一并改了?”县令问道。 “这个案子是新的还是旧的?卜太师是否知道?” “是旧的,太师不知道,可以事后再报,那个时候,卜太师可能会更满意和开心。”县令言道。 “好!什么案情?能一并说说吗?”付颖言道。 “是这样的。有一个农民交不起地租,因遇到旱灾,粮食绝收,家里人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交租。地主贾仁义就去找他,要求交地租,他当然没办法交。贾仁义就说:‘反正你家没吃的,要锅也没啥用。我就拿走了。刚好我家的狗盆坏了,拿这口锅刚好给狗做喂狗的食盆。’说完,就不由分说,不顾农民的反对,公然拿走了农民家的锅。农民嚎啕大哭,贾仁义也不管不顾。农民一气之下,就跑去贾仁义家,拿走了锅。这口锅是农民家生活的必须品。结果贾仁义就告状告到县衙,理由就是:大门而入,明火执仗。结果就将农民抓起来,关在监牢,贾仁义暗暗得意。” “后来怎么样?” “后来,农民还在监狱里,贾仁义一定要追究责任。案卷材料已经弄好,加盖了官印,无法修改,就是内心不安,明知道农民有理,家里唯一的锅被贾仁义收走,农民一家老小怎样弄饭吃?”县令言道。 “是的。已经有了主意。将八字中的一字稍加一点,就能保护农民,并能拿走他家的锅还不犯法。他说的大门而入,明火执仗。其实可以在大上加一点,就成了一个字,就没事了。”付颖言道。 “大字上加一点,不就是犬字吗?”县令问。 “是的,就是犬。你再念念。” “犬门而入,明火执仗。”县令念道。 “没错。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犬门而入,只有犬才行,人怎么能行?肯定是诬告。这样就能放农民回家,带着他的锅。至于贾仁义,可以追究其责任。就是追究贾仁义诬告陷害罪。让他认罪,并认罚,要不然,就不能让他消除嚣张的气焰。” “是的,你很聪明,一点就通。将来大有前途。” “多谢,多谢巡抚大人的肯定。” “不必客气,我们都要学习才行。” “巡抚大人,真的是绝顶聪明,天赐聪慧,让下官望尘莫及。”县令言道。 “哪里,哪里,县令过奖。都是卜太师的指教,不是卜太师,本官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真是名师出高徒。从这两件案子,让下官明白了,办案有诀窍,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一点一划就能扭转整个案情,让蒙冤的伸冤,让好人得到释放,让坏人得到惩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理自在人心,先人造字,原来自有玄机。不仔细研究,还真不能发现。”县令言道。 “正是这样!为人父母官,都要处处为老百姓着想,尽量让公平正义得到彰显和体现。要不然,我们当官不能做到伸张正义,还不如回家卖红薯了。”付颖言道。 第69章 会飞的金子 付颖办理了漂亮的案子,向卜太师复命。卜太师说:“你做得好,还需要继续努力,等做到我认为可以的时候再停,因为还有很多案子要办,搬下来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 “年轻人,没关系,睡觉就恢复了,有什么疑难案件,可以下去看看。也许就能弄成。有了方法,办什么都能成功,再说,很多冤假错案都在源头弄错,需要在源头纠正,如果不纠正,以后麻烦事会更多。我们年纪差不多,愧为老师,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大概我也清楚你的想法。但凡谦虚之人,必能进步。”卜太师言道。 付颖一听,觉得有意思,这个人就是年轻,却有超能力,成为皇上的老师也不足为奇,成为自己的老师真是三生有幸,年轻的不比年老的儿差,年老的有经验,年轻的聪明,脑袋瓜转得快。 都是各有长处,相得益彰。付颖跟着卜太师,遇到不同的案子,看看卜太师怎样解决掉,他就可以现学现卖。付颖是聪明的,一学就会。 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喜欢的就是多办案子,让更多的人得好处。 得到好处,让人安居乐业,不想让人受苦。耕者有其田,受冤枉受委屈的得到释放和安慰, 卜太师给了付颖很多教训,给的都是原则,不是规则,做决定,也不是他帮助做,是让付颖来做,他只谈个人的想法,不去想别的。 当然得到普遍认可。因为待人接物都还行,不让人特别感到尴尬。 老河口又有一宗案件,从枣阳到老河口,需要一天一夜快马,到了县衙,就又人告状,可能就算准了日子,等他回来就开始告状。 苦主是一位从水路回来的当地人。名叫单士辰。 常年在外打工,就是从家乡走水路,坐船沿江直下,到汉口,再到上海,再走海路,到东瀛,在东瀛打工,再回来。这次回来,已经在外头呆了四年了。 当然,这次回来,带回来了金条。 他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出去,想用这金条做本钱,开始在家做小生意。到街上买房,然后安家在城里,做生意,居住都可以。 计划好了,钱也有了,就开始行动了。 他走在路上,想孩子,想老婆,摸着沉甸甸的金条,心里特别踏实,一切都在美好的设想当中。 他的腰包鼓鼓的,金条沉甸甸,这些都是他的保护神。没有钱,寸步难行。 他感觉树叶沙沙响,就像周围埋伏的有人。 他心想,离家还有点距离,万一遇到不测怎么办?这四年不就是白干了吗? 遇到拦路抢劫的,或者遇到其他意外,这些年不就是白打工了吗? 还有一点,就是儿子已经应该四岁了,走的时候,还不到一周岁,还不会说话,只是呵呵傻笑憨笑,憨笑的样子很像单士辰小时候的样子。这个小伙子,是单士辰的希望。 还有妻子,不知道守不守得住寂寞,会不会给他戴一顶树叶颜色的帽子。 但愿不会,不过,如果不会,这三四年是如何度过的呢?漂洋过海在东瀛,书信往来也方便,关键是都不识字,无法鸿雁传书。 这就难为他,不过,他很快就立下志向,赚到钱就回家,这不就赚到钱了吗?在东瀛很好,就是赚钱快,只要勤快就行。好在生来就不懒,每天两眼一睁忙到熄灯,日子过得简单又充足,比较满意。这次回家,也是计划良久的,打算在心里,一步一步去实行。执行到位,就会快乐。 他想来想去,这些金条哐当哐当,跑起来就响,看口袋也鼓囊囊,像是有货,不漏财都难。 漏财很麻烦,说不定马上就有贼眼看上,蟊贼跟上,或者在人迹罕至之处,僻静之所就开始动手,下手谋财害命,还没见到亲人,如果就在距离亲人很近的地方遇到抢劫甚至生命危险,那才叫悲催呢! 在外打工不容易,漂洋过海的,千里迢迢赚点钱带回家,不能在自己家门口搞没了,那样损失就太大了。 没有谁会主动说自己有钱你们快来抢,这是脑子有病的表现。他可没这么傻,想来想去,看看前面那个村过去就是自己的村,看着记忆中的村庄,看看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他就选了一个地方,就是经常路过千年就一个样子的古松旁边,在树背后,路的那一边挖了一个洞,将金条悉数放进去,连装金条的袋子一并埋在坑里,然后盖上土,做了一个不起眼只有自己认得的记号,就回去了。 他远远地看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家,泪眼婆娑,马上擦干净,怕老婆见了起疑心。家越来越近,发现篱笆门开着,门敞开着,像是有野狗进来,又没听到狗吠。他来不及多想,因为就要见到自己的孩子而内心充满不安和兴奋。这个小家伙长大了,应该长得像他妈才有福气。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四岁的孩子在院子里玩泥巴,单士辰一打招呼,声音如同洪钟,小孩扭头一看,泥巴也不要了,拔腿就跑,吓哭了。单士辰想要去抱抱他,却撵不上他,这小子脸像他妈,腿脚利索,有力,像他自己,他心里高兴得很!很想抓住他好好抱一抱。 可以小家伙连连逃跑,他始终抓不住,后来孩子的娘出来了,就是单士辰常年在外,没有人啰嗦,他也就不注意穿衣打扮,也就是不修边幅,因为太忙,没有时间打理,索性人气自然生长,须发浓厚,吓坏四岁孩子正常不过。 他爱子心切,想要抱一抱孩子,却不成功,因为孩子见了他就跑开了,生怕被妖怪抓走一样。 单士辰的妻子眉开眼笑,说:“来,小宝,这是你爹!快,快喊爹。” 小孩一看他娘这么说,就明白过来。但是,还是不敢靠前,直到单士辰拿出玩具,他才凑过来,蹑手蹑脚的,还是放不开,不知道这个妖怪会不会抓走自己去吃掉。 看在玩具还不错,没见过又好玩的这方面,孩子和单士辰混熟了,单士辰算服了气,这个傻小子,到底哪里长得像爹呢?不过出门之前,孩子还小,当然不记得自己的爹长啥样。 他看着这孩子,心里喜欢,再看看妻子,更是喜爱,因为妻子长得好,水灵,像是在河畔溪旁的金色柳树,婀娜多姿,风韵令人心旌摇动不能自已,一般人都受不了,离开四年,看上去不是面黄肌瘦,而是如蜜桃一般,多汁好看,面皮如桃子皮,红润轻薄。 他想抱抱他的妻子,嘴上说:“饿了,有没有吃的?” “还没,等一等,我去准备。”他妻子说着,就去厨房忙去了。 他继续从包裹里往外拿东西,给这个那个人带的礼物,虽说出到东瀛打工见不到亲戚朋友,这次回来他们知道了肯定要请客吃饭,说起来跑那么远,离家几千里,像是被流放一样,流放有可能不能回来,打工也有可能,但是相对来说比较自由。 他准备停当,他妻子也准备好了吃的,他就狼吞虎咽吃起来。因为走了远路,一路带着金条,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的,到家就完全放松。 在这种情况下,就可以放心吃喝。 吃完,和孩子玩了一会,孩子拿着玩具爱不释手地玩,对他爹有了好感,很开就混熟了,也不再东躲西藏,单士辰抱孩子也不反对,亲他小脸他也不怕胡子扎,这是专心一意地玩他的玩具。 夫妻二人闲聊,单士辰给了妻子准备了礼物,绸缎衣裳还有金银首饰,化妆用的一些东西,来自东瀛,效果不错。 他妻子迫不及待就要化妆,被他制止,说:“晚上化妆给谁看?完全没必要。白天化妆,可以给外人看。” “这个你就不懂,化妆都是给自己的男人看,女为悦己者容。”他妻子说。 “真是长见识了!”单士辰言道。 “我这是专为你一人美容啊!”女人说。 “是真的!”单士辰问。 “那当然,如果不是真的,天打五雷轰。”女人说。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一声炸雷响起。吓得女人脸都白了,单士辰笑道:“看看,你是有外遇了?连苍天都要打个雷提醒你别乱赌咒。” “可不是。我可真害怕。人家做坏事才怕,我没做坏事也觉得可怕。”女人说。 “做没做,天知道,地知道,你知道,别人不知道。”单士辰言道。 “这不公平,我们女人在家,操持家务,教养孩子,到后来变成黄脸婆没人要,真是太快了,时间,马上孩子都长大,孩子的空间越来越大,我们的空间越来越少,所以很多人都在感叹。”女人说。 “不要伤感,我从千里万里从外地赶回来,不是因为爱的力量就做不到。我爱家人,有担当,并愿意为家人作出牺牲。”单士辰言道。 “明白,你在外有钱,肯定不缺女人,不像我们女人,要照顾孩子,没时间挣钱,你有钱,自然有女人去缠你,你怎么受得了?”单士辰的妻子说。 “这些年你应该了解我了?我是一个敢担当的人。出门在外,可以胡吃胡喝,不能胡来。再好看的女人,也不能长期看,就像花无百日红一样,女人人老色衰,就会失去吸引力。”单士辰言道。 “我当然相信你正人君子,对家很负责,你这次回来,怎么两手空空?”女人问。 “嘘——小点声。我赚到钱了只是没带在身上。” “在哪?给小三了?”女人问,显得有些酸溜溜的。 “我咋可能给小三呢?小三是谁我都不知道。你给我找个小三,我来给小三钱怎么样?”单士辰笑着问。 “想得美!我只需要你和我一个人好,爱情不能分享。爱情是专注的。”女人说。 “我能做到和你一人好,你能做到和我一样吗?”单士辰问道。 “你在开玩笑?我是妇道人家,哪里都不去。”女人说。 “是吗?进寺庙许愿还愿烧香磕头你也没去做?”单士辰问。 “那些做了。只是许愿之后,一直没去还愿了。以后可以去。现在还不行。”女人说。 “为什么不行?” “觉得不灵。再说带孩子还比较累。没时间去。” “明白了,你这次可以去,我在家带孩子。”单士辰言道。 “那简直太好了!” “是的,如果你愿意,我就带孩子,你去还愿。” “你为什么要我去还原,难道有什么好事吗?”女人问。 “是的,我带回来了金条。” “在哪里?快拿出来!” “在松树林里。”单士辰言道。 “为什么放在那里?”女人问。 “为了安全。不是小数目,路上万一遇到强盗,我没钱,就会放我一条生路,不至于为了钱把小命丢了,如果丢了小命,你要守寡,孩子没爹了。”单士辰言道。 “你开玩笑!你要是不在了,我不可能守寡,我要找人,趁年轻,不会要贞洁牌坊,那太累人,要虚名有何用?孩子也有后爹了。哈哈哈!”女人笑道。 “夫人你在开玩笑?一定是玩笑话。” 单士辰笑道,他知道他夫人爱开玩笑,十分放得开,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像是男人的性格。 当晚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很久。 次日,单士辰一拍脑袋,说:“完了,睡忘记了,真不应该啊!这要是在打工的地方,肯定要被老板骂个狗血淋头。” “什么事啊?”女人问。 “忘了去拿金条了。” “好,快去快去,那是大事,有了金条,咱们就可以做很多事了。没钱,万事开头难。有了钱,做生意也行,扩大农业种植面积 。总之,好处多多!”女人说。 单士辰心想:“这个女人不简单,足不出户,竟然知道外面的所有情况。这个人要是男人,不得了,会知道更多。这个女人知道的,真的很多。” “是的,夫人,我们就是急需这笔钱,用来做生意。”单士辰言道。 说完,他收拾收拾,看着熟睡的小家伙,他的心快要碎了,这个小家伙就是单家的未来和希望。 第70章 小儿吐真言 带着希望出发,带着失望回来。 结果,他的金条没了。 现场一片狼藉,一点都没剩。这可是四年多在外打拼的全部收入,窃贼难道有千里眼顺风耳?看的真真切切,丝毫不差? 没话好说,赶紧报官。 遇到了这付颖,是他的运气好,要不然,这金条就会打了水漂沉入大海之中,就像一根绣花针掉落在大海之中,无处查找。 金条就是命,关系到后半生的幸福。人上了年纪,再出去打工,估计力气跟不上过去,赚钱就少,别说金条,就是铜钱,也赚不了多少。 这就是命!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后半生的凄凉晚景就显现出来。他就样在那哭了起来,哭了半天,也没办法,只有擦掉眼泪,指望父母官想办法解决。 付颖想到一个办法,就派人去丢失金条的地方,锯掉一棵树,大涨渲染,就是要审理一棵树,怪就怪这棵树,没有看好金条,让金条丢失,并要审问这棵树,到底是谁所为,不这样审树,根本无法查找到丢失的这些金条。 在这金条后面,就是全家人的未来。没金条就没未来。 付颖就让人大肆宣扬准备审树,弄得众人皆知,都想看看究竟,看县令怎样来审问树先生,树先生被锯成一截,等于说树先生已经没有了生命。没有生命的树,如何问的?还有,树有没有可能复活?一截树如何说出自己看到的故事? 这件事惊动不少人,大家议论纷纷,都想来看稀奇。 付颖让单士辰带着自己的孩子上公堂。 单士辰不明白,审问树先生,带着孩子上公堂,这些都是实打实的。 这个县令太有意思,说起来是县令,还是巡抚,亲自来审案,让人感到意外,审案就审案,竟然还审理树,树又不会说话,难道他会和锯掉的树说话不成?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 儿子也很兴奋,这个男人竟然是自己的爸爸,名叫单士辰的,带着自己四岁的孩子去过堂。这是什么操作? 等到了公堂,才发现院子里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本巡抚为查明案件真相,特来审问树先生。诺,就是这一截树,听听树先生怎么说。一听就明白。”付颖言道。 他一说,大家都蒙圈了。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无比荒诞可笑的,有少数人相信是真的。 有大槐树底下相亲的传说,就是树会说话,成了牵线搭桥之人。这个是真的。这部分相信树是生命的,既然有生命,就一定会说话,只是听说,父亲说过,爷爷说过,太爷说过,年纪大的人说过,就是没亲眼所见,这次倒要开开眼界,作为一个资本,可以炫耀炫耀,大家心态各异,都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再说巡抚付颖看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命令锁上衙门大院的院门,随着大门轰隆隆吱呀呀关上,大家的心都猛地一揪,是不是要全部坐牢?不过,看看付颖不像是糊涂官,也就放了心,都坐牢,估计地方都不够,住不下,这么多人,谁管饭? 心里这么想, 也就释然,马上就被下一步所吸引,到底怎么样,要看看会发生什么。 付颖见大门紧闭,人人神情紧张又好奇,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又怕往前走,担心因不遵守规矩被抓坐牢。 付颖就开始一本正经地审讯起树先生来。 “树先生,你说,你是不是偷金条的,如果是,就承认,再把你种到你原来的土地里,让你继续在那自由自在地生活,如果不是你,你就要供出谁是真的窃贼,提供出谁是窃贼,查证属实,本官也放你回去。”付颖言道。 付颖说完,就停下来,聚精会神地听。听了一会儿,然后又问:“树先生,你说你不是窃贼,愿意指认窃贼是谁对不对?” 付颖问完,停下来,继续听,申请凝重而严肃。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好,本官确定,你可以指认罪犯。那么,本官要确定一下你是不是那棵在现场的树。”付颖言道。 他环顾一下四周,看到单士辰,问:“原告单士辰,你说,你所埋金条的地方旁边有一棵树,是不是这一棵?” 单士辰看了看,说:“启禀老爷,正是这棵树,这树正是埋金的地方的树,这树长了很多年,因为长得奇丑无比,木匠弃之不用,所以没有遭到砍伐,小人从小就见到这棵树,这棵树比我爷爷还老。” “明白了,也就是说,树没问题,是老树,人却一代又一代看到这棵树,那么,你就抱着你儿子来到树前,和树一起来见证奇迹。”付颖言道。 单士辰刚才放下儿子,抱着时间久了,感到手脖子酸疼酸疼的。 付颖命令:“所有人听着,都从这棵树前走过,从左到右,依照顺序走路。大家听明白了吗?” 大家不敢吭声,众衙役捕快站在前面,依次排好,维持秩序,大家都不敢乱来,律法严格,万一触犯,就会受到严惩,特别是在公堂之上,更要小心。 再说这树先生,总觉得有些玄乎。 万一树先生告诉了付颖自己是作案的,那就说不清楚了。 大家都提心吊胆,按照命令依次从树前走过,秩序井然。 走过去几十人之后,突然,单士辰的儿子大叫道:“叔叔,叔叔,叔叔抱抱。” 那人一看,脸都白了,立马扭头想走。 付颖叫住他,问:“站住,站住,往哪里走?” “老爷,小的站住了。” “你认识这孩子吗?”付颖问道。 “不,不,不,小的不认识这孩子,不认识。”那人连忙回答,像是见了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真的不认识吗?那怎么证明不认识呢?孩子叫你叔叔,叔叔的,在大堂之上的人,都已经听见,你怎么抵赖?那么,你就抱抱孩子,如果不认识,看他要不要你?”付颖言道。 那人一见,抵赖不过去,就伸开双手,要抱孩子,孩子一见,挣脱掉单士辰的手,欢快地跑向那人,搂着又是亲又是抱的,让单士辰这个亲爹情何以堪?单士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丢人丢大了,亲爹不如叔叔亲,也难怪,他在外打工四年多,孩子也四岁了,对他根本都不熟悉,仅仅靠这一两天熟悉,不可能。那位叔叔倒要亲上几千几万倍。 “孩子,这位叔叔你在哪里见过的?”付颖问道。 “这是我家的叔叔,在我家里见过的。” “孩子真乖,这位叔叔喜欢你?” “喜欢,叔叔可喜欢我了,见了我就给我抱抱,还给我好吃的,好玩的,叔叔可好了!”孩子天真无邪地说。 “那你知道叔叔住在哪里吗?孩子。” “住在我家里啊!我叔叔可喜欢我了,也喜欢我妈妈。” 单士辰一听,这绿到家了。 情何以堪?众人不敢说,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小子,赚得了金子,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人财两空。 “好,谢谢你,孩子,你真诚实!”付颖言道。 然后,付颖转脸问:“你说,你不认识这孩子,孩子却认得你,孩子不是撒谎之人,你倒很像,说,你偷的金条放到哪里去了?” “老爷,小的是清白的,没有盗取金条。”那人狡辩道。 “哼,哈哈,哈哈,哈哈。”付颖冷笑道,“你还不承认?明摆着,你和单士辰之妻偷情,不止一日两日,所以孩子对你熟悉胜过对自己的亲爹单士辰,案发时,你并不知道单士辰归家,于是像平日那样大摇大摆进去,连门都不关严实,难怪回去的时候,单士辰发现院门房门都没关,他还没注意,那个时候,你已经在屋里躲藏了,对不对?” “老爷,小的冤枉!” “你再喊冤,小心大刑伺候。不给你松一松筋骨你就不舒服是不是?”付颖言道。 “小的没想到偷金条。也没有想到和单妻在一起。”那人言道。 “那么说,是单妻不好了。” “正是,这一切都是她主使的。” “这个怎么说?” “小的本来未婚,在寺庙许愿的时候,遇到了单妻。因小的家贫,家徒四壁,家里有一位老娘,家父早已去世,没办法娶妻,现在娶个老婆又花钱还受罪,真不划算。到寺庙也是许愿,想要讨老婆,求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让小的找一个女人,也算了却平生没有佳偶的苦。” “后来怎么样?” “后来偶遇到了单妻。她说她丈夫在海外打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已经有三年多了。现在恐怕凶多吉少。如果回来,就一定有钱,有钱一定不会马上带回来,看看是否有变化,如果有,这钱就不拿出来,如果没变化,才放心拿回来。这是单妻说的。她的目的就是要勾搭我,我才忍不住上当的。结果真的像她所说,她的丈夫回来,就带回来了金条,不过,不在身上,而是埋在地下。”那人说。 “那么说,你和单妻合谋,要盗窃金条了。她让你盗窃有什么目的?” “她要和小的做长久夫妻。” “胡说!如果做长久夫妻,为什么不杀害单士辰,一了百了?” “她说,现在单士辰在海外,不知死活,全当死了,如果没死回来了,有钱,就先取走,再害命,就能做长久夫妻了。如果没死回来了,没钱,就立马采取行动,将其杀害,然后就远走高飞。”那人说。 “你在开玩笑?又不是一个人,你们远走高飞,那孩子怎么办?”付颖问道。 “留下来,反正现在我们没有孩子。” “那如果有了孩子呢?” “那就还留着,可以在他长大了帮我做活儿。” “原来如此!”付颖说,然后看看单士辰。 此时的单士辰已经完全崩溃,垂头丧气,觉得女人太可怕,简直不可理喻,这两地分居真不好,给了坏蛋空子来钻,真的太气人了。 “老爷,这都和小的没关系,全是单妻的主意,我都没想到她有这么狠毒,小的如果是单士辰,也查不多都气死了。娶到这样的女人真是悲剧,想不到娶回一个杀手。”那人说。 “苍蝇不叮无缝蛋,你们两个,自己想想,就有问题,是不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想想看看,单妻再不对,你也知道她已经为人妻,就要远离,为什么还要去?为什么越陷越深?”付颖问。 “这个为了面子,小的心想到了一定的时候,单士辰不回来,或者出了意外,或者在外成家生儿育女,这单妻在家需要照顾,有了小的照顾,别人也不敢欺负,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单士辰回来,小的再让位置。”那人说。 “你太搞笑,你以为你是谁?趁丈夫不在,和单妻偷情,像夫妻一般生活,还想谋财害命,罪不容恕。你所说是单妻指使,有何证据?”付颖问道。 “老爷,小的真的冤枉。如果不信,可以传单妻过来问问便知真假。”那人言道。 “好,本官就依照你所说,传单妻过来问问。”付颖言道,“来人,传单妻。” “老爷,单妻在后堂候审。”文书言道。 “好,传她上堂。” “威武!”一声吼。 “下跪者何人?” “民女单夏氏,是单士辰的妻子。” “亏你还懂得是单士辰的妻子,你说,是怎样勾搭上这个男人的?” 单夏氏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说:“民女单夏氏说实话,是在寺庙许愿的时候认识这个人的,后来,这个人看民女长相漂亮俊美,就主动搭讪民女,一来二往,就和民女熟悉,然后就向民女献殷勤,知道民女实情后仍然来纠缠民女,民女考虑丈夫在外生死未卜,要漂洋过海,还是担心丈夫安危,心里仍是爱着丈夫,因为民女的丈夫三年未归,实在担心,民女带着幼儿实在无依无靠,这人心肠还好,常来照应,民女就深受感动,就委身与他。” “你是否说过要谋财害命的话?告诉这个人要去做的事?是不是想和他私奔?实话实说。”付颖问道。 第71章 婆婆告媳妇 “民女单夏氏没有说过要谋财害命,只是担心丈夫无法回来,民女无依靠,需要找个依靠,如果丈夫活着回来,肯定不会害他性命,也不想和他私奔,因为带着孩子,私奔的话,被族人抓回来一定不会轻饶。如果丈夫不在了,民女就自由,丈夫如今回来了,也就老实本分地过日子,没想私奔。”单夏氏言道。 “真的吗?”付颖问。 “真的,如果有假,出门让雷电劈死。”单夏氏言道。 她竟然如此赌咒,看来还真有情可原。 “单夏氏,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付颖问。 “是这样的,民女其实很爱丈夫,越是爱得深切,越是想念想见面,可是没有机会,以前只想和丈夫厮守终身,无奈和丈夫分别太久,实在难过,又担惊受怕。遇到这家伙,他天天纠缠,无奈只有屈就,暂时得到安慰,没想到谋害自己丈夫的性命,谋取钱财。如果真是这样,以后孩子长大了,如何向孩子解释父亲的去向?民女单夏氏实在不敢如此行。还望老爷明断,还民女清白。”单夏氏言道。 听完单夏氏的解答,付颖转脸问那人说:“你还有何话说?” “小人愿意伏法。” “你说说看,金条在哪里?” “启禀老爷,金条在小人的老家的老屋里。上面有一口米缸,挪开,挖掘下去就是。”那人回答道。 “好,来人,前往挖掘。”付颖命令道。 捕快和衙役前往那人的家,很快就起获一笔金条,带过来,给付颖看,付颖将金条交给单士辰,说:“你看看,这是不会你丢失的金条?” “正是。” “数量是否对头?” “对头。”单士辰回答道。 “好。你带着孩子、金条回家去。” “那老婆呢?” “你肯原谅你老婆吗?” “肯原谅,这个怪我没及时带信给她,让她担心忧虑产生想法,是不应该的。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有想法。犯错不要紧,我会给机会补偿,我会原谅她,愿意和她好好过日子。” “不错,单士辰你做得对,不过,你也有机会和你妻子共度余生了。”付颖言道。 “多谢老爷帮我追回金条。也多谢老爷为小人撑腰。小人佩服老爷的本事,能明察秋毫,顺利破案。”单士辰言道。 “这个简单,审问树先生是假的,树先生有生命,可没嘴巴,槐树做媒牵线搭桥,那也是传说,没有亲见。但是,小儿说话不撒谎的,都是真实的,从小儿嘴里可以得到实话。那人和小儿熟悉,证明经常去你家,和小儿亲密,证明得到小儿的熟悉和喜欢,这就说明小儿能一眼看出熟人,他喊出叔叔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回家的时候,证明他就在房子里躲藏,因为你回家的时候,院门和房门,有几道门都是敞开的,证明有人进去了,只是你没多想。你和你妻子说了金条埋藏的地方,他就提前离开了你家,连夜去挖走了金条。然后又放心不下,就要看看如何审理案件的。听说将树截断带回县衙,要对树墩子进行审理,让全县的人都尽量知道,就一定有对这个案子感兴趣的人来一探究竟。刚好就遇到了小儿,一口喊出他叔叔,从而弄清楚了案情。”付颖言道。 “老爷真是英明!”单士辰言道。 “不要这样说,只要细心就行,不存在英明不英明的问题。细心可以找到破案的关键点。你还好,金条失而复得,没有损失。”付颖言道。 “那再次感谢老爷!” “不用客气!人犯在笔录上签字,然后判决杖打四十,刺配三千里外。”付颖判决道。 付颖这样判决,是依据大律例,这就彻底断绝了这个人的念想,单夏氏也就不用想着他能活着回来了。因为刺配去千里之外的,都不能回来了。 刺配等于死刑,相当于终身监禁。像是在监狱里,只不过监狱没有栅栏。 这件案子结束,皆大欢喜。百姓也在纷纷述说这段奇案。 树被放置在广场上,供人参观。不久,老树又发了新芽,再过若干年,又是一棵大树。 这宗案子刚结束,谷城县县令邀请巡抚付颖去审一宗难案。付颖来不及休息,就接了这案子,然后赶往谷城。 什么案子呢?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正是家务事,而且设计到很棘手的问题,就是证据难找。 估计是都没证据,也只有先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什么事呢?就是婆婆告媳妇。有的婆媳关系好,有的不好。这种情况,就属于不好的。 告什么呢?谷城县令说:“婆婆告媳妇通奸。” “怎么回事?” “就是说,婆婆和媳妇都是寡妇。婆婆死了丈夫,就是媳妇的公公,媳妇死了丈夫,就是婆婆的儿子。” 县令说。 “这个倒好,俩寡妇在一起,有矛盾了?”付颖问。 “是的。婆婆口口声声说媳妇和别的男人私通。”县令说。 “有没有证据呢?”付颖问道。 “巡抚大人,这个案子本来不是下官办的。是另外一个县令办的,我才接手。据说,婆婆刚过四十,守寡了,耐不住寂寞,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那些喜爱女色的人鬼混在一起。”县令说。 “这么说,那些无赖来找婆婆,婆婆耐不住寂寞,和那些无赖私通,那为什么要告媳妇呢?” “问题就在这里,婆婆偷人,媳妇看不惯,看来,婆媳矛盾由此升级,这还不算完,媳妇为了不让无赖来和婆婆私通,就在无赖经过地方布满蒺藜,让无赖扎的手脚流血,后来哭诉给婆婆听了,婆婆一听,火冒三丈高。家里就两个寡妇,婆婆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到处安放蒺藜来刺人呢?这要是刺伤了怎么办?种种担心接踵而至。”县令言道。 “看来,媳妇是冤枉的,婆婆才是恶人先告状。”付颖言道。 “下官也是这样认为的,苦于没有证据。最要命的是媳妇竟然承认了私通的事实,这个让下官很为难。”县令言道。 “那么,除了媳妇的口供,还有什么证明媳妇私通呢?”付颖问道。 “暂时没有。” “那么,录口供的时候是否动了大刑?” “是的,前任县令开始说不承认,后来下官问了参与审讯的衙役,说动了大刑。”县令言道。 “这就不奇怪了。媳妇肯定是被打得受不了才承认的。因为她常看到无赖来找她婆婆,就知道了无赖的名字,当动大刑的时候,媳妇自然说出来私通的人的姓名。等抓来,只要一讯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付颖言道。 “没错,抓来了私通的人,结果,一问,私通的开始狡辩,不承认私通的事实,找到好几个,都是这样,所有的私通的男子,均不承认。后来抓住其中一个,要动大刑,才被迫承认私通。奇怪的是,私通的不承认和婆婆私通,承认和媳妇私通,很有可能婆婆已经花钱买通了审讯的人员,只是针对媳妇,不针对衣食父母。对衙役来说,婆婆就是衣食父母,不能得罪,媳妇比较死板,不懂人情世故,就要吃些苦。果然,私通的说和媳妇私通,这个案子就开始往邪路上走了。前任县令不由分说,就将媳妇痛打一顿,赶出衙门。看样子婆婆的目的达到了,将媳妇赶出家门,就除去了眼中钉肉中刺,只有让媳妇从家里消失,才能让她真正得自由。可以毫无阻碍没有任何阻挡他和那些无赖之徒私通。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看来不是空穴来风,是很有道理的!”县令言道。 “后来怎么样?”付颖问。 “媳妇当然受不了这个屈辱冤枉,就四处告状,屡屡碰壁,走投无路。她找到省城,省城不理不睬,接了案子,却好比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只有等待。等待半天,也没回音。她不死心,又上告到京城,就是卜太师和尹坚所在的地方。大理寺将此案交到下官手里,要求择日破案。下官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实在无法,才被迫邀请大人赐教。”县令言道。 “这件奇案要想破获,其实也不难。卜太师常常提醒,要用五听来破案。” “什么五听?愿听其详,大人。”县令言道。 “根据《周礼》,有五听原则,即,辞听,听他的言语;一般都审案都是听他说什么。第二是色听,就是看他的表情,看有什么变化,要是擅长伪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就要用第三个方法气听,就是查验他的呼吸,看是否均匀,是平稳还是急促,气听之后是第四个方法,就是耳听,就是望他怎样听人说话,最后是目听,就是研究他的眼神,绝不轻易动刑。说大刑伺候,一般是最后的杀手锏,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有的人就是不服,不吃这一壶,大刑不能摇动其意志,案子也就难破了,关键要用好这五听,这是卜太师教给本官的方法,你可以学习学习,非常有效。”付颖言道。 “真的受教了,感谢大人指点。下官定当铭记在心。”县令言道。 “铭记在心还要运用出来,才能助你破案。这个方法非常好。记住,动刑是大忌,会造成很多冤假错案。如果发现办错了案子,那后果很严重,例如判处绞刑,如果执行就很麻烦,人死不能复生,就是将来有复活的希望,对死者的家属来说也是巨大的打击,所有,下下策才是动刑,能不动刑是最好的是艺术最高的的审讯方式。”付颖言道。 “下官清楚了,以后一定要小心,据说现在办案终生负责制,发现错案,要追究办案人员的责任,谁的责任谁承担,哪怕告老还乡了也要一查到底是不是有这回事?”县令问。 “没错,目的就是要让审理案件的人,要切实负起责任来,不要枉法裁判,不要颠倒黑白,不要因小失大,不要造成冤假错案,造成以后难以挽回的后果。”付颖言道。 “是的,这个原则非常适用,适合所有的工作当中。”县令言道。 “后来,媳妇怎样了?”付颖问道。 “后来,媳妇一直告,就让下官接手处理这个案子。”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证据是?”付颖问道。 “是的,没证据。” “那好,既然找到本官,本官就安排安排,助你一臂之力,帮你脱离困境。” “感谢巡抚大人的帮助。” “不要客气,请准备一些砖石瓦块,还有刀子和锥子。砖石就是砖头和石块,石块有人的拳头一样大小,刀子和锥子就不用说,就是居家常用的,或者女人做针线活用的锥子,刀子可以用来剔骨或者切西瓜的都可以。砖头就不必说,规格都差不多。砖头上写不写字都无所谓,只要是砖头就行。”付颖言道。 “好,下官这就去准备。” “你让衙役们去做就可以。” “不,巡抚大人,下官初来乍到,怕衙役不太听话,不按照下官的吩咐去做,也许不太满意,这个时候,为了让案子顺利告破,就要认真准备才行。”县令言道。 “嗯,你这样认真,一定会破案的。” 县令吩咐下去并亲自把关,准备好要用的东西。 县令准备是准备,只是不了解拿这些常见的东西来干什么用。 次日开放公堂,衙门上和院子内挤满了围观吃瓜群众,都来看看这个婆媳之间的战争到底谁胜谁负,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些擅长处理婆媳矛盾的男人们,他们饶有兴趣,早在县衙等候过堂。彼此之间高谈阔论进行吹牛。 巡抚付颖坐正位置,县令坐旁边观察审理。 付颖命令将婆婆和媳妇都请过来。婆婆和媳妇一看是付颖,知道这是有名的巡抚大人,气焰消掉了一半。婆婆声量也降低不少,不像以前那样高声大嗓地叫唤。因为担心一说错话,就会带来灭顶之灾。 第72章 到底谁私通 付颖吩咐下去,让谷城县令提供那些材料,这些准备停当,召集了他们上来,然后开始讯问。 付颖言道:“你们到底谁是荡妇,一时难以确定,不过,没关系,千错万错不是蛋的错,是苍蝇的错。蛋是好的,苍蝇乱飞,蛋是坏的,苍蝇就喜欢,肯定要吃。不管是好蛋还是坏蛋,只要是蛋,就能吸引来苍蝇。” “老爷,民女是好蛋。”婆婆立马言道。 大家都忍住,不笑出声,付颖心里有数,好蛋从来不说自己好,坏蛋总是说自己没问题。 这个就是说,大家都有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你是好蛋,如果是真的坏蛋,早就被丢进大海里面去了。”付颖言道,尽量忍住不笑出声。 “我真的不是坏蛋,要是坏蛋,早就被抛弃了。”婆婆说。 “你不要说你被抛弃的事。你只说这个罪魁祸首是谁?”付颖言道。 “罪魁就是媳妇。”婆婆说。 “这个不是,你说错了。如果没有苍蝇,不管是好蛋还是坏蛋,都是蛋,哪怕是坏蛋,也不会长蛆虫。因为没有苍蝇来叮,来产卵。”付颖说。 “那不管坏蛋是谁,反正我不是。”婆婆说。 “说对了,坏蛋的确不是你,本官找到了苍蝇,现在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本官命令你们打这只苍蝇。这只苍蝇就是打死了,也会没事。你们就是要这样。现在,要想办法,下手越狠越好。”付颖言道。 接着,所谓的苍蝇,就是无赖带上公堂,同时,那些砖头石块锥子剪子已经准备齐全。 婆婆心想不好。媳妇看来欢喜。 无赖就像待宰的羔羊,瑟瑟发抖。 他没想到会这样。 本来想偷欢,结果成了贼偷,人人喊打。他万万没想到,在享受短暂欢愉之后,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这些伤害让他无法解脱,现在已经进入了困境,好比是泥潭,越陷越深,可能就会窒息,马上就要玩完。 没有办法,这是没办法的事,即使死,也要死个明白。 “婆婆媳妇,你们谁先来,不要管这个人,他死有余辜,你们就自己挑选工具,砖头、石块、剪子或者锥子,你们随便用,怎样顺手怎样用,怎样解恨怎样用。再说一遍,打死了你们不用管。本官允许你们这样做。”付颖言道。 婆婆扭扭捏捏,迟迟不愿动手。 媳妇说:“我先来!” 说着,她就挑选了一块砖头,举起来,就扔向那无赖,这段时间以来,她受了多少委屈,心里那个气,积攒了多时,没处发泄,这次总算等来了机会,她操起砖头那一刻,已经拿定主意要打死他,反正当官的说了,打死他不要抵命,公堂之上,没问题,说了就算数,书隶都记录在案,不怕当官的反悔。 她操起砖头那一刻,无赖的脸都吓绿了。 因为女人的胳膊力量还是不够,结果,她的砖头没有砸中脑袋,只是砸到他的脚,疼得他叽里哇啦地乱叫,不停地喊“妈”。估计这个时候他妈来不了,无法拯救他。 媳妇第一轮打人因砖太重,她力气太小,没办法达到打死无赖的目的,接着开始让婆婆动手了。 婆婆看众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她看,她看是赖不过去了。 就挑选了一小块石头,轻轻往那无赖的屁股上丢,这下子可好,无赖被小石头撞了一下,不疼也不痒,像是被小拳头轻轻地撞了一下,无伤大雅。 他被砖头砸到了脚,疼得要命,因为十个脚趾头连着心,一个受伤,全身都疼痛。 又轮到媳妇了。 媳妇操起剪子,就往无赖身上扎,无赖躲闪不及,多处受伤,每一次扎都是要命,幸亏他躲闪及时。 要不然就没命了。 付颖说:“行了,不要把人弄死了。差不多就行了。” 媳妇才住手。 媳妇心里恨意未消,愤愤不平。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让他还害人不。 轮到婆婆了,只见她轻轻拿起锥子,往无赖大腿上扎去,也不是认真去扎,只是试探性地去扎,还没扎,就退回来了,总是在那里试,像是在打八卦。 看到此情此景,付颖顿时明白过来。 这婆婆是铁定冤枉媳妇,真正的荡妇不是别人,是她自己,这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可恶至极! 付颖命令将婆婆抓起来,严加审讯,婆婆架不住,只有和盘托出,交代了和无赖来往,被媳妇撞见,媳妇气不过,就在门窗处设立铁蒺藜,目的是让无赖来往并不顺利。这样做,其实是对私通的男人的一种惩戒,或者是警告,让他们知错改错,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行走越走越远。婆婆对媳妇十分憎恨,恨不得他马上离开家。免得影响下一步。也就是影响她和别人私通。 这样一想,她立马就明白过来,原来是付颖设计的一个计策,就是通过这样的事,可以将二人确定下来。到底谁是荡妇,一目了然! 婆婆没想到付颖如此高明,他也慢慢领悟到一个道理,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该有一个交代了。 于是,根据律法,付颖判决婆婆服刑一年半,属于有期徒刑,杖刑一百。 对于无赖,杖二百,刺配三千里。等于判了一个留存活命,实际此生再无机会和婆婆私通。如果婆婆耐不住寂寞。就会存在一个问题,会排除无赖,再寻新欢。 毕竟有很多这样的无赖,通过杀一儆百的方式,告诉他们,无赖不是不好惹,只要遇到合适的机会,就一定会得到相应的处罚。只看当官的是不是认真对待这件事。 经过这件事,让谷城县令长了见识,原来审案子还可以这样审的。 这个显示出付颖使用的“五听”破案法发挥了作用。 要知道,付颖处理的这个案子,很是蹊跷。婆媳都是寡妇,按照常理,年轻人耐不住寂寞的时候多,要说私通,媳妇有更大的可能,可是想象毕竟不成立,还是要拿证据说话。 没想到,私通的却是婆婆。这是典型的为老不尊。 通过这宗案子,让谷城县令掌握了五听破案法。 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案件,就可以顺利执行。 谷城县令学到了五听断案法,非常开心,就像试试,看灵不灵。付颖言道:“很灵,不信就试试。肯定有案子来找你,你就耐心等等。” 说完,付颖就到了襄阳府。 新县令初来乍到,这案子是付颖帮助完成的,自己单独办的案子还没有。 正在摩拳擦掌要办案,果然有人击鼓告状。 谷城县令命令升堂。 “下跪者何人?” “小民安峰。” “所告何事?” “无头案和小民无关。” “什么无头案?”县令一听,立案问道,他非常紧张,也比较兴奋。 紧张的是,无头案很难侦破,对自己是个挑战,肯定不容易,所以显得紧张。再说,这是第一个自己办的案子,一定要一炮打响。 兴奋的是,这是影响较大的案子。这样的案子,办好了可以名扬天下,被人津津乐道。办不好,就是遗臭万年,被人瞧不起。 这样就说明了县令的能力,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定要烧旺才行。 “你可以细细道来,到底怎么回事?”县令吩咐道。 “大人,小的认识一个名叫程虎的人。他和小的偶遇,然后约定到酒楼喝酒。因为都是熟人,平时吃吃喝喝也常见。他邀请我,我就去了,见了面,开始都还彬彬有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程虎脸也不红,看样子很厉害的样子,他开始说话,舌头都短了半截儿,吐词不清。明显喝高了!”安峰言道。 “喝高了怎么样?是出了人命了吗?”县令问。 “不是,他没出事,他谋害了一个人出事了。” “此话怎讲?” “就是说,程虎先对小的说,‘不要怕穷,不要叫穷,越怕穷,越叫穷,越会穷,你干嘛要去叫穷,或者怕穷呢?这些都不是事。我告诉你,十两银子好挣?’小的说不好挣,他说:‘别说十两银子,就是百两白银,也不费吹灰之力,太容易赚钱了,那些说钱难挣的人,可能没找到挣钱的门道,不像我,就找到了门道,赚钱太容易了。’小的一听,觉得他说的是酒后的话,不靠谱,就不必理他。没想到他酒下肚后,话就上来,源源不断的话,在耳旁呱噪。让人心烦不已。他一直说说,让我相信他。我怎么可能相信他呢?他是安峰,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 是穷二代,他的家境很不好。别人不了解他,小的却了解。他是穷怕了,开始百日做梦,还有,他现在喝高了,男人,喝酒吹牛,是生活中常态,非常正常,不喝酒的男人,不吹牛的男人,都是世间罕见的。他果然喝多了酒,开始吹牛,反正不打草稿,他说赚钱容易,实际是不容易。这是正话反说。反话正说。总之都是不正常的酒话,不必当真,喝酒之后说的话,等以后酒醒了就很麻烦。完全不认账。” “后来怎样?”县令问。 “后来,他说他会赚钱,就说,他开始很严肃很认真地一本正经地说,他说他说的是实话,如果撒谎,天打五雷轰。小的还是不信,他还继续吹牛,他说,他在半道上遇到一个大商人,就把这个大商人杀了,然后推到北山的一口枯井当中。他还说,那个商人很有钱,一摸,身上竟然带了一百两白银。他说着,拿出来了白银给小的看。小的一看白花花的银子,当时都被震撼住了,的确是真银子,上面都刻有字。这个银子让我对他说的话开始相信了。当时,小的本来看到安峰滑稽可笑的样子,的确笑出了声音。不过,他为了证明他有钱,不想让小的笑话,就拿出真正的银子来镇住小的,小的的确被镇住了,因为小的从来就没见过他身上有过一两白银,最多的还是铜钱。小的就信了他说的话。” “那你今天为什么来报官?” “大人有所不知,小的听说,在北山枯井里的确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小的吓了一跳,难道真是程虎所为?如果真是程虎所为,那么,小的就难脱干系了。因为小的知情不报,会被追究责任,小的担心,就过来报官,希望老爷放过小的,这件事和小的没有任何关系。都是程虎所说,到底是不是他所为,小的不知,如果是他,就和小的无关,如果需要作证,小的只是证明他说过他杀了人,具体怎么杀的,小的不知道,有没有证据,小的也不知道,还望大人明察秋毫,不要放过真正的凶犯。凭小的的感觉,那程虎只是酒后吹牛,据小的所知,他虽然家贫,家徒四壁。肯定没钱,不过,他很善良,他说他杀了人,小的说啥也不信,可是,他拿出了一百两白银,小的才有些相信,要说杀鸡,他都不敢,每次家里来客,都是他老婆去杀鸡。他不敢杀。这具无头男尸,绝对不是他杀的。不过,小的真的不确定。也就是说,程虎名字中带有虎,却不敢杀鸡,更不用说去谋财害命了。所以,他的说法不成立。要查明银子的来源才行。”安峰言道。 “这么说,你是一种猜测,不是真实的对不对?”县令问。 “不是,小的只是在想,程虎这个人本质不坏,怎么那么巧!刚好在北山枯井里有无头男尸,和他说的一模一样,真是太玄乎了!”安峰言道。 “要是这样的话,本官就明白了。你先回去。本官自会去查,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县令言道。 “好的,那小的就放心了。只要能查出来,就没小的什么事了?”安峰问道。 “是的,查出来肯定没你什么事,你就放心!本官也很有信心破获这宗无头案。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县令言道。 安峰回家去了。 程虎正在酣睡,酒气冲天,看样子已经呕吐,这家伙不胜酒力,好不容易吃了一顿好吃的,结果都出来了,人也受罪,也以身试法,结果招致祸端。 第73章 偶遇无头案 再说程虎正在酣睡,突然听到有人砸门,他家的门本来就单薄,经不起砸,声音很响,他立马起来,然后迷迷瞪瞪地起来开了门。 刚开门,好家伙,呼啦啦进来一群身穿黑衣的人,他大喊一声:“不好,打劫啊!” “打劫你就去报官。” 程虎看来者说话这么硬气,就知道来者不善,仔细一看,原来都是捕快和衙役。领头的问:“叫啊,还叫?” 程虎低了头,肚子里憋着一股气,然后突然放出来,声音很响,众人吓一跳,还以为打了雷。 这个响屁,不同凡响,与众不同,程虎以这种方式来迎接公差光临寒舍。 这让公差很被动,不过,干这一行,什么人都见过,不用感到稀奇。就这样!逮人还是要逮人,迎着臭屁也要上。 “你叫程虎?” “是的。我叫程虎,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程虎言道。 “你还挺豪气!跟我们走一趟。”领头的说。 “我没犯法,干嘛要跟你们走?我犯法了吗?你们有没有逮捕我的官方文书?”程虎问道。 他心想,总不能胡乱抓人! 再说,没有犯法,随便抓人就是犯法的。 “文书,有,有,你要文书,县令老爷早就准备好了,这个老爷可不同,他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一手,提前准备好了逮人批文,你要不要看看?”领队的人说,然后扬了扬手里的卷成一卷的公文。 “算了,我知道了,不必给我看公文了,我跟你们走。不要打我就行。”程虎言道。 “不会打你的。放心!只要你配合。” “配合配合,不打我就行。你说咋弄就咋弄。” “你的银子呢?”领队的问。 “什么银子?”程虎问,当时就懵圈了。 “你谋财害命的银子。” “冤枉,冤枉啊!那是酒后说的话,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为什么那么巧?银子呢?” “银子花了。” “怎么花的?” “买了田产。” “在哪里?” “在隔壁村,就是张各村的张瘸子的田产。” “真的吗?” “真的,如果不信,请看,这里是卖田契约。”程虎言道。 说着,程虎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份田产契约,展示给领队的看,领队了仔细看了,说:“这样,这份契约也带走,你也要走,到县衙去说清楚去。我们只负责抓人,审理是老爷的事。休怪我们来贸然打扰。”领队的说,然后令人将程虎绑了,押解到县衙。 县令一看,程虎正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五听原则要用出来,发现程虎虽有口无遮拦的毛病,但当时在醉酒状态,老实人,喝酒喝高了也会行为放荡不羁,说话没有把门的,更不用说那些平时不喝酒说话都是咋咋呼呼的人了。 县令问:“你的田产契约怎么不是你的名字?” “启禀老爷,小的冤枉啊!那田产契约实在受人之托,购买张各村的张瘸子的田产,只是帮忙代买,所以田产契约上名字不是小人的,是小人的姐夫的。只因他不方便,就委托小人去买田。”程虎言道。 “原来如此!那么,是你姐夫的钱,你为何说是你抢劫所得?” “大人,老爷,小人连杀鸡都怕得要死,怎么会谋财害命呢?实在不敢去做,只是想借着酒后,有胆子吹吹牛罢了。实在不敢为。”程虎言道。 “好,你且在县衙呆着,是真冤枉还是假冤枉,以后会水落石出,待本官进一步查明。”县令言道。 县令吩咐下去,不能让仵作前往北山枯井验尸,只是令仵作原地待命,众衙役也去现场候命。然后在全县发布公告,令各地向相关人士宣传去领取尸体。 这个工作进展顺利,很快,就有一名女性前往认领尸体。 该女性自称是死者的妻子,听说这件事后,连忙赶来认尸。 无奈看到了无头尸体,她倒没了主张,说:“衣服挺像。” “你怎么确定是你丈夫?” “民女的丈夫出门的时候,带了一百两白银,用来做生意的本钱,没想到,遭遇到程虎这个恶魔,竟然夺了民女丈夫的钱,杀害了民女的丈夫,民女真是苦哇!真恨不得吃程虎的肉喝程虎的血,真的太气人了。还要让程虎受到千刀万剐的凌迟处死的结局。”那女人说。 “好,你先回去。凶手已经抓到,放心,择日就要审理。你先回去。凶手已经在监狱里。死者,你的丈夫,现在还没有头,你回去,等找到了你丈夫的头,再通知你过来。你听明白了吗?”县令言道。 “好的,老爷,民女在家等候消息,如果有了进展,找到了民女丈夫的头,民女感激万分,算是给丈夫一个全尸,将来好再转世托生。”那女人说。 “本官已经知晓。下面,各位到女子家乡张贴公告,告诉各位乡邻帮忙寻找女子的丈夫的头。找到者重重有赏!”县令言道。 吩咐完毕,各地积极行动,就要找当地人头,听说奖金丰厚。 很快就有了消息,原来就是张各村的牛二,来到县衙领赏钱。 当然,他自信满满地,相信一定能拿到赏钱。 他果然向县令提来了人头,仵作一看,还真像是死者的,没仔细看,就说是死尸的头,县令很满意,就按照承诺的给了赏赐,奖赏铜钱五千枚。 县令的作法轰动全县。 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个县令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牛二领取了赏金,非常开心,他说:“感谢老爷!感谢老爷!” “你去!不过,本官问你,你是否有家室?” “启禀老爷,小的因家贫,尚未成家。” “是否想要成家?”县令问。 牛二左右一看,羞红了脸,说:“想!” “哈哈,这是正常的,如果不想,才不正常,好,本官知道了,你下去!” 牛二叩谢后,离开县衙。 接着,县令传唤死者之妻,她一到,县令就说:“你的丈夫的头已经找到了。” “多谢老爷!民女感激不尽!” “你有没有孩子?” 那女人一听,马上低了头,很难为情,说:“民女尚未有孩子。只是丈夫那方面不行。造成民女多年未曾怀孕。” “原来这样!你丈夫去世你难过吗?死于非命。” “不,他死于非命,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这个怎么说?难道他活着很痛苦吗?” “是的,他活着总是很痛苦。他总被他叔叔数落,说他不行,没本事,不如去死了!天天很痛苦。” “那你怎么知道的?” “民女不是聋子,他叔叔教训他,声音大,民女听的清清楚楚。” “是因为他没有孩子吗?” “民女想是有方面的原因,因为民女的公婆均已过世,也是带着遗憾走的,因他没有生子女,没有让公婆抱上孙子孙女。这个就是根本原因。让家里不得安宁。” “生儿育女,也要看天意。埋怨牢骚都不解决问题。” “是的,这是天意。民女也痛苦,生不出孩子到底是谁的问题?这个就得问天了。他那方面不行,民女也少不得抱怨。这个对他也是一种伤害。也说过一些过激的话,但都不是恶意,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已经被坏人所害。民女也痛恨凶手,这么残忍,竟然不给全尸,让他不得超生,可见凶手多么歹毒。”那女人说。 “你们有没有去检查过?” “检查过。郎中说就是他的问题。不是民女的问题。” “后来服药了吗?” “服了,是家里的药罐子,他常年服药,总不见好,咱们家都不富裕,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那是,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后来他叔叔经常来看他,顺便带一些好吃的给他。安慰他,想让他快点好起来,帮助牛家延续香火。”那女的说。 “后来怎么样?你对他叔叔怎么看?” “说到这位叔叔,真是一个好人!人长得帅,说起来是叔叔,实际比民女的丈夫大不了几岁。因为是长辈,我们都尊敬他,他还经常过来嘘寒问暖的,很是感动!”那女的说。 “再后来怎么样?你丈夫是否有所好转?” “不,总不见好。”女人说。 “那怎么办?” “只有慢慢调养了。” “怎样调养?”县令问。 “郎中开了一些补药,草药,还有其他壮阳滋补之物。”女人说。 “有没有其他成分?” “有,就是一些支持举起有力的药物,严格来说,是养生之物。在其他方面,补比治要强得多。” 县令听了,觉得不靠谱。于是问:“你的丈夫有没有变化,能否人事?” “仍不能。” “那后来怎样了?”县令问。 “后来他越发严重,完全没用,反而萎缩,他自己都痛苦惭愧的要死。” “是否继续用补药?” “没用。” “那用什么?” “郎中又开了真正的草药,不是补药。里面需要加点砒霜才行。” 县令一听,顿时警觉起来,砒霜是致命的,如果添加不当,足以夺去人的性命。 “这药是谁去抓的?” “是丈夫的叔叔去抓的。民女是女流之辈,不太方便,不能抛头露面,叔叔去倒无障碍。” “谁来煎药?” “抓回来的药,自然是民女来熬了。” “熬到什么时候?” 那女人一听,顿时像是被电打了一下,颤抖了,吓得眼睛圆睁。 “老爷,老爷,熬药时民女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是叔叔在帮忙。” “你们在一起熬药吗?” “是的。老爷!” “你们只是单纯地熬药吗?”县令问道。 他看出那女人长相秀美,脸蛋如蜜桃,一掐出水。身段也婀娜,苗条顺畅。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想法,特别是多年未娶的正常男子。 “老爷,我们是的,熬药就熬药,不做其他的事。” 因为没证据,县令也不好追问下去。 “你说说看,后来你丈夫怎么好了?”县令问。 “喝了纯粹的中草药之后,他逐渐康复。叔叔很高说兴。就让他出去做生意。他也很愿意出门。”那女人说。 “你叔叔出门吗?” “他不出门。” “你希望他出门吗?” “他的年纪多大了?你为什么不希望他出门?”县令问道。 “他年纪有四十多,但他不是很强壮,出门有些困难,民女为了尽孝,难道不想让他待在家乡吗?” “他和你的年纪相差多少?” “谁?” “你叔叔。” “相差十二岁。” “看来,尽孝的说法不成立。” “成立,老爷,他的年龄和我们差不多,但是他身子虚弱,需要晚辈照顾。他的晚辈等于没有,只有我们。难道不能照顾他吗?” “尽孝没错,只是本官感觉怪怪的。”县令言道。 “老爷不要多虑。民女和叔叔是清白的,绝对不会胡搞。如果胡搞,出门就被马车撞死,被雷电打死。” 她的话音刚落,衙门外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马发出嘶鸣,紧接着一阵滚雷,轰隆隆从天空滚过,接着一道闪电,将天空分裂开来。 那女子仆倒在地,生怕这时候就被劈死。 “本官当然放心,现在凶手已经抓获,你放心去,趁年轻早点结婚,你正在青春年少,还没生育,抓紧时间生一个,到老了也有个依靠。不过,结婚可以,必须要经过本官许可,否则,一律不得结婚,否则,按照律法处置,绝不手软。”县令说。 “好,民女知道,如果结婚,一定要先向老爷申请。”那女人说。 说着,女人退堂。 县令准备回府,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击鼓。 县令让击鼓人进来,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叔叔牛儿。 “下跪者何人?” “小民牛儿。” “状告何人。” “击鼓为何事?” “为迎娶死者之妻。” “说的真好!可是本官并未发布公告,你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呢?”县令问。 “小的就在县衙门口侯着,在等消息,听到老爷的吩咐了。” “很好!很好!左右,给我拿下,痛打四十大板再说。”县令抽出红签,往地上一扔。捕快衙役一哄而上,开始疏松嫌犯的筋骨。 第74章 诡异的布袋 结果,牛二被痛打了一顿,皮开肉绽,不能动弹。 接着,县令拘传那女人过堂。 那女人一看牛二被打成几近于残废,顿时吓傻,简直惨不忍睹,膝盖不自主就跪下,磕头如捣蒜,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进行表演。 “大胆刁民,本官问你,凶手是谁?谁杀害了你的丈夫,并残忍地身首异处?”县令问道。 “程虎。” 女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县令一听,怒发冲冠,提高声音道:“不是,不是程虎,就是你和牛二。” 牛二被打得快死了,无力争辩,女人争辩说:“老爷,这个要让民女心服口服才行。” “大胆刁民,你都不看看北山枯井中的死尸,分明都弄不清楚是谁,就说是你丈夫,这难道不可疑吗?还有,你都知道你丈夫已经死亡,并且十分清楚丈夫是怎样死亡的,却借着这个机会来浑水摸鱼。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至于你,牛二,你纯粹是为了迎娶这个女人,不得不拿你侄儿的人头来邀功请赏,领取赏钱,好和你侄儿媳妇出双入对作长久夫妻。”县令言道。 女人一听,顿时泄了气,本来想要狡辩狡辩,蒙混过关,后来就放弃了。 牛二被打,也没话可说,忍痛点头。 接着,县令让女人说整个作案过程。 女人说,牛二和她私通已久,趁女人丈夫病重期间,二人眼看就有希望成为长久夫妻,因她丈夫病得越来越严重,快要死了,马上就要死,谁成想,他的命大,竟然奇迹般地病情好转,牛二就和她商议,准备将他除掉。 为了遮人耳目,避免引起怀疑,就往他吃的草药里加入砒霜,量逐步加大,这样才不会暴毙,买砒霜,不能在一家药谱去抓这药。于是牛二到不同的药铺去抓药。 一日,在一户人家借宿,刚好隔壁有二人正在饮酒,一人名叫程虎的,喝酒喝高了,说话舌头都是直的,他说他杀人越货,夺取了人的钱财,一百两白银,然后将尸体投入北山的一口枯井当中。 说者无意,听者留心,就恶向胆边生,回去就和女人商议一番,给她丈夫服用最后一次砒霜,量大足以致死。 她丈夫被弄死之后,就将其埋在南山的竹林中。 然后就等机会。 听说悬赏,北山枯井中的男尸是无头的,让县令大伤脑筋,于是发布公告,予以悬赏,提供男尸首级的予以重赏。 牛二一听,喜出望外,就和女人商议将女人丈夫的首级交到县衙,领赏后回来和女人安生过日子。 后来,女人就去认领枯井中的人真的恶事她丈夫,其实,她的说法引起县令的怀疑,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因为她家贫寒,并不能拿出一百两银子出来供她丈夫去做生意。 再看,牛二拿人头领赏,然后又跳出来愿意娶这女人为妻,就令人不得不考虑二人日久生情,将她丈夫谋杀,然后领钱回家,过小两口的快活日子。 但是,因为太着急,竟然露出了马脚,让县令看到其中有诈,就设计引蛇出洞,果然,二人均已上当,一步一步按照县令设计的步骤在走,最后二人落网。 程虎总算得到了清白,无罪开释,将牛二的赏钱收回,给了程虎,程虎也不要这赏钱,将该钱给女人的丈夫风风光光地安葬了。让她丈夫的头又回到身上,进行缝合美容。 牛二夫妻因奸情产生杀人动机,采取服药的手段,将其杀害,然后公然带着男人的首级去领赏,对官府进行欺诈,是可忍孰不可忍。 二人均被判决为凌迟处死。 行刑之日,万人空巷,都来观看这对狗男女如何慢慢咽气,肉被一片一片割掉,被野狗吞吃。 程虎做了好事,将男人妥善安装,因男人家里没人,家族早已不和他来往。 就这样,程虎做了一件好事,从此也不敢贪杯,不敢吹牛。 他那一百两白银,是受人之托去办理购置田产事宜的,平时没带过这么多钱,突然一日带了鼓囊囊沉甸甸的家伙,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就突然膨胀起来,说话气粗,傲视世人,说话不经大脑,结果就成了这种场景,落下一场官司,差点丢掉小命,幸亏遇到明白官,万一不幸遇到糊涂官,这一生算是交代了。 程虎算是幸运的。 县令初审,大功告成。 付颖听闻之后,发信祝贺。 付颖这里也不消停。又出一案,一案两命,命案必破,这是规矩,否则就不能当官了,不如当百姓逍遥自在。而且是两条鲜活的人命。说没就没了,实在可惜。但是,当地破获不了,时间已经过了很久。这个让当地县令非常苦恼。不得已只有向付颖讨教。付颖听了详细的报告,琢磨如何破解。 再说,也是地保和里正来报,说一商人被杀。 商人是被人谋杀,他妻子是自杀。 案子到了付颖手里,因为这是难办的案子,耗时良久,无有进展。 难案复杂案重大案件,地方上无法破解,只有等付颖来处理。 商人姓艾,妻子本姓荣,嫁给了商人,为商人妇,就是艾荣氏。 艾荣氏爱慕虚荣。 接到一份请帖,要去参加吃高价饭,就是她的外甥女要结婚,他必须要去,去之前,要打扮一番,因为见的都是一些熟人亲戚,如果不穿金戴银,不在这样的聚会场所表现表现,还以为自己过得十分糟糕,很窝囊,为了证明自己的婚姻是幸福的,是满足的,就要穿着打扮让人看不出来自己过的不如意。 实际上,虽不算富甲一方,不算富裕,但是还过得去。艾商还是比较喜欢她,她也喜欢艾商。夫妻感情不错。商人的生意时好时坏,收入也就不稳定。 生活上没问题,要是买奢侈品就有问题。 因为这些年都是这样,参加这样的婚宴,实际上还是去比较,看谁有钱。看谁有钱,就是通过自己的穿着打扮来展现。 毕竟都是乡里乡亲,在外混,没一个人模人样,不是衣锦还乡,就是不行。人言可畏,当时出嫁,人们都纷纷劝她不要嫁作商人妇,她偏要嫁,要证明她有眼光,没嫁错人,就要去展示,没几个像样的首饰,拿不出手,怎样证明有钱? 想了又想,有一个玩的好的,认识了两三年,交情还可以。 她家有钱,她穿的戴的,都不一般,都是值钱的东西。 于是,她就去借。 她亲手缝制了两个麻布布袋,上面绣着万字符号,希望得到赐福。 布袋精巧,结实又好看,她自己留用一个,另一个给自己的丈夫,说:“给你一个结实好看的布袋,用来装银子回家,这个布袋,是专门用来发财的,不要弄丢了。” “好,放心,夫人,一定会赚大钱的,这袋子就是咱们家的聚宝盆。”老艾说。 老艾是艾荣氏的靠山,老艾做生意辛苦,艾荣氏在后方支持。最近生意不景气,但是,赶情送礼还不停,迎来送往总有。 妻子很懂持家,人长得好,手也巧 ,里里外外一把手,就是做手工活,也能养家糊口。 眼看婚礼的日期就接近了,艾荣氏就去找了好友,带着自制的布袋,去了好友家。 好友非常富有,好东西太多,听说了艾荣氏的来意,马上答应,并拿出首饰盒,打开,让她挑选,她问:“真的吗?” “那是当然!” “那太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妹妹!”艾荣氏言道。 “不用谢,我们的关系不用说。谢谢你教我做手工活儿。” “哎呀,说这干嘛呢?手工活简单。再说,都是我们小家小户的女人才做的,你是千金大小姐,做这些费神费力,不划算,小心弄粗糙了纤纤玉手。”艾荣氏言道。 “不是这样!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难处,花无百日红,有的时候要考虑没有的时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不学会几样手工活,以后万一不行,就要想法了。” “你说得对。真的佩服你高瞻远瞩。也知道你看得远,多谢提醒。知道人有优点和长处,人人都有毛病,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大概我们都有彼此学习的地方。” 二人说完,也挑好了首饰,头上戴的,手上戴的都是好的,她很满意,小心翼翼地收拾在布袋里,然后辞别了她,验明过七日后原样归还,二人商议已定。 艾荣氏辞别女友,兴高采烈,心里美滋滋的,走路格外爽快,感觉很舒服,想象一下,参加婚礼酒宴,迎来多少人羡慕的眼光,她是她丈夫的招牌,看女人不错,就知道丈夫有用没用。 她高兴极了!结果悲催了。 一个姓程名周的男人看上了她,知道她外出,就尾随她,想在半路上黑松林里下手。 结果,因为她丈夫一直和她在一起,程周没机会下手,十分沮丧。 眼看着就要到了艾家,程周就放弃了希望。刚好到他家顺路,在岔路口,他发现一个布袋,十分精致,见四下无人,就捡起来,打开一看, 哇—— 他惊呆了! 全是妇女用的精美的首饰。 原来是这样!这个艾荣氏看样子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活动,借了这金银首饰珠宝用来装饰自己,想要展示展示,避免被人笑话。 这个肯定是艾荣氏的,真是天助我也! 他收拾好布袋,回家了。 只等天黑。 天黑之后,他摸到了艾荣氏家。 听到艾荣氏在哭。 艾商劝她说:“丢了就丢了,我们再想办法找回来。” “到哪里找?刚才我们不是顺原路回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吗?肯定是被人捡走了,现在不可能再找回来了,呜呜呜呜。”艾荣氏言道。 “找不到也没办法,只有想办法还了。”艾商言道。 “这个要花很长时间才行。现在挣钱不容易,生意不好做,都怪我不好,让你受累了。” “这个没什么,也怪我没照顾好你!怪我没本事赚钱,害得你去借首饰。” “还是我不好,虚荣心太强了。不该这样!” “你已经非常好了,目的是为了让我更有面子,妻子穿戴好了,丈夫脸上也有光。” 二人说着话,程周听了,心想不好,这次没机会了,等明天再来,说不定明天艾商就会离开家了。这个可能性最大。 果然,他的预感成了真,次日傍晚,他带着布袋来到了艾荣氏家里。艾商刚好出去应酬了,谈一笔生意,就让艾荣氏在家看家。因为应酬的这一帮子人都不带夫人。 艾荣氏发现一个陌生人来,死活不开门,程周说:“娘子,你天生丽质,嫁作商人妇,苦不堪言,还不如和我这样的人一起快活生活,比较踏实可靠。” “你是谁?我都不认识你,你太搞笑了?我总不能在街上随便找个人就从了。你看看你自己是否有本事。”艾荣氏言道。 “我当然有本事。要不然怎么能活到现在?我看和年龄差不多都死了,我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程周言道。 “真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 “人有脸树有皮,人怕伤心,树怕伤根,我就不信你没有脸。你是为达到目的不要脸的人吗?你是不是不务正业?” “我当然有职业,我的职业就是追你,一直到追到为止。我就不相信我不能追到你。”程周言道。 “真是无语了!小心我丈夫回来修理你!” “丈夫?哈哈!一丈之外就不是了。男人一出门就不是你的男人了,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你不相信也可以。”程周言道。 “胡说八道,我丈夫对我十分忠诚,绝对不会喜欢别的女人,哪怕别的女人更美丽,更会讨人欢喜,最终都不会将我比下去。”艾荣氏言道。 “你太天真了。你看看外面,有多少青楼女子,长得好看又有才,又便宜,讨男人欢心。你呢,人老色衰,很快就要被别的女人取代。”程周言道。 “我总不信我丈夫会去逛窑子。” “你不信算了!反正我喜欢你这样的,我不喜欢那些青楼女子,总不放心。你就不一样,冰清玉洁,我观察很长时间了,总没机会来和你私会。”程周言道。 第75章 烈女羞愧死 艾荣氏一听,羞红了脸,越发显得可爱,让程周心旌摇荡。 “美女,我姓程名周,家在附近,看上你很久了,你就成全我,我一定不让你失望,我有你想要的东西。”成周言道。 艾荣氏不理会,就是不开门,这个让程周急得很,心里跟猫抓的一般。 他说:“美女,我带来的东西你从门缝里看看,如果中意,就开门,就成全了我!如果不是你的东西,我就拿走了。别后悔!” 艾荣氏将信将疑,从门缝里往外一看,十分眼熟的物件,正是她丢失的麻布袋,上面绣着的字十分显眼。她做了两个,一个给艾商,一个自己留着用,一式两个,很有意义。 她一看喜出望外,这个正是自己丢失的,连忙说:“程大哥,你拿的东西正是我丢失的。快点还给我!” “你关着门,怎么还?你就开开门,开了门就还给你!”程周言道。 这话带着威胁和危险,不过,不开门,这家伙肯定不会给的,要是不给,就会让自己奋斗多少年,才能买到一模一样的首饰还给她。这个后半生算是交代了。 “开门可以,你不能胡来,东西还给我,你就离开。要不然,就不开门。看你怎么办?我的丈夫回来,肯定让你好看。”艾荣氏言道。 “你就让我进来,我交给你,就离开。决不食言!美女,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乱来,我还没结婚,不能毁了我的名声,以后无法找到妻子。”程周言道。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放你进来,你可以不许胡来啊!” “那是当然!” “吱呀呀——”门开了。 一阵风猛地一吹,人和风都进来了。 吓得艾荣氏差点晕倒。 程周一进来,就关上了门,闩上门闩,就动手动脚起来。 “程大哥,不是说好的吗?给了东西就走人!” “想得美!美女!世上哪有的午餐?天上怎么会掉馅饼?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你也没损失,损失的是我。你让我开心,东西自然给你!”程周言道。 “程大哥,我丈夫马上就回来了,你快走!谢谢你!” “他一时半会回不来了,我知道他现在走不开,我才来的。哈哈哈!你乖乖从了我。好说好商量,我就乖乖给你布袋,你就安心了。我呢,也绝对做到,只要从了我,我就马上离开,你绝对不会有麻烦。”程周言道。 “你咋这么不要脸呢?”艾荣氏怒道,但是又担心他反悔,不给布袋,要知道,那是好几年的收入才买得起的首饰,都怪自己虚荣心太强了,弄到这个时候很被动,任人家宰割。 “要脸有啥用?如果男人都要脸,就没有娃娃了。谁家男人要脸?哪个女人到最后不投降?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程周问。 他说着,就上来开始不老实了。艾荣氏一看无赖上门,不达目的看来不行,就说:“程大哥,今日我就从了你,但是,只是这一次,没有下次,下不为例,懂吗?如果做不到,我的东西不要,你拿走!” “肯定,肯定,只这一次爱个够,就再不来,东西还给你,伺候得好,就没有下次,如果伺候不好,下次再返工,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那好,你要遵守诺言!一言为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要记得!”艾荣氏言道。 程周见答应,半推半就,就成了! 事后,程周擦了擦汗,也给艾荣氏擦汗,艾荣氏躲开,说:“你快走!我丈夫快回来了!” “你真扫兴!总是说你丈夫艾商,你丈夫如果死了,你就死了心!早晚是我的人!” “你才死了呢!”艾荣氏怒道。 “哈哈!开玩笑的!” “开玩笑咋不开你自己的玩笑呢?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就这样,呵呵呵!” 程周低了头,脸也从红变到白。 艾荣氏怕他反悔,没有继续挖苦。 她提醒程周道:“刚才说什么来着?君子一言,什么?” “驷马难追!” “对,知道就好!” 程周只要她不揭短,给他面子,他就巴不得早点走,目的已经达到,多少次做梦,一会时间就结束,这个也让人晕倒。 他倒爽快倒也说话算话,布袋交给艾荣氏。 艾荣氏拿到了布袋,赶紧打开一看,完好无损,开始还担心这个家伙拿去卖或者当掉,现在看来,还是错怪他了! 他只是贪色,并不贪财,难怪没有动这布袋里的东西呢! 程周离开,很是开心,多年的梦总算圆了,真的很过瘾,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时间太短,来不及好好享受,天就亮了。他只有悻悻离开。 第二天他又要去,还没走到艾荣氏家,就听到她丈夫艾商在喊叫着什么,程周一看,这怎么办?转念一想,她丈夫在家,肯定不行,抓紧时间也不行。 根本没机会下手。只有等第二天晚上。 第二天傍晚,他再去,快到艾荣氏的家的时候,又听见一个男人在咳嗽,剧烈的咳嗽,像是久病的老人。程周心想,快死了,死了才好呢! 看来没戏,只有返回。 第三天傍晚,他又去了,这次他看到房顶上有个人,正在捡瓦,仔细一看,正是艾商,他上房顶捡拾瓦片。看样子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工的。 估计是今晚又泡汤了。 都快憋回去了。这个让程周很是恼火。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这个家伙就是严重的肉中刺,不除掉肯定以后就没有幸福。 除掉了才有幸福,这个如花似玉的窈窕淑女,给了一个充满铜臭味的人,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应该是才子才能娶佳人。 他只有回家,偷人不着才叫苦。真是没办法!苦思冥想,只有调虎离山才能得到目的。于是他编造了一个理由,就是去买房子,需要他去帮忙看看。 到第四天,他就直接去艾商家,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近来受人之托,要买一幢房子,知道艾大哥见多识广,就帮小弟去看看,把把关,小弟不胜感激!” 艾商不认识这个人,就问:“你是谁?” “大哥不认识小弟,小弟住在邻村。” “原来如此!常在外经商,不曾见过。” “大哥贵人多忘事,上次在集上还遇到过,怎么就忘了?” “是吗?在哪里?” “在醉月楼。” “哦,对了,我常去那里喝茶听书。” “是的,当时说的就是上古的传说。叫嫦娥奔月。” “对,有这么一出戏。嫦娥辜负了后羿,太不像话,自己吃了仙丹,本来吃一粒能长生不老,没想到吃了两粒竟然能升天,这个就是嫦娥的不对了。”艾商言道。 “后来后羿没吃到仙丹,哪怕后羿历尽艰辛才从王母那里拿到仙丹,也无济于事,本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结果,一个在天上月宫里独守寂寞,一个在地上望月兴叹最后老死。太遗憾了。”程周言道。 程周的意思就是要让艾商离开。他为达目的,想尽办法。 他这里胡说八道,让艾商心烦意乱。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么?”艾商看他左顾右盼,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随口问道。 “小弟我来没什么事,就是路过这里,看看大哥,听说又有新书出来,是关于山海经的,大哥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听听,听到好玩了,也可以对小弟说说,让小弟也高兴高兴。”程周言道。 “哦,是吗?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听?”艾商问道。 “小弟可想去,可是家里农活走不开,正赶上农忙,等闲了再去,怕的是错过了精彩的内容。大哥是经商人士,自由时间较多,可以去听,听了就给小弟说说。”程周言道,看样子,他很想知道新书的内容。刚好,艾商也喜欢听说书,心里痒痒,也就想去,只是看他鬼鬼祟祟,像是惦记自己家的财产,就说:“这样,今天刚好有空,咱们一起去听书。田地的活儿多得很,做不完,耽搁一天半日的也没事,想不到咱们都是同道中人,都喜欢听书,那就结伴同行,一同前往怎么样?” 程周一听,正中下怀,要想和艾荣氏作长久夫妻,必须要这么做,他就要拿出一些手段来证明他爱着艾娘子才行。 “好啊,好啊!简直太好了!” 程周拍手叫好道,他说着扭头就走,然后又回来,伸手来一个请的姿势,让艾商前面走,他好跟在后面。 艾商很清楚,这个家伙懂礼节,看样子是面子上混的人,懂礼数,结交人缘,人脉关系还是不错,得到这样的人,地自己多少有点帮助。 现在生意不景气,有了人,通过口碑,可以让人了解,成交了生意就有了进项。 他这么一想,显得高兴起来。 艾商本来想带点钱在身上,到了集上可以消费,总不能让这个家伙买单,正想回去,被程周拦住说:“大哥不必回去拿钱,小弟我有,咱们兄弟不分彼此,花我的钱,不会让大哥破费。” 艾商一听,喜出望外,这是天上降下来的高富帅,虽说不高也不帅,看样子碎银几两还是有的,加上他比较慷慨好客,看样子很有前途。 转过一座山,再经过一座山,到了北山,刚好有一口枯井,艾商不知道,程周很清楚,有一回偷鸡,被主人追赶,他就躲进这个枯井里,鸡的主人没抓住,他随身带有绳索,有倒钩,可以勾住院墙,盗取财物很方便。 没想到到了枯井边,这个绳子竟然派上了用途。 二人走得口渴,艾商说:“要是附近找点水喝就好!” “大哥,前面有口井,我记得有水,何不去看看?”程周言道。 “好,在哪里?请带路。” “大哥,我记得就在前面,有一年路过这里,记得还在井边喝了水的。” “好,这就是,实在渴得厉害!”艾商说。 二人到了井边,艾商喜出望外,对着程周竖起大拇指说:“你的记性真好!果真这里有一口井。” 程周二话不说,微笑着点了点头,艾商兴冲冲冲向前,看到井就像看到了酒池,巴不得立马咕咚咕咚大喝一顿。 程周看艾商低头往井下看去,操起一块石头,照着艾商后脑勺“嘭——” 一下砸下去,只听得艾商“哎呀”一声,应声掉入枯井。 程周知道枯井的高度,没有人救,就是不被砸死,也被饿死、渴死,这个地方,人迹罕至,不死也残,残了也就没用。 程周低头一看,艾商掉入枯井,一动不动,看来死透了。 他拍了拍受伤的灰,迈开大步,离开枯井,到了外地去了。他要避开风头,看看动静再说。 果然,艾荣氏听闻丈夫外出赶集,谁知一去不回,觉得事情蹊跷,就报了官,久久没有破案,后来听说,约他出去赶集的程周也消失不见,心里就觉得有问题,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再后来,艾荣氏发现这事一定和他有关,想想不对,就悬梁自尽,以保持自己的清白,免得再次受到程周的骚扰。 程周出现,让人怀疑,因为他被抓,是因为偷鸡摸狗。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狼行千里吃肉,狗却不同。他被发现时,腰间悬着的正是那个万字钱袋。 县令发现这个钱袋和艾商身上的钱袋是一对,相差无几,估计就有牵扯,果然,对程周审讯,还没动大刑,程周就立马承认。 程周伏法,被判死刑,斩立决。 此案已结,襄阳府又出一宗案件。 是襄阳府直辖的襄州县衙境内出了一起案件。当时是新来的县令主持, 卜慧书派来一个得意门生前来襄州县衙担任父母官,还没坐稳,就来了一宗案子,有冤枉者击鼓鸣冤。 卜慧书的得意门生姓靳名山。 靳山的父亲给他取名,意思就是让他以后执法如山,没想到真的担任了县令,开始执法。到底如何,诸位看官莫急,休要烦躁,且听下回分解,容在下一一道来。 第76章 是兵还是匪 靳山到任,遇到有人击鼓鸣冤。 靳山让鸣冤人上前说话。 “你是谁?来此何事?有何冤情?”靳山问道。 “禀告老爷,在下姓张名大户,来县衙告状,家里来了贼,深受其害。” “什么贼?岂有此理?眼皮子底下竟敢如此大胆。还有王法吗?”靳山怒道。 “启禀老爷,是家贼。” “家贼?这个倒是新鲜,从来都说家贼难防,看来还是有一定的道理。”靳山言道。 “对,老爷,这名家贼十分强悍,本来又懒又好吃,想要打发走的,没想到举荐的人来头大,为了照顾举荐人的面子,就让他继续呆在家里,没想到,放在家里就开始有问题了。”张大户言道。 “怎么回事?看来你家出了一个恶仆。继续说。”靳山言道。 “他好吃懒做。辞退不了,他听说要辞退,更加恼火,不过,他听举荐人的话,有所收敛。咱们家也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张大户言道。 “这样的恶仆,很好对付,那是你有仁慈之心,要是换了本官,早就打了出去。哪里容许这么长时间进行消耗,人把时间花在这样的恶仆身上真不值得。你还是要下决心,斩钉截铁,干脆利落地打发他走了完事,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靳山言道。 “话是这么说,要是真的赶走他,他说不定会伤人。他自恃有后台,保人力量大,就要这样做。真的不应该。小老儿也是没法子啊!” “那你来告什么?就是告让他离开吗?”靳山问道。 “不是,不是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儿子将要没命了。” “哦,怎么不早说?人命关天,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我儿子让人给绑了。” “绑架?” “差不多。” “怎么差不多?到底是不是绑架?” “就是绑架。我儿子被他捆绑在柱子上,算不算呢?” “绑是绑了,有没有要钱?” “钱没要,就是要吃的要喝的。” “这就怪了,绑匪一般都是要钱的,你遇到的绑架的不是绑架,应当属于报复,你得罪了什么人没有?” “老夫是小小老百姓,哪里敢得罪人?做点小买卖,手头稍微宽裕点。” “也就是说,你是当地富翁。被人盯上了,惦记你的钱,就绑了你的儿子。” “不是,不是为钱。” “那是为什么?” “老夫也不知道。” “这就怪了。绑了你的儿子,又不要钱,这是什么意思?”靳山问。 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案子,平生第一次遇到,看来,这是一宗奇案。 越是奇案,越能受到关注,此案一办,天下闻名。 靳山心里想得美滋滋的。但是一看这案子,还没一个头绪,到处都是一点,心里又彷徨起来,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启禀老爷,刚才说到的那个恶仆,就是绑匪。他就不要钱。就是要吃要喝要玩。”张大户言道。 “这是为何?”靳山问道。 “老夫晚年得子,十分高兴,对儿子看做掌上明珠,不管懈怠,精心养大,通过媒婆牵线搭桥,和镇上绸缎商的千金小姐结为夫妻,想让儿子早得贵子,可以让老夫早点抱上孙子。”张大户言道。 “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大老爷,希望抓住恶仆,帮老夫出气。” “你治家无方,怎么让下人蹬鼻子上脸了?”靳山问。 “大人批评的得对,都是老夫的错,应该对恶仆家法侍候,就不用这么麻烦。恶仆不遵守国法家规,就要严厉惩罚。不能有妇人之心,对他太好,要不然,就是一大祸害。”张大户言道。 “时候了半天,本官还是没弄清楚,你到底告什么?” “启禀老爷,老夫告恶仆。” “告恶仆什么?” “告他欺男霸女。” “恶仆怎么欺男霸女的?” “他欺负我儿子,霸占我媳妇。” “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给儿子找了绸缎庄老板的女儿,嫁给了我儿子,我儿媳妇长得俊美,比不上西施貂蝉,比不上昭君玉环,但在十里八乡,算是美人坯子,不说是倾城倾国,至少县城乡里,也能迷倒诸多男人。老夫担心儿子管不住媳妇,媳妇仗着有钱又有花容月貌,我儿子身子单薄,老夫还担心招呼不住她,没想到儿媳对我儿非常好,夫妻相敬如宾,虽说媳妇出身商家,从小其父花重金聘请先生教她,她出落的亭亭玉立,又知书达理,很让老夫欣慰,觉得这是前人做慈善,好事应在了老夫身上。”张大户言道。 “是的,善有善报,你快说,后来的情况怎么样?” “后来,那个畜生都不如的恶仆,看我儿子和儿媳过得好了,儿媳漂亮,就动了色心,真是色胆包天,趁老夫的儿子不在的时候,对老夫的媳妇动手动脚,进行调戏。”张大户言道。 “岂有此理!”靳山怒道,他停顿了一下,急切地问:“得逞了吗?” “没有。刚才不是说了吗?老夫的儿媳妇是何等样人?非常刚烈,嫁给老夫的儿子,一心一意对儿子好,其他男子都视为垃圾。恶仆长得五短三粗,就是有力气,一脸横肉,凶相吓人,儿媳妇见他就像见了一泡狗屎。儿媳妇躲避恶仆多次,恶仆总不能得逞。老夫真是好福气,给儿子娶得这样好的媳妇。”张大户言道。 “真不错,读书之人,还是不一样,后来怎么样?” “后来,那恶仆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找来绳索、钉子、锤子等物件,闯入老夫儿子儿媳房中。” “啊,去房中干啥?” “去房中,就把儿子绑了。” “绑在什么地方?” “就在房中。” “你儿子没有反抗?” “反抗了,但是,恶仆力气大,敌不过,儿子束手被擒,捆绑在房中柱子上。”张大户说,然后哭泣起来。 “然后呢?” “然后,恶仆就去凌辱儿媳,当着儿子的面。” “怎样凌辱的?” “具体情况不知道,只是听那恶仆说的,他说他将儿媳一巴掌打晕,捆绑住手脚,然后做坏事。” “然后呢?” “然后就开始找老夫要吃的,要喝的,吃饱喝足,喝醉了继续殴打儿子,凌辱媳妇。” “岂有此理,还有王法吗?难道他不怕治罪?你没说要报官吗?”靳山怒道。 发完一通脾气,靳山突然意识到,要想办理好这个案子,就要用点脑子,这是卜慧书常常说的话。 他心生一计,就说:“你先回去,你治家无方,要做自我检讨。遇到这点小事,就哭鼻子,真是为老不尊。自己回去想办法,本官还有很多命案要办,你家的恶仆只是家事,既然是家事,就自己家处理好了。不用报官了。报官也没用。只要没出人命,就不会重视的。你回去!” 张大户一听,脑袋“嗡——”一下,差点昏倒,他被他妻子扶住,说:“老爷,你可以要为老夫做主啊!刚才还说要报官,惩罚这个无法无天的东西。怎么眨眼的工夫又变了呢?” 靳山心里憋着没笑出来,一脸严肃地说:“找自己身上的原因!你管理不了一个恶仆,说出去都是笑话,这是芝麻小事,不要再纠缠了。退堂!” 张大户很有钱,没想到钱也没用,他见靳山铁了心要赶他们走,也没办法,只有靳山心里有数,先打发走张大户再说。 张大户离开县衙,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 恶仆已经听说老夫妻去县衙告状,心里恼火,又怕官兵真的来了,他就不能继续作恶。 等到老夫妻回来,他侧耳偷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得张大户唉声叹气,说:“真不该去报官,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没想到县太爷竟然是一个这样的人!” 他的埋怨,被恶仆偷听了去,心想,这两个老不死的,还真报关了,可惜苍天有眼,不保佑有钱人,专门照顾找不到老婆的人,做坏事真好,感觉超级棒!这两个老家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不死的!快,给爷送吃的喝的。快!要不然,你们的儿子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快!磨磨蹭蹭的!”恶仆恶狠狠地说。 “求你行行好,吃的喝的都有,给你最好的,可千万别害了我的儿子啊!要不然,对不起列祖列宗。”张大户言道。 “爷不管你什么列祖列宗,爷只要吃好喝好玩好,哈哈哈哈,老不死的,快去拿吃的来。”恶仆怒吼道。 张大户不敢违抗命令,只好照办,他的心里十分焦躁不安,可是毫无办法,现在人质在他手里,两条人命,伤了哪一个都不行。只要管他吃好喝好玩好,早晚就会累的,到时候就可以破门而入,救出儿子儿媳,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旦激怒了他,儿子的性命就难保了。 他这么想着,还是希望来一个英雄,来惩罚坏蛋伸张正义。 恶仆吃饱喝足,乘着酒意将张大户的儿媳蹂躏一番,然后呼呼睡去。 到了半夜时分,只听得外面一片吵闹之声,张大户夫妻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声张,乖乖地交出金银财宝。 进来的有二十多人,全是黑衣蒙面,一手拿着刀剑,一手举着火把,火把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快,把钱交出来,交钱留命,留钱的就不留头。”为首的匪徒喝道。 张大户夫妇低着头,浑身颤抖不已,说话都哆哆嗦嗦的,没想到会这样。 土匪们翻箱倒柜,肆无忌惮,将一楼的财产找了一遍,已经有不少,还是不甘心,就高声喝道:“说,贵重的金银珠宝在哪里?” 张大户吓傻了,不敢说,听声音有点熟悉,只是蒙脸,黑衣,张大户想看又不敢看,害怕一刀下来,就会身首异处。 “你不说是?老家伙,狡猾得很呐!你不说,我也知道,贵重的东西都在楼上对不对,哈哈哈哈!”他们狂笑着言道。 “来人,到楼上去搜,值钱的都在楼上,上楼去查,蛛丝马迹都不要放弃,给我搜仔细了,搜到大家伙的重重有赏。”匪首喝道。 他这一喊不要紧,众人举着火把齐刷刷向楼梯集中,踩着木楼梯咚咚咚作响,好在张大户用了金丝楠木做楼梯,这家伙值老鼻子钱了,太奢华,以至于让从未见过金丝楠木的人欣喜万分,心里盘算怎样把楼梯给搬回家。 这么想着的人不少,可是不能耽误正事,再好的木头,也是木头,是为人服务的。金丝楠木楼梯就不用说了。 再说,金丝楠木不仅仅用在楼梯,可以说,院子里所有的房屋用的木料,都是金丝楠木,相当值钱的。 咚咚咚,众人上得楼来,挨个房间进行搜查。 这个时候,恶仆隐隐约约醒过来,看看张大户的儿子媳妇都还在,正想要再睡一会,没想到没一群没素质的劫匪打乱了计划、扰乱了春梦。 他心里不免有些惊慌。 这对狗男女是合法的夫妻,怎么说,自己都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果出现,说明自己是坏蛋,属于不速之客,应当遣返或者遭受驱逐才对。 恶仆正在想着脱身之计,还没一个行得通的办法,突然“哐当”一声,门被撞开,冲进来五六个大汉,全都黑衣黑头巾,蒙着面,火光摇曳,人影幢幢,恶仆刚爬到窗户旁,一只脚刚跨出去,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翻过去,他想躲在房顶天窗的阴影处,还没来得及,就被捉住。 黑衣大汉不由分说,就将恶仆捆了,形似粽子一般,结结实实的,眼看是动弹不得了。 恶仆只有低头,不敢吱声,他很清楚,这伙强盗只是图财,不是害命,只要自己老实本分,装可怜,就能躲过一劫,保住小命,这么一想,他就不慌张。 那一伙人进来后,竟然不翻箱倒柜了,匪首听到有人喊:“着了!” “带下来!”匪首命令道,“将二人松绑,一并带下来。” 众人应声照办,将恶仆推推搡搡带下楼来,恶仆弄懵圈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强盗,自己是贼,反而喊贼。这是贼喊捉贼吗?自己真是冤枉透顶! 第77章 三问范守云 众人将恶仆带下楼,扔在地上,恶仆已经懵圈,遇到盗贼光临,他清楚盗贼不按常理出牌不走正道,剑走偏锋,让人防不胜防,出其不意,令人无法招架,遇到官兵,还有得一拼,遇到盗贼,反击只是浪费力气,根本没用,不如缴械投降,他早已吓瘫在地,软如烂泥,扔在地上,如同一坨牛屎,脸在火把的照射下也显得惨白,令人不能直视,免得做噩梦半夜惊醒。 他在墙脚瑟瑟发抖,酒醉之后,酒被吓得变了汗珠子,浑身上下虚汗直冒。 “大胆恶仆!你可知罪?”匪首喝道。 恶仆抬头一看,黑衣人均摘下面罩,脱了黑衣,齐刷刷全是县衙捕快制服,“匪首”不是别人,是县令靳山。 恶仆没见过靳山县令,才调来不久,恶仆没见过也在情理当中,没想到靳山说话就像撞钟,让人害怕,胆子都震裂了。 他看到靳山一脸严肃,拉长着脸,看样子在劫难逃,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大胆恶仆,死期将至,还笑得出来?快说,你干了什么事?”靳山问道。 “哈哈,正是因为我要死,才会笑得出来,该干坏事都干了,满意了,过瘾了。”恶仆笑道。 “你真是怪胎!来人,不用审了,直接带回县衙关进死牢。”靳山命令道。 靳山安慰了张大户夫妻,然后又安抚了他们的儿子儿媳,然后率众捕快离开。 张大户要送靳山财物,靳山拒绝,说:“财物身外之物,县衙有朝廷拨款,不需要地方富户资助,你要严格管理家人,不要再生祸端。本官为何在白天没有答应过来捉拿罪犯,只是担心恶仆加害你儿子儿媳,一旦出了人命大案,本官纱帽要被摘掉事小,你没了儿子事大,当然,媳妇的命也是命,也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当中斥责你让你回家,实际是带信给恶仆,让恶仆放松,不在紧张状态,就能控制,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希望你能明白本官的良苦用心。” “原来是这样!感谢大人心系百姓,真是父母官,有父母心,处处为百姓着想,没有大人的用心安排,恐怕老夫一家还在悲痛当中,无法走出乌云,迎来太阳。”张大户言道,哭了起来。 “老人家,你别哭!你快去看看你儿子儿媳,晚点,本官让书隶记录一下,你们在上面签字,好归档存放,对恶仆依法处理,严惩不贷。”靳山言道。 说完,书隶过来,将笔录交给张大户,张大户看都没看,就签了字,然后让张大户的妻子也签字,张妻从小被当成儿子抚养,视为珍宝,受过教育,会读书认字。 对书隶写的供词,也看了一眼,立马签字。她没想到,一直对下人不薄,偏偏有下人恩将仇报,不知感恩,反而嫉妒,嫉妒产生恨,恨就产生了伤害。 恶仆的作法令人不齿,她心想,幸亏遇到了好官,如果遇到莽撞的,恐怕自己的儿子性命不保,也就无法可说。 恶仆被处以极刑。 此案传开,大快人心,人们交口称赞,竖起大拇指,夸奖靳山会断案,保住了人质的性命,惩罚了作恶的人。 这一日,恶仆被当中凌迟处死,他哈哈大笑,人们往他身上扔东西,恨他以下犯上,是对富户的挑战,所有富户对以下犯上的仆人,都不容忍,绝不饶恕。靳山断案宣判后,赢得城里城外所有富户的支持,名声不胫而走。很快就又了一名盗窃惯犯落网,在唐河县县衙关押。 同样,惯犯名叫范守云。 他狡猾奸诈又凶残,落到唐河县,关进大牢,等审讯结束就判决。问题就在审讯上,范守云总是避重就轻,口供矛盾重重,前后不一,疑点很多,定罪证据不足,口供不行,不定罪,难以量刑。这就难倒了唐河县令。他听闻了靳山的本事,知道靳山是卜慧书的学生,和当今圣上竟然是同窗,竟然有如此的巧合。请靳山来,肯定没错,万一审错了也不是本县令的事,推给靳山,也是一条后路,免得断了后半生的粮饷。 靳山应邀而至,一到县衙,就问了县令一些情况,县令说完,只摆脑袋,说:“这个范守云太狡猾,不知道他是啥人,前面刚说的话,他就不承认了。老弟来了,肯定有办法,为兄是拿他没办法了。” 靳山听完,心想,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案子。 “老弟,不要害怕,他的案子,其他证据都有,就只差他的口供,如果口供一落实,马上就可以结案。该怎样处罚,有条条框框的,都可以从中找到依据,不必担心。” “哦,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他喜欢搞事情,那小弟我就陪他搞事情。你看我的,不用紧张,很快就会有个结果。”靳山言道。 听靳山这么一说,唐河县令心里直犯嘀咕,心想,我闯荡江湖这些年,走的桥比你走的路多,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你凭啥这么自信?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没有说出来。他清楚靳山有一手,破案有一套,期待成功,说起来是靳山破的案,实际还是算在他自己头上,何乐而不为? 靳山说:“明天开始审讯,但是,小弟需要将审讯室放在茶馆或者酒肆里。” “这个好办!”唐河县县令言道。 “好办就快去办,办好了就打道回府。不办好,寝食难安。”靳山言道。 “所言极是,稍安勿躁。容愚兄前去看茶楼酒肆哪一家合适。” “不必害怕,只要照办即可,不要问为什么,只要做好准备,下面的事都是我负责,很快就会公布案子的结果,你就静候佳音。”靳山言道。 第二天,唐河县县令果然安排一处茶馆,里面的人照常进进出出,有唱戏的,有说书的,有谈天说地的,有吹牛的,这个娱乐场所,包括靳山,不是常来。以前常读圣贤书,为考取功名,忽略了许多美好事物,包括茶馆酒肆,这些场合,寻常百姓能来,天下学子却少光顾,不是不想是不能,没时间,时间紧迫,大考过后,功成名就,可以在闲暇时来此地寻欢作乐。正是这样的情况下,他有时候在办公差的时候,可以享受这样的时光。 县令准备停当,按照靳山的要求布置茶馆一间雅座。 里面摆设和家居相差无二。古色古香,典雅别致,一条茶几上摆着笔墨纸砚,后面有一盏灯,古木拐子悬挂,不知道何意?灯下有流苏,看起来别具一格,旁边摆着一个床榻,可以坐,也可以卧,随心所欲。 房屋中间有火,正烤着一只小羊,旁边温着一壶酒,肉香酒香,让房间充满暖意。 范守云被带进来的时候,摘掉了他身上的披风,才看出他被五花大绑,就像粽子一般,到了房间,才发现他是被捆绑而来的,其他的都像是贵客被邀请来的。身份的差异,让范守云有些沮丧。 看到有酒有肉,范守云暗自咽了咽口水,真香啊!恨不得大快朵颐一番。 两名捕快也穿便服,一左一右坐在范守云旁边。 范守云已经被解放了绳索,浑身上下都轻松,他看这阵势,像是娱乐,哪里像审讯? 靳山躺在榻上,一会儿命人奏乐,一会儿喝酒,一会儿茗茶,毫不自在。他让范守云也喝点酒,但是,喝了之后,不再续上,等到一定的时机,再给续上,就这样开始了。看似在休闲娱乐,对靳山来说就是工作。 这样舒服的工作哪里找呢?这样的审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范守云,你是唐河人吗?” “启禀老爷,小人是。”范守云答道,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被那个县令问过多少次了,还问,这不是装的吗? “不要客气,不要说老爷小人的,咱们是朋友,可以直接说,不必客气,记住,别客气!”靳山言道。 “好的,老哦,不,我不客气。”范守云答道,差点犯错,他的脑袋飞速运转,就像受了惊的烈马,上蹿下跳的,非常活跃,又像是一条误入鱼群的大黑鱼,看到这么多小鱼小虾可以吃,兴奋的不知其可。 “多大岁数了?” “38岁了。” “你住在唐河县城内,还是住在乡下?” “住在城里。” “你的父母是否都健在?” “哎,真倒霉,我真背时,走霉运,自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就像浮萍,没有根,随波逐流,四海为家,到处漂泊,真是苦哇!” 他说着,挤出两滴眼泪,干嚎了几声,旁边的书隶暗自好笑,心里真想笑,只是憋着,担心靳山怪罪。 靳山说:“书隶,你心里有什么想法?记得记下范守云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写错了。明白吗?” “明白!”书隶赶紧答道,低头继续写。 等写完之后,靳山说:“范守云,你看看供词,刚才你说的,都写下来了,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签字画押!这个难不倒你?” “难不倒,难不倒,没事,好,我看看。”范守云说着,接过书隶递过来的口供供词,觉得没问题,就签字画押。 然后,靳山吩咐给范守云斟满一杯酒,赏他一块羊肉,说:“吃好喝好之后,你去休息!我还要在这里玩一会儿。” 范守云喜笑颜开,管他明天咋样,先吃好喝好睡好就行。他领了酒肉,吃完喝完,就又重新被捕快绑了,穿了披风,捕快一左一右押着回到了牢房。 当晚无话,第二天一早,还是到了这个地方,这次是烤鱼,香喷喷看得见,不重样的美食,令人垂涎三尺。 范守云还在惦记着昨天的剩下的烤全羊去哪里了,这个纯属多余,肯定是消耗已尽,要不然怎么会不见了? “范守云,昨天表现不错,今天继续表现,争取宽大处理。”靳山开门见山地说。 “多谢大人赏赐。” “范守云,今天表现好了,有烤鱼有酒喝。”靳山言道。 “好!” “范守云,你多大了?”靳山突然问,像是不经意间突然想起来的。 范守云吓一跳,连忙回答道:“39岁了。” “你住在城里还是准在乡下?” “住在乡下。乡下风景好,空气新鲜。” “有父母吗?” “父亲早亡,从小跟着母亲,由母亲拉扯长大。”范守云言道。 书隶不敢笑了,心想,问题不是和昨天一样吗?他抬头偷偷看了靳山一眼,靳山正盯着他写的口供供词,书隶赶紧埋头,看看是否写错了。果然,书隶仔细看了看,和昨天的内容真的不同,不知道范守云是否有意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还是先写下来再说,如实记录审讯的原话,免得到时候范守云不签字画押,那就麻烦得很。 问完了话,靳山吩咐书隶让范守云在口供供词上签字画押,弄完这一切,又赏赐了范守云两条烤鱼两盅美酒,范守云领受了,心里美滋滋的。 然后,范守云被带回去继续关押,当晚无话,到了次日,也就是第三天,范守云又被带到,今天烤的是兔子。 “这只兔子有意思。” “什么?”范守云问。 “我是说这只兔子好玩,你看呢?有什么特点?” “嗯嗯,就是尾巴短。”范守云言道。 “你的眼力不错。” “谢谢夸奖。” “来人,准备好刑具。”靳山话锋一转,厉声吩咐道。 范守云这才发现,今天多了几个人,均是捕快,个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没有一个慈眉善目的。 范守云一听刑具二字,脸上的肉开始颤抖起来,小腿肚子还开始不听使唤乱动起来。这个让他紧张万分。 “你多大了?” “41岁了。” “你在唐河县城里居住还是在乡下居住?” “有时候在城里,有时候在乡下。” “你的父母健在吗?” “健在,我的命不错,父母都在,很有福气的。”范守云言道。 “书隶,请统统记下范守云所说的话。”靳山言道。 “好的!老爷!” 书隶在旁边奋笔疾书,写得又快又好,有才! 第78章 查蛛丝马迹 书隶这里准备停当,只等审讯开始。 书隶有些疲劳了,还没开始就有这种感觉,因为他发现靳山错了。 这个一点都不严肃。从书隶执业以来,从未发现有这样办案的。审讯就审讯,完全在聊天,还喝茶饮酒吃鱼吃肉,竟然还吃野兔,这些野味吃起来肯定香,因为闻起来就很香,加上美酒香茗,真正是一边工作一边享乐,二者结合天衣无缝,真是美哉快哉! 没办法,谁让是书隶的?端了人家的碗,就要服从人家的管。让干啥就干啥,无条件服从就是。 范守云没想到这个,最后还有烧烤野兔,竟然还让他说说野兔的特征,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县令竟然是属狼的吗? 或者是属和狼接近的狗吗?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没说出来,只是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狼比较狗,更能适合大自然的生存,同样的环境下,都很恶劣,野狗的生存能力就大,狗的生存能力就较弱。 范守云问问没想到这次审讯决定如何判决了。 他倒非常紧张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刑具。这是新增加的摆设,说是摆设,其实也不尽然,这是最后一次审讯。 “范守云!” “在!” “你可知罪?” “不知罪。” “果然一只老狐狸,狐狸再狡猾,也逃不出好猎让人的手掌心。小子,落到本官手里,算是积了德,你快把所有罪行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靳山怒道。 “怪不得今天要烤野兔呢?原来如此!” “还不如实招来!” “怎么招?不都招了吗?”范守云反问道。 范守云就是要赖皮到底,就是不认罪。 这一下惹怒了靳山,他将声音提高,像是上了三十层楼,往下喊话道:“少来这套,人家说你狡诈,本官开始还不信,所有案子都和人有关,人犯的错,做的事,都有印象,只要善于提问,一定会发现端倪,一有蛛丝马迹,就能查个清楚明白。” “那这三天不是浪费时间吗?难道也是办案?”范守云问道。 “范守云,你真是狡诈异常,你再狡猾,也难逃本官之手。你确实没有说错!我和你闲谈三天,表面看起来都是家常小事,无关痛痒,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包括书隶等在场的人,都觉得浪费时间,没必要,可是本官自有办法发现问题。” “什么问题?”范守云问道。 “什么问题?就是案件线索。综合来看,回顾三天的审讯情景,总的来说,你三天所答,前言不搭后语,前后矛盾,漏洞百出,前后不符。”靳山言道。 “那是老爷给小的喝酒后说的酒话,不算数的。”范守云言道。 “不,不是酒话,在审讯之前,本官没让你饮酒,均是在答完问题后才赏赐给你酒肉。是不是?”靳山问道。 范守云歪着脖子想了想,就低下头去。 靳山接着说:“小事尚且如此出尔反尔,谈及案子本身的事更是如此!” 范守云知道难逃惩罚,但是想要最后负隅反抗一番,说:“大人,并未有直接证据证明小人所犯罪成立。怎么能证明小的一定是罪犯呢?”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去打他的脸。 靳山怒道:“你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变化无常的小人!如果再敢掩饰强辩,我就把你三天所答的小事,用来证明你的反复无常,即使用严刑处死,也不算过分。符合刑律,杀你的条件足够了,不必再找证据。你就准备引颈受戮!” 范守云还想要狡辩,看到靳山眼睛瞪得老大,接着,靳山厉声喝道:“来人,狠狠地打,打死活该!罪该如此!打死不用尔等负责!” 范守云一听,一看,顿时没了主张,知道靳山来真的,绝不像是寻常开玩笑,他就立马认怂,不再狡辩。 于是,一五一十将所犯罪行交代清楚,书隶在旁详细记录,然后范守云言道:“老爷,小的再也不敢翻案,今天所言,句句属实,以往所说,都不作数,今天的口供,签字画押,小的认罪伏法。” 书隶一听,手都握不住笔管了,心想,靳山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厉害!人家审案不是这样,他审案云淡风轻,轻轻松松就搞定了一个老奸巨猾的惯犯,真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靳山办完唐河县的案子,正要离开,唐河县县令不放他走,说:“陆地上的案子办了,还有一宗水上的案子需要贤弟帮忙,办完这件案子,贤弟就可以离开,愚兄再也不拦。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这个,这个,这个!”靳山言道。看起来十分不愿意。 “什么这个这个的,美酒烧烤是管够的,前提是要干活,干出成绩。”唐河县县令言道。 “其他的都可以放一下,我只想知道兄长准备了什么好酒?”靳山问道。 靳山很清楚,他的朝廷俸禄不多,买酒的钱都不够,还要养家糊口,出来办案,肯定要吃吃喝喝,这些都不能禁止。 他打听什么美酒,是看这酒是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放心,贤弟,这酒是愚兄珍藏多年的好酒。平时舍不得,你来了,管够。”唐河县令笑道。 “那就好!总是有收获的。”靳山笑道,他其实要求不高,管他什么酒,只要是酒,能醉人可是不故意喝醉,这样正好! 唐河县令知道靳山这个毛病,也就投其所好,早就准备好了“鱼饵”,没有饵料,大鱼怎么会上钩呢? 靳山答应下来。 唐河县令说:“只要贤弟答应下来就好办,答应之后,再来讲故事。” “什么故事?” “贤弟还记得吗?贤弟以前去过老河口,无意间就破获一起案子,对不对?”唐河县令言道。 “哦,有这回事吗?” “对,一时传为佳话。” “那个不是贤弟我办的?” “少来!愚兄虽然蠢笨,这件事却记得清楚,要不然,就不会请贤弟来破案了。” “哦哦,可能,什么案子让老兄费神去想?” “就是贤弟的事。” 靳山一听,吓了一跳! “请说!” “贤弟一日在河边散步,突然发现一艘小船,然后就跳绳小船,破获一起江洋大盗案对不对?” “哦,对,想起来了,那是多年前的事,小弟还在县衙里当捕快的时候做的事。怎么?老兄现在还记得?” “当然记得。因为江洋大盗也侵扰百姓,让地方父母官疲于应付,让人人都感到不安全。” “是的,我只是偶然遇到,被小弟我发现端倪,结果一查,无意之间就破获一起大案,小弟也没想到会这样。” “当时贤弟怎么发现异常的?” “其实很简单,船是小船,按照一般规律或者基本常识,只要风吹过小船,小船就会有明显的倾斜等现象,但是这艘小船却不,看上去非常稳当。还有,一般小船,吃水不深,船体随风摇晃,船上的缆绳在牵拉小船的时候,显得格外吃力,不是正常的,小船上一定有不少重东西,要不然小船就不是这样的外在表现。” “哦,看来,贤弟是看到船上有问题了。” “是的,没问题就不用上船看了。” “后来,贤弟上了船,船家怎么说?” “船家表现出很冤枉的样子,信誓旦旦说没有,他越这样说,小弟越是不信,人人都是这样,明明在撒谎,却看上去意正言辞。像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 “船家让你上船,然后呢?” “然后他主动打开了木板,让看船底是否藏有赃物。” “贤弟发现了什么没有?” “发现了,在夹板中,发现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绫罗绸缎。” “难怪船很吃水,原来一船都是宝贝。”唐河县令笑道。 “船家就是土匪,专门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偷到手之后,就将财宝放在船上,船上设计了暗舱,可以藏匿一些贵重的定西。有夹层和夹板,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原来船底下还有一层。很容易隐藏一些东西的。看来船家没有少操心,将不义之财全部收入囊中。他做得再隐秘,也难逃小弟的眼睛。观察再三,发现了这个秘密。”靳山言道。 “那船家是不是很尴尬?” “那当然,发现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后,当时船家吓得面如土色,跪在船头磕头,将甲板磕得咚咚咚, 想要小弟饶他不死!” “这家伙,当时做坏事的的时候还咋就不想到后果呢?” “要是想到了就不会开始干了,也有想到的,偏要去干,这样的人不多,是十恶不赦的,抓到后就要严惩不贷的。”靳山言道。 “那贤弟还是网开一面,没有将其判死刑。” “不是小弟我网开一面,是当时的县令仁慈待人,想要给他一次改过立新的机会。”靳山言道。 “当时的县令是谁?” “是尹坚,现在在大理寺。” “哦,原来如此!他还有一个帮手,叫什么来着?” “卜慧书。就是当今皇上太傅。据说没有考中过功名。但是,名不见经传,却荣升为皇上的老师,可见学问见识非同一般。”靳山言道。 “那是,真是奇怪,天下不少饱读诗书的都不能达到他那个高度,他是一天到晚都在读书吗?怎么这么有学问?” “那是,天生一半,后天一半,有的人勤奋读书,先天不足,也就不能出类拔萃,有的人天资聪明,后天读书也是很多,可是就是会来事,结果也受重用。这个事还是看命运的。”靳山言道。 “你也很聪明,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仁兄看错了,其实我是不爱读书的,可是,我善于观察,看看一些细节,看到别人不注意的地方,就是我的强项。”靳山接着说。 “这个愚兄已经知道了。现在这个案子怎么办?” “什么案子?” “就是刚刚,刚刚死了一个人。” “死人不很正常吗?每天都有人死。” “不死,那是老死或者病死,这个是被人杀死的。” “怎么见得?” “说明白点,就是死在水里,已经被发现了。就是在河里发现的尸体,不知道现在怎么办?愚兄我们正在焦头烂额呢。” “哦,原来如此!人在河里死亡,不是溺毙,不是自己落水,那就很有可能是被人谋财害命了。”靳山言道。 “没错,他是一个富商,经常在本地做生意,失踪那天,带着货款去进货的。后来,发现久久不回,违反厂里,家人就报了官,后来有地保报告发现浮尸,经过一比对,家人认出了他,他胸口有一黑痣,非常明显,经过多日浸泡,那黑痣清楚可见,被他家人一眼就认出。结果身上钱财全无,脑勺后有钝器打击后凹陷,看来生前被人从后面袭击,然后将其钱财清洗一空,将尸体绑上石头,沉入河底。没想到,天有眼,绳索不结实,断裂,尸体漂浮了起来,被人发现,报告给地保,地保就报了官。”唐河县令言道。 “分析得有道理,既然在河中发现,作案一定在河上,说具体点,就是在船上。要严查过往船只。仁兄不是有酒吗?拿出来!”靳山言道。 “贤弟,你要酒做什么?” “喝啊!难道酒不是用来喝的吗?难道是摆在那里供人看酒瓶子吗?酒瓶子花里胡哨的有啥好看的?不就是一些青花瓷还有一些宫女仕女图案吗?你想要画,可以找人画了挂在墙上不要好得多吗?”靳山言道。 “这酒当然可以提供,让贤弟喝个够,只是不要耽误了正事。愚兄还指望贤弟快点破案呢!没有多少时间用来饮酒品茶吟诗作对的,那些风花雪月之事,还是等退休以后再做!” “不是,现在就做,工作就是吟诗作对,生活就是喝茶饮酒,不要等有空闲的时候再去做,等不到那个时候的,人就要完了。要想做的事,赶紧去做,不要等,等来等去,就荒废了时光,一事无成,岂不可惜?”靳山言道。 第79章 退婚要退婚 唐河县令也不知道靳山的葫芦里有些什么药。他说的看来都有道理,也看上去觉得靳山不是特别嗜酒如命,他还是能办正事的,不影响唐河县令的政绩。 想到这里,他也就放心了。于是安排酒席,就在河边搭了凉棚,靳山整天坐在凉棚里,和一些同事同僚聊天,谈天说地,喝茶谈古论今,也讲些家长里短的妇道人家常说的话,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谈到最近的婚丧嫁娶,还是老百姓关心的大事,有的人遭遇这样的事,也会想办法解决,能坚持的就坚持,能变通的就变通,倒也不坏规矩,也不伤风败俗,相得益彰,相安无事。 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来破案的,还是一个酒囊饭袋附庸风雅的。河上来来往往的船,他看一眼,继续喝酒,有人问他,这些船都不是的吗? 他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喝酒。 “那他们在忙些什么呢?” “只为两件事忙。” “哪两件事?” “一件忙赚钱,另一件忙着好名声。也就是考取功名,或者忙着出名。呵呵。”靳山言道。 他说的看起来有道理,不过,大家还是关心案子的事。 大家都在疑心。他到底能不能破案?突然,在第四天的时候,他两眼放光,看到了一艘船,立马大手一挥,喊道:“快,快,截住那艘船,快,上船。” 他一喊,大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知道这是一条大鱼,总算等来,上钩了,上钩就不要让他跑了。他一招呼,大家都齐刷刷地去行动,很快就将那艘船截获。 大家纷纷登船,向那船驶过去,就像一条大白鱼破浪前行,速度很快,就将那船逼停,抛锚后停下,接受检查。 果然,船上的人一网打尽,全部带到县衙审讯。船家就是强盗,他承认伙同伙计一起害人,杀人越货,经营这个行当时间也不长。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盗贼果然在船上,唐河县令吓得快要掉了下巴。这真是奇案,遇到靳山,就是盗贼的末日。这么一来,靳山竟然成了盗贼的克星了。 唐河县令问:“贤弟,你怎么知道船上有盗贼呢?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很简单,就只看一样。” “看哪一样?” “只看船尾上晾晒的绸被就清楚了。” “怎么看出来的?” “绸被被面在晾晒,上面有不少苍蝇。可见,绸被有血腥味。再说,绸被上肯定有过血,血迹洗掉了,腥味却难以消除,苍蝇聚集,挥之不散,看样子血腥味最吸引苍蝇来聚,从这里可以看出绸被一定被鲜血浸染过。还有,绸被和里子竟然混在一起,看来,并非是居家过日子的人,而是靠杀人越货为生的人做的。” “这个有什么讲究?” “一般都是分开洗,盗贼不常用,就混在一起洗,就是绸被被面竟然和里布混在一起,一看,就知道并非善类所为,一定是盗贼无疑了。真正富裕之家,均会分开清洗,可见,盗贼即便盗取了绸被,也不会爱惜,因为不懂如何护理,从此判断,盗贼并非绸被的主人,只能说是盗贼盗窃而得的绸被。”靳山言道。 “原来如此!看来,贤弟这些天不是游山玩水看风景,而是实打实在破案的,如果盗贼看到贤弟紧锣密鼓地在河上查案犯,估计他们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出来,往贤弟的网罗里钻了。”唐河县令言道。 “这里有很多问题,只要抓住关键一个问题,就能破案,其实没有什么难的。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就是苍蝇。如果平时不注意,可能就忽略了,没注意,这个案子就无解了。再一看,绸被和里布一起洗,不是富贵人家所为,一定是草莽土匪盗贼干的,因为后者没有耐心,也不会珍惜这些东西,本来这些东西,都是盗抢得来,不当回事。只要从案子的细节去考虑,就会发现案子不难,一定会找到案子的元凶。”靳山言道。 唐河县令点头称是,经过审讯,盗贼全部认罪伏法。当时传为佳话,知道靳山厉害。后来有人告状。 知道唐河县县令办案过于简单,特别是遇到家事,更是不知道如何着手。 这次看到靳山在唐河县,还没离开,抓紧办了一件家事案。老百姓纷纷奔走相告,既然是父母官,就要操心父母事,全是为了儿女去做,没有半点私心,要做得大家都满意,还需要付出一定的努力,下一番功夫的。 这次来告状的就是一桩不服退婚案。 原告秦翠花,被告晋青莲。秦翠花的父亲和晋青莲的父亲是同窗好友,二人好的穿一条裤子,在年轻的时候约定,将来有共同的性取向,结了婚生了娃,如果是男娃,就结拜为兄弟,如果是女娲,就成为闺蜜姐妹,如果一男一女,结为夫妻,总之,同窗好友要好上加好。 后来,同窗好友加兄弟,秦兄生了女儿,取名秦翠花,晋弟生了儿子,取名晋青莲,一前一后,相差不了几天,也就按照以前协商的,订了婚。皆大欢喜。 因为晋弟屡试不中,就要让自己的儿子晋青莲帮他完成夙愿,让儿子头悬梁锥刺骨,每天读书,夜以继日,不停学,背古书文章,滚瓜烂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儿子也争气,通过乡试,正继续攻读圣贤之书,非礼勿听,非礼勿看,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总之,一切都中规中矩。眼看着晋青莲就要功成名就,秦兄看着未来的女婿这么有上进心,心里乐开了花。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晋青莲突然有些毛病,冬天竟然穿单衣,说不冷,要冷,自然会穿,这么好的太阳,冷么? 夏天竟然要穿棉衣,说,为了让自己更温暖,大家都热得不行,他说他身体里有龙王的儿子,居住在深海之处,那里很冷,需要保暖。 晋弟一看儿子这样,知道他读书读得迂腐了,接近于疯癫。他心如刀绞,可是也毫无办法可想。 这个时候,秦兄知道了未来的女婿读书读成了疯癫,心里有些不高兴,他老婆也天天絮叨,要让他解除婚约,总不能将女儿往火坑里推。他犹豫再三,就直接去找了晋弟。 晋弟一看秦兄来访,就猜出了来意,看着秦兄带来的大包小包的礼物,他更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只是没有挑明,看谁先挑破这层窗户纸。 沉默,沉默,听着晋青莲在高喊:“我乃玉皇大帝的大儿子,太子殿下,尔等还不跪下?” 秦兄一听,想笑又不敢,只好硬憋着。 “秦兄,实在对不住啊!都怪小弟我急功近利,整天逼着孩子读书,结果把他逼成了一个疯子。看样子,咱们的姻缘不能持续下去了!如果秦兄有词义来退亲,小弟也无话可说。” “没什么!有话直说才好,俺们关系那么铁,就不必客套了。说到退婚,愚兄的确不想,可是家里人也就是你嫂嫂他天天像老鸹那样叫个不停,想问问你的准媳妇也就是我女儿秦翠花,她乖巧听话顺从,只说全凭父母做主。没办法,愚兄今天特别来看看贤弟,看看贤弟是什么意思。”秦兄言道。 “你真是我的好兄长,小弟很清楚,大小姐很懂事,知书达理,又善良又勤劳,真是千古难寻的美人,又有高尚的品德,是难得的好媳妇,只是犬子无福气,命太薄,无法承受厚爱,只有退婚了。小弟我也不让兄长费心,也不会找兄长麻烦,如果有人想要闹事,贤弟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绝对不能饶恕挑弄是非的人。”晋弟言道。 “那就好。实不相瞒,的确是来退婚,只是不清楚怎样来操作?现在好了。只要贤弟一句话,这事就这样定了,愚兄只好回去从长计议。”秦兄言道。 说完,秦兄离开,晋弟也没留他在家用饭,他很清楚,家里有病人,吃不下去饭,主人家也没心情吃饭。识相点,办完事就离开,不要久留,免得惹人怨恨。 回到家,秦兄就告诉了他老婆秦嫂去退婚的情况。 秦嫂一听,喜笑颜开,总算退了,免得女儿以后受罪,他们没想到会这样。竟然让女儿经历这样的磨难,这是爱她还是害她呢? 好歹将这门亲事推掉,不影响女儿再次嫁人。虽没过门,心里还是有些不妥。秦兄夫妻二人对晋弟一家特别是晋青莲感到有些愧疚! 秦兄一走,晋青莲还在说疯话,他大伯来了,看到家里有一些包裹,都是礼品,心生疑惑。 “家里来客了?” “嗯嗯,刚走。” “怎么没留下吃饭?” “走了,家里这情况,没心情。” “已经成了这样子,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 “这个就是一个看不好的病!让人惆怅。” “来的人是谁?” “秦兄。” “秦翠花的爹。” “对。” “这些礼物都是他送的?” “对。” “他来干什么?” “来退婚。” “哦,难怪他送来这么多礼物呢。” “没办法,不退,怕耽误秦翠花的前途,影响人家的幸福。退了,我儿子晋青莲就要打光棍了,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疯子。” “不能这样说,咱家青莲以前不是好好的么?就是读书太用功,脑袋有些用过度了,现在歇歇,好好治疗,也会恢复健康,考取了功名,光耀了门庭,将来还怕没媳妇上门?只怕门槛都要被踏平。” “但愿如此!只是眼下这一关难过。” “哪有什么难过的关?他秦家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许配给咱家晋青莲,就不能悔婚,不能退婚,如果退婚,不合情理,更是违反风俗,这事要说道说道,免得咱家青莲吃亏。以后青莲好了,问咱们要翠花,咱们怎么办?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大伯说。 “这事咋办才好?” “不能退婚,秦家要退,只有告他,趁人之危退婚,与法与理都说不过去,你别管,我来写状纸,告秦翠花。不是看你面子,是看晋青莲的面子,他现在是病了,但是,说不定以后看好了病,问你们要人,你们拿什么来给?再说,他在生病之前都和秦翠花订下了亲事,他恢复了记忆,只认秦翠花你们怎么办?”大伯问,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晋弟哑口无言。 “那就请大哥来处理了。” “好,你们就放心,我一定要让唐河县令替咱们主持公道。他是父母官,一定会给一个说法的。”大伯言道。 大伯其实是一个读过几天私塾的,比较其他一天学都没上过的人来说,可以说强太多。他自然愿意去告秦家,顺便卖弄一下自己的学问。 很快,他大伯就将状纸写好了,内容是:自古贞洁烈妇,守妇道为第一要义,今有民女秦翠花,自幼父母作主,已经许配给晋青莲为妻,自等成年后迎娶过门,众相邻亲属方圆百里俱已知悉,无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青莲生病,不严重,可是康复,但是秦翠花见异思迁,心猿意马,名义上嫁给了晋青莲,实际上想退婚重新挑选。晋青莲苦读圣贤书,近乎于痴狂,秦翠花看到此情此景,就要并且已经找到晋家退婚,有退婚礼物为证。为了彰显传统民俗习惯,让其他未嫁女引以为鉴,不要效仿秦翠花,要遵守妇道,从一而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活人为活人妻,活人死了守寡作贞洁烈妇,哪有这样随意变更婚事的呢?为此,特诉至唐河县县衙,为晋青莲主持公道,恢复正统,以儆效尤。具状人:晋青莲。 唐河县令收到了诉状,正在犯难,就将状纸交给了靳山。 这个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遇到家务官司,让人头疼,要说能力,还是属于靳山有能力。因为家务事谁对谁不对,谁是谁非,还真不好说。就是遇到清官,胡总遇到青天大老爷,也不能随便去判案,也需要大脑去思考,不能人云亦云。 第80章 现场辨真伪 再说靳山看罢状纸,心想,这案子有意思,竟然有读书读成疯子的!也太下功夫了! 这个很明显就是要求秦翠花要是活着,生是为晋青莲生,即便死了,死是为晋青莲死,只要晋青莲还活着,秦翠花就不能嫁人。 这个要求有点苛刻,如果晋青莲一直不正常,难道一直不嫁人?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前程和幸福吗?这个怎么能行呢?明知不可为,可是要说服原告,要求撤诉,还需要下点功夫。 这个工作难度有点大,因为从晋青莲来说,他太悲催了,没想到会疯,他自己以为自己是正常了,要让众人心服口服,还得去看看情况。要去现场查看具体情况。 说干就干,事不宜迟,弄完之后,就可以走了,免得唐河县令没完没了,这个家伙就是懒得动脑筋,喜欢借力使力,功劳都是他的,不过也划算,基本上把他的珍藏的好酒就喝完了,这个也值得了。免得啥都没落到,实在很遗憾。 这个就是他的想法,总有利益,人起早,肯定为了三分利,不为三分利,谁都想多睡一会儿,贪图享乐是人的本性,为什么起五更睡半夜,就是生活所逼,压力使然,要想过好生活,必须要付出努力,方向对了,付出努力才有回报,如果没有付出努力,方向也错了,不仅没有回报,反而会有不少亏损。做亏本的买卖是不行的。 说去就去,去了一问就明白过来,这些事被当地人说烂了,茶余饭后常常提到,有的添油加醋,有的还真相信晋家出了一个神仙,真是下凡来的,有的相信一定是被狐狸精缠上了,或者有的说是秦翠花变了心,要找更好的,就嫌弃这个疯子了。 民间的说法汇总来,就是三个,一个认为是秦翠花变心,是错的,第二个观点认为是晋青莲自私,应该放秦翠花一条生路,不要让她掉进坑里,这是火坑。第三个观点认为双方都有错,不该订下亲事,或者订下亲事太早了,后面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测,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是考验人的。 众说纷纭,到底如何判断,怎么判断都有道理,也可能都没有道理。 这就是一个难题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问题到了靳山那里,靳山说:“这个简单。可以让双方都到县衙过堂,由书隶记录,双方签字画押,都遵照执行,双方均不可后悔,就要简单得多,也很有效率。” 经过核实,人都被带到了县衙,既然是案子,就严格按照案子来办。大家都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县衙里里外外公堂上下,都站满了人,想要看看这个没过门的媳妇怎样退婚的。 靳山先让原告说,原告傻傻地笑,靳山审不下去,就问晋青莲的父亲:“这状纸是谁起草的?” “启禀老爷,状纸是我哥所写。” “他来了吗?” “来了。” “在哪里?” “在堂下站着。” “哦,见了老爷为何不跪下?”靳山问晋青莲的大伯道。 “秀才不用跪拜。”晋青莲的大伯言道。 “原来是秀才。好,那就好办了!既然是秀才,那就可以讲讲道理。你的状子写得好,看来文笔不错,也懂章法,可惜没有用在真正有用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里要多想想,这门亲事是不是有问题,如果有,可以及时调整。如果没问题,那就可以继续。你想想看,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嫁给换一个傻子,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的姑娘,你会让你的姑娘嫁给一个傻子吗?”靳山问道。 “当然不会,可是晋青莲会好的 ,即便现在,晋青莲时好时坏,不一定全是不好的,不信,靳县令可以问问。看看老秀才说的对不对。”晋青莲的大伯言道。 “好,晋青莲!” 靳山一喊,晋青莲竟然答应了,他嘴角流涎,口鼻扭曲,一拐一晃,像是抽风,口齿不清,衣裳很久没换,因为不让。 “谁叫本太子?” “你是谁的太子?” “我乃玉皇大帝的儿子,天上的太子,托塔李天王是我哥们儿,阎王爷是我的小弟,他们都听我差遣。”晋青莲言道。 “那你怎么不打扮打扮呢?你穿这衣裳,别人怎么相信你是天上的太子下凡呢?”靳山问道。 “你眼瞎吗?这是紫金袍,是金子做的,是龙王送我的礼物,玉皇大帝都没有呢。”晋青莲言道。 大家一听,堂上堂下里里外外一阵骚动,人们低声私语,看得出来,都想笑不敢笑,都憋着,将笑压在心里,不敢泄露半分,免得被追究责任。 “好,既然你是天上的大太子下凡,就不需要民间的女子做你老婆了,对不对?”靳山问道。 “哈哈哈,我不要民间的老婆,我天上有的是老婆,嫦娥住在广寒宫,经常托神给我送信,要嫁给我,我都没答应。她有过老公,我嫌弃她,她还是死皮赖脸要跟我,这样的嫦娥,给你你会要吗?地上的女人没有一个好的,天上的我都不要,何况地上的呢?”晋青莲言道。 “那我就明白了,你不是人,是神仙,是比神仙还牛的,到人间来走一趟,只是散步,开开心,对不对?地上的女子太俗,入不了你的眼,进不了你的心,你是决意不要的了,对不对?”靳山问道。 “对,对!不要,不要!谁爱谁要,反正我不爱。哈哈哈哈!”晋青莲言道。 “那么,你到底要不要秦翠花呢?”靳山问。 “秦翠花是谁?”晋青莲问。 秦翠花在一旁,哭笑不得,大活人站在晋青莲面前,晋青莲竟然不认识。众人一片“嘘”声,靳山“啪”举起惊堂木就是一拍,吓人一跳,“肃静!” “威武——” 大家都安静下来。秦翠花看看这曾经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这个时候俨然就不像一个普通人了,一介凡夫,自以为天上来的太子,要知道,玉皇大帝可不是随便喊的。 冒犯天条,不敬天地,自然不是什么好征兆,大家都敬畏天,没想到会遇到这个逆天小子,疯疯癫癫,这让众人难以接受,让他伯父也颜面扫地,本来指望还能好,恢复正常,迎娶秦翠花的,没想到落到如此田地! “老秀才,你看看,这是怎么办?”靳山问。 “全凭大人作主。”晋青莲的大伯说,他也看到了他之二的表现,大失所望,本来想挽回一点面子,结果更没面子。这叫什么事。他心里打定主意就不想插手这件事了,可是,亲情至上,看到他的弟弟生的儿子,竟然变成这样,加上他弟弟软弱老实无能,就不得不担当该责任,心有不甘,情有不愿。 “那好,本官认为,秦翠花暂时不嫁,等晋青莲康复情况再定,但是,只有一年时间,如果超过一年,晋青莲不见好转,秦翠花可以另外择偶出家,如果好转康复,秦翠花嫁给晋青莲。”靳山言道。 “同意!”秦翠花说。 “没问题。我乃玉皇大帝的儿子,不愁找不到媳妇。”晋青莲言道。 “你呢?老秀才!”靳山问。 “当然没问题。人家大太子都说没问题了。我是他大伯,当然也没问题。” “只要你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你帮你弟弟是好事,帮你侄儿是好事,只是不要搬书本,墨守成规,那样就会影响到你的名声,你说是不是?”靳山问道。 “是的,免得人家都说我御府。”晋青莲的大伯说。 “明白就好!” 最后,大家在笔录上签字,书隶这个时候已经累得不行,人多口杂,记录也比较多而繁杂,记录下来的,只要是有人说的,都会记录下来,作为呈堂证供,为将来做准备,是一个依据。 大家签完字,各自散去,一边走,一边议论纷纷,觉得判决得好,就应该这样,双方都不得罪,包括老秀才也心服口服。老秀才本来想借这个案子出名,没想到真的有轰动效应,只是没想到靳山会这样处理,对他来说是新的,是有挑战意义的。 办完这个案子,靳山离开唐河县,后来,唐河县令外调,给他来了一封信,说:“靳山贤弟,谢谢你的帮助,愚兄外调,实际升官,发财不敢,就是上次那个案子,上面很欣赏,说愚兄处理得好,实际是贤弟帮助的。再次感谢你!贤弟,上次那个玉皇大帝的儿子没过三个月就死了,秦翠花按照判决的内容,找了一个人家,择日出嫁,现在过得很幸福。晋家也还好,解除了痛苦,秦家还经常和晋家来往,经常帮忙,两家的关系比以前更好。这都是贤弟擅长断案,让大家都心满意足有关。愚兄才疏学浅,还希望贤弟继续帮愚兄。如果有事,有了疑难重大复杂的案子,愚兄愚笨解决不了的,还是请贤弟前来相帮,贤弟在此表示感谢。若有闲暇,贤弟不妨到愚兄这里来游玩。” 读完了信,靳山很感动,掉下泪来,总算有了一个好结果。对于晋青莲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读书那么用功,天天思考高中,那其实最伤神,大脑受伤,影响一生,不同于身体受伤,还能痊愈,脑子受伤,很难治愈。他巴不得他们过得好。 这个想法,让他很兴奋,追求这样的审判结果,也是律法的意义所在。他感觉到法律和道德,其实都有一定的关联。这么一想,他的心豁然开朗,马上振作起来。 靳山被一纸调令调到了邓城。 邓城乃富庶,交通要道,物产丰富,人民勤劳。靳山成为邓城县令。 因为会判案,邓城有疑难案子,以前县令至今未破,没办法,旧事重提,旧案重办,要不然,不能赢得老百姓的心。 刚坐定,有人送上一纸诉状,交给靳山,靳山打开一看,竟有这事!前面的县令不支持这个诉讼请求,因为前任说这个没办法支持,原因是尊重死者意愿,要不然,死人从地下出来打人怎么办?理是这个理,可是不太正常。 于是靳山决定彻查此案。 原告名叫王义飞。他是庶出。正房姓张,后来改为王张氏。正房生了女儿,只有一个独女。王义飞的父亲本来指望生一个就行,女儿也是传后人,王张氏也同意,对王家没有生下儿子,心存愧疚,没想到老爷阔达,对她也不怨恨,倒是有不少村里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生不出儿子,真没本事。她不怕,因为有丈夫的支持,不怕流言蜚语,自然一心一意对丈夫很好。 照顾女儿成长,但是,老俩口对女儿百依百顺,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很是珍视,女儿也感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很高,一般只要开口,就能达到目的,实现梦想。她变得骄傲起来,对父母也有一些大不敬起来。 王老爷夫妻一看这种情况,心里就感觉不太好,因为女儿骄横跋扈,看来要希望女人来守住家业有些困难,于是就想招到一个上门女婿,说不定运气好,可以得到半个儿子,说是上门女婿,实际和儿子差不多,甚至可以改姓,改成王姓,这样更好。 想法很好,果然找了一个小伙子,小伙子家里弟兄多,倒插门女婿轮到他来做,也没什么,因为家里兄弟多,经济条件就差一些,找了一个富婆,那当然没问题。王家是当地有名的富户,等王去世,作为女婿和女儿将来可以继承家业的。 这样一想,就豁然开朗,凭自己的女婿的身份,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就能达到富裕的目标。 女儿更加不尊重人,本来指望结了婚会有所改变,会变得好一些,家里不愁吃喝,愁的事是如何得到尊重。这个想法萦绕他多年,让他苦不堪言。 王张氏看到女儿气人,就后悔当时要好好管教,现在很多困难,在树苗时期,就要修剪,免得越来越困难。等定了型,就难以纠正了。 王张氏看看女儿这样子,女婿也不像是半个儿子,倒像是一对索命的,这还让人活吗?果然,王张氏何等样的人,也没办法,结果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第81章 巧妙立遗嘱 女儿的表现令人失望,女婿也不靠谱,王老爷的妻子就这样在凄苦当中离世,老爷有钱,但是没人,要有人,才不能受欺负,包括来自女儿的欺负。 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要天上的星星,就要找梯子上天去摘,作为老父,他也做到了仁至义尽,女儿还是不知足,对老父老母都不好,女儿都不好,还能指望女婿吗?这件事,让王老爷想清楚了,很透彻,就是要找一个女人,再生一个。趁现在还能动,抓紧时间,免得将来动不了了,床前连换一个端茶递水的贴心人都没有,那将是多么凄惨晚年啊! 老爷的命不算好,如果命好,走在她老伴之前,有老伴的照顾,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没有老伴,一切都是独自自己来扛,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实在没办法,只有靠儿女。 现在眼看女儿靠不住,只有靠纳妾再生。说干就干,放话出去后,立马有媒婆上门提亲,很快就有一个好的,黄花闺女愿意进入豪门做小,实际上正房不在了,完全可以扶正,只因女儿反对,王老爷也就打消了念头。不久,妾就为王老爷生了一个儿子,王老爷获得了新生,看到了希望,就给儿子起名叫王义飞。 就这样过了三年,儿子王义飞也已经三岁,王老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慢慢露出下半生的光景来。他有很多家产,担心在他死后,家产旁落,担心女婿拿走他辛苦一辈子还有祖上留下的巨额家财,就想立一份遗嘱。 自从有了王义飞,女儿的态度大变,对王老爷格外上心,处处关心,嘘寒问暖,和以往大不相同。王老爷很清楚,这是兔子尾巴长不了。这些都是表象,因为在没达到目的之前,他女儿还是不愿意放弃,争取更多的利益,因为遗嘱决定将来有没有钱,还有决定有多少钱。这个时候是关键,抓住了关键,就等于抓住了未来。 他女儿的讨好行为,收到了一定的效果,王老爷没那么傻,他就动了一点心思,好让自己的弥留之际平安度过,就答应立遗嘱,内容都想好了。 “王义非吾子也家财尽与吾婿外人不得争夺。” 他这样想,心里坦然,希望以后能遇到好官或者清官,这样才能保证小儿的利益,保证了小儿的利益,就等于保全了妾的性命。 眼看一天不如一天,他就让女儿、儿子、妾和女婿到他床前,他说:“我将不久于人世,别的都放心,偌大的家业,交给你们管理,希望对得起后代子孙。我去世之后,按照这个遗嘱执行。免得让我的妾沿街乞讨,或者让我的儿子流落街头,我将遗嘱写好,等一会儿我来念,你们要善待我的妾,也及时你们的小妈,还要善待我的儿子,他们将是孤苦无助的。你们要好好照顾孤儿寡妇。” “放心,父亲,小妈就是我亲妈,王义飞就是我亲弟弟。你就放心,他们娘儿俩绝对不会饿着冻着,不会在山沟里没有人知道,只会过着人生人的幸福生活,我们吃啥,也保证给他们吃啥,我们吃肉,要而给他们吃肉,我们啃骨头,也会给他们啃骨头,绝对不会亏待他们,”女儿说。 “那我就放心了,那么,我就念一下遗嘱。王义,非吾子也,家财尽与吾婿,外人不得争夺。”王老爷念道,然后将遗嘱交给了他小妾。 东西都分割清楚了,他女儿女婿也就不争抢了。遗产全是女婿的,和王义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女婿一听,什么?家财全部归自己,真是喜从天降!他女儿也喜上眉梢,总算达到了目的。 念完遗嘱之后,王老爷就一口气没接住,喉咙咕咚一声,像是吞了什么堵在了嗓子,脸色发白,伸出双手要去抚摸王义飞小小的脸蛋,想要看最后一眼,结果脚不听话,先伸直了,他的手受到了牵连,就停在半空中,然后就无力地垂落下来。算是交代了。 这个时候,女儿开始干嚎起来,只是哭声大,没有眼泪,自己的亲父亲死了,还觉得应该,当初母亲去世,她也硬是一滴眼泪也没落,当时,王老爷已经寒了心,想到自己将来死了,女儿肯定也不会哭出一滴泪,女儿都是水做的,对他女儿来说却是另类,很不适用。 等安葬完了老父,女儿的本性露出来了,开始虐待王义飞,不给吃饱,不给穿暖,反正饿不死,也冻不死。让王老爷的妾当佣人,也不开工钱,母子俩遭人白眼,受尽苦难。不久之后,住在后面的茅草屋里,黑暗湿冷,生病后,不给治疗,只能坚持,她也知道她的大限将至,就将遗嘱交给王义飞,告诉他一定要去告官,将遗产夺回来,否则,所有家财都是女儿女婿的,和他无关。农村的规矩,还是以儿子为先,家财是几代人的辛苦积攒,不能拱手给外人。她交代完后事之后,将遗嘱交给了王义飞。王义飞饱含热泪,但要坚强,不能掉下来,也不能擦掉,免得有人看到后说一些笑话,说不够坚强。她交代完后事,就一命归西。王义飞嚎啕大哭,现在成了真正的孤儿了。老父亲先去世,然后是亲生母亲,生前一直为奴,被人打骂践踏,等王义飞长大估计很难了,就撒手西去,世上就剩下来王义飞一个人。他的姐姐形同陌路,姐夫更不用说,人情冷暖,一目了然。 王义飞慢慢长大,偶然发现这遗书,就觉得应该讨个说法了。他就去县衙告状,结果前县令一看遗嘱,就明白过来,这是板上钉钉要将遗产给女婿的,但是又不符合常理,为什么不符合?因为依照传统,有儿子的,家财要留给儿子这是底线。不能突破,免得开了坏头,以后难以收拾。 邓城前县令一看诉状,就明白了,要想息事宁人,就要先打压原告,只要原告不告,就没事。他就让王义飞败诉,实际还没接他的状子。 王义飞听说来了新县令,又拿着遗嘱去找新县令,就是靳山。 靳山看到了状子,看了两遍,就明白了,说:“你暂且等等。” 于是安排他去馆舍住下,另外通知被告次日到公堂候审。 安排既定,看起来没问题,第二天就开始审案子。女儿和女婿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会被带上公堂受审,昨晚接到公差报信,彻夜难眠,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有什么罪。 到了早晨,二人商议了一夜,没有什么好主意,总觉得王老爷和他的妾都是死在他们手里,感到十分恐惧。是不是他们回来找他俩算账了?后来一琢磨,又不是亲自杀死的,不用怕。结果,忐忑不安来到邓城县衙公堂上,众相邻早就听闻王义飞告状总算告响了,算是天开了眼,总有地方说理,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于是早早赶到县衙听听案子。满足一下好奇心,因为王家太有钱,看看家财到底是给出嫁的女儿还是庶出的儿子。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案子,等于有了这样的经历就行,算是开了眼界,涨了见识。 靳山端坐在堂上,拍了一下惊堂木,说:“王义飞,你要告谁?告他什么?” “禀告老爷,小的告姐夫,告他侵占小的财产不还。” “你有什么证据?”靳山问道。 “就是这一张遗嘱。”王义飞言道。 “呈上来。”靳山吩咐道。 有人配合,很快讲遗嘱呈献给靳山,靳山打开一看,大声念道:“王义非(同飞),吾子也,家财尽与,吾婿外人不得争夺。” 一念完,就吩咐书隶记下,女婿一听,傻眼了,连忙说:“大人,大人,不对,当时岳父不是这样念的。” “是怎样念的?” “是这样的,王义,非吾子也,家财尽与吾婿,外人不得争夺。” “没错,你断句怎么学的?王义怎么是一个人?王义飞才是一个人。这个要搞清楚。你岳父担心你要谋财害命,将王义飞杀掉,就可以继承全部家产,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遇到了高手。这是你岳父故意设下的圈套,是一个坑,故意不写王义飞的飞为非,作为读书人一眼都能看出来,你就在当时没有看到遗嘱,只顾高兴去了,竟然忘记了保存遗嘱,如果你能保存,也不能保存完整,为什么?因为这是断句的学问,还要有对字的敏感度要高的问题。缺一不可。”靳山言道。 “大人,当时,是将家财给小的的,怎么突然变了呢?”女婿问道。 “这个就是要问你的岳父大人了,看他愿不愿意给你解释。” “大人,岳父已经去世多年。” “这个没问题。你将来会弄明白。话不宜多说,你乖乖地交出所有的家产,夫妻俩去荒郊野岭去度日去。”靳山言道。 女婿和女儿低下头,垂头丧气、唉声叹气,像是受到强烈的重大的打击一般。 然后靳山离开。王义飞得到了王老爷的全部家产,女儿和女婿一无所有,王义飞可怜他俩,当时的飞扬跋扈已经不见,变得人人贬低看不起的地步。王义飞给他俩安排了茅草屋,至少不用担心风吹雨打,他俩又无一技之长,只能眼睁睁去乞讨为生,看不惯别人异样的眼光,慢慢变得麻木不仁,万万没想到落了如此下场。 这个遗嘱案刚结束,又来了一宗。这次也是因为遗嘱产生的纠纷。 靳山一看,是老李家的事。老李辛苦一生,攒下了一些良田,终究是积劳成疾,小病不治,最后成了大病,他知道自己行将就木,怕他自己死后,弟兄俩争夺田产,就写了两份遗嘱,一人一份,目的就是避免兄弟俩争抢田产。 老李安排好后事,就撒手人寰,驾鹤西游去了。兄弟俩打开遗嘱一看,却看不明白了,其他都无异议,就是一块好田没说清楚,不知道老李故意埋下伏笔,还是要留作业给两个儿子来完成,总之大李和小李,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闹到了靳山那里。 靳山刚处理完王义飞和他姐夫之间的遗产继承纠纷案子,这又遇到老李留下作业给大李和小李,总之,活着的难受,要弄清楚原来的意思,还需要下一番功夫的。 靳山看到两兄弟争得面红耳赤,心里不安,这俩小子,父亲尸骨未寒,竟然争夺田产,居心何在?这股歪风邪气要刹一刹,要不然,影响深远。 于是他眉头一皱,心生一计,说:“田产事小,还有大事要做。” “什么大事?人为了钱,不是大事吗?”有人质疑问。 “就是比田产更重要的事才是大事。例如友谊和亲情等。你们为了一块田,忽略了牺牲了很多东西,无法弥补。但是,有一点,就是总不能让你们兄弟反目,不讲手足之情争夺诉讼,实在可恶。” “老爷说得对!听凭老爷侦破案件。”小李言道。 “需要二位配合。” “没问题,你说怎么样帮忙?”大李问道。 “就是要吃点苦。吃苦才觉得有些东西得来不易,需要倍加珍惜。”靳山言道。 “是让咱们配合办案吗?” “是的,方案已经定下来了,就是要在 我不能断此案的情况下,想到过有一个办法,就是要求你们两人各伸出一只脚来,合在一起上夹板相当于酷刑,这些都是真刀实枪地干的。能忍耐而不叫痛的,田产就归他。你们能做到吗?” “能做到。”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话音刚落,就有人跳了出来。说可以去。 原来是大李和小李,二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总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忍得一时的痛苦,换来一生的甘甜。只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就能帮助人进步。真是有点意思。 衙役上前照命执行,大李和小李马上连呼疼痛,县令见状命连忙叫停,笑道:“你们两只脚尚且不忍心舍弃其中一只,你父亲生下你们亲兄弟,如同手足,就是手和脚的关系,密不可分,难道说你们的父亲愿意除去两个儿子中的一个吗?你们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这宗案件暂时到此为止,过几天再审。” 说完,用一条铁链把两人拴在一起,封上锁口。 第82章 兄弟如手足 二人死不悔改,也不认错,都认为自己对,相互不理,人被锁在一起,却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脸不正对,偏向一边。这样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明显,还不能够原谅对方。这样过了一天,不见缓和。 第二天,还是照样,双方都见不得对方,鼻子“哼”一声,转向别处,不理不睬,像是世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集于一身,实际没什么。但是双方就是不能彼此饶恕。 二人被锁在一起,很麻烦,一个站起来,另一个人也要配合站起来,坐下去,也要如此,只要有一个不配合,另一个就十分痛苦,配合或者不配合都十分痛苦。最好是同坐同站,同吃同喝同拉,几乎所有的行动都要相同,保持一致,要不然,就会受到牵扯,让牵扯的人和被牵扯的人都感到不便,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相互依赖相互配合的习惯了。 到了第三天,情况开始趋于好转,气氛开始变得融洽起来。因为二人发现别扭不能解决办法,到底是要方便还是要面子?经过再三权衡,还是要方便,人到了这个田地,早就颜面扫地,还要什么脸呢?他俩关系得到缓解了,其实,靳山却不着急,他要继续等等,要看第四天的情况。 情况正如靳山所期待的那样,兄弟俩配合默契,不再争执,所谓你的鼻子我的眼睛,内耗严重,不如早点开始工作,对大家都有好处。 二人开始搭话,从一句话不说,到无话不说。开始搭话的时候,还是有所顾虑,还是担心没面子,先开口的,可能要丢脸,结果都没有了这种感觉,都还是觉得面子重要。后来,残酷的被锁经历让二人看清楚合作最重要,一旦合作,就能达到目标,一旦不合作,就要陷入痛苦当中,真是苦不堪言,丢人现眼,丢脸丢到家! 靳山看看条件趋于成熟,就传二人到堂审问,二人十分狼狈地到了公堂之上,坐也难受,站也难受,靳山看出来,不动声色地问:“你们有没有孩子?” 看起来不经意的问话,顿时让二人乱了方寸,这是什么意思?这要怎样操作?不审案子,竟然聊起家常来了? “李大,你先说。”靳山看二人都不说话,就主动提名问道。 “生了两个儿子。” “当真生了两个儿子?”靳山追问道,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真,李大有两个儿子。”李大言道。 “你呢,小李?”靳山问道。 “启禀老爷,小李生了两个儿子,是真的。”小李回答并抢答道。 这个让靳山忍俊不禁,最终还是憋回去了,知道兄弟俩必然有问题,关了几天,脑袋都有点不清晰了,这个时候做工作还是比较成功的。 “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啊!你们都是商量好的?连生孩子都成双成对的,都是生俩儿子,就像你俩跟你父亲一样,你们现在闹,闹到县里,闹得满城风雨,这样就满意了吗?闹到最后,得到了什么?得到你们这样被锁和被骂的下场。你们现在这样,就是你们的儿子将来的样子。与其这样,不如你们下定决心,只留下一个儿子,这样就没有第二个儿子出来争夺了,你们说是不是?”靳山言道。 二人不敢吱声。 大李心想,留下一个儿子?做梦?生养孩子不容易,咋可能留下一个?二人不能分开。 小李也不情愿。 靳山看出来,二人舍不得,就说:“也没什么,你们只养一个儿子,反正有两个,留下一个将来养老,另一个交给官府,送到收容院,看谁来要就送人,因为有不少结了婚没要孩子的,也有的要了孩子夭折的,也有想要一个孩子给自己 的孩子作伴的,总之,抱走的孩子都有去处,一些乞丐,或者一些孤寡老人,都需要人,眼巴巴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想要自己拥有,恐怕比登天还难,现在官府照顾,送上门的儿子谁都想要。” 他的话音刚落,二兄弟齐声开始哭嚎起来,谁都不愿意让骨肉分离,这是作孽啊!二人看靳山不像是开玩笑,说话都是认真的,感到脊背发凉,这个二愣子真要这么干,这一辈子不都抓瞎了吗?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的亲儿子给乞丐,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恐怕会很有一个很悲催的结果。 二人彻底崩溃,大李说:“不,不要啊!不要将我儿子分开。” 小李也说不要,像疯了一般,不停地说“不要”,像是丧失了语言功能的人,说不清楚了怎样才能保护自己的儿子。 大李说:“今后再也不敢了?” 靳山一听,有戏,连忙问:“你刚才说不敢,不敢什么?” “启禀老爷,再也不敢胡闹,小的知罪了,心甘情愿地让出田产给弟弟小李。” “哦,哦,不,不,老爷,小的小李应学孔融让梨,那块田地,小的情愿给哥哥,因为哥哥人口众多,鸡鸭牲畜成群,需要更多的粮食才行。需的粮食多,那么田地就需要多。小李不愿意要这块田。情愿让出田产给哥哥。只有这样,良心才能得到平安。”小李言道。 这个真是让人感到意外。从开始争夺田产到自动让出田产,跨度有点大,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经过这样的交锋,靳山彻底明白了,他俩都怕好死对方了。 现在彻底弄清楚了靳山的用意,这是死命令,要么让,不让就将失去一个儿子,这是必须要做的选择,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 “你们想好了吗?” “想好了。”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很干脆,在靳山刚一问,就立马答了。 “很好,不过,本官看你们之所以争执,原因在家里,不是家里人出主意,你们和不容易弄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来。这个要从长计议。暂且回去,和你们的夫人好好谈谈。如果同意,再来说,给你们放三天假,不用戴枷锁,也不派捕快押解,你们自觉自愿去做。”靳山言道。 “好!三天后一定到公堂。”二人言道。 “决不食言!”靳山言道。 “放心,大人!” 二人回家,面见各自的夫人,因为三四天都没见,像是过了三四年,二位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回来,看起来受尽折磨,形容枯槁,就十分心疼,免不了问长问短,最后问道要打儿子的主意的时候,二位夫人说啥也不愿意了,这不是要命吗?儿子是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谁的肉谁心疼。这个不能白白送人,谁知道谁给别人是啥后果?这个想一想就感到可怕。 这个时候,他们都一致同意,让出田产给对方,条件是保住儿子不离开家,为了稳妥起见,还去请来须发尽白的族长来现场作证,请几个年纪大的邻舍也来当证人,他们觉得就是作证又不是打架,结果都欣然同意,就是要去公堂有点不接受,二兄弟好说歹说,总算劝说成功,让老人们前往公堂,因为他们一辈子都没过过堂,觉得屈死不告状饿死不作贼,是古训,有道理,到了公堂,传出去不好听,哪怕是清白的,也说不清道不明。这个就无法洗白,要想确保没事,最好不去惹事,不去那里,不到是非之地才好。 族长、妯娌、几位老人和二位兄弟大李和小李一行,三天后,如约到了公堂,靳山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因为这牵扯到骨肉之情。一切都不能让骨肉分离,这是底线。 靳山问:“怎么样?你们想好了吗?” “想好了,家里人也同意了。族长和邻舍老人都来作证。小的愿意让出所争执的田产不要,请大人处理。前提是不要拆散儿子。”大李言道。 “对,对,对,大人,小的也是这样想的。”小李言道。 “好,你们二兄弟都不要那块田地,那块田怎样处理呢?” “大人,咱们都商议已定,决定将所争执的良田送给寺庙,捐给寺庙,求寺庙高僧为小的祈福,算是完成一桩心事。平时去寺庙烧香磕头的少,因为工作太多,没有时间,感觉对不起佛祖。”大李言道。 “你们真是不肖子孙,你们的父亲地下有知,会打你们的。” “为什么?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老爷?” “当然不妥了,你们的父亲辛苦一辈子,流血流汗,苦扒苦做,挣到了这一块良田,到了你们弟兄手里,竟然没守住,真是创业艰难,真的不容易成功,又因为你们兄弟争执不下,都想得到良田,现在又出现了都不要的局面。并且要无偿捐助给寺庙,寺庙里有你们的爹吗?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蠢还是坏?不是败家子么?”靳山言道。 经过靳山一提,二人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十足蠢货干的事。在关键时刻, 还是县令聪明,有智慧,及时提醒不会有错。 “你们可以再想想办法,目前最大的障碍,就是良田的归属。既然族人和老人都来了,也不妨听听他们的意见。”靳山补充道。 “我看这样,这块良田作为兄弟二人的义田,也就是说,这块地谁都不单属于某个人,是属于兄弟二人的,但是,这块良田出租,然后收取租金,将收入所得的租金,用于祭祀,悼念你们的父亲还有其他亲人。因为祭祀也需要钱,需要花钱的时候,都不愿交,用义田产生的钱去交,想必大家都没有意见。” “很好!没问题,可以这样干。这样做,以后的子子孙孙都没问题了,知道从你们这一代手里积攒下的家业并守住了家业,这是可喜可贺的事,关键是给后代子孙留下了好印象。”大李小李都这样说。 “你们可以轮流收租,谁收租,谁负责当年的祭祀费用,一年一换,或者两年一换,自己协商,有族人和老人邻舍作证,签订协议,留在本县备查,将来遵照执行。”靳山言道。 “这样做最好!感谢大人为小的操心。这个案子让我们学会了相互原谅和包容,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学到了珍惜前辈留下的财产,好好守住家业,不图虚名,务实做事,为将来的子孙留下榜样,让子孙可以参考学习并执行。”大李言道。 “老大说得好说得对!就要这样办。”小李说。 “那好,你们看一下笔录,如果没问题,就可以签字画押,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案了。希望你们回家后好好过日子,另外,族长和其他老邻居和街坊,既然来了,也要在该协议上作证。免得以后扯皮,以后的事,都要严格按照程序来做。如果不讲程序,以后会有更多的冤假错案。”靳山言道。 众人办完手续后依次离开,靳山刚要退堂,又有人击鼓告状,这个让他猝不及防,这下班的路咋这么长!还没到家,还没坐稳,就开始新的案子。 告状的是一名旅客,他投宿于一家客店。 这座客店生意冷清,可能受到了什么影响,或者是个人的问题,可能是环境的问题,来入住的比较少,真是门可罗雀。 旅客来自谷城,到了邓城,入住的时候,发现店内无其他客人,他就有些心慌,毕竟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要去再找其他客店,一时半会也不能找到,到了这个时候,只有将就到天亮,再赶路到枣阳。 他是一名瓷器商人,这次去枣阳进货,带了货款在身上。大概有白银一百两。 到了夜里,他因为疲累,鼾声大作,很怪,平时不到点绝对睡不着,一般带着货款,责任重大,就不容易入睡。有了睡意,也要坚持一会儿,确认安全后,再进行浅睡一番,半夜还要起来看看货款是否还在。这样谨慎处事,对他很有好处,养成谨慎的习惯,可以避免很多损失。 老板娘很热情,像是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对他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然后给他准备好吃的,收拾的房间也一尘不染,像是迎来一位贵宾,对其进行照顾,无微不至,这个倒让客人受宠若惊,走过这么多的地方,住过许多酒店,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老板。 第83章 蝇子还在吗 旅客受宠若惊,不过马上开始淡定,觉得出了钱,就心安理得。有的人愿意周到服务,有的人不愿意,对服务理解不同,做出来的也就不一样。 他以为进了好店,遇到了这么好的老板,结果一摸钱袋,发现一百两银子不翼而飞,这是货款,没有银子,是进不了货的。就算老板肯赊账,总还是一笔债要还,这个钱从哪里出来呢? 他问老板:“敢问老伴捡到我的银子了吗?” 老板看看老板娘,老板娘看看老板,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当真没看到?” “真的没看到你那一百两白银。”他们还是异口同声地说。 客人没想到老板和老板娘竟然这么狡猾,如果不是他们拿的,怎么一口就说出一百两白银呢? 看来,一定是他俩作的案,因为客店里只有一名客人,还有就是老板和老板娘。客人不会自己偷自己的钱,那么,老板和老板娘最有可能,可是他俩均不承认,想来想去,他还是报了官,明知道是他俩盗窃,因为没证据,只有通过官方来调查取证。 他听说靳山在这里办案很公道,能明察秋毫,非常开心,觉得一百两白银找回来的希望较大。就兴冲冲地去击鼓鸣冤告状。那个大李和小李他们刚走,就接上了,继续审理客人白银失窃案。 “你说店内三个人?” “是的,我,老板夫妇。” “我明白了,有什么线索没有?” “我问老板看到我的钱没有,他竟然准确说出一百两白银,他说没看到。我还没说丢了什么钱,丢了多少钱,他们竟然一口说出来。这是巧合吗?我觉得不是。这个算不算一个线索?”客人言道。 “算线索,而且是很重要的线索,先将老板控制,请到公堂来再说。你暂时歇息,不要露面,等本官的指示。”靳山言道。 “好,听闻大人办案公道,执法如山,秉公执法,令人欣慰,小的是小小客商,路过宝地,遭遇此劫,还望大人多多帮忙,小的感恩戴德没齿难忘。”客人言道。 “你就听好消息,来人,去将老板捉来问话。”靳山吩咐道。 办案的捕快接了命令,前往捉拿老板,到了客店,老板迎接,捕快二话不说,给老板套上绳索,老板看看老板娘,没说话,老板娘点了点头,老板微微一笑,知道了他妻子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就放心跟着捕快去到公堂受审。 老板心想只要没证据,就没办法定罪。靳山问:“你确实没看到客人的钱吗?” “确确实实没看到,要是看到,肯定会说。他来的时候,没有说带着钱,带着多少钱,带的是什么钱,这些小的都不知道,如果知道,肯定会实话实说,保护客人的人身财产安全,是店家的责任和义务,不可推卸,如果不这样,客人一宣传,就不会有客人来住了。”老板说。 “你真的没看到吗?”靳山问,看着他的眼睛,老板不敢看,盯着地板,靳山明白,看出他一定在撒谎,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想赖账,只要没有证据证明他盗窃,那么,就不能说他盗窃,还有一点,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和他媳妇一起作案,要想正面突破,肯定不行,因为老板老奸巨猾,目前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就是盗窃者。 看样子,他是顽固不化的,那么就要想办法智取。他想了想,记得他老师卜慧书说过要会钻空子,例如人和人之间的矛盾找到突破口,将其同盟撕裂开,有一道口子,可以达到目的。 那就是虚实结合,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实实虚虚,虚虚实实,就能找到破绽,然后一举破案。他想到这里,就对老板说:“你说你没看到客商的钱,不能说出丢了什么钱,那么,我们不妨假设一下,他丢了银子,你没看到,好像苍蝇一样,他说有苍蝇,你说没有,本官到底信谁呢?为了公平起见,让我们做一个游戏好吗?” “什么游戏?” “就是测字游戏,看看天意。” “好啊!请!” “本官在你掌心里写一个字,然后你握着,站在公堂旁边,面向太阳,仰望天空,等本官问话,看看手心的字还在不在,如果在,就说明不是你,如果不在,就说明是你,这就是天意。你看如何?”靳山言道。 一听这话,老板高兴极了,心里骂道,这个靳山,人家都说他会断案,我看未必,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手心里写字,怎么会凭空消失,看来,马上就能回家了,简直愚不可及,看来传说不可信,这个靳山就是酒囊饭袋,毫无用处。 靳山见他答应,就让书隶在他手心写了一个“蝇”,然后吩咐他手握空拳,站立在公堂旁边的院子里,眼望天空,等候下一步指示。 老板十分有把握,只要手心不出汗,字不消失,自己就是无罪之身,马上能回家的。想到这里,他十分小心,生怕弄没了手心里的字。 与此同时,靳山安排捕快去客店讯问老板娘,问看到客商的钱没有。老板娘死不承认看到了。捕快用尽各种办法,老板娘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拒不承认,这就让案件侦破陷入了僵局。 捕快无计可施,突然想到靳山县令交代的,如果老板娘不承认,就带到公堂之上。在路上,要告诉老板娘,说正在抓紧审讯老板,用尽各种办法,总能让他开口的。 老板娘一听,心里一惊,手里拿着的瓜子差点掉落,她知道没证据不能治罪,她早已和老板达成攻守同盟,口供一致,就是死咬着不承认看到钱,又没证人,坚持一两天,查不到,也就放人,可以回家继续过快活日子。听捕快说对她老公用尽各种办法,这就让她心惊肉跳了,她早就听说到了大堂,用大刑伺候,用小刑梳理是常有的,她很担心她丈夫是否能受得了,因为年纪不再年轻,恐怕有一些问题,无法应付。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到了公堂,靳山一见她来了,笑着说:“你老公受苦了,你也受累了。” 老板娘一听,这话里有话啊!怎么感觉气氛不对?她环顾四周,打量打量,看到她丈夫站在公堂旁边的院子里,眼望天空,心里十分紧张,在哪里不能看天,偏偏到了这里,难道公堂县衙的天好看?这是傻了还是怎么了?难道是打的?如果是真傻了,那就麻烦了,后半生算是交代了,天天要照顾这个傻子,如果不是真傻,那么看看天也无所谓,看完,等老爷宣布无罪完毕就回家好好过日子了。 这样一来,就让老板娘有些惶恐不安。她觉得她丈夫已经受到了刺激,要不,怎么站在院子里看天空呢?只有不正常的脑袋打坏了才会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呢!还有,手里空无一物,竟然还好像在抓住什么东西,不是精神有问题吗?脑袋打坏了一般都会这样,老板娘想想就觉得可怕。越想越心虚,难道老娘这后半生就算交代了吗? 正在这样想,出神了,愣住了,靳山也不问她,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只是觉得发毛。 “你是老板娘?” “是的,民妇在经营一家客店。” “最近生意怎么样?” “生意不好,正在考虑转行,正操心呢。” “为什么不好?” “开店的太多了,竞争激烈,还有,现在是淡季,经商的少。” “那你怎么想的?” “正在想办法借钱,弄点钱,准备开一家风月楼。”老板娘说。 “操办的怎么样了?”靳山问。 “正在想办法呢,就出了这事。望老爷为咱们主持公道,现在很不容易。挣钱难呐!到这里就是耽误时间。” “可以理解,你想怎样处理?” “放我们回家,然后我们协助老爷抓捕真正的窃贼。”老板娘言道。 “听说你没看到客商的钱。”靳山问。 “没看到。”老板娘斩钉截铁地说。 她现在拿不准的是,到底丈夫说没说,如果没说,自己的谎言还能成立,如果说了,那就完了。她一直担心这事。她回答没看到的时候,就看到靳山身子动了动,显然是受到话语的刺激了。 “好,老板,那个蝇字还在吗?”靳山冲着院子里看天的老板喊道。 老板巴不得快点回答,回答完了好回家。连忙举着手,然后摇晃着手,得意地嚷道:“禀告老爷,蝇字在,蝇字在。” 老板娘一听,顿时瘫软在地,无法动弹,半天长叹一口气,说:“老娘就知道,他耐不住的,肯定会招,果不其然。” “银子在就行,老板娘,你说,银子在哪里?快点把银子交出来!”靳山言道。 “哎呀,我就知道那死鬼不靠谱,真的靠不住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靠不住,咋就不坚持坚持呢!哎,看来没有发财的命,只有吃苦受罪的命喽!”她说着,嘴里骂骂咧咧的,带着捕快回到家里,取出了银子,交给捕快,就要送客。 “奉差捉拿窃贼民妇老板娘,请跟我们走!”捕快言道。 老板娘和银子一并押解到县衙,靳山将银子交还给了客商,客商千恩万谢地去了。 老板娘再到县衙的时候,戴着枷锁了,老板一看慌了,说:“老爷,这事和她没关系,都是我做的。是我做的。” 老板再三再四强调是他做的,想要撇清关系,要让他老婆免受处罚。靳山一看就明白,这是十足怕老婆的,遇到危险不去,那还叫男人么?有了这段经历,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怕老婆的没有好下场,如果当时不听老婆的话,就不会偷人家银子,偷了银子,还要扩大规模,改行,要赚更多的钱。 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翻了车,他没想到听女人话的男人如此脆弱不堪,就这样让他颜面扫地。 经过进一步审讯,案发当晚,老板娘看客商已经睡得如死狗,就对丈夫说:“从暗道进去,搜一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然后再从暗道出来。” 他点点头,轻车熟路,他很快就摸到了客商的银子,掂了掂重量,心里乐开了花,从原路返回,将银子交给她说:“这一下咱们发了,做生意有本钱了!老婆,你真行,从哪里弄来的蒙汗药,这么有效!” “嘘,小点声,小心别人听见,隔墙有耳,知道是咱俩做的,银子得不到,还要发配,你看值不值!”老板娘小声说。 “是的,你看,要预防客商明天早晨醒来的事。他不见了银子,咱俩怎么说?”老板问。 “就说没看见,他也不知道暗道的事,还有,他出来,门窗都是好好的,又没有贼进去,也没有梁上君子从上面揭瓦进入,他等于说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哪怕报了官,官方也不能随便相信他,也不会随便抓人,要不然,官府的威严就没了。听说新来的邓城县令靳山有威名也有破案的办法,咱们要小心,不要被他看出什么,否则,咱们就玩完了。”老板娘说。 “好,夫人就是见多识广,令人佩服。”老板言道。 “少来这一套,咱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要谨慎,有一种可能,就是客商找不到银子,肯定会报官,只要咱俩口径一致,县令也没办法,你说是不是?”老板娘言道。 “是的。那就这样说。” 二人商议已定,就等官方来传,果然,客商早晨醒来,发现了银子丢失,就问老板,老板说出来一百两白银,后来还没意识到,老板娘就发现事情不妙,发现丈夫不会说话,这样下去,肯定有问题,如果先将老板娘捉进去还好说,毕竟老板娘见多识广,见风使舵,很会来事,说话也能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她的老公就相形见绌,不能说到圆满,就会让靳山抓住,找到突破口,案子也就势如破竹,很快真相大白。所以,找到好队友很重要。 第84章 倭瓜偷猪记 老板娘没算到靳山如此厉害!竟然凭一个字就能破案,这个也证明了她的眼光不行,找到一个喜欢做游戏的不够严肃的老公,只能认命。好歹做游戏不要命,可是活罪难受,死罪可免,打破了她的美梦,只有重头再来。 这个算是交代了,两口子双手被发配边疆,为了一百两白银,结果弄了这么一个结果,也算是为边疆做贡献,地广人稀,想要重操旧业,估计还要付出努力,必须要符合条件才行。 这一辈子算是回来无望,不如在那里生子立业成家延续香火,这里容不下特别聪明的人,靳山这样判决,让百姓拥戴,清除害群之马,说不定就能让这里变得更加美好。这是一个心愿,不一定能行,他在努力改变地方,树立地方正气,让歪风邪气离开这里。 靳山办完这个案子,觉得很累,刚想要休息,有人来击鼓鸣冤,告状的是一个老汉。 他长得细高个子,背有点驼,声音微弱,像是没吃饭,也像是被人偷走了心,现在成了一个失魂落魄之人,没有一点精气神。他来告状,也没准备好。但是击鼓的劲儿还挺大,只是将心里的愤懑发泄出来,特别想把坏蛋狠揍一顿,只是不清楚坏蛋在哪里。就像拼尽全力去打空气,总之把他气得不行了。 老汉告的人正是他的邻居,因为邻居长得矮,活像一个倭瓜,就是南瓜,连猪都不肯吃的南瓜,结果和猪扯上了关系,瘦高个老汉本来不想举报这个倭瓜,因为倭瓜总是好吃懒做,家徒四壁,全靠偷鸡摸狗过活,要相信他改邪归正,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老汉开始没怀疑是他,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咋说倭瓜和他带点亲戚关系,不至于偷亲戚的猪,没怀疑是对,因为是单身,指望养一只猪过年杀了有肉吃,谁料想猪也长得慢,长了十几个月也才六十来斤重,这个比啥都重要。光吃食儿不长肉,这猪就该杀了。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屠夫,或者没有合适的机会和时间。这事就耽误了下来,谁知道有人打了这个主意,老汉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偷猪的,只听说有偷钱偷金银首饰或者其他珍宝异石,没想到打了臭不可闻的小猪的主意,要知道,六十多斤的小猪其实还有很多需要改善的,猪就是他的希望,能带来好的前途,谁要是偷了猪,等于在葬送他的美好的前程。很多计划都建立在卖猪有钱之后,没钱就寸步难行。 猪是值钱的,猪不会说话,到了贼人手里,就跑不了,在贼人眼里,猪就是肉,哪里管那么多?老汉丢了猪,伤心欲绝,想要骂大街,又言辞短,不会骂人,也只有重复着骂他娘,多一点词汇都很困难,别人听到他有气无力地骂街,也就深表同情,有人就可怜他,说看到了盗猪贼。 “这猪难道会飞?竟然没有任何动静?”老汉问。 “不是,猪不会飞,一定是人,是飞毛腿,是老贼了,这样的贼很有经验,很能盗取东西,也很能搬运东西,干活没劲儿,盗窃的时候,力大无穷,兴趣盎然,简直不能直视,这样的人就在我们身边。你可以想一想,就知道是谁了。”好心人说。 “这么说,我其实就是一头猪了,竟然被盗还不知道。这个蟊贼真的该千刀万剐下油锅受煎熬,打入十八层地狱才好!”老汉恨恨地说。 “对,就这样去骂就好!等他出头后,就报官将其抓获归案。”好心人说。 结果,老汉刚喊了一声,就立马跳出一个倭瓜,大声说:“你骂谁呢?我可没盗取你的猪!你别在那里骂人了!” 老汉突然想起好心人说的话,赶紧让人去报官,然后紧紧盯着倭瓜,倭瓜一看这阵势,也就吓酥软了,赶紧回屋,不敢出来了。 老汉心里有数了,这个人一定就是蟊贼,真没想到,兔子也开始窝边草了,何况是亲戚呢?这下子可好,搞不好连亲戚都做不成了。 很快,就有县衙的人来了,将倭瓜抓获,送到县衙,倭瓜也没打算跑,就像狗獾,如果有人拿叉子来,想要叉,不是逃跑,反而向着人跑来,跑得很快,当人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就逃掉了,因为按照人的想法,狗獾应该是往前逃跑,而不是冲着人来。这就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反常思维往往得胜。正常思维往往失败。 倭瓜被带到了县衙,刚好是靳山在,他问:“你是盗贼?” “小的不是,老爷!小的是循规蹈矩的人!小的向来老实巴交,怎么可能去当贼呢?干那些偷鸡摸狗的生意,影响我的好名声,君子不为,小人为之。”倭瓜言道。 “好一个君子不为小人为之,看来,你是好人是君子啊!”靳山言道。 “虽然说不上十分正人君子,起码不偷不抢老实本分过日子就行,没想到落草为寇祸害乡里。”倭瓜言道。 “休得胡言,你看上去不像是好人,五短三粗的,眼神不定,左右游移,上下翻动眼珠,不停转眼珠,就是在想害人,你的五官出卖了你,你的行为动作出卖了你,你还想狡辩,你就是一个贼!”靳山言道。 “当官可不能这样当!说话要有根有据,要以理服人啊!大人,你看小人,穷是穷了点,但有志气,不是自己的,绝对不能拿,更不能偷,小的一想循规蹈矩,岂能为了几十斤的猪坏了名声?”倭瓜言道。 “等等,你说几十斤的猪?” “哦,对,哦,不。”倭瓜说,承认了又否认。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有多重?”靳山问道。 “根据目测大概有六十斤,谁也没称过,根据经验来算的,八九不离十。”倭瓜言道。 “你在开玩笑?你能目测那么准么,是哪一位高人指点的?”靳山问道。 “不是高人指点,是生活常识。我个子矮,猪站起来都我高。小的想要偷猪,也弄不动,猪没偷到,说不定还惹一身猪骚味,小的再馋嘴,想吃肉,就去买点吃,犯不着去偷,再说,小的一个单身汉,偷一头几十斤重的猪,也吃不了,肯定会坏。还有一点,偷猪的人有个特点,不知道大人知不知道?”倭瓜言道。 “不知道,你说说看,有什么特点?”靳山问道。 “就是说,偷猪的人一般会背着猪跑,为什么呢?因为猪走路走得慢,偷猪的人不想让猪招摇过市,让所有人看到,就果断采取行动,避免被别人发觉,就采取背猪的方式,将猪捆绑了,背着跑。”倭瓜言道。 “哦,是这样?那要有力气才行。”靳山言道。 “没错,像小的这样的身材,根本不合要求,偷猪的都是身高马大的,有的是力气,能背着猪迅速跑开。小的不行,有心无力,偷猪,人家根本不要我。小的就是去当小偷,也没有本事转移,只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才好。” “原来如此!看起来你是背不起这猪的。”靳山言道。 “大人心里明镜一般,真是这样,小人瘦骨嶙峋,个子如同倭瓜,怎么背得起呢?肯定不行。”倭瓜言道。他在努力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的,竟然假装咳嗽了几声,像是老了十几岁的人,这样的拙劣的演技没能瞒过靳山的眼睛。 “那好,你说的有道理,很有道理,平时本官也没想到会这样。也听说乡里说你不错,清白无辜,说你人穷志不穷,你不是懒惰,不是不想致富,是没有做生意的本钱对?如果你是老虎,就需要一双翅膀,有了翅膀,就能飞得高飞得远。你虽然家境贫寒,只是暂时的,等你有了钱,何愁娶不起媳妇?本官也就开恩,给你十万钱,你拿去做生意,将来赚了,可以还回来,如果没赚,亏本了,本官也不追究,你就继续努力,本官再为你想想别的办法。你看如何?你呢,不要辜负本官对你的一片苦心,等你将来发达了,再去帮助更多的人。”靳山言道。 众衙役一听,都撅着嘴巴,老大不愿意。书隶还有师爷感到奇怪,这个邓城城主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然开办起银行来。这是什么操作?是要将钱投进水里吗?投进水里,还有一个响声,就怕给了那些不求上进的渣男,那就麻烦了,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不理解归不理解,照办还是要照办,于是衙役拿来十万钱,足足六七十斤。衙役拿来的钱,打开口袋,露出黄灿灿的钱,亮晶晶的,十分显眼,十分铮亮,让人一看就喜欢。对于爱财如命的人来说,这个就是命,有了钱就有命,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太好了!老爷真是小的再生父母,处处为了小的考虑,而且十分到位,十分大方。小的一定早晚给县太爷烧高香,早晚敬拜。”倭瓜嘴里说着,心里想着,这真是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了。 不知道哪个地方出问题了。这个真是一环扣一环,想不到还能发点小财。这个官,人人都说清,我看发昏,是一个浊官,咋就看不清好坏人呢?他不仅不罚款,反而给赏钱,做生意用的本钱,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再说,历朝历代都没有倒给老百姓的钱的,这个昏官到底想要干什么呢?不管那么多,先拿到钱再说。 他想着,倭瓜我一生都是好吃好喝,不想劳动的人,喜欢嫖赌,弄得家产消耗干净,真是家财散尽,家徒四壁,苦不堪言!谁知道时来运转,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糊涂官。这样也好,人世间难得糊涂。 想到这里,倭瓜扑向钱袋子,抓起口袋,用绳子一收,将钱袋袋口一紧,捆扎起来,再往肩头上一甩,然后肩膀一接住,稳稳当当,倭瓜心里乐开了花,迈开大步就要离开县衙。 “慢,且慢!”靳山喝道。 倭瓜还没迈开步子,还没想快点离开这公堂就突然被叫停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让倭瓜吓一跳,他还真没料到会这样。就像饥饿的人刚拿到包子,刚要开动就被叫停,包子还没嘴里,停在了半路,这个真叫尴尬! “你既然说你瘦弱无力,也就是说,身材矮小,无力偷猪,那么,你是怎么背得起六十多斤的铜钱的呢?这么重的钱,你背上去一点都没吃了力,反而显得十分麻利和轻松,你说说看,你是怎样做到的?” “这,这个,这个嘛,这个” “还有,刚才本官问你偷猪用什么方法?本官没有问及细节,你就能如数家珍、一一道来,看起来十分熟悉,一看,你就是一个行家里手。说从不偷东西是谎言,本官早就看出来了,就是看你是不是说老实话,是不是爱撒谎的人。通过观察,你就是偷猪贼?你还想抵赖吗?”靳山言道。 众人不解,靳山也不解释,书隶记下靳山的话,倭瓜放下钱袋,低下了脑袋,心想,完了,最终还是落在了老猎人的手里,没想到这是一个圈套,竟然会上当!应该见钱不动心才行,很多当上的冤枉,就是自己的问题,不该见钱眼开,钱财能迷惑人,让人心窍全部堵塞,不通透不明白也不清楚,这个毛病没药可以医治。 “是的,大人,真是明察秋毫!猪是小的偷的。”倭瓜言道。 “那么,猪呢?” “卖了。” “卖给谁了?” “卖给了隔壁村的老申头。他刚好办喜事要买猪肉,就卖给他了。”倭瓜言道。 “那么,猪还在吗?” “现在去找,应该还在。喜事是三天后才开始举办,现在那猪估计还在他家的圈里。”倭瓜言道。 “好,来人,去申老头家取猪。”靳山命令道。 果然,有人去老申头家取回了猪,然后将猪交还给了原告。老申头家买猪的钱退了一半,就是警告老申头,如果以后买东西,要看谁卖给他,还要打听打听东西来路正不正,如果发现疑点,干脆就不要买,免得人财两空。 老汉拿到了猪,高兴极了!逢人就说靳山县令好。整个邓城都知道了! 第85章 马兰花绣鞋 倭瓜偷猪,钱还没焐热,就被靳山发现,这速度!简直了! 大家都暗暗佩服靳山。他不喜欢明着被表扬,暗自欣赏没事。 正在考虑怎样休假,突然遇到一起人命官司,前面的没查清楚,现在上头命令他破案。因为疑点太多,需要多方面考虑,从何处着手,是一个关键。 死者据说是牛医,相当于给牛看病的医生,也就是兽医,这样的医生因为有技术,在有牲畜的地方就特别吃香。牛医不是吹牛的医生,他就是一名兽医,不是给人看病的。 牛医姓马,人家都尊称他为马牛医,一听,就是给牲畜看病的。 牛医生有一个千金小姐,视为掌上明珠,她名叫马兰花。女儿渐渐长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作为马兰花的父母,他想让女儿幸福,就催促她趁年轻好说人家就找找对象,谁知道马兰花偏偏不干,她横竖看不惯,媒婆没少来家提亲,家里的门槛都换了好几条,还有坏的迹象。 其实马兰花有了意中人,她看中的人,其他都不行。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看中了人,再有人来介绍,她一概不见,让立马滚,有多远滚多远,要快!否则就要挨打。 他看上的这名秀才,姓孙名山前,字子恒。孙山前不知道有这等好事,直到媒婆上门来,他才弄明白,原来当地着名的马牛医的千金小姐马兰花看中了他,他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他还只是一名秀才。 秀才知道这桩美事,也不拒绝,只是对礼仪还是比较在乎,毕竟人家是大小姐,长这么大,不能白白嫁人,要显得尊贵,最好的方式就是按照礼仪迎娶,该走的流程要走到,不能落下话柄让人说,看笑话,那就脸面尽失了。 正在筹划,媒婆离开,她离开后,心里骂道,这书呆子,还秀才呢!竟然一毛不拔! 原来,秀才孙山前只顾想着如何迎娶马兰花,想着好事美事,忽略了媒婆,媒婆感到自己被忽视,心里的确感觉不甘。她悻悻然离开秀才孙山前的家,走在街上,遇到熟人,不是旁人,正好是一个相好的,她的相好的姓聂单名一个楚字。 聂楚看见媒婆,心里痒痒,因为有几天没碰女人了,吃饭都困难,没钱花,这两天日子难过,刚刚看到相好的媒婆急匆匆地在街上走,就知道她来了生意,手里就有钱,就凑上去问问。 “去哪儿?” “回家。” “有事?” “有。” “什么事?” “好事。” “什么好事?” “男的找女的,女的找男的,都是那回事。” “你说成一门亲事?” “还没开始。” “男方是谁?女方是谁?”聂楚问。 “回去再说。”媒婆说,她的意思就是先回去再进行新的计划。 聂楚一直单身,在打牌的时候认识了媒婆,媒婆也好这一口,刚好媒婆死了男人,自己自由自在。聂楚知道媒婆在做这个行当,赚了钱就上牌桌,一来二去,就和媒婆有了联系。 打牌遇到短缺,相互接济,每天日子过得紧巴巴,有了钱就好过,没了钱,到处惹人烦,到处都不待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聂楚看看身边的同龄人有的都当爷爷,自己还是童男,就没有了骄傲之心,总感到不如人。 他也想和别人一样,但自身不行,没人敢嫁给他,媒婆找了不少姑娘或者媳妇,都不愿意,最后聂楚说:“实在不行,就请大姐成全我!” 媒婆哪里见过这个?一百个不愿意,她指望能赚点钱的,发现聂楚一穷二白的,啥也没有,穷光蛋一个,想想都恶心,但聂楚欠她的赌资还没还完,总是耍赖,她实在没法,想要让聂楚还干净了钱就和他断交,不能再来往,免得到时候葬身国外,那就悲催了! 他只有先和媒婆厮混,媒婆也不拒绝,这样各取所需,有吃有喝,有地方睡觉,比什么都强。 聂楚也没想到明天会咋样,只要有酒有肉有人陪着睡觉就行,当然,限于异性,这个说明他还正常。顺性而为,并非逆性而为。 有总比没有强,媒婆和聂楚歪锅就歪灶,将就着过,这次回来,聂楚发现了媒婆的异样,面带希望的春风,像是马上要成就一番事业,或者达到一个目的,或者有了一笔不菲的收入,哪怕遇到的是酸腐难闻的秀才,也是一道菜,总不能不把豆包当干粮! 聂楚问:“大姐这是要发财了吗?” “是的,做梦可以发财,今晚做个好梦。” “你就别瞒我了,我都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还问?” “我就想确定一下,这笔财怎样发的?” “发财从不说,说了就不灵,下次就没机会,这个你不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你不说,我不问,只是对女人感兴趣,一天到晚都离不了,你一去打牌,我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如何打发时间?”聂楚言道,像是有些埋怨,不过,对于这个可以当他妈的他喊为姐姐的,倒也不敢过多抱怨,因为这是他的衣食父母,是他的生活保障。 也就是说,他是吃软饭的,说话当然不敢高调,不过,媒婆也愿意养着这样的人,好歹老牛吃嫩草,说出去自己脸上有光。她也知道聂楚的狗性难改,在外偷吃,她也清楚,就由着他去折腾。她说的有意,也知道聂楚有意,剩下的就看造化。如果能笼住聂楚的心,也就笼住他的人。 当晚,聂楚和媒婆共同度过一晚,还算恩爱,各取所需,第二天白天,各自做各自的营生,其实也没什么营生。媒婆又去另外一个男的家里,他们委托媒婆找一个女的,当然,聘礼不少,她能从中也能捞点。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很快,就到了晚上,头一天晚上,聂楚已经对孙山前和马兰花的情况有所了解,对孙山前倒不感兴趣,否则就不是他的性格。他对马小姐情有独钟。 他心里有了一个罪恶的计划。 夜色变暗,他见媒婆像往常一样出去打牌,见她离开院子,关上院门,他稍微停留了一些,等一等,看看动静,是不是媒婆再杀一个回马枪,说不定媒婆又回来,让人措手不及,再说他给媒婆的印象很好,如果一旦不在,前脚刚走,自己马上离开,就有问题。 他看看那个酸婆子的确离开了家,就摸黑来到了马兰花的家。 刚巧,马牛医出去了,有人来请他出诊,说他家的驴不合适了,不吃不喝几天了,看起来快死了,请牛医过去瞧瞧,因为这驴子有功劳,一定要医好它,不计成本,要想办法治好它。 牛医知道这家主人有钱,对驴要治,看来是重感情的,对有命的活物,特别仁慈,这样,在他家当毛驴,也值得庆贺,因为可以保证活着,不是卸磨杀驴的主儿。 牛医职业素质高,病不能等,就是再晚,只要有紧急情况,还是要去。这样他去了,被主人派来的轿子抬走了。省了他雇车的钱。 他一走,家里安静许多,马兰花早就洗了睡。她还在等酸秀才孙山前呢,知道这个家伙有些愚笨,但没想到这么愚笨!人家遇到黄花大闺女千金大小姐,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的,他的心大,倒觉得没什么事。这个就让人匪夷所思了,难道还想要更大的空间? 他不积极主动,作为女方这边更不好意思去积极主动了,这事好像就这么僵持着。 这个游手好闲的聂楚已经摸到了马兰花的房间,翻窗进去。 “谁?” “我。” “你是谁?” “我是孙山前,派来的。”聂楚言道。 马兰花一听是孙山前,马上来了精神,可是仔细回想一下,不对,派来的,她立马问:“哪个孙山前?” “秀才孙山前。”聂楚答道 黑暗中,马兰花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十分警惕,问:“既然是孙山前派来的,怎么不讲礼数?怎么不走大门翻窗户?” “我不是秀才,可以粗鲁,今天来,就是要看看马小姐是否贞洁如初?”聂楚言道。 “你真龌龊,滚出去!狗东西!”马兰花怒道。 “我是狗东西!我是秀才的一条狗!难道我不配先来闻一闻嗅一嗅吗?我怎么向秀才报告呢?你先让我检查了,我才好去报告。要不然,这亲事难成啊!”聂楚言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快点滚,要不,我喊人了!”马兰花怒道。 聂楚没想到这个计谋不行,这小丫头片子如果真喊人,还真不好玩。 于是,他哈哈笑道:“你就从了我!将来我在秀才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保证你成功嫁给秀才。如果你不从我,小心我这张破嘴,可是没把门儿的,休怪我到时候胡说八道,损坏你名声!” “滚,滚,滚远点。”马兰花喊道,她不吃他那一壶。 聂楚刚要抓住马兰花,马兰花使劲儿一踢,没想到绣花鞋踢了出去,聂楚刚好接住,正要继续前进,只听外面有马车的声音。可能有人回来了。 聂楚一看情况不对,如果马兰花一喊,外面来人,就会活捉他,他就是插翅也难逃。 聂楚只有中止继续作恶,将绣花鞋放入怀中,说:“马小姐,咱们的事还没完!后会有期!” 说完,聂楚翻过窗户,跳了出去,三步两步,就消失不见了。 马车不是别人的,正是毛驴生病的那家主人的,因为考虑是半夜,轿子走得慢,还没走到,驴子的主人就派来了马车,说:“毛驴已经死了,没必要再去救治。让轿子回去,换乘马车,送牛医回去。” 幸亏这马车,要不然,聂楚就得逞,马兰花毕竟是女人,没有力气,这个聂楚又是盗花贼,是老贼,祸害过不少人。马兰花由衷感谢这到家的马车。 后来听到是父亲的声音,就连忙去见。 “怎么还没睡?”牛医问。 “没有,爹爹,正要睡,却睡不着,正要睡着,却听到有马车到了,又被惊醒。”马兰花言道。 “那怪爹爹了。好,早点睡。”牛医言道。 马兰花刚要说刚才发生的事,看到父亲比较疲惫不堪,也就放弃,她很心疼他父亲,起五更睡半夜,随时有事随时出门。 当晚无话,各自安歇。 再说,聂楚蹑手蹑脚回到了家,媒婆已经入睡,可是还是假睡,年纪一大,瞌睡就小,看起来是睡着,实际是假睡,稍微有点动静,马上就会醒来。就像粳米做的粉条,拉不长。 聂楚刚躺下,媒婆就问:“三更半夜又去哪儿鬼混了?” “没有,我刚上了一趟厕所。”聂楚言道。 “天你不老实,我刚才去了厕所,连个人毛都没见着,你在上厕所?哄谁呢?” “真的,我上个厕所比较远。” “呵呵,比较远,难道你去京城上厕所?费这么大的劲儿?”媒婆问道。 “我去了马家。”聂楚言道,他发现酸媒婆一定会问个没完没了,不如坦白交代,说清楚了还有救,如果试图继续欺骗,可能后果很严重。 越是坦白早越是有好处,媒婆毕竟是有所图。 他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媒婆没有发怒,也没生气,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说:“男人到底靠不住,你嫌弃老娘老了,竟然半夜出去偷嫩黄瓜,真是胆子够大的了!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年,你给我舔,我都嫌脏。现在人老珠黄了,你就动了歪心思,你给我记住,你再不说实话,就给你断钱断粮,看你喝西北风去,你喝西北风,难道还能得到肯定吗?” “大姐,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谎言,我还有证据可以证明。”聂楚言道。 “证据?什么证据?” “就是我在非礼马小姐的时候,她踢我一脚,结果没踢着。” “咋不把你踢死呢?踢死了你才好!天下才太平!” “恰恰命大,没死成,不过,我倒得了一只绣花鞋。这绣花鞋就是马兰花脚上穿的,可以作为证据提供。不信,请看!”聂楚言道,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怀里掏来掏去,就是没掏着什么东西。脸上挂满了疑惑和遗憾。 第86章 牛医夜遇害 这里媒再三追问聂楚,聂楚招架不住,一五一十说了,但他去怀里掏绣花鞋来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脸都吓白了,只是灯光之下,不太明显,看不清楚罢了。 “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说!到底怎么了?你要证明什么?” “是的,大姐,让你猜中了,我丢了绣花鞋。” “谁的绣花鞋?” “我的。” “说实话!你一个大老爷们,要哪门子绣花鞋?” “是实话,大姐,绣花鞋是我拿的,不是我的,刚才不是说了?马兰花她不给我,我就来硬的,结果她踢我,没踢着,脚飞出来一只绣花鞋,被我接住,刚要进一步搞事情,外面有马车停驻的声音,估计有人来了,不得不停手。”聂楚言道。 听他一说,媒婆顿时明白,心里恨死他了!真是一条狗!改不了吃屎! “你真是一坨屎!咋这么臭呢?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生意?幸亏你没弄坏了马兰花,要不然,秀才找老娘退钱,你小子,可就没命了,老娘一定让你沉入潭底喂王八。你真是一个麻绳捆豆腐提不起来,烂泥巴上不了墙的货,人家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倒好,专门拆台,让我好看,你是不行巴不得老娘死了你再找小的找嫩黄瓜吃?老娘偏不死,要活着,气死你这个王八羔子!”媒婆骂道。 “对不起大姐,是我该死,我不该做这丢人现眼的事。真后悔啊!真他妈不是人啊!”聂楚哭泣道,然后“啪啪”左右开弓打了自己两巴掌。 脸颊上顿时留下了五指手印,看上去是真打! “算了,不追究了,你也别哭!看样子你很可怜,事实上你是真可怜还是装可怜,老娘我都看得清。你呢,年轻气盛,有的是精力,我呢,半老徐娘的,有心无力的,你要去寻花问柳,也要看看对象不是?不是老娘不支持,是你不分重点,不看背景,不够谨慎,这样吸取一定的教训就好。下次就不要再犯,如果再犯,小心你的小命就没了,更别提过去的事。你要好好好和老娘过日子,保证你有吃有喝有住,否则,你啥都没有,最后还沉潭处理。你看哪里值得,哪里不值得,你要考虑清楚。”媒婆言道。 媒婆真是苦口婆心,其实心狠手辣,对于这样的人,她恨不得他死掉,又担心他死掉或者离开她,她就没了依靠,她现在已是半老徐娘了,再找合适的不太容易。 二人谈了一会儿,又找一些轻松的话题继续谈也就没什么话可说。 过了几天,有人慌里慌张地过来,对媒婆说:“完了,马牛医死了。” “怎么死的?” “刺杀。” “什么刺杀?” “就是被人用刀杀死了。” “是谁杀的?”媒婆问 。 “不知道。” “好,谢谢你告诉我!我说咋回事呢,怎么没动静了?”媒婆自言自语道。 她很清楚,马牛医肯定给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这个秀才孙山前的聘礼也不少,她得到的谢媒钱就不少,这怕有事偏就有事,竟然让马牛医遇刺而死,这个可不是好事。 她头脑中跳进来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估计是聂楚所为。这个家伙,简直糟糕透顶,是一个十足的坏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长相猥琐难看,还喜欢在外拈花惹草不规不拒,正是人渣中的人渣。说不定这是一股祸水,将要引过来,弄她一身肮脏。 果不其然,邓城前县令不由分说,就将媒婆抓进了牢房,作为死囚犯对待。媒婆成为死囚,倒是邓城自从建城以来第一件大事。 前县令将媒婆锁在大牢,加紧时间审讯,一无所获。后来对媒婆动了大刑,媒婆痛苦不堪,供出了聂楚。 聂楚没想到自己卷入官司,他非常吃惊,想不到一只绣花鞋竟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 卷入此案的不仅仅是聂楚,他心想,即便再不成器,也不会动刀杀人啊!这真是千古奇冤的案件,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洗刷干净、保证自己的清白无瑕。 他就向上级申诉。 但是申诉有一个过程,不是立马有结果,起码有希望能解决实际问题。 上面的申诉也无济于事,遥遥无期,无法解决迫在眉睫的事,前县令还捉住了秀才孙山前,他万万没想到,还没娶到新娘子,先要吃官司,这叫什么事啊! 邓城前县令经过审讯,没有判决聂楚死刑,反倒判决秀才孙山前死刑,觉得孙山前早就觊觎马兰花的美貌,想要聘请媒婆前往提亲,因为马牛医要价过高,彩礼不够,秀才这些年只顾考取功名,还没想到要结婚生子。既然提到这门亲,就要认真对待。 马牛医要求秀才准备的彩礼,远远超过秀才的预算。秀才很为难,其实马牛医是这段姻缘的最大受害者。他放话出去后,秀才孙山前就不满意,要扫除他迎娶马兰花的障碍,就必须有人流血,于是他就开始了他罪恶的计划,并且开始实施。 邓城前县令已经认定就是熟人作案,因为杀害马牛医十分顺当,不是很熟悉马牛医家的人,进去作案杀害马牛医不是容易的事,即便是马牛医侥幸进去了,也会被驱逐出来。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也就是说,孙山前不可能杀害马牛医。这个是聂楚提出来的。聂楚觉得最有可能作案的人还没出来,于是想办法和秀才通信,提出自己的意见。 秀才孙山前一听,这事蹊跷,有疑点,抓住疑点,各个击破,就会洗冤。于是孙山前开始起草申诉文书,洋洋洒洒万言书,将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 这个案子交上去,还是如石沉大海,一点反响都没有,眼看就要问斩,这人命关天的事,不能耽搁。 巧得很,案子一到靳山手里,他就明白了。这个里面一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首先说秀才,因为秀才没有见过马兰花,只是听媒婆说她长得好看,貌若天仙,又对自己情有独钟,不肯再去想别的人。秀才为人谦虚,也不是十分张扬的人,这么一个人腼腆的读书郎,不会去做出轨的事,也不会去杀人。 再说聂楚,他虽然爱好这一口,但他遇到了媒婆,也就被消灭了,再也没兴趣也没精力去照顾其他女人。也没有杀人动机,如果说聂楚爱上了马兰花,因为马兰花有主了,先有了秀才,就没有了其他想法,关键是人穷志短,在外嫖,也要有钱,没钱,就没办法开始,外面哪些人可精明了,要的就是钱。 至于媒婆,她更犯不着去要马牛医的命,因为马牛医他拖欠了媒婆的谢媒钱,事成之后,一定有丰厚的奖赏,犯不着杀人,如果杀人,图的什么呢?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用排除法,很容易排除掉的就是秀才孙山前,他珍惜自己的羽毛,前途无量,犯不着杀掉自己的老丈人。再说,以后读书考取功名,还指望老丈人鼎力支持。 如果杀了老丈人,无异于杀鸡取卵,得不偿失。还有,以后的摇钱树倒了,再也没有金钱供应。 秀才杀人不可能。 聂楚也不可能,他就是一个渣男,有才,机灵,能哄女人开心,也指望女人养活,杀掉马牛医,无异于断了他干娘的财路,断了媒婆的财路,等于断了自己的财路,以后想要花钱没那么容易了。声色犬马的生活就没了保障。 靳山清楚了这层关系,要找本案的关键,还是了解一下女人。几名嫌疑人,都没有突破,原因是没有作案动机。那么,排除这三人,一定还有其他人,要找到其他人,一定要找到和三人有密切来往的人。 最有可能接触外人的,只有媒婆。 秀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苦读圣贤书,要考取功名的,没有时间玩耍。聂楚是没有时间读书,也不认字,虽然聪明,可都是小聪明。 他最大的兴趣和爱好就是吃喝嫖赌,没时间苦读书。这一点和秀才大不一样。 靳山突然想到,媒婆不太守妇道,贪得无厌,她不杀人,她接触的人就说不定了。于是他决定审讯媒婆。 媒婆被带到,靳山问:“你受苦了!害你坐牢这么久!不过,你放心,本官一定将本案彻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你要忍耐!” “老爷,你只管问,遇到清官,我啥都愿意说,遇到糊涂官,我就懒得说。”媒婆言道 “那就好,本官问你,你和人们密切来往,到底有哪些人喜欢男女之事?”靳山问,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面子不面子,以后再说,现在就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民妇没有姘头。”媒婆言道,“民妇天天忙于给善男信女牵线搭桥,促进姻缘,结成连理,没时间考虑自己的事。” “这事不必隐瞒。本官知道,你有姘头,就是聂楚,这说明你在撒谎,你不是整天在忙着介绍朋友,促成婚姻,这也说明你在撒谎,你还在白天打麻将,对不对?”靳山问道。 “这个,对,老爷,老爷明察秋毫,很清楚,民妇佩服,佩服!”媒婆言道。 “你只管说出来,除了聂楚长期的姘头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男人?你放心,本官为你保密,绝对不会让聂楚知道你的事,书隶,这一段就不要记了,免得到时候还要删除。”靳山言道。 书隶点了点头。 “老爷,民妇在认识聂楚之前,先认识了一个男人,外号大猫。他抢在聂楚之前,先占有了民妇。” “那你的丈夫呢?” “丈夫去当兵,死在战场上了。回来的就是一堆白骨。”媒婆言道。 “原来如此!你的命不算好啊!” “多谢大人老爷可怜和同情。民妇的命不好,可是运气不错。现在生活得挺好。”媒婆言道。 “那你和聂楚认识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大猫结婚以后。那个时候,大猫结了老婆,就陪他新媳妇去了,民妇无人来陪,刚好,打牌认识一小伙,他正到处托人找媳妇,老爷您看,他不务正业,以赌博为生,又无父母,也无片瓦,无立锥之地,啥都没有,还想娶媳妇,实在难找,就找到民妇,刚好民妇那个时候缺人,就贪心,以没有合适的为由,和聂楚厮混在一起了。没想到,聂楚只要有吃有喝有女人陪,有玩的,就满足,不在乎民妇年老色衰。这个便宜,双方都互利互惠,真的好!”媒婆言道。 靳山一听,差点吐了,心里阵阵恶心,好在没有发作,强忍住没喷薄而出。 “那么,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后来有怎么样呢?”靳山问。 “后来大猫他厌烦了他的新婚的妻子,又来找民妇,要和民妇在一起,那个时候民妇已经和聂楚同居了。大猫来,被聂楚撞见,聂楚年轻气盛,又有力气,就将大猫打出去了,大猫不是对手,也可能是身子被掏空,虚得很,在聂楚面前瑟瑟发抖,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呵呵呵。”媒婆言道。 靳山巴不得早点审结这案子,这个老妖婆让人受不了。可是,她不是凶手,这个可以肯定。她不是凶手,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了这个特点,也就很麻烦。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掉进她精心设计的陷阱里了。 “大猫被打跑了,以后还会来吗?”靳山问道。 “会来,他是一只偷腥上瘾的猫。虽然被聂楚打跑了,他的色心不死,贼胆包天,还会找机会来,看聂楚不在家的时候,就来找民妇厮混。”媒婆言道。 “那你不是要好好和聂楚过日吗?咋就不能坚持拒绝大猫呢?”靳山问。 “老爷有所不知,人就是这么贱,大猫有大猫的味道,吃一样饭,吃时间长了,就会厌烦,谁不想换换口味?这个大猫,和聂楚不一样,老是老了点,老有老的味道,再说,大猫每次来都带了东西,民妇一点也不吃亏。不像聂楚,吃喝玩乐都要找民妇开支,完全吃软饭。这样的男人时间长了,搁在哪个女人身上都受不了。老爷说是不是?”媒婆言道。 第87章 哪个是凶手 靳山一听,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就是荡妇,她端着碗看着锅里,生怕吃亏。 “那你实话实说,后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男人和你有过来往?”靳山问道。 “民妇的命真苦。生来就需要,特别需要有人陪伴,如果没有人陪伴,很快就崩溃。我和大猫关系不错,后来他结婚了就没来往,我就和聂楚同居。聂楚实在靠不住,就和大猫来往。大猫和聂楚都不在,就有其他男人,像是偷腥的猫,知道哪里有鱼,早早就在等着。”媒婆言道。 “那你到底有多少?” “不多,不多,就四个。” “哪四个?” “大猫、聂楚还有张三李四,一共四个。” “你丈夫还在的时候,是不是就有了?” “嗯呐,有了,丈夫打仗去了,我这人,大人知道的,离不开人的陪伴,要不然,民妇寝食难安,要发疯了。”媒婆言道。 “哦,原来如此!” “不过,老爷,民妇实属无奈,民妇和聂楚关系最好,要选择,还是选聂楚,他虽然吃软饭,但是聪明,民妇认为他一定会有出息。大猫已经老了,没用了,张三和李四只是露水夫妻,根本不靠谱,就是两只野猫,偷腥,馋了就偷吃,吃完就跑的无影无踪,最靠谱的还是聂楚。”媒婆言道。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张三李四?” “没有。” “那么,最近见过了谁?”靳山问道 “见过的就是大猫。”媒婆言道。 “他来干什么?”靳山问。 “还不是那回事!他和他老婆关系不好,越来越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一吵架就往民妇这里来,碰巧民妇的死鬼聂楚也在,像是安排好了,要来都来,要不来,让民妇独守空房,只有打牌打发时间。”媒婆言道。 靳山一听明白过来,他猜测,大猫一定就在媒婆家,想寻找机会和媒婆鬼混。因为大猫知道,只要聂楚不在,就是大猫的天下。他就在坐等机会临到。随时准备替补聂楚,让媒婆不守空房。 媒婆也无所谓了,一人和多人,都是那么回事。 “最近你和聂楚谈过什么话题?”靳山问道。 “就是关于给马兰花介绍秀才孙山前的话题。” “那么,聂楚有什么反应?”靳山问。 “没什么反应。不过,这个家伙胆大包天,竟然背着去找马兰花寻欢,幸亏马兰花不像民妇水性杨花,马兰花拼死抵抗,用脚使劲儿去踢,幸亏聂楚躲闪得快,没踢着,倒是踢飞了一只绣花鞋。”媒婆言道,眉飞色舞。 “绣花鞋?” “对,绣花鞋,马兰花的。她踢飞的,笑死民妇了!没想到马兰花一心一意对秀才好,秀才算是有福,遇到这么刚烈又有爱心的媳妇,民妇要是男的,一定会娶她!只可惜没那福气。”媒婆言道。 “那后来呢?” “后来,幸亏是马牛医赶回来,聂楚听到有马车停驻的声音就溜之大吉了。”媒婆言道。 “那一只绣花鞋呢?”靳山问道。 “这也是民妇想知道的。民妇等聂楚一回来,就问他,只要他做坏事,民妇第六感马上就知道,经过一两个回合去问,他就全招供了。承认有了非分之想,想去占占便宜,谁知道便宜没占到,还惹了一身骚。”媒婆言道。 “本官关心的是绣花鞋,这是本案的关键物证,如果能找到是最好的。”靳山言道。 “民妇不懂什么是物证,只晓得物归原主,既然拿了马兰花的鞋,就要还给她,免得那一只鞋没有伴儿,岂不孤单?”媒婆言道。 “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来人,去,捉拿大猫。”靳山言道。 “哦,不,回来!”靳山又吩咐道。 吓了媒婆一跳,靳山摆摆手说:“你下去休息,本官是让捕快回来。” 媒婆行礼后离开。 “众捕快,去捉拿老毛、张三和李四,一并抓来审问。”靳山吩咐道。 捕快齐声回应,立马风卷残云,往县衙外奔去,很快,三人归案,一到县衙,三人开始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靳山问:“报上名来!” “小人名叫老猫。” “小人名叫张三。” “小人名叫李四。” “听你们的名字,都不正经。说,你们是如实招供还是要大刑伺候才肯招供?”靳山问道,他顺势指了指墙上和墙脚放着的各样的刑具,这些东西方法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黑色的,阴森可怖,让人一看就毛骨悚然,不敢盯着看。 “老猫,你就没有正经名字吗?” “禀告老爷,小的上头还有三个姐姐四个哥哥,可惜都没存活,都是夭折,小的父母生了小的,也怕夭折,就不敢起正儿八经的名字,就叫老猫,因为民间传说说猫有九条命,小的就叫老猫,这不是说小的就可以活下来吗?”老猫言道。 “哦,听起来很有道理!那么你呢,张三?你说说你的名字的来历。”靳山问。 “老爷,不瞒老爷说,小的在家排行老三,上面一个哥一个姐,都姓张,所以叫张三,这个名字好记。”张三答道。 “李四,你呢?”靳山问,“莫非你在家排行老四?” “启禀老爷,小的在家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父母起名叫李四,是希望李家人丁兴旺,对外喊李四,显得咱李家人多,看喊小的名字,就容易想到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有弟弟妹妹。其实没有,是自我安慰,听起来舒服,得到一种虚荣心的满足。”李四言道。 “哦,你们真有意思,不,你们的父亲真有意思,会起名字,名字起得好,会带来好运的。张三!”靳山言道。 “小的在,听说你喜欢上了大槐树下的媒婆,有没有这回事?”靳山问道。 “启禀老爷,恐怕是以讹传讹,小的生来就对女的不感兴趣,这个媒婆又是半老徐娘的,风韵早就不复存在,小的怎么会去和她来往呢?只是可能也许小的忘了,是不是对她表白我不知道。但是,喝醉了之后不省人事,醒过来发现在媒婆家倒是有的。不知道怎么去的她家。”张三言道。 “装糊涂!继续装!李四,你呢?怎么去的?也喝醉了?”靳山问。 “启禀老爷,小的比不得张三哥,他无忧无虑,有吃有喝有嫖,家里有的是钱,小的一天不做,当天就挨饿。哪有闲工夫去惦记寡妇呢?”李四言道。 “也说的是。那你说说看,你看到过媒婆和谁来往密切吗?”靳山问道。 “小的不敢说。”李四小声怯怯地说,瞥了老猫一眼。 “你怕老猫吗?不用怕,由本官给你撑腰,但说无妨。”靳山言道。 “好,小的看到老猫常和媒婆来往。”李四言道。 “放狗屁!那是以前,现在各自有家,都不来往了,还提往事,有何居心?”老猫喝道。 “大胆老猫,再插嘴,就用针线缝了你的嘴。”靳山言道,他一脸颜色,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老猫一见,心里顿时明白,遇到狠人了。只是怪自己点子背,不巧遇到了恶人。他本来是恶人,没想到遇到更恶的人。 他耷拉下脑袋,一声不吭了。 靳山想要确定一下是否是真的,就问张三,还没开口,张三就明白了,立马说:“大人,小人也常看到老猫去媒婆家,不只是结婚前,结婚后也照去不误。” “那好,本官知道了,老猫,你是自己说呢,还是让刑具帮你说呢?你看看墙上和墙脚的刑具了吗?有没有兴趣都尝一尝,以后死不了,还可以对外炫耀炫耀,你看如何呢?”靳山言道。 “老爷,小的不想尝尝任何一件刑具,但是,小的真的是冤枉的。小的也没想到会这样,完全是意外,是意外,是意外。”老猫言道。竟然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本官不聋,没有失聪,你说了一句意外,本官就听到了,还说几遍,是不是意外,不是你说了算,是官府说了算的。你只管陈明事实即可。”靳山言道。 “老爷,小的的确冤枉。根本没有杀人,小的从来没杀过人,连杀鸡都怕,何况杀人?”老猫说。 “你也不用狡辩。本官自有办法,会让你如实供述的。”靳山言道,“来人,将疑犯带到城隍庙里审理。” 靳山心想,换个环境,可能就会让他开口。于是安排下去,如此这般这般。 到了城隍庙,众衙役站立在两旁。三疑犯被带到神像面前,统统跪下。 靳山言道:“你们中间肯定有杀人犯。人不知道,天知道,你们面前的神仙会找到杀人凶手。”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县太爷也要依靠神灵的力量才能把那真凶抓获。 “本官再问最后一遍,你们谁杀了人?” “均未杀人。”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好,既然都是无辜的,那就让神灵来侦破此案!”靳山言道,“开始!” 靳山宣布开始后,众衙役一哄而上,将三人五花大绑就像捆粽子一般,三人被束缚,呼吸都不自由了。然后剥掉他们的衣服,将他们的长发用麻绳捆扎住。然后拖来铡刀,皮鞭,大板子,等等。 三人一看来真的,吓得骨头酥软,连忙求饶。嘴里都在喊着冤枉冤枉的。 靳山看看喊得累了,差不多了,就吩咐道:“都是兄弟,何必那么严呢?如果你们自己不肯说,本官还有请神仙相助,就是让神灵来判断,看看到底谁。” “来人,将地毯和被褥,将庙宇门窗全部封闭,不露一丝亮光。”靳山吩咐道。 众衙役立马照办,很快完成,蜡烛和火把都点了起来,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光照亮庙宇。 他们被赶到黑暗的地方,一声令下,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在盆子里洗净。 靳山言道:“你们不招,本官自有办法。晚上有神仙托梦给本官,神仙指示办案秘诀,尔等撒谎与否,都对本案丝毫没有影响。你们是自己说还是不说,全靠自己去把握。自己说的,从宽处理,被神明指示出来后才说的,就要罪加一等。你们清楚吗?” “清楚。”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都洗净了吗?” “洗净了。” “都站到墙壁前面,面对墙壁站立,这叫面壁思过。然后,谁是真凶,就有神灵在他背上写字,谁是真凶,等一会儿就知道了。”靳山言道。 弄完这一切,靳山让衙役灭掉火把蜡烛,打开被褥和毡子毯子,光照射进城隍庙,非常亮堂,到处都看得见,一清二楚。 靳山吩咐仵作前来检验三人身体,一个一个细看,然后,靳山指着大猫说:“你的后背既有灰烬,又有煤烟痕迹,你是真凶!来人,绑了!” 大猫不解,问道:“老爷如何这么判断?怎么就认定小的就是真凶?” “大胆刁民,你杀了人,还强词夺理!本官就让你明白明白。本官早已知道你是凶手,只是要确认一下,借助神灵来判案。本官先将灰烬涂抹在城隍庙的墙壁上,又用煤烟水来洗手洗身子,真凶肯定做贼心虚,怕神灵在身上写字,就会将后背紧贴在墙上,临出殿堂的时候,又用手紧紧保护着后背,所以,后背上既有灰烬,又有煤烟迹。”靳山言道。 “是的,老爷,小的那天也是喝了酒,和老婆吵了几句,心里烦闷,因为老婆说那方面不行,小的不服,就想找媒婆,问问到底行不行。谁知道来了几次,都不巧,媒婆和聂楚厮混在一起,小的没机会。这一次实在走投无路,不想被自己的老婆看不起,想想怎样才能得到确认,就蹲守在媒婆的卧房窗户底下,没想到发现一只绣花鞋,不知道是谁的,小人心想一定是一个女士的,就先藏起来再说。没想到就听到了聂楚和媒婆的对话,弄清了这双绣花鞋的来历,就想犯罪了,因为老婆说小的不行,小的偏要证明给她看看。这不,得到了绣花鞋,小的就斗胆前往,想以归还绣花鞋为名来占点马兰花的便宜。”老猫言道。 “讲!” “后来,小的就摸到了马兰花的房间,谁知道天黑,竟然摸错了房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到了益处房间,见那里有人,就上前去。还没近身,就听到一声怒吼。”老猫言道。 第88章 二人结良缘 大猫说他被怒吼吓一跳。靳山一听,问:“怎么会?” “是小的进错了房间,本来去找马兰花马小姐的,却找到了她爹马牛医。”大猫言道。 “后来怎么样?马牛医怎么对你?” “他大骂不止,然后操起东西,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像是杀牛刀。只见寒光一闪,就到了跟前,小的腿脚发软,真要命,不跑,怕是永远跑不了了。小的离开房门,院墙不高,可惜小的没有年轻人那样敏捷,爬墙费劲儿,结果,马牛医追了上来,举刀乱刺,天不该灭小的,小的已经上了院墙,一条腿却还在院墙下,马牛医操刀很准,就扎中了小的的小腿肚子,结果,小的疼痛难忍,从墙上掉落下来。马牛医扎了一刀,拔出刀来,想要再刺,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刀子甩了出去,小的摔倒在旁,刀子刚好在手边,就抓起刀子,继续爬墙要逃跑,没想到,马牛医立马起来,操起木棒就要砸小的,小的见大事不妙。忍着剧痛,挥刀乱刺一番,然后翻上墙头,连滚带爬,也不敢回自己的家,找了一个朋友,在朋友家暂避风头,没想到还是没逃出老爷的手掌心。时隔一段时间,小的看没事,就放心了。谁知道还没高兴两天就被捕快抓获,到了这个地方。哎——”大猫言道。 “你砍了马牛医的什么部位?” “老爷,不是砍,是乱刺的,当时,小的急着要跑,腿也受了伤,心急如焚,谁离刀子近,谁就遭了殃,小的是乱刺的,没有砍,也不知道刺到哪里,只是求快点逃跑,因为邻居们都惊动了,都要赶过来,再不跑就跑不了了。”老猫言道。 “你刺中了马牛医的头部,脸部,还有脖子等,都是要害,马牛医七窍流血而死,死状简直惨不忍睹,你也太狠了?”靳山言道。 “对不起,老爷,小的的确不是故意去杀马牛医的。马牛医是一个好人,当天晚上太凶恶,小的也是为了自保,不得不还手的,再说,小的也没有带凶器去,这刀还是马牛医的杀牛刀。并不是小的的刀。还望大人明查。”大猫言道。 “那你不会去刺老人的腿吗?也不至于让人没命,你这后果严重,实在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交代,这个案子已经大白于天下,就要结案,本官安排你会见你的亲人,也是最后一面,下次就是替你收尸,你自己也不知道,趁还活着,有什么要求只管提。”靳山言道。 “小的从来没伤过人,更别说杀人了,这次纯粹是例外,小的也没想到会死人,当时只想逃跑。”大猫言道。 “好,本官知道了,等一会你们在书隶的文书上签字画押确认所说的内容,如果不是你们所说的,可以更正。如果是,就确认!”靳山言道。 此案告破,皆大欢喜。 张三李四无罪释放。 老猫判刺配三千里,可能终生不能回来。 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不是故意杀人,是失手意外导致人死亡。 媒婆被打四十大板,让其改行不要继续做媒,通过这件事,她成了名人。她没完成的任务,单单有一件,就是孙山前和马兰花的婚事,这次由县里靳山充当媒婆,促成他俩成婚,当时将大堂作为婚礼场地。因为马牛医死了,靳山就成了理所当然的证婚人。媒婆的相好老猫被刺配几千里,她也没指望和老猫后半生相遇,现在有现成的抓住就行,成就了聂楚。 聂楚见媒婆被打,也很心疼,然后安排轿子接回媒婆,二人继续过日子。就是媒婆也安了心,知道什么游戏都可以玩,就是感情不行。 她就是怕孤单,觉得有人陪伴,不管老少,像是半夜里去偷黄瓜,不管老嫩,最后能得到就行。 她挨了打,没有沉潭算是好的,证明靳山还是觉得她苦命,丈夫战死沙场,也算是国家功臣,要不是该死的战事,她本来可以和丈夫厮守终生的,只可惜没有走到头,不能从青丝走到白头。 这个案子一结束,又有人来告状,这次说自己家喂养的鸡丢了一只,可能被偷走了。死活都找不到,这里真是邪门,鸡只要活着就有可能被看到,如果死了也是一地鸡毛。 活要见鸡,死要见毛,毛是鸡毛的毛,凡是鸡都爱惜自己的羽毛,死也要死个明白,留下线索。因为找到鸡和找到人都相同,都是找一条命,靳山也就不推辞,对老百姓来说,一只鸡的案子也是案子,谁让是父母官呢?既然是父母官,就要为民做父母事。这才和自己的头衔相称。 原告状告邻居偷鸡,靳山不知道是谁偷的,原告也不能指认,因为原告没有证据,更没有证人。 靳山让所有原告的邻居都跪在地上,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呼吸重了被靳山发现,就说是偷鸡贼,那就麻烦了。大家都安静,绣花针掉地上都像是铁棒掉地上一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个时候,靳山想到以前卜慧书教给他的一宗案子。说的是一名女子,新婚不久,一天晚上竟然暴毙。原因不详。接到地保报告,县衙派捕快衙役前往现场勘查。 询问所有家人,唯独不见这名女子新婚的丈夫。于是,捕快就将该男子列为重点怀疑对象。因在现场,没有什么线索有价值。只有先走访,看看有没有知情人。与女子最接近的就是她丈夫,这个时候突然玩失踪,就等于将自己至于重点怀疑对象名单。 捕快欲将返回县衙找卜慧书,请示一下,下一步如何处理,卜慧书知道捕快的办案能力,充分信任,于是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县令。县令允许捕快继续彻查,特别是最近进出该女子所在地的人,要严格盘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这名捕快常常听卜慧书讲解案件的破案技巧,知道该从何处着手开始侦破。 他领命后前往案发现场,要过河,没有桥,只有摆渡的,来来往往,河对岸的人过来,这边的人过去,摆渡人天天如此,不管刮风下雨,遇到逢集赶场更忙。 捕快上了船,想过河去,寻找线索,发现一人眼熟,不敢确认。仔细一看,想起来了,他就是新郎,才结婚不久,他的妻子新娘就遇害身亡。 当时结婚的时候场面很大,捕快接到报告说要维持秩序,因为场面太大,怕有踩踏事件发生,以前有先例,办白事,因为人太多,场面混乱,结果踩死了人,这次又是,捕快接受任务,就来维持秩序,没想到看到了新郎,人生得意事有四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前两件是外在的,后两件是内在的,内外有别。 都是值得欢喜的。他成了红人,捕快徒生羡慕之情。所以有了深刻的印象。新郎骑着马,看到了捕快,也向捕快打了招呼,新郎对捕快也有了印象。 捕快心想,这厮还在这里坐船玩,心真大!难道不知道他的娇妻出事了吗?或者明知道出事还外出游玩?这是怎样的一对新婚夫妻呢? 捕快上前,拍一下新郎的肩膀,新郎的肩膀一阵抽搐,看来,捕快的力气不是一天两天长成的。 “哎吆歪!这谁啊!拿肩膀当沙袋打吗?” “是我,捕快,看到了熟人,一激动,就打了,原谅原谅!”捕快言道。 “少来这一套,把人杀了还求原谅吗?”新郎言道。 “哈哈哈,杀了人,对死人说是没用的。你有过类似的经历?”捕快问。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死的人该死,活着受罪。就像生了重病的,明知道治不好,还不如放弃治疗,这个让人人都好想,免得最后伤了和气,死者最终会走,活着的日子就难熬了。”新郎说。 “你快回家去,还在这里说什么说?你的家里出大事了。快回!”捕快说,他心里突然想用这个方法吓唬一下,看他的反应,会不会乱了方寸。 “啥?你开什么玩笑?我家能出什么事?” 捕快连忙说:“你还不知道吗?赶紧回去!听说你妻子得了重病,很急,赶紧回去请郎中给瞧瞧!” 那人哈哈一笑,说:“我说是啥事呢?这事啊!我妻子身体好得很,现在还活蹦乱跳呢!咋可能得病呢?你在开玩笑,开了一个大玩笑。” 那人说笑着,看起来非常轻松自信。 捕快细心观察,立马断定,这个新郎就是杀害新娘的凶手。因为新郎的表情神态和动作,以及说话的内容,都证明了这一点,根据卜慧书的指教,捕快立马判断出凶手就是他,他立马采取行动,将新郎拘捕,带到了县衙,经过审讯,新郎全部交代,没用大刑,也都一五一十说了整个作案经过。 新郎和新娘结婚不是出于真正彼此相爱,新郎心有所属,新娘却死心塌地。新郎和新娘结婚,是新郎父母的意思,不是新郎的意思。新郎结婚就打算好了,结婚后就将新娘杀害,然后云游四方,带着自己的所爱的女子,这是私奔,不过,他不管这些坏名声,就是要达到自己自私的目的。 他在当晚,采取行动,将妻子杀害后,伪造现场,看起来像是有强盗入侵,杀人越货,这样他就可以不用承担罪责。谁知道还没走远,坐船恰好遇到捕快,捕快发现了异常,就将其捉拿归案。这事就是这么凑巧,如果不是那条渡船,如果不遇到捕快,而且是卜慧书的得意门生,那么,事情就可能会反转,也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新郎万万没想到会栽在捕快手里,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抓住他。 新郎杀害了新婚妻子,像是没事人,但还是受到良心的煎熬。他被捕快突然问话,脑筋没动,就回答,事后后悔莫及,但是,新娘冥冥之中来找,他也跑不掉,新郎天天心里还是悬着,不踏实,担心事情早晚暴露,心里还是有侥幸,也许逃脱了呢? 他心里明镜儿一般,知道新娘已经彻底凉凉,当有人说他妻子生病,他本能地反应就是不会生病,没想到不经意的回答就出卖了问问题的捕快,捕快是带着目的在问,他是没有任何目的无意识地回答,结果反而得到真相。 新郎被抓,是捕快利用人的这个弱点,成功破案。 眼下这个案子,偷鸡的人是谁?也可以尝试用一下,也许管用。 靳山心生一计,他故意喊道:“闹哄哄的,乱成一锅粥了,一个一个说,一个一个说,现在弄得本官头昏脑涨了!” 他说完,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显得疲惫不堪的样子,对跪在地上的众人说:“你们都说没偷鸡,难道这鸡飞上天了?这鸡变成凤凰了?这只鸡是活的,总不会找不到!都说没偷,难道这鸡是本官偷的不成?还是原告闲来无事找事?本官看来,一时半会儿也整不明白,弄不清楚,不妨都先回去。都关在大牢,于法无据,免得说本官滥用职权,你们先回去静一静想一想,等想通了再来。暂时就这样,回去!” 众人一听,纷纷站立,跪时间长了,膝盖酸痛,大家都如释重负,看起来比较轻松,脸上也露出喜悦之情。 “啪——” 一声巨响。 众人吓一跳,接着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来:“大胆偷鸡贼,你也敢站起来啊!” 那偷鸡之人心慌意乱,膝盖一软,“噗通——”一声重又跪下。 原来果真是原告的邻居,两家只隔着一堵墙。两家有矛盾,因为对方的树枝长过来,他去锯掉,对方有意见,原告的鸡跑到墙上,他就抓住,宰杀后做了鸡汤。鸡毛烧掉,看起来没破绽,没想到偷来的吃还是不好消化,遇到了靳山,算是倒了霉,很快就栽倒了。 偷鸡贼被打四十大板,赔偿银子十两给原告。真是不划算,为泄私愤,偷鸡吃鸡,结果挨打赔钱。 第89章 冰与火疑案 靳山破案,其他县令纷纷效仿,有灵验的,也有不灵验的。 靳山介绍说:“卜慧书老师说过,要针对罪犯的犯罪心理来攻破,当时的心理状态,要突然发问,不要给对方思考的机会和时间,连续发问,然后就撤,再准备下一轮提问,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果不顾场合,不分对象,不管场景,不管心态,频繁使用,就不灵验了,当然不会凑效,也就破不了案子。” 上回媒婆案,聂楚知道媒婆被张三李四看上,就想要尝尝。张三李四其实不是看中媒婆相貌,而是猎奇,觉得媒婆为什么这么受欢迎,男人多,女人少,从另一方面来说,女人就显得尊贵,还有一方面就显得下贱。 这个媒婆折中,走中庸路线,既不高尚,也不下贱,自我感觉良好。 张三和李四都是没读书的,条件允许也不读,对书籍没兴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三李四成为好友,经常你来我往,相处融洽,如同一家人。彼此间相安无事,相处甚欢,包括和媒婆来往,知道媒婆好这一口,张三知道后就和李四分享,李四有什么好事,也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张三。 二人好得穿一条裤子,两个哑巴亲嘴,好的没法说。因为他俩都趁聂楚不在的时候,和媒婆分别度过一晚,但是,两人从不打架,不撞衫,张三去,李四就不去,李四去了,张三就躲开,跑得远远的。互不打扰,不互相欠,相处舒服,都能满足自私的欲望。真是相得益彰。 两人关系不错,开玩笑有时候就没边没际,相对阳春白雪来说,纯粹是下里巴人,开一些低级趣味的庸俗不堪的玩笑,作为生活的调味品,打发时间,混混日子。 有一天,张三又来找李四玩耍,李四不在,出去收账去了,家里只有一妻一妾在忙碌。妻子在做饭,妾在洗衣服,用棒槌在捶打衣服,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单调又有力。 “张大哥,有事吗?”李四的妻子问。 “张大哥,快来坐,喝点茶。”李四的妾也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李四平时和张三开玩笑开惯了,突然没有了荤笑话段子就感到特别压抑,没有动力,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什么造诣,只是过过嘴巴瘾就够了。真正不来真的,对李四的妻妾,张三还是很尊重的。李四的妻妾也十分敬重张三。 “不用客气了,我刚喝了茶来的,今天找大哥有点事,他不在,我就不打扰了。”张三言道。 “好的,等郎君回来后告诉他。” “多谢二位!” “甭客气,我走了!” “那下次有空再来,有好酒呢!” “好!多谢!” “都是老朋友,甭客气,别见外!” 这样,张三离开李四的家,心里琢磨哪个女人漂亮呢! 在街上低着头行走,想了半天分不出谁漂亮,觉得都漂亮,又都不漂亮。对面有个人影过来,张三就要向左让,结果对方同方向,对方赶紧调整方向,改为向右,结果对方又是同方向。绕来绕去,差点撞了架。 “李哥,李哥,小弟我刚才去你家了。”张三言道,眼睛露出不正经神色。 “去我家干啥?”李四不解地问道。 “男和女在一起能干啥?嘻嘻嘻。” “你少来这一套!你是过过嘴巴瘾,哪敢对你嫂子轻薄?”李四言道。 “你还别不信。李哥,你可真有福气啊!你舍得放两个美女在家,自己跑出去不管她们,不是故意给小弟我创造机会吗?”张三言道。 “什么机会?我不是不管,哪有天天黏着的?新婚夫妻还差不多,都老夫老妻了,还黏着就不像男人了!”李四言道。 “说正经的,小弟还觉得两位嫂嫂还很年轻漂亮,你要好好看着,免得红杏出墙,给你戴绿帽子。”张三言道。 “这个倒不会,不瞒你说,我没别的本事,就是我会找妻妾,她们对我死心塌地,绝对不会背叛,对我是忠贞不二,绝对保持贞洁的,怎么可能给你机会?”李四言道。 “你还别不信。人家说,篱笆扎得牢,野狗进不来。要是有了缺口,肯定有野狗进来。”张三言道。 “别开玩笑了,我总不信,你这样子,咋可能和我妻妾调情呢?她们未必看得上你。” “这个就显得你没眼光了,你看两位嫂嫂看我的眼神,那是多么地佩服和艳羡,觉得我是美男子不是?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张三言道。 “你就吹!地上的牛不在了。”李四言道。 “都到哪里去了?” “都被你吹上天了。” “哈哈哈,老兄真的有意思。小弟我说的可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回家后,你就去摸摸你的妻子,她的胸是滚烫滚烫的,再摸摸你的妾的后面,她的后面是冰冷冰冷的。如果我说得不对,天打五雷轰。不是我亲自摸过,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就回去查看查看,看我说得对不对。如果我没和你妻妾来往,怎么会知道这些细节呢?”张三言道。 李四还是不信,骂骂咧咧地走了,动作比平时更快,和张三辞别的时候,也没打招呼,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他迅速回到家,二话不说,就伸手去摸,他妻子笑着说:“死鬼,大白天呢,就等不及么?” 李四没说话,摸完之后,脸刷一下白了一半,因为他妻子的胸的确是滚烫滚烫的,正像张三刚才说的那样。 他还是将信将疑,再去摸妾的后面,妾笑着问:“想干什么呢?” “没事。”李四言道,他摸了妾,发现果然冰凉冰凉的,这一下,他不淡定了,脸变得通红。他的妾发现不对头,连忙问:“怎么了?” 李四不搭话,急急忙忙去找张三。他的火气腾一下升起来,想着找个突破口去一吐为快。 到了张三家,张三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他见李四来,幸亏还认得,斜着眼睛,醉态百出,话都说不顺溜,结结巴巴,还喜欢喋喋不休。 李四怒道:“张三,你好大胆,连你嫂子都敢调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儿,你非要说清楚不可。要不然呢,小心你的狗命!” “大哥,你不是认真的!小弟就是借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二位嫂子一个指头,刚才是说笑的,不必当真,难道大哥当真了不成?你不要太在意,妻子如衣服,弟兄才是手足呢!”张三言道。 “放屁!这是瞧不起女性,男女都一样。哪个弟兄结了媳妇还天天和弟兄在一块?那样的话,结婚还有意思吗?少废话,只说有没有和你嫂子有一腿?如果有,你承认,我不追究,如果没有,就还是兄弟。不管有没有,兄弟还是兄弟。你就说有没有?”李四言道。 “真没有,大哥,如果小弟撒谎,五雷轰顶,出门就让惊马踩死,被马车撞死!”张三言道。 “你也不必发毒誓,诅咒自个,这里有一碗凉水,如果让我相信你,你就喝了,如果不喝,我就不能相信你!你说的是实话还是撒谎,就是一碗凉水的事。咱俩能不能做兄弟,也是看这一碗凉水了。”李四言道。 李四敢这么说,他知道民间有说法,就是要检验一个人是否清白,就是一碗凉水,也就是说,刚刚行了男女之事的,马上喝凉水的话,就会肚子疼痛而死。 张三是清白的,他当然不怕,端起一碗凉水,二话不说,举着大碗,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猛灌凉水下肚。刚喝完,张三要笑着说没事的时候,突然口不能语,白沫汩汩而出,倒在地上,李四吓得倒退几步,伸出手指放在张三鼻子下面,没有了气息,他噔噔噔倒退几步,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张三就这么死了,真是冤枉透顶!不过,李四确信就是张三和他妻妾有染,心里十分不爽,他越想越窝囊,觉得妻妾集体背叛他,给他戴了两顶绿帽子,这股子气真的无处发泄,最后他就想一纸休书,休掉两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他这一辈子真是悲催,交友不慎,引火上身,妻妾背叛,最终可能要孤单一人到老无依,这是什么造成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朋友死了,背了一个骂名,妻妾也难以在人前抬头,人后被人议论纷纷。 妻妾大呼冤枉,李四总不听她俩的解释,一意孤行。这件事轰动很大,不少人都知道了。有的说张三没事,有的说张三不地道,连兄弟的婆娘都敢动歪心思并采取行动,这样的是损友,一般来说,世间有两大仇恨不可治愈,就是夺妻之恨杀父之仇,都是会很严重的,可以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些事牵扯人数众多,张三死得不明不白,碰巧就死在从李四家回来的自己的家里,李四在场,也无法证明什么原因,难道说凉水就是杀人凶器? 靳山了解了案情之后,发现一些问题,他就李四的妻子:“张三到你家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禀告大人,民女在灶台前面烧柴,要烧开水,准备烫鸡,烧鸡给夫君吃。”李四妻子言道。 “那么,你呢?”靳山对李四的妾说。 “禀告大人,民女在给夫君和姐姐还有民女洗衣裳,捶打衣裳。”李四的妾回答道。 “你们所说是否属实?”靳山问道。 “属实。”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李四,你不要休掉你的妻妾,她们是被冤枉的。本官判定,你的妻妾都是清白的。另外,张三也是清白的,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张三没有和你的妻妾调情,张三到你家的时候,你不在家,他就准备离开,他看到了你的妻子在灶台前烧火,也看到了你的妾在洗衣服,因为灶前烧柴,肯定会烤热前胸,洗衣服坐在石板上,所以你妾的后面是凉冰冰的。”靳山言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这么一个道理。那么,张三呢?他怎么死的呢?民间不是有说法,做那事之后猛喝凉水就会毙命吗?”李四问道。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张三和你的妻妾调情之后,与你在街上相遇,都要各回各家对不对?”靳山问道。 “对的。” “你们在街上谈了一会儿,用了一些时间对不对?然后你回家之后,询问并摸查了你的妻妾的前胸和后面,也费时间了,前前后后,都是要用不少时间的,然后你询问了你的妻妾,之后又去找的张三对不对?”靳山问道。 “对的。” “前前后后用了多少时间?” “差不多一个时辰。” “对,假设喝一碗凉水就能检验是否偷情,那么,从偷情到喝水之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一般来说,检验是否偷情的最佳时间就是当时,而并非过了一个时辰对不对?”靳山问道。 “对。” “那么,从张三从你家回到他家,到你再次找到赵三,让他喝凉水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并非是当时立即喝水。那么,这个说法就不成立到了。因为失去了最佳检验时间。即便喝凉水能检验出是否偷情,因为时间早已过去,就无法验证,即便验证,也是无效的。”靳山言道。 “那么,张三的死,是另有原因了?”李四问。 “没错,你猜对了。”靳山言道。 “我还是不太肯定,难道是巧合?”李四问。 “你去张三家的时候,他正在做什么?”靳山问道。 “他在喝酒,已经醉醺醺的了,不省人事,东倒西歪的,坐立不稳。”李四言道。 “对啊!一般来说,酒喝多了,血液流速加快,浑身血脉膨胀,都是热的,突然喝入凉水,经过凉水一激,极有可能会中风而死。也就是说,烧热的铁放进冷水里,就是淬火,这样的铁很硬,人也一样,血管突然经过冷水一激,就容易收缩,让血液突然停留,就会猝死。总之,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谁知道呢?不管如何,都不是你的妻妾的过错。”靳山言道。 听了靳山的分析,李四慢慢明白过来,心里也就豁然开朗了。 第90章 谋杀亲夫案 李四为张三的死感到心痛,失去了好朋友,还让好朋友背上恶名,真的不应该。不是靳山破案,恐怕张三要被千夫指万人骂,他的妻妾也要一同遭殃。幸亏靳山及时查明案情,让张三和李四的妻妾都恢复了名誉,洗刷冤情,得到了清白的名声。 这宗案子之后,又一件案子也需要洗刷罪名,也是利用他的经验和智谋,让一名村妇得到了清白,洗刷掉了“谋杀亲夫”的罪名。 案情很简单。 村妇王田氏,和丈夫王二狗关系不错,正值农忙季节,丈夫王二狗在田里忙碌,无暇回家吃饭,王田氏在家做饭,自己舍不得先吃,就带着饭菜,送给自己的丈夫王二狗吃。 王二狗说笑着吃了饭,让王田氏也吃,王田氏笑着说:“太累了,歇一会,这时候吃不进去。你抓紧时间吃。吃完了歇一会儿,别那么拼命!” “夫人,你不清楚,这天气不靠谱,趁着晴天,赶紧去做,等变了天就麻烦了。”王二狗言道。 “好,注意身体,吃,吃完了我再回去。”王田氏言道。 “好!” 王二狗接过来王田氏的汤,刚喝了一口,正要夸奖说:“好喝!” 还没说,只听“咕咚”一声,就应声倒地,腿脚抽搐几下,就伸直了,身体僵硬,慢慢没了气息。 王田氏一见,连忙高声喊道:“王郎啊,王郎!你这是咋的了,你倒是说话呀!呜呜呜——” 她一喊,嗓门奇高,周围种地的都站起来看,不一会,三三两两都聚拢来,只看王二狗口吐白沫,脸色青黑,脸部扭曲,有人喊:“中毒了,中毒了!” 有人懂,就说出来,大家面面相觑,看来看去,将目光停留在王田氏身上,王田氏一看,知道情况不妙,连忙申辩道:“不是我啊!不是,我是清白的。我只是给王郎舀了一碗汤,只喝了一口就不行了。” “汤有问题,肯定是你下的毒。”有人说。 “不是,不是啊!我怎么知道王郎会死啊!”王田氏言道。 后来里正地保都得到消息立马报官,靳山弄清了案情,就安排仵作验尸,发现该王二狗的确是中毒身亡。可以肯定的是喝了汤之后出的问题。 靳山判断案子一向谨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先调查一下夫妻感情如何,经过摸排走访,大家都一致供人二人关系很好。 王二狗家贫,娶不起媳妇,王田氏认为他是好人,就不嫌弃他家贫,王田氏看中的是他的人品,只要人品端正,就好说,如果人品不行,再有钱也不靠谱。 王田氏嫁给了王二狗,夫妻恩爱。王二狗勤劳本分,又老实,不沾染不良习惯,小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是很幸福。二人计划添置什么,都有商量,夫妻相敬如宾,关系十分融洽,成为当地数一数二的人家。一提到王二狗两口子,人人都竖起大拇指,表示尊敬。王二狗本来计划添丁加口,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 有人说王田氏谋杀亲夫,是有预谋地,其实证据不足,靳山不同意这个观点。 他觉得这里面有蹊跷,需要还原案件过程,不错过任何一个环节。 看来要慢慢梳理,想想卜慧书教的一些破案技巧,再结合本案,仔细看看分析一下,也许就能找到破案的关键所在。 没有其他证人,唯独要看王田氏的口供。他于是讯问王田氏,但是,又担心王田氏因为害怕说的话有出入,就先安慰她一番说:“王田氏,你不用怕,本官为你做主,不要担心会背上恶名,本官调查到你为人善良,和丈夫相敬如宾,没有什么过节,你守妇道不出轨,不与除了丈夫以外的任何男人说话,虽说你貌美如花,不搭理其他男人,难免会有人嫉妒中伤你,你有什么苦只管诉,有什么话只管说。” “多谢大人体谅民女,大人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问,民女知道的绝对陈述清楚,绝对不隐瞒。”王田氏言道。 “你当日送饭菜给你丈夫王二狗,是在什么时候?”靳山问道。 “在快晌午的时候,太阳正要晒在头顶,因为天热,民女做好了饭,被油烟一熏,就没了食欲,不想吃了,就想着丈夫,也就是王二狗,先让他吃饱了,民女再回来吃,那个时候,民女太饿,说不定就能吃点饭。民女就这样打算,看看日头正在当空,去了刚好是夫君休息的时间,就去了。”王田氏言道。 “你当时做的什么饭?什么菜?什么汤?”靳山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米饭和鱼汤,一盘小炒南瓜。” “就这些吗?” “是的,夫君吃了之后就出事了,民女吓一跳,不知道如何是好!当时也不觉得饥饿了。”王田氏言道。 “后来是因为害怕?” “当时民女是十分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加上村里人都说一些风凉话,民女更是有百口也难辩。”王田氏言道。 “你把送饭的情况详细描述一下。”靳山言道。 “好的,当天太阳正好,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去送饭。要经过一片荆树林。当时,荆树林树上的花正盛开。民女看看刚才还是烈日当空,不一会儿就有滚滚乌云,民女还以为是荆树林遮挡住了太阳,仔细一看不是,一听,远处有滚滚雷声,知道这里马上就要跑暴雨了。就赶紧加快脚步,向民女的夫君赶过去。怕他又饥饿又遭受雨淋,容易生病,越快越容易出事,不小心,盛装鱼汤的瓦罐的盖子竟然掉落下来,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一块石头上,摔碎了,成了三块片片。”王田氏言道。 “然后你是怎样做的?”靳山问道。 “看看天上乌云越来越厚,不断翻滚,远处的雷声也越来越响,天上不断有闪电出现,民女紧赶慢赶,赶到夫君身边,夫君也担心马上下雨,就开始吃饭,准备吃了饭找个地方躲雨,没想到,刚吃一口就不行了。”王田氏言道。 “然后呢?” “以后的事,大人都知道了,就是里正地保所说的情况。”王田氏言道。 “原来如此!看来,问题就出在鱼汤上。”靳山言道。 这次讯问结束。 第二天,靳山带着仵作等人到了荆树林。看到盛开的荆树花,靳山心想,越是漂亮的花,说不定越有毒。可以做个试验。 想到这里,他对仵作说:“你看这荆树,是花有毒还是叶子有毒?” “启禀老爷,花有毒。” “那好,可以见证一下。王田氏,你还能做一次很上次一模一样的饭菜吗?”靳山问道。 “当然,大人,民女愿意去做。请稍等。”王田氏言道,然后凭着她纯熟的技法,很快做出很上次一模一样的饭菜汤。 她呈上这些的时候,靳山非常满意,觉得这是一个巧媳妇。王二狗能娶上这么一个媳妇,算是烧了高香了。 然后,靳山命令人将荆树花放入饭菜之中,当然,鱼汤里也放了少许。就像当时王田氏不小心打破了瓦罐盖后,有少数荆树花掉进去一样。 尽量还原当时的情形。 将放了荆树花的饭菜和汤分别给猪吃一点,然后再给狗吃一点,没过多久,猪狗都死了。于是靳山弄明白了死因,知道冤枉了王田氏。于是命令仵作做了记录。回到县衙。 将王田氏放回家,宣布王田氏无罪,回家可以伺候公婆,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嫁。王田氏没有改嫁,专心抚育她和王二狗所生的儿子,将儿子培养成人,将来好参加考试,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她的决定影响乡里,很多人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以前把她当成杀人犯,谋杀亲夫,名声不好听,实际被谣言所伤,她是清白的,经过靳山细心破案,弄明白了这个案情来龙去脉,总算没有让她蒙冤入狱,避免错案错杀。 王田氏的案子,让方圆十里八乡都知道了荆树花有毒,以前都不知道,看上去比较漂亮的花,竟然有如此剧毒,王二狗刚好点子背,算是倒了血霉,竟然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注意到汤里的荆树花,他可能还以为王田氏给汤里放的佐料呢,结果吃了一命呜呼,驾鹤西去,没想到给王田氏带来了麻烦,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一个道理。她竟然被人认为是谋杀犯,这个完全是凑巧,慢慢认识到这一点,乡亲们才慢慢淡忘。 后来听说王田氏没有改嫁,专心扶助儿子读书成才,竟然高中,惊动乡亲们,大家纷纷来祝贺,如果当时王田氏改嫁,又生孩子,可能就没时间来帮扶王二狗的儿子了,那么,王二狗种了一辈子的田地,最后死在田地里,他的儿子也会走父辈的老路,结果令人担忧。 王二狗死于非命,儿子却争气,寒门总算出了鬼子,要数王田氏立大功。王田氏的公婆再也没话说,要知道,当时王二狗死在地里,两位老人哭的死去活来,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只有迁怒于媳妇,认为媳妇是杀害王二狗的凶手,于是报官,一路追随,想要将王田氏绳之以法,结果事与愿违,最终案情浮出水面,让人明白过来,也就慢慢消除了仇恨,转而对媳妇的作法感动。 对媳妇的认识有了一个过程,改变了看法。王田氏也看得很透,如果改嫁,绝对没精力培养她和王二狗生的孩子。那么,王二狗的孩子以后还是要和土地打交道,永远走不出那个圈子,也就不可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县衙一名耄耋老人,名叫冯源,颤颤巍巍找到靳山,说:“老爷,老朽大半截入土的人,总是被人诬陷,在乡里影响不好,求老爷还老朽清白,也让其他在服役当差的弟兄安心。” “老人家,有什么冤情?只管说来。” “大人,老朽四十年前接到一个押解的任务,将嫌疑犯押解至县衙的时候,因为天气炎热,不知何故,罪犯突然暴毙而亡。因为路途遥远,天气炎热,担心通知家属和当时的县令,就有些晚了,担心尸体腐烂发臭,就在当地草草掩埋,然后回县衙交差。可是,死者家属不依不饶,一直告老朽,说老朽故意杀死嫌疑犯,换了不少县令,每每总提及此案,搅扰老朽正常生活,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是老朽故意杀害犯罪嫌疑人,案子就搁浅没有继续追究。老朽担心,他们会继续向大人告状,就先请大人明鉴。趁此机会,给老朽一个清白,也好瞑目。”冯源言道。 “原来如此!你受委屈了。此案要查个水落石出。”靳山言道。 “老朽感谢大人!帮助老朽洗刷不白之冤,将来老朽感恩不尽,也让老朽后代子孙也不至于落下话柄,说老朽故意杀害犯罪嫌疑人。这样就没有人看笑话了。”冯源言道。 打发走了冯源,靳山突然想起卜慧书说过的,要想破案,特别是陈年旧案,最好开棺验尸,请有经验的仵作来检验,查明死因,但是,这是四十多年的事了,开棺验尸,不知道是否有没有作用?能否查找到线索?要想彻查,必须从这里着手才行。 想好了方案之后,靳山命手下的得力干将,一名着名的仵作前往检验,开棺验尸,更准确地说,开棺验骨。时隔多年,尸体早就不在,应是一副骨架了。 仵作让助手和其他人等开挖,然后搭架子,将棺木抬到木架之上。 木料不错,没有朽坏,看样子,冯源还不错,选了不错的木料给死者下葬。棺木被三长两短卸开,仵作小心翼翼地清扫腐土,露出了森森白骨,猛一看,会吓一哆嗦,严重的会浑身颤抖,停不下来,不敢看第二眼。 仵作将白骨的骨架摆正后,然后用草席盖好。 好奇的人们纷纷凑上前,被差役拦了回去,站在警戒线以外,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总算来查死因了,早就听说有这一档子事,很长时间了,能查出个结果来吗? 有的说:“这是靳山大人的高明之处,通过案子来证明一件事,就是说,别作恶,作恶必被追究。” 第91章 老衙役洗冤 靳山安排仵作来验骨,尸体已经不存,化为尘土,腐朽粉末渣滓,毕竟四十多年,还有铜钱,这是安慰死者的一种习俗。 据民间流传,人活着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罪行,到了阴间,就要根据功过进行奖惩,如果万一受到惩罚的话,有钱也好办事,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也可以这样说,有钱可以保证祖先不受罪,所以,人死后一定要往嘴里放入铜钱。老衙役就在死者嘴里放了铜钱,免得到时候走不通路回来找衙役算账。 仵作让助手准备一些醋,将醋慢慢注入到尸骨当中。尸骨如同活过来一般,十分贪婪地吸收醋,没过多久,尸骨开始慢慢软化分解开来。 这是关键时刻,仵作立马抓紧时间仔细观察,果然有发现,在死者的脑骨上有紫色的血痕,长度约有一寸左右。仵作将这一发现记录在案,然后报告给靳山。 最后下结论说:“死者脑骨有伤痕,判断系被人用钝器击打致死。” 靳山还没说法,死者家属一听,立马沉不住气,人群中一片哗然,如同一大锅水已经烧开,咕咚咕咚,冒着热气,发出响声。顿时有人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喊冤,并有要为死者报仇雪恨的词跳了出来,靳山一听,这个场面难以控制了。 靳山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概对靳山都佩服,相信靳山能判断。靳山的命令有效,让大家顿时安静,如同向锅里浇了一瓢凉水,锅里的水顿时停止沸腾。 死者的儿子,是长子,这个时候已经长大成人,并且也有三个孩子,他对靳山说:“家父被捕,本来就是冤枉的,没有查清案情,就开始逮捕家父,家父听话,跟着衙役去接受讯问,没想到衙役不安好心,走到半路,竟然将家父杀害,家父是无故的,是冤屈含恨而死的,衙役应当全部负责,小民从小就没了父亲,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在同伴面前也抬不起头来,这些都是衙役所造成的,请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严惩凶手,以告慰家父的在天之灵。”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因你父亲的离奇离世,给你造成了巨大的痛苦,和同龄人比较,少了父爱,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啊!不过,既然本官接手这宗陈年旧案,就要认真侦办,给你的父亲一个说法,免得被人误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你看怎么样?”靳山问道。 “这个当然没问题。望青天大老爷为小民主持公道,为小民的父亲申冤昭雪。也好在每年的祭拜亡父列祖列宗的时候,好说明亡父是清白无暇的。” “这个自然。不是什么难事!”靳山言道,“咱们办案,不放过一个坏蛋,也不冤枉一个好人。”靳山言道。 听了这话,一向耳朵背、眼睛昏花的老衙役颤歪歪地走过来,真是生活不错,常常吃肉,面色红润,不像是耄耋老人,倒是有些返老还童。 他提高声音说:“老朽已经快入土了,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老朽再没用也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公差公差,都是接了任务就要认真完成的,不能半途而废,要不然,就不干这个,就不是公人。老朽当年奉命抓捕,并非是个人闲来无事去捉人玩耍,老朽接到任务,就要努力完成。要想完成任务,就要坚持一段时间再说。因为对手太强大,又不轻易出手,这是最危险最致命的玩法,是要斩草除根的节奏。老朽与死者无冤无仇,也没有什么交集,没有怨恨,何必要去杀他?” “你没杀他?这个怎么解释?说!”死者的长子质问道。 “就是没有杀,他是得病死的。我要是杀了他,天打五雷轰,出门立马被马车撞死。老朽年纪老迈,也没几年活头了。该死了!”老衙役说。 他说完,死者的长子就沉默了,看看老衙役须发尽白,颤颤巍巍的,风一吹就没了。何必要撒谎呢?也不像是在撒谎。具体死亡原因的确不清楚。老衙役也不懂是什么病,只是听江湖郎中说他得了肠子方面病,具体是什么,郎中也不知道。 死者的长子还是耐不住寂寞,突然提高声音说:“家父得了肠子病,为什么不确诊?死没死透都不知道?是不是没死透就埋了,没死就埋,等于故意杀人。你说是肠子病,也没证据证明。没有弄清楚死因就匆匆下葬掩埋,你是在掩埋什么真相?老老实实当着县太爷的面说清楚。不是你暗中做了手脚,坐等家属拿钱来收钱,万万没想到会被发现,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举头三尺有神明,还天有眼,总算没放过恶人。” “老爷,老朽的确没杀人啊!老朽不该埋葬,应当等当地仵作验尸后再掩埋,如果有仵作验尸,就没有今天这么多的麻烦。真的,还是怪老朽太大意了,当时着急回来复命,没想到会留下尾巴,四十多年以来一直在纠缠不清,早知道现在,就应该在当时做足工作。”老衙役言道。 “说这些有啥用?你分明是做贼心虚,暗地里做了手脚的,然后对我们进行敲诈。幸亏我们当时家里啥都没有,家徒四壁,总不能将墙壁挖走,你没敲诈成功,就迁怒于人,就等于说撕票了,将家父杀害,就地掩埋。可见你的心有多么阴暗狠毒!”死者的长子言道。 靳山看二人争论,看起来都有道理,实际上都没道理,这样下去,就再吵五十年,也没有一个结果,这个结果被双方公认,这是非常难的。 靳山二话不说,他又仔细看了看死者,主要还是看死者脑骨上的伤痕,看了一会儿,他慢悠悠地说:“要想查清案件事实,查明死因,就要再看看血痕是否被洗掉。” 仵作一听,从专业的角度,他感到很吃惊,从未听说过这个理论,他瞪大眼睛,盯着靳山,靳山问:“怎么了?本官说得不对吗?” 仵作言道:“血痕入骨四十年了,早已融为一体,怎么可能会洗掉呢?这是什么理论?从哪里学来的?” 靳山没有理会,因为担心仵作听不懂,还要费口舌去解释半天。他只是笑了笑,对仵作说:“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实际干一干。你就去做个试验,看看到底能否洗掉血痕?” 死者的长子说:“老爷,家父已经这样了,不用再折腾了,现在凶手就在眼前,老爷可不能包庇啊!这个刽子手年纪大了,可是做的坏事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为了让家父得到安宁,就不必再折腾了。” “那怎么行?这个案子是悬案,你们已经斗了几十年了。现在还有想斗下去的可能。为了消除矛盾,杜绝继续延续仇恨,就要及时结案。免得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了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事还是这事,人却不同,如果今天把这悬案给解决好了,那么以后大家的生活就基本稳定下来,而且,人人都会过得好。”靳山言道。 “大人说得对,老朽要死的人了,关键是给后代子孙留下好名声,不要因为老朽而蒙羞。大人就明断!细听大人断案。”老衙役说。 死者的长子一看,这一唱一和的,也没什么办法了。 仵作吩咐助手提来了清水,十分干净,然后对伤痕紫红色的部分进行洗刷,非常仔细,生怕错过什么。 死者的长子看得最清楚,站的位置也最佳,就是要看看究竟,到底是不是真的。老衙役没有办法上前观看,腿脚不麻利,加上看东西吃力,还不如站远处看更好。 仵作在刷洗伤痕的时候,将血迹逐渐洗干净了,白骨慢慢露了出来,仔细查看,并无骨头裂开或者凹陷的地方,十分平滑,完整,没有一点点受伤的痕迹,这个无疑说明死者生前没有受到过钝器击打或者其他凶器的伤害。 再看看死者骨骼的其他地方,都逐一刷洗,也都是这样,没有骨折,没有伤痕。这个无疑说明死者的确不是被人殴打致死。只能说是死于自身疾病。 死者的长子和他的儿子面面相觑,也就没话说,低下了头,但不肯认错,看到老衙役心里还是不舒服,不愿意理会。老衙役老泪纵横,言道:“老朽这些年,一直被这件事缠累,今天总算彻底放下,解放了老朽的心,不再受到煎熬,即便立刻死了,也是欢喜的。要感谢大人聪明智慧,作出决断,是英明的,令老朽十分佩服,从此以后,老朽可以昂首挺胸扬眉吐气过日子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如果老朽身材提拔,不是这样子佝偻,一定会昂首挺胸,让相邻看看,老朽终于得到了平反,得到公正对待。不让老朽名声受损,就是不让后代子孙蒙羞,免得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要感谢大人,感谢大人,感谢仵作以及同僚们,感谢在场的乡亲们,你们今天见证了这件事,让这件事总算有了一个结束,老朽心安理得,不再痛苦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些人议论纷纷,场面一时失控。靳山又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都很听话,场面重新恢复平静。 靳山言道:“根据常识判断,但凡受伤所出的血,有一个规律,那就是伤口中心的血的颜色较深,离开中心伤口越远的地方,血的颜色也就越浅,可是,大家都看到,死者的脑骨上的紫色血痕正与这个规律相反,不是正常的,也就是说,血不是来自受伤的部分,而是来自其他地方。” “那是来自什么地方?刚才也看了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仵作问道。 “一定是尸体腐烂后渗出的血流向了脑骨,将脑骨污染了,现在发现,造成了错觉,以为就是脑骨受伤流血留下血迹,其实不是,血的流向不对,经过洗刷,发现了这一事实,因为血能洗刷干净,看出白骨没有伤痕。从而推断没问题。不是外力击打致死,只能是死于自身疾病。”靳山言道。 大家一听,暗自佩服,纷纷称赞。仵作也是其中一个,他说:“老爷真是明察秋毫!这样的案子,这样的侦查勘验方法,还有推理,在《洗冤录》里都找不到相关的记载,看来读万卷书还不行,还要行万里路啊!哈哈哈。” “没错。本官的老师卜慧书经常教导本官,要仔细观察生活,多经历,多细心揣摩,多思考,就有收获。不要拘泥于书本,不断在变,案子也翻新,人也要不断学习,不能一招鲜吃遍天下。还是要不断总结学习。这样才能适应现在的社会。”靳山言道。 大家都说是。 靳山吩咐,将尸骨重新安葬,令仵作做好勘验笔录,让死者的子女都签字确认。然后安抚好死者亲属,死者的亲属们只有承认这次开棺验尸有效,证明不是被人所杀,而是死于自身疾病,总算放了心,也就不再纠结。老衙役当然开心,也给后人一个警醒,就是做事不能擅自做主,还是要考虑长远。 案子已结,又有一案,就是冯源的弟弟冯曲有钱,在当地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冯曲和冯英是邻居。 冯英家里不是很宽裕,祖上留下的房屋和冯曲的房屋毗邻。 但是,要走到大路上,必须要从冯曲家的门前的路走。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通行。 冯曲看冯英家衰败,就想霸占他家的房产,于是就托人写了一份状纸,到县衙告冯英。 冯英为人老实本分厚道,老实做事,本分作人,辛苦劳作,给人种田地为生,家里有一点薄田作为口粮田,其余的时间都是给别人当短工,挣点钱贴补家用。 他万万没想到,老实勤劳本分还会飞来横祸,一下子成为被告,他感到万分冤屈,觉得苍天不开眼,咋就专门欺负老实人? 他欲哭无泪,因为泪水早已哭干。 冯曲在状纸中写: “冯英乃粗鄙人也,罔顾规矩,不体恤邻里,故意制造大声响,侵扰邻里休息,强行从原告家门前走路,故意让原告家难过。特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主持公道。具状人:冯曲。” 第92章 留下买路钱 冯曲将状纸交给靳山。 随同状纸一起交上去的,是二十两白银。 但是这白银并不是诉讼费。 靳山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寻求照顾的意思。 不管怎样,先让冯英过来再说。 “冯英,你说说看,到底属不属实?”靳山问道。 “大人,冯曲告小民,完全是无理由的,是十分错误的。因为这条路是公共道路,到小民的家,必须要走这条道。现在,冯曲想霸占小民的房屋,欺负小民家贫弱,就要独吞这条路,实际是想要房子,房子要到手,逼着小民走,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管小民死活了。”冯英言道。 “此话当真?”靳山问道。 “千真万确,大人!小民为人老实善良,不想害人,可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这个是恶人先告状,目的就是想要房子,故意说小民走路,影响到他了。他想要挤走小民,他就达到目的了。”冯英言道。 “明白了。冯曲,你说说看,你凭什么说这条公用道路是你家的?”靳山问道。 冯曲见问,连忙回答,他早已准备好充分的理由,只是没有机会说,现在被县令大人问,自然要一吐为快,要不然就不到这个地方来了。再说,他给了靳山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是货真价实的真的东西,他就不信达不到目的,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天经地义。没有理由拒绝。 冯曲言道:“没错,在小民太爷爷那一辈起,造了这房屋大院,在建造房屋的时候,门前这通道就是公用的。通过这条路可以到冯英家里。只是后来发生了变化。” “你说说看,后来发生了什么?”靳山问。 “后来,到了冯英的父亲那一代,家里贫穷,因为冯英的母亲长期生病,需要吃药,但是没有钱买药,就问小民的父亲想想办法。家父知道他困难,就好心帮他,但是,要有一定的条件。本来做这件事,就是有风险的。” “什么条件?”靳山问。 “就是家父让冯英的父亲提供典当,作为保证,将来有钱了,再赎回。” “提供什么呢?” “冯英的父亲家里啥都没有,没有之前的东西,家徒四壁,家里有病人,不管怎样努力,家里就富裕不了。但是,冯英家有值钱的东西。” “刚才说家徒四壁,现在又说有值钱的东西,不是前后矛盾吗?”靳山问。 “不矛盾,大人,冯英家的确有一个宝贝,可以用来典当。” “什么宝贝?” “就是现在说的这条路。公用道路,也是共同使用的道路。现在遭遇到这种情况,就是要拿这条路作为典当物,然后给冯英家支付一百吊大钱。那么,这条合用的道路就典给了家父。”冯曲言道。 “后来怎么样?” “后来,冯英家一天不如一天,冯英的母亲先去世,后来是冯英的父亲,到了冯英当家的时候,情况也还是没有好转。没办法,典期到了,小民去找冯英,冯英拒不承认。因为冯英的父亲无法赎回,典期到了,过了,现在已经是绝卖状态。当然,冯英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实际上冯英已经失去了继续使用的该共用道路的使用权了。”冯曲言道。 “那你怎么想的?” “小民就是不想让冯英从共用道路上走。”冯曲言道。 “这条共用道路是不是唯一一条通到冯英家的道理?” “不是的。”冯曲言道。 “老爷,冯曲所说不属实,是只有这一条路,是唯一的。另外没有路。”冯英言道。 “怎么没有?冯三家后头不是可以走吗?”冯曲质问道。 “他家后头是一条沟,沟里常年有积水,是软泥潭。根本无法通过。刘家的牛掉进去就再没起来。那样的路谁敢走?”冯英言道。 “就是可以走,花钱请人修一条路不就行了,将泥潭填了,就是一条路。主要是怕花钱,总之是不让你走共用道路了,这路不是你的了,你的已经典出去了。”冯曲言道。冯曲言道。 “大人,小民的确没钱重新修路,即便修好了路,冯三也会提出意见,因为如果填了泥潭,他家的污水就没地方流了,肯定不答应的。请大人为小民做主。”冯英言道。 “好,冯曲,你说冯英家将共用道路典当了,可有凭证?”靳山问道。 “有,有,有凭证。”冯曲连忙答道。 “不要激动,怎么了?有凭证还这么紧张?拿来看看!”靳山吩咐道。 靳山话音刚落,冯曲就拿出了典当契约,纸张泛黄,字迹还清晰可见,上写着:兹有共有道路一条予以典当,价值一百吊大钱,典期二年,如果届时无法赎回,视为绝卖。 下面是二人签字。 靳山一看,是非曲直已经明确了。 于是对冯英言道:“你回去!这里很清楚,你父亲已经将共用通道典给了冯曲家,典期已过,没有赎回,你就没有权利继续使用了。既然无权使用,就要想办法,如果要走这条共用通道,必须要将通道赎回去才行。否则,很难得到支持。” “冤枉啊!老爷,这是假的,是冯曲一家故意伪造,想要霸占小民家的房屋,就拿通道说事,其实,家父根本不会将通道典给别人家,因为只有这一条路,如果典给别人,自己的家人除非生出翅膀否则无法进出家门。家父再穷,这一点也是把控得很好的,不可能典当通道的,完全是一派胡言。”冯英言道。 “好,既然你这么有志气,说话这么强硬,你这么霸气狠气,有这么厉害!那就拿真金白银说话,不说真金白银了,就是那典路的一百吊大钱,拿出来就算你狠,不要像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冯曲言道。 “这个,这个,这个” “你别这个那个的,只问你能不能拿出来,拿出来就给你通道,拿不出来,哼,休怪不客气!”冯曲言道。 “这个,你也别仗着有几个钱就瞧不起人,你不就是有钱吗?你不就是笑话咱穷吗?也不必这样欺负人啊!有本事,你就去住京城里。”冯英言道。 “你别刺激我,我还真在京城里买了房子,那些房子都出租了,就喜欢住在这里,这是我的自由。废话少说,你拿钱出来,就给你走路,你不拿钱,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冯曲言道。 “这钱由本县给出了。” 大家一看说话者是谁,不是别人,正是靳山! 双方都惊掉了下巴! 看着靳山,观察一些靳山是否有毛病在说胡话。 靳山打破了僵局,他说:“不就是钱的事么?本官认为,钱不算啥,没了可以再赚,关系却最重要,一旦破坏,很难修复,比赚钱难多了。不要马虎!不要觉得无所谓。如果为了一百吊大钱伤了两家和气,这一辈子是仇人,下一辈也是仇人,子子孙孙无穷尽,仇恨也就绵绵无绝期。” “如果花钱能解决问题,那就花点钱,这个钱值得花。”靳山补充道。 “老爷,这”冯英言道,“这个不好!怎么能让老爷出钱呢?本来就没有收到过钱,没钱进来凭什么要还钱出去?” “这个休要再理论,你先回去,等候通知。你呢,冯曲,暂时在此等候,本官去取钱,马上回来。”靳山说着,转身到了后面。 只剩下了冯曲一人。 他叫苦不迭,心里寻思,这叫啥事呢?本来想堵路,不让他走,逼着他搬家,他一搬家,他的房子就能拿过来,然后可以办很多事。没有路走,冯英就要贱卖房子,这不是又赚一笔吗?本来这么打算没问题,非常好,但是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就是靳山答应给钱,这不是添乱吗? 他正在这里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到底这钱该不该拿?真是烫手的山芋,丢了可惜,吃了怕烫。 这个计谋完全失败,不可能发挥作用,本来逼着冯英离开,结果还回来了。 他等来等去,等了不少时间,不见靳山出来,心中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期待发生什么,又不想发生,他盘算来盘算去,就是那个简单的目的。 靳山一走不回来了,去取钱不至于不回来,难道一百吊大钱就能压垮一个人?可能未必。 这个时候,冯曲的肚子开始唱歌,唱的就是空城计,前胸贴后背,就像没装东西的纸袋子,饥肠辘辘,想要吃点东西,却没办法。 他实在饿得两眼发直,快要站不住了,就想回家。 探头看看后面,毫无动静,心想,怎么凉凉了?成了凉国公。 他下定决心,要回家吃饭,免得饿死,实在不划算,还有这么多钱怎么办?不能留给别人,关键是自己不能死,有钱就有吃的,钱多了反而饿死,名声不就弄坏了吗? 想到这里,他抬脚慢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县衙,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差役给挡住了。 他说:“这么了?这里管饭吗?如果管饭,我就不走了。不管饭,还不让我走,想要饿死我吗?” 差役不理他,照样拦着。 “怎么不辞而别啊!”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靳山。 “大人,小民实在饿得不行,饥肠辘辘,怕死在这里,让大人说不清楚,给大人添麻烦。”冯曲言道。 “这回事啊!本官还以为你要撤诉呢?”靳山问道。 “撤诉?撤诉怎么可能?大人在说笑话?” “公堂之上,你看我像是说笑话的人吗?”靳山板着脸严肃地说。 “大人,不开玩笑,不开玩笑,请求大人放小人回去。小人折腾不下去了。”冯曲言道。 “要知现在,何必当初!你要走,可以走,本官不拦你,可是,你除非从县衙飞出去,否则就不行。你看你的本事,如果不能飞走,只有脚踏实地,既然脚踏实地,就要走路,走县衙的路,也要按照你的理论收费,也就是说,学习你的办法。走路可以走,要留下买路钱,你怎样对待冯英,本官也就怎样对待你。”靳山言道。 冯曲已经看出来了知县的意思,他就是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 “敢问大人要收多少钱?”冯曲问道。 “不多不少,一百吊大钱。”靳山言道。 冯曲当时就目瞪口呆,世上竟然如此碰巧的事?他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没带现钱。他又饿得不行,就说:“能不能让小民回家去取钱?” “不行,你要走路,必须要留下买路钱,如果回家拿钱,走两次路,就要支付两次钱。不是一百吊大钱了,是二百吊,走一次,支付一次。你看你自己选择。”靳山言道。 “小民的选择觉得没有选择,这样,小民可以打欠条怎么样?因为现在的确没有钱。”冯曲言道。 “那好!”靳山言道,他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 冯曲没有办法,借来文房四宝,开始写起来:“冯曲欠邓城县县衙门一百吊大钱。” 写完之后,靳山拿过来看了看,说:“没写欠下的是什么钱,要注明一下。” 冯曲一看,明白了,立马添加写了一句:“该钱是过县衙的买路钱。” 写完之后,交给靳山,靳山一看,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典路契约说:“这两张文书钱数相符,你欠邓城县县衙的钱是一百吊大钱,冯英家欠你一百吊,既然本官愿意为冯英支付该笔费用,本县衙就是要还债的。你欠县衙的,然后是冯英欠你的,县衙又同意给冯英还债。那么,事情就很明朗了。” “老爷,听凭老爷裁断。”冯曲言道。 “大胆刁民,本官差点被你给害了。你的典契,纸张新鲜,像是墨迹都未干。很明显,典契是伪造的,当初本官就已经察觉,只是给你一个悔改的机会,但是,你屡禁不改,没有抓住这次机会,非常可惜。”靳山言道。 冯曲一听,暗自叫苦,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在县衙遇到这样一出戏。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第93章 土豪与字画 “大胆刁民,你还行贿本官二十两白银,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公堂之上公开行贿,要置本官于不义的地步,也要让本官背负骂名,朝廷追究下来,本官怕是活不到明天!刁民想要杀本官,就采用这个方式,真是阴险歹毒!”。靳山言道。 “大人,老爷,这,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就这么定了,二十两白银收缴入库,警告你,不准再以势欺人,不要为富不仁,如果再有此类事件发生,你绝对要考虑好了,绝对会得到严重的惩罚,决不食言。本官早已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早已明白,你要是再欺压乡里,本官定不轻饶。明白吗?”靳山言道。 “明白了,大人!”冯曲言道。 “去,以后再也不需生事,如果发现,定将你发配边疆,永不返乡。”靳山言道。 “不敢,不敢,小民一定遵纪守法,安身立命,开仓赈济,帮助弱小,支持贫苦,行善积德,为后代子孙谋福祉。”冯曲言道。 “你说远了,只要积德行善,你现在就能平安,本官不会发配你去边疆,反而作为优良楷模乡绅进行表扬。”靳山言道。 听到这里,冯曲高兴了,向靳山告辞,大胆地从县衙门前走过,回家去了,庆幸自己没有被发配,真是舍财免灾。 靳山这里收拾停当,去后堂休息,读书,赏花,品茶,觉得好久没上街闲逛,最近日常公务缠身,案子一件接着一件,的确忙碌,需要歇息歇息。 他到街上闲逛,没有穿官服,而是便服。走到茶馆,看到上面有旗帜招展,上面大写一个“茶”字,这里临近河边,河边也有不少船停泊,这里就像水墨画,看起来非常美丽,悠闲,舒服。 靳山喝了一会茶,正要离开,突然被人叫住。 这人看起来很清秀,白皙的脸,星眼剑眉,看起来像个书生,嗓门却大,他喊道:“靳大人,怎么有空在这里饮茶呢?” 靳山一看,上下打量打量,发现这个人穿着华丽,只是衣服不够平整,腰间有佩玉,手上戴着硕大黄金戒指,戒指上镶嵌着祖母绿宝石,又像猫眼,手背上有伤疤,不知道怎么留下的。 “哦,你是谁?”靳山问道。 “我是本地富户,名叫包发。” “包发?这个名字很有意思。”靳山言道。 “我是本地绅士,很受人们尊重。”包发言道。 “是吗?本官咋没听说?”靳山言道。 “大人,来邓城后,天天办案,处理政务,哪里有空上街,认识的人当然不多,再说,我是绅士,远近都闻名,都知道,大人不知道,因为没有人告诉。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可以到我家吃点茶,这里的茶不好,我给你准备上好的茶。很值得一喝,喝了就忘不掉。还有,我也有一些珍藏,可以给大人看看,散散心,长长见识。”包发言道。 “当然好!去长长见识也好。只是不知道是否方便?有没有打扰到你?”靳山问道。 “没,没,巴不得来看,一个人看多没意思,大人来看,让我的家有光,也让我更出名。”包发言道。 靳山心想,包发这个人看来有钱想出名,借着县衙县令来抬高身价,估计不是偶然遇到我,是故意说的,可能早就找机会和我套近乎,然后邀请去他家看看,这是他的计谋。 要看就去看。也许会发现什么? 靳山的职业敏感度很高,他开始有些怀疑这位乡绅,包发,看来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想要分享他因财富而膨胀的心,因为有钱,所以想要图名,有了名气,自然会带来一些益处,包括财富。他可能没有这个意识,实际上是在这样做了。 包发邀请靳山前往他的家,说起来是家,其实就是府邸,看起来非常豪华,这是一笔巨款修建而成,看起来金碧辉煌,和靳山的家比较,靳山的就显得寒酸了。这个土豪,包发,怎么这么有钱?这个让靳山突然考虑到包发不简单,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只是直觉告诉他,包发不是简单的人物。 包发大笑着说:“大人到我家,我很高兴,真是太好了,刚在在门口,我看到不少人都在看,大人一来,我更有面子。这边请。” 他说笑着,带领靳山穿过走廊,走廊的墙上,有石刻书法,写的一些名人的脍炙人口的诗句,他们来到大厅,大厅三面墙上,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字画,竟然有黄庭坚的《砥柱铭》,王羲之的草书《平安帖》,南宋佚名的《汉宫秋图》,王蒙《秋山萧寺图》,钱维城的《雁荡图》,八大山人的《竹石鸳鸯》,陈栝的《情韵墨花》等,还有不少是当下名家名画也竟然在包发家悬挂。 包发十分得意,他看着靳山惊讶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都是小意思了,大人,小人有的是钱,如果大人想要,只管拿,要多少,拿多少,我的这些字画,价值连城,随便一幅画,就能买下一幢楼。大人不要嫌弃我粗鄙,没办法,有钱啊!有钱太爽了!有钱就有一切啊!有一切就肯定有钱!钱能生钱,没有钱的,越来越没钱,像我,有钱!太有钱了!哈哈哈!只要大人开口,绝对不会让大人失望。” “是吗?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当官,太有钱了,没办法,天天没事干,钱又花不完,就想做点事,想到县衙里当个捕快也好,可以抓人。那有多过瘾!”包发说。 “你能跑吗?” “当然能,你看,大人,我这一身肌肉,多发达。简直不得了,天天都浪费了,真想某个差事,听大人差遣啊!”包发言道。 “暂时不谈这个话题,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去县衙值一天班试试,只不过,可以和其他老差役一起,先体验体验,你看如何?”靳山问。 靳山心想,他就是一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想找点事干,不干别的,竟然还有一个官瘾,这个家伙,形象放荡,行为粗鄙,穿着华丽却不修边幅,真是绣花枕头,外头看着漂亮,肚子里原来全是草莽。、 这个家伙,拥有这么多明贵字画,和他的言谈举止不怎么相符,就是一谈话就知道这人究竟如何,这个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流氓,不知道怎么弄到这些字画的,是不是花钱买的?是一个喜欢收藏的人?也不像,让他说,也说不出一二三来,他对这些字画,好像并没研究,只是挂在客厅,给客人观看,显得他有书生范儿,也要向人展示一下他自己,表明他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才华横溢的人,借此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他附庸风雅,就是想要进入更高社会阶层。 靳山问:“这些名贵字画真的是无价之宝,你真有福气!” 包发一听,高兴坏了!更加不知其可。 他粗声大嗓,声音响彻大厅,其他佣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大声说话。 “来来来,欣赏完了字画,请用饭,我已经安排下了,请大人赏脸用餐。”包发言道。 靳山同意,他点点头,看看包发,他更加得意。 饭菜非常丰富,靳山平时吃不多,到了这里,也十分控制,没有饮酒,包发喝了几大碗,靳山很清楚,对这样的人,要格外小心。小人得志便猖狂,如果吃了喝了,不给办事,恐怕他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再说,不饮酒就不容易说错话,保持头脑清醒,免得说错话后悔。 饭后,他去后花园闲逛散步。 靳山不让包发陪同,刚好包发饭后喜欢睡觉,也就让一个下人去服侍,被靳山拒绝,靳山打发走下人,在偌大的院子里闲逛。 在园子西南角,有游廊,也有一座亭子,走近一看,上面写着听松亭。 在亭子里端坐着一位年轻女子,穿着华丽,女子气质不凡,略施淡妆,朱唇,柳叶眉,眼睛如星,亮晶晶,左右一看,眼神摄人心魄。妙龄女子,独坐听松亭,让人感到奇怪。 靳山观察到该女子带有淡淡的哀伤,长吁短叹,像是有重重心事,根据职业习惯,还有职业的敏感度,他上前去,作揖,行礼,整了整衣裳,让其变得平整光滑,然后彬彬有礼地问:“敢问夫人,可是这里的人?是否是这里的女主人?” 那年轻女子连忙回礼,轻生慢语地说:“靳大人,小女在此有礼了!” “免礼,免礼,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靳山问。 “大人,小女是住在这里的,包发是当家的。” 靳山一听,觉得话里有话,当家的,其实,是带着不屑的口气的,只不过没有明说,担心隔墙有耳,会传话给包发。 “看来你有心事?”靳山问,问完了,靳山就有些后悔,他担心说这话会影响到她。 “靳大人,民女听闻大人为官清正,刚正不阿,聪明智慧,办案神速又准确,百姓满意。” 靳山一听,越发有些怀疑,看看她欲言又止,知道了怎么回事,就没再问。 那女子不像十分情愿,也在回避靳山的问题,像是有难言之隐。 她神态很不自然,可是难以掩饰她的优雅之态,举止比较包发起来,更是文静,与包发相比较,包发相当于癞蛤蟆,她就是天鹅。癞蛤蟆的谈吐举止,令人恶心,天鹅随便举手投足,都是优雅,相比而言,真是大相径庭。 靳山不想失去这个机会,看看四下无人,就壮着胆子说:“夫人,敢问是否有事相告?是不是不太方便?有没有受到威胁而不敢告发?夫人,有什么秘密,可以告诉本官,如果难以解决,本官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那女子皱着眉,不说话,顾左右而言他,不做正面回答,只是在观察。 她沉吟片刻,看看左右,再低头看脚,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慢慢地说:“不,不,小女子这厢失礼了。就此告退,就此告退。” 她迅速离开,眼睛看着别处,靳山不经意发现她的眼角有泪水,晶莹剔透,来不及擦掉,就迅速离开了。 她一阵风地离开,让靳山凌乱在风中,不知所措,像是一只高空悬着的老鹰,眼睛注释正在细细查看。 他回到客厅,刚好包发休息好了,赶紧迎上来,满脸含笑着说:“大人,刚才出去散步怎么样?” 靳山一看,料定他没有发现和夫人对话,就说:“很好,发现不少碑文,看来你很喜欢收藏。” “没错,小的从小家贫,没钱,没有什么东西,家里啥都没有,饿得不行,就没办法,有的东西拿去典当了,还可以换点东西吃,没有东西,就换不了吃的,只有饿肚子了,所以,我从小就知道东西的重要,可以用来换吃的,不会饿死。”包发说。 “没错,你做得对,如果没有收藏,这些东西可能就被破坏了,非常可惜。”靳山言道。 “本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靳山说。 “当然,说,说,听听有好处。”包发说。 “就是府上有这么多的珍奇宝贝,收藏需要花费巨资,很不容易?即使去找到这些藏品,也十分间艰难是?”靳山问。 “是的。的确不容易。要到处寻找宝贝。”包发说。 “那你是如何做到的呢?”靳山问。 “哈哈,哈哈,大人有所不知,现在,现在我有钱,有钱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磨推鬼。只要舍得花钱,还有办不成的事情吗?没有,只要肯花钱,没有办不成的事。”包发言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的确耗费不少金钱,耗费了精力和时间,来做收藏,你的收藏算是博物馆了,这么多,估计天下难找。你达到了事业的顶峰时期。”靳山言道。 “这个好办,因为我有钱啊!有钱就能买到,再贵,也买得起,把钱给够,甚至还给多,就容易得到了。所有不愿意谈钱的,都是最爱钱的,没有钱,难办事,寸步难行。这个是现在的实际的情况。”包发言道。 第94章 血泪发家史 靳山一听,心里有数,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判断,就进一步问:“你看,这一幅对联看上去非常雅致,看起来出自大家之手笔,字体看上去苍劲有力,又不失秀美,不知道写这幅对联的人与你什么关系?你们有什么交情?” “哈哈哈,我哪知道谁写的对联?我是有钱人,是绅士,巴结我的人不少,都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好处。我只晓得花钱,花了不少钱,只要看中的东西,就一定要买,不管谁卖给我的。不管是什么关系,不知道谁送我的。”包发说。 “那你说说看,字画上都有图章,图章上都有名字和姓氏,或者有字号,那些人,不知道和你是什么关系?”靳山问道。 “那么,你都花了多少钱呢?”靳山漫不经意地问道。 他很清楚这些字画的价值,只是想要问问这些字画目前的主人,也就是包发,看看包发知道多少。 包发见问,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真不知道,于是为了蒙混过关,就随便指了指看上去画的乱七八糟的字,因为这些字他都不认识,完全像是看天书,他说:“像这样的字,不咋样,都认不得,看起来都不规矩,这些字大概就值二千两银子。” 靳山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刚好看到了唐代怀素和尚的狂草真迹,这样的字,非常少见,也非常难得,这样的字,十分难认,可是价值不菲,一字千金不是开玩笑的。 这样的字,市场价一幅至少一万两白银。被包发轻描淡写成两千两,看来,包发是真不懂,那么,可以推理出,包发得到这些字画有些不正常,还有,包发言谈举止也不像乡绅,倒像是江洋大盗。 靳山考虑到这个问题比较严重,但是他不露声色,不显山不露水,面无表情,起身告辞。 包发也不留意到靳山脸色的变化,估计他在官场没混过,不会察言观色,当然,包发对钱的敏感程度远远超过对字画的敏感程度。他知道,拥有钱财,比拥有字画重要得多。 靳山从以上种种迹象看出,这些字画,包括夫人,都值得怀疑,判断字画和人都来路不正。 靳山言道:“多谢你盛情款待,时候不早,本官要告辞,回县衙处理公事,案子太多,需要亲力亲为。” “大人,事务繁多,可以请我去帮忙,我天天闲得慌,如果需要帮忙,只管吩咐,我一定去。”包发说。 “这个再容商议。如果县衙有实缺,会考虑补充人员,到时候再请你出来,屈尊去为县衙服务如何?”靳山言道。 “好,哈哈,太好了,哈哈哈,大人就是爽快!”包发抚掌笑道。 这样,包发送靳山出得大门,靳山到房屋拐角,走上大街,就加快了脚步,他很清楚,如果他走了,包发说不定会问夫人,夫人梨花带雨,眼泪婆娑,经不起折腾,他第一件事,就是派捕快去将包发捉住,控制在大牢就好办了,抓住了头头,他的党羽就各个击破。 靳山估计包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他之所以能如此有钱,缺少了人手肯定不行。 靳山一进县衙,就喊道:“快,快,捕快,去将包发抓来。” 捕快领命要走。 “回来!” “请吩咐,大人!” “去顺便把女主人,也就是包发的‘妻子’用轿子抬来。” “是!” 捕快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包发被逮到,投入大牢等候审讯。包发看到捕快来,高兴坏了,心想,这个靳大人,办事效率真高,说回去安排,等有实缺了就安排,没想到刚说完,就有了实缺,看来有没有实缺,还是看大人的一句话,他说有就有,他说无就是没有。 “你是包发?”捕快问道。 “正是,有什么好事?”包发问。 “是好事,奉靳大人之命,来此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捕快言道。 “那好,这就走,靳大人中午刚和我在一起吃饭来着 。”包发说,他想在众捕快面前显摆显摆,以后真的做了捕快,其他人都不敢轻易去惹。 都喜欢巴结有权有势的,没有权只有干生气。 “少废话!奉命捉拿!哪来这么多话?!”捕快说完,就拿出铁链将包发绑了,连拖带搡,捉到了县衙,投进了大牢。 “你们弄错了,绝对弄错了,抓错了人,我是靳大人的朋友,怎么是罪犯?你们抓错了,我要告你们。”包发怒道。 “走!有理到县衙去说。再胡说八道,将你的嘴缝起来。”捕快说。 他这一威胁,果然凑效,包发不敢吭声,只有闭嘴不言,心里总有千万不满,也无处可说。 包发被投进大牢,包妻是知情的,她听到有一群人喧嚷,有丫鬟来报告说:“老爷被公人捉走了。” 包妻得知这个信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长舒一口气,说:“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她露出久违的笑容,灿烂,亮丽,动人。 这就预告她将走上快乐的后半生的道路。包发刚被抓走,可能包发想看看夫人,结果没看到。包妻故意不见,她担心包发看到她消失已久的笑容,会嫉恨她,甚至会伤害她甚至杀害她。这个担心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实事求是有这种可能。 “夫人,有请!”她正在沉思,突然有人喊道。 “谁?”包妻看到眼前站着一位衙役问。 “奉靳大人之命,请夫人到县衙去一趟。”衙役言道。 “哦,好的!”包妻言道,她一听,更是喜出望外,这一下,总算得了机会,可以伸张正义,有地方述说自己的故事了。 包妻只身到了外面,早有一顶小轿在门外等候,包妻上了轿子,轿夫抬起轿子,前往县衙而来,外面有不少人围观,感到非常奇怪,怎么平时游手好闲的包发,自称乡绅的,突然被捕快捉走了,犯了什么法?得罪了什么人? 大家都很好奇,尽量多打听一些事,好作为自己茶余饭后的谈资。 到了县衙,靳山就问包妻:“包夫人,不好意思,你刚才在花园说话躲躲闪闪,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只是不得便,现在但说无妨,你的丈夫,如果本官没猜错的话,就是你害怕的那一位,如果不害怕,你在后花园都会说的,对不对?” “对,谢谢老爷,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聪慧过人,眼睛看到,耳朵听到,都比常人厉害,要不是大人帮忙,恐怕小女子还在火坑里受着煎熬,不知道何时是出头之日。”包夫人言道。 “你说说看,包发怎么了?他什么来历?”靳山问。 包夫人见问,哭泣起来,声音哽咽不止,几次都停下来,开始喘气,气得不行,眼泪洗刷脸颊,让她眼睛哭肿,看来人不到伤心处,不会泪涟涟。 “大人,十八年前,民女随同父亲坐船返乡。父亲在广西当官,因疾病,申请告老还乡养病,因父亲人员关系很好,朝廷信赖,知道父亲是清官,就赏赐了他一些名人字画,都是真品,父亲喜欢异常。欣然收下。朝廷知道他为朝廷效力,两袖清风,也十分赏识,赏赐给他不少字画古玩。”包夫人言道。 “后来怎么样?” “后来,家父托人雇了船,告老还乡,随身带着不少字画古玩,还有一些金银细软。从水路回家还乡。一路倒是顺利,无风无浪,地方太平无事。只是到了一处,发生了一起案件。”包夫人言道。 “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靳山言道。 “就是在镜湖。” “镜湖在哪里?” “在襄阳。” “襄阳有镜湖吗?” “有的,民女记得很清楚。” “镜湖,镜湖,襄阳,襄阳!”靳山不断重复这几个词汇,大概已经想到了破案的方法。 “镜湖是襄阳城内的一条湖,比较平静,面积不大,水从汉江里来。汉江是流动的,镜湖一般都是风平浪静的。”包夫人又答道。 在靳山问话之前,她就一五一十地说了一湖一江的区分。 靳山一听,十分高兴,不仅掌握了镜湖破案的关键,也想到了怎么样一网打尽。 “然后呢?” “然后,包发就杀害了民女一家,只留下民女,因为当时民女尚未成年,包发就将民女带回家,包括家父的所有字画古玩,一股脑全部带走。”包夫人言道。 “你的父亲呢?” “包发杀害了民女的家父和其他亲人,将他们投入镜湖当中,不知道在哪里了。”包夫人言道。 “发生这样的事,怎么没有报官?”靳山问。 “大人,报官了,但是,没有抓住包发,官府也悬赏抓人,可惜没有接这个活儿。民女被包发牢牢控制住,然后就娶了民女为妻。他就是匪首,这些年一直作江洋大盗,积攒了巨额财富,然后上岸,开始洗白,花钱买官,成为乡绅,做一些好事,赢得乡里人好感,实际上,邓城的人大概都不知道他的来历,只晓得他是外来户,有钱,在这里安家,建了大房子,将家父收藏的字画,全部放在大房子里。另外,他的一些喽啰也都各自洗手上岸,有了钱,有的买官,有的做一些小生意,都很有钱,包发是最有钱的。”包夫人言道。 “包发为什么没有买官?”靳山问。 “他不是不买,他在等机会。他发现买官的最佳时期还没到,先积累人气,建立口碑,让越来越多的人来认同他,接纳他,让他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地方官。”包夫人言道。 “他是想当县令吗?”靳山问。 “县令肯定当不了,他就是想要成为县令助手啥的,例如捕快,威风凛凛的,可以随便欺负人。”包夫人言道。 “原来动机不纯,他是江洋大盗的首犯,如果当了捕快,岂不是笑话?他在江湖中有一定的影响,弃暗投明之后,肯定有不少以前的同伙,哪怕不是一个匪帮的,也相互认识。这样,就有些被束缚住手脚。就是去捉人,人家也不会服气的。”靳山言道。 “没错,他现在洗白,目的就是这个,不是良心发现,是想要利用官府的力量去铲除异己分子,然后培植一些他的党羽,继续在镜湖上兴风作浪。如果有了官府的庇护,他就更加肆无忌惮,更要做尽坏事。这个家伙太阴险了,不可不防。民女被他控制,天天以泪洗面。想念亲人被他所害,就想生吃他肉,活剥他皮,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包夫人言道。 “你和他有没有子女?” “没有。天可怜,他做尽坏事,天都放过他,让他断子绝孙。他不仅有我找一个女人,他有十八个,一年一个,都不生育,看来就是天有眼,就是不让他有后。”包夫人言道。 “这个是有一定道理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没错,别作恶,恶者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定会报。”靳山言道。 “大人说的对,他天天烧香磕头,寻求民间偏方,就是没用,江湖郎中,甚至名医,都找遍了,都没用。他看看自己年龄也差不多,就没有再抱希望。转而专心寻求官职,例如官职,发展他的队伍,想要称霸一方,现在他是在找机会打入官府,然后谋个一官半职。再做打算。”包夫人言道。 “这个本官已经知道了。你好生去休息,本官自有裁判。”靳山言道。 包夫人下去。 靳山开始审讯包发。 包发见了靳山,喜笑颜开,说:“朋友,哦,不,大人,想不到咱们以这种方式见面。” “大胆,你竟敢这样与本官说话!来人,先打四十大板!”靳山怒道。 左右衙役威武,上去掀翻包发,开始痛打,每一板子都结结实实,听起来非常实在,没有落空的,打得包发哭爹喊娘,他万万没想到,一句朋友换来四十大板! 将其打了一顿,靳山也不审了,命人将其重新投入大牢,等候再审。 靳山退堂不提。 第95章 提审包大盗 三日后,继续提审。 靳山知道包发的皮厚,江洋大盗,身体棒,皮糙肉厚,打四十大板,不至于死或残。提审还是可以进行的。 他命人将包发提到公堂,开始审讯。 果然,他恢复的很快,看来,打轻了,靳山心想, 他问:“包发,你可知罪?” 包发一看,这靳山太狠了,可能已经查出什么来了,需要再试探一下。于是他回答道:“禀告大人,小人何罪之有?” 靳山一听,一股无名怒火“腾”一下升起来。他拿起惊堂木,“啪——”往案上一拍,大声喝道:“大胆蟊贼!竟敢如此质问本官!” 他一拍不要紧,包发立刻身上一软,如同烂泥,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颤歪歪地起来,问:“大人,小的知罪!” “如实陈述,书隶,可听好了,记仔细了。”靳山言道。 他的吩咐起了作用,说的人和记的人,都十分认真起来。只要靳山发威,没有谁不怕的,这个包发,可是江洋大盗匪首,经验很丰富,也败给了靳山。 他对靳山早就有所闻,只是没有亲见办案,今天一看这阵势就很不简单,看得出,水平很高。 “大人,小的实乃小时候家贫,没有出路,处处受气,给地主放牛,牛瘦了,被地主鞭打,也吃不饱,穿不暖,没办法才出家当和尚,没想到和尚也不好当,太苦,也没肉吃,没酒喝,就去茶肆酒楼谋职,也没干多久,看别人饮茶喝酒,我只能看着,也被老板责骂,后来离开酒楼茶肆,也没地方可去,吃不得苦,受不得委屈,希望过天马行空的生活,不想让别人管束。想来想去,还是去作盗贼,这个行业风险大是大了点,可是干什么都有风险,至少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了就去偷,可以自己去玩,自己省钱,就是为了将来有口饭吃。”包发言道。 “少废话,你的贫穷不是你作贼的理由,好像是你被逼去作贼的,为什么那么多穷人没有去作贼 ?还不是你好吃懒做才造成的?”靳山问道。 “大人,小的就是好吃懒做,如果勤快,也不一定会富裕。你看有的人辛苦一辈子,种了一辈子的地,还是穷,勤劳不一定致富,要看有没有人,朝里有人好当官,当官就不用耕地,不用担心钱,只要有权就有钱。权钱本来都不可分。有的人拼命攫取权力,就是看到权力的作用,拥有权力,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一般来说,只要有权,不会达不到目的。”包发言道。 “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利索点,说你犯过的事。不要遗漏,都要说仔细了。”靳山言道。 “小的就是在船上谋生,别的地方不去。在水路上,做完后可以立马清理现场,不留痕迹,无法查找破案。”包发言道。 包发将这些年犯过的案子一件一件如数家珍都说了一遍。书隶在记录,手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靳山也惊讶了,目瞪口呆,这个杀人魔王竟然将杀人的事轻描淡写,杀一个人竟然毫无惭愧之意,看起来一点都不后悔,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堂下跪着的就是杀人魔王,这个家伙视别人的生命如同草芥,视为蚂蚁,杀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根本不重视生命,难怪他有钱,越来钱都是属于魔鬼的,魔鬼给他钱,让他去杀人,相当于魔鬼雇请的职业杀手。这个家伙不死,天理难容,幸亏没有进入官府,如果到了官府,不知道借着这个名号,打着这样的旗号要戕害多少人。 包发万万没想到会栽在靳山手里,本来想套近乎,进入县衙谋个一官半职,谁承想他竟然发现了秘密。万万没想到靳山懂得这么多,知道字画的来历,清楚字画的价值。 为了确定这个想法,包发问道:“大人,小的就是有一事不明白,不知道肯不肯教教我?” “说!” 靳山怒道,看着这个杀人狂魔就感到恶心。没想到他竟然还谦虚求教。 “就是大人是怎样发现问题的?” “很简单,你在大的会客厅里挂满了字画,看起来你是附庸风雅,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绅士,可是你的技术不行,修行没达到,说话,举止,行为都和绅士不相符合,你想成为一个斯文人,就要说斯文话,做斯文事,可是,你处处都不像书生,也没有绅士风范,就像是江洋大盗,那种匪气是掩饰不住的,本官经历多起案件,约人不在少数,一看,你就有马脚露出来,只是看破没说破,本官继续观察,确定自己的判断。”靳山言道。 “敢问大人又发现了什么?”包发问道。 “你口口声声说是用钱买来的字画,又说和字画的作者很熟,其中一幅字画,是唐朝狂草,你说花了贰仟两白银购得,实际这幅字是怀素和尚的真迹,市场价都值壹万两白银,从这里就看出,怀素和尚的字,你能贰仟两白银购得,可见你会穿越,能到唐朝去购买字画,从这个细节就能看出你在撒谎,推断出你一定巧取豪夺得到的字画,并非花钱购得。”靳山言道。 “大人厉害!小的佩服。小的佩服!看来,斯文人并非浪得虚名,还是要学习,绅士,也要不断提高,才能装得像。小的不适合当官,当乡绅,小的适合当江洋大盗,这个最适合。哪里知道这么多!只晓得字画值钱,却不晓得这么值钱。要知道怀素和尚的狂草真迹这么值钱,说啥也不挂出来,都怪小的无知,无知就是无能,无能就是无耻,无耻就是可笑,可笑就露出了破绽,被大人识破,真的因小失大,因小失大。”包发言道。 “少来拍马屁,四十大板还嫌不够吗?”靳山问道。 “别,别,别,大人,别动不动就打板子,那个可真不是人受得了的,太难受的,要去了大半条命呐!小的就是好奇,除了这些细节,还有什么?大人在小的家里发现了什么?”包发问道。 “你家还有一个女人。”靳山言道。 “不只有一个,小的有十八个妻妾。”包发言道。 “你可真行啊!人家穷人一个女人都娶不到,你竟然娶了十八个。”靳山言道。 “这就是命,妻子等于财,财等于妻子,有财产就有女人,有女人就有钱。” “这是什么理论?” “就是这样,女人能带来财运,有钱人之所以有钱,就是因为女人多,女人多,带来更多更大的财富,那些穷人之所以穷得叮当响,是因为没有女人帮助,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也没追求,也没理想,整天想女人,就是不去奋斗,不去拼搏,先找到女人,然后就会找到财富。这个道理很多人都不懂。我是江洋大盗,我最清楚了,我看了很多,有钱人的家里都有好几个女人,女人越多,财富也就越多,这个是真的。”包发言道。 “照你这样说,那些清官之所以没钱,也和女人有关喽?” “没错。真是这样的!” “那有钱人死了,那些女人会不会为遗产打架?” “这个难说,只要没处理好,就会打架。”包发说。 “怎样安排才算好呢?” “就是立遗嘱,将财产分割清楚,就不会打架了。有遗嘱在,就是打官司也打不赢。”包发说。 “这个很有道理。你很聪明,可惜当了强盗,如果不当强盗,可以到县衙当捕快。”靳山言道。 “小的从小就想当捕快,为官府做事,威风凛凛,自己有好名声,也有钱花,要知道,那个时候,吃饱肚子就是最大的愿望。当官的没几个饿死的,饿死的都是百姓,我不想平凡一生,我想当官,吃饱饭,说出又好听,为啥不去当官,哪怕当不了官,去给当官的跑腿也值得。也比普通百姓强,可以在普通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那有多过瘾!看到街上当官的坐轿子过去,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再看看那些鸣锣开道的差役公人,也让人羡慕,衣服是制服,没破,完好无损,形象很好,就是看看我自己,哪怕月入很多钱又有何用?”包发言道。 “你说的是。那么,你说说看,你娶了十八个妻妾,你打算怎么办?”靳山问道。 “小的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猜到了怎样死。小的死了之后,十八个妻妾解散,至于安家费,不是小的能决定的。但是,小的要提到的是,小的的夫人,自幼跟着小的,她的家人已经被小的所害,十八年来,看到她,我就放弃了继续作恶的念头,因为她太善良,太单纯,小的不是人,夺取她的一切,她的父亲和家人,她的父亲的财产,还杀害了她父亲和家人,小的真是太坏了!对于她,小的恳求大人格外照顾,除了返还她父亲的字画以外,另外给一些安家费或者叫遣散费。她十八年的青春已经被小的糟蹋,后半生如果有好人家,恳请大人作主,给她安排安排。小的就是孤魂野鬼,也就放心了。”包发言道。 “这个你放心,本官会妥善安排,本官想知道,你想怎么个死法?本官尊重你的选择。如果合理,本官会考虑,如果不合理,那就由不得你了!”靳山言道。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小的听一个读书人这么说的,就记住了,小的没读过书,可是很羡慕那些读书人,他们能识文断句,知识丰富,能解决很多问题。现在,小的恳求,要死就来个痛快的,小的愿意将所有书籍捐赠给书院。供学子借阅,免得去购买新的。”包发言道。 “这个提议很好!本官许可。还有吗?” “来痛快的,绞杀即可!或者安排眼尖手快的刽子手,一刀毙命。不拖泥带水,小的感激不尽。”包发言道。 “这个恐怕要看百姓是否答应了。如果他们答应,就按照你说的,如果不答应,那就没办法了。你要多受点苦。本官也无能为力。再说,处决的情况,要报告给朝廷,如果轻了,上面怪罪下来,本官可以担待不起。你是不是这个道理?”靳山问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我一定会死,这个我知道,具体以什么方式处决,要看人们的意见,也就是说,群众要我怎样死,我就得怎样死,对不对?”包发问。 “是的,是这个意思。因为你作江洋大盗多年,受害者不计其数,受害人家人的心情你应该懂,要不然,县衙就有危险,愤怒的受害群众说本官包庇你,一旦传到皇上那里,恐怕本官的脑袋也保不住。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问问他们的意见才行。”靳山言道。 “我知道我会死,就是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去死。如果允许自杀,我就自杀,可是我戴着枷锁,没办法自杀。再说,对我严加看管,也没机会自寻短见。我是该死,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以什么方式去死。”包发言道。 “这个你不必纠结,本官自然会妥善安排。你的手里还有没有人命案子?”靳山问道。 “有,小的杀害的人大概有一百零八个,都是丢进了镜湖,要么流进了汉江,漂到海里,要么沉入湖底,喂了鱼鳖。所以,不见尸首。”包发说。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小的对十八很感兴趣,十八岁开始杀害第一个人。娶了十八个妻妾。娶第一个夫人是十八年前,有房屋一百一十八间,黄金九千一百一十八斤,玛瑙玉石一百一十八对,夜明珠十八颗,记得藏书有十万八千八百一十八部,还有一十八颗大钻石。其他的,我都分给弟兄们了。只要带八这个数字。”包发言道。 “哦,原来如此!难怪你总是说自己有钱,从不说钱从什么地方来,总说和字画的主人关系好,从不说字画的价值,看来,你还是有知道也有不知道的,但是你对弟兄们还算可以。那么,你的弟兄们现在怎么样?”靳山问道。 第96章 与蟊贼谈判 包发见问自己的兄弟。他沉默了。 靳山知道他江湖义气重,可能打死也不会说。于是想出一条计策,想要让江湖大盗成员来自投罗网,一网打尽,除恶务尽。 “好,你先下去。这次你表现很好!不用打板子了。”靳山言道。 然后,靳山令人放话出去,就是判决包发死刑,准备三日后午时三刻问斩。并对外宣称,为了斩首方便,就将其关在笼子里,拖到刑场中央,先展示三天,让全城的百姓来观看,为了防止群众为泄愤杀害包发,派差役四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看守,时间到了再换四个人, 消息不胫而走,很多人都知道三天后有人要被斩首,一打听,原来是江洋大盗匪首包发。 更有传闻,就是囚车已经到位,准备开刀问斩。 靳山安排已定,只等收网。 再说包发的弟兄们闻讯后,聚集在二当家那里,商量对策。 “这个简单,一般来说,第一天防守最严,第二天就有些懈怠,第三天早上,会比第一天还严,最好的时机就是第二天晚上。”匪甲说。 “那咱们今晚派人去踩点,看看情况,制定计划,然后再采取行动。”匪乙说。 “只有把老大弄出来,咱们才安全。再就是,咱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能见死不救,了不起,救了老大,咱们重操旧业,还在镜湖上营生。”匪丙言道。 “那好!先弄出老大是关键。那么,你就带几个负责去侦查,看看地形,查一下有没有埋伏,搞清楚逃跑路线,拿回信息后,咱们计划一下,做两套方案出来,要快,事不宜迟。要快,快中可以取胜,慢了对我们不利。”二当家的说。 “这次行动有危险,我建议大家都把遗嘱写好,如果能全身而退,人没事,没有伤亡,就可以撕毁遗嘱,如果熄火,就按照遗嘱来,让活着的弟兄给一个妥善的安排。”他又补充道。 二当家的和匪首关系不错,匪首不亏待他,是一起要饭的,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命硬,活下来,就要争取活得更好。 他们相互协助,知道这是不归路,不过不做是不行的,其他的都合适,只有走这条路。 入伙的时候都说过,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现在大哥有难,不能见死不救,这是江湖上的第一个重要的规矩,要不然,就不是江湖好汉,而是乌合之众。他们这点江湖道义还是讲的,所谓盗亦有道,大概都是这个道理。 这里商量好之后,他们开始行动。 匪首包发还是很紧张,他知道,当初入伙的兄弟现在都金盆洗手,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了,没想到,他的报应还是来了,他被捉,没想到供出他的兄弟,他只求速死,如果死了,能保护其他兄弟也可以。那也死得其所,问题他死不成,反而拖累了其他弟兄,那就算犯了大罪。 靳山安排人将包发装进囚车,在笼子里,戴着枷锁脚镣,又关进碗口粗木头做的笼子里,只给喝水,不给吃的,反正要死的人,最后一天吃最后一顿好的,好送他上路。这两天还是维系生命,不让吃好,也不饿死。好在包发平时吃喝都很好,注意营养,身体底子还有,就不至于迅速虚弱下去。 去侦查的人回来,碰头后,说了情况。 基本上就是十二个人,一班四个,共三班,八个时辰一班,四个人,到点后,再换人,没其他人。周围也没有可以埋伏的地方,是菜市场,地方空旷,别说人,就是一只兔子,也看得清清楚楚,在这里展览,就是图这里人多,熙熙攘攘的,好看斩首。 他们商议在第二晚行动,逃走路线走水路,直接准备船只,救了老大之后,就直接上船,到了镜湖,就等于龙王到大海,再也抓不着了。 官兵再牛,到了水上,也只能干瞪眼,好比壮牛掉进枯井里,再有力气,也使不上。 第一天无事。 第二天,众匪徒齐上阵,早已准备好船只,然后去到菜市场,用弓箭解决掉四个差役,用板斧砍了栅栏牢笼,将老大包发救了出来,砍掉脚镣,正准备离开。突然,火光四起,无数黑影从地下钻出来,高举着火把,齐声呼喊“抓贼!” 众匪徒万万没想到地下竟然有这么多人,走过去,怎么没一点动静,也没踩踏到人,这是什么操作? 来不及多想,众匪徒和官兵打在一起,匪首和二把手以及三两个兄弟杀出重围,其他弟兄都被官兵团团围住,不得脱身,用绳索捆绑,刀架在脖子上不敢再动,一个一个束手就擒。 再说包发等五人边打边退,到了河边,看到了两艘船在岸边停泊,刚准备上船,从船里钻出来一人,火把亮起,照得如同白昼。 “朋友,本官在此等候多时了!”一人呵呵笑着,拱手作揖,对包发说。 包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靳山。 包发刚要说什么,脖子上一凉,五人脖子上都被架着明晃晃的大刀,这要是一动,估计脑袋搬家,个个都不敢动。 “大人饶命!”包发嚷道,“弟兄们,不要抵抗,投降!” 包发还是考虑到弟兄的安危,就赶紧宣布投降,他不想让弟兄们送死。可能长期不从事这个行业,有些生疏,还没到水里,没上船,就被活捉,看来,一旦离开了镜湖,就再也回不去了。事实的确如此! “将所有人犯带回县衙,关进死牢。”靳山吩咐道。 原来,靳山用了计策,就是将匪首包发当作诱饵,对外宣布准备行刑,靳山深信他的兄弟不会劫法场,一定会将匪首弄走,就钉了牢笼,将包发关在笼子里,然后放在空旷处,吸引他的同伙来偷。空旷之处,没有房屋可以埋伏,就在地下挖坑,上面盖有木板,上面撒一些土,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看不到机关,没有人,就会助长胆子。就敢为所欲为,此行目的是就是将江洋大盗一网打尽。 看来这个方法凑了效。 靳山早早安排两个地方,一是刑场,也是菜市场,二是河边。前者是救匪首出牢笼的地方,救了人,肯定要有一番打斗,不能逃出,就地擒获,如果逃出来,就一定会到湖边上船逃跑,因为到了水里,就像乌龟逃生,拼命往水里钻,想要抓住,就没那么容易。到时候,乌龟的速度超过想象,动作非常迅速敏捷。 包发一伙果然中计。逃出重围,还是没能上船,被一网打尽。从此,镜湖再无匪徒作乱,邓城县令立了头等功。 包发被判处死刑,凌迟处死,其他,二当家也是死刑,斩首,三当家的被判处死刑,绞刑。其他刺配三千里,永不许返回。 包发的财产除掉返还被抢的财物以外,其他没收入库,其他罪犯的财产也是比照这个方法处理,能找到苦主的就返还,找不到的,就没收入库,充盈国库。 靳山问包夫人:“愿不愿改嫁?” 包夫人一听,脸立马变红,小声说:“多谢大人为民女伸冤,包发被凌迟处死,算是对家父和亲人的在天之灵的告慰。至于民女婚嫁,全听大人安排。” 靳山明白了,不再追问,这事不能忙,要慢慢找,婚姻大事,急匆匆办了,肯定后患无穷,不如牵线搭桥,让她自己决定。现在说出去,她也是二婚了,哪怕是被贼人抢来的,人们的思想陈旧也无法马上逾越,需要一个过程。 等靳山处理完这些案子,报到大理寺,卜慧书听说后,非常开心,觉得靳山真是他的得意门生。以后能做大事,不过,还是要为皇上服务,目前,皇上的烦恼也有很多,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要找到合适的办法也非常难。 靳山破了大案,远近闻名,一日,靳山在县衙值班,正在批阅公文,瞌睡了,就喝点茶,懵懵懂懂的,公务太多,简直伤脑筋。 他正要去看闲书,不想再批阅,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两个锦衣卫使者。 锦衣卫是皇上的亲信,直接对皇上负责的,监督达到一定级别的官员的。低级别的官员,不在锦衣卫的监督之下。 靳山一看这个,来头不小,不敢怠慢,如果是来监督自己的,说明自己的级别够了,只是小小的县令,估计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头,说不定要提拔,可是非常奇怪,即使提拔,也要有圣旨,自己有根据升职,心里踏实。可是,这升职通知的圣旨还没到,就先被锦衣卫盯上了,这就麻烦了。 警衣卫一个个子高,一个个儿矮,形象差别很大,不得不让靳山怀疑,这是朝廷来的吗?难道朝廷里没人了,派一个残疾过来吗? 靳山不动声色,已经发现问题,暂且按下不提。且看这两个活宝如何表演。 靳山心里念道:“一二三,看你们开始表演!” 果然,二人低声说:“奉旨来访。” 靳山连忙让座,问道:“有何要事?但讲无妨。” “有要事,关系到邓城大小官员命运前途的事,难道不重要吗?快点让无关人员回避,咱们到后堂详谈。” 靳山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来讹诈来了,他看破不说破,目前来说,即便叫人来,他恐怕也在危险的漩涡中,随时可能失去性命。 他们三人到了后堂。 一到后堂,二“锦衣卫”“嗖”拿出短剑,往桌上一扎。 “嘭” 桌子上竖着一柄短剑,寒光闪闪,短剑柄上有流苏穗子等等,随着剑身的颤抖而抖个不停。 靳山一看,知道遇到强盗了。要想活命,就要按照强盗所说的说去做。否则,就很危险。靳山不想让自己陷于危险境地,他要脱身,并且还要捉住这两个蟊贼才行。 “要事就是拿钱。” “拿什么钱?”靳山问道。 “你不是没收了包发的钱了吗?还装什么装?” “哦,那个钱,已经交上去了。” “交到哪里去了?” “交到国库去了。判决的时候就这样,拉走了。” 二使者一听,有些灰心,不过,马上厉声言道:“即便交,也不可能全交。你还有,把剩下的黄金拿出来。” “没了。不过,我可以再想想办法。”靳山言道。 “快点,拿出一万两黄金给我们,就没事,如果少一两,就要你的命!”二使者言道。 靳山一听,心里明白,这两蟊贼胆子不小,竟敢自投罗网,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不跌倒,不知道疼。 靳山不慌不忙,胜似闲庭信步,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两蟊贼越着急,证明越心虚,靳山不急,急了就会心慌,心慌就容易失败,靳山知道,这是卜慧书教的方法,越是冷静,越有办法,尽量延长时间,就有足够的智慧出来。 他心生一计,说:“二位,靳某人并非不通情达理,并非不识时务,二位来得匆忙,知道县衙清水衙门,好不容易破获江洋大盗案,起获的赃物,收缴,运到京城朝廷那里去了,二位如果在半路拦截,说不定还有收获,现在到了此地,靳某某也并非爱财之人,二位想来弄黄金,可见二位也是迫不得已,人不到一定的时候,不会走此极端道路,不知道二位是否认同?” “没错,还是靳山识时务,早就听闻靳县令懂人心,果然是懂,我们的确想要弄一笔黄金,然后远走高飞。” “靳某某明白了,一定帮二位弄到黄金,但是,二位说的一万两,也就是一千斤,的确不少,恐怕二位无法运输,还有,关键是一时半会也凑不够,不如减一半如何?” “一半是多少?”瘦高个子蟊贼问。 “笨蛋,一半就是五千两,相当于五百斤。”矮胖子蟊贼说,“真是高个子,脑袋缺氧,供血不足,连这个帐都算不过来。” “你别说我,死胖子,你是矮子离心近,有心眼,快,咱们别斗嘴了,倒是说同意不同意靳山这个方案?”瘦高个子说。 “这个,这个,你能挑多少斤?”矮胖子问。 “我?最多一百斤。”瘦高个说。 “嗯,我也差不多,这样,就五千两黄金,再也不能少,少一两就要你的命。”矮胖子恶狠狠地说。 第97章 捕快大聚集 “商量好了吗?”靳山问。 “好了,就依你,不过,要快,要快,要快,听到没有,要快点!”矮胖子说。 看来,他们有些慌了手脚。只要他们慌了,就好办的多。靳山心想。 “可以理解,可是,二位要知道,靳某某是地方的父母官,也就是是邓城的父母官,朝廷任命的,俗话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这件事事关重大,五千两黄金,就是当一辈子县令也拿不到,突然让靳某某去找,一时半会也难找到。这事太重大,咱们三个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都受牵扯,利益攸关,休戚与共,这事如果协商不成,搞不好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你们想快点,靳某人何曾不想?有些事快不得,心急吃不着热豆腐,如果这事因操之过急,事情捅出去了,恐怕咱们都受牵连,你们天马行空,可以一拍屁股一走了之,靳某人能逃到哪里去呢?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靳某人责任重大,一旦事情败露,靳某人就要人头落地。所以,这事一定要办的周全,否则前功尽弃,咱们都要玩完。”靳山言道。 靳山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感觉到靳山已经成为他们的一分子,就是说,三人共谋,盗抢官府黄金,给他俩错觉,然后进行下一步神操作。如果二贼知道,能听进去,抢劫官府县衙,罪不可赦,一定会严厉处罚,他俩也就是不会这么冒失行动,或者至少缺乏考虑,做决定不经过大脑。 靳山一席话起了作用,矮胖子和瘦高个二人面面相觑,不像是熟手,完全处于懵圈的状态。二人已经失去了主张,连忙问道:“靳大人,依你之计呢?怎样能拿到黄金又能全身而退,保证我们的安全呢?” 靳山发现二贼慢慢上当,进入他设计的圈套,就很痛苦地说:“依靳某人来看,这里人多,白天人来人往,到了晚上才消停,二位,这里是县衙,老百姓告状就击鼓,方便老百姓告状的,人们看到不好。动用金库需要好几个人签字确认,要不然,提不出黄金来。恐怕知道的人越多,最后问题也就越多,黄金提不到不说,还有可能惊动上面,那么,咱们三个都要玩完。依照靳某人的想法就是,不如撇开县衙金库。” “撇开金库?撇开金库到哪里弄黄金去?这个行吗?”瘦高个问,眼睛都迷茫,一圈又一圈,不知在看天还是在看地。 “金库人多,去了不方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晚上行动。白天人多嘴杂,说了出去,可不得了,你们知道的,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事要是被长舌妇知道了,一定会传得满城风雨。靳某人的想法,就是趁夜深人静才好行动,二位不要理解错了。”靳山言道。 “哦,原来如此!”矮胖子言道。 “靳某人的意思,就是这事要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既能达到目的,你们背着黄金或者找车拉着黄金离开,又能全身而退,不会被官兵追捕。这就是两全之策,做事要讲策略,不是莽撞为之,要有智慧,不是犯傻。”靳山言道。 “是的,是的,靳大人说得对,说得对!”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靳某人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靳山言道。 “当讲当讲。”矮胖子说。 “靳某人还当官,二位拿到黄金后,远走高飞,如果有心,二人都匀出一点,给靳某人单独存放,将存票给靳某人,靳某人从政,风险太大,遇到小人弹劾上折子中伤靳某人,遇到昏君的话,靳某人就完了,为了长远打算,靳某人不得不带着这点私心了。”靳山言道。 “这个一定,这个一定,靳大人,盗亦有道,您就放心!事成之后,一定有您的一份。”瘦高个说。 靳山看看矮胖子,他立马说:“有,有,有,大人放心,一定有。” 靳山点点头,说:“从金库拿黄金是不可取的,就是在晚上,也有人值守,除非把值守的人杀掉,可是,咱们取财,不害命,取的是金库的黄金,可以理解,如果出了人命,那可不是好玩的,惊动了京城皇上,那发布全国告示,到处都抓,二位,包括靳某人,估计日子都不好过。即便拿到了黄金,也天天提心吊胆不是?” “所言极是!大人还是看得远!”瘦高个言道。 “为了稳妥起见,靳某人还是这么做,就是以靳某人的名义向地方上各个绅士筹措,因为这是惯例,地方豪绅为了得到官府照顾和保护,就要出一些费用,以防止自己受损。只要靳某人开口,他们没有拒绝的。要不然,他们很清楚,拒绝官府的下场是什么。地方豪绅赚得盆满钵满,不是地方官府的保护,他们也不会赚钱,地方官府不会做生意,可是会保护做生意的人,他们有了这个保护,就会赚更多的钱。”靳山言道。 “哦,原来这样!不管怎么样,我们要的是黄金,黄金,黄金一到,我们就撤。”矮胖子说。 “撤是可以撤,别忘了给靳某人留一份。”靳山言道。 “这个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都是君子,一定说到做到,说话算话,吐口唾沫砸个坑。”瘦高个说。 “靳某人就去借,然后,再想办法用金库的黄金来还。这样,恩威并重,不怕豪绅们不借。”靳山言道。 “大人果然高明,我看行,这个方法,我看行。”瘦高个说。 “不仅是行,我看是高,高,实在是高!”矮胖子说。 二贼发自内心对靳山表示敬佩,果然当官的就是不一样,弯弯肠子多得很。 看起来,靳山在官场混迹多年,还是很有智谋,既为自己考虑,又顾及他人利益,为他人考虑,所提的办法果然比较稳妥完善全面,于是,二贼当场就要他马上筹措借款的事宜,张罗着要弄到黄金好赶路。 靳山找来笔墨纸砚,写了九份便条,要给九个豪绅,便条上写着借到黄金多少,一共五千两,根据豪绅的实际情况来写具体数额,限于今晚筹备并交齐,不得有误。写好之后,又仔细看了看,就让二贼也过目,二贼略认得一些字,可是认不全,只看到黄金的金,就信以为真,心里佩服靳山,果然是老手,也是熟手,简直令人仰视。 靳山准备完毕,二贼看着没问题,靳山正色言道:“二位,可以看看自己,衣冠是否整齐端庄,如果不是,需要整理整理,可以相互看看,帮帮整理,靳某人要传书童进来了,免得他们看到你们衣冠不整,影响你们的形象。靳某人就要将借条给书童送交给九位豪绅,好早点拿到黄金。” 二贼一听,面面相觑,果然,刚才为了吓唬靳山,故意将衣冠弄得像土匪模样,还没整理呢,二贼相互看看,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二贼觉得靳山好说话,心思缜密,想得周到,如果不是靳山提醒,就会被人看出破绽,于是二贼越发信任靳山,觉得相见恨晚,靳山就是好军师,早点认识靳山,说不定早就发达,何必冒险干这个营生? 二贼越发信赖靳山,现在二贼完全丧失辨识力,对靳山言听计从,靳山也发现二贼渐渐进入圈套,心里喜悦,面上没表现出来。只要二贼认字不多就好,这就是认字和不认字的差别。只要认字,就要格外小心,只要不认字,就好糊弄。二贼财迷心窍,本来还认得几个字,一旦钻到钱眼里,就变得愚蠢,连曾经认得的字也想不起来念什么了。 不一会儿,靳山的书童被传了进来,靳山严肃地说:“小贵子,这两位是从京城朝廷来的锦衣卫使者,疯皇上命来取金子,你拿着这些单子,去找诸位豪绅借取黄金,此事事不宜迟,也要注意,不可泄露半点风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涉及到皇上威严,不能影响皇家颜面,速速去办,不得有误!” 书童答应一声“是!老爷!”然后手捧着单子退了出去。 二贼得意洋洋,心想,这事办的水平真高!没想到,不费什么力气,就到手五千两黄金,真是太爽。就是分割给靳山壹仟两,每人还能白白得到贰仟两黄金。这样的好买卖到哪里去找呢? 二贼正考虑拿到黄金后怎么花,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走路,看来,不止一个人,二贼喜出望外,没想到办事效率这么高!书童才出去没多久,这些豪绅就来了,难道豪绅都住在一条街吗? 书童办事果然效率高。 书童告诫豪绅要注意隐秘,不要声张,豪绅们就将黄金金条层层包裹,卷入在厚纸当中,避免走漏风声。 九位豪绅进来后,均展开厚纸,说:“大人,黄金已经带到,请过目!” 等到厚纸铺展开来,已露出了刀剑斧等物,二贼一看,大喊一声:“不好!” 二贼拔腿就跑,九位豪绅拿出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扑向二贼,二贼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被掀翻在地,绳索一套拉紧,捆绑得如同粽子一般,才彻底醒悟,原来中计了! 二贼大骂靳山不止,靳山看看,二位已经被捆绑得结实,就说:“大胆蟊贼,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真是穷着急了,跑到县衙来了!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还是狗急跳墙了,打主意打到靳某人头上,大家都知道,靳某人不是贪官,你们看错了人!如果靳某人是贪官,别说一万两黄金,就是十万两,也能拿出来。只可惜,现在连一百两黄金都没有。要想拿,还得经过层层门槛,层层手续,哪里会轻易得到!你们睁开俩眼好好瞧瞧,是不是找错了人?” 二贼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已经被绑,想要反抗无济于事,只有破口大骂,也被打脸,疼得哇哇哇直叫。 这是靳山的缓兵之计。 二贼一来,靳山就看出来,这是经验不足涉世未深的蟊贼,没有经验,没有想好对策,就仓促上马,结果崴了脚。 遇到靳山这样的久经考验的官场人士,二贼算是瞎的看不见,再说,靳山又得到卜慧书的亲传,更是如虎添翼。卜慧书经常说,要注意细节,细节看到了,就能看出整体。 靳山看出二贼的毛病,但是不说破,不争辩,只是配合,等待时机,看准时机后,就猛地出手,就像老虎在暗处观察猎物,慢慢靠近,等时机成熟,突然跳出来,一招毙命,拿下猎物,因为有了这样的本事,就能成为百兽之王。 靳山等待到了机会,开始诚心诚意和二贼讨价还价,还显出自己和二贼是一伙的态度,迷惑二贼,二贼果然中计,将靳山当成自己的人,心里想着的是黄金,也就忽略了其他东西。 靳山表现出真实性,没有说为了国库和二贼拼命,也没有去喊人来捉拿二贼,他懂得保护自己,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反击,如果没有活着,一切计划都等于零。 靳山说话滴水不漏,处处谨慎,给二贼的感觉很实在,很真实,果然让二贼相信他们命运是一体的,休戚与共,患难共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从而,二贼慢慢放松警惕,后来完全被靳山牵着鼻子走,二贼力量占上风,就像两头壮牛,只要牵着牛绳,就不怕牛不跟着走。 靳山所列的名单,哪里是当地豪绅的名字?再说,豪绅不可能集中住在一起,哪里在短时间内聚集?这个明显就是一个大的纰漏,可惜,二贼没有发现,还信以为真,认为九大豪绅就在附近的一条街里住着。 其实,靳山所列的名单,全部是本县九大捕快的名字,这些捕快都住在县衙附近,随时听命,要找他们很容易。 传书童进来,靳山给书童的便条,这些便条上的名字,二贼认不全,但是深信靳山写的都是豪绅的名字,就没有怀疑。但是,书童一看这些人的名字,只是憋着不说出来,书童很清楚这些人是什么人,一看心里就有数了。九大捕快个个武艺非凡,接到命令,立马进来,将二贼擒拿。 第98章 打死不孝儿 再说,二贼被擒获,投入大牢,靳山念其初次犯罪,而且没有得逞,就从轻判决,但是,二贼又冒充锦衣卫,影响朝廷脸面,还是各打八十大板,予以训诫,将二人放回,以后再犯,一定不会轻饶。 二贼被打之后,无法动弹,通知家人将其领回,那是后话。 二贼被打的如同活死人一样,免不了被家人数落一番,二贼均羞得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两个笨贼的确长了见识! 靳山处理完此案,看闲书,然后批阅公文,然后再处理案件。日子过得紧张充实充满乐趣。这个时候,看到一则旧案,至今无解,成为悬案,无人能破,不知道如何裁判,考验人的智商, 靳山就想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看看脑袋还够不够使。 案情是,有人告状说养了一个不孝儿子,是白眼狼,倒让靳山吃了一惊,这是谁造成的?倒要了解了解案情如何。 为了彻底了解案情,他让原被告都到公堂审问。 原告是一位老妇,名为尤赖氏。自称:“老身的丈夫早年去世,没有留下子嗣,也就是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老身苦不堪言,自觉对不起丈夫。丈夫去世留下了家产,老身并未改嫁,家产归老身继承。” “你告的是什么?”靳山问。 “老身告的是不要不孝儿,老身自己决定谁是老身的儿子。”尤赖氏言道。 “你的儿子是怎样来的?你不是说你没有生育吗?”靳山问道。 “禀告老爷,老身没有生育,但是有家产。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伯伯,也就是老身丈夫的兄长,名为尤大的,要给老身一个儿子。”尤赖氏言道。 “有这事?难道他不要儿子吗?他有几个儿子?”靳山问。 “禀告老爷,伯伯有两个儿子。就说,看着老身可怜,弟弟死得早,老身一直未改嫁,精神可嘉,为了防老,就给老身一个儿子,老身想想也对,就接受了他的建议,收养了一个儿子,也就是老身的侄儿,伯伯的亲儿子。”尤赖氏言道。 “他的儿子怎么会给你?”靳山问道。 “不知道具体原因,总之老身有家产,不知道以后家产给谁。老身的侄儿愿意,也能考虑给他,可是,当时没有明说。老身就有些不愿意,这算什么?老身不愿意不明确,不想被愚弄。”尤赖氏言道。 靳山心想,人不为三分利,怎肯作早起人?看来,伯伯并不是善类,他将儿子送给尤赖氏,目的就是为了她的家产。等尤赖氏一死,这些家产都给了他儿子,这不是少了一个分割他本人遗产的对手了吗? “本官理解你的心情。后来你收了他的儿子作为你的儿子了吗?”靳山问。 “作了。”尤赖氏答道。 “你有儿子了,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靳山言道。 “哎呀,大人,自从小侄儿子给了老身,老身没有感到快乐,反而天天惆怅的要死。”尤赖氏言道。 “如何惆怅呢?” “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小兔崽子,哪里是省油的灯,天天调皮惹祸,给老身添麻烦,老身天天给左邻右舍赔不是,还要赔钱,他从小就不学好,专干坏事,周围邻居都恨死他,他一直不悔改,偷鸡摸狗,专门害人,他惹祸,让老身在后给擦屁股,收拾善后,老身管教他,他不听,反而总是顶撞老身,老身感到十分痛苦。自从他过继给老身作为儿子,老身头发瞬间变白,老得快,心力交瘁,实在是痛不欲生。老身走投无路,只有另外想想办法。”尤赖氏言道。 “后来,你想了什么办法?”靳山问。 “老身年事已高,指望有人养老送终,小侄儿是指望不就了,只要他不给老身添乱,就算老身烧了高香菩萨保佑,不想让他来养老送终,也不可能做到这个,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好吃懒做,坐吃山空,恣意而为,不知道艰难辛苦,这样的小侄儿,就是一个吞金兽,不会创造价值,只会浪费财物和粮食,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于是,老身就托人找了一个孩子,作为养子,过继过来,将来老身也有人收拾埋葬,不至于曝尸荒野,被乌鸦野狗财狼啃噬,大人,这个愿望不算过分?”尤赖氏问道。 “合理。” “本来就是,可是,伯伯不同意,非常生气,说,将来老身的家产应由小侄儿来继承。自己立的子嗣不算数,不能进入家族家谱。”尤赖氏言道。 “有这么严重吗?”靳山问。 “他在这里,大人不信,可以问问伯伯是不是。”尤赖氏言道。 “原话是你说的吗?尤大?”靳山问。 “是的,大人,是小的说的。”尤大言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靳山问。 “因为家产落入外姓人的手里,小的心里实在不甘。”尤大言道。 “按照法律规定,尤赖氏的家产由谁来继承?”靳山问道。 “肯定是我的小儿子,她的小侄儿来继承。不能是别人。”尤大言道。 “是吗?”尤赖氏发怒了,她大声问道。 “那你说说看,尤赖氏有没有权利立子嗣?”靳山问道。 “她没有权利,权利在家族里的男方。她的男人,也就是我的亲弟弟,应该有权利立子嗣。我弟弟去世,这个权利就给了哥哥,或者弟弟,家族里的男人有权,女人没有。”尤大言道。 “你有两个儿子,按照法律规定,是否应当给你弟弟一个?”靳山问。 “是的,为我弟弟留后,可以从兄弟姐妹中的孩子中选,就是不能选外姓的,异姓的不行,就是不行,不能坏了规矩。坏了规矩就是破坏法律。”尤大言道。 靳山一听,这个无赖,动不动就说法律,法律,看来不能马虎,如果他要引用法律,那就引用好了,如果不给引用,他就会记上一笔,说县太爷不讲法律,专门按照自己的好恶习惯按照经验和人情来办案,这个十分厉害。不能惹一屁股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靳山突然想起卜慧书说过,遇到强硬之人,必要以柔弱对之,强壮让其强壮,强弩之末,不能穿锦,不用担心,山强壮,不能移动,水柔弱,走遍千山。 “对,尤大,你说的很有道理!”靳山言道,肯定了尤大的说辞。 尤赖氏一听,当堂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大人,老身冤枉啊!” “你有什么冤枉的?” “照规定是应该立他的小儿子为嗣,可是,按照人情,应当允许老身去选择立嗣之事。因为老身最清楚,谁适合,谁不适合。大人,他的小儿子,不知道勤俭节约,只会挥霍无度,浪费厉害,如果继承家产,肯定会败光家产。” “你是说,他的小儿子靠不住?”靳山问道。 “对,十分靠不住,他自己吃喝玩乐,不管别人,到老身家,从来没喊过老身一声妈。这样的人,就是白眼狼,是靠不住的,老身担心这个,才选一个人当老身的儿子,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继承老身的家产。”尤赖氏言道。 “大胆,你到公堂之上,一定要讲法律,不能胡说八道,不能讲人情,讲人情走错了地方!你可以不上公堂,找族长来评理即可!到了公堂,就要讲法律,如果不讲,就退堂,本官就不审理这个案子了。公堂之上,要听本官来主持,怎么能让妇道人家来讲人情呢?如果讲人情,就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如果不能在公堂之上讲法律,就不要讲了,瞎浪费时间。”靳山言道。 尤大一听,高兴坏了,真是过瘾! 比喝了陈年好酒还让人高兴。其他人也都露出笑容,感觉太爽,妇道人家,告状,告什么告?家产不是尤大小儿子的,难道肥水流到别人田里不成? 尤大立马跪下磕头,嘴里连连感谢,谄媚之态,不可描述。 靳山一看条件成熟,说:“书隶,将公堂所记录的,给尤大和尤赖氏看看,如果不懂认字,可以帮忙念念,然后签字画押。” 书隶领命,按照靳山的吩咐去做。 做完这一切,靳山接过他们的签字文书看了看,点点头,然后低头去看堂下,问:“尤大,你的小儿子在不在?” “禀告大人,小儿子在公堂之上。”尤大回答道。 “好!过来,让本官瞧瞧。”靳山吩咐道。 一个小子站了起来,走到案几跟前,靳山看他走路像是横着走,嫌路窄,说话眼睛左顾右盼,像是在看逃生路线,随时要逃走。 “你去,那是你的母亲,以前是你的婶子,现在要改口了。你父亲,就是尤大,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你的父亲了,你的父亲是你的叔叔,已经死了,现在这位婶子,就是你的亲妈,你清楚了吗?你赶紧去认一认,今天认了你婶子作为你的母亲,就是名正言顺的了,以后再也没有人纠缠,也没有说三道四的了。这样,将来,你就是你母亲的继承人,别人无可厚非。”靳山言道。 那小子一听到有钱,马上就来了精神,立案跑到尤赖氏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然后高声叫道:“母亲大人,母亲大人,母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尤赖氏痛哭流涕,说:“立这个不孝儿当老身的儿子,这等于要老身的老命,和这个不孝儿在一起生活,等于在折磨老身,等于是慢性自杀,老身能活一百岁,也只有六十岁了。要想杀老身,不如现在就杀,何必钝刀子杀人呢?这个真的受不了。” “哦,有这么严重吗?”靳山问道。 “有!”尤赖氏答道,“这个家伙不是人,忤逆不孝,出门不喊妈,进门不喊娘,没钱就找老身要,要的时候也不好好说,只喊老不死的,拿钱来,不拿钱,我就去偷,到时候还是你来赔偿。” “竟然有这事?竟敢骂人!”靳山问道。 “不仅骂人,还打人,有一次要钱,老身骂他,他就用擀面杖打了老身,头被打破,血流满面,不是邻居过来帮忙,老身就被他活活打死了。因为老身不给他钱,他开始骂,然后就是打,打的时候,不用手,用擀面杖,大人,你觉得这个行为对不对?”尤赖氏言道。 “当然不对,这还了得!你被他打,可有证据?”靳山问道。 “大人,请看,老身额头上的伤疤,就是不孝儿打的。”尤赖氏言道,然后给靳山看额头上的伤。 靳山一看,果然在尤赖氏的额头上有伤痕,有大钱大小,皮肤和颜色与其他地方不同。 靳山点点头,对尤大的小儿子说:“你母亲所说是否属实?” “启禀大人,那是母亲出言不逊,将孩儿无情辱骂,加之小的喝了酒,借着酒劲,长了胆子,就顺手操起了擀面杖打了母亲,全是喝酒喝多了,要不喝酒,也柳没这么大的担子。请老爷网开一面,饶恕小的年少无知,以后再也不会,小的一定好好照顾母亲。”尤大的小儿子说。 “原来如此,酒后打人和不喝酒打人性质一样。这个无可厚非,法律明确规定了的,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凡事都要依法办理,本官当然不能超越法律之外去办案。按照法律规定,父母控告儿女不孝,儿女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应当处死,这是法律规定的,非常清楚,你是应当被处死的。现在,本官已经查明,尤大的小儿子给尤赖氏作儿子,已经众所周知,大家都承认这一事实。这是没有争议的。现在,他的小儿子忤逆父母,殴打谩骂父母,也是有目共睹。那么,不孝之人,必受惩处。” 大家频频点头,觉得靳山做得对。分析有条有理,有根有据,听者无不佩服。 “儿子犯了忤逆之罪,加上犯了十恶不赦之大罪,应当斩首示众。现在,咱们应该按照法律规定处治,给后人以警示。”靳山言道。 听了这话,尤大当时腿就不听使唤了,“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口口声声叫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 第99章 读无字诉状 尤大在努力,想要保住小儿子的命。 他声嘶力竭,又是下跪叩头,又是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洒落。 目的是要靳山收回成命,保住他小儿子的命。 大家看靳山是动真格的,齐刷刷跪下为他小儿子求情。 靳山半天不说话,大家越发紧张,特别是尤大,更是紧张的汗珠子滚落,汗流浃背,他小儿子竟然吓尿,地上一片,湿漉漉的。 尤赖氏一听,很高兴,总算出了气,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严厉,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心里还是巴不得他受到惩罚。 等到尤大哭哑了嗓子,靳山才说:“你看,尤大为了小儿子,哭哑了嗓子,这样的父亲世间难得。但是,尤大口口声声讲法律,本官也就讲法律,如果不讲法律,尤大要是举报本官,本官是百口难辩。今天满足了尤大的心愿,想必不会举报本官了。要是举报,也是好的,就说本官严格依法办事。公堂之上,不说废话,全是法律。” 此时,尤大哭丧着脸,他真是后悔,遇到对手了,平时都是他赢,还没遇到对手,现在改变了历史,他自然一败涂地。 “大人,只要能保住小儿子的命,让小的做什么,小的都毫无怨言,一定认真完成,绝对让你满意。”尤大说。 “这个,这个,其实很简单,依照法律办就行。”靳山言道。 “怎样依法办理?” “你的小儿子不是拜婶子为母亲吗?也已经改口,对不对?” “对啊!” “忤逆不孝,一般是对谁说的?”靳山问。 “一般对子女说的。” “没错,对晚辈子女说的,就是忤逆不孝。而且是有一定的关系才行,对不对?” “是的。” “那就是了,想要这个罪名不成立,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去除身份关系即可。”靳山言道。 “怎样去除?不是都记录在案了吗?当众也宣布了,怎样去除,快点告诉小的,大人!”尤大近乎哀求道。 “很简单,只有这一个办法,就是取消作婶母的儿子,重新作回你的儿子,就是说,你的小儿子还是你的小儿子,是尤赖氏的侄儿,不是儿子,这样,就没有母子关系,也就不存在忤逆不孝的说法了。你说对不对?”靳山言道。 “啊!小的明白了,原来还可以这样!真是高啊!高!就这么办,小儿子还是小的的小儿子,不再是婶母的儿子,而是侄儿,明白了,明白了。”尤大笑道。 “好,你们都同意吗?”靳山抬高声音问道。 “愿意!”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就这么办。尤赖氏,你的侄儿子,不再是你的儿子了,他回到伯伯那里,继续作他的小儿子,你的儿子,你自己决定,和他们无关,你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清楚了就好,他不是你儿子,你也不能以不孝来告他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你们都在笔录上签字画押,然后离开。退堂!”靳山吩咐道。 他的话音刚落,“威武——”之声响起,绕梁三日,有犹在耳。 尤大继续叩头,直到血流满面,他从心底里感谢靳山,让他的小儿子复活了。这个等于是将他的小儿子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晚了不行,早了也不行,刚刚好。他的小儿子经过这一出,也吓得冷汗直冒,到鬼门关闯荡一下,也明白一些道理,要不然就不会吓尿了。 要知道,棍棒可不是好玩的,一个擀面杖就能要人命,更何况这些一人多长的杀威棒,一棒子下去就会没命,何况不止一棒,早就会血肉模糊了。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变成一摊烂肉,他就心如刀绞,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的性命才行。他就拼命叩头,直到头破血流,血流满面,就是要救他的小儿子。现在目的达到,也感动在公堂上的所有人,直到靳山下去,他才停止磕头,等书隶拿来笔录,他看都没看就签字。总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保住儿子性命比啥都强! 这个口供已经重新改正,尤赖氏有了自己的正式的儿子,也很欢喜。等签字画押完成,各自回家。 再说靳山回去,继续休息,懒得再看公文,晚上好好休息,等明天早晨起早点再来批阅公文。 公文批阅完毕,正在闭目养神,“咚咚咚”有人击鼓。他穿戴整齐,升堂审案。 “下跪者何人?”靳山问道。 没有人回答。 靳山一看,问道:“你是何人?状告何人?有无诉状?” 还是没人回答。 不过,这人抖抖索索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交给靳山。靳山打开纸一看,上面啥都没写。他正在着急,交诉状的人,开始“说话”了。 他说的话就是“哇呀哇呀”“咿咿呀呀”,让靳山一头雾水,这个告状的有意思,来告状,不准备好,又不会说话,又拿一章空白的纸,这是告啥?要告谁? 一切都是一个谜。靳山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这样来告状的。 靳山一看,这官司怎么打?有原告,可惜是个哑巴,有状纸,可惜是一纸空文,啥都没写。没有被告,不知道咋回事。他突然一拍脑袋,想出一条计策。 “啪——”靳山猛地一拍,惊堂木拍在案几上,响声清脆,回荡在空堂,将哑巴也吓得一哆嗦。 “来人啊!”靳山突然喊道,“这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哑巴,故意扰乱公堂秩序,看他是哑巴,就暂时不打板子,不过,板子免了,但是另外的惩罚是免不了的。要将其游街示众,对其进行羞辱,看他还有没有下次。简直岂有此理!瞎浪费时间!” “大人,游街多长时间?” “半天。”靳山吩咐道。 然后,他又叫了几个衙役留下,其余的去执行。 差役们带着哑巴,将其五花大绑,背后插有牌子,上面写着:“无理取闹告状者。” 哑巴不识字,看不懂插在他后背上的字,还以为好看,竟然开心起来。 靳山考虑,如果打了哑巴,他也不能说出来,只能默默承受,这样的人太多,受够了,就会反抗。 这样就更接近真相。 于是,差役鸣锣开道,绳子捆着哑巴,开始游街示众,不一会儿,街道两边都挤满了围观的群众,他们非常开心,看到一个哑巴被游街示众,心里得意,议论纷纷,真的大开眼界。 看到这一幕,等一会儿,结束后可以回家在街坊邻居朋友亲戚面前吹吹牛,赢得虚荣,让他们刮目相看,简直太好了! 哑巴气得直哭,嘴巴里发出哇啦哇啦的声音,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咒骂,总之,谁都不懂。 有人看到,窃窃私语。 有的人说:“这个人我认识,他就是长工吴三。吴三上头有两个哥哥,他是老三,都叫他三儿,实际叫吴三。” “对,他就是吴三。” “吴三在小时候生了一场病,很严重,看样子要死了,结果没死,治病吃药,药量过了,结果不会说话了。这就成了哑巴。其实,他以前会说话的。” “哦,不,我从来没见过他说话,就是给富户付布壬打工,付布壬有钱,但是太小气,经常殴打哑巴,他知道哑巴挨打也没法告状,就肆意打他,说到这,哑巴吴三真的可怜。” “那个付布壬真不是个东西,欺负哑巴,不仅不给工钱,还说哑巴吴三欠他的钱,欺负吴三不识字,又是一个哑巴,不知道这帐怎么算的,怎么算到一个残疾人头上?” “这就说明付布壬真是一个坏蛋,是为富不仁的代表人物,应该严厉打击,不知道他坑害过多少人。” “据说他拖欠了吴三哑巴三年的工钱,不是哑巴的母亲急需要钱治病,吴三也不会去县衙告状了。” “笑话,吴三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肯定吃亏了,三年的工钱要不到,还挨了一顿打,他就生气了,要去告状。人家说告状需要写诉状,他不会写。” “那怎么办?不会写。” “不会写,他怎么告状?” “他就去找人写。” “他不会说话,怎么交流?” “后来找了一个懂哑语的,去帮忙做翻译,然后去找人写。” “别人不愿意写,因为听说告的是付布壬,大家都知道付布壬是一个恶霸,在当地欺压乡里。财大气粗,有钱有势,谁敢写?谁写的,到时候,他查到了还能轻饶?” “那是,难道就算了?放了那个付布壬?” “当然不能算了。吴三不就去县衙击鼓告状了吗?” “对,可是靳山大人咋就不管呢?” “靳山靳大人想管,无从下手,没有诉状,没有被告,问吴三,吴三也没办法说,这事不就挺尴尬吗?” “也是,吴三也不说不干了,三年竟然不给一文钱,还算人吗?我看付布壬就是一个恶魔,吃人不吐骨头。” “小心,隔墙有耳,被他听到了,就有好看了。” “做都做了,还怕说?我看,付布壬快到头了,人狂必然垮台,狗狂必被豹子拖走。” “你说得对,再看看后面会怎么样发展?”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 “这个付布壬应该遭到雷劈。恶人咋就活得这么好!可怜人咋就这么可怜!辛苦工作三年分文不给,去县衙告恶人反而被游街示众,还有天理吗?有王法吗?” 大家都很气愤,吴三更是气得呜哩哇啦乱叫,借此表达他的无比愤怒。 时间很快过来半天,人们散去,哑巴吴三被带回县衙。 到了县衙公堂,吴三发现地上跪了一个人,吴三仔细一看,不是别人,他激动地大声乌拉呀呀呀呀地叫着,上前就要踢打这个人,被衙役分开,抱着他,不让他胡来。 他要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付布壬。 付布壬怎么会到这里? 原来是靳山安排的。 他让吴三去游街,最后留下的几名差役,他吩咐他们换上老百姓的衣裳,然后跟着吴三,在人群中搜集信息,从人们的谈论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然后回去给靳山报告,靳山知道实情,立即派遣捕快去捉拿付布壬。 付布壬被抓,很不服气,一直喊冤。 加上付布壬朝廷有人撑腰,胆子越发大了,自然不把靳山放在眼里,去捉拿他的时候,他痛骂靳山,捕快不管那么多,只是执行命令,到了县衙,付布壬还是大骂不止,靳山吩咐掌嘴。 结果,付布壬一看靳山来真的,“啪啪啪”挨了几个巴掌,他才老实下来,跪在公堂,开始瑟瑟发抖。 他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了。靳山就是敢惹朝廷的人。 付布壬从此改变对靳山的看法,以前还真没把他瞧起来,通过几个大嘴巴子,他彻底清醒,这个靳山就是为了百姓,敢把皇上拉下马的人。 付布壬脑海里出现几千次要搬家的念头,除非靳山搬走,他只要有机会,就要想办法搬走,离开这个地方,远走高飞,免得以后麻烦。因为靳山下了决心要和这些人进行斗争。 付布壬到了公堂,见到游街回来的吴三,心里得意,看到后面的牌子,就不懂靳山的安排了。这是先打了原告,再打被告的节奏么? 要是都打,谁还敢告状?靳山这是唱的哪一出呢? 他正狐疑之间,靳山问:“你就是付布壬?” “是的。” “你服不服?” 付布壬一听,这是要试探开打的节奏吗? “服。” 他很清楚,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家伙就是一个疯子。让原告去游街,让被告来下跪。 这个人运用权力的手段可谓登峰造极。 “这个吴三你可认识?” “启禀大人,这个人小的认识,就是小的的长工。”付布壬言道。 “给你打了几年工?” “大概有三年零三个月。” “给工钱了吗?” “没给。” “为什么没给?” “他弄丢了一头小牛,两只绵羊,折价赔偿,刚好抵消了工钱。” “小牛怎么丢失的?” “被老虎吃了。” “绵羊怎么丢的?” “被狼叼跑了。” 听了这个,靳山怒道:“这些不能算在吴三头上。他没有老虎厉害,也没有办法夺回狼夺走的东西。你就扣工资,就不让他过得好一点,居心何在?老实交代!” 第100章 谢虎村命案 付布壬经靳山一通痛骂,吓得身子像筛糠,抖个不停,好在有些胖,重心还稳,没有立刻倒下。 靳山不说,付布壬缓过劲儿来,说:“大人,吴三说得不全面,小的给过他工钱的” “闭上你的臭嘴巴!要是给了工钱,吴三就不会叽里哇啦乱叫,也不会来告你。你明知道他告状困难,说话都不会,更别说告状,他也不识字,你更可以大肆欺负。你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 “乌拉拉乌拉拉”吴三在旁边说,指手画脚,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靳山对吴三做了个手势,吴三很聪明,立马停了下来。 靳山言道:“简直一派胡言!本官早已排除捕快,了解到付布壬拖欠吴三的工钱,不只是拖欠吴三的,还拖欠别人的,拖欠吴三的更多,因为欺负吴三不会说话。民间对你评价极差,说你家有万贯家财,却相当吝啬,一毛不拔,是典型的铁公鸡,你欺负老实人,又欺压残疾人,罪不可赦,应当从重处罚。你做尽了坏事,现在百姓因为你做的坏事,责怪到我头上了,说我办事不利索,还冤枉好人,将告状的拉到街上游行示众,真是糊涂。这件事本来因为你引起,你不思己过,反而胡乱咬人,真是不应该,今天,你就要给大家说清楚,如果不说,休怪本官不客气,要知道,各类刑具这里都有,如果你想要尝一尝,体验体验,本官不拦着,满足你的愿望。你可以愿意?” “哦,不,不,不,大人,那些刑具还是给最需要体验的人用,小的不需要体验,真不需要。”付布壬言道。 “行,你不需要,本官就满足你,不过,皮肉不受苦,必须要让心疼痛起来才行。你要拿出三百两黄金出来,否则,哼——”靳山言道。 一听三百两黄金,吓得付布壬一哆嗦,心里立刻绞痛起来,像是要死了!他的声音小,有带着颤音,心里无比空虚,说:“老爷,能不能少点,这是小的大半年的收入。” “怎么,可以少,只要二百两黄金,但是,要打四十大板。你自己选择。”靳山言道。 “这个,这个,这个,有没有第三条路?”付布壬问。 “没有,要是让心痛,屁股就不痛,要是让屁股痛,心就不痛。你需要的是什么?”靳山问。 付布壬偷眼看看两边的衙役,个个身高马大,身材魁梧,估计打一板子就疼死过去,何况四十大板,命有一条,钱是身外之物,花了还不怎么花的。 要命就不要钱,要钱就不要命,必须二选一,这一点都不困难。 经过痛苦的思索,付布壬选择不打,出钱。 他让下人去拿来三百两黄金,交给靳山,靳山让书隶记下过堂和交钱的详细情况,然后算清楚了应当给吴三的工钱,免除吴三所谓的债务,不能再找吴三要钱。 付布壬完成黄金交割之后,眼睛盯着黄金,久久不愿移开视线,他很清楚,这些金子得来不容易,给出去,分分钟就完成,心里实在不甘,可是,这能让他免受皮肉之苦,也是值得的,关键是不影响外出,对形象保护还是有用,如果要钱,就会挨打,挨打的结果,是走路姿势都不对,让人笑话。 此案还没结束。 靳山言道:“四十大板,你没有选择,说明你聪明,给钱,就不挨打,不给就挨打。这顿打免了,因为你给了钱,但是,事情还没完,为了教育其他想要以身试法的人,本官决定你来作反面教材,既然是教材,就要有主人公,将你作为主人公,让众人都看看,免得说本官撒谎,你看,外面有很多群众在观摩这次公堂审理,现在案子的最后环节,就是你要去走一圈,让大家都认识认识,要引以为戒。免得很多人都开始效法,到那个时候,民风就变了。你这次游行,算是一次预演,知道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付布壬言道,他暗自叫苦,不过毫无办法。 然后,靳山命人拉着付布壬游街示众,他被五花大绑,后背上插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为富不仁欠工钱”。 游街之时,街上群众驻足观看,游街过后,纷纷议论,大概有一两年之久,大家都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靳山,以前的误解一扫而光,对靳山格外敬重。 付布壬被拉上街有游行的时间也是半天,和吴三的时间不差分毫。吴三得知后,高兴得手舞足蹈,真是大快人心,不仅拿到了工钱,还惩罚了恶人。他只晓得向靳山磕头,不遗余力,逢人便夸奖靳山是好县令。 靳山处理完这个案件,更有信心了,原来哑巴告状也不难,难的是知道难就不管,或者难在动脑筋,只要肯动脑筋,就能找到办法。 靳山又听到击鼓的,真是多事之秋,这件事还没结束,又来一个案子。 是保正报的官。 保正说:“谢湖村出了一个鬼吃人的案子。” 靳山问:“真是活见鬼?你见到了吗?” “没有,大人,有一个人看到,下官还不敢信,有两个人看到,下官就有些动心,这次是四个人都亲眼所见,下官就不得不信了。所以来报官,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保正言道。 “四个人看到的?”靳山问道。 “哦,不,严格来说,是五个人。” “怎么还多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死者的妻子。” “妻子?死者叫什么名字?” “死者叫谢虎。死者的妻子就是谢殷氏。” “谢殷氏?” “对,谢湖村的谢虎娶了一个殷家村的漂亮女子为妻,谢虎多年单身,一结婚,就找了个漂亮妻子,引来不少人的嫉妒。特别是单身汉们,还有对自己的黄脸婆不感兴趣的。都忌妒谢虎娶了漂亮的女人。”保正言道。 “那是,漂亮女人被一个不看好的人娶走,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嫉妒。你说说看,那四个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谢虎家?”靳山问。 “是谢虎家请来吃饭喝酒的。”保正言道。 “那么,为什么要请客喝酒吃饭?”靳山好奇地问。 “是因为王半仙的一句话。”保正言道。 “什么话?” “王半仙说,有血光之灾。”保正言道。 “什么血光之灾?这话从何说起?”靳山问道。 “事情是怎样的。有一个人,名叫谢建福。他在谢湖村出生,从小没了父亲,母亲没改嫁,日子更辛苦,拉扯他长大,一直没结婚,因为家贫,无人肯嫁给他,加之他的母亲不积口德,喜欢骂人,村里人都瞧不起他家,说他家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老大不小,一直没能娶妻。他也很惭愧,不能跟别人比较。他在村里的地位很低,后来找了一个寡妇,还算凑合成一家人,寡妇才死的丈夫,正年轻,但是,谢建福是未婚,小伙子头婚,寡妇也就将就,屈尊下嫁,她因为守寡,也是二手的,没有多少机会选择。”保正说。 “这是当然,民间传统习惯,风俗使然,力量很大,不能一时半会移风易俗。”靳山言道。 “他结婚了,总算有一家人,寡妇很好,善待老人,谢建福的母亲年事已高,需要人服侍,寡妇精心照顾老人,谢建福就辛苦在外挣钱养家糊口。什么赚钱就干什么,只要能赚钱,啥事都愿意干,包括干一些别人不愿意干的,容易引起恐慌或者忌讳的事,他都愿意干,因为没人愿意干,只要去干,就有钱赚,只要能赚钱,他都愿意干,他还想和寡妇有个一男半女的,好延续他谢家的香火,让同村的人不看笑话,反而赢得他们的尊重。基于此,他才努力建设家庭,让家里人生活的更好。”保正言道。 “那后来怎么样?有没有如愿?”靳山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谢建福没有得到儿女,寡妇也没什么动静。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保正言道。 “那么,谢建福主要做什么工作?你说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工作是什么?是他在做么?”靳山问道。 “是的,谢建福主要做的就是作俑。” “什么是作俑?”靳山问道。 “就是做陪葬用的偶像,相当于代替殉人的假人,比如陶俑、石佣、木佣、草佣、纸佣,用‘佣’代替活人殉葬。”保正言道。 “哦,原来如此,就是做这个的,孔子说的看来没错。”靳山言道。 “孔子说什么?” “《孟子·梁惠王上》: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靳山言道。 “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最初造出陪葬用的木俑土偶的人,该会断子绝孙!这是因为木俑土偶像人的样子却用来殉葬。那又怎么能让百姓们饥饿而死呢?”靳山言道。 “原来如此!孔子很厉害,早就会算出他没有子嗣。”保正言道。 “是的,他干的这个工作,其实就是用活人来代替俑,的确是不好做的,也会引起别人不安的,难怪没有子嗣,原因就在这里,不知道他清楚不清楚。”靳山问。 “估计不清楚,也可能清楚,没有别的出路,只能这样。”保正言道。 “他的妻子没能生养,是不是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靳山问。 “是的,听邻居们讲,谢建福的母亲,生活需要专人照顾,还经常骂人,特别是骂媳妇,骂的很难听,说她是不下鸡蛋的母鸡,弄得谢建福的妻子非常难受,非常难过,天天以泪洗面,不知道如何是好,天天忧虑,总是悲叹自己命运不济。久而久之,谢建福的妻子看来就显得老,疾病就找上门来,果然,没过多久,谢建福的妻子就一病不起,再就是一命呜呼。” “真的令人可惜。”靳山言道。 “是的,他是没办法,老娘不能不管,否则被人骂作不孝儿,妻子也不能得罪,毕竟将来和妻子生活的时间长一些。他在中间,两头受气,其实他还是宁愿到外面做事,不愿待在家里的。”保正言道。 “后来怎么样?”靳山问。 “谢建福的妻子死了之后,谢建福也就没有再结婚,专心服侍老娘,没有继续接触女人。因为家穷,再结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保正言道。 “那他经常参加丧礼吗?”靳山问。 “是的,他经常参加,很多地方都欢迎他去。因为他做的工作没人愿意去做,开始做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完全投入,轻松自如。”保正言道。 “具体做什么?”靳山问。 “就是假扮成开路神,打先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样的排序就是将最末等的放在最前,最高等的放在中间,稍微次放在最后。”保正言道。 “那么,从事这个行业,稳赚不赔啊,因为每年没个月甚至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死于各种原因,如果没有死者,也就没有这个职业了。”靳山言道。 “他的妻子死了之后,乡亲们以为他将要离开,不再从事这个行业,谁知道,生意反而越来越好。谁知道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他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很奇怪,死的人越来越少,他到了失业的边缘。”保正言道。 “难道真有这回事?” “是啊!”保正言道。 “那他怎样度过难关的呢?” “亏了邻居,也就是死者谢虎一家的照顾。”保正言道。 “也就是说,谢建福和谢虎是邻居?” “对,两家隔得不远,说话,稍微大点声,都能听得见。”保正说。 “那么,他们两家的关系很好了,刚才你说谢虎经常照顾谢建福。两家关系好,自然是好事,邻里之间就该这样,和和睦睦,和和美美,相互关照,抱团取暖。”靳山言道。 “是的,按理说是这样的。大家都以为他们关系不过,应该相互照顾的。”保正言道。 “家里有女人,和家里没女人,家里是大不一样的。有女人的家庭显得更有活力。没有女人的家庭显得死气沉沉。”靳山言道,紧接着叹了一口气。 第101章 智擒吃人鬼 “是的,大人,谢虎对谢建福非常好,谢夫人也是,甚至超过了她丈夫。”保正言道。 “哦,有这样的事?”靳山问道。 靳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一般来说,谢夫人对谢建福很好,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谢夫人对谢建福有所图,二是谢建福讨好了谢夫人,赢得谢夫人的心,当然,还有其他可能,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能擅自下结论。 “是的,那个王半仙,算得很准,看得远,名气大,找他的人多,他就能看出问题所在。”保正言道。 “他看出了什么?” “他看出了血光之灾。”保正言道。 “什么血光之灾?” “就是要死人。”保正言道。 “怎么见得?” “因为谢虎家的牲畜接二连三地死亡,不知道死因,总之是死了,损失巨大。”保正言道。 “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不知道才找的王半仙。先死了一头耕牛,在谢虎自己家的田地里,好好耕作的时候,倒地而死,口吐白沫,接着还吐了血。还没查到死亡原因,过了没多久,大概三四天的样子,又死了一头驴,在谢虎家的驴棚里死的,也是口吐鲜血。他们找来兽医,也没能查到死亡原因,最后有好心人提议,去请王半仙看看,掐一掐算一算,免得损失进一步扩大。”保正言道。 “后来去找了吗?”靳山问。 “谢虎和谢建福两人关系好似兄弟,商量之后,就去找了王半仙。”保正言道。 “找到没有?” “找到了。他们一见王半仙,谢虎还没开口,王半仙就显得十分吃惊的样子,对谢虎说:‘你的情况不好,面色灰暗,是否丢了财物?还是死了家畜?’谢虎一听,惊出一身冷汗,这还没说话,竟然已经知道了情况,真是神人呐!他就一五一十说了牛驴死了的事。然后王半仙让谢虎报出生辰八字,这个谢虎记得清楚,因为小时候他娘常说,他都记住了。生辰八字就像是一个人的护身符,十分重要,如果没有,很难算出未来,当然,王半仙也有失算的时候,被人追着打。在谢虎面前,王半仙太神奇太完美,一下子就被王半仙迷惑了。”保正言道。 “怎么迷惑的?”靳山问道。 “王半仙推算谢虎的生辰八字后,大惊失色,说:‘你只有三天阳寿,要办什么事,赶紧去办,好好计划一下三天要干的事。’谢虎脸都吓绿了,赶紧哀求王半仙道:‘大仙,大仙,求你救命,愿意为你作牛作马,只要保住性命,我还年轻,妻子也貌美如花,母亲年事已高,需要养老送终,如果我死了,就是家破人亡了,求大仙救命,救命啊!’说完,他就跪下磕头,头都磕破了,血流满面。”保正言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靳山问。 “后来,他果然给了他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王半仙说:‘你的命,天注定,不是死于疾病,也不是暴毙,像牛驴那样死去,而是死在鬼那里。’谢虎一听,身子吓得酥软了,如烂泥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想到鬼,他就害怕,想到牛和驴死的惨状,他更是浑身颤抖。他吓得不行,连连追问拯救自己性命的方法,王半仙不紧不慢地说:‘在第三天申时时刻,要请四个彪形大汉,记住,一定是彪型大汉,身体强壮,没有结过婚,阳气旺盛的,也就是说,四个壮汉都是没有亲近过女人的,不带一点阴气的才行。请他们在一起喝酒,围桌而坐,还要饮酒,增加阳气,这样鬼就不敢来了,就不会侵犯你的身体,就这样坚持到酉时,就可以保住性命了。记住,过了酉时,就没事了。’王半仙告诉他了方法,他如获至宝,高兴坏了,连连感谢,磕头,还送上银子十两酬谢。然后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保正言道。 “回家之后怎么样?”靳山问道。 “回家之后,他就对谢夫人说了。也就是谢殷氏。她听了以后,也吓得花容失色。”保正言道。 “这事还真吓人。放在谁身上,谁都紧张,人们对未来的事,的确害怕,加之想象,越来越怕,男人尚且如此,何况女人?”靳山言道。 “可不是么!这个谢殷氏紧张得很,想要立马采取行动。谢虎说三天后再说,先别着急,总不能管四个壮小伙吃三天饭,那不是不划算吗?谢殷氏说早点吃早点赶鬼才好,不能等,到时候怕不是对手,说是说,谢殷氏还是听了谢虎的话,没有猴急,就坐等第三天的到来。到了第三天,谢殷氏准备了一桌好菜,再拿出陈年好酒,邀请四位未婚年轻壮小伙,聚集起来,大家推杯换盏,吆五喝六,开始大吃特吃起来,气氛十分融洽,大家都很紧张,借此可以壮壮胆子。”保正言道。 “后来怎么样?” “后来,天色渐晚。他们说,只要过了子时,就好。他们在院子里吃酒席,放开了吃,放开了喝,谢殷氏烧菜上菜,谢虎来来回回送菜,并劝四位好汉喝酒吃菜,好不热闹。到了黄昏时分,谢虎有些心虚,看看夜幕降临,到处变黑,鬼就很有可能会出现,一旦鬼出现,等于献出自己的生命。吃喝差多一下午,四人有些醉醺醺的,谢虎没敢喝酒,担心在稀里糊涂的时候被搬掉脑袋,一代掉了脑袋,等于前途尽毁,没有任何希望。”保正言道。 “后来鬼来了吗?”靳山问。他很感兴趣,也想打听一下鬼是啥样的,也想知道怎样才能捉到鬼。 “谢虎一直担心被吃,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王半仙的话就回响在耳边,如果今晚不能平安度过,那就一定会死去了。这是一定的。牛死和驴死,那一幕令人难忘,人死,也会一样。”保正言道。 “谢虎胆子也太小了。”靳山言道。 “是的。后来很奇怪,中间,喝酒快要见底了,四个小伙子很能喝,酒快没了,家里没有,要去村里酒铺去打,要喝酒需要自己去取。其中一个人,叫谢建福的,他主动说:‘我去打酒’,大家一听,都没意见,说‘那就劳驾了,多谢!’谢建福离开了酒桌,我就有些担心。”保正言道。 “担心什么?” “担心谢建福会在半路上跌倒,喝高了,腿脚都是软的,走路都发飘。他要是在半路栽进沟里,那么,不就是玩完了吗?也就是完犊子了。” “这个担心真是对的,喝高的人往往喜欢去帮忙,这个正常,不过,万一喝得太高,舌头都是直的,说话不拐弯就麻烦,不会去照顾别人,反而会被别人照顾。这种情况很少见,暂且不用管,以后再慢慢研究,哦,对了,保正,你说说看后来怎么样?”靳山言道。 “后来,他去了很久,没有回来,这里都没酒,有人才想起来,说‘谢建福去打酒了,咋还没回来?’大家一听,才慌里慌张地去找他。这个时候,谢殷氏说‘谢建福回家去了,刚才,他说肚子很疼,不知道诸位感觉如何?是否肚子也疼?’大家都摇了摇头,说:‘不痛’,那么这就不是食物的问题,是个人体质的问题。结果,大家还要喝酒,就不能这样停了,搞的大家多扫兴。”保正言道。 “那后来怎么样?”靳山问道。 “然后,谢虎说;‘扫兴,真扫兴,大家别慌,我去打酒,去去就来,去去就来。’说完,他就去打酒,四个壮小伙子正在等酒来,过了一会儿,只听有人发出刺耳的声音高声叫道‘鬼!鬼!鬼!’”保正言道。 “什么鬼?”靳山问道。 “四个壮小伙也吓了一跳,酒经过这么一吓,都变成汗水出来了,立马去查看,毕竟不能白吃白喝,也要做点事的。进入房门,只见客厅中到处都是红色的鲜血,谢殷氏正在一旁抖个不停,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十分吓人。四人连忙问鬼在哪里?谢虎哥哪里去了?”保正言道。 “那么,谢虎去哪里了呢?”靳山问。 “就是奇怪,四个人进去的时候,就没发现谢虎,只看到血迹。”保正言道。 “就是谢殷氏在里面吗?” “是的。她在里面。” “她说什么?” “她说:‘我随丈夫进屋,突然,有一个恶鬼一下子就揪住了我的丈夫,二话不说,就将我丈夫给吞吃了。我正想要喊人来救,那恶鬼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了,我真后悔,明知道我丈夫今晚要重点保护,没想到还是让恶鬼钻了空子,真后悔,真后悔啊!’她说完,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埋怨自己。”保正言道。 “她一个人看到了鬼吗?”靳山问。 “是的,四个小伙子进去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还有血,其他没见,说的恶鬼也消失不见。”保正言道。 “这就奇怪了,本官觉得有必要去现场看看。你觉得呢?”靳山问。 “那个肯定好了,我也是听他们一面之词,现场还没去仔细看过,只是接到报告后走马观花看了看,也没有仔细看,只是了解一下大概情况,还没深入了解。”保正言道。 “那好,请你带路,我们去现场看看,有助于破案。”靳山吩咐道。 于是,一行人赶到了谢虎的家。 一边走,一边问那四个小伙子,靳山问:“你们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报告大人,我们只看谢殷氏,她在那里哭呢,还看到了血,其他的都没见。”其中一个小伙子说。 “哦,不对,我们好像看到了一个恶鬼,只是跑得太快,没追上,不过,那恶鬼的头发是红色的,长着野猪一样的獠牙,脸是青色的,看起来像是戏台上的表演的凶神恶煞。”又一个小伙子说。 “那你们进去后,看到了鬼朝哪个方向跑的?”靳山问道。 “那个青面獠牙红发的恶鬼,跳河跑了。”其中一个年轻人言道。 靳山一听,就觉得有问题了,因为据说鬼没有脚,又怎能会跳河里游泳逃跑呢?若是真正的恶鬼,恐怕来去一阵风,要取谁项上的脑袋就取。一切生杀予夺的权力,都在他的手里。咋可能怕人?只有人怕鬼,没有鬼怕人的,这个鬼一定有问题。是一个假鬼! 靳山心里已经有了这个意识。 一行人到谢虎家。 到了客厅正堂屋,靳山问:“这个鬼有多大?” 四个小伙子异口同声地说:“和人一般大小。” “会不会飘着走路?”靳山问。 “不会,和人一样走路,还会跑,也像人一样跑。” “在院子里喝酒,是谁帮忙送酒的?”靳山问道。 “是谢建福。就是隔壁。”保正答道。 “谢建福是什么人?”靳山问。 “就是刚才说的那个作俑的人。是谢虎的好友,也是邻居。”保正言道。 “原来如此!两家只是一墙之隔啊!看来关系不错。”靳山言道。 “没错,村里人都觉得他们两家跟一家人一样亲。”保正言道,“怎么,有问题吗?” 靳山不答话,走到后院,发现在房屋后面堆着一堆柴垛,还有一些引火用的茅草,将柴草挪开,就看到地上的土是新翻过的,靳山笑道:“此处土壤和别处的不同,还很新鲜,有土腥味,一定就是鬼窝,也就是鬼的老巢了。来人,挖!” 靳山吩咐道,众衙役开始七手八脚地开挖,慢慢地,浮土铲了,露出一具男尸,这具男尸不是别人,正是谢虎! 谢虎面目狰狞,像是在临死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他万万没想到会死于非命,这就是天注定的!他的胸口上被人戳了一刀。血流尽而死。 靳山一看就明白了,厉声喝道:“将这对狗男女给本官拿下!” 捕快一声喊,上前将谢建福和谢殷氏绑了,结结实实,如同捆扎的腊猪蹄。绑松了,就不成型,只有使劲儿绑的,才能做成好吃的猪蹄。 谢建福连喊“冤枉!” 靳山眼睛瞪着谢建福问:“本官冤枉你了吗?” 谢建福经不起靳山的眼神,目光就像两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向他,他一躲闪,连忙说:“不冤枉,认罪伏法,认罪伏法。” 第102章 快点让我死 “你是当真认罪伏法?”靳山问道。 “是的,大人,小的认真认罪伏法。”谢建福言道。 “你怎么认罪伏法的?”靳山问。 “报告大人,凶器在我家藏着。可以去搜出来。”谢建福言道。 他说这话,偷眼瞄了瞄谢殷氏。 谢殷氏眼睛里露出绝望的光,万万没想到这是个一个怂包。真是瞎了眼跟他好一场。她算是没看准人,谢建福不是铮铮汉子,是没有担当的孬货,幸亏被捉,如果不被捉,还和他厮混下去,恐怕也没好下场。 谢殷氏正筹划如果脱身,看看靳山不像是那么好对付,也就彻底凉凉,愿意放弃挣扎了。 谢殷氏已经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她在考虑是怎么死,没考虑怎么活。 靳山看到了谢殷氏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绝望的光芒,就问道:“你和恶鬼有私交?” 谢殷氏见问,本来想否认,看看靳山,就放弃了,她觉得自己反正要死,就死个痛快,说:“有,小女认识谢建福多年了,从小就认识。” “从小就认识?” “对,小女住在隔壁村,和谢湖村的距离不远,小女的姑妈就在这个村,小女从小经常到姑妈家玩,就认识了谢建福。那时候,人人都叫他小福子。小女也喜欢这么叫他。”谢殷氏言道。 “你对他有好感吗?”靳山问。 “嗯,小时候,可以说小女和他很谈得来,说的青梅竹马,就是这样的,小女小时候和他过家家,就要和他在一起。”谢殷氏言道。 “后来你们没能在一起?” “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小女嫁给了谢虎。谢虎人也不错,就是缺少了一点男人味儿,不是谢殷氏心里的男人模样。后来,刚好谢虎和谢建福成了邻居,小女见到了多年都想嫁的人,也就和谢建福暗中有了来往。” “那么,你为何不讨要休书,然后再改嫁给谢建福呢?”靳山问。 “大人,谢建福那个时候结婚了,小女没有机会了。不过,那个女人很快就死了,得病死的,和小女没关系,小女也巴不得她和谢建福白头到老,可惜命运不济,她得病死了,谢建福也不太高兴,毕竟是个损失,结了婚也花了钱,可惜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的,甚是遗憾。”谢殷氏言道。 “谢建福,谢殷氏说的对不对?” “对,对,老爷,她说得对,很对,老爷,很对!”谢建福连忙答道,他的眼神中透露中想要活的意思。 靳山不去看他的眼睛,在靳山心中,他已经死了。 “谢殷氏,如果本官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活,你是要还是不要呢?” “不要,大人,小女罪该万死,本来指望婚姻幸福,谁知道还是不幸福,本来希望等谢虎死了,和谢建福一起白头到老,你也看出来了,他根本就是指望不就的完全不能依靠终生的人。”谢殷氏言道,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浑然不知。 “本官已经知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靳山问。 “小女只求速死,看破红尘,看透人心。对凡尘没有什么好挂念的。反正父母不在,也没子嗣,无牵无挂,本来想和谢建福过一生,谁知这是痴人说梦,不可能的了。所以,求老爷判小女死刑,立刻问斩。”谢殷氏言道。 “为什么想要快点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你为什么有这么消极的想法?经历过什么?”靳山问。 “小女本来嫁给谢虎就不愿意,结果还是不行,谢虎重视兄弟情谊,不重视他的妻子,这样的人,不如不结婚,或者和弟兄过生活,不适合和女人在一起,小女嫁给他,等于嫁给一个活死人,他根本都不在乎小女,将小女看成垃圾,看成牛马,小女才心灰意冷,想要摆脱这一切。在跟谢建福诉苦的时候,谢建福就提出来一个方法,就是装成恶鬼来谋害谢虎。”谢殷氏言道。 “这个难道是谢建福想出来的主意吗?”靳山问道。 “谢建福在此,大人不妨问问。” “谢建福,你说说,是不是你提出来装鬼来谋害谢虎?”靳山问。 “不,不,不是,是谢殷氏想出来的。她不想谢虎过了,说谢虎不是男人,就想除掉他,但是她的力量有限,如果没成功,就会被谢虎杀害,她就想出了一个法子,就是让牛暴毙,然后再让驴死掉,这样就让谢虎产生畏惧,接着就去找王半仙求破解之法,王半仙拿了谢殷氏的好处,就告诉了谢虎的方法,谢虎回去后就开始准备。每一件事,都是谢殷氏想出来的,和小人无关呐!小人完全是工具,被谢殷氏利用的。”谢建福言道。 “谢殷氏,你说说看,谢建福说的是不是属实的?”靳山问道,“提醒你一下,作伪证,是要承担更严重的惩罚的。” “大人,小女说实话,这些都是小女谋划的,和谢建福无关。不要罚他,要罚就罚小女!”谢殷氏言道。 “罚,肯定要罚,罚也要罚当其罪,没有做,没有犯罪,就不能罚,如果罚了会引起不安。本官查的清楚谁在撒谎,谢殷氏,你也没必要大包大揽,你能做什么,本官已经一目了然。不是傻子,你也没必要替他打圆场,你想要死,本官已经知道,但是,死,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死之前,也要把事情搞到差不多满意了才行,免得无法交差,害了本官。”靳山言道。 “大人,这些的确都是谢殷氏想出来的,小的是她的一条狗,她让小的咬谁,小的就咬谁,小的从小家庭贫困,没上过学,没读过书,没有什么主意,只晓得死做活,小的万万没想到会走上这条路,本来小的的妻子死了之后,小的可以安心养老娘过完余生,没想到半路上来了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小的就被俘虏,直到现在。这次谋杀亲夫,为了掩人耳目,就让王半仙说给谢虎听,实际都是谢殷氏指使的,她是一个妇道人家,出门不方便,就让小的去跑腿去传话,甚至在案发当晚,部署周密,让小的准备好尖刀,随时听命。小的一一遵从,一些细节,怎样动手,都是她指使的,小的愿意认罪伏法,是受不了她的指使了,她让小的没有了头脑,丧失了一个男人的尊严。”谢建福言道。 靳山一听,看看谢殷氏,问:“是不是这回事?” “是的,老爷,他说的属实,小女没有力气,也受限不能出门和人接触,这些都是小女指使谢建福去做的。他说的没错。小女承认。”谢殷氏言道 “谢建福,你说说看,你是怎样装鬼的?”靳山问道。 “禀告大人,青天大老爷,小的是作俑的,就是一种低贱的营生,送死人的,小的走在最前面,这些行头,就是装鬼的行头,小的本来就有,加上小的以此为生,装鬼就不怕,案发当晚,谢殷氏让小的准备行头,青面獠牙红发那样的,用来吓唬人,可以趁机掩人耳目,达到目的。”谢建福言道。 “那就说说看,怎样作案的?”靳山问,看看书隶,正在旁边奋笔疾书,写得很卖力。他写的材料又好看又迅速,真是奇才。 “禀告老爷,小的先准备好尖刀,刚才已经说了。然后是行头,先趁人不备,放在了谢虎家藏好,到时候要用。然后由谢殷氏准备饭菜,让谢虎来端菜,小的看准机会后,就提前隐藏,借着去打酒的机会,藏好后,就等猎物上门,等待时机,等到他们喝酒喝完了,到处找酒才想起小的,然后由谢殷氏打圆场说,小的肚子疼回家了,这个时候谢虎出现,他去打酒,小的趁其不备,从隐藏处出来,用尖刀刺中谢虎的心脏,谢虎倒地死亡,然后将尸体藏好,再由谢殷氏大声叫唤有鬼,恶鬼吃掉了她丈夫,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进来一看,让他们相信,后来,他们果然胆大,不怕鬼,并追打鬼,也就是小人,小人一人难敌八手,赶紧逃走,刚好有河,小人会游水,就跳河逃跑。四人没有来追,小的才化险为夷。然后又回到现场,那个时候,已经卸妆,换了衣裳,外面看不出来,刚好,小的家贫,衣裳换洗的只有一套,而且一模一样,怕的是被人笑话没有衣裳穿。还好,大家都议论纷纷,并报了官,没有怀疑到小的身上,因为小的为人老实,从不作奸犯科,公认不会杀人,小的心存侥幸,谁知没能逃过老爷的法眼。”谢建福言道。 “谢殷氏,谢建福所说的是否属实?”靳山问道。 “属实,老爷,他说的是实话。”谢殷氏答道。 她是铁了心不想活了,知道自己难逃法网,就不去挣扎,依法处死即可。说多了都是废话,反而累。 谢建福还想活,他要用最好的表现来打动靳山的心,让靳山不杀他。 靳山心想,这对狗男女真是可恶,为了私利竟然漠视生命,而且剥夺的是最好的邻居的性命。人心难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最危险的地方刚好就是相邻而居,最危险的敌人就是表面上的好朋友。 谢虎万万没想到会死在家里,而且是被好朋友刺杀,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婆竟然是如此反抗父母包办的婚姻,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反感自己,造成自己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外人看来家庭和睦,相互恩爱,相敬如宾,实际自己的婚姻生活一团糟,剪不断理还乱,一团乱麻,无法整理。 谢建福没想到的是谢殷氏没有狡辩,竟然全部承担,这个给了他意外的惊喜,他已经胜券在握,能保住性命了。他正窃喜着,原来还能这么操作。自己老实的外表,可以换来苟延残喘。谢虎看起来风光无限,却死了,老婆也保不住,看来贫穷不是一件坏事,自己能活着,贫穷的老实人的标签保护了自己,而十分精明的富裕的邻舍,却未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谢建福,你说说看!这个案子怎样判决才公正?”靳山问道。 靳山已经看出来谢建福的心思,就将球踢给他,让他来决定。 他说:“老爷,依照小的看来,此案的主谋是谢殷氏,应该千刀万剐,小的是受人指使,做了错事。谢殷氏要承担主要责任,小的承担次要责任,甚至不承担任何责任。这样做才显得公平。”谢建福言道。 “谢殷氏,你说呢?” “老爷,小女已经阐明了观点,依法处罚即可。小女接受判决。”谢殷氏答道。 “谢殷氏,你的丈夫的确虐待你吗?”靳山问。 “都过去的事了,死者为大,他已经得到了报应,说虐待不虐待意义不大,何必去揭伤疤呢?小女能和谢建福有染,不是小女的问题,难道是谢虎的问题?”谢殷氏言道。 “好,本官已经知情,来人,将二犯押解到县衙死牢,等回去后裁判。”靳山言道。 书隶让他们签字画押,然后回去,将二犯带走,择日宣判。 没过两天,是宣判的日子,群众听说,立马赶来听听,那些包打听的,十分活跃,早就来了,占据最有利的位置,仔细听靳山如何判决此案,好向一些喜欢打听隐私的人显摆显摆,证明自己有能力。 靳山在公堂之上宣判:“谢殷氏,长期受丈夫谢虎虐待,从肉体和精神上折磨,情有可原,判决打四十大板,刺配三千里。” 谢殷氏听完,也不高兴,也不伤心,没有表情。 谢建福一听,一头雾水,情况逆转,超过想象。 只听靳山继续宣布:“谢建福,外表忠厚老实,以贫穷为外衣,做一些连鬼都不做的勾当,设计害死死者谢虎家的牛和驴,毁坏谢虎家的财产,继而杀害谢虎,肆意剥夺他人性命,用刺刀杀害他的好友谢虎,案发后,避重就轻,装鬼逃跑,栽赃陷害,推卸责任,想要让谢殷氏承担罪责,自己好逃脱卸责,其心可诛,罪不可赦,判决死刑,凌迟处死。” 宣布完毕,谢建福立刻高喊:“大老爷,小的冤枉,冤枉啊!” 第103章 你还我夫君 “你有什么冤枉的?”靳山问。 “这事和小的无关呐。” “尖刀是谁的?” “我的。” “人是谁杀的?” “我杀的。” “鬼是谁装的?” “我装的。” “尸体是谁埋的?” “我埋的。” “谢虎家的牛和驴,是谁投毒的?” “我投的。” “口口声声推卸责任给谢殷氏说她是主谋的是谁?” “是我。” “那还有什么话说?贫穷也许不是你导致的,可是贫穷的思维是你在主导的,你老实是性格,可是犯罪的心驱使你犯罪,并不悔改,也不认错,只是推卸责任,你想活着,本官能理解,大家都想活着,可是,不能像你这样活着,如果不顾良心的折磨还活着,那多难受,还不如死了算了,免得落下更多的痛苦。本官秉公执法,但是也考虑到情感,越是想活的,可能以后还会做坏事,因为他认为,杀了人,就更杀了鸡一样,竟然没事,那么,很多人都会效法。自古有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了人就该死,你的心不好,就该凌迟处死,让这里的人都看看,贫穷的谢建福,竟然连心也是穷乏的,为了让邓城百姓学法知法用法守法,必须要严格执法,所以,法律面前一律平等,你杀了人,就该死,这个朴素的道理,让邓城人都明白,知道对人命的尊重,而不是肆意而为。所以,你的死对邓城人有好处。不要退缩,慷慨赴死,留下好名声。你的逆袭反转的机会不多,这是最好也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去阎王爷那里表现表现,争取早日投胎,脱胎换骨重新做人。”靳山言道。 靳山的话音刚落,公堂上响起掌声,就像瓢泼大雨,突然降下,响声此起彼伏。 看来,对靳山的判决,大家都拍手称快。 谢建福看看大势已去,没想到必死无疑的反而留下性命,会判有期徒刑的,却被判凌迟处死,这个连戏本也敢这么写。 他感到万念俱灰,突然想到老娘,他潸然泪下。 靳山看他哭了,这倒难得,就问:“难道你还有牵挂之事放心不下吗?” “老爷,小的死就死了,只是死相太难看,还有,能不能不通知老娘,她常年卧床,行动不便,小的死后,老娘无人供养。所以小的担心,不自觉就掉落眼泪。”谢建福言道。 “这个不必担心,你的母亲由衙门负责照顾。你的事,也不会通知你母亲,免得你母亲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人们的议论,到不了你母亲耳朵里。本官会妥善安排,你的母亲会在你行刑前后受到严密保护和照顾。”靳山言道。 靳山这种具有人性的活动安排,让谢建福十分感动。他知道在死之前都不能再见母亲一面,就往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说:“娘,孩儿犯了罪,罪有应得,要处罚了,对不起了,不能养老送终,但是,娘,不要担心,靳大人十分良善,答应照顾您老,您老就放心好了。孩子先走一步,不要伤心,也没什么伤心的,都是孩儿不好,给母亲脸上抹黑了。如果有来生,孩儿还愿意作你的孩子,到时候,一定让您暗度晚年、为您养老送终。” 他一说完,堂上堂下的人都激动起来,都想要发言,可是只能一个一个来。 靳山突然意识到,这是他打的一个孝心牌,想要让靳山改变判决,这个怎么可能,不能执法如山,难道还配称靳山?他提高声音说:“谢建福,你看看笔录,然后签字画押,等候执行。来人,签字画押之后,将人犯收监投入大牢。退堂!” “威武——” 大堂里一声喊,大家都等靳山退下去之后,才依次离开。该案告一段落。 靳山继续整理旧案,发现了一个疑难案子竟然因为一根线引起,扑朔迷离,无法破解,他看到这个案子,觉得很有意思。这难道是无头案不成?是的,简直没有一点头绪。 这份诉状写得很有意思,看来,民间有不少高手,就像卜慧书那样的。但是,对于所题的语句还是不懂。 什么不懂?就是对事实部分不懂。像是在写打油诗,又像是在写散文,总之,不像是正式的诉状,也没有合乎规矩的格式,像是檄文,又像是说明,是记录,又像是推理文。这个让靳山摸不着头脑,真的没想到,民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奇才!连诉状都不好好写,可是也不能说这诉状一无所取的,还有不少优点。 诉状中提到“人命关天”,什么是人命关天呢? 开篇就强调要尊重生命,也就是说,有人死了,不能再因为死人再去杀人。人死不能复生,为了死人去杀人,已经不正义。万一人没死,只是失踪,如果为了失踪的人去杀死无辜的人,那就是背负血债了。血债要用血来还。 诉状中提到“我夫还,彼夫未还,”说的就是有一个女子的夫君回家来了,另一个女子的夫君却没回家,那么,另一个女子的夫君去哪里了呢?这就是值得去思考,或者去寻找,正确的推理,不离开正义。否则,案子一定有问题。 这份诉状很有分量,让靳山受益匪浅,立马派人打听诉状的来源。 后来打听到诉状出自卜慧书的另一个学生,名叫唐律。 唐律会写诉状,看得出,这水平很高。让靳山十分佩服。 唐律现在不能来访,他在忙,有时候去看看卜慧书,让卜慧书从书堆里出来走走,免得影响身体健康。卜慧书当然听从唐律的建议,因为这是一个好建议。 果然,唐律不能来。 靳山只有找来委托唐律写诉状的女子,问问情况。 女子乔元氏。她的夫君姓乔,人家都叫他乔大。 “乔元氏,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告状?” “启禀老爷,小女子不会写诉状,就找了一个着名的讼师,由他代笔,帮助小女子告状。”乔元氏言道。 “着名的讼师?” “对,就是唐律。他非常厉害,是当今太师的学生。”乔元氏言道。 “明白,听说过,是很有名,不过,本官关心的不是诉状,而是诉状所述内容,可以说一下吗?”靳山问。 “启禀老爷,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夫君被冤枉了。他和冤枉小女夫君的女人的夫君是一起做生意的。上次从邓城出发去南阳新野做生意,结果,她的夫君没回来,就怀疑是我的夫君害了,就告了我夫君乔大,结果,乔大就被关了起来,一直到现在。”乔元氏言道。 “这是谁办的案子?”靳山问。 “这是前任老爷手里办的。” “多久了?” “快一年半了。”乔元氏答道。 “那你夫君在哪里?” “还在关押。” “怎么回事?” “老爷,因为夫君的案子没破,差点死了,就在牢里关着,不知道何时能释放。小女子日也盼夜也盼,盼望早放夫君把家还。越早越好,家里离不开男人,好多事都要做,需要亲力亲为。实际上好多事,都不是女人能做的,就是勉强做了,也做不好。还是需要男人才能做好。”乔元氏言道。 “那怎么还关着?”靳山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还望老爷明查。恢复小女的夫君的名誉,免得以后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乔元氏言道。 “好,你先回去。本官立即处理。”靳山言道,然后让乔元氏回家。他立刻从狱中提审乔大。 乔大一见靳山,就跪下,磕头,咚咚咚,嘴里喊着:“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冤枉,冤枉啊!” “本官不是青天大老爷,可以帮你,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关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申诉?”靳山言道。 “大老爷,申诉了,就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不知道是否收到?”乔大问道。 “没有。如果查到你写了申诉信,中间有人截留,定当不饶。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靳山问道。 “小人和一个同伴广谷一起外出做生意。后来走散,广谷不知所踪,小人回到家,广夫人见她的夫君没回来,就问小的,小的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广谷的腿自己他身上长着,小的怎么能管?管不着也不让管。”乔大言道。 “你们在新野分开后,大概是什么时间?” “是在离家后一个半月。”乔大言道。 “那他在新野有没有熟人?”靳山问。 “不知道。” “他在新野有没有仇人?” “也不知道。” “他在新野是不是守规矩?” “启禀老爷,到新野后,我俩住一家旅店同一间客房,他没有去寻花问柳,看起来老实本分,不爱去风月场所。”乔大言道。 “那你怎么被抓的?”靳山问道。 “是这样的,老爷,广妻从我家离开后,并不死心,因为她总是怀疑小的,只是没有证据。她不死心,就处处观察,时时留意,要找小的毛病。小的当时还劝慰她说:‘广谷兄没有及时赶回来,不是去做坏事,是做生意去了,说不定要拿一单大生意,让你惊喜,你就耐心等候。’听了这话,她就装作笑了笑,然后低头快速离开,他的眼睛到处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小的当时认为,广妻仁义理智有耐心也有智慧,应当不错,结果,却喜欢怀疑小的身上,总觉得小的是带来麻烦的人。从这一点就看出她是一个喜欢玩阴的人。小的从此对她就有些不满了。因为不满,她也看出来,就总是来找茬。好在没有什么破绽,直到有一天她找到了证据。”乔大言道。 “什么证据?” “就是红线。” “什么红线?” “是这样的。小的穿的马褂,有一件,上面纽扣掉了一颗,当时,广谷临走的时候,广妻才发现了,找黑线来来不及了,没有找,只是顺手拿了红线来缝制,这个她说印象很深,没想到在乔大的院子里看到了熟悉的马褂。那马褂上的红线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她凭着这个证据,就去告官,结果就把小的抓住,关进大牢。”乔大言道。 “怎么凭红线就能投进大牢?” “因为屈打成招。小的没做过的事,打死也不承认,可是,打得小的半死不活,稀里糊涂就承认了。后来就在讯问记录里签了字。等清醒后,才发现铸下大错。可是,邓城前任县令不管,就要治罪,小的大哭,前任也不管不问。”乔大言道。 “后来怎么样?”靳山问道。 “后来,小的辩称说当时小的和广谷在同一家铺子买了同样的马褂,因为同住一家旅馆,又是同一个房间,就存在问题。”乔大言道。 “存在什么问题?”靳山问道。 “存在的问题是,就是说可能穿错了马褂。”乔大言道。 “这个理由我看成立。”靳山言道。 靳山看看这个乔大,比较瘦弱了,看起来狼狈不堪,大牢的生活将健康人折磨成残疾人。无故被关进大牢,的确心里不好想。 “你开始过堂的时候,有没有挨板子?”靳山问。 “挨了。” “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想让我说我就是凶手,他们好结案,免得影响形象。” “这个可以理解。打了多少板子?” “打了四十大板,接着又要打八十大板。”乔大言道。 乔大受不了,就说了,当然是违心的,前任县太爷只要用刑具不信开不了口。 结果乔大蒙冤,等待批文后,就要开刀问斩了。 “那你入狱后,家族生意怎么样了?”靳山问。 “交给老管家在打理,管家为人忠厚老实又不失精明,小的在狱中,没办法做生意,就委托管家处理日常事务。” “那你的诉状是谁写的呢?” “是唐律。” “哪个唐律?” “就是方圆几十里都知道的人,做了不少好事。很擅长破案,尤其会写诉状。” “哦,这个本官知道了,就是本官在重新翻越陈年旧案的是,就发现了这一宗,如果不是本官来亲自操刀,这个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靳山言道,看来十分得意。 第104章 鱼哪里好吃 “唐律凶猛,他下笔就抓住要害,引起老爷注意,要不然,小的很难再见到天日。”乔大言道。 “唐律有什么凶猛的?”靳山问。 “他厉害着呢!”乔达言道。 “怎么厉害?” “他写的讼状写得好!当时,讼师唐律接到这个任务,就不想接,再三再四请求之下,才被迫答应接了。然后就写了,没想到因为是名人,引起重视,对讼状也重视起来,结果就翻案了。”乔大言道。 “看来唐律是凶猛的,不过,还没有其他的例子来证明他凶猛。”靳山问。 “实际上,唐律还有其他的事迹表现出了凶猛。”乔大言道。 “怎样表现的呢?” “有一个故事是说,唐律有一次出门,闲来逛街,在街上看到一个孩子在卖鱼。只有一条鱼了,他正在坐等顾客来买。没想到,顾客没等来,却有四个混混儿来了,看他是个孩子,就一把抢过那条鱼,拔腿就跑,等孩子反应过来,那四个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为了不让孩子抓住,四个人分四个方向跑了,以孩子为中心,到处乱窜。”乔大言道。 “那怎么办?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靳山言道。 “的确是的。唐律看到这个,就朝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去,找了一个他们极有可能要去的酒楼。名字好像是得月楼。旁边就是一条河。常有月亮在河里,故取名得月楼,言下之意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这座酒楼,是四个坏小子常来的地方,老板伙计都熟,只要他们来,就是白吃白喝,老板也敢怒不敢言。这次也是。得到手之后就要着急吃掉。而唐律就要管这闲事,欺负一个孩子,真是欺人太甚,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下回他们还会来。”乔大言道。 “后来怎么样?唐律是怎样做的?” “那四个恶少,已经将鱼给了得月楼的老板,老板安排厨子给烧了。老板哪敢问这条鱼的来历是否正当?四恶少十分强悍霸道,咒骂老板,老板敢怒不敢言。只有乖乖地听话照做,等唐律来了之后,就叫了一壶酒,点了几个菜,然后坐在四个恶少旁边开始吃喝起来。”乔大言道。 “那么,唐律看来是要管闲事了。”靳山言道。 “是的,他就是要来管闲事的。他点了酒菜在旁边吃喝,静观其变,他很清楚,当他们四个恶少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就开始内讧了。到了后来都彼此瞧不起。如果出现分裂,就存在一种可能,那就是绝佳的机会来了。”乔大言道。 “什么机会?”靳山问道。 “就是四个恶少开始争吵,内容是对于鱼产生了分歧。因为得月楼厨师的手艺没得说,是很精湛的,味道鲜美,香味扑鼻,但是究竟是鱼的哪一部分好吃,众说纷纭,达不成一致意见,所以开始争吵。吵闹之声很大,引起其他食客侧目而视,四个恶少仍不管不顾,吵得越来越厉害!”乔大言道。 “那唐律在干什么呢?”靳山问。 “唐律在冷笑。” “后来呢?” “后来嗓门越来越大,就像只有他们四个人一样,其他人都不存在,唐律站了起来,到他们四人跟前,这个看看,那个瞄瞄,然后微笑着说:‘诸位,不要吵,不要闹,你们看,客人都被你们吵跑完了,我是忍耐得住的,就过来劝劝,要说鱼身上哪里好吃,只有我才知道,我知道,也让你们知道,我说出来,看有没有道理,如果有道理,你们才会服服帖帖,对不对?’四个恶少一听,觉得有理,就点点头,要他快说快说。”乔大言道 。 “唐律说了吗?” “说了。开始,四个恶少还不服气,可是好奇心驱使他们想要知道答案。就连连催促唐律说。唐律厉声说道:‘且慢,说当然要说,你们在诈唬什么诈唬?现在,我要说,但是要先谈好条件,我要跟四位打赌,如果我说得好,你们认为很有道理,就要输给我四两银子,一人一两,怎么样?’其中有人不服气地问:‘如果说出来不能让我们服帖怎么办?’唐律说:‘我就输给你们银子,一人一两,如何?’他们齐声说好,这样,他们就达成了协议,开始赌起来。”乔大言道。 “这个挺有意思。”靳山言道。 “是的,四个恶少从来没见过这个,以前也和别人打赌,都是赌钱,现在竟然赌知识,真是稀奇古怪!对这个的兴趣很大,超过了对女人和对财宝的兴趣。都认为这是难得的好买卖,都十分赞成,谁不赞成,他们跟谁急。”乔大言道。 “后来怎么样?唐律开始说了吗啊?” “没有。” “为什么没有?” “他说:‘需要请中人,如果没有中人,无法裁判,有了中人,也可以作证。’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确有一些人可以作为中人,因为大部分人都被吸引过来,要看看是什么稀奇玩意。”乔大言道。 “请到了吗?中人?”靳山问道。 “请到了。人多,都来围观,看这个公案,非常有意思,观赏之后,可以回家讲给别人听,让别人也羡慕羡慕。中人被推荐了出来,看来有些害羞,不过, 马上就恢复。看来,都是想要获得第一手资讯的人。”乔大言道。 “唐律说了什么?” “他说,春天鱼的什么地方好吃?答案是鱼头。为什么?因为春天,万物复苏,鱼也开始活跃,就是头奔上,嘴来扑水,经常活动,就是常常锻炼,这个时候的鱼头最好吃。夏天的鱼,什么地方好吃呢?就是鱼尾好吃,为什么呢?因为夏天天热,鱼怕热,于是鱼头朝下,鱼尾朝上,不停地摆动,这个时候,鱼尾得到锻炼,肌肉发达,鱼尾就好吃了。到了秋天,鱼头和鱼尾都在同一水平线上,是摆平的状态,这个时候的鱼哪里好吃呢?当然是鱼身好吃。那么,冬天呢?冬天来了,天寒地冻的,鱼钻到水的深处,这个时候的鱼什么地方好吃呢?对了,冬天的鱼处处都好吃。你们听说过吗?春头夏尾秋中段,鱼到冬天处处肥吗?这句话,就是说清楚了什么时候吃鱼的什么部分的方法。你们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乔大口述了当时唐律的说法。 “那后来那四个人咋说的?”靳山问道。 “当时唐律的话音刚落,全场爆发了掌声和喝彩声,齐声叫好,四个恶少面面相觑,看来是输定了!只好乖乖地拿出银子,一人一两,一共四两,都交给了唐律。唐律也没要这银子,出来就交给了那个小孩,那个孩子还在原地哭呢,想要找回他的鱼,唐律就去安慰他,然后给他银子。他受宠若惊,不敢接受。因为抢走他鱼的不是唐律,不是唐律抢他的鱼,唐律反而给他银子,这个道理说不过去,他不接受。后来唐律亮明了身份,让他大胆接受,并说清楚了银子怎么来的。孩子才接受,拿了银子,就走了,回去告诉了家人,很快传开,知道唐律做好事,和四个恶少赌博,结果赢了,四个恶少输了,认赌服输,拿了银子给唐律,唐律行善,将银子给了孩子,消息很快传开,大家交口称赞。”乔大言道。 “这个很有意思,真的长了见识,还没研究过鱼哪里好吃。今天算是彻底弄明白了。那个唐律还真不赖。真想见见他。不过,本官还是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靳山问道。 “后来,那四个恶少打听到了刚才打赌的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唐律,四个顿时都吓酥软了,很清楚唐律十分凶猛,想要让谁坐牢,谁就得遭受牢狱之灾,相让谁得到自由,从牢房中释放出来,就会成全,能捞人,并能很快达到目标。这四人不想去惹麻烦,自认倒霉,只要出一两银子,不被唐律盯上就行。谁知道,唐律找上门来。”乔大言道。 “他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靳山好奇地问。 “他想要告诉四个恶少一句话。”靳山问。 “什么话?” “四个恶少巧得很,输了银子,听说了赢他们银子正是大名鼎鼎的讼师唐律,就明白了,知道遇到狠人了,只有认怂,可是心有不甘,碰巧,唐律也来得月楼,继续饮酒。他才吃了一半,就被四个恶少吵闹吃不成,出来解决此事之后,也就是将银子交给了小孩,他再回来。刚好遇到四个恶少出门,其中一个问:‘唐律讼师,你说说看,鱼的哪个地方不好吃呢?’唐律一听,呵呵一笑,说:‘白吃的不好吃。’一说完,就扭头走了,回到了得月楼继续吃喝。四个恶少顿时在风中凌乱,不知所措。拿唐律毫无办法。”乔大言道。 “嗯,不错,唐律办的事,真的是大快人心,难怪凶猛呢!”靳山言道。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捕快进来,凑近靳山的耳朵说了几句话,靳山喜笑颜开,拍手连连叫好。 乔大不知道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靳山笑道:“原来如此!你可以走了。这些年关押你,给你造成了损失,本官为你主持公道,给你一些钱。如果你现在要钱回家,就等一等。” “可以。小的这一年半被关,无法做生意,亏损较大,如果老爷肯为小的主持公道,小的感激不尽。”乔大言道。 “来人,带广谷夫妻来公堂。”靳山命令,拿出令签,给了捕快。 “是,大人!”众捕快领命而去。 不一会,广谷夫妻被带过来。 广谷一看乔大,离开扎下头去,不敢吱声,连招呼也不打,径直对靳山磕头。 “咚咚咚” 像是皮球被人拍了,大堂之上,回音绕梁。 “广谷,你说,你这一年半在哪里?”靳山问。 “启禀老爷,小的在新野。” “胡说!乔大也在新野,为啥找不到你?” “启禀老爷,小的在新野郊区,不在县城里。” “在郊区做什么?”靳山问。 “启禀老爷,小的不敢说。申请回避。”广谷言道。 “申请回避?”靳山问。 “是的。这里人多嘴杂,说了不好。”广谷言道。 “好,本官允许!都退下,只留书隶在场记录。”靳山吩咐道。 大家都退出公堂,到堂外等候,在听不到话音的地方停留,并随时听从安排。 人都下去,靳山问:“说!” “启禀老爷,小的在新野城郊有一个相好。是做生意认识的。在客店住宿的时候,和乔大同住一室,后来,为了去见相好,就没惊动乔大,乔大和小的都有一模一样的马褂,结果那个早晨,小的摸黑走的,穿错了马褂。小的担心乔大到处找小的,小的就在相好那里住了一段时间,等乔大走了,再到新野县城做事。”广谷言道。 “那你后来为什么一直不回?也不给家里捎个信,你知道你这一年半,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靳山问。 “小的刚刚听说,正要解释,碰巧大人就派了捕快来请了,小的刚好趁此机会来说个明白,小的对不住乔大,也对不住小的发妻。”广谷言道。 “你还有良心吗?撇开你的好朋友,自己去找相好的,然后让你老婆在家当侦探,到处找你,怀疑乔大谋财害命,因为你穿错了马褂,乔大蒙冤,被关一年半,差点开刀问斩,你欠下的债太多了。你应该为你的行为负责。”靳山言道。 “小的明白,小的愿意负责,听凭大人判处,小的绝对不喊冤,认罪认罚。”广谷言道。 “好,你有这个态度就很好,希望你以后改正,不要做这些没底线的事了。”靳山言道。 “小的再也不敢,再也不敢,糟糠之妻不能忘记,还是原配的好,原配的好!”广谷喃喃自语道。 “那你怎么知道回来了?”靳山突然问道。 “小的在相好的家里生活了一年半,谁知道相好的夫君回来了,将小的胖揍了一顿,小的差点被打死,被赶出了家门,相好的还是和她夫君感情深,对小的连正眼都不瞧,那个时候,小的生意不景气,的确没弄到钱,就遭到了相好的冷遇,冷嘲热讽,横竖看不顺眼,还不如小的的妻子好。”广谷言道。 第105章 奇葩老头子 “你的老婆处处留意,到处留心,就是要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决心很大。你知道吗?”靳山言道。 “没想到,真没想到!”广谷言道,“要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去找相好的。” “世上没有后悔药!你的夫人很在乎你,你要好好对待她,没有理由,不能休妻。你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给乔大造成的损失,要给予赔偿,你明白吗?”靳山问道。 “明白!小的愿意接受处罚。”广谷言道。 “好,来人,大家都进来!”靳山吩咐道。 众人依次进入,重新站立或者跪下,都按照次序,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广谷刚才说,他愿意赔偿给乔大造成的损失,也愿意接受处罚。”靳山言道。 “启禀大人,小的不好,害得好友坐牢,也害得两家分裂,小的愿意接受处罚,哪怕罚重了,小的也认。都是小的不好,给几家人带来了伤害。小的罪该万死!”广谷言道,带着哭腔,眼泪鼻涕一把又一把。 看来,他是彻底醒悟,知道他乡虽好,不是久恋之家。外面住金銮殿,不如自己的茅草屋。 “好,你给乔大二百两银子,这事就算了了,看你的态度还好,这些年也没赚到钱,本官就不罚款了,但是,要给你四十大板,以示惩戒。”靳山言道。 “大人,这事就不必了,二百两银子我不要了,我已经受罪一年半,再打他我心里不舒服。”乔大言道。 “你真是好人,这板子一定要打,钱也要给,免得他不长记性,以后还会犯。你不知道,本官经历得多,不信,你也可以去问问唐律,他不是很凶猛吗?知道人心知道的更多。”靳山言道。 “那好!”乔大言道。 当堂履行完毕,广谷也同意这个方案,忍着剧痛,给了银子,心里既痛,身上也痛,身心交瘁,真的不该去找那个相好,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吃一堑长一智,野花不靠谱,还是家花实在,这是惨痛的教训,一定不要学鱼,短暂的记忆,如果不吸取教训,会让自己丧命。 乔大没想到,自己平白无故关押了一年半,最终重见天日,后悔不该买和别人一样的马褂,风险太大,这是血的教训,当铭记在心。 他们在书隶交过来的记录上签字画押,四十大板也打了,广夫人请了轿子,将广谷带了回去,银子也交接清楚了。 靳山松了一口气。 刚准备歇息,有人击鼓。 靳山吩咐击鼓人到堂。 这次来了一老一少。 老的不算太老,少的也不算太年轻。 “下跪者何人?”靳山问道。 “老朽名叫乔老儿。” “小的名叫乔小儿。” “你们都姓乔?”靳山问。 “是的,老朽是乔小儿的爹。” “乔小儿,是不是这样?他是你爹吗?”靳山问。 “是的,老爷,他是小儿的爹。” 靳山一听,心里乐了,脸上一脸严肃,问:“爹告儿子,这案子倒是新鲜。” 堂上的差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确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谁要告状?” “老朽要告。” “告谁?” “告我儿子。” “告你儿子乔小儿?” “是。” “你告他什么?” “告他忤逆不孝。” “你可有状纸?” “没有,写诉状需要钱,听说唐律帮忙写不要钱,可有条件,老朽恐怕不符合,就没去找,也害怕被拒绝。”乔老儿言道。 “嗯嗯,那你口述,书隶帮你记录。说!” “老朽告乔小儿不尽孝,对老朽不管不顾,不给吃的喝的用的,没有钱花,在乔小儿的虐待下,老朽饿得皮包骨头,行将就木,要死了的节奏,乔小儿还是没有行动,老朽实在没办法,才不顾脸面,不怕丑,不怕羞,来到公堂之上状告老朽那不孝儿。”乔老儿言道。 “乔老儿,你说不给你吃饱喝足,可有证据?”靳山问道。 “青天大老爷,老朽瘦成这个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据,还用找其他证据吗?”乔老儿言道。 “乔小儿,你爹告你不尽孝,是否属实?老实交代,不得隐瞒,如果确实如此,你的打是少不了的,说!老实说,本官不重罚,如果有一丁点撒谎,休怪大堂上的板子,那可不是摆设,你明白了吗?”靳山问道。 “啪——” 乔小儿吓的一哆嗦,连忙说,结结巴巴的样子像是被冻坏了:“老、老、老爷,哦,不,不,不,大、大、大人,乔小儿冤、冤、冤枉啊!乔小儿一向遵纪守法、循规蹈矩,给家父的赡养费,一分一毫都不短少,不信可以问问家父,他摸着良心可以回答。求大人明察。” “乔老儿,你可听清楚了?是不是这样啊!乔小儿不欠你的,你知道了吗?”靳山问道。 “知道了,老朽所说句句属实,绝无虚构,乔小儿从不管老朽,老朽在邻居的帮助下,可以活命,乔小儿从来都不管,哪怕老朽死在家里发臭,他也不会来看,不会埋葬,他的心是铁石心肠,老朽从没见过如此狠毒之人,真是狼心狗肺!”乔老儿怒道。 靳山不能判断,看看乔小儿,他泪眼婆娑,看起来真的冤枉,这个案子还真没遇到过。 靳山想了又想,不知道怎么办。半天没动静,乔老儿偷眼瞄瞄靳山,靳山的眼睛正盯着乔老儿看,乔老儿发现,立马低头,不敢动了。靳山想起卜慧书教导的,要注意细节,从细节可以找到破案的关键,这个偷眼看人的人,可能有点问题,乔小儿虽说说话结结巴巴,可能是紧张所致,听起来,像是做了亏心事说话都打颤,实际上可能紧张说不出来,或者说的不流畅所致。 那么,要进一步检验二人说话的真伪,就要考虑一下怎样才能试探出结果。他突然想到,钱可以用来检验人品,于是命令差役取来两吊铜钱。 “哐当当——” “叮铃铃——” 两吊铜钱掉在地上,发出这样的响声。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现在审案子,大家都很累了,饿了吗?先拿这钱去吃点东西!吃饱了喝足了,再来打官司。” 靳山宣布退堂,众人散去。 靳山读点闲书,也喝点茶,吃点东西,然后开始琢磨接下来如何审理。看来,要对付乔老儿还真不容易,乔小儿不用担心,他是个涉世未深的人,看来是老实巴交的,不构成任何威胁,也不像是那种十恶不赦之徒。 院子影子变小,正是中午时分,看到花儿盛开,压的花枝弯腰,颜色惹人喜爱。 靳山看看时辰差不多,影子偏西,就回到公堂之上,乔氏父子也到了。 靳山升堂,然后问乔老儿:“你吃饱了吗?喝足了吗?” “启禀大老爷,这是老朽有生以来,吃得好,喝得好,最好的一次,印象深刻,多谢青天大老爷,体恤民情。”乔老儿言道。 “那一百铜钱呢?” “用完了,老爷给老朽的钱,不就是要用的吗?用完了,真的不经花,钱真的不好挣,花起来却很快。真是的!”乔老儿言道。 他得意洋洋,显得花钱有理。 再看看乔小儿,他不那么兴高采烈,原因是什么,不得而知。靳山问:“你呢?乔小儿。” “启禀大老爷,小的吃好了,多谢大老爷的慷慨大方,小的吃的很好,很满意。”乔小儿言道。 “钱花完了吗?”靳山问。 “没有,只花了十几个铜钱,就吃饱了,很好,诺,这是剩下的钱,都还给老爷,多谢老爷!”乔小儿言道。 听了乔小儿的话,然后看到乔小儿手里的几乎还是一吊的铜钱,靳山怒道:“来啊!将乔老儿拿下,重打四十大板!” 旁边的衙役发一生喊,就如狼似虎地向前,要捉拿乔老儿。 乔老儿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求饶,一叠声地喊冤枉,也乱叫青天大老爷饶命等等。 靳山没有收回成命,还是要打。 “噗通——” 众人一看,那乔老儿起来又跪下,跪下又起来,练习膝盖功夫,吓得嘴唇哆嗦,问:“老爷,为什么要要要打老朽呢?老朽没有罪啊!为什么啊!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你是该打的!为什么该打?你一顿都要花一百铜钱,给你一吊,你全部花完,本官都没你花费得多,难道真是不要钱,就随便糟蹋吗?你看你,是不是为老不尊呢?你儿子就是一个种田的,哪有多少钱让你去挥霍浪费?你只顾自己,自私自利,自己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就开始怨天尤人,开始打你儿子的主意,并把你儿子告上法庭。你做的还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吗?你是天下所有的父亲的败类,是所有父亲做不出来的事,偏偏你能做。难道你不该打?打的就是你!”靳山问。 乔老儿一听,这是来真的,大事不好,赶紧求饶。 乔老儿不求饶,靳山不总是要打,令签已经握在手里,准备发下去。 “大老爷,饶命!饶命!”乔老儿很清楚,他一旦挨打,别说四十大板,就是三板子,也会要了他的老命,那板子,打谁谁疼,一疼就是半年。 身体不好的,说不定打死。 靳山将令签扔出去,喝道:“打!” 衙役们接到令签,蜂拥而上,按住了老头子,老头子被控制住,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鹰爪虎爪,等于牢牢地抓住,无法逃脱,打板子是板上钉钉的,怎么跑都跑不了的。 他闭了眼睛,绝望了,叹了口气,后悔自己贪心。 贪婪真是魔鬼,让自己鬼迷心窍,一顿饭,赔上一条命,真是不划算。 他想象着自己被打死,被埋葬,考虑到得罪了儿子,连收尸和埋葬的人都没有,感到非常凄凉,禁不住留下悔恨的泪来。 正在这个时候,乔小儿呼喊道:“且慢且慢,青天大老爷,且慢,小的有话要说。” 靳山一看,是乔小儿,他连忙问:“乔小儿,你说,你有什么话要说?” “青天大老爷,小的的爹年老体衰,身子骨羸弱不堪,如果打死了,小的就去埋葬,如果没打死,打残了,也是小的负担,小的不忍心让爹爹受苦,现在申请,请大老爷打小的,小的年轻,恢复得快,也不至于打残打死,求老爷成全,小的情愿代替爹爹受罚。还望大老爷网开一面,灵活执法,让我爹爹记下这顿打,如果以后再犯事,一起重罚,一定打狠,不知道大老爷意下如何?”乔小儿言道。 “好!你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靳山言道,然后转向乔老儿,问道:“乔老儿,你有这么一个儿子,到底是孝顺还是不孝顺?你要说实话,要是撒谎,别怪本官不客气。” “孝,孝顺,孝顺啊!老爷,乔小儿就是一个孝顺的儿子,还是老朽瞎胡闹,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大老爷网开一面,绕过老朽,让老朽重新作人。”乔老儿言道。 “好,这才像话,要不是乔小儿,你的这一把老骨头算是交代在这里了,要见好就收,不要忘恩负义。自己有孝顺的儿子,还挑三拣四的。他就是一个农夫,该有多少钱?你就不要难为他了。看看有些老人被虐待,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你就知足!你不知足,常常恨人,就容易衰老,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究其原因,就是这里了,不要埋怨,更不要抱怨,要耐心等候,不要胡思乱想,没有根据。”靳山言道。 “多谢大老爷开恩,小的会到处宣传,将老爷为咱们父子所做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老爷断案的能力高超,真是难得的靳青天。是老百姓的保护者,值得纪念。”乔老儿言道。 “这个不算什么。要说能人或者强人,到处都有。看能不能发挥作用,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即使在外面超强,也不能在家里耀武扬威,那是最不礼貌的,会得不到尊重和理解,所以,做任何事都要有分寸,不可乱来。”靳山言道。 第106章 盲人偷铜钱 “大人所言极是,以后老朽一定循规蹈矩,不欺负老实人,说实话,我的儿子非常好,世间难找,尽孝又体贴,都是老朽瞎胡闹。还好遇到了青天大老爷,为老朽的儿子主持公道,老朽十分佩服,将来,老朽一定宣讲大人的美德和判案的智慧,真的让老朽大开眼界。”乔老儿言道。 “没必要,这是分内的工作。你们和睦相处,就是这次审判的目的。毕竟你们是长期生活在一起的,如果成为仇人,外人看笑话,也不利于当地公序良俗的建立。传播出去,对你的名声有影响,对当地人的名声也有影响,为了消除这些影响,这次判决就必须要这么做。通过这么一宗案子,就让人们懂得一些道理,了解一些法律,不要再以身试法,免得自取其辱。”靳山言道。 靳山说完,宣布退堂,乔氏父子在笔录上签字画押之后,二人回去,好好过日子,父子还是父子,皆大欢喜,乔老儿通过这次教训,学乖了,再也不敢胡说,无事生非,不是遇到好人,他就完了。儿子也学到一点道理,就是要有勇气,对于自己做的事要承认,对于自己没做的事敢于否认,说话要有魄力,不要太过于优柔寡断,也不要过分温柔,该说不,就说不,该干啥就干啥。 他们前脚刚走,就有人击鼓,靳山刚在后院书房看书,就听到了鼓声,这又是谁?靳山已经习惯这种生活方式,有时候,真羡慕唐律,他之所以凶猛,是因为自由,想干啥就干啥,不像当县令,必须要干,不想干也干。 击鼓的是一个小贩,贩卖枣子,从枣阳县到老河口县。中间经过邓城。 小贩姓洪名单一个照字,就是洪照。 洪照击鼓后,被带到公堂。 这个时候,靳山已经坐定,身子前倾俯首问道:“下跪者何人?” “小民洪照。老河口人氏。” “你状告何人?因为何事告状?”靳山问。 “小民告瞎子,不知道姓名。告他偷钱。小民怀疑他偷走了小民的钱,小民的这钱是卖枣子的钱,正准备回家,居住在邓城这里的客栈,没想到遭贼了。”洪照言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说,盲人偷你的钱?”靳山问道。 “是的,小民的钱被瞎子,哦,不,盲人偷走了。” “你是说,盲人偷走了你的钱?”靳山问。 “对,盲人,盲人偷了小民的钱。”洪照言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是盲人偷了你的钱?”靳山问。 “是这样的,大人!小民途径邓城,天色已晚,需要歇息歇息,次日继续赶路。到了一家客栈,客栈客满,小二无处安排,就让小民与人合住,住在一间。这一间也很难得,心想,有个地方睡觉就行,总不至于睡在大街上!只好答应,谁知道这间房条件简直太差了。”洪照言道。 “那你最后住下了吗?” “肯定住下了。” “和那个盲人吗?” “是的,和盲人同住一个房间,说起来是房间,实际不是正式的,是一个侧厢偏房,很简陋。里面有个盲人,他说他来的时候,也比较晚了,客满,还是苦苦哀求店小二,小二才发了善心让盲人住宿了。要不然,盲人也要睡大街了。店小二发了恻隐之心,也就是发了善心,看盲人孤苦伶仃,十分可怜,就让住了,盲人感激不尽。”洪照言道。 “来人,去将盲人捉来。”靳山吩咐道,扔出一根令签。 捕快领了令签前往客栈捉人。 店小二知道出了盗窃案,顾客丢了钱,小二心里惶惶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店小二见捕快来了,问:“官人来此所为何事?” “抓人!” “抓谁?” “瞎子。” “哦,请随我来。”店小二言道,带着捕快到了侧厢偏房。 看到那个盲人正在腰间摸来摸去,不知道在摸什么,不像是腰带。 他感觉到有人进来,就停止了摸索。 问:“是小二吗?我可以走了吗?” “客官,现在不能走,需要去一趟县衙。”小二说。 “去县衙干什么?”盲人问。 “你不知道吗?有人告状了。”店小二说。 “是不是跟我同住的那个贩枣子的,把我给告了?”盲人问。 “你眼睛看不见,还是很聪明的,有心眼。是的,是那个贩枣子的,人家有名有姓,你咋能叫人家贩枣子的呢?你是眼睛瞎了看不见,人家喊你瞎子,你乐意吗?”店小二言道。 “小二,老板,你就是未来的老板,你批评得对,我错了。我眼睛看不见,可是听话听音,比明眼人还看得清看得远。耳朵就能代替我完成任务。我的名字就是眼瞎耳灵,名字就是何墨。”盲人说。 “何墨?这个名字有意思。你怎么叫这个名字?”店小二问。 “这是父母给起的,本来上头有个哥,叫笔,下头有两个弟弟,一个叫纸,一个叫砚。也就是说,兄弟四个笔墨纸砚,除了何墨我以外,都是眼睛能够看见,耳朵能够听见,嘴巴能够讲出道理,大脑能够处于活跃状态,不断摸索。”何墨说。 “是的,看来,你没少读书啊?” “你看我能读书吗?”何墨问。 “开玩笑的。据说有人会摸书。”店小二说。 “摸书不可能,摸钱还差不多。” “什么?摸钱?”店小二说。 “今天天气好热!不是要请我去县衙吗?人呢?”何墨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 这些被捕快听到,根据平时的审案办案经验,他知道了这个瞎子肯定不赖。 于是问:“你就是和贩枣子的住一晚的那个盲人?” “你是谁?” “我们是捕快!” “哦,是官府的人。” “我们奉命来抓你,你配合我们走。”捕快说。 “走就走,不是刚才店小二问东问西的吗?这就走,这就走。”何墨说。 “你就是何墨?”捕快问。 “是的,我就是。昨晚和我住一个房间的,今天突然走了,然后就是你们来了。我只有听命照做。”何墨说。 “再提醒一下,我们是奉命而为,请你去县衙走一趟,如果做错了,等一会你可以直接对县令说,县令一定为你主持公道。”捕快说。 “好,走,走!你们在前面带路。”何墨说,然后摸了摸腰间类似腰带的东西。 “店小二,你先看好我的东西,等结束了我再来拿,谢谢!”何墨又提高声音对店小二说。 店小二答应了一声,恨恨地说:“先别得意,不是爷看着你,你早就跑了,你跑了,可是锅让爷给背着,那怎么行。” “小二,你别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我可是有顺风耳的。就是你家店里掉根针,我也听得到。”何墨说。 店小二一听,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赶紧去忙去了。 何墨被带到县衙公堂。 他被牵到一个地方,然后被勒令跪下,何墨感受到了公堂上的气氛,除了肃穆还是肃穆,知道每说一句话,都要考虑后果,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公堂之上所说的话,都要记录在案,要签字画押,要备查,多年以后,都还查看得到。 “下跪者何人?” 靳山喝道。 “威武——” 雄浑的男低音在大堂上回响,让何墨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小人,小人,哦,不,不,小民名叫何墨。” “这个名字很有意思。” “小民在家排行老二,四个儿子,笔墨纸砚,第二个字取墨,姓何,就叫了这个名字。”何墨言道。 捕快给靳山使了个颜色,靳山知道,退出公堂,到了离公堂较远的地方,然后找一个知了叫的很响很欢的地方,他们的交谈,也压低了声音。 靳山一看捕快打了手势,就知道了有事商量,要回避一下那个盲人。靳山也知道,盲人的听觉很灵,窃窃私语,会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事?” “就是刚才捉何墨的时候,他说他会摸。”捕快说。 “那是肯定,瞎子的触觉和听觉都超过正常人。你还听到什么?”靳山问。 “是的,他说他会摸钱。”捕快说,“他开始和店小二谈话的时候,不知道我们在场,就说他会在黑暗中摸东西,摸的东西都很精确,谁知道他最后说错了一句话,就是摸钱,他发现说错了,马上把话题岔开了。”捕快说。 “好,本官知道了,你很细心,这是捕快的素质。很好!”靳山言道。 “夸奖了,大人,小的还要提升。” “回去,继续审理,时间长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靳山言道。 然后往回走,靳山心里已经有数。清楚了下一步怎么操作。 “洪照,你说说看,你面前这个盲人,你可认识?”靳山落座后,开始问贩枣子的。 “禀告大人,这个盲人,是和小民一起住在客栈的,就是住在偏房的。”洪照言道。 “何墨,此话属实吗?”靳山问。 “回老爷,没见过这人,听声音是他!”何墨言道。 “嗯,那么,何墨,你说说看,你是否盗窃了洪照的钱?如实陈述。”靳山说。 “启禀大人,小的从来没见过洪照带钱住店的。”何墨言道。 “大人,不是这样。小民到客栈的时候,何墨已经被店小二安排住在偏房,但是他没有入睡,还醒着,小民一见房间不咋地,又是和一个盲人住一块,心里有些慌,因为小民带的有钱。店小二说没事,不妨碍,这个盲人,不像是盗贼,不会盗窃,所以,小民被他这么一说,也就将信将疑,的确没地方可去,只有将就一晚,次日离开赶路。”洪照言道。 “什么时候发现钱不见的?” “次日一早,天麻麻亮,小民要赶路,谁知道一摸钱袋,竟然是空的。小民大喊一声不好了,有贼。惊动了不少人,包括店小二,都过来查看。”洪照言道。 “那怎么办?” “小二让其他旅客都回房间。小二就问何墨,何墨不承认。”洪照言道。 “是不是这回事,何墨?”靳山问道。 “是的,不是瞎子偷的,为什么要承认?小的是个瞎子,啥都看不见,咋可能偷钱?”何墨反问道。 “何墨,你说你没偷钱,那么,你有钱吗?”靳山问。 “启禀大人,小的出门在外,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做事很公道,从不拖欠,也不随便接受别人的施舍。小的眼睛不行,心是亮堂的。”何墨言道。 “那么,你带了多少钱出门呢?”靳山问。 “5000枚铜钱。”何墨言道。 “大人,那数目刚好对得上小民失窃的钱数。请大人明察。”洪照言道。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看来你们当中一定有人撒谎了。”靳山言道。 “大人,那钱是小民辛辛苦苦挣来的,是卖货的货款,一家老小都指望这钱生活呢。”洪照言道。 “老爷,洪照不安好心,看上去还不错,像是好人,实际是个坏蛋,他想要讹诈小的,想要赖走小的的钱。他对瞎子下手,可谓良心坏了,这样的人不得好死。”何墨言道。 “何墨,公堂之上,怎么能这样说话?你说的话,都会记录在案,保存很长时间,你要是这么说话,小心会被查到有不良记录,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靳山言道。 “对不起,老爷,小的太生气了。打主意竟然打到瞎子头上了,真是没安好心,都不怕报应。小民太生气,所以才说这话,请大人原谅。”何墨言道。 “不是你让本官原谅,是你要让原告洪照原谅你。”靳山言道。 “好,对不起,洪照。” “光道歉也没用啊,我的钱还给我!不要瞎胡闹了!”洪照言道。 “你又来了!你还想挨骂吗?”何墨怒道。 靳山看何墨的表现,心里好笑,脸上严肃。 “何墨,你说你没拿他的钱,你说你有钱,你的钱有没有特征呢?”靳山问。 “什么特征?” “就是钱是你的,你应该印象深刻,钱上有什么,应该很清楚。你记得你的钱上有什么吗?如果记得,就能证明这钱就是你的。否则,就难以支持你的说法,你清楚了吗?”靳山问道。 第107章 杀鸡出真相 “记得。记得。”何墨言道。 “不记得了。”洪照言道。 对这两个答案,令人如同丈二和尚抓不到头脑。 靳山发呆,不知道如何处理。 他突然想起卜慧书说过,要想侦破案子,需要注意细节。 可是关于铜钱的细节已经知道,还能有什么细节呢? 靳山没说话,眼睛盯着何墨。 他慢慢听到声音,觉得胜券在握了,高兴让他面容改变了,靳山知道他很得意,人在得意的状态下,容易出问题。出什么问题?就是忘形,忘了自己姓啥,那么就有漏洞可钻了。 他再看看洪照的表情,一脸无奈,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感到非常疼痛。 他的表情狰狞,自己的钱被一个瞎子拿走,心里怎么能甘甜?总想着让靳山为他主持公道,但是看公道离他越来越远,他就有些郁闷了。 “何墨,你说你的钱是背靠背、面对面,那么,本官发现的确是的,看起来是你的钱无疑了。那么,你拿这些钱准备干啥啊?”靳山问。 “小的打算娶老婆。”何墨言道。 “你娶老婆大概要用多少钱?” “大概用十万钱。”何墨言道。 “这里有多少?” “小的数过了的,有五千枚。”何墨言道。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数的呢?”靳山问道。 “才数的。”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在哪里数的?” “在客栈。” “你的钱怎么到客栈数?难道不怕被人偷吗?” “小的趁人睡着了才数的。” “是不是趁同住的洪照睡着了数的钱?” “是的。” “伸出你的手看看。”靳山命令道。 何墨伸出了手,靳山上前查看,只见两个手掌呈青黑色,铜钱的痕迹在他手掌上,有铜锈,绿色的,黑黑的,看得清清楚楚。 何墨取下一枚铜钱,用舌头舔了,有些许甜味,想到洪照是贩枣子的,经常和蜜枣打交道的人,手上肯定有糖,再摸铜钱,也就留下了甜味。 他回到案几前面,举起惊堂木,往案几上“啪”一拍。 发出巨大的响声,吓得人都哆嗦,特别是何墨,更是吓得不行。 “大胆何墨!刁民一个!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欺骗本官!该当何罪?”靳山吼道。 何墨见靳山发火,知道事情败露,立刻认怂,他已经说错了话,想要弥补,想要用谎言来遮盖另一个谎言。结果越来越糟。 他不知道怎样解决,刚好被靳山识破,趁着这个机会下台,免得自己受到良心的谴责越来越厉害,弄到快崩溃了。 “小的认罪,认罪!这些钱的确不是小的的,是洪照的,小的趁他睡熟的时候,把他的钱拿过来,然后一个一个数,面对面,背靠背重新穿了起来。这些钱一共有五千个。小的眼睛看不见,白天和黑夜是一样的。黑夜里数钱,夜深人静,更数得清。”何墨言道。 “你明显在撒谎,你明明没钱,却说有五千钱,明明接不到妻子,偏偏说要结婚,这些钱来路不正,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的手掌,出卖了你,铜钱上有甜味,也证明是洪照的,因为他贩卖枣子,手上有甜味,他摸钱,铜钱上也带有了甜味。种种迹象都表明,你在撒谎,想要盗走这些钱,没想到被店小二识破,看住了你,否则,本官要付出努力去找你,还不一定马上能找到你。”靳山言道。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英明啊!果断啊!有智慧啊!令小的十分钦佩啊!”何墨言道。 靳山一听,这是在拍马屁,意思不要惩罚。那怎么可能?对于这样的盲人!不给惩戒,说不定下次还犯。老毛病一旦成立,就要努力改正,如果改不掉,就很麻烦。 遇到合适的环境,就像罪恶的种子,会发芽,会长大,并会结果,这个果子,是苦果。 “少来这一套!来人,将何墨打四十大板,赶出衙门。”靳山命令道。 众衙役发一声喊,七手八脚上前,将何墨掀翻,大板子挥舞,实打实地打了四十大板,将何墨打得如同八爪鱼被踩得稀烂,扔在大街上,被来往的人耻笑。纷纷侧目,指指点点,何墨无地自容,虽然眼不能见,耳朵好使,听到那些话,也像针扎在心上。 洪照拿了钱,千恩万谢,要留点钱给靳山,靳山断然拒绝,说:“衙门之地,不得送钱,要不然,传出去,本官百口难辩,这五千文铜钱本来就是你的,这叫物归原主完璧归赵,这里,叫钱归洪照,你拿走。如果本案没处理好,你会绕过邓城,不在这里逗留的。传出去,还是邓城是贼窝了,对邓城的形象有损,对本官的形象有损,对朝廷的形象有损,对天子的形象也有损,所以,你拿钱回家,家里正需要这钱,或者给家用,或支付欠款,或者订货,都要用钱。你快走!清水衙门没钱,如果有,也要给你补偿一点,毕竟耽误了这许多时间。” “多谢大人,心意已领,小民一定为大人多多宣传,真是遇到清官和有智慧的官了,下次路过邓城,一定再次逗留,邓城有了靳山大人,一定没有问题。小民十分放心。”洪照言道。 “不必客气!天色不早,你去赶路,本官就不远送了。再次致歉,让你在此地耽搁了。”靳山言道。 靳山谦躬下士,让洪照很感动,更下定决心要让别人有冤案就找靳山,一定会还被冤枉的人一个公道。 洪照离开县衙,看到何墨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他已经血肉模糊,苍蝇在他上方飞飞停停,看样子,他得到了应得的惩罚,不会引起别人的同情。 别看贼吃香的喝辣的,要看贼挨打的惨状。 为人还是以老实本分为上,这样,看起来吃亏也不算什么。 他这么想着,背着沉甸甸的五千文钱,还是心存感激。 正往前走着,前面乱哄哄有人在争吵,原来这是一家烤鸡店,飘出香味,引人垂涎欲滴,他刚好饿了,想买一只烧鸡,自己吃点,留多点给孩子们带回去尝尝,城里的烤鸡和老家的烤鸡有什么区别。 烤鸡店后面就是一条湖,风景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园子连着园子,山挨着山,水连着水,像是一幅连绵不绝的巨大的水墨山水画,真是大画师的大手笔。 再说邓城,湖泊多,山不高却秀美,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店铺林立,房子鳞次栉比,上街一逛,还真是热闹! 这里吃喝玩乐,一应俱全。靳山治理下的邓城,相当繁华,有些像大唐长安。 洪照看烤鸡店的人真多,只有排队了。香气扑鼻,实在太诱人了。 突然,一个农夫装扮的人大声喊:“乡亲们呐,这个老板不地道哇!他少给我一只鸡哇!这么有钱,还欺负穷苦人,还有天理吗?乡亲们,都来看看啊,可要为我打抱不平啊!” 洪照一听,这人喊冤咋跑这里来了? 店主不回应,派两名伙计,手持鞭子,见了老农,二话不说就打,老农疼痛不已,仍破口大骂,两名伙计不断扬鞭抽打,老农无可奈何,只有慢慢后退。 看到这里,洪照也不买鸡了,立马返回,去找靳山。 在原路返回看到了何墨,他还在爬行,洪照径直进了衙门,急匆匆,托人请靳山出来。 这些人都认识洪照,以后遗忘了什么东西回来拿来的,一问不是,只是要见靳山县令。 靳山一看,是熟人,问道:“怎么了?钱少了?” “不是。” “多了?” “也不是,只是请老爷快去烤鸡店看看,店老板在打一个乡下来的老农,老农说他的鸡被店老板给霸占了。店老板派出两名伙计正在打老农呢。”洪照言道。 “有这样的事?捕快,走去看看,在本官的地盘行,决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靳山言道,然后带着两名捕快前往烤鸡店。 靳山一到,发现烤鸡店生意火爆,门口不远处,有一个老农坐在地上痛哭。 靳山上前,问:“本官乃邓城县令,听闻你有冤屈,可以诉来听听吗?” 农夫一听,抬头一看,他的脸满脸皱纹,还挂着泪珠,生气地说:“青天大老爷,这个店老板收购我的鸡,因为价格没谈拢,我就不卖了,谁知道他竟然藏住我的鸡,我清点了一下,发现少了一只。” 卖鸡农夫看着靳山,想要立刻让靳山吩咐还鸡恐怕有点难。 “你说你的鸡少了一只,那么,你的鸡有什么特征吗?”靳山问。 靳山问这话的意思,是受上一个案子的影响,铜钱有什么特征?这个其实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铜钱都一样,没啥特征,鸡也一样。 “禀告大人,鸡都长得差不多,没啥两样。小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鸡被老板拿走了。”农夫言道。 “好,捕快,将老板弄过来。”靳山吩咐道。 很快,捕快就将老板带过来。 “你是这里的老板?” “正是。” “烤鸡店是你开的吗?” “正是,大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靳山问道。 “大人,上次大人断案,小的去公堂上看了的。”店老板言道。 “那就好!不用介绍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少了人家一只鸡?”靳山问道。 “大人,本店诚实经营多年,请看看这些顾客就知道本店老叟无期,怎么可能会短少一只鸡?对顾客绝对讲诚信。小的要是克扣一只鸡,也不能做什么?一只鸡真的不算什么。不解渴啊!小的堂堂正正作人,也不会坑人害人,要不然,店早就关门大吉了!”老板言道。 “好,本官问你,你店里的鸡是什么时候买的?”靳山问。 “哦,这个,对了,是三天前买的,对,我记得,对,没错,就是三天前。我记得当时买鸡的时候,夫人还说别忘了去给老丈人拜寿,要准备寿礼,还要准备百鸡宴。”老板说。 “哦,那是,你记得,印象很深,说明你是一个十分精明的商人。”靳山言道。 老板得到表扬,得意洋洋。 “多谢,多谢大人夸奖,不精明的商人都改行了,需要精明才有钱赚。”老板言道。 “那本官问你,你买回来的鸡是当时就杀,还是喂养着,等到用的时候才杀呢?”靳山问道。 “当然等到要用的时候才杀,那样才新鲜,如果杀早了,肉就不好吃了。”老板言道。 “你一般给鸡喂食什么呢?”靳山问。 “一般喂食谷子和糠,还有一些豌豆啥的,反正让鸡保证不饿瘦。”老板言道。 他转向农夫,问:“你呢,你的鸡,你给鸡喂食什么呢?” “老爷,乡下人哪里让鸡好好吃饱过?都是让鸡自己找吃的。城里养鸡鸡基本都在笼子里,乡下的鸡都是在旷野,在田间地头,在山林里找吃的,要不去找,就没吃的,乡下的鸡和乡下的人一样,都要受苦才行。乡下的鸡,肉好吃,因为鸡要靠自己去找食吃,城里的鸡条件优越,不用找就有吃的,所以长得肥胖,肉不太好吃。”农夫言道。 “好,本官知道了,既然都认不出自己的鸡,那就让本官来判断,只是大家都不要心疼,不这样,就无法断案。来人,将烤鸡店里所有的活鸡都宰杀了。”靳山命令道。 “大人,这是为何?鸡何罪之有?”店老板问。 “不要废话,你的错误的想法造成全鸡覆灭。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自己,你要现在承认还来得及,如果不承认,只有按照本官的方法来做。查明案情之后,还要对你进行处罚,你可要想好了!”靳山言道。 老板一听,心想,不一定能查出来,就是杀了鸡,也没什么了不起,以后再买。于是他心一硬,就说:“想好了,想好了。请大人自己照自己的意思去办。” “好,执行!”靳山吩咐道。 众人开始抓鸡杀鸡,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将整个烤鸡店围得水泄不通,都要来看看这个案子究竟怎样判决。 第108章 聪明反被误 很快,所有的鸡都被宰杀了。 “现在,把所有鸡的鸡嗉子打开,查看里面有些什么?”靳山吩咐。 众人听令,一一打开鸡嗉,仔细查看,并一一登记。最后找到一只鸡,鸡嗉子打开后,发现里面全是草籽,还有碎石头。其他的鸡的鸡嗉打开后,有谷子豌豆还有稻米等等。这一下,店老板傻了眼。 靳山怒道:“好大胆子!竟敢戏弄欺骗本官!你不仅欺瞒本官,更是先欺负乡下人,你真是罪大恶极,你说,你该接受怎样的处罚才合适?” “小的愿意赔他一只鸡,愿意赔。求大人开恩。已经宰杀的鸡,小的自认损失。”老板言道。 “在宰杀之前,本官已经问过你,你要宰杀的,现在怎么提到损失?可见你很不老实。你说赔偿乡下人一只鸡,已经晚了,也不够啊,本官做主,你要想减轻自己的惩罚,就要主动赔偿他二十只鸡,这叫赖一罚二十。这才合情合理合法。”靳山言道。 店老板一听,傻眼了,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止一把米,是很多米,彻底凉凉了。他悔恨不已,可惜世上没有治疗后悔的药。 农夫得到十只鸡,对靳山千恩万谢,不停磕头,也不管地上脏不脏。 等他起来,灰头灰脸的,额头上竟然起了包,众人忍俊不住。他也不管不顾,欢天喜地地带着鸡回家去了。 靳山心想,农夫就是实在,连磕头都不掺假。 他刚要走,洪照说:“大人,你说怎么办?” “什么事?” “就是我刚接到信,说我堂弟被杀了。让我去奔丧。我问报官了没有?他们说报了,可能马上就会通知大人,小的还没回家,半路上遇到这事,就给大人说说。”洪照言道。 “你的堂弟?” “是的,我本来在老河口,堂弟是倒插门女婿,他搬到了邓城。小的每次路过邓城,都不会去,因为他是倒插门,显得有些尴尬,小的就宁愿住旅馆。这次路上遇到堂弟的家人,要去老河口给本家报信,刚好半路上碰到,小的就回来,烧鸡没买,想到回家还要一段时间,天热,担心烧鸡坏了。看大人处理完这个案子,小的就走,刚没走远,就遇到了熟人。告知小人这起凶杀案。”洪照言道。 “你堂弟叫什么名字?”靳山问。 “洪熙。”洪照答道。 “地保来了吗?”靳山问衙役。 “来了。刚刚到。” 衙役带着一个地保过来,靳山说:“走,你在前面带路。来人,备马!” 靳山骑马,其他人等一路小跑,洪照也跟着,看看究竟到底如何。 到了洪熙家。 一家人都处于恐慌当中,人人头上都有乌云笼罩,人人都像凶犯,人人都像被害人。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因为凶犯作案手段残忍,令人不寒而栗,令人发指。 一行人到了凶杀现场,靳山定睛一看,死者洪熙死状难看,身子侧卧,两腿弯曲,严重的是,颈上人头不翼而飞,只有脖子,血肉模糊,让人看了,浑身颤抖,倒退数步,险些跌倒,洪照就是这样的情况。 奇怪得很,竟然现场看不到任何搏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贼入室行窃或者抢劫的痕迹,办理不少案件,靳山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奇怪的案子。他想起了仵作,就派捕快快马去请。 不一会儿,仵作来了,他查看了尸体,说:“并非利器所伤,不像是人所为。”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更加觉得蹊跷恐怖,弄得人人自危,莫非撞见鬼了,难道有的孤魂野鬼没了头,要来找活人借头不成,想象一下,就觉得后脊梁发凉。 靳山一看,仵作所说有理,最近的人,可能是最有力的证人。也许不排除凶手的可能。 “洪熙的夫人在吗?”靳山问。 “在。”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说。 这个让人听了浑身发麻,这种声音穿透力真强,一般人都受不了。 “死者恩熙是你什么人?”靳山问。 “启禀老爷,是小女的夫君。” “你夫君对你怎么样?”靳山问。 “回大人,夫君是上门女婿,对小女很好,处处呵护,十分疼爱,大小活计都不让小女染指,保护小女不受伤害,夫君真是天下第一好男人。”洪熙夫人言道。 “你说说情况,昨晚都经历了什么?”靳山问。 “启禀老爷,夫君和小女恩恩爱爱,亲如一体,不可分开,夫君平日在外经商,是贩卖布匹绫罗绸缎的客商,这次外出去南阳郡,具体什么小地名,小女记不清了,他这次在外一个半月,一直到昨天才到家。到家的时候,已经黄昏时分。小女正准备吃完饭。夫君回来,喜出望外,连忙又炒几个菜来犒劳犒劳夫君。”洪熙夫人言道。 “那晚饭之后呢?”靳山问。 洪熙夫人一听,脸立马红了,欲言又止,靳山明白了,看她眼圈通红,看来没少受罪,又喜欢,又害怕,又紧张,又担心担责任,又担心背负骂名,在外头,说三道四的人多了去,不得不防。 “小女平时睡觉,和昨晚不同。夫君外出期间,小女都是睡在靠近柜子的那头。可是,昨晚,是夫君睡在靠近柜子的那边。夫君饭后,洗漱完毕,和小女共话桑麻,叙旧谈天,表达离别后的相思之苦,然后行夫妻之事,戏弄一番后双双入睡。小女怕惊动夫君,因为他长途跋涉,一路风尘仆仆,十分辛苦,就睡在另一头。万万没想到,早起之后,小女借着晨光去看,竟然发现夫君的头不翼而飞,只有脖子和身子。吓得小女魂飞魄散,立马叫人,小女父母赶过来,看了也惊讶不已,家父建议报官,于是找了地保过来,没想到地保说小女有问题。”洪熙夫人言道。 “地保,你说,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靳山问,转脸看看地保。 “大人,这个怎么说?一般来说,赌近盗,奸近杀,这个女子长相身段都数一数二,在当地是美人坯子,难免会有人胡思乱想,想要占便宜。加之,洪熙经常外出经商,女人独守空房,难免思春,干柴遇到烈火,难免会烧起来,所以,可以推理得出这个结论,就是水性杨花之人,难免会引货上身。给这个家带来灾难。”地保言道。 “此话不对,没有证据,不可擅自决断。”靳山言道。 看来,案件进入僵局,无人能解。 众人无语,靳山也是,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他突然想起了卜慧书的话,办案就是办细节,细节决定成败,细节是案子的突破口。 那么,这个无头案的细节在什么地方呢? 可以说没有什么突破口,因为无头,到处找了,都没发现,也没有接到报官发现人头,也没有人看到有陌生人进出洪熙家,更没有入户的踪迹,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仇人,排除各种的杀害,最终还是锁定洪熙夫人。 一阵风吹过,送来习习香气。 靳山觉得这样的香味非常奇特,从来没闻过,环顾四周,只有洪熙夫人最有可能,于是凑近细闻,正是如此! 该香味来自洪熙夫人。 靳山好奇地问:“你说说看,这个香味来自你身上,到底什么东西?这个清香之物来自哪里?” “启禀老爷,这是小女的夫君从外地带回的发油,据说来自西域,从西域到中原,不知道产自什么地方。小女非常喜欢,经常擦用,保护头发,这种奇异的香味,让小女增添不少光彩。小女打心眼里喜欢夫君,夫君让小女脸上有光。”洪熙夫人言道。 “哦,明白了,看得出,你还是很爱你的夫君。”靳山言道。 “当然,夫君对小女很好,小女当然知恩图报。除了夫君,对其他男子,绝无想法。地保所言,完全没有根据,小女不服。”洪熙夫人言道。 “好,你的意思本官知道了。本官也没有下结论说是你作案。你先下去歇息,本官和其他人谈谈话。”靳山言道。 有人来扶着洪熙夫人去一旁休息,渐渐听不到屋内人的说话声。 要说最大的怀疑人就是洪熙夫人,因为她离死者最近。 “你们去四周,走访走访,看看洪熙夫人的表现,据实汇报。”靳山言道。 “是,大人!”众衙役拱手言道,离开洪熙家到处走访。 没过多久,诸位衙役返回,均报告说,洪熙夫人是一个天资聪明、长相俊美之人,不仅人长得美,道德品质也是一流,从不和陌生人说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父母孝敬,对夫君尽心尽意,一心为这个家,拼尽全力。 她的口碑极佳,是难得的贤惠女人,千里挑一。 靳山一听,人品没问题,心稳就能身稳,身稳就不会出轨,没有红杏出墙之说。那么就要继续查找死亡原因。 靳山仔细查看案发现场,人头怎么会不翼而飞,难道说有隔山取物的说法? 这也不可能啊! 有一束光照进来,照在尸身上,光线偏离,正好落在脖子上。靳山按着这光看着这洞,这墙洞就是马眼。就是说,在盖房子的时候,放梁木做支架用的,房子盖好,留下了这个洞。这个洞就是马眼。 这个马眼和死者的颈部刚好处于同一条直线上面,靳山突然想到,觉得可以试试。看有没有可能出现一个问题,也就是说再来一次犯罪现场试验。 这个试验,必须要洪熙夫人配合。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让人去请洪熙夫人。 洪熙夫人来,靳山问:“本官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查找出你夫君的死亡原因,说不定还能找到你夫君的头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多谢大人!小女非常想知道谁是凶手,小女和夫君没有仇人,也不是特别有钱的,为什么要拿小女夫君下手?为什么要夺取他的性命?”洪熙夫人言道。 “那就好,需要夫人照样擦发油,继续像昨晚那样,睡在老地方,就是昨晚就睡的位置,不要关门,也要把窗户打开,别害怕,本官会在现场,另外,也安排人手埋伏,张网以待,只等凶手自投罗网可好?”靳山言道。 “这个,这,这个,老爷,这不太好?小女子胆子特别小,刚好夫君死在这里,小女子很害怕。”洪熙夫人言道。 “别怕,刚才说了,本官和众捕快衙役均在现场保护你,一有情况,马上出动,第一时间出手帮助你。你怕什么呢?”靳山言道。 经过靳山再四劝说,她才勉强答应下来。 当晚,十五刚过,十六圆月,高悬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到处都亮堂堂。 靳山手持宝剑,剑已出鞘,坐在洪熙夫人房间的窗外,眼睛紧紧盯着那个马眼。 生怕错过什么?他就怀疑那个马眼一定有问题。 到了三更梆子响过之后,靳山高喊:“快,有情况,快,抓住!” 众人一听,惊醒了,立刻带着刀剑棍棒、弓箭长矛、硫磺匕首等各式各样的工具,跟着靳山直奔后院而来。 然后,他吩咐众人去查找是否有洞口,经过查找,果然在仓库房屋的一个墙脚处发现了一个大洞,洞口和墙上的马眼差不多。 靳山命人将硫磺等易燃物点着投进洞里,没过多久,“嗖——”只见一条大蟒冲出洞外。 看看人多,火把烧得霹雳啪哒地响,大蟒不敢往人多的地方钻,倒是要从墙根往外逃窜。但是,人多力量大,围追堵截,把大蟒给截住了。 然后,众人一起上前,动用手里所有能用的工具和武器,刀矛匕首等等都用得上,将大蟒乱砍乱戳,大蟒被众人杀死。 靳山吩咐道:“将大蟒开膛破肚!” 他一下令,众人领了命令,就开始行动。一柄锋利的剑将大蟒开膛破肚,剑所过之处,大蟒肚子里的东西一览无遗,在众人眼前展示出来。 翻过不少杂物,最终发现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打开一看,吓人一跳,原来是一个人头? 这个人头到底是谁的? 第109章 大蟒是真凶 大蟒肚子里划开后,滚出一个人头,看起来有些模糊,可还是被洪熙夫人认出来,她失声痛苦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她丈夫的名字,哭得悲怆、呼天抢地。 众人一看,无不伤心,然后又对靳山十分佩服,纷纷竖起拇指表示欣赏和夸奖。 靳山言道:“当今太师指导的,办案要注意到细节。本官注意到的一个细节,其实就是头油。” 众人不解,疑惑地看着他。他娓娓道来。 “洪熙夫人头发上有贵重的发油,发出特别的香味,吸引了大蟒。大蟒从外面,通过马眼,进入室内,到了洪熙夫人头边,就甜那发油。昨晚上,因为洪熙和他夫人换了位置,大蟒来舔她的头发,却不知道舔的不是她,是她的夫君也就是洪熙,洪熙没有抹发油,不是光滑的,反而有不少的硬茬,刺了大蟒的舌头,大蟒疼痛,立刻发怒,就咬住了洪熙的头颅,连同脖子,齐刷刷地将头吞食了。”靳山言道。 “原来这样!” “刚才,本官一直盯着马眼,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可能快要睡着了,那大蟒来了,正在往马眼里探来探去,发出惊呼,那大蟒见被人发现,赶紧要溜,我们才上前去,没想到它已经缩回它的洞里,只有用硫磺才能将其赶出洞,将其擒获并开膛破肚。”靳山言道。 大家一听,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无头案是怎么回事。 处理完这些,天也快亮了,靳山令仵作和书隶登记完毕,让死者家属一一签字,然后回到县衙。这宗公案算做了了结。洪熙夫人以及家人安葬洪熙等后事不提。 再说洪照看到自己的堂弟总算落了全尸,也就放心了。等堂弟入殓安葬之后,就返回了家乡老河口洪河村。 回到家里,妻子很是生气,说:“你说半月回来,都过了几个半个月了,咋才回来?想死奴家了!” 洪照忙着安慰妻子,说:“贤妻不要生气,为夫的不是贪恋外边的野花香,只是走得再远,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说实话,是不是经过邓城的时候,找了一个相好的?人家舍不得放你走,耽搁了数日?”洪照夫人问道。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的夫君差点倒了大霉,还有心情找相好的?” “怎样倒霉?” “就是说,我的货款在邓城差点被人偷走了。” “有这回事?” “当然有,你猜偷钱的是谁?” “是谁?” “是一个瞎子。” “瞎子?他看得见?看得见就不是瞎子。瞎子咋偷钱的?” “这你就不懂了。瞎子很懂。他趁我睡着了,下手偷了我的钱,然后又将钱做了手脚,等到天明之后,我发现钱被盗,就告官,他开始不承认,后来才承认的。”洪照言道。 “开始为什么不承认?” “因为没证据,他很自信。他说钱是他的,铜钱穿起来的时候,是面对面,背靠背的。”洪照言道。 “什么是面对面?什么是背靠背?” “就是有字的一面对着有字的一面,没字的一面对着没字的一面,这样,他就说得有理了。因为钱就要判给他了。” “那可怎么办啊?” “我呢,遇到了一个好县令,就是靳山大人。他很聪明,从细节当中发现了问题,看出瞎子撒谎了。” “怎样看出来的?” “就是手掌和手指都是黑黢黢的。” “那是什么?” “是摸铜钱摸的,他偷了我的钱,摸黑在那数,然后按照上面的方法穿起来,钱数也说对了,钱穿起来的特征也说清楚了。这样做好像是万无一失,还是露出了马脚。” “他怎么没看到手掌脏了呢?” “他是一个瞎子啊!” “哦,对,呵呵呵呵,差点忘了,女人还是女人,比男人就是缺少点啥。”洪照夫人说。 “这个不怪你,你是女人,和洪熙夫人一样漂亮,可惜她的命没你好!”洪照言道。 “你是说你的堂弟媳妇?”洪照夫人问。 “是的。我堂弟死了。” “怎么死的?你去你堂弟家了?” “是的,本来不去的,在街上想买点烤鸡带回来给你吃,但烤鸡店出事了,正要走,遇到了熟人,要来老河口洪河村报丧,刚好遇到了我,说了这事,我就去了洪熙家。报丧的继续去报丧,你都没听说?”洪照问道。 “是的,我隐隐约约听说,可不敢确定,还以为是别人家的事。” “估计他们以为已经告诉了我,你也就知道了,没必要来告诉你,再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别人来了也不好看,丈夫不在家,女人门前男人要是多,说明女人作风不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洪照问道。 “是的,夫君,你说得对。”洪照夫人说,“听说是遇到坏人了?那后来怎么样?案子破了吗?” “不是人。” “谁不是人?” “凶手。” “怎么不是人?” “还是靳山聪明,真有办法,半夜三更守着抓住了凶手,你猜猜,抓到了啥?” “老虎。” “老虎不可能把头咬下来打包带走。再说,门窗都锁的好好的,老虎怎么能进来?再猜。” “看来门窗都是好好的,那么连人都进不来了?” “是的,人进不来。没有任何撬动门窗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那就难办了?你说靳县令聪明,他是怎么破的?” “刚才不是说了吗?靳山守候在洪熙夫人的房间窗户,到了夜里,发现了凶手。” “啊!发现了啥?” “一条大蟒。” “大蟒?” “对,大蟒,从马眼那里进来出去,那里是它的必经之道。” “什么马眼?”、 “就是盖房子搭架子后拆架子留下的孔洞。”洪照言道。 “哦,哦,女人还是不懂技术,我知道那个孔洞,不知道叫马眼,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这一下明白了,我还在纳闷呢,咋就留个洞在那里,是啥意思呢?这一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猜发现了大蟒之后干什么?” “干什么?” “就是捉大蟒。” “对,怎么捉?捉住了吗?” “捉住了。它狡猾得很。听到靳县令一喊,它就跑,跑到后院墙脚,那里有个洞,平时都没发现,这一下发现,大家七手八脚就找到洞穴,幸亏靳县令有先见之明,准备了硫磺等易燃物,投放进洞穴,将大蟒驱赶出洞,等它一出洞,大家上前,用各式各样的器具,将大蟒杀死,剖开大蟒的肚子,滚出了个东西。你才猜是啥?”洪照言道。 “是啥?” “一个人头。” “啊!” “对,就是我堂弟的人头。吓死人了。” “是的,晚上睡不着了。” “没事,有我。” “那你是安葬完了你堂弟之后才回?” “是的。亲戚都在,我要是走了,恐怕不好,有失礼节。”洪照言道。 “说得对。那大蟒为什么要吞吃你堂弟的人头?”洪照夫人问。 “是因为发油。” “什么发油?” “就是我堂弟给他老婆带回了发油,他老婆用了。没想到这发油竟然出自西域,像是外国货,很贵,香味奇特,本地没有见过,那条大蟒超级喜欢这香味,然后就来了,寻找到了香味的来源,就是发油,它就从马眼里钻到屋里,顺着床头柜下滑,到了洪熙夫人头边开始舔发油。那天晚上,洪熙夫人和洪熙调了位置,大蟒来了,没有舔到洪熙夫人的发油,反而舔到了洪熙的头发。洪熙一路风尘仆仆,头发茬子扎人,也会扎大蟒,结果大蟒发怒,将洪熙的头咬住吞到肚子里,然后溜之大吉。”洪照言道 “哦,真可怕!我还在想让你也买点外国的发油呢,照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敢要了,你就不要买了,又贵,又惹是非。”洪照夫人言道。 洪照夫人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挺痒痒的,还是想要发油,只不过听了这个事,还是担心也来一条大蟒,如果生气,也会吞吃人头,想想都怕!她十分矛盾,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真漂亮!不需要发油,也是香气四溢的。”洪照笑道。 “真是一张做买卖的嘴!我哪里漂亮了!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天天做饭,身上哪有香气,全是饭菜气,你闻不出来?”洪照夫人言道。 “你也是,有钱就上馆子。哪有天天自己动手做饭吃的?”洪照问道。 “哪有钱?还是指望你赚了钱给我花才行。我一个妇道人家,赚钱?赚什么钱?除非去卖。”洪照夫人说。 “说什么呢?一个女人出去做皮肉生意,说明男人不行。不是财力不行,是没有爱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出去赚钱的。钱迷心窍。钱让人变坏,你要是为了钱,恐怕咱家都要毁了。”洪照言道。 “那没有钱怎么生活?” “我有钱。”洪照言道。 洪照说出这话有些后悔,想要调调他夫人的胃口,就突然改口说:“有钱是有钱,可惜得很,丢了。” “咋回事?钱咋会丢了呢?你骗人!”洪照夫人问道。 “骗人是小狗!真的丢了。是这样的。我刚才过黑松林的时候,有七匹狼跟了上来,看来是一家老小齐上阵,是一个狼的家族来了。我一看,这还了得,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跑。我就撒腿跑,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四条腿才行,狼就只有四条腿,要不然,我两条腿咋跑得过四条腿的呢?于是拼命往回跑。我想等到了有人家的地方,狼就不敢来了,因为超过了狼的势力范围。果不其然,我到了一个有村户人家的地方,就在洪河村上面七里的地方,狼群就被我甩掉了。”洪照言道。 “不是甩掉的,是狼群停止了追你,如果不停,你还是会被追上的。”洪照夫人言道。 “没错,不管怎么说,算是捡了一条命。这趟生意赚钱不赚钱,全凭运气,要不是遇到那个瞎子,也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刚遇到瞎子,有惊无险,又遇到了狼。真是有意思。”洪照言道。 “瞎子后来怎么样了?” “瞎子被打了四十大板。基本上算废了。” “还好,命比钱重要,这趟生意赚钱是次要的,只要不伤到人,如果保住了钱,却丧了命,十分不划算。只要你人好好的,其他都好说,算是老天开恩。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定要报。”洪照夫人言道。 “说得好!老婆真是有才华!”洪照言道。 “哪里,这是你教的。” “本来丢了钱,不想说的,看你这么实诚,就忍不住说了,你不会怪我?夫人。”洪照问道。 “怎么会怪你?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太在意,这次做生意赚了钱丢了,只当是没赚钱,还是不亏,因为人还在就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洪照夫人言道。 “对的,对,说得好!只要你不怪就行。” “不怪不怪,老天有眼,捡到钱的说不定也需要钱。看谁需要,就给谁,天有眼。”洪照夫人言道。 “对。好了,只要有命就行,对,现在饿了。”洪照言道。 “哦,忘了,我去给你打点酒,炒两个菜,然后嘛!呵呵,嘻嘻,好好慰劳慰劳你!” 洪照一听就明白了,喜笑颜开,看着这位漂亮风韵犹存和的妻子,心里如同喝了蜂蜜一样甘甜。 洪照夫人很快打酒回来,家里飘起酒香,不一会儿,又有炒菜的香味。 洪照酒足饭饱,高兴地唱起歌来,想想人生短暂,需要及时行乐,想着洪熙这一辈子,也算是一生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有一个娇妻,过上幸福的日子,没想到遭遇到了大蟒的袭击,让一个家庭破碎。看来,那发油不该买,不该得意忘形,也要懂得一些常识,避免犯错。 还是要过简朴的生活,简单的生活最快乐,简单的需求,尽可能让生活简单,才会让思想丰富。这么一想,真的不应该买那奢侈品,没想到奢侈品没能带来荣耀,反而带来了死亡。活着的人要引以为戒,不能重蹈覆辙!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个时候,正是人生最欢乐的时候,特别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感觉更为强烈。 第110章 土地爷过堂 洪照吃喝完毕,高兴极了! 洪照夫人一看,发现不对,丢了钱比赚了钱还开心,这是脑袋坏了吗? 她正疑惑,不知如何开口来问。 刚好最近才看了一出戏,很是精彩,是地方戏,唱戏的腔调和说话的样子相似,平时会说话的,也可以应用在唱戏方面,平时会唱戏的,在说话的时候,也带着戏的成分。 戏里戏外,都穿插的有现实的生活状态,让人更觉得通俗易懂。 他拖着戏腔戏调说:“爱妻,你可知道哇,我的钱没丢哇,你可当真以为我的钱丢了吗?” 洪照夫人一听,呆若木鸡,半天回不过神来,还以为是被孙悟空定身术给定住了呢。 “为,为,为啥?”洪照夫人问。 “嘿嘿嘿,不为啥,就是看看夫人,是爱我啥。” “你真坏!” “我要看看夫人是在乎我人本身呢还是在乎我的钱。”洪照言道。 “哎,我说你真是的,太大意了?你拿你老婆寻开心。怎么和钱过不去?你人回来了,钱放在外面放心吗?你放钱放在什么地方?要是丢了,就是彻底丢了,狼不会要你的钱,只会要你的命,人会要你的钱,也会要你的命,你这么放心吗?我谁都不服,真服了你。我不扶墙,就服你。”洪照夫人言道。 “那咋可能,那绝对不会,我放在土地庙后的窟窿里,用石板盖着,过去过来的,都看不到。隐秘得很!放心!”洪照言道。 “还是要小心!万一被人发现你藏钱的地方,那肯定要被盗走,到时候就找不到了,彻底凉凉,你的钱真的会没了。”洪照夫人言道。 “这个我清楚,我放的地方,很难找,世上最难找的地方,就是最容易找的地方,我很清楚。别人却糊涂。老婆,放心,来,咱俩多久没温存了,来!”洪照言道,说着就开始和夫人玩起了猴子玩的游戏,趁着夜深沉,人已静,两人像是回到了才结婚那个时候,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第二天一早,洪照夫妻就去了藏钱的土地庙,到后面的窟窿里一看,石板被掀开,里面黑洞洞,仔细一看,哪有钱的影踪?洪照当时就彻底凉凉,一屁股坐在地上。真让夫人给说中了。 “你也别着急,可能贼没走远。咱们再去追追。”洪照夫人言道。 “没用了,早跑远了。哪个见了钱不亲?早就跑得没烟了。”洪照言道。 “那好。只有报官了。要抓紧时间,说不定还能抓到窃贼,追回你的钱。”洪照夫人言道。 “夫人说得有理。走,去报官。且慢,我觉得报官还是找靳山县令好。”洪照言道。 “为什么?这里是老河口,靳山县令不是在邓城吗?他能管这里吗?”洪照夫人问。 “不能管。可是可以申请移送到邓城。”洪照言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就是让我们多走路几里路。”洪照夫人言道。 “是的,就是这个不方便。我对老河口县令不看好,担心破不了这个案子,只能先报官后,再申请移送,看县令是否愿意。”洪照言道,他停顿了一下,觉得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说:“话说回来,把案子给别人办哪有不愿意的?多一事比如少一事,多一宗案件不如少一宗,哪个喜欢受苦不喜欢享乐的?一般来说,都是希望享乐不喜欢受苦的。” “那好,咱就先报官,然后移送。”夫人言道。 老河口县令听到告状后,又说申请到邓城审案。很是高兴,就将案子移送给邓城。邓城靳山接到状纸,很熟悉,这不是洪照吗?竟然又有官司,还是因为这个钱的事,这个钱看来还要经历劫难。没想到颠来倒去,就有人打这个钱的主意,没说的,应该管的,熟悉的人,熟悉的钱,就可以一起来审,加之现在邓城没什么案子可办,该办的都办完了。 靳山问:“洪照,洪夫人,你们二人是否在家谈到过藏钱藏在什么地方?” “谈过。” “你们有没有碰到什么人?”靳山继续问道。 洪照摇了摇头,他想起撒谎遇到狼的事,转念一想,狼不是人,人不是狼,遇到狼,不是遇到人,再说,狼不存在,就不能胡说。 “大人,小女为了犒劳夫君一路辛苦,经历很多事,遇到不少挫折,就给夫君弄酒菜慰劳慰劳,没想到菜有了,就是酒没有,酒坛子见了底。”夫人言道。 “没酒了是不是要去打?” “是的,小女就出去打酒。” “在哪里打酒?” “在村西头的杂货铺,那里有酒。” “杂货铺里有人吗?” “有,就是铺子的掌柜的叫耳六的。” “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这个不清楚,大人,大家都叫他耳六,耳六,可能是家里排行老六。姓耳。”夫人言道。 “你在耳六那里打酒,他只是卖酒给你,啥话都没说吗?” “不是的,他的话可多了,在别人面前话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小女面前,话就特别多,问来问去的,令人讨厌。”夫人言道。 “他为人怎么样?”靳山问。 “他比较好色。每次看小女,都是色眯眯的,只是小女从不理他,买东西就是买东西,买完了,就走了。私下里从不和他接触。他这样的人,越理他,话也越多。不理他,他自己觉得没趣儿,就不说什么了。”夫人言道。 “那他问你打酒给谁了吗?”靳山问。 “问了,小女说打酒给夫君喝,我说夫君回来了,他不相信,说一般出去短的半个月,长的三四个月,像这样不长不短的,从来没有过,他说小女子骗他,小女子懒得跟他争辩,他见小女子不说话了,更加相信是小女子在撒谎了,总觉得小女子长得好看,总不少有人想要占便宜。”夫人言道。 “好,你们暂且别声张,先回去,后天听通知,本官会为你们破案。稍安勿躁,一定会有结果。”靳山言道。 洪照夫妻返回到老河口洪河村。 次日一早,靳山乔装打扮成一个水果商,到了耳六的杂货铺,找到耳六,问:“听说你们这里有美女,我们那里有个富户,刚刚死了正妻,需要找一个填房。据说老河口的美女如云,就托我到这里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事成之后,一定重赏,放心,一定说到做到。” “美女是多,可是有韵味的不多,洪河村有一个美女,不仅人长得美,也懂道理,知道很多知识,出口成章,诗书琴画样样精通,谁要是得到她,真是好福气。只可惜已经结婚了。”耳六言道。 “结婚不代表没机会,结婚有可能离婚,离婚之后还是单身,就可以介绍介绍。放心,那边的老板有的是钱,就是缺人。如果有人会锦上添花,越来越好。”靳山言道。 “这个美女嫁给了商人,商人常年不在家,可惜浪费了。鲜花插在牛粪上。”耳六言道。 “你的意思是,你有机会接触到她吗?”靳山问。 “有!她的丈夫不常在家,家里需要添置东西,她就会来到这里购买,可以和她说说话。” “你可以介绍介绍吗?事成之后,必定重重有赏。”靳山言道。 “当然可以,不过,她有些冷傲,也就是对我这样的杂货铺老板,不冷不热,保持距离,我又不是老虎。不过,她和其他女子相比,还是令人怜爱。如果我这一辈子能娶上这样的女子为妻,睡半夜里会笑醒的。”耳六言道。 “那是,这个是人命运使然。像我做生意,也见过不少美女,有的美女长得好看,就是不来事,不懂礼貌,出口成脏,让人反感。知书达理,通情达理,待人彬彬有礼的,越来越少。如果遇到,巴不得娶到手。所以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靳山言道。 “是的。这个女子非常本分,对得起自己的丈夫,她丈夫出门在外,就难说对她保持忠贞了。不过,这是人家的私生活,打听多了不好。”耳六言道。 “你能透露一下她叫什么吗?” “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丈夫的名字我知道,叫,叫,叫,对,叫洪照,嗯,对,就叫洪照。他还有一个堂弟嫁到了邓城。”耳六言道。 “哦,怎么叫嫁到了邓城?你们这里娶媳妇叫出嫁吗?”靳山问。 “不是,他堂弟到邓城当了上门女婿,所以叫嫁,他堂弟叫洪熙,前两天听说被大蟒吞了头,尸首分离,太恐怖了。后来遇到一个很有智慧的县令,很快就破案,抓住了元凶。这个县令可真厉害。”耳六言道。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啊!”靳山问,有些怀疑了。 耳六发现说话有点失误,于是赶紧弥补,但是弥补不了,窟窿越来越大。 “这些都是民间传说,不知道真假,我也是听来的。这里人来人往,很多消息都知道一点,不在现场,了解的情况也有限,把知道的一些情况,拿出来说说,是为了解闷儿。”耳六言道。 “好,你快做生意,我要去赶路!如果下次我们见面,应该有好消息。再见!”靳山言道,和耳六招手告别。 靳山回到县衙,立即派差役通知当地地保,说:“明天靳县令来洪河村土地庙破案,洪河村所有村民包括商铺老板,均要去土地庙观审,不得有误,不得请假,不得外出,不得借故不来,哪怕卧床不起,也要抬来。” 这个命令一出,大家都感到出了大事。 因为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动作,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而且审案的地方很奇怪,在土地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审土地爷吗?这个通告一出,不仅本村,外村的不少人也来看看热闹,好积累素材,向其他更闲的人说说,传播的越来越广。 到了次日,也就是靳山和洪照夫妻约定的时间。 洪照夫妻赶到了土地庙。 靳山县令坐轿到了土地庙,到了庙前,落轿,他从轿子里出来,环顾四周,点点头。众人看他的动作,就有些不对头。 他从轿子里出来后,先给土地爷鞠一躬,作揖,然后坐在土地爷的一边,也就是侧对着村民。土地爷正对着村民。等大家安静下来,书隶也做好的准备,靳山开始审理起来。 “大胆土地爷!本官问你,谁给你的胆子?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侵吞百姓钱财!”靳山怒道。 “什么?” “没有侵吞,放屁!再敢胡说,将你大卸八块喂狗。” “确实没有。” “好,本官问你,前天洪照是否在你庙后藏了钱?” “什么?是的。” “好,那本官问你,那钱呢?被谁拿走了?说!” “什么?” “哦,是叫本村的人拿走了?” “哦,对,是的。” “是谁拿走的?说!” “哦,哦,嗯,嗯,嗯嗯,本官知道了。” 靳山自问自答,眼睛扫视着人群,穿上了官服,卸掉了伪装,靳山昨天的装扮和今日大不一样,杂货铺老板就是没看出来。 靳山盯着耳六。 然后说:“本官知道了,嗯,嗯,知道了,是耳六拿走的。与你不相干。好,本官听清楚了,是耳六拿走的。好,多多得罪,多多得罪,希望土地爷别生气,不要动怒,本官向你赔不是了!” 然后,靳山又向土地爷深深鞠躬,作揖,然后退转身,厉声喝道:“来人,将犯罪嫌疑人耳六带上来!” 耳六看这情景,心里发毛,当靳山盯着他的时候,他更慌张。等靳山大声叫他名字的时候,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 耳六的脸色变得灰白,就像死灰,被捕快抓住,送到靳山面前,早已吓得浑身无力,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靳山高声问道:“大胆窃贼!下贱胚子!土地爷已经揭发你就是窃贼,盗窃了洪照藏在庙后的钱,你还不如实供述,老实交代!如果你敢撒谎骗人,看看,这里的板子够不够打你的,你只管说!老实说了,不挨板子,如果不老实,休怪本官不客气,这板子才打残了一个盲人,你要不要布其后尘?” 第111章 大理寺内鬼 耳六一听,立刻慌了神,连连哀求道:“大人,小的招供,小的招供。” 接着,耳六就将案件述说一遍。 原来他看洪照夫人来打酒,就很高兴,平时都是白天来,这么晚了,她来打酒,她又不饮酒,莫非是给其他人喝。问她,她说她夫君喝,这就奇怪了,她夫君不晌不夜地回来,也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认为,肯定有男的追求洪照夫人,就起了疑心。本来,他对洪照夫人就想插上一脚,哪怕共度一刻良宵也值得,他对她垂涎已久,就是不得近身,因为她特别谨慎,也十分正派,对任何除了她夫君以外的男人都十分抗拒,当然包括常打交道杂货铺老板了。 他知道不能得逞,因为总是被她严词拒绝,他就料定自己不够优秀,长得猥琐,不入她的心目,心想,肯定有她看得中的男人,趁她男人不在家,可以和他共度夜晚。 带着这个想法,他只是没表现出来,等洪照夫人离开之后,耳六就让伙计看守店铺,说有事去去就来,然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看她是否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 耳六跟着洪照夫人,一前一后,到了洪照家。耳六顺着墙根往前走,翻过院墙,潜入到卧房窗下,猫着身子躲在阴影处,听屋内的动静,他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他的耳朵很灵敏,听到洪照的话,还有他夫人的,都是一清二楚的。等他彻底弄清楚了,这个男人的确是洪照时,他的心彻底凉凉,知道没戏,洪照夫人所说句句属实。 他听到洪照说的话,知道钱藏在什么地方,心里高兴坏了,还算没有白来! 有收获,比什么都强。这次可是叮叮当当的钱啊! 他心满意足了走了,立刻赶往土地庙,向土地爷跪下,磕了头,作揖,然后绕到庙后,找到石板,搬开,果然看到了钱袋子,他左右看看,没有异常,只有猫头鹰在远处枝头上叫着。 他拖出钱袋子,扛在肩上,夜深人静,远处传来头一遍鸡叫,还有两三声狗吠,过一会儿,村子又恢复了平静。 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人知道,谁晓得土地爷的嘴不紧,还是被靳山给问了去,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他突然想到,只是跪拜了土地爷,没有上供,如果上供,也可能会让土地爷闭嘴,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这样,甘愿受罚。 靳山依法对耳六作出判决:“不打板子,但是要赔偿洪照一倍的钱作为补偿。因为在土地庙后面盗窃,不仅盗窃了人的钱,更是对土地爷的不尊重,没信仰,就没希望,该罚款,长记性!如果不服,就打四十大板。” 宣判完毕,众人拍手称好。 靳山督促地保和地方官,监督耳六执行完毕,靳山处理完这些事,去京师述职,面见尹坚,然后去看望老师卜慧书。 卜慧书看到这个学生,喜欢得很!就说:“你来得正好!尹坚那里刚好出了点事,让我去处理,我没时间,你就去代劳。” “什么事?” “这个事保密,不要说出去,现在也没报官,因为大理寺出了事,说出去不好听。”卜慧书言道。 “那学生知道了。先去大理寺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为师我知道怎么解决,就是不想去,因为要读的书太多,需要花时间阅读。你呢,刚好可以试试,替为师分担分担,怎么样?”卜慧书言道。 “那是当然的。怪不得刚才遇到尹大人,他想说又没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学生知道他一定有事,只是不方便说出来。”靳山言道。 “很好,他要面子,你再去问,他一定会说。如果他不说,说明还是对你不信任,你去,他认为只是正常述职,是公对公,说完就走,不能解决难题。你说了是我让你来的,他就明白,会完全信任你,就会说的。你要见机行事,有不少人都在找他的毛病,找到了就会弹劾他,哪怕他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皇上就会知道。更不用说我会立刻赶过去。知道这个,你就好办事了。”卜慧书说。 “好,谢谢恩师,学生这就赶过去。”靳山言道。 “好,为师生活简单,不留你吃饭了,你去尹大人那里,他要面子好排场,肯定会管你吃好喝好休息好。”卜慧书言道。 “好,学生知道,这就过去,恩师继续读,学生不便打扰。告辞!”靳山言道,拱手作揖,鞠躬退出书房,离开卜慧书去大理寺尹坚府。 尹坚听闻靳山来访,感到意外,这小子咋又来了?带着疑惑,他请靳山到书房,刚好有事要协商。 “晚生有礼了!”靳山拱手作揖言道。 “免礼!你和本府以前差不多,都是作县令,父母官,啥都管。真是辛苦!” “前辈还是厉害!晚生要多多学习,前辈的事迹,晚生早有耳闻,望其项背,望尘莫及,望洋兴叹,不知泰山。”靳山言道。 “少来拍马屁!还没吃饭,来,来的都是客,谁也没背着房子到处走,除了蜗牛,你呢,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边吃边谈。来人,安排酒席。”尹坚言道。 很快,酒席安排既定,靳山也不客气,开始和尹坚对饮起来。 “不怕你笑话,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尹坚言道。 “怎么回事?” “就是大理寺竟然丢了银子。”尹坚言道。 “是吗?这个倒没听说。” “这事知道的只有三个人,就是你我他。你就是你,靳山,我就是本官,他就是卜慧书。想必卜慧书和他提到这个,没有详谈,因为他不管这事,没时间管,我呢,也就没给他详谈。现在这种情况,只有找你详谈。”尹坚言道。 “嗯嗯,多谢信赖。恩师卜慧书没说什么,只是让学生问问您,请前辈明示。” “是这样的,本府丢了白银若干,羞于报官,本官又不方便查案,一旦查案,就有人看笑话,并在背后议论,甚至弹劾或者其他异议。”尹坚言道。 “明白,明白,前辈直接说,需要晚辈提供什么帮助?” “大理寺失窃白银有一千锭。一点线索都没有,本官又不能声张,所以需要靳山帮忙查找。本官不露面,大理寺也不知情,秘密查案。看你需要多长时间能破获此案?”尹坚问道。 “多则十日,少则五日。晚生一定将盗贼缉拿归案,交由谦卑处置。”靳山言道。 “哈哈哈,本官就知道你会做到,一定能破案。卜慧书的学生没有一个是孬种,个个都厉害。卜慧书的眼光果然独到,因材施教,因人施教,发挥特长,这个方法可行。”尹坚言道。 “大话说在头里了,如果前辈不支持,晚生也就算交代了,案子破不了,反而让别人笑话,所以要请前辈多支持支持。” “怎么支持?尽管开口,只要本官能做到的,一定做到,绝不拖延,也不推诿。说!” “就是有三点要求。” “哪三点要求,请讲!” “第一,请安排衙役驻守在衙门四周,一切都听从晚生调度,统一指挥,命令垂直到达各个衙役捕快。” “这个没问题,可以做到。第二呢?” “第二,凡从前辈府上衙门进出者,一律接受晚生派人检查,或者搜身检查,不得拒绝,不得抗议。” “这个安全保卫要做的,也不难,可以满足,那么,第三呢?” “第三,就是说,只要晚生来拜见大人,不论什么时间,不管什么地方,无条件地接见,不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予以拒绝。”靳山言道。 “还有吗?” “暂时没有了,只要能做到前面三点,保证解释破案。”靳山言道。 尹坚一一答应,他很清楚,如果要破案,必须完全相信办案人员的能力,必须提供必要的支持,需要密切配合,协同作战,才能有效。如果不能帮忙,就不要拖后腿,不能帮忙,就不要说风凉话,这些对人的打击最大。 这样,靳山得到了授权,然后酒席解散,事情都安排妥当,商量既定,靳山立刻部署,人员调配立马完成,布防工作也完成。 接下来,一连几天,靳山频频出入尹坚府,接二连三地求见。因为尹坚有言在先,也就有求必应,配合他,让他进来。 他见了尹坚之后,却不说话了,或者四目相对,尹坚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已经约定了,就不好违反,不能拒绝。 靳山进了屋,看到尹坚,然后左看右看,然后离开尹坚,到处转转,因为尹坚已经吩咐众人,靳山在府内自由行走,旁人不得过问,不得干涉,不能阻拦,否则严惩不贷。 靳山在尹坚府看了多日,不说话,也不问任何人,让尹坚很纳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眼看办案期限就要到了,靳山仍不慌不忙,像是没事发生一样。尹坚知道各有各的方法,办案不问过程,对过程不是人人都懂,但是结果会被人人都看到。 在第五日一大早,靳山带着衙役,还有刑具,风风火火地进来,衙役都已经到位,只等靳山发话。 这个时候,尹坚要出门,刚好看到靳山,靳山上前行礼,低声言道:“前辈,案子已经破了。” “啊!真的?太好了!你果然说到做到,没有食言,快告诉我,窃贼是谁?丢失的银子在哪里?”尹坚言道。 “窃贼就在那里!”靳山大声喝道,然后手指着尹坚旁边的一位随从,“就是他,拿下!” 众捕快一听,一阵旋风吹过,上来四五人,将随从掀翻在地,三下五去二,就给绑了个结结实实,如同五月粽子。 尹坚惊讶,嘴巴无法合拢,过了良久,才哆嗦着嘴唇连连问道:“这,这个,他,窃贼?为什么?有何证据?” 尹坚不敢面对现实,竟然是这样!身边的心腹随从竟然是窃贼,如果是真的,偷钱事小,如果偷了命,就无法挽回,人只能活一次,人死不能复生。这个让人悲催。 靳山没回答尹坚的问话,只是说:“请前辈来看!” 他说着,带着众人来到一个东厢房,厢房里有一张床。 靳山命令将床抬走。 床被抬走之后,发现床下有新鲜的土壤,看起来开挖不久,土壤带着水分。不是很干燥的土。 “挖!”靳山命令。 有人七手八脚开始挖掘,没挖两下,听到“哐——当——”一声,竟然有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看到一个袋子,将袋子挖出来,打开袋子口一看,里面果然藏有一大包银锭,数一数,大概有四百锭。还差六百锭。 “老实交代,还有六百锭白银哪里去了?快说!免得皮肉受苦。打断你的腿,抽了你的筋,看你还偷不偷?”靳山问道。 随从吓得浑身哆嗦,说话也不连贯了,只得老老实实地供述出剩下的白银的藏匿地点。 这个案子告破,尹坚高兴得很。想不到老马失蹄,遇到后生,却原来后生可畏。竟然破了案!看样子,虽然全国的疑难案子都在大理寺,大理寺内却有疑难案子难解,就像理发师傅,自己给自己理发就有困难,帮助别人却得心应手。难怪说木匠铺子里没有板凳坐,到处都是做好的和在做的家具,哪里有落脚之处? 尹坚没想到自己会被身边最信赖的人欺瞒,自己被卖,还帮着数钱,真不应该! 事后,尹坚问:“你是怎么破案的?” 靳山言道:“放银子的地方是重要处所,只有谦卑最信赖和亲近的人才可能接触,有了机会接触,就有机会行窃。但是,前辈周围的人何其多也!到底是谁作案,很难判断,每个人都像是作案的,可惜没有证据,只能慢慢筛选。所以,晚生就向前辈提出三点请求,这个请求非常实用,可以获得大量的信息。一是可以充分观察,二是可以给窃贼一个机会,让行窃者心里牵挂着这件事,甚至寝食难安。只要对方表现积极,我就达到了目的,因为消极之人,必有消极的表现。有消极的表现,就会露出破绽,出现疑点,就容易破案了。” 第112章 满纸荒唐言 尹坚听得津津有味,问:“那你为什么提出三个要求呢?” “这是我的一个方法。是卜慧书教导的,就是利用心理战术。”靳山言道。 “什么心理?” “就是利用窃贼心虚。怎样心虚?就是犯罪嫌疑人一般犯了罪,还会偷偷返回犯罪现场看看情况。就是说,犯罪嫌疑人做了案子,就特别在意案子的侦破情况,侦查方向,侦查对象,侦查进展,还有侦查方法,他都会十分感兴趣,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是要赢得最后的胜利,让破案的宣告失败。让自己的犯罪行为得逞,成为悬案,无人能破,就算成功。”靳山言道。 “这个方法好,卜慧书在作师爷的时候,也常提到。他还是学问太大,影响深远。”尹坚言道。 “是的。晚生就抓住了窃贼的心理。他一定会经常到现场来看侦破案件的情况。”靳山言道。 “是的,这个说得过去。那你怎样发现的呢?”尹坚问道。 “晚生来求见,前辈是答应了的,大家都知道,晚生不受任何阻碍,可以随时进出贵府。窃贼肯定密切注意到晚生的行动。所以,晚生就在暗处安排了人盯着里里外外的动静。每次晚生在和前辈在一起的时候,实际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窃贼坐不住,闲不住,一定会来偷听,会来偷看,以为没有别人知道,实际上早就被看得清清楚楚,窃贼自己没注意,可能注意力在别的地方。”靳山言道。 “这个倒是没留意。”尹坚言道。 “人的心被财吸引,钱财所在的地方,一定是让人最牵挂的地方,钱财在哪里,心也在哪里。人的行动,离不开心动,有心动才有行动。窃贼一定密切关注前辈的动静,只不过有个说法,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也不会料到还有人看着。”靳山言道。 “说的是,后来发现了什么?” “后来发现,真是在晚生的意料中,这个经常来窥探窥视偷听的人,正是贴身侍从,是谁作案已经清楚,银锭藏于什么地方,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所以,晚生有到处行走的自由,就到处行走,发现府衙内东厢房那里有床,床被移动了位置,一般来说不会动床,一旦动床,就十分可疑。于是,晚生就特别留意,也派人暗中监视那侍从,发现他总是往东厢房张望,心里一定有心事,就再看他的眼神,发现真的特别在意那东厢房,那东厢房的床,就清楚了他将银锭藏于何处了。”靳山言道。 “很好,知道了这些,掌握了细节,就破获了案件,银锭完璧归皇,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这些钱本来是朝廷的。是办案经费,专款专用,不能挪作他用。现在追回,没有影响,真是皆大欢喜。”尹坚言道,“你还是厉害!后生可畏,想当年,卜慧书也是很勇猛的。” “现在他更勇猛,不过,恩师不喜欢热闹,越在暗处静修,越能修成正果,越来越凶猛。”靳山言道。 “你说的很好!他很厉害!越是厉害的,越谦虚,越爱读书,越爱读书,越厉害。天下苍生有希望。有这样的读书种子,就不会有问题。没有了种子,一切都没希望。”尹坚说。 “明白了。你是说恩师就是读书人的希望,没有恩师,天下读书人就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希望,没有前进的动力,也就没有学习的楷模,对不对?”靳山问。 “是的,你的理解是对的!真的是这样!他就是我们的希望。当然,有人比较嫉恨,妒忌,觉得他做得好,经常得到天子表扬,就有小人想要害他,哪怕他很正确,也被诬陷。”尹坚言道。 “那在京城做事,在天子脚下,有很多信息,也有很多皇上的照顾,比在外省要好得多?”靳山问道。 “在朝廷做事,还不如在小县里做事。比较自由,没那么复杂。天下大了,人心也大,不容易治理,常有不法的事发生,什么案子都交给上面来办,不堪重负,很多事都耽搁了。”靳山回答。 “看来,晚生还是在邓城呆着才好。”靳山言道。 “也不是,要是这里需要,你也要服从。人手不够,需要人才来京,也就没办法,你就要离开你的一亩三分地来到这里做事,因为天下苍生,需要人才来帮助。”尹坚言道。 “原来是这样,如果京城有需要,我一定会支持,逢找必回。当然,邓城是晚生的根据地,一般情况下,还是以根据地为主。”靳山言道。 “好!一言为定。” 二人相视一笑。 靳山在京城十天,看起来像是一天,忙忙碌碌,到了回邓城的时候,卜慧书只读书,不来送,尹坚代劳,送到城外方回,挣够了面子。 一回到邓城,就有人击鼓告状。 告状的名叫郝启仁。 被告的人叫胡洛平。 胡洛平曾经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户,太爷爷一场大病,耗费完了家里资财,最后人也走了,只留下一个孝顺的名声,其他都没了。人财两空。以前常来往的亲戚朋友也都不来往,唯恐怕找他们,惹上穷酸气,胡洛平看清人心,他也心灰意冷,基本不再有交往,不想惹事,也怕别人找他。 他很清楚,现在的人都势利,有钱有势就被人看得起,否则,就会被耻笑。 胡洛平家道中落,大不如前,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被人告了,靳山一看这状子,也分不清谁是谁非,双方各执一词,子丑寅卯,都言之有理,现在需要的是证据。 说到证据,郝启仁拿出两张借据,提供给靳山,靳山接了借据,给胡洛平展示过目,过目之后,胡洛平言道:“这是假的,大人,这是伪证,不能采信。不能采信,不能采信啊!” 胡洛平提出这个意见,靳山左右为难,眼看无法审理清楚,就说:“退堂!听候通知。” 靳山回到房中,正琢磨这事。 看起来惆怅不已,闷闷不乐,这人呐!还是不要倒霉,一旦倒霉,遇到啥事都不顺,这个郝启仁也是,好好的人不欺负,专门欺负倒霉的,难道以前有过节? 白天时间易过,很快到了掌灯时分。 此时,靳山仍然没有食欲,心思都放在案子上。 他对着这借据发呆,心想,就是借据是关键,如果没有借据,这个官司就打不赢,有了借据,对胡洛平来说,等于败诉,可是胡洛平不像是故意赖账不还的人,要看相貌,善良的人,长也善良,凶恶的人,长得也难看。一般可以下结论,凶恶还是善良,通过长相就能分辨出来。 胡洛平被冤枉,可是没证据。郝启仁冤枉人,也是证据不足,如果没有其他证据,这胡洛平就算输了,可是,靳山怎么可能看着胡洛平输掉官司呢?这就需要继续努力,需要证据,证据很重要,如果有,就请神仙指示一下。 懵懵懂懂,稀里糊涂,要睡着,突然,“啪嗒”一声,有东西掉落,在两张借据叠放一起的中央部位,l仔细一看,是蜡烛的油滴落下来了。 靳山赶紧行动,将两张借据拿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晚了就完了,这是关键证据,如果弄坏了,原告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要到京城告状,这官就有影响,就像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非常难受。 但是动作再快,也没有蜡油浸润的速度快。很快,就有一片,像是桃花瓣的一花瓣,颜色桃红,粉色圆润如玉,看看有没有破坏,靳山举起借据,对着蜡烛的烛光仔细查看,却有了惊奇的发现。 什么发现呢? 只见蜡油形状就像一轮旭日,从群山之中腾云而起,在云雾当中若隐若现,看得出,非常精美,像是用了很高的技术手段做出来的。 原来,靳山查过资料,知道这种纸是贡纸,产自四川,这种纸的纹理粗细不匀,但是,线条流畅,连接紧密,没有断层,也没有中断,光一照,显得十分清晰易看,就像绝美的天然风景画一般。 靳山慢慢欣赏着这幅光照才显现出来的风景画,竖着看就像山脉,层层叠嶂,远山近水,错落有致,层次分明,横看原来是波涛汹涌,连绵不绝,像是波浪,层层涟漪,线条优美,立体感十分强烈。 他一看,突然灵光一现,狠命地拍了一下桌子,喊道:“破了!” 服侍的人一听到叫喊,吓了一大跳。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原来,最大的破绽找到了。 问题就出在这纸上。 并排放着的两张纸,竟然吻合,走势是一张纸裁剪而成,这就知道了真相。 靳山看出这借据的问题,关键就在这里,这个证据也是原告郝启仁的关键证据,没有,就要败诉,有了,就会胜诉,现在靳山发现这证据有诈,正是应了胡洛平的说法,胡洛平就说借据是假的,开始的时候,无人相信他说的,因为他只是说了他的看法,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这是假的,在没有证据证明是假的以前,应该被认为是真的。 次日,靳山吩咐他们来过堂。 靳山升堂,郝启仁和胡洛平都来到公堂之上,均下跪在堂中央。 靳山先来一个下马威,对着郝启仁喝道:“你好意思吗?本来你是地方的着名的绅士,是受到众人尊重的富户,不缺钱花,反而有花不完的钱,住不完的房子,该有的就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有,这么富可敌国,随心所欲,怎么和别人过不去?没错,这个别人就是胡洛平。” “小人冤枉。” “怎么冤枉你的?”靳山问道。 “大人说和胡洛平过不去,是假的,胡洛平是好人,小的才借钱给他,他收到钱,也打了借据,这是理所当然的,正儿八经要做的。欠债还钱,小的从不冤枉他,是多少就还多少。”郝启仁言道。 “证据不足,需要继续举证。” “大人还说证据是有问题的,那么,从何说起呢?”郝启仁问道。 靳山冷冷一笑,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告诉你,明明已经指出问题所在,你还不服气!那么,本官问你,这两张借据可否是两次写的?” “是的,大人,胡洛平去年一月份借白银,还有四月份借白银,两张借据,都是去年四月的,情况属实,有记录在,可以随时调查,明明有借据,还旁敲侧击,到底怎么解释?大人口口声声相信这是假,凭什么这样说呢?”郝启仁言道。 “这就对了,只要你说分两次写借条,那么,本官查实,的确是一次写的借条,也就是说,本官确认这两张借据写是时间是同一个时间,也就是说同一天同一时同一刻。” 郝启仁突然大声哭起来,道:“大人别欺负人!小的的确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大人的口。真是难以置信!小的提供的证据确凿充分,足以认定,胡洛平就是拖欠郝启仁的钱。” 话说到这个份上,靳山不得不拿出狠话来说:“郝启仁,你是好气人!你要问凭证,本官就给你看看。” 于是靳山吩咐安上一支蜡烛,双手举着结局言道:“两张纸合并,纸纹相连,完全吻合,这个分明是一张纸,被裁开,请问一下,同时写成的欠条。难道说,一月份裁了半张纸写成的借条,说推翻作废就主张作废么?难道说,一次写一张借条,到时候一起还不成?”靳山问道。 郝启仁一听,立马傻眼,浑身出汗,哪怕仙子帮忙,也无济于事,只有认罪认罚。 “大人,请给小的一条生路,不要发配小人去石川。”郝启仁哀求道。 “本官看你还比较善良。你放心,好好学,学到本事可以为社区为人服务。”靳山言道。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靳山言道。 “至于胡洛平,你的案子已破了,可以抹平你的债务,以后,然后回家去。”靳山言道。 “大人,请问为什么要把小的的债务免除?”胡洛平问道。 “因为原告郝启仁违法,涉嫌虚假诉讼,本官要对其进行处罚。”靳山言道。 第113章 妻死害邻人 郝启仁一听,顿时傻了,呆若木鸡,浑身上下都湿漉漉,汗水在脊背上直滚,叹了一口气,只有认罪伏法。 郝启仁言道:“这是一个叫庄浩仁的人出的主意。” “什么主意?” “胡洛平的爷爷以前开当铺的,家财万贯,引起不少人嫉妒。其中,一个庄浩仁的爷爷,本来从胡洛平的爷爷那里借了钱,约定到时候归还,否则连本带息一起还,到时候,庄浩仁的爷爷却不还,其实有钱,胡洛平的爷爷要不回来钱就去县衙告了他,县令判让他还,并打了板子,他记恨在心,寻机报复。可是没有机会。真是巧了,我爷爷刚好急需用钱,但是家徒四壁,从中兴走向没落,不像现在又开始中兴。我爷爷在急用钱的时候,就去找了胡洛平的爷爷,他爷爷吸取教训,不借,要借可以,就抵押一样东西。”郝启仁言道。 “抵押什么?” “就是一柄传家宝扇。”郝启仁言道。 “哦,那有什么珍贵之处?” “是一柄金丝扇子,由很多金丝串联而成,做工极其复杂,价值不菲,可以说,这是郝家最后的传家宝,实在揭不开锅,才抵押的,要是有办法,肯定舍不得。”郝启仁言道。 “那庄浩仁的爷爷怎么知道的?”靳山问道。 “是听人说的。庄浩仁的爷爷还了钱,还挨了打,就密切关注和胡洛平爷爷家的事,包括说过的话,有人传言说胡洛平的爷爷新收了传家宝扇,就知道是郝的。然后传到下一代,再下一代。郝家自己都忘了有这档子事。到了庄浩仁这一代,庄浩仁记得,因为庄浩仁一直惦记着胡家。总要想办法整一整。可惜,一直没机会。庄浩仁自己无力报复,就投靠到小的门下,成为小的的食客,也相当于奴才,听小的安排。小的听说这档子事,就想要要回传家宝扇。”郝启仁言道。 “那你要回来了吗?”靳山问。 “没有。庄浩仁给小的出主意,不要直接说要宝扇,只是说他祖上借了钱,一直没还,如果实在还不起,就让他去找宝扇来抵充,如果找不到宝扇,又没钱还,这就能惩罚到他身上了。或者坐牢,或者发配,或者挨板子,上大刑。替庄家和郝家出了一口恶气,岂不更好!总之,就是要让胡家感到肉痛,虽说不伤筋动骨,就是伤了皮肤,也能让他疼一阵子,算是报了仇雪了恨。”郝启仁言道。 “那后来,他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伪造借据,然后就去告他还钱。没想到,借据被大人看出破绽,计划失败。”郝启仁言道。 “可谓煞费苦心,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们作假的能力需要提升。”靳山言道,“不要栽到本官手里,否则,一定不轻饶。今天这算是开了眼。借据是你作假做的,庄浩仁只是出出主意,这个责任还是你来承担。听清了吗?” “听清楚了。” “好!本官判决如下,责令原告郝启仁赔偿被告精神损失费肆佰两白银,板子免除,否则,一板子值十两白银。你自己选择,是要选择挨打,还是选择赔钱?”靳山问。 郝启仁一听,自己有钱,命却只有一条,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愁没柴烧,保住命是关键,钱财是身外之物,损失了还能挣回来,他就选择了赔钱,靳山当然没话可说,知道他怕疼,打板子的威力,大概都有所耳闻,也有被打坏了的,像上次那个盲人,聪明是聪明,可惜没用在正当地方。 胡洛平平白受了一场官司,冤枉透顶,却因祸得福,本来被告要拿出四百两白银,他相当于被疯狗无缘无故咬了,也不是没有原因,是爷爷辈开始结下的梁子,到他这一代算是爆发。好在遇到了靳山,没有判决让他拿钱,反而赚了肆佰两白银作为精神损失费,解决了现在的困难窘况,他可以拿着这银子用来做生意,说不定三十年后又是一番景象,不仅光复了祖先的产业,还能给下一代一个经验教训,千万别得罪那些小人,宁可得罪君子,千万别和小人讲道理,因为讲道理的基本上就不是小人,宁愿和君子打一架打个明明白白,也不要和小人说一句话免得把人噎死,这些都是经验教训,不得不记住,免得还会重蹈覆辙。 再说,这次案子,靳山没有处罚庄浩仁,因为证据不足,都是郝启仁的一面之词。 庄浩仁有惊无险,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逃生成功。 他的堂弟庄代仁和他是邻居。 同姓自不必说,字派也同,都是仁字派。名字顺序却颠倒一下,就是后面的字调整到前面,前面的字放在后面,正常的,是庄仁浩,庄仁代。为了和其他庄家族进行区分,就调整字的位置,一个叫庄浩仁,一个叫庄代仁,是堂兄堂弟关系。 庄浩仁是堂哥,庄代仁是堂弟。 因为祖上留下的田地,在分割的时候,留下了问题,当时没有分清楚,遗嘱也没说清楚,结果兄弟俩开始争执,争来争去,结果没明白,反而结下梁子,成为不可调和的矛盾,二人房屋很近,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冤仇,无人能解。很多人曾经付出努力,却是无功而返,纷纷摇头宣告失败。 庄浩仁是郝启仁的食客,平时也没什么事,郝启仁心情不好,本来想要回祖传金丝宝扇,结果宝扇还没见到,还倒要赔偿人家肆佰两白银,这不是小额赔偿,可以说是庄浩仁二十年的薪资收入。 庄浩仁本来想帮郝启仁弄回宝扇,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弄虚作假,做了假的借据,被靳山看出,阴谋没得逞,郝启仁对庄浩仁当然没好脸色,庄浩仁知道他输了官司,心里不爽,估计要拿别人出气,他见势不妙,就借故出去了。 郝启仁也让他走了,等他前脚刚走,他就开骂,觉得都是庄浩仁害的。不是庄浩仁,也不会有这个损失。谁不喜欢白银?肆佰两啊!不是小数。真是心头肉都是疼的。 庄浩仁从郝启仁府邸出来,无处可去,就去茶馆喝点茶,顺便赌点钱,谁知祸不单行,竟然输了,他的钱输完,没钱了也没有人借,想要再玩翻本拿回输掉的钱不可能了,他只有回家。 回家之后,见什么都不顺眼,特别是看到妻子,更是怒火中烧。他妻子也见不得他,看见他就像看见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妻子十分贤惠,但是性格刚烈,从不认输。在家的时候,因为家里全是女孩,就把她当成男孩抚养,她在家排行老四。前面几个都是女的,没有哥哥,这个在农村被人笑话,说一些难听的话,十分不受用,就像“断子绝孙”这样的词汇,对她父母来说就是最大的伤害,比拿刀子割肉还疼。 没有儿子,就当她是儿子,她的性格各方面都有男性的味道。她努力做一个贤惠的女人,结果还真做到了,可是骨子里有不服输是一股气,总要在适当的时候进行爆发。 回到家,庄浩仁就要喝酒,本来刚才在茶馆也喝了点,回家后还要喝,她就骂他,知道他又去赌博了,还喝酒了,回到家还要喝,也不管不顾家庭条件,只管自己吃喝玩乐,不管家人的冷暖饥饱。 庄浩仁一看他妻子这样,越发恼火,本来就没有体会到一个温柔妻子感觉是怎样的,现在又遭到拒绝,就找到一坛酒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他妻子见状,声嘶力竭地骂,知道自己藏的酒,被他找到了,在责怪自己不小心的时候,也痛恨他的败家行为。 越想越气,就破口大骂起庄浩仁。 庄浩仁骂不过她,本来自己就理亏,也缺少钱买酒,就喝了妻子藏的酒,他心里有愧,也不多说,让妻子闭嘴,他妻子偏不闭嘴,他就上去打了她,不是很严重,喝了酒,本来力气就不大,他妻子越发大骂,他又去打。 正在打的时候,门口有人经过,他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庄代仁。 庄代仁不说话,看到这情形,露出嘲笑的表情,眼睛斜视,嘴巴撇了撇,很不以为然,可能心里就是“就这”二字,鄙夷之色,溢于言表,这个神情,让庄浩仁很受触动。 他立马跨过门槛出来,出去就和庄代仁大吵了一架。 还没吵到升级的时候,就被人劝开了,说:“都是一个姓的,也是堂兄弟关系,血浓于水,何必争吵?如果兄弟不和睦,外人看笑话,还要欺负。” 想想有道理,也就回了,庄浩仁一到家,酒劲上来,头晕目眩,浑身瘫软,竟然呼呼大睡起来,也不择地方,倒下就着。 庄浩仁睡着,他妻子却无法入睡,想想自己这些年受的苦,遭的罪,本来家里受欺负,嫁给丈夫,本来想过幸福的日子,却事与愿违,处处受气,非打即骂,日子过得如此艰辛! 她越想越气,觉得生无可恋,趁着庄浩仁熟睡之际,找了一根麻绳,悬梁自我了断。 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庄浩仁口渴,起来找水喝,然后去小解。刚到堂屋,竟然影绰绰发现一物悬挂于堂屋正中,他揉揉眼睛,以为是鬼,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妻子。 庄浩仁立马清醒了,酒劲全部消退,他越想越怕,这是说不清的,无缘无故惹上官司,那可不是好玩的。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主意,让自己置身事外,同时,也能报复一人。 这个主意真是一箭双雕。 他的妻子直挺挺在堂屋正梁上悬梁自尽,他将妻子解下,她已经气绝身亡。 庄浩仁对于妻子自尽而亡,并不十分伤心,只是觉得她太傻,没必要为小事想不开,命丧黄泉。 既然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不能声张,但是,人命关天,人死去,肯定和人有关。不会不追究的,具体追究谁的责任,就要多多考虑考虑。 他在家足足想了一天时间,从天蒙蒙亮,到傍晚时分,他都在琢磨,正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天上一道闪电将天空撕裂开来,紧接着一声炸雷,电和雷声一前一后造访,让人感到害怕。 作恶的人,一意孤行。 庄浩仁心想,天随我愿,创造如此机会,可以让计划实施。 他就趁着夜深人静,风雨交加之际,将他妻子的尸体背起来,悄无声息地来到庄代仁的家。 已经没有其他闲杂人员。路上除了一两声狗叫,再也没其他声响。 他到了庄代仁家门口,用绳子套着他妻子的脖子,悬挂在庄代仁家大门上的横梁上,挂好后,仔细检查一番,没什么破绽,然后回到自己家里,安然躺下休息。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嫁祸于人,一能推卸责任,不会找自己麻烦,二能借刀杀人,将庄代仁置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第三日早晨,庄代仁起床去捡鸡粪,刚打开门,竟然悬着一具尸体,他大吃一惊,这人选上吊自杀真不会选地方,竟然到这里,这不是倒霉吗?是谁呢?他再仔细一瞧,竟然死者不是别人,正是仇人庄浩仁的妻子。 如果是别人,还好受点,这个偏偏是堂兄的妻子,这就麻烦了,十分麻烦,他越想越害怕,不知所措。 大家都知道,才和堂兄吵完架,他妻子竟然上门上吊,这咋解释?真是无法说清楚,看来,这个官司是赖不掉的,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堂兄?真是多嘴多舌,不理他,事情就不会这么严重! 他还没想好怎么办!一会儿,门前竟然围拢来不少看客。 这个难道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不成? 平时也没这么积极啊!这肯定有人长舌,将该消息传遍村里了。 果然,有一个老头,早晨从庄代仁家门口经过,发现了吊了一个人,吓得屁滚尿流地回家了,连捡粪的竹筐都不要了。 回家之后,就告诉了老伴,老伴也吓得瑟瑟发抖,这些年,还没有过上吊自杀的,这是不吉利的,觉得是吊死鬼,都会带来霉运的,特别是第一个看到她的人。 第119章 借刀杀荡妇 案子已经审结,靳山让书隶给他们签字画押,武秀才吴发虎无罪释放。 然后捉拿田竹士归案。 查明所述属实,判决田竹士打八十大板,迁徙三千里,发配边疆劳动,无期徒刑,等于这一辈子就不可能回中原故土。 对于吴志尚,打四十大板,进行警告,惩罚内容张贴城门之上,让来往行人观看。田竹士偷鸡不成蚀把米,害人终害己,将自己弄到了边疆,还挨了板子。 关于财产,除了留给田竹士的妻子的部分房产和田地之外,其他都进行变卖,田竹士辛苦得到的产业,因为构陷罪名令武秀才蒙冤,而全部归于吴发虎,同时,对于缺乏思考力的吴志尚,也拿出一半财产给武秀才,作为关押三年的补偿,这三年,如果武秀才不在狱中,在外行医或者经营,一定收入不少,这些损失,俱因为田竹士的构陷而产生,所以让他和吴志尚拿钱来补偿,没有钱,就变卖房产地产。 正应了那句话,穷的越来越穷,富的越来越富,不是穷人不努力,是因富人太强势,没有给穷的机会,穷的本来要杀富济贫,结果弄的自己家破人亡,劝人行善,不要以恶待人,倒要善待彼此,要想得到什么,必先给出去什么,不可以荒废,爱是有代价的,爱是可以互动的,也是可以交换的。武秀才蒙冤入狱三年,不仅没穷下去,反而得到更多,财富没减少,反而增加,口碑好,被人惦记,病好的人,去他家帮忙,分文不收,这样康复的病人心里才会踏实。 武秀才因祸得福,田竹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结果得不偿失。 他的嫉妒心害了他,让他从此跌入万丈深渊,从此再也不可能翻身,只要能活到一定的岁数就算成功了。 他很后会自己的决定,是多么愚蠢,简直比吴志尚还愚蠢,他至少可以待在家乡,就是挨板子,也会很快好起来,总比这活着的时候两地分居要好,说不定自己的媳妇会改嫁,谁都知道生离死别是多么痛苦,可没经历就不知道。 这次算是彻底经历,彻底傻眼,还不如半路上遇到强盗结果了性命要好得多! 这样就百无牵挂了。 说来说去,这些都是命,如果不是命的安排,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吴发虎重新获得自由,无罪释放,恢复了武秀才的功名,他并不看重这个,还是时刻关注百姓的身体健康,总是走街串巷去给病人看病。大家越发喜欢他尊敬他。 武秀才路过一个村庄,村里姓金的住户较多。 一日,武秀才路过金四毛家,武秀才正摇着铃铛走路,有人出来,正是金四毛本人,他的拉住武秀才的手说:“郎中,麻烦你去告诉一下地保,我杀人了。” “什么?杀人?杀了谁?在哪里?还有救吗?有救我马上去救。” “杀了我妻子,快去,郎中,你在开玩笑!郎中,死透了,身子都凉了,彻底凉凉了,再也不能吃饭了,救不活了。快去,快去,这里是一两银子,作为你的跑腿钱,我在这里看着,免得野狗拖走了尸首。”金四毛言道。 “行,银子就免了,我去向地保通告。”吴发虎言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打听地保在哪,很快有热心人告诉他,他对地保说了,地保急匆匆过来看,一看,金四毛的妻子果然气绝而亡。 这人真有意思!杀了人不跑,是几个意思?这是故意挑战人们的底线吗? 地保不由分说,将金四毛带到了县衙。 “你不用带我,我也会去,这是必须的。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我懂。”金四毛言道。 “懂得就好,走!”地保言道,带着金四毛进入公堂。 靳山看到地保带一人进来,身上没有任何血迹,自称杀人,令人生疑。他问地保:“是谁告诉你他杀了人?你看他像是杀人的人吗?” “是武秀才吴发虎告诉我的,我也不信,去他家看了,发现他妻子的确死了。”地保言道。 “金四毛,你家里还有什么人?”靳山问道。 “有老父亲。” “去,将他老父亲请来。”靳山吩咐道。 不一会儿,他父亲赶到,一进公堂,他开始发抖,靳山说:“老人家,你别抖,人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是的,不是我,是我儿子金四毛杀的。” “他为什么要杀他的妻子?”靳山问。 “这个要问他,我也想问他呢。” “老人家,怎么称呼?” “我是金四毛的爹,叫金大勇。我生了五个儿子,杀人的儿子是老四,叫金四毛。”金大勇言道。 “你的其他儿子呢?”靳山问。 “其他儿子都结婚分家另过了,还有老五,至今尚未婚配。因为老四的杀妻案,估计对老五有很大的影响。老汉我正在发愁呢。还望大人早日处理此案,给老汉一个名誉。免得受到亏损,影响到老汉作人。”金大勇言道。 “这个没办法,哪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儿子的事和你没关系,和兄弟也没关系。何必多虑?”靳山言道。 “金四毛,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杀你妻子?”靳山问道。 “她和别人通奸。不杀,不足以平复我胸中怒火。”金四毛怒道。 “可以理解,给你戴绿帽子,滋味不好受,你杀了你妻子,是怎样杀的?”靳山问。 “我使用长矛刺死她的。”金四毛言道。 “既然是刺死她,你身上为何没有血迹?”靳山问。 “既然如此,本官要去你家看看,走,仵作,一起去验尸。金四毛,本官要看你老实不老实。”靳山吩咐道。 他们一行很快就到了金四毛家,仵作上前验伤,看到金四毛的妻子在堂屋里横躺着,侧卧,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血肉模糊,和衣裳粘在一起,血迹未干,颜色枣红到深红,红中带紫,从胸部到肋部,被枪矛刺的体无完肤,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肉,这种杀法,还没见过,可见当时行凶者带着多么大的怒火。 可以判定的是,行凶者泄愤,马不停蹄地杀害,这个让靳山倒吸一口凉气! 仵作将勘验笔录写好,带回县衙,靳山将金四毛关押在大牢,准备过堂审讯后定罪量刑。 靳山偶尔出去喝茶,刚准备出门,遇到有好友来访,此人是卜慧书手下的一个小书童,现在在邻县谋职,因为和卜慧书有关联,二人相识,很是投缘,谈得到一块。一来二往就熟悉了,这次是到峨眉游玩。 路过此地,就要拜见靳山。靳山请他到茶楼喝茶。 坐定后,小二送来茶点,靳山和他对饮。 他叫李力。 “靳兄,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李力问道。 “贤弟有什么话就讲,别客气,咱们兄弟谁跟谁呢?你不说,为兄就要怪你了!”靳山言道。 “就是说,刚到贵地,天色已晚,为不打扰仁兄,就找了一家客店入住。”李力言道。 “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提前打招呼,负责吃住,没问题,谁能带着自己的房子出门呢?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我什么关系,还那么客气!”靳山言道。 “仁兄,小弟我说的不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听到一件事,是关于仁兄的。”李力言道。 “什么事?但讲无妨!” “就是说,老百姓都在说一宗案件。这案件对仁兄来说有影响。” “什么案子?” “就是金四毛杀妻案。” “嗯嗯,这个正在办理,还没侦破。” “哦,那就好,小弟还以为已经定案了呢。” “没有,卜老师不是这样的教的,要多多观察和思考,要有证据,推理也要合理才行。否则,不能定案。一旦定案,关系到罪犯的一生。千万不能马虎。”靳山言道。 “没错。是这样的。当地人说,靳县令的青天大老爷的称呼要掉了。” “怎么要掉了?什么意思?” “就是说,不再是青天大老爷了,而是糊涂官的意思。” “哦哦,原来如此!怎么说是糊涂官呢?” “就是说,真正的杀人凶手还逍遥法外,捉住的也罪有应得,只是挂一漏万,还是不配称为青天大老爷。”李力言道。 靳山一听,哈哈哈一笑,然后猛地“啪”拍一下桌子,茶碗跳起,盖子也移位,吓人一跳。 “差一点就弄错了,幸亏我留了一手,果然没有出我的所料!”靳山言道。 “是吗?怎么留了一手?”李力问道。 “你要是赶去峨眉山游玩,就去玩,等回来的时候就知道,路过此地,我们再详谈,如果你不着急去峨眉山,就留下来看看。不知道贤弟有什么想法?”靳山问。 “哦,小弟只是传话筒,将民间的一些说法如实给仁兄反映反映,其实,仁兄做得好,早有耳闻,突然听到负面消息,有些惊诧,所以闲来无事就提及到了,还望仁兄不要往心里去。这些都是浮云,办案的辛苦,哪里是百姓能够体会理解的。”李力言道,“因为和朋友有约,要及时赶去峨眉,这里不便逗留,车马劳顿,如果停留,那边行程势必要耽搁,还是不在这里打扰为好。下次路过这里就和仁兄多待几日,如果不路过,下次还有机会去京师再叙旧,怎么样?” “好!真羡慕贤弟,能有时间到处游山玩水,哪里像我,真是办不完的案子,操不完的心。”靳山言道。 “这个没什么,能者多劳。小弟办事从简,生活也简单,不像仁兄那么事必躬亲,事无巨细,样样都要从心头过,都要操心,毕竟是老城,旧案多,冤案多,错案多,如果前任做得好,后来者就轻松,前任糊涂,办了案子糊涂,冤枉不少人,继任者就难受,连连要忙着收尾,想着怎样收拾烂摊子,心里就窝着无明业火。”李力言道。 “贤弟放心,知道就好,不知道的埋怨甚至抱怨,很好理解。让他们去抱怨,我们照样做事就行。你去忙你的,等破案之后,就会知道。”靳山言道。 他们又闲聊一会,最后散去,第二天,李力离开邓城,靳山马上开始重审金四毛杀妻案。 靳山问:“金四毛,本官问你,你确定你自己是唯一的杀人凶手吗?” “大人,这段时间小的也在反复想,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免得别人说三道四,小的也很矛盾,不知道究竟如何是好?”金四毛言道。 “你也不要纠结了,谅你和你妻子多年夫妻感情,一夜夫妻百日恩,多少都有感情,你就忍心将你的爱妻戳成马蜂窝吗?就凭你一人之力,可以做到吗?”靳山问。 “大人,是邻居李全。” “李全?他是什么人?” “他是热心人,帮我捉奸的。”金四毛言道。 “很好,你如实陈述案情,对你很有好处,你很有勇气,值得称赞。”靳山言道。 “大人,小的不想死个不明不白,小的明白这是死罪,难逃一死,但是要死个明白。” “很好,那么,李全为什么要帮你?”靳山问。 “他是热心人。” “是吗?” “是的。” “你要彻底认清这个人。本官要是将李全抓来,你敢不敢指认他?”靳山问。 “这有何难?” “那好!来人,去捉李全归案。”靳山吩咐,然后扔出令签,捕快领签前往捉人。 不一会,李全被捉拿归案。 “下跪者何人?” “小人李全。” “为何被抓?” “涉嫌杀人。” “杀谁了?” “金四毛的妻子。” “为什么要杀死她?” “是金四毛让小人干的。” “谁说你是小人,你热心帮助人,怎么叫小人?” “小人,哦,不,小的说错了,是小的。” “这个人你可认识?李全?”靳山问。 “哪个?” “你旁边这个。” “认识,他是小的的邻居,名叫金四毛。”李全言道。 “好,金四毛,他说他认识你,你认识他吗?”靳山转脸问金四毛。 “启禀大人,小的认识,他是小的邻居李全,是他帮小的捉奸的。”金四毛言道。 第120章 案中又有案 “李全,是这样的吗?你是帮金四毛捉奸的吗?”靳山问道。 “是的,大人,小的帮金四毛捉奸。他妻子该死,竟敢偷人?”李全言道。 “金四毛,你确定李全是帮你捉奸的吗?”靳山问金四毛道。 “确定。他是好人!小的是请他来捉奸的。小的妻子不守妇道,竟敢偷人,给小的戴绿帽子,只要是有血气的男子汉,都不能忍受这个窝囊气。李全是打抱不平,出手相助,帮小的的忙,小的出事,不想让他受到牵连,就全部担当了罪责。”金四毛言道。 “你的意思是,在杀害你妻子的现场,不只你一个人?”靳山问道。 “是的,在杀妻现场,还有李全。”金四毛言道。 “金四毛,你在现场吗?”靳山问。 “在现场,大人!” “你参与杀害金四毛的妻子的行动了吗?”靳山问。 “参与了,大人,正是应了金四毛的邀请,小的才动手。”李全言道。 “这就奇怪了,你是没脑子吗?你不知道杀人是死罪吗?别人让你帮忙,你就帮忙,那要是别人让你吃屎,你也吃吗?”靳山问道。 “大人,小的的确没脑子,别人说啥,小的就信,没有经过脑子,也没考虑过情况的真伪。”李全言道。 “说,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杀金四毛的妻子的?” “大人冤枉啊!冤枉!” “怎么冤枉的?” “小人是在金四毛的强烈要求下才动手的。”李全言道。 “金四毛,你说说看,李全说的是不是真的。”靳山问。 “不是,大人,李全说的不是真的,是李全催促小的动手的。”金四毛言道。 “金四毛,你别诬陷好人!是不是你先戳的?”李全问道。 “大胆!李全,未经本官许可,不得擅自问对方问题,明白了吗?”靳山言道。 “是,大人,小的不敢了。” “你要是再擅自问话,本官有大刑伺候。”靳山言道。 李全看看两边的衙役捕快,心里顿时发虚,再看墙上的刑具,更是胆寒,战栗。 “金四毛,你也不想想,是你的妻子,你让外人来决定杀不杀,你傻不傻?你不想想其中的原因?动动脑筋就知道。普天之下,还没有真的帮人杀妻的事,只有自己杀妻,或者杀情妇,你想想看,你是不是被愚弄了?”靳山问。 金四毛一听,愣住了,这是什么道理?不过,想一想,还真有点道理。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希望毁坏,谁也得不到。对于人,也是一样,得不到的人,毁坏,谁也别想得到,这是极端自私的人的想法,而且不考虑人命,不尊重人,特别是女人,自己得不到,也要毁掉,弄得面目全非,无法治愈,无法救活,这是极度卑鄙无耻的作法,可是的确发生过。 金四毛脑袋“嗡”一下,觉得自己老了十岁不止,这个邻居李全真的值得怀疑!他是一个什么人?简直不可理喻! 看来,只有毁坏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才下如此毒手! “李全,你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如此痛恨金四毛的妻子?这么想除掉她而后快?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说!”靳山问道。 “启禀大人,小的和金四毛之妻有过一腿。”李全言道。 “什么?说清楚点。” “是这样的,金四毛发现他妻子和邻居柯明发通奸之后,就找到了我,殊不知金四毛的妻子和小的也有过关系。金四毛不知道,只知道和柯明发有关系。小的没敢说,今天大人问,小的才斗胆说了。至于金四毛杀妻,的确有小人的意思,小的也参与了杀人的过程,小的愿意接受惩罚。”李全言道。 “来人,去捉柯明发。”靳山发出一道令签,言道,捕快领了令签前往捉人。 很快人犯带到。 “下跪者何人?” “小民柯明发。” “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 “不知道。” “你干的好事你不知道?” “小民没杀人。”柯明发狡辩道。 “本官又没说你杀人!这个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没杀人,怕什么怕?”靳山问。 “小民没杀人,小民只是和金四毛的妻子有关系,其他都正常。金四毛的妻子死和小民没关系。”柯明发言道。 “柯明发,你说,金四毛的妻子和你有关系?” “是的。” “除了你,她还和谁有关系?”靳山问。 “李全。” “你确定是李全吗?” “确定。” “李全在哪里住?” “也是金四毛的邻居,房子挨着房子,院子挨着院子。”柯明发言道。 “你看看,这下跪的有没有李全?”靳山问。 柯明发左瞧瞧右看看,说:“启禀大人,李全就在公堂之上。” “你确定?”靳山问道。 “十分确定。因为有一回小的和金四毛的妻子偷欢时,他突然闯进来了。小的印象很深。”柯明发言道。 “那好,李全,这个柯明发你可认识?”靳山问。 “认识,都是邻居,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熟悉。”李全答道。 “李全,你看柯明发指认你和金四毛的妻子发生关系,你有什么话说?”靳山问。 “大人,小的没有发现过柯明发在现场出现,难道是藏起来了?”李全答道。 “柯明发,你知道金四毛妻子和李全苟合,是吗?” “是的,大人!”柯明发言道。 “那你说说,怎么发现的?” “小的聪明,也胆小,等看到外面有动静,小的就钻床底下,不出来。听声音就知道谁说话。小民很清楚知道,李全和金四毛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一直保持着关系,只是金四毛不知道罢了。”柯明发言道。 “原来如此!那么就敢肯定这个人就是李全吗?”靳山问。 “大人,刚才听到声音,是的。”柯明发言道。 “好。李全,你要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老实,还考虑从轻处罚,如果不老实,一定从重处罚。”靳山言道。 “大人,证据要充分才行啊!”李全言道。 “大胆刁民!金四毛没脑子,做事不过脑子,不长心,知道自己妻子和柯明发有染,戴了绿帽子,心里怕人耻笑,谁知道真正的借刀杀人是你李全,你竟敢玩这个把戏,真是民间大贼,为了达到目的,你不择手段。现在倒好,你竟然参与杀害金四毛妻子的活动,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官办过不少案子,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睡了人家老婆,还杀害,太残忍了!你的怜香惜玉呢?你的海誓山盟呢?李全啊李全,你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结果丢了你的小命。”靳山言道。 “哇啊呀呀,真是气死我了!李全,你他妈真不是东西!也不是个人!竟敢这样欺负人!你不得好死!”金四毛怒道。 “金四毛,你被李全利用,知道他是什么人!以前你还把他当成好人!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表面上喊哥哥,背后里拿家伙,背后捅一刀,是可恶至极的人。你算看清楚了他的为人。现在就要好好反省。该判的还是会判,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两面三刀的,就让他凌迟处死,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教育教育老百姓,作人要有底线,没底线,人神共愤,死无其所。”靳山言道。 “大人,小的错了,小的错了,能不能不这样的死法?”李全言道。 “不,你一定要这样去死,从第一天开刀,到第三天还在开刀,一片一片,分给老百姓,或者喂野狗,或者喂鱼,或者生蛆,你是彻头彻尾的坏蛋,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货,不这样死,不足以平民愤。”靳山言道。 “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收回成命!”李全再三再四哀求道。 “休想!大人执法如山,赏罚分明,你做的,你来承担。因果报应,天道轮回,屡试不爽,你的肉就等着喂野狗!”金四毛言道。 “金四毛,你没脑子,但是,你经过这件事,算是明白一点了人心?本官给你机会,打你八十大板,回去安葬你的妻子。以后交往要小心,特别是面子上善良,实际上心如蛇蝎的,你要远离,不要结交这样低小人,免得你受到亏损巨大。”靳山言道。 靳山让所有受审之人一一签字画押,然后宣布了刑罚。 李全凌迟处死。 金四毛打八十大板,回家安葬其妻子。 奸夫柯明发罚款二百两白银,给金四毛之妻作为安葬费。 对李全罚款八百两,四百两给金四毛的父母作为养老钱,剩下的四百两没收入官。如果没钱,或者钱不够,对其房产地产等进行拍卖。除了留给他活着的亲人一部分,其余的按照判决的数额收缴。 这起案件告破,引起很大反响。丈夫杀出轨妻子,并非完全事实,实际情况是奸夫杀死出轨的别人的妻子,让案件变得扑朔迷离,但是,靳山还是侦破,查明了案犯。真是典型案例,可圈可点,令人佩服。 再说李力从峨眉山游玩之后,又去了岘山。 岘山在襄阳,离邓城不远。 游玩了岘山,天色已晚,到邓城不容易,然后就到了最近的东津。东津有一座鹿门寺。李力想在鹿门寺住一晚。谁知道鹿门寺不接待,说寺庙出事了。 李力还没细问,庙门就关上。他只好在鹿门寺附近的客栈里暂居一晚。 小二送来洗脚水,李力致谢,小二问:“客官晚上洗完脚关好门,小心谨慎。” “敢问小哥有什么讲究?”李力问。 “最近杀了一个人,叫李全。”小二言道。 李力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李全,竟然和自己只错一个字!这个李全,到底是何方神圣?连小二都怕。 “敢问小哥,那个李全是怎么回事?是他杀了人,还是人杀了他?”李力问道。 “客官,李全先是杀人,后来被青天大老爷靳山给判了凌迟处死,真是大快人心,老百姓交口称赞。”小二言道。 “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前一段时间我路过邓城,听说了有漏网之鱼,还说靳县令是青天大老爷浪得虚名,人们褒贬不一,现在怎么都说好?”李力问道。 “是的,听从邓城来的人说,李全三天后断气,身上套一张渔网,肉从网眼里凸出来,然后被刽子手一片一片割下来,下面有不少人争抢,还有一些狗窜来窜去。”小二说。 “那么说,李全罪大恶极,被千刀万剐了?”李力问。 “是的,真是有点邪门,他死了之后不久,鹿门寺也死了一个和尚。”小二言道。 “怎么死的?”李力问。 “午饭时,清点人数,发现弘一和尚不见了,到处找,都没找到,最后发现在一口井里。赶紧报了官,现在还没听说进展。只是民间传说,是李全的鬼魂来了,将弘一和尚勾了去好垫背。”小二言道。 “这么说,还真那么邪门,难怪今天鹿门寺早早关门,谢绝香客了。”李力言道。 “是的,寺庙现在乱成一锅粥,个个都不淡定,敲钟的忘了敲钟,击鼓的忘了击鼓,像是对李全这个鬼魂十分惧怕,倒忘了自己的身份。原来,和尚道士捉妖怪降魔,都还有些以讹传讹的嫌疑了。”小二言道。 “听小哥这么说,寺庙也并非保险箱了,看来,不管寺内寺外,都要记得一心向善,不管身在哪里,都要立志行善,并非要真嘴里念叨真善美,做出来却是假恶丑。”李力言道。 “客官说得对。不知道功德箱里的钱怎么用的。每天都有进项,还是喊穷。看来,和尚也不老实。我在鹿门寺开店,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经常有远处来的香客在店里投诉,都很虔诚,看样子都不是富裕之家,节省节约勤劳任劳任怨,到了这里,本来想烧头柱香,结果起早了没用,需要另外交钱才有机会,谁出的价高,谁烧头柱香。这样才能得到灵验的赐福。不怕客官笑话,这是自欺欺人,哪里会有赐福,如果有,也就不会来求了。这个明显的是假的。但是,不少善男信女就是信,痴心不改,总想要来试试。”小二言道。 第121章 小女命真大 “弘一和尚怎么死的?在哪里发现的?”李力问道。 “用午餐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人,寺庙开始组织人到处寻找。因为弘一法师负责后勤,寺庙吃喝用度都经过他的手,他被众僧熟知。这人突然没了就特别震惊,加上李全才死,阴魂不散,引起众人恐慌。”店小二言道。 “这么说,弘一和尚失踪后不久就找到了?”李力问道。 “找到了,有人发现在菜园的井里,报官后,还没来人。”店小二言道。 “那怎么办?”李力问道。 “估计会马上处理的。我们对靳山很有信心。”店小二言道。 “那就好!他办事就是快。”李力言道。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鹿门寺后园那里人声鼎沸,火光通明,像是有很多人来了。 “刚才说什么来着?靳县令办事就是快,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客官,您洗完脚可以休息,等明天再去看结果。”店小二言道。 李力不想去影响靳山破案勘验现场,就睡了,辗转反侧睡不着,想到李全和自己一字之差竟然有这么巨大的差别,唏嘘不已,又看了看闲书,才勉强睡下。 鸡叫三遍,天很快亮了,外面熙熙攘攘,原来是一群差役来要吃的,店小二忙着招呼他们,其中一人很熟悉,李力眼尖,一下看到了靳山,靳山也刚好往后院瞅,看到了他,非常高兴,连连打招呼。 在靳山旁边,锁着一人,靳山让人解开他,让他吃饭。衙役捕快们开始吃起来。靳山招呼李力。 李力上前,拱手作揖言道:“仁兄,咱们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 “贤弟不是去峨眉了吗?”靳山问。 “哦,是的,从峨眉山返回了,昨天游览岘山,又看时间尚早,就去鹿门寺转转,没想到鹿门寺出事,就在这里滞留了。仁兄这是来办案的吗?”李力问道。 “没错。这个是自首犯人。诺,吃饭的那个,他报官说,他的妻子自杀,是悬梁自尽,他害怕惹祸上身,怕缠上官司,担心他妻子的娘家人来闹事,他就主动去向他妻子的娘家去要人,来一个恶人先告状,在对方拿不出证据的情况下,可以先声夺人,反客为主,占据主动地位。他的这一招真灵,让他妻子的娘家人不知所措,一时陷入困局。实际上,他妻子的尸体早就投到寺庙的水井里。这口水井在菜地中央。我们就连夜过来看看,谁知道没有了他妻子的影踪,倒是捞起来一个和尚,你说怪不怪?”靳山言道。 “仁兄说得有理,小弟住店,听小二说,鹿门寺失踪了一名和尚,法号弘一,不知道是不是他?”李力言道。 “贤弟所说极是,昨晚已经着实,就是鹿门寺的和尚弘一法师,他负责寺庙的后勤,菜地归他管,他在水井里,发现及时,好在没有腐烂。”靳山言道。 “仁兄办案迅速,赶到及时,很多案子都是要及时,否则,就没有破案的意义和必要了。”李力言道。 “越早越好,越快越好!基本上确定是弘一和尚。现在就是要抓到谁是杀害弘一法师的人。”靳山言道。 “那个报案的怎么说?”李力问道。 “他叫乐季北,自称和他妻子结婚以来,他妻子就失去了自由。为什么说失去自由呢?他妻子长得漂亮,他总担心妻子被别的男人拐跑了。”靳山言道。 “那个有意思,不可能天天跟着,要是被拐跑,早就被拐了,还用等到嫁人之后被拐?乐季北有点小题大做了。本来没有的事,偏要整出一些事来。真是令人烦恼。”李力问道。 “贤弟说得没错,小心眼的男人注定要挨骂的。他就是欠抽。后来,他妻子要回娘家,并且要住一晚才回。他妻子说的是真是假不知道,他心里不愿意了。因为按照当地风俗,回娘家不能住宿,必须当天去当天回。如果住,就是违反了风俗习惯,会被人瞧不起,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这样的男人真是废物。他越想越不是那个事,就要阻止她回去,于是就想好了一个办法。”靳山言道。 “什么办法?” “当晚有唱大戏的,他妻子特别喜欢看大戏。是一个戏迷。如果不是家父反对,她就加入了戏班子,到处唱戏。因为她长相好,唱功也不错,戏班子都愿意要她,只是她父亲不放人,她就走不了。实在没办法。”靳山言道。 “她没进戏班子,就爱看戏,这个很正常。看戏不犯法,乐季北应该没啥好说的?”李力问道。 “没啥好说的,他妻子非要回娘家住一晚,乐季北非常恼火,就趁她看戏入迷的时候,潜入到人群当中,悄悄挨到他脚下,褪下她的一只绣花鞋,心想,没有鞋子,看你怎么走路?他用这个方法阻止她回娘家,手段有些卑劣,可是实在没有别的好的办法,他妻子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反正要回娘家,令人头疼不已。”靳山言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是否阻止成功了?”李力问道。 “成功是成功了!后来,他做了一件蠢事。”靳山言道。 “什么蠢事?” “就是得了好处就卖乖。明明是他偷了他妻子的绣花鞋,偏偏装无辜,厉声责备他妻子,让他妻子说出绣花鞋的下落,还胡说八道,说他妻子有外遇,有相好的,回娘家的目的就是要和相好的约会。”靳山言道。 “岂有此理?”李力言道。 “他不承认偷了绣花鞋,还诬陷了他妻子有外遇,给他戴绿帽子,越想越气,他妻子竟然在半夜里悬梁自尽了。本来还是好好的,白天活蹦乱跳,晚上竟然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靳山言道。 “简直太可惜了,一朵美丽的花凋零了。” “乐季北第二天一早发现妻子不见后,着实慌了,到处找,找到了尸体,怕娘家人过来报复打他,他越想越怕,就将她趁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将她扔进了鹿门寺后园菜地中央的水井里,然后急匆匆地去找他妻子娘家,找他们要人,说来接妻子回家的,娘家哪里有?他就耍赖,赖着不走,非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可。被他妻子娘家人给报官了,我们接到报告,就对乐季北进行审讯,开始他不招供,后来受不了酷刑,才说出实情,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有眉目,直到月上柳梢头,愚兄就连夜赶到鹿门寺,然后开始寻找乐季北妻子的尸体,没找到,结果找到了一具和尚的尸体,和尚正好是鹿门寺失踪的弘一法师。贤弟,你看这事弄得,真的是一种巧合吗?”靳山言道。 他们正说着话,大家都已经吃完。 正在等靳山下一步指示。 靳山命令仵作好生检查一下弘一法师尸体,经过仔细查勘,发现弘一法师头部被石块击中,身上多处石块击打的痕迹,存有不少淤血,皮肤发青,血液黑紫,估计十有八九是因失血过多而死。 那么,背后是谁推的?值得思考。肯定不是失足落入井中,因为弘一法师对这个水井十分熟悉,几乎天天都用,井口周围也十分安全。井口有大青石,粗糙防滑,下雨下雪,井口也很防滑,不会跌倒。 “乐季北!” “小的在!” “你妻子曾经到过鹿门寺没有?”靳山问。 “从来没有。小的生怕妻子被别的男人拐跑,不让她去人多的地方,寺庙里人来人往,和尚又多,小的很担心,就没让她去。她对这一块非常不熟悉。包括小的,也不熟悉,只知道这里有一个东津渡,有一座鹿门寺,不是这件案子,小的也不会来,也就不知道这里的寺庙了。”乐季北言道。 听完乐季北的叙述,他心生一计,对乐季北小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安排两名衙役陪同他回家一趟。等乐季北回来之后,衙役向靳山吩咐了几句。然后交给靳山一包东西。 “好,本官明白了。来人!”靳山吩咐道。 “你们五个人,去鹿门寺井旁埋伏,不要被发现了。你们五个人,去到鹿门寺必经的东边路上埋伏,你们五个人,去西边埋伏。这只有一条路,东西都埋伏好。但是,只有西边的路上放东西,如果放东西的地方有动静,其他人都赶过来帮忙,明白了吗?”靳山问。 “是!大人。” “你们就不想知道放的是什么东西吗?” “要看大人的意思。” “好,现在不说,以后便知。” 等靳山安排好之后,和李力在客店闲谈,喝茶,饮酒,作诗,非常惬意。鹿门寺那边正在安葬弘一法师。 就这样过了两天,没有动静,等到第三天,就有人来报告。 报告说有嫌疑人出现,已经抓获。 “带进来。”靳山命令。 “跪下!”众人一喝,那人应声跪下。 那人长得尖嘴猴腮,像是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般。 “下跪者何人?”靳山问。 “小民蔡青。” “蔡青,你知罪吗?”靳山问道。 “小民不知。请大人明示。”蔡青言道。 “你一定是附近的人,很熟悉鹿门寺对不对?”靳山问。 “是的,大人说的是。” “你一定是受人之托,到处找一样东西对不对?”靳山问。 “是的,大人。”蔡青答道。 “好,你是受人之托来找,找的就是鞋子,这个鞋子只适合托你的人,对不对?”靳山问。 “对!大人。” “你一定是杀了人之后又犯了罪,然后想一走了之对不对?”靳山问。 “是的。” “那你说说看,,你都做了什么?”靳山问道。 “小民蔡青。” “废话,本官知道你叫蔡青。说重点,你去鹿门寺菜园干啥去了?”靳山问道。 “启禀大人,小的在那里当雇工。帮忙打理菜园。”蔡青言道。 “你是那里雇工,是怎么做的?”靳山问。 “早晨赶到,帮弘一法师打水浇灌菜园。那天早晨,小的去的有些晚,因为头一晚在和别人打牌,竟然忘了时间,第二天就起来晚了些,没有打好水,弘一法师打水,发现井里有情况,仔细一看,果然有问题,发现井里有一个人还有气,正在喊救命。弘一法师就扔下绳子,让她抓牢绳子,弘一和尚要拉她上来,结果不成功,因为那人听起来是女人,看了看,果然是,绳子扔下去,弘一法师拉不动,平时提水都是小的在做,弘一法师体力不够,看到小的来园中,就喊了小的来帮忙。小的就来帮忙,但是,那女的受了伤,没有力气,无法绑住自己的腰,需要帮忙,弘一法师就顺着绳子下去,给那女的绑了,小的在上面拉拽,等那女的上来后,小的一看,这女的漂亮,哪怕受了伤,可是掩饰不了漂亮的脸蛋和袅娜多姿的身材,小的就动了歪心思。”蔡青言道。 “怎么想的?”靳山言道。 “小的家贫,父母早亡,没有妻室,就想娶她为妻,但是有担心弘一法师从中作梗,坏了好事,总之要想获得幸福,就要除掉弘一法师,然后才能做长久夫妻。”蔡青言道。 “这是你的一厢情愿,难道那个女的一定同意?”靳山问道。 “那个女的衣衫浸湿,线条凸显,容颜美丽,就像梨花带水,荷叶滚珠,让人惊叹,如果得到这样的美女,此生无憾。想到这里,突然念及井里的弘一法师,他是一个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大小事,都藏不住,得到如此娇艳的女子,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不如将他灭口,这女子归我所有,世上再无人和小的争风吃醋,岂不美哉善哉?想到这里,小的就动了杀心。”蔡青言道。 “然后呢?你是怎样做的?” “小的将女的拉上来之后,就将绳子扔下去,扔到井底,然后将大石块和中石块都没头没脸地往井里投放,听到弘一法师的惨叫,那女的吓得瑟瑟发抖,小的继续投放石块,井里渐渐没了声音,小的知道弘一法师已经驾鹤西去,眼看活不成了,就带着女的逃离了菜园。”蔡青言道,面露成功后的得意之色。 第122章 水落石头出 “你把那女人带到哪里去了?”靳山问。 “启禀大人,带到小的家里了。” “那到家之后呢?” “到家之后,那女人吓得哆嗦,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总之就像筛糠一般抖个不停。稍微缓过一点劲儿,她就撒腿要跑,结果脚下一滑,跌倒了,小的笑坏了,她更害怕,还是要跑,小的就吓唬她说:‘你要是跑了,就打断你的腿,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挖了你的眼珠子,让你一辈子当瞎老婆子,一辈子吃土。’她一听,才安静下来。”蔡青言道。 “后来呢?”靳山问道。 “后来,小的就生了一堆柴火,让她脱下衣衫,湿漉漉的要烤干才行。小的就对她说了,等烤好了衣衫,就送她回家。”蔡青言道。 “她相信了吗?”靳山问。 “她信了,刚好有火,她也怕冷,听小的这么一说,也就放松了下来,小的见她有所松动,就连忙献殷勤,抱柴禾回来,让火烧的更旺一些,小的对她说:‘我马上出去,你好换衣衫,烤一烤,烤干穿不感冒,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真相,那弘一法师不是好人,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就不怀好意,想要打你的主意,你看,和尚长期没见过美女,一旦见了,就特别贪恋,特别贪婪,你看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的眼睛是专门看什么的。他有不良动机,想要占有你,我才杀了他,为的是救你,你要感谢我才对!为什么见了我还要跑呢?难道我是老虎吗?这里有火,火势很好,我都烤热了,你慢慢烤,等我出去,你就可以全部放心地烤,我呢,还有别的事要做。你就把门闩好,我也进不来,你就放心换衣衫。’”蔡青言道。 “后来她怎么做的?” “后来她果然查看房间后安全了,就烤火,然后换衣,小的在外偷看,色胆包天就从破窗而入,快步上前,在她惊愕万分之际,就占有了她,她已经吓坏了,根本没有呼喊救命,反抗也丝毫不起作用,这个地方荒郊野外,哪里有什么人家,即便有,也不会管闲事,都知道小的不成器,没有本事,被人瞧不起,小的通过这件事也证明小的是男子汉。”蔡青言道。 “那女的怎么样了?”靳山问。 “她哭啊!很长时间地哭,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哭晕了过去,小的又掐人中,将她弄活过来,她闹着要回家,说什么都不留在这里。小的就说:‘你想回家就能回家吗?你不知道弘一法师为了救你而死,到时候,官府追究下来,你们都是共犯,是同谋,是一根绳子上的两个蚂蚱,谁都跑不了。你能逃脱官府的严刑拷打吗?还有,据说你的丈夫是小心眼,要是我送你回家,他看到了不就是打翻了醋坛子了吗?你的男人会轻易绕过你吗?’她听了,没说话,可能想想小的说的有道理,就沉默不语。小的就说,趁热打铁地说:‘你不要着急,如果你跟我走,我就娶你为妻,带你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俩的地方,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凭我的种菜的手艺,到哪里都有饭吃。你就等着享福。’她听了之后,还是没说不,不点头,也不摇头,不知道她想什么。”蔡青言道。 “后来呢?”靳山问。 “后来,她长叹一口气,答应了,不过,她有条件。”蔡青言道。 “有什么条件?” “她说的她的一只绣花鞋掉了,可能掉在井里了,小的心想,那井口已经封死了,弘一法师在里面,要去找到那只鞋,恐怕不是小的一人的力量能做到。她说不是要那只鞋,是要找一双差不多的绣花鞋来,让她穿上了鞋才好走路。”蔡青言道。 “那你就回去找了吗?”靳山问道。 “那是当然,如果不找,就不会到这里来了,就是找了才找来的麻烦。小的就是不明白,大人怎么这样神奇?竟然算死了小的会来找鞋子?而且是在这样的路上,真是千里眼顺风耳吗?”蔡青问道。 “你想多了。其实不是这样!本官本来在打捞起弘一法师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一只绣花鞋,这只绣花鞋是一个女人的,既然那女的自缢而亡,可能是假死,在被乐季北背到这里之后,扔到了井里,没想到这女的到井里之后,竟然被磕碰醒了,身上的绳索也已经松解了,她缓过来了劲儿。自然活了,活了就遇到这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体,一定还有活人。这个弘一法师死在井里,那女人肯定活着,既然活着,就要穿鞋,一只鞋没办法见人,更别说走路了。她就一定会找人出来找些。本官就料定要找一双合适的绣花鞋,想来想去,就让乐季北回家了一趟,取来了他妻子穿的合适的绣花鞋。就让捕快衙役将绣花鞋放在这山路上,肯定有人会来找的。于是就这样安排了。果然就等来了你。你往枪口上撞,那也怪你点子低。”靳山言道。 “是的,大人,小的很高兴捡到了和她的脚相配的鞋子,好像专门为她准备的,小的就喜出望外,看看四下无人,就捡了绣花鞋去见她,还没说话,想要借这个机会和她亲热亲热,突然有人闯进来,一看,全是清一色的捕快衙役,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一下就将小的围得水泄不通。真像是从天而降的,让小的无处可逃。”蔡青言道。 “你可真大意!”靳山言道。 “是的,当时只顾高兴去了!因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等找到了,好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她见了之后,果然大吃一惊,说:‘这鞋子是我的,怎么到了你的手里了呢?’小的一听,非常得意,觉得这个礼物比什么都重要,果然,她喜欢的要死。也就没怎么说,刚要说的时候,你们的人就破门而入了,完全没想到,也从来没遇到过,这个小屋从来没来过这么多的人。”蔡青言道。 “是的,本官就猜到一定有人来找鞋子,因为道理非常简单,就是说,这女人没死,就一定还在附近,毕竟经历过这个磨难,加上鞋子掉一只,一定没办法出门。到底在谁那里,就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单身单子。向乐季北对自己的妻子时时刻刻看着,生怕被别的男人给拐走了,就总是看的紧,结果还是像流沙一样流走,哪怕手指再用力也是一样的。这个单身男子想要得到这个女的,一定会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以身试法,总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而是得过且过。可是这没鞋子的遭遇的确让人头疼。果不其然,这个单身男子竟然是你!你做了这些事,想要满足自私的欲望,实际不可取,等于谋财害命、见色起意,手段残忍,情节也相当严重,杀害的又是和尚,更是罪加一等。你在做决定之前,为什么不考虑周全呢?”靳山问道。 “大人,小的现在想想,也值了,平生种菜,从来没想过亲近女人,天天和菜打交道,遇到一个天仙一样的女人,肯定不舍得放过,谁知道这是心魔导致,心里的魔鬼让小的胆大包天,没想到会走上这条道路。杀害弘一法师,可能也和小的经常受到弘一法师的指挥有关,小的受气受够了,借着这个机会可以惩罚弘一法师,当时心里充满了仇恨,就丧失了判断力,结果就犯罪,越来越严重。”蔡青言道。 “弘一法师好心收留你,你怎么恨他?”靳山问道。 “他哪里是好心收留小的?是他懒。他一把年纪了,做不动活,比如到打水,他就没力气,他是利用小的,帮他打水。”蔡青言道。 “那他管你饭给你钱吗?”靳山问。 “又不是他给,是鹿门寺给,他只是负责后勤菜园子的,哪里有发钱给饭吃的权力?都是鹿门寺给的饭和钱。”蔡青言道。 “你是怎么进园的呢?”靳山问。 “小的家贫,靠打短工为生,有一年年成不好,到处都找不到活儿干,眼看缸底的米就没了,也没钱买,饿的没办法,就准备出远门找找生路。谁知道走到鹿门寺后园,就晕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正在弘一法师的房子里,弘一法师正在照顾小的,得知真相后,弘一法师向寺院方丈申请,留下小的帮忙种菜,给钱给饭吃。就这样,一直在菜园打短工,相当于打长工了。”蔡青言道。 “这么说,不是弘一法师,你就饿死了?”靳山问。 “是的。有一说一,弘一法师这一点做得对,配得上法师的称谓。知道怜悯人。”蔡青言道。 “难道你不感激弘一法师?”靳山问。 “那有啥好感激的?出家人信佛之人,都以慈悲为怀,救人性命,是应该做的。”蔡青言道。 “后来你被抓后悔不后悔?”靳山问。 “不后悔,要杀要剐随便,小的也活够了。活着太累,就像狗,狗都比小的强,还有自由。小的满足了,只是点子低,没有果断处理,早点离开,不该在小事上纠结。事后,让小的后悔的事就是,不该相信那女的,她让小的去找鞋子,实际是给她自己创造机会逃走。找鞋子的时候,她可以慢慢恢复,哪怕以后没找到鞋子,也能逃跑。小的没想那么多,既然她要鞋子,就尽量去满足,只要她跟着小的走,小的就满足了。谁知道,她还是不愿意走,要是愿意,早就行动了。”蔡青言道。 “好,本官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最后,本官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李全的事?”靳山问。 “知道,他被剐了,活该!”蔡青言道。 “那你相信他阴魂不散要找垫背的人吗?”靳山问。 “鬼才信。”蔡青言道。 “好,看来祸不单行,你呢,陪伴李全去,黄泉路上有个伴,同样,既然是朋友,是同伴,死法也要和他一样。”靳山言道。 “大人,能不能改变一下死法?”蔡青问。 “你对生死都无所谓了。还在乎怎么死?再说,你想想看,你也没什么家人,父母早亡,尚未娶妻,虽有过男女之事,也是犯罪所为,算是证明你是男子汉,但是,是一个愚蠢的汉子。你做错事了,就要认错,你不认错,你犯了罪,就要认罪,却为自己的行为辩护。觉得自己是对的。你这样做,其实是在挑战法律和道德底线,你想想看,你这样做,等于带坏了这一带的民风民俗。本官为了压制歪风邪气,惩恶扬善,就要让别人吸取经验,作为教训,引以为戒,当然,对你没用了。好事成双,祸不单行,既然有这个说法,一定有一定的道理。你本来可以活到天赐岁数,因为你逆天而行,伤天害理,谋杀佛门弟子,强奸良家妇女,这些罪行,是可忍孰不可忍,任何一宗罪都能要你命,你的罪行太恶劣,一定要严惩不贷。”靳山言道。 靳山说完,全场发出鼓掌喝彩的声音,都喊道:“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蔡青一听,顿时软了,他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书隶拿来笔录,让他签字画押,然后由衙役将其绑了,送到了大牢关押,准备开刀问斩,当然是凌迟处死。 乐季北带着他的妻子回家,照样对她恩恩爱爱,再不敢说她什么,她要回娘家住十个晚上,他说住二十个晚上都行,他很清楚,如果没了人命,说啥都没用。 现在就要维持好和她的关系,毕竟她是一个美人,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到了人老色衰的时候,就更放心了。男人不必太小气,不要酸里酸气的。 乐季北的妻子经历这一场生死劫难,也明白不少道理,就是不该轻举妄动,谁家都过得不好,为什么要寻短见?活着比死了好,死了会很难看,还没有好名声。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为自己辩护,死了,人家可以随便说。嘴在人家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都管不了,受气受罪的还是自己。 第123章 蒙冤的表兄 再说乐季北和他妻子恢复常态,在对蔡青行刑的时候,乐季北还跑去看了,牵着一条饿了三天的狗,等刽子手割下一块肉,扔到台下,就有人有狗去抢,场面一时失控。 乐季北牵着狗,等人们将野狗撵走,想去抢肉的时候,乐季北就放出狗,那四条腿的比两条腿的快得多,两条腿的咋抢得过四条腿的呢?乐季北的狗就吃了不少蔡青的肉。 蔡青从此名单从人们的头脑中抹去,印象也慢慢模糊,最后彻底忘记。 李力看到了靳山的办案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对靳山说:“仁兄的办案能力令人羡慕,一些办案技巧值得学习,小弟我很愿意留下来学习,但假期即将结束,要回去工作了。实在有些不舍,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贤弟说哪里的话,贤弟很厉害,向愚兄学习简直不敢当,万万不能当老师,当学生是应该的,谦虚才能进步。”李力言道。 “你这次回去,什么时候再来?”靳山问。 “不知道,希望早点,也可能没有机会。仁兄知道,很多事,忙不完。如果天下和谐,人人都遵纪守法就好,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李力言道。 二人正说着话,有人击鼓鸣冤。击鼓人说有人强暴了他们的女儿,靳山对李力说:“贤弟,你看这里又有事了。愚兄期待你来,为愚兄解忧。” “能者多劳!小弟十分信赖仁兄,知道这些都不在话下。小菜一碟。”李力言道。 “好,不能送你,贤弟自便,愚兄去去就来。”靳山言道。 “好,仁兄去!不要管小弟。小弟我就告辞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重逢,向仁兄请教,还望仁兄不吝赐教。”李力言道。 “不敢当,不敢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相互取长补短就好。”靳山言道,看着旁边来传话的书童。 “仁兄,小弟就此告辞!后会有期。”李力言道。 “好,去,去!恕不远送。”靳山言道。 “先生,请!”书童言道。 靳山和李力拱手作揖,然后就升堂去了。 到了公堂,发现堂下有一对老夫妻在跪着。 “下跪者何人?”靳山问。 “老朽姓林,双木林,这是老朽贱内,林白氏。”老汉言道。 “你们鬓发斑白,看来年纪不小了?为什么白发苍苍要来告状?”靳山问道。 “启禀大人,老朽年过半百,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老朽夫妇看女儿为掌上明珠,只是家门不幸,遭遇灾难,什么灾难?就是老朽的宝贝女儿被一个畜生给糟蹋了。哎,真是不幸!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朽的侄儿,就是贱内林白氏的亲侄儿。哎——”林老汉言道,哭了,老泪纵横,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 林白氏也哭得几乎断气,上气不接下气,很是凄惨。 “岂有此理!竟然有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来人,去将林白氏的侄儿抓来。”靳山命令,扔出一根令签,啪嗒一声,掉落于地,十分清脆。 不一会儿,捕快将疑犯抓获。 “下跪者何人?” “小民白青。” “你可以知罪?” “小民不知。” “你看看堂下二位老人,你可认识?” “认识,是小民的姨父和姨妈。”白青言道。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到这里来吗?”靳山问。 “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 “来这里就是告你!” “告我?小民不明白。”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靳山问。 “大人,小民真不明白!” “那你怕不怕墙上的刑具?”靳山问道。 “不怕,没做亏心事,没有犯罪,怕什么怕?要是小民犯了罪,不承认,大人可以动刑,小民死有余辜,关键是小民被人冤枉,就是立马判决让小民死了,小民也死不瞑目。”白青言道。 “你说的话当真?” “如果有假,天打五雷轰,出门让马车撞死,或者让疯狗野狗咬死,总之是不得好死!”白青言道。 “好,本官暂时不对你用刑。但是,在案子没查清之前,本官还是要收监待审。”靳山言道 。 “这个自然。”白青言道。 “林老,请前面带路,本官带仵作前往验尸。”靳山言道。 二位老人只有点头,按照靳县令的安排,带他们到了林家。 林家小姐果然死在闺房,衣衫不整,家居一片狼藉,脖子上有深深的手指掐痕,经过仵作仔细查看,给出的结论是先奸后杀,从林小姐挣扎的情况来看,被手摁住了咽喉,气绝而亡。看来作案的一定是力气大的男性,很有手劲。 靳山一听,明白了凶手的大概样子,想起来白青,也不像是有力气的人,人的气短,力就不大,力大才能达到目的,使人窒息而亡。 靳山让二位老人安葬他们的女儿,说:“相信本官一定为你们伸冤!抓到真正的凶手。白青已经被关押。你们放心!如果是他作案,一定判死刑,如果不是,就放了他,让真正的凶手伏法。” “多谢靳青天大老爷,多谢为民主持公道!”林老言道,看起来感动的眼泪鼻涕直流。 靳山又安慰了他们一番,然后离开,走到半路,靳山只留下书童,让其他人都回去,听候通知。 靳山脱下官服,换了民间普通装束,看来像是绸缎铺的小商人小老板。 他和书童要去看看,走访走访,了解一下白青的为人,还想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林小姐和什么人有来往,林老夫妻是否有仇人,到底是什么人作案,作案动机是什么?都值得思考。 这些问题都没弄清楚,正在一边赶路,一边想着这些问题,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眼睛一亮,接着一声炸雷响起来,山岳震动,可能海浪拍打着礁石,卷起万层白云。 眼看就要下雨,且是大暴雨,要赶紧找一处躲雨,雨来的速度超过人的想象,看到附近有一户大户人家,有门洞,门口没有人,屋檐够大够宽,他们就在门洞里躲雨,风雨交加,大雨像是有人从天上往下倒水,一盆一盆地倒下来,那些脆弱的茅草屋,可能就受不了这样的冲击。 过了一会儿,黑龙一样的大雨和乌云慢慢减弱,逐渐变小,成了微风细雨。 这个时候,大门“吱呀”一声,门开了,出来一个人。 看上去,脑袋大,脖子也粗,不是伙夫是什么人?身上有味,一看都是厨房里待的时间久了的缘故。这样的人,其实就是这大户人家的厨师,这样的厨师走在外面,也是耀武扬威。可是,这个厨师看起来非常谨慎,不是很张扬,处处谨慎,时时警惕。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 靳山一看这人,就知道很不一般,问:“敢问尊姓大名?” 那人左右上下瞧了瞧靳山,觉得他有一身正气,旁边那个可能就是一个伙计。他点了点头说:“申远。” “太好了,能认识申远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有事吗?” “我们是路过这里的,做绸缎生意,正要入住客店,突然大雨来了,只好在这里避雨。”靳山言道。 “嗯,这个地方不错,真会挑地方。”申远言道。 “在路上,我就听说这里有一名年轻漂亮的小姐被杀了,据说是她表兄所为,真的是禽兽不如啊!可惜了,真的可惜了!”靳山言道。 “那个表兄,那个小伙子还挺冤的。”申远说。 申远说这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又像是从鼻子里哼哼出来的,听不太清楚,不敢确定说什么,凭靳山多年的办案经验,已经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也许这个厨师就是一个突破口,有了厨师,就有案子的结果,只不过厨师天天面对锅碗瓢盆,佐料油盐,对人情世故了解甚少,对饭菜烹饪很是在行,这个厨师欲言又止,肯定有秘密,不方便在这个地方说,或者怕担风险,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来对待陌生人。可能考虑到他们是外地人,只是路过此地,先透露一点也不算过分。 靳山估计他刚下班,还没吃饭,因为在大户人家做厨师,都是先让主人吃的,炒菜做饭油烟让人当时没有食欲,等过了吃饭的时辰,才开始隐隐感到饥饿,就要出去吃点东西,对自己做的不想吃,因为天天做,天天闻着油烟子,就懒得吃自己做的饭菜了。于是就想尝尝鲜,吃吃别人做的,也就相当于享受一下别的厨师或者小吃店师傅的手艺,也算是能体会到一些受到尊重的感觉。 看来申远厨师有所顾忌,在主人家门口,难免会隔墙有耳,为了避免麻烦,还是离开。 靳山邀请他去小酒店喝点小酒驱赶一下疲劳,他满口答应,这样,三人就到了有三里路处的酒馆,进去喝酒,小二很热情,加上书童在旁照顾,二人慢慢熟悉起来。 靳山很大方,点了好几样拿手菜,特色菜,厨师品尝其他厨师的手艺,就特别有意思,感到被人服务,自己当老师很是得意,加上靳山热情劝着饮酒,申远也不客气,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下肚,话就上来了。厨师申远的话匣子就打开了,非常丰富。 申远的脸红彤彤的,人家说喝酒的人脸红的对父母孝敬,这个说法值得商榷,不过,厨师对他老娘的确不错,特别是他父亲去世之后,他对他老娘更加上心,处处都尽心照顾。 “你说那个小伙子冤枉,为什么呢?表兄做坏事的不也挺多吗?”靳山问。 “这就是你只懂做生意不懂人心了。不瞒你说,真正的杀人犯,曾经是我的朋友,我们两个是发小,很合得来,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相互帮助,经常保护我,帮我摆平那些欺负我的人,他就是我的保护者,因为交情不错,所以经常交往,常在一起吃吃喝喝,有一次他又请我喝酒,我就去了,谁知道没控制住,他就喝高了,然后开始吹牛,说他杀了人,就是那个姑娘,姓林,对,林姑娘,被他杀了。”申远言道。 “是吗?他是喝醉了吹牛?”靳山问。 “没有,我觉得他没喝醉,没有说酒话,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是干得出来这事的,因为他从不学好,坏事都做,只要有机会,就会去做坏事。他说他杀了林姑娘,也有些害怕,喝酒买醉,也是为了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他已经记得犯罪细节,他的描述非常具体详细,令人不得不相信,我听了之后,有些害怕,就想远离他,但是又不能远离。”申远说。 “为什么?” “因为他就躲在刚才你们躲雨的那户人家里。”申远说。 “那是怎么回事?竟有这么巧的事?” “是这样的,他的妈刚好就在那户人家,因为他杀了人,想要躲一躲,知道跑远了会被发现,就在附近埋伏,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就去投奔他的妈,他妈帮忙隐藏,他也没明确说什么案子,犯了什么事,他的妈是不了解情况的。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是,哪里都不敢出,藏得好好的。这个让他妈感到奇怪。”申远言道。 “那你是不是帮他守秘密,守口如瓶呢?”靳山问。 “不是,他为人不仁不义。我就特别恨他。”申远说。 “是这样的。他呢,有些钱,这些年杀人越货的,有不少不义之财。我呢,刚好遇到一些困难,就想要找他周转周转,谁知道他竟然一毛不拔,不借!不仅不借,还说一些难听的话,让我十分生气,他真是一个坏蛋,不仁不义,坏事做了,还不知道收敛,还这样对发小对朋友恶狠狠的,这个态度谁都受不了。不仅不借钱给我,我又不是不还,他还打我,下手可真狠,将我的门牙打落一颗,你看,就是这里。”申远怒道,然后咧着嘴,让靳山看,靳山一看,果然有一个豁口,真的说话不关风,漏气,感到脸上丝丝凉气吹过来。 这个倒好,问话还问出仇恨来了,这里面就有戏了。靳山心想。 第124章 厨师说事实 厨师申远发了牢骚,靳山心里想笑,但是憋住了。 “想当初,还是我收留他,他不懂感恩,反而忘恩负义,还打掉我的门牙,这口气我一直顺不了,憋在心里难受,今天遇到你,看你是一身正气之人,比他强多了,就一股脑告诉你,你讲义气,我也不小气,说出来心里畅快。不说出憋屈,我长这么大,还没受到这样的肮脏气,真是太气人了!这个人,就是立马死了,我都不掉眼泪,也不送花圈,巴不得他死!他活着一天,让我们就痛苦一天。”申远说。 “可以理解你的难处。现在这样的人有很多。忘恩负义。就像农夫和蛇,东郭先生和中山狼的故事。”靳山言道。 “这是什么讲究?”申远问。 “农夫和蛇的故事说的是,蛇冻僵在野外路边,像是一根冰棍了,蛇见了蛇被冻僵,非常可怜,就将蛇拾起来,放在怀里,过了一会儿,蛇苏醒过来,就咬了农夫一口跑掉了。”靳山言道。 “这是一条不知道感谢救命之恩的蛇。真是该死!农夫也太可怜了。”申远言道。 “那东郭先生和狼有什么讲究?”申远问。 “这狼是中山狼,一日,遭到猎人的追捕,眼看无路可逃,刚好遇到东郭先生,他背着一袋子书在赶路,狼就哀求东郭先生救命,东郭先生动了恻隐之心,就将袋子里的书倒出来,将狼装进去,等猎人一来,问他看到一匹灰狼没有,东郭先生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说,好像有一条黑影往南边去了,猎人听了,立马往南追去。等猎人走远了,东郭先生解开口袋绳索,将狼放了出来,狼一出来,二话不说,就扑向东郭先生,结果将东郭先生咬死,撕成碎片,吞咽到肚子里去了。东郭先生就这样被吃了,一命呜呼,本想到做了好事却落不到好。”靳山言道。 “原来如此!难怪说有不少人是中山狼,原来就是这么一个典故。”申远叹道。 “是的,中山狼以前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有,只要有人,就有像中山狼那样的人。你遇到了一个,不算什么,丢了一颗牙,认识一个人,值得!”靳山言道。 “是的,谢谢你的安慰,你看问题很准!”申远言道。 “时候不早,我们也该散了,店家要打烊收摊关门了。不能影响他们休息。”靳山言道。 “说得对!走!”申远说着,起身,要去结账,靳山拦住,给书童使个眼色,书童去把帐结清,靳山才放他走。弄得申远更不好意思!觉得靳山这个朋友值得交。什么发小?什么老朋友?都不值得留恋。所谓老朋友,用起来才是,不用就不是,利用完了,抛之脑后,再也不用提了,因为早已忘掉了。 厨师申远离开,靳山就派书童回县衙调兵,将躲雨的大户人家团团包围。 火把将府邸照的如同白昼。 “将凶手交出来!” 捕快衙役喊道,里面出来管家,接着是在主人家,听闻有逃犯,也很惊讶,真想不到逃犯就在家里,真是危险,令人惊出一身冷汗。包庇窝藏犯罪嫌疑人也要连坐,好在不是很懂,让交人一脸都是懵的状态。 让交人就交人,这个不难。 “谁藏了这个人?” “是我,老爷!” “你是谁?” “我是奶妈!” “瞧瞧,你窝藏一个人,差点害死我们。你居心何在?” “对不起,老爷,都怪我教子无方,养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你交出他就行了,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是的,老爷,听凭老爷处置。” “不是我要,是靳大人要。” “来人,将犯人捉了,带回县衙。” 众人发一声喊,将凶手带走。临走,要求和他母亲见面,他说:“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我想见母亲最后一面。” 靳山被他所说感动,说:“准许!” 他母亲也早想这样,可能她儿子这次去凶多吉少,看样子是再也回不来。 “儿子,好好交代问题,等查明案情,就会放你回家。”他妈说。 “妈,我有个请求。” “说,儿子。” “我想抱一下您。” “没问题。” “妈,您老不容易,带我长大,但是,你应该从小就管教我,让我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怎么了,儿子?只要你不受欺负就行。说这些干啥?” “妈,是我不好,你应该指正我的道路,我走偏了,应该纠正我,你总不纠正,我还一直认为是对,就一直在错误的路上走,这个应该是您的不对。” 他说着,伸开双臂去拥抱他妈,然后果然抱在一起,他突然张开大嘴,咬了他妈肩膀,疼得他妈尖叫一声,一下子推开她儿子,他哈哈大笑,说:“妈,这是对您的惩罚,孩儿这次去,就不会再回来了,孩子知道身上的罪孽深重,无法消除,想到您对我的溺爱,从小都不指教我走当走的路,就要给你咬一下,让您知道疼,如果有来生,我还作你的儿子,但不能这样溺爱,不要信马由缰,要施行管教,只有施行管教,才能让我走上正确的道路,到老也不偏离了。” 他妈饱含着眼泪,泪水夺眶而出,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很是后悔,从小没有严格要求孩子,一味地娇生惯养,没想到孩子长大后,竟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忍着剧痛,有话难以说出口。 靳山没想到他会这样,立马喝止,然后命人将其打入死牢。 次日审理。 他承认罪行。只因他是林姑娘的邻居,见林姑娘长得清秀漂亮,就寻找机会对其进行调戏,想占便宜,结果总是被林姑娘严词拒绝,这事林氏夫妻并不知情,还以为林姑娘长大了知道害羞,不愿意多说话。这是很正常的。姑娘家常常愿意封闭自己,被认为是美德,不会引起别人说三道四。 机会总算来了。 林氏夫妻要去远处奔丧,这个消息传出去了,不知道谁的嘴快,就让他知道了。村里人有的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然后添油加醋加佐料增添点味道,让子虚乌有的事变成活龙活现的事。他果然留意,看到林姑娘家和平时不一样,安静许多,晚上点灯也和平时不一样,确定了家中无人的事实,然后趁月黑风高夜,人们都入睡正酣畅淋漓之际,偷偷地翻墙进入林家,潜入林姑娘的闺房,找到林姑娘,对其进行凌辱,事后,双手狠狠掐住林姑娘的脖子,令林姑娘窒息而死。 然后,他连夜逃走,逃到他妈妈上班的富户家,悄悄躲藏下来,等这一阵风吹过去没有人想起的时候再出现,然后寻个机会远走高飞。 他逃脱了,林氏夫妻回家后看到女儿的惨状,痛哭不已,哭了好久,想起来报官,告诉地保,地保报官,思来想去,没有别人,只有白青,因为白青和林姑娘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互有好感,造成林姑娘看谁都不顺眼,从小说过非表兄不嫁,这个让林氏夫妻很伤脑筋,近亲结婚,说出去总是有些奇怪。 林姑娘一门心思要嫁给白青,这个到她长大后一直没有改变。白青对林姑娘也是一往情深,二人关系非同寻常,只是没有发生关系。 这次林姑娘突然死了,让林氏夫妻伤痛欲绝,只有报官,为女儿讨个公道。 他们怀疑就是白青,因为最近白青和女儿来往密切,像是在商量私奔的事,只因遇到林氏夫妻强烈反对,白青没有考取功名,他们担心如果将女儿嫁给他会跟着受罪。 因为他们的反对,白青就要走极端,带着女儿远走高飞。所以,趁二位老人外出走亲戚奔丧的时候,就好下手,至于林姑娘是否愿意,不得而知,林姑娘是独生女儿,靠她给二老养老送终,不会离开,一方强烈要求离开,一方不离开,不答应,自然就有冲突。一怒之下,什么都干得出来。 按照这个推理,白青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于是指认他犯罪,就将其抓捕带到县衙。 靳山总算弄明白了整个过程,就将凶犯判处斩立决,因其有两项罪名。对白青无罪释放,并发放银子进行安抚。 白青千恩万谢地离去,他有了本钱,想做生意,又怕亏本,再说自己没经验,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好,看人家做生意,做什么都好,轮到自己,好像做什么都艰难。他百思不得其解,就想万物土中生,要想养家糊口,就得从土里寻找吃的,吃什么好就种什么。不仅自己有了饭吃,也能照顾别人。就像姑父和姑姑,膝下无子女,有个女儿,被坏人糟蹋了,现在年事已高,无依无靠,要想尽孝,就得想想办法。 想来想去,还是种萝卜。 说干就干,有了本钱,就好办事。很快,萝卜就种起来了,一大片全是,长势良好。白青很开心,读书没有考取功名,习武也没考取,但是种菜看样子要成功了,只要卖掉萝卜,就能换回金钱,想像一下,将来的日子有多么开心和幸福,现在所受的苦就不算啥了。 他种的萝卜很出名,也引来了盗贼,就是偷萝卜的。他很生气,就躲起来,准备抓获后送官惩办。 一日,靳山化妆成贩卖红枣的客商,到民间去查查民情,看看人们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冤情,有什么需要,都可以了解了解。 走到一片萝卜地,天色已晚,在萝卜地旁,有一片矮松林,看起来存在了上百年,树却不高。可以藏人。 林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人,天色已晚,看的不是很清楚。身高马大,有可能常年种地,也练就了铮铮铁骨,看起来不是一般人。 他跳到靳山身后,靳山只感觉一阵凉风过去,一个人影飘了过去,心想是否真有鬼,还没细想,就被谁抓住后背,几乎提了起来,靳山怒道:“大胆蟊贼,竟敢在此地做生意?你知道我是谁吗?” “真是笑话!贼喊捉贼,你本来就是来偷萝卜的贼,还叫我蟊贼!真是岂有此理?你来偷萝卜,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说萝卜一直被盗,原来一直就是你这个贼在偷,今天你算栽到我的手心里了。看你还往哪里逃?”白青言道。 靳山一听,这话说的有水平。 后面过来一群人,看起来都是枣子商贩,不过,仔细一看,是官差,刚才,他们听到前面动静,就知道县令遇到麻烦,赶紧一路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脱,将外面衣裳脱去,露出当差的衣裳,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公人。 他们一边跑,一边喊:“住手!休得无礼,不得冒犯靳大人!” 白青一听靳大人,立马停了,马上下跪磕头,言道:“对不起,靳大人,小人眼拙,竟然没认出您来!罪该万死!” “不怪你,不怪你,天色已晚,看不分明,加上本官化妆技术高超,足以以假乱真,你现在改行种萝卜了吗?”靳山问道。 “启禀大人,小的感谢大人给的安抚银子,拿着安抚费,小的包了这地,种了萝卜维持生计,包括林氏夫妻也由小的来照顾,他们的女儿死于非命,被歹徒戕害,歹徒也受到了惩罚,可是活人还是在活着,要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要吃饭,小的发现这里适合种植萝卜,看来,小的眼光不错,要不然,只有拉棍要饭的份了,别说照顾两位老人,就是养活自己都困难。考取功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白青言道。 “这个生意不怕失业,不管人们怎么样,菜要吃的,饭要吃的,要吃饭必吃菜,要吃菜,必然买,必然买,就需要有人卖,需要有人去种植出来才行。你刚好在从事最基本最基础的工作,非常难得,希望你继续保持这个旺盛的态度和精力来做好后面的工作。”靳山言道。 “多谢大人明察秋毫,让小的重见光明,也让小的得到公正的对待。”白青言道,感激不尽的样子令人动容,和刚才的情形简直是天壤之别。 第125章 谁拔了萝卜 原来,白青种了萝卜之后,喜获丰收,然后发现萝卜被盗,一直苦于抓不住窃贼,就亲自来抓,没想到一抓,就抓住路过此地的靳山县令。 靳山不应该在萝卜地弯腰,哪怕鞋子里有砂石,也要等离开萝卜地后再倒出来,这样才能避免嫌疑。 为了解决暂时的痛苦,就忘了一些禁忌,就容易被人盯上,结果不太妙。 白青言道:“大人,小的罪该万死,本来种点萝卜谋生,以此维持生计,谁知道刚准备拔萝卜上街出售的时候,发现萝卜已经被人偷走了一大半,让小的气得要死,怎么有这么下贱的窃贼呢?真的确实让人憎恨。偷什么不好,偏偏要偷萝卜?为什么不去偷那些富户,专门挑选穷人来偷?这是要断绝穷人的生路啊!于是,小的气不打一处来,就发誓要捉住这个贼,一定严惩不贷,这才解除掉我的心头之恨。” “那你就是没认出本官来?”靳山问。 “是的,小的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没有经验,说起来是捉贼,实际上小的比窃贼还胆小,这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的办法,不守株待兔,就捉不住贼。”白青言道。 “那是,你没经验,贼却经验丰富,你也只能捉住像本官这样的所谓的贼,要捉真正的贼恐怕很难。”靳山言道。 “大人,小的种点萝卜,容易吗?真的不容易。小的没捉到贼,这贼肯定还会来偷萝卜,小的靠种萝卜为生,现在这条生路快断掉了,又没有新的门路,今天又冒犯了大人,小的愿意进监狱服苦役,进监狱也会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冻死!”白青言道。 “你就这点出息?想吃牢饭为生?你吃了牢饭,林氏夫妻怎么办?他们无儿无女,靠谁生活?你不能只管自己,不管别人啊!”靳山言道,“你冒犯本官,本官并不怪罪,因为情有可原。你放心,本官一定想办法抓住偷萝卜的贼,追回你的萝卜,让你有信心,让你凭借诚实劳动获得收入,借此养家糊口。” “那就太感谢大人了!小的就在家静候佳音!”白青言道,“我家就在前方不远,请到家里小坐,用点茶饭后再去办差可好?” 靳山心想,他正值创业期,还没收入,眼看就要有收入,遭此劫难,损失较大,现在去,他正焦头烂额,恐怕也没心情,就说:“改日再去,办案要紧。” “那好,小的也就不勉强了。”白青言道,他也正发愁,干脆就不再邀请。 靳山带人回县衙,开始调查。 靳山安排衙役去邓城最大的酱菜馆,找到老板,委托他收购十万斤时新萝卜。 “敢问客官,要萝卜做什么?” “有客户要时新萝卜做的酱萝卜,十分畅销,客户还要,有多少要多少,好卖得很。你只管收,我只管给现金,只收十万斤,多了不要,听清楚了吗?”衙役说。 “听清楚了,客官,按照您的要求办理。”老板点头言道。 然后,衙役给了定金,老板就开始忙碌。找来账房先生,写下收购告示,在城里城外四处张贴,特别是在城门口,四个大门,还有下面各个集镇中心地段,都张贴了收购广告,告示明确说了收购时新萝卜,价格从优,先到先验货,验货后就结账,收购满了就结束收购。越早越好,早到早受益,晚了别后悔。 告示一出,全城轰动,不仅城内奔走相告,城外乡镇都知道了。各地纷纷响应,老板不敢怠慢,四面八方的来人,都一一照顾收下,各种工具用上,有挑着担子来的,有推着独轮车来的,有牛车,有马车,还有板车,只要能装萝卜的工具,都派上了用场,一时间,萝卜洪流源源不断向酱菜馆涌来。 衙役们不闲着,靳山令他们装扮成酱菜馆的伙计,帮忙收购萝卜。 衙役们不是真收购,是真探消息的,捕快对于办案,很是熟悉。问起话来,都很有技巧,在不经意间,就能完成这个工作。 捕快衙役扮作伙计的人,开始忙碌地抬着萝卜过称,然后结算付款,忙起来很是那回事,非常专业的样子。一边忙碌,一边和卖主搭讪,询问萝卜的产地,什么时候拔出来的,种了多少亩,还有多少萝卜在地里,等等这些消息全都详细地记录在案,捕快有的装扮成账房先生,不仅记账也记下卖主的人名、地点、数量,还有周围有什么好的风景,怎样才能顺利地进城,让萝卜变现,然后将记录的内容和实际情况进行比对,掌握第一手的资料。 有两个人自称兄弟,一个自称罗大,一个自称罗二,兄弟俩靠种萝卜为生,这次用牛车拉来两千斤萝卜,让众人瞠目结舌。 “你们的萝卜真好看!” “那是当然,我们专门种萝卜,不种别的。” “你们的萝卜地在哪里?下次我们直接到地里去买,不用你们送,你们认为怎么样?”捕快问道。 “这个,这个,这个不太好,还是我们送!”罗大说。 捕快看他们说话闪烁其词,像是在回避什么,心里就有数了。等人数凑够了四个,上前就把他俩给捆了,带到了县衙。众人一看,非常好奇,都跟着来到县衙。 靳山听完捕快的报告,说:“你们兄弟靠什么为生?” “种萝卜。”罗二说。 “萝卜地在哪里?” “在城郊。” “城郊?到底是城北还是城南?城东还是城西?”靳山问。 “城南。” “胡说八道!城南是汉水,全是湿地,沼泽地,哪里有萝卜地?”靳山言道。 “本官问你们,到底靠什么为生?” “禀告大人,我们靠给别人打长工为生。” “伸出你们的手来看看。”靳山言道。 “是,大人!”二人老老实实伸出双手。 “仵作,请你查看查看。”靳山吩咐道。 仵作上前,仔细看了看罗大罗二的手,然后慢吞吞地说:“大人,二位手上并无老茧,属于细皮嫩肉,但是食指和拇指的螺纹有磨损的痕迹,估计常年扔骰子摇骰子有关。大人,从二人的皮肤和肌肉情况来看,二位并非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 靳山点了点头,让仵作在检验报告上签字,仵作站立一旁。 靳山问:“大胆刁民,竟然欺瞒本官!你们看看墙上的刑具,随便选一样,让你们看看藐视本官的下场,说,你们选,如果不选,为了满足你们的好奇心,本官要将所有刑具都在你们身上试一试。” 靳山的话音刚落,罗大罗二就有些掐不住了,赶紧示意,要求坦白事实。 “大人,小的说,小的说。”罗大罗二赶紧说。 “老老实实地说,一点都不要漏下,否则,这顿打是免不了的。” “大人,我们二人并无正当职业,以赌博为生,赌博抽老千,瞒天过海,敲诈勒索,样样都搞,有时候帮别人讨债,讨到债之后,别人给分一些酬劳。看到今年萝卜值钱,就动起了歪心思,一日赌钱输了个精光,只差输掉所有家当,路过一片萝卜地,具体什么地方也不清楚,看到萝卜长得好看,就想拔了去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于是我们兄弟分工合作,一人拔萝卜,一人去雇请牛车,将萝卜装上车,拉回家,还没开始卖,就听说了邓城酱菜馆在收萝卜,一时高兴,就将萝卜装上车,拉到了合理的地方。”罗大言道。 “那你们打算卖掉萝卜后干什么呢?” “赶紧去翻本,趁着火好,就去豪赌两把,也许一把就能定乾坤,不用再去了,赌一把赌赢了就收,不能再沉沦下去了。”罗二言道。 “你们说得对!要远离赌博,长期参与赌博的,肯定会有人格分裂,性格扭曲,与人难以相处,见人都是异样的眼光。”靳山言道。 “是的,大人,小的知错了,不该偷萝卜的,累得不行,也没赚到钱。”罗大言道。 “不是这样的,这块萝卜地的主人,刚从牢房里放出去,县衙还支持他一些钱,他才租下了地,种上了萝卜,本来靠种萝卜卖点钱好养家糊口的,除了养活他自己,还养活他的亲戚,他的亲戚,也就是他的姑父和姑妈,有一个女儿被害,他的姑父和姑妈只有这一个女儿,被人害死,他姑父姑妈就没什么希望,也没什么指望,就靠这个人养活。你们这一偷,害了他,也害了他的亲戚,本来指望养家糊口的萝卜,被你们盗窃了一大半,他们喝什么吃什么?难道要让他们喝西北风吗?再说,你们赌博,不务正业,也没有农民辛苦,属于不义之财,靠不义之财的,维持不了多久。你们在行窃的时候,可能不会想到这些?这可不是闹着的玩的,是要出人命的。你们想想,如果你断绝了人家生活下去的希望,他们会不会自我了断?十有八九会的,你们要引起警惕,不要只管自己,只图自己快活,不管他人死活。”靳山言道。 靳山说完,罗大罗二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靳山言道:“既然你们承认作案,那么,本官判你们免除刑具之苦,但是,要给萝卜的主人无偿劳动三个月。你们在口供和审讯笔录上签字,然后退下,从明天开始,去萝卜主人那里去,提供劳动。否则,一定抓回来打四十大板。谁愿意挨板子,可以不去,就在此地解决。要是愿意去,明天上午就去。” “愿意,愿意!”罗大罗二不约而同地说,生怕让他俩挨板子,那样,就没脸见人了。 白青万万没想到,被盗的萝卜变成了钱,还带回来两个义工,也就是说,不用支付工钱,只管饭的两个人,剩下的萝卜从收到卖,都是这两个人来完成,卖萝卜的钱如数上交,白青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原来,靳山判决不是一纸空文,也很有创意。这个就是劳役刑,可以让受害人最终受益,不让受害人亏钱,反而能赚钱,关键能赚到公平正义的实现,这个就是难能可贵的了。 白青得到了钱,又有人无偿帮助,就更有底气扩大生产,继续扩大萝卜地,因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白青的萝卜出了名,只要经过邓城的,都会听闻这个案子,对靳山的判决交口称赞。 白青逢人就说靳山的好,他不冤枉好人,也不放纵坏人,赏罚分明,罚当其罪,是很合适的,又很灵活,让受害人和罪犯都心服口服,觉得得到了公平。 林氏夫妻还是思念女儿,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加上白青的贴心照顾,二老就好像新得到了一个儿子,十分高兴,后来又托人帮白青介绍一名女子,嫁给他为妻。白青是邓城的名人了,因为他的事迹远近闻名,从受冤屈到被害人,到富甲一方的萝卜大王,很多媒婆将他们的门槛都踏平了,踩坏了,最终才谈成了一门亲事。 白青最爱的是林姑娘,可惜林姑娘不在人世,只有比照林姑娘挑选合适的,最终选择了一个,比较理想,从外表容貌到身段行为,像极了林姑娘。二老很满意,仿佛自己的女儿复活过来,白青更是满意,像是娶到了日思夜想的林姑娘。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白青因祸得福,本来萝卜被偷,心情糟糕,自己捉贼,捉到了县令,县令没有处罚他,反而帮他捉真正的贼。 靳山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到了白青费九牛二虎之力都捉不到的贼,不仅拿到了卖萝卜的钱,这个拔萝卜、雇车等各项费用,都不用白青承担,只是净落了钱,不仅如此,后面的萝卜,都有人来拔,不用出工资,不用雇佣,胜似雇佣,只是管饭而已,这么好的事,也只有出自靳山,靳山就是白青的靠山,没靳山,就没有白青的今天,他从心底里感激靳山,靳山真是百姓的父母官,处处为百姓着想,真的令人感动!白青说靳山的好,不是勉强,而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 第126章 姑嫂抢一儿 襄阳县。 李力新任该地知县。 靳山在邓城。 襄阳发生一案,李力审不下来,就交给靳山审理。 原来,襄阳县原县令外调,有了一个空缺,刚好李力上书,想要去邓城向靳山学习,上面答应,只等机会,等一出现空缺,尹坚就告诉了卜慧书,卜慧书就告诉了李力不要出远门,马上有消息。 结果很快就下文,让他去襄阳县。他喜出望外,兴冲冲地去襄阳县上任。刚一到任,就接到有人击鼓告状。 他更高兴,心想,这生意来了,官场如商场,作官就像经商,都是要用心经营的。、 襄阳县是一个好地方,有山有水,山不高,秀气,水不凶恶,温柔如同一条绿色的绸子,环绕古城一大圈,向东南方流去。 这个地方令人流连忘返。 李力上次路过襄阳,就爱上这座城。 有山水,有文化,有文人墨客的遗迹,带着他们的灵气,到这个地方的人,都有很多感悟,人杰地灵之处,人才辈出,同时代的佼佼者汇集于此,留下影响多人的诗篇,这里的人更懂生活,这里的人更爱生活。 击鼓告状的是一家人。一个是姑子,另一个是嫂子。 巧得很,姑子嫂子都没了丈夫。她们的丈夫死于一场意外。二人一起外出做生意,遇到突然而至的大暴雨,无处躲藏避雨,刚好路边有一座破庙,就进去躲雨。 没想到,雨越下越大。 因这座庙不灵,没有人来,荒废了很多年,破烂不堪,无人打理。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果然,一声炸雷,一阵狂风,一阵暴雨,集中袭来,将破庙打垮,二人双双被埋葬在里面,等到雨过天晴,家里人发现二人没回家,就派人沿路寻找,没有找到,发现路边的破庙,仔细一想,估计在里面,因为狂风暴雨无处躲藏避雨,这座庙昨天还在,今天就是一堆废墟。难不成人已经被埋葬于其中? 他们将信将疑,还是开始挖掘破庙,结果,真的发现二人的尸体,早已凉透了。 真是祸不单行。 好在姑嫂肚子都争气,没有让二人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他们均留下了后代,就是人们常说的遗腹子。 巧得很,两人一前一后生了孩子,生的一儿一女,生育不久,姑姑就告了嫂嫂,告什么呢?就是告嫂嫂在回娘家的时候,将嫂子的女儿换成了自己的儿子。 李力一听,头都大了。婴儿长得差不多,看来都在争儿子,都想要延续香火的人,殊不知,都想要的不一定都能得到,如果都生儿子,将来都要打光棍,没有女儿,世界将乱套。 李力初来乍到,遇到这个难办的案子,就派人去请靳山。靳山说:“没空。相信一定会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再来说一声。” 他既然这样答复,一定有理由,李力也就不勉强。 先硬着头皮干!再说只要有心,一定能破案,总会找到案子的关键点。 就像劈柴,是有技巧的,找到了木柴的弱点,一刀下去,稳准狠才行。 木头有纹路的,找对了,一斧头下去,就能成功,没找对纹路,却不能够成功,还需要第二斧头或者第三斧头,直至将木头劈成粉末,费力又没效果,不能发挥木柴的功用。 李力的名字就有意思,就会用力去做事。他将双方和双方证人都带到堂上,一一审问。两个人争来争去争个不可开交,都坚持说儿子是自己的,女儿是对方的。 这就难办了,只有升堂后再说。 宣布升堂,威武之声响彻房顶,左右上下都肃静,只听李力如何审案。他心里的确没数。 “下跪者何人?”李力问道。 “民女李王氏。” “小女王李氏。” 李力一听,就晕了。 “哪个是嫂子?” “民女李王氏是嫂子。” “那么,你就是姑子王李氏了?”李力问。 “是的,大人,小女王李氏嫁的男人姓王,故,小女是王李氏。”姑子说。 “哦,这一下弄明白了。你们是一家人,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说说看,你有什么道理?李王氏?”李力问。 “大人,儿子是民女的,民女怀胎十月,一日出生,生下来就是带把的,这个可以由接生婆还有街坊邻居作证,都能证明,生下是男婴。”李王氏言道。 “你说你生的是男婴,有证人作证。那么,你呢?王李氏,你有什么证据呢?”李力问。 “大人,小女的确生的是男婴,天地良心,他们都在撒谎,是嫂子花钱收买了他们做假证,请大人明查,大人明察秋毫,执法如山,正大光明,完全可以查清楚的。”姑子言道。 “你说的不靠谱。天地良心?现在有多少人讲这个?大多数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李力言道。 “大人,别听姑子胡说,没有证据,胡说八道,她说儿子是她的,女儿是我的,有什么证据?民女可是有证人的,接生的妈妈亲自接的生,剪断脐带的时候,发现生的是儿子,她还说好了好了,生了个带把的,李家有后了,李家有后了。”嫂子言道。 “是吗?还有证人吗?”李力问。 他听到了李家有后了,心里也高兴,他也姓李,但是不能掺杂个人感情因素,就立马控制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还有,就是左邻右舍,王大妈,李大伯,张大婶,都是证人,生孩子的时候,他们都在外面等着,等孩子呱呱坠地,他们都进来看了,是儿子,他们的证言可以证明民女所说属实。没有一句假话。”李王氏言道。 李力看着李王氏声泪俱下的控诉,也没了主张,正在这时候,有人求见,李力宣布休息,等一会接着审。 来人是靳山安排的衙役,他给李力带话,说:“贤弟,愚兄来不了,公务缠身。据说弟媳很有才华,饱读诗书案牍,了解案情,可以协助办案,不要小瞧女流之辈。有时候,女人胜过男人,在智力方面,不可小觑。切记切记。” 来人说完这话,就原路返回。 李力一看这种情形,马上明白,连忙去找夫人,他夫人一听案情,就对他说了几句,李力心满意足地离开,重返公堂,继续审理。 大家各就各位,李力言道:“刚才耽搁一会儿时间,只是今天奇怪,不知谁说出去这个案子,很多人都感兴趣,包括襄阳县所有女人们,都特别关注,包括才到襄阳县的女人,也感兴趣,刚才本官的夫人也听闻此案,想看看这男婴,到底如何可爱,怎么惹得大人争来抢去的,闹个没完没了。下面,就把那男婴抱过来,到后院给夫人看看。说不定夫人能看出来是谁的孩子。你们别不相信,本官的夫人很会看相,她要不会看相,就不会嫁给本官,本官仍是穷书生一个,根本不可能当官了。” 李力说完,衙役就去抱了男婴,交给丫鬟,丫鬟将男婴交到后院后堂夫人房中。在公堂上跪着的嫂子姑子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犯嘀咕,暗自着急,不知道看相要看多久,不一会儿时间,大家都开始烦躁不安起来,她们开始怀疑,夫人难道有天眼?可以看一眼就能判断出男孩是谁生的吗?如果是这样,那简直神了! 不一会儿,男婴被丫鬟抱出来,交给衙役,丫鬟言道:“禀告老爷,夫人说,这个男孩出生在李家,长相和李王氏以及王李氏都很像,因为本来都有血缘关系。光凭相貌无法判断这个男孩是谁生的。” 丫鬟说完就下去了。 丫鬟一走,姑嫂开始吵起来,李力还没发言,她俩杠上了,谁都不肯相让,李王氏更是得理不饶人,公堂之上就是她的声音最大,气得王李氏直哭,眼泪啪嗒啪嗒滴掉落在地上。 李力大怒,“啪——”将惊堂木往案几上一拍,厉声喝道:“大胆刁民,无视法纪,公堂之上,竟然像在放牛场上谩骂,本官认为,影响团结的,就是这个男婴,实在讨厌,害得亲戚反目成仇,邻里不和睦,亲戚邻里都不安生,害得本县也不得安宁,方圆百里之内,都在盯着这个案子,影响很大,为了息事宁人,本官决定,不用留下这个男婴,将其扔掉,大家都得不到,这才能保持邻里之间和睦,襄阳县里才和谐。这个男婴留着没有任何用处。” 李力说完,立马一把抓过襁褓,里面裹着男婴,将男婴举手一扔,从窗户穿过,一条抛物线划过半空,像一颗大梨,飞向窗外的荷花池里,只听“噗通”一声,襁褓男婴掉进荷花池,荷叶被打烂,荷花被打碎,襁褓在水面漂浮一会儿,竟然沉下去了,只留下几个泡泡,像是男婴哭叫呼吸发出的水泡,一眨眼的工夫,襁褓竟然消失不见。 众人都惊呆了! 这个李力是不是有点二?没脑子? 李王氏大声呼喊道:“不要,不要,不要损害我的孩子啊!” 大家都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又听得“噗通”一声,有人跳进荷花池,激起了巨大的浪花,如果评分,估计不行,拿不到高分。 这人跳进荷花池,到处乱摸,就像摸鳖一样,又慌又乱,又紧张又害怕,生怕晚一分钟孩子就会淹死,她的声音都变了,发颤还带着希望中的绝望的悲鸣,发出凄惨之声,声音直达天庭,回旋在天地之间,每一声,都是凄厉的绝唱:“我的儿啊!妈妈来救你了!你可要坚持住啊!别呼吸,憋着气啊!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妈妈怎么办啊!你爸爸死于非命,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是妈妈的指望啊!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妈妈可怎么去向你爸爸交代啊?” 大家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姑子! 差役一看李力做了一个手势,顿时明白过来,马上开始动手,七手八脚地将姑子拉上来,站在荷花池边,衣裳上的水流淌了一地,她全然不顾,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荷花池,想着那男婴。 衙役一起动手,将襁褓打捞上来,打开襁褓一看,里面没有男婴,却是包着男婴衣裳的小枕头。原来,扔进池子里的是假的,不是真正的男婴。此时此刻,男婴正在李力夫人的床上憨憨地睡熟了。 李力对王李氏言道:“你放心!孩子正被本官的夫人照顾着呢,好得很,本官的夫人很会照顾婴孩,你放心!走,你将衣裳换了,到本官夫人那里去换,然后回到公堂,咱们继续审理案子。” 等王李氏换了衣裳,回到公堂,李力甚是觉得眼熟,原来对衣裳感到眼熟。 他将惊堂木一拍,言道:“母子连心,血肉相通,人间大爱,刚才有目共睹,不计报酬,哪怕风云突变,对于孩子的爱,无以复加,全是赤诚一片,婴孩突然被扔进荷花池,突然变故,来不及思考,不容易马上做决定的情况下,姑子和嫂子所做的反应不同,截然相反。一人如同肝肠寸断,另一人只是干嚎别伤害,没有实际行动。这两个女子对于婴孩的态度,明眼人一看便知,真是泾渭分明,这个孩子是谁的,大家也都一目了然。对不对?” 大家一听,频频点头。 李王氏一看这阵势,只有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李王氏,你说实话,这男婴是不是你的?”李力问道。 “禀告大人,这婴孩的确不是民女所生。是姑子王李氏生的。”李王氏言道。 “那你的证人呢?怎么肯为你作证是你生的呢?”李力问。 “是民女花钱雇请他们作伪证的。实际上不是这样,不是事实,实际是姑子王李氏生下的男婴!民女只是想为李家延续香火,就想出一个计策,和姑子换一个孩子,没想到姑子王李氏这么倔强,一定要要回她的男婴,民女失算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耽误了,破坏了团结,民女罪该万死,请大人严厉惩罚民女!民女知道错了。”李王氏言道。 “知错,然后改错,这才是对的。你敢于承认错误,是好事,以后要改正错误。这样才能促进和睦。明白吗?”李力言道。 第127章 一石打三鸟 李力核实了一下证人,所谓接生婆还有左邻右舍,街坊邻居,个个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的后悔不该拿好处,本来就是人家生的,自己生不出男婴孩,就想到了偷换,这个想法可耻。 不过,为了李家有后,不让别人笑话,如果能得到儿子更好,得不到了再说,再说都是姓李的,本家居多,多一个姓李的儿子不好吗? 至于姑子生的儿子,不姓李,姓王,那就不能便宜了王家。 李力说:“你们各自回家好好过活,李王氏生了女儿不为过,女儿更知道心疼你,是你的贴心袄。王李氏生了儿子,也不要疏于管教,养儿子管教更要严格,为了让你的丈夫瞑目,就要不但努力,培养孩子成才成器,成龙成凤,将来为大家服务。在场的邻居等证人,以后作证,不要随便作证,哪怕领取了补贴费,也要小心谨慎,不要乱说,不要无中生有,也不要冤枉好人。” 众人没有敢提出异议的,李王氏千恩万谢,表达个没完没了的谢意。等众人都走完了,他问李力:“大人,小女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该问不该问。” “但说无妨。”李力言道。 “就是夫人怎么想到用这个方法的?这演技也没说的了。”王李氏言道。 “是这样的,夫人在小时候,就喜欢读书,常在安静的只听到泉水声音的地方读书更能读进去。她在假山石上坐着,听泉水叮咚,读书就是一种享受,她正陶醉在读书当中,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竟然落入水中,她在河中呼救,可惜没人答应。巧的是,她母亲出来找她回家吃饭,看到她的书在河边,人却不见,往河里一看,河面正泛着水泡泡呢,她的妈妈一慌,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水,义无反顾,噗通一声,跳进河中,将夫人托着,然后拼命向岸边推送。因为力气小,几次都失败,夫人已经昏厥,不省人事,她妈用尽最后的力气,使劲将夫人推上岸,她再无力气挣扎,渐渐滑入水里,慢慢消失不见。后来被人发现,夫人获救,慢慢苏醒,她妈妈却被淹死。”李力言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懂得这个道理。”王李氏言道。 “什么道理?” “就是说,夫人对她小时候的这段经历记得清楚,为了她,她的妈妈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了,当时也没多想,没想到自己不会水,也一样救她,只有亲生的,才会完全忘我,只有亲生的,才会舍己救人,一般人都做不到,嘴上可能会喊叫,就是不见动真格的。我们这个案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大人,以后就可以多多参考了。不是大人演技高超,让小女上当,小女也不会跳河救人。看来,大人和夫人合作很好,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办案。夫人看来读了不少经典案例,烂熟于胸,知道该如何处理。大人受到夫人的建议和启发,对办案会越来越得心应手,手到擒来,办事越来越顺利,一点都不怕,只有越办越好,就像脑袋,只要经常用,就不会生锈,不生锈,就会越来越灵光。这是天公作美,让大人得到一名得力助手,一个贤内助,也能帮助处理公案,真是难得,很多人没有实实在在的技术,也没能提供实实在在的帮助。夫人就不同,她一出手就不一般。大人也很睿智,马上就能分辨出真话还是谎言。感谢大人的明察秋毫、秉公执法,让小女以及百姓得到一次深刻的教育还有不错结果,通过这个案例,让老百姓明白还是要多做好事,少做缺德事,不做坏事,这样才有平安喜乐。”王李氏说。 “对,你的理解没错。她内疚得很,因为她母亲为了救她,死在水里,对这段经历她刻骨铭心,常常思考人性,加之常读破案的书籍,自然就会了。”李力言道。 王李氏听完,频频点头,抱着孩子离开,欢天喜地地去了。 再说李力回到后堂,对他夫人说了这案子,并称赞他夫人,很好的建议,得以破案。他夫人不以为然,说:“这是小事,天地人,相通也,天有天性,人有人性,推理就知道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绝对不会不顾危险去救,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都迎刃而解。” “夫人说得对。”李力言道。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进来一边小跑一边喊道。 李力一看,是书童,连忙问:“怎么了?什么事?不要慌张。” “有一个人中毒死了,现在死者家属来告了。小的先过来通信。请大人做好准备。”书童言道。 “嗯,人命关天,死了个人,不是小事,命案必破,走,去看看。”李力言道。 来告状的是兰花花的父母。他们找到了邓城的靳山,靳山写了一封信,交给他们,让他们带到襄阳县,因为襄阳县衙里死囚牢房里关押着一人,正是他们的女儿——兰花花。 兰花花为什么会判处死刑? 李力看了来信,才恍然大悟,但是,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就问:“你们说你们的女儿冤枉,怎么会冤枉啊?怎么现在才来找?” “大人,以前的老爷给我们的女儿判处死刑,马上就要到秋天,到了秋天就要开刀问斩,又没钱请讼师来帮忙,只有去找邓城的青天大老爷,就是靳山县令,他答应看看案子,发现了问题,就休书一封,送给大人看看做参考。我们一直在找,只是没钱,全凭自己的腿在跑路,连车马驴子都雇不起,所以,到处奔波,就耽搁了工夫。还请大人原谅。”兰花花的父亲说。 兰父和兰母衣衫褴褛,看起来对生的希望没有,人到中年,步入老年,没有子嗣,日子难捱,他俩只想保住女儿性命,眼看时间匆匆,并不等人,日子对好好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对要被处决的人来说,就显得特别珍贵,恨不得一天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夏天足够长,哪怕不过秋天,直接过冬天和春夏,这样,就能避免被秋决。 听了这话,李力打开靳山写来的信,信中写道:“贤弟,上次案子听闻办的不错,愚兄知道贤弟一定能破案,能公正迅速地审结案件,就派人指点一二,并不是愚兄的功劳,这次遇到稍微难点的案子,就是恩师卜慧书推荐来的案子,就是兰父兰母找到卜慧恩师处,恩师卜慧书一听就知道案子有问题,就让兰父兰母找愚兄,愚兄考虑到人犯被关押在襄阳县衙,就想到由贤弟来审理为好。当时案子已结,送到大理寺审批,准备秋后问斩,兰父兰母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兰花花英年早逝,且不想以这样的死法离开人世,就求了他们的老乡,也就是恩师卜慧不要钱,只听案情,就知道如何来破,单单就是这宗案子,也算是人命大案,交给贤弟处理,也算是一场考验。看贤弟是否接得住,如果接得住,日后一定更加厉害,能帮助更多的人摆脱冤情的困扰,早日获得快乐的生活,离开愁云,进入快乐之地,享受美好的生活。” 李力继续看来信:“贤弟,这是一对可怜的夫妻,本来指望女儿能带来好运,找一个有钱的人,将来生个一儿半女,地位提升,一生无虞,无忧无路,吃饱穿暖,不在话下,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竟然遭遇这场变故,谁都没想到。” 到底是什么事呢?李力继续阅读来信:“只因兰花花出身贫寒,并非大家闺秀,不是千金小姐,是普通贫苦人家女孩,给了当地富户作婢女,不是富户的妾。兰花花看似冤枉,因为家里他的嫌疑最大,一时查不明白,就让她作为人犯,向上交差,因为富户大奶奶告发,告发兰花花投毒,害死了二奶奶。二奶奶出身寒门,因为身材好,被富户看上,富户托媒人上门提亲,十两银子就定下亲事,没想到,迎娶过门一年有余,竟然添了大胖小子,富户乐坏了,要不然,他的偌大产业谁来继承?可是,一天,二奶奶突然暴毙,死因不明,大奶奶一口咬定,是婢女兰花花使坏,早就想毒死二奶奶。因为二奶奶得宠,一直没有给兰花花上位的机会。兰花花怀恨在心,就要除掉二奶奶而后快。这个理由看似成立,实际有很多漏洞。证据不足。不过,再无其他证人。按照推理,兰花花罪责难逃。因为大奶奶一直强调,兰花花觊觎二奶奶的位置,二奶奶和兰花花都是贫寒人家的女儿,地位差不多,家庭条件也相似,长相也都算是上乘,要不然,富户也看不上。和大奶奶比,二奶奶和兰花花都没办法。大奶奶的娘家是作官的,亲戚都有钱,在富户家,连富户都小心翼翼,生怕在大奶奶面前说错话做错事,只因大奶奶娘家有权有势又有钱,无人能敌。富户只有忍气吞声,偶尔出去买欢,或者回家后,和二奶奶相好同寝,兰花花伺候。” 李力继续读。 “富户的大奶奶告状,告的就是兰花花,达到一石三鸟的目的。什么意思?就是合理地推理,贤弟再进一步详查,看是否与愚兄的判断一致。” 看完来信,李力沉思半晌。 对兰父兰母说:“内情已知,眼看秋季将至,已经处暑,时间不多了。但是,问斩在即,案情还没彻底弄清,只是猜测,你们别急,容本官再想想。” “大人啊!要抓紧时间啊!时间不多,马上问斩,老汉辛苦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不要让女儿死!求求你,大老爷!”兰父兰母哀求道,声音凄厉而真实,不是弄虚作假。 “放心!正在想办法。本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是怎样保命。”李力言道。 “对,对,对,大人,青天大老爷,一定先保住命。人在就好说,人一死,就查不清楚了。先保命要紧,保命!”兰父言道。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以前的襄阳县令已经调走,要想了解此案,也需要从前襄阳县令那里了解了解。”李力言道。 “具体怎么办,还请大人猜度,小老儿只听好消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家孩子连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呢?”兰父言道。 “本官也了解了这个,往往错案就在忙中做的。要从长计议。二位不要着急,先回家等消息。”李力言道。 送走了二位老人,李力回到后堂书房,看了一会儿闲书,却看不进去,脑袋里一直在琢磨怎样保住兰花花。 看是书,人是人,就练练字! 长期没写字,突然拿笔还觉得有些沉重,不知道如何落笔,还没开始写,就想要收笔不写。因为实在没什么好写的。 他拿着笔套,发现不是配套的,笔是另一个牌子,笔套是一个牌子,竟然不般配,要找到笔套和笔杆都一致的,还需要下一番功夫,需要耗费一些时日。 这是怎么回事?平时都是很精细的,今天有些马虎了! 不过,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对,有了,就这么办! 他立马修书一封,让快马加鞭送到卜慧书处。 卜慧书一看来信,立马明白,原来,信中内容是李力让卜慧书找人查看所有批文,其中找到大理寺发给襄阳县的关于批准秋季斩首兰花花的公文,另一个就是发往湖北边远地区的公文,也在襄阳邻县,离邓城不远。卜慧书找的人,正是他的一个学生,学生答应帮忙,将襄阳县的批文和邓城邻县的批文的封套对调。 封套上有火漆,火漆需要用火才能融化,不能打开,如果打开就是无效的,肯定是做了手脚。 等将封套火漆融化,然后将封套张冠李戴,然后再用火漆封好,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 然后卜慧书就让帮忙的学生退出,按照法律规定的程序,各个批文下发各个地方。其中秋天斩首兰花花的批文到了邓城郊区,邓城郊区邻县的一看,不对,没有这个案件,就将该批件退回到大理寺。 第128章 请刀下留人 邓城和襄阳邻县的批文弄错,退回大理寺,早已错过了秋斩的时间。 大理寺负责批文的责怪地方,地方责怪大理寺,相互扯皮,但又不敢声张,担心这事弄到皇上那里,都要问责,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封套用错了而已。内容没有改变,这就给兰花花延长的时间。秋季一过,到了冬天,兰花花还活着。活着真好!活着就有机会说话,为自己申辩。 因为封套弄错,也无法去查,做这些事,都比较隐秘,不为外人所知,所有案子都经过仔细审核,一般不会出错。到底还是错了,肯定是人为的,不过,没有调查,也就无法查到元凶,好在延长了时间也就有了好处。 李力的计谋得逞,又修书一封给卜慧书,致谢。 卜慧书阅毕,将书信焚毁,这个落到不怀好意的人手里,就是罪证,说不清楚了。卜慧书很清楚,知道人情案关系案到处都有,有人就好办,没人有钱也好办,没人也没钱就难办,非常难办,赢的官司也可能会输,输的可能性超大。 他回信称赞李力办案很成熟了,继续努力,多关注一些细节,不要轻信人言,要多看人的行为。人说的话,不要全信,百分之一就算多的,剩下的要找证据来佐证,还原事实真相。 李力看到来信,保存了,不焚毁,没有必要,都是鼓励的话。 错过了秋天,不代表这事就不处理的,来年秋天,还会如期而至,在第二个秋天来到之前,要解决好这个案子,免得到时候又慌里慌张。 李力抓紧时间继续来查这个案子,查明了案件事实。真凶其实是大奶奶。 原来,大奶奶仗着自己娘家势力大,对富户丈夫也就瞧不上,觉得他做的事很不好。横竖看不上,关键是他太不求上进,只晓得喝茶会友看戏遛鸟,真是浪荡子,不想办法做点生意赚点钱,只会浪费钱。他就是一个废物,总是贬低他,挖苦他,他很有挫败感,就不想回家,索性常年在外,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二奶奶,就迎娶过门,他才收心,天天陪着二奶奶,不久就怀孕生子,作为男人来说,在身体方面,如果不行,可能会被讥嘲,事实上证明他还是可以的,只是怀疑。 富户感到憋屈,努力和二奶奶厮混,结果很快,二奶奶就有动静,大奶奶得知这个情况,感到回天无力,也只有认可,毕竟她是大奶奶,再强势也没有添丁延续香火厉害。 大奶奶对二奶奶很好,对她嘘寒问暖的,曾经多次说过,让二奶奶扶正,母以子贵,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二奶奶将信将疑,从进大宅门之日起,大奶奶从没一个好脸色,自从得了儿子,她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令人有些不适应了。她毕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看到大奶奶的态度转变,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总是得到大奶奶的照顾,她也有些过意不去。 大奶奶说:“你看,你常常和老爷在一块,总要给大奶奶一点机会。总不能天天黏着你,也该分配一点时间给我。最起码,你是一,我是二四六,七让他休息一天,你看如何?” “这个没问题,要跟老爷说,如果他同意,我肯定没意见。再说,才生了孩子,也没那么时间照顾老爷,一心都在孩子身上不是?”二奶奶说。 “你说得对!不生孩子不知道艰难辛苦,也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要小心,不要生病,这个时候容易生病,一旦生病,就容易落下病根,很难根除,很麻烦,搞不好会死人的。还是要小心,不该吃的别吃,不该喝的别喝,免得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大奶奶说。 二奶奶一听,就泄了气,觉得到了大宅院,还不如小家小灶的安全,就害怕大奶奶了。不过,看上去,大奶奶慈眉善目的不像是坏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兰花花成为婢女,是因为老爷的色心大发,借着照顾二奶奶的机会,常常和兰花花接触。大奶奶的身边丫鬟报告了这件事,大奶奶就产生一个念头,就是要除掉二奶奶,必须要借刀杀人才行,一旦二奶奶死了,兰花花难逃法律的制裁,自己就能继续统治全家,让丈夫在自己的手掌心里,那样做才安全。 这样安排的就是一石三鸟,真是绝妙! 二奶奶其实是大奶奶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有除去才痛快。只有将老爷身边的女人都除去,老爷没地方睡,就可以回到她身边,她天天伺候,总有一天会怀孕生子,这样,她的地位就牢不可动,非常坚固,没有谁能推倒她。 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也就开始采取行动。 丫鬟告诉大奶奶,老爷不想陪大奶奶,二奶奶又不方便,眼睛老师瞄着兰花花。 兰花花出落的水灵灵的真好看,老爷色心萌动,嘴上不说,眼神已经透露了内心的秘密,他的言谈举止已经有些不知其可,丫鬟聪明,一眼就看出了老爷对兰花花垂涎欲滴,早晚就要下手拿下。 兰花花的父母也指望兰花花有一个着落,在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老爷也答应给机会让兰花花上位,兰父才答应,只要有口饭吃就成,不是富户家粗使的丫头,就有机会翻身。 富户老爷也言出必行,对兰花花看上了眼,却还没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因为大奶奶的丫鬟以关心二奶奶为名,常来看望二奶奶,顺便监视一下老爷,看老爷准备对兰花花下手了没有。 富户老爷一直没有机会。 他只好等等。 可是大奶奶复仇的火越烧越旺,因为她担心的二奶奶的孩子长大,一天一个样。万一自己没有生育,这偌大的家产,不都是这个小兔崽子的吗? 时不我待,大奶奶开始行动。 她先花钱买通上上下下的家人,要严防死守,一切听她安排,然后找左邻右舍,花钱让他们说大奶奶好,二奶奶不好,说二奶奶好吃懒做,只会生娃,啥都不会,还挑拨离间,破坏大奶奶和老爷的关系,影响家庭关系。还说二奶奶常常拿东西回娘家,将老爷家的东西都搬回娘家。这样将二奶奶名声搞臭,表面上,还是对二奶奶很好,嘘寒问暖少不了,向伺候主人一样,让二奶奶深受感动,谁都知道,富户上下所有人都站在大奶奶一边,因为大奶奶有钱,谁有钱,就听说的。 李力从走访中发现了证词之间的漏洞,前言不搭后语,还有一些明显不是在场的人,只是道听途说来的,也来作证,完全是以讹传讹,毫无根据。 二奶奶被发现中毒而亡,经过仵作检验,发现是砒霜。 怎么得到的砒霜? 这是一个关键点。 街坊邻居都被大奶奶收买,没有人说实话,砒霜是毒物,用好了是好药,用不好就是害命的药。一般不会开的,郎中要看病情,如果健康的人,喝下毒药很快就会死。如果是病入膏肓的,喝下后,说不定起死回生,这叫以毒攻毒,物极必反,说不定就有转机,如果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行。 李力从包砒霜的纸看出来,这种纸只有保康才出,其他地方没有这种纸。 李力就去造纸的作坊问,造纸的说,卖给了保康县聚财铺子。 聚财铺子老板说纸卖给了房县三日好药铺。 就是说,这家药铺出的药,三天,只需要三天就会痊愈康复。 李力找到老板,老板说:“要砒霜的,是来自邓城的王老板,他说他家地里老鼠太多,就要了一些去毒老鼠。” “那王老板长得什么样?”李力问。 “长得很搞笑,就是大脑门,大耳朵,笑眯眯的,一看就像弥勒佛。” “他说他在做什么吗?” “他说他是种地的。” “那他手上有没有茧子?脸面是否黢黑?”李力问。 “不,没有茧子,也不黑。” “估计你上当了。我所了解的,邓城没有一个姓王的在种地,而且荒地上的老鼠成群结队,不像家里的老鼠,野地里的老鼠不吃毒药,家里的才会。估计拿走砒霜的另有他人。”李力言道。 “明白了,看来,我眼拙了。看走了眼,下次他敢来,我就揍他!”老板说。 “他拖欠你的钱了吗?” “没有。” “那揍他师出无名啊!” “他骗我。” “他怎么骗你了?” “他说他家财万贯,他有的是钱,种地纯粹是好玩,浪费时间,不指望种地有收成,纯粹是娱乐。原来他在骗人。”老板说。 “他怎么骗你的?” “他说和我合伙做生意,在襄阳县他有好家店铺。如果要合作,有的是地方可以去。”老板说。 “他的店铺老板姓啥,说不定我还认得呢。” “他说的好像姓李。具体我记不得了。但是,我从别人那里打听到,襄阳县没有姓李的商铺,全是姓王的,将几条卖药的铺子承包了,这个不是骗是啥?真是太气人了!” “这个也不全是骗你,有一家铺子老板娘姓李。”李力言道。 “他可不是这么诚实,他吹嘘说都姓李,哪怕只有一个老板娘姓李,我信你个鬼!他这样的骗子,早晚要遭报应的。”老板说。 “那好,我去找他,将来有事,你就来找他理论理论,我呢帮你出气。”李力言道。 “那太好了,感激不尽!我一定来。”老板说。 李力从保康、房县回来,然后转道邓城,寻找一个姓王的地主。 经过靳山的帮助,找到了一个姓陈的地主,他说:“没有姓王的,只有姓李的。” “奇怪了,房县那边说只有姓李的没有姓王的。到底谁在撒谎呢?”李力问道。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那个买砒霜的是谁?砒霜在哪里?”靳山问。 “是啊!小弟咋就忽略这个问题了呢?只要找到砒霜的去向,才能顺藤摸瓜找到元凶。”李力言道。 “是的,这个案子的关键是砒霜。”靳山言道。 “对,先将那个姓王的抓到,他在房县买的砒霜。凶犯非常狡猾,不在本地药铺购买,要跑到深山买。可见城府很深。” “不管狐狸如何狡猾,总也逃不出有经验的老猎人的手。你看,你现在就遇到了老狐狸。其实,不管怎么复杂,只要抓住案子的关键点就行。找到砒霜的流向,就知道了凶手是谁。这个毋庸置疑。”靳山言道。 “谢谢仁兄指点。”李力言道。 “思路对了就好办,赶紧去办!免得凶手听到风声就跑了,趁他们还没发觉,就马上行动,这样才有可能成功,晚了就来不及了。”靳山言道。 “是的,多谢仁兄指点。”李力言道。 然后开始派人去搜捕王姓去房县进药的人。 在靳山的帮助下,邓城里找到一个近期去过房县的商人,姓王,不是种地的,是经商的。 “你姓王?” “是的,你近期去过房县吗?” “去过,怎么了?我犯法了吗?”王老板反问道。 “你去房县干什么?” “去进山货啊!不去进山货,谁愿意去那深山老林啊!”王老板言道。 “老实交代,是真的进山货吗?还是进药材?”李力问道。 “嗯,药也有一些。” “什么药?” “这个,这个。”王老板开始冒虚汗了,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到李力的眼睛,非常犀利,像是老鹰盯住了目标,一动不动,只等机会一到,马上出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说!要不然,你也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李力问道。 王老板不是省油的灯,他一看这阵势,不说实话恐怕难过关,问题是说了实话,不一定不受到处罚,要说冤有头债有主也是有道理的。不是大奶奶的管家来找,也不会闹成这样子,本来做点小生意就不容易,来了这笔大买卖,哪里肯放手?做生意就怕贪,一旦有了贪婪的心,心智就糊涂,作出的判断就是错的。真的不应该草率答应,事已至此,只能先保命再说,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如果不说,已经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说了算了。 第129章 揪出作恶者 这里王老板见李力发威要动刑,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全招了。 “大人,是一个管家找到我,这个管家说,他家女主人很有权势,但不生育,很是郁闷,他家老爷又找一房,是二奶奶,肚子争气,生了一个儿子,老爷高兴,下一步有可能扶正,大奶奶着急了,就想要除掉眼中钉肉中刺,想来想去,就想通过管家在外联系一点砒霜,管家和我是远房亲戚,只要有钱赚,谁都不嫌银子咬人,我就答应下来。但是,我只是提供致命药物,其他的一概不知。”王老板言道。 “那仵作发现死者胃内的藕粉是怎么回事?”李力问道。 “启禀大人,小的真不知道,小的提供致命药物是真,其他的都一概不知。管家从小的这里拿走了砒霜,给了银子,就告诫小的,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小的就守口如瓶,至于说藕粉,小的的确不知道。”王老板言道。 “你不知道?有没有线索?”李力问道。 “这事恐怕只有小的的亲戚管家知道了。因为有些事,管家不会对小的说的,如果说了,对他不利,对大奶奶不利。”王老板说。 “好,去找管家。你呢,暂时别慌着走,等签完字,你要配合本官,随传随到,未经本官允许,不得离开邓城。如果有需要,本官会派人过来接你去襄阳,你听清楚了吗?”李力言道。 “听清楚了,大人,未经允许,小的绝对不外出,也不外逃,如果发现违反上述规定,情愿接受加重处罚。大人只管放心,小的做生意的,诚信第一,绝不食言!”王老板言道。 “那就好!”李力说。 然后辞别靳山,回到襄阳县。 他一落座,就让人去捉管家来县衙问话。 “你说,藕粉汤是谁熬的?”李力问,开门见山。 “是厨子。”管家说。 “来人,将厨子捉来。管家,你要是撒谎,你这一辈子就别想当管家了。你卷入一起谋杀案中,你明白吗?”李力言道。 “清楚,小的不敢撒谎,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绝没有假话谎话,有时候说的不够清楚和全面,但绝对不是假话。”管家说。 捕快领了令签,前往捉人,很快,厨子被捉到县衙。 一会儿捉一人走,老爷和大奶奶都有些慌张了,再捉人,家里的人都几乎被捉完了。没有管家,家里开支收入都受影响,没有厨子,吃饭都成问题,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要知道现在,何必当初?当初就该好好学习厨艺,万一厨师一命呜呼或者临时有事,好歹也能撸起袖子干起来,不至于没有饭吃。 厨子到了。 “下跪者何人?” “在下厨子。” “你家二奶奶喝的藕汤是你做的吗?”李力问道。 “是的,大人。” “材料是谁给的?” “启禀大人,是管家派人送来的。”厨子言道。 “管家,是不是这回事?” 管家见问,知道瞒不住了,就说:“是的,大人,是小的派小六子送过去的。” “小六子是帮厨的伙计吗?”李力言道。 “是的,大人,是帮厨,在厨房打杂的。”管家言道。 “意思是小六子将藕粉送给厨子,由厨子做好藕汤,然后给二奶奶喝的,对不对?”李力问道。 “是的,大人。”管家言道。 “小六子来了吗?”李力问。 众人环顾,面面相觑,厨子眼尖,立马看到一个小伙子在人群中探头探脑,厨子喊:“小六子,进来。” 李力一看,一个小伙子蹑手蹑脚地进来,见到李力,立马跪下,言道:“小的叩拜大人!” “下跪者何人?” “小人是小六子。帮厨的,厨房里的伙计。”小六子说。 “哦,你怎么不请自来?”李力问道。 “是大奶奶派我来的。小的本来在择菜准备做饭,小的也懂得一点点做饭技术,常年和师傅在一起,在厨房里忙碌,多少都会点,看多了做多了自然会。”小六子说。 小六子说完,李力马上明白过来。 这是大奶奶不放心,派人来监听监视来了,是延长了她的眼睛和耳朵,看得远,听得清,看案子的进展。 “小六子,你说说看,你都做了什么?”李力问道。 “大人,小的只是帮厨,有啥活都干,就是打杂的,厨房的事也多,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那一天,是主管喊小的,说二奶奶想喝藕汤,因她说嘴里没味,不能吃咸的,也不能吃辣的,更不能吃硬的,也不能吃软的,就是喊着要吃藕汤。小的就将藕粉从管家那里接过来,直接交给了厨师,给厨师交待了一下,厨师就开始熬汤,以后的事,小的的确不知道,只知道藕汤出了问题,二奶奶去世了,这个让小六子十分震惊,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小六子说。 “那个煮藕汤的锅还在吗?藕汤呢?还在吗?”李力问道。 “老爷,藕汤还在,出事之后,为了配合调查,小的留了一手,就将藕汤锅和藕汤粉都留了一些,担心会出问题,小的也明白了,留下这些物证,可以证明小的是清白无辜的,毕竟人心复杂,搞不好就会卷入到纷争当中去。”厨子言道。 “好,你是聪明人。来人,仵作,请辛苦一趟,和厨子一起去找藕粉、没用完的藕汤和熬藕汤的锅。”李力言道。 仵作和衙役一同前往,不一会儿就返回,取回了藕粉、剩余的藕汤还有锅。 然后捉来一只猫和一条狗,让猫吃藕粉,猫很快就死了。让狗吃剩下的藕汤,狗也立马伸腿瞪眼没了呼吸。 李力一看,十分惊讶,众人一看,呆若木鸡,再看厨师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如同煮熟的面条,再也硬不起来。管家更是脸上五彩斑斓,红色居多,豆大的汗珠子,滚落在地,额头上头上都是细微的汗珠,很快就聚集起来,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后背更不用说,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裳。 “来人,将管家给绑了!”李力吩咐。 旁边的衙役呼啦上前,将管家五花大绑了,如同粽子一般结实,再也逃不脱了。 “大人,这些不是小的做的,这藕粉是大奶奶给小的,让小的给小六子,小六子交给厨子的,和小的无关啊!”管家争辩道。 “胡说!大奶奶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出门买藕粉?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肯说的了。来人!打!”李力言道。 “大人,大人,饶命,是大奶奶指使小的做的。”管家哀求道。 “怎样指使的?” “大奶奶花钱让小的去采购砒霜和藕粉。砒霜找小的远房亲戚买的,他不在本地,在邓城,藕粉是让丫鬟到外面店铺里买的,为的是避免人产生怀疑。她将丫鬟买的藕粉和砒霜混合在一起,在丫鬟和小的不在场的时候,混合之后,大奶奶让小的拿了藕粉和砒霜混合物,将其交给了小六子,托小六子,将砒霜藕粉混合物交给了厨子,让厨子熬制成藕汤,然后交由兰花花交给二奶奶喝的,这个是整个过程,一点都没错,没添加也没减少,请大人明鉴。小的知错了,愿意接受惩罚。”管家言道。 “好,来人,去,将大奶奶锁了,带到公堂。案情已经明了了,元凶就是大奶奶。将兰花花无罪释放。”李力言道。 捕快领了令签去捉人。 大奶奶此时如坐针毡,横竖心事不宁,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外面稍微有点动静,她就心惊肉跳的,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捉走,她的心忐忑不安。 不一会儿,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公人们鱼贯而入,带着铁链,进来问谁是大奶奶,有人眼尖,一下就认出来,捕快一个箭步上前,众丫鬟躲避不及,将大奶奶锁了就走,大奶奶没想到事情败露这么快,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遇到了高手,她毫无招架之力。 大奶奶被揪出来,大家都散在一边,偷偷看热闹的也有不少,大宅院里院外都是人。富户老爷也惊得目瞪口呆,这一下可好,大奶奶被抓走,二奶奶死了,兰花花还在牢房里,这个家就这样散了吗?儿子还小,就没了娘!真是苦啊! 所谓有钱人家,也是有不如意的对方,所有无钱人家,大概为物质匮乏苦恼,有钱没钱,都有各自的烦恼。 大奶奶回头看看大宅子,心里凉冰冰的了,知道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她看了老爷一眼,老爷不看她,脸迈向别处,这一日夫妻百日恩也是假的了,她心想,可能自己太要强,结果总是吃亏,本来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结果沦为阶下囚,接下来就是面临秋天的斩首了。这个是免不了的。本来想让兰花花去死,等兰花花一死,就死无对证,案子就是无头案,再也见不了天日的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结果自己还是算不过天,自己还是败给了天,真是天意难违。 想法挺好,结果悲催,问题出在自己心高气傲上面,如果稍微收敛一下,低调一些,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也就不会掉脑袋了。 她几乎走不动路,被捕快架着,到了公堂。 “下跪者何人?” “大奶奶。” “大胆刁民,你是哪门子的大奶奶?” “民女知错。” “知错就好。你实话实说,免得动大刑!”李力言道。 “大人,民女罪孽深重,所以没有子嗣。”大奶奶说。 “不要说废话。每人都有罪孽,知道的没有几个,这个和子嗣有关,但是,只要认罪,并弃恶从善,感动天帝,还是可以得到子嗣的,你是怎么做的呢?”李力言道。 “大人,民女见二奶奶有了孩子,并且是儿子,而自己没有,就心生妒忌,想要自己也有,但是老爷他不喜欢民女,总不给民女机会。”大奶奶哭泣道。 “你是大奶奶,是老爷先娶了你还是先娶了二奶奶?”李力问道。 “大人,是先娶的民女。” “那就是了,先娶的你,你为什么没有怀上孩子?问题出在谁身上?如果是你老爷的问题,他怎么会和二奶奶有孩子?”李力问道。 “启禀大人,二奶奶会蛊惑人心,等她一进大宅门,民女就受到老爷的冷落,一直不与民女同房,所以一直未孕,这个罪责应该在二奶奶身上。”大奶奶言道。 “岂有此理!你自己先嫁给你的老爷,你没有哄他,没有得到他的心,反而凉了他的心,他才娶了二房,你见二房有了后,开始妒忌,于是就要设计害她,同时,你的眼线看到老爷觊觎兰花花,就想毒死二奶奶,然后嫁祸于人,将兰花花告发,然后抓进县衙,投进死牢,你收买了上下仆人和街坊邻居,让他们给你作证,然后你上下打点,让原襄阳县县令和办案人员都得到你的好处,所以这个案子就草草收场,反正有人死,有人坐牢,你却落个干净,在外潇洒。这样的心态世间罕见。你做得到!不是常人!看来你的心态非常好,在看人和识人方面有独到的本领。你的眼睛能看透人心,分析人的性格入木三分。你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肯花钱,就没有摆不平的事。结果,你鬼迷心窍,开始在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最终不能自拔,落个可悲的下场。”李力言道。 “大人说的是。民女明白了,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民女太强势。忽略了家主,也就是老爷才是家里的主人,民女只是配角,不是主角,凌驾在老爷头上的下场肯定悲惨,民女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以后如果有来生,民女愿意继续作女人,再来一次,找准自己位置,作好贤妻良母,成为别人的楷模,而不是总想着在肉体上消灭敌人,而是要用精神上来战胜对手。精神比肉体更为重要。如果民女以谦卑温柔见长,那么很多机会都不会错过,民女继续在一人之下,全家人之上的地方生活,不会落到如此田地。现在后悔都来不及,肠子都悔青了也毫无用处,只恨自己太强势,失败就在强势上。哎——”大奶奶言道。 第130章 该年无甲子 大奶奶说完这话,口吐鲜血,咬舌自尽。 众人嗟叹不已,李力让书隶写好供词,让所有参与到此案的人一一签字画押,然后命富户领回大奶奶尸体回家安葬,这个案子就算了解。 富户安排好大奶奶后事,一年后,富户老爷娶了兰花花,并将兰花花父母接到府中居住,兰父兰母不去,富户老爷另外买了宅子安顿兰花花的父母。 兰花花因祸得福,最终一家团圆,后来兰花花为富户老爷生了九个孩子,成为第一夫人,成为正妻,富户老爷也没再娶二房三房。 这样的日子持续很长时间。 李力办的这个案子,很是经典,传到了京城,得到皇上嘉奖。卜慧书修书一封,给李力一个案子,说不要太累,这个案子轻松,你就当作一个调味品。 什么案子? 宜城。 李力同姓,一户人家,不算富裕,但是子孙个个都有才华,全部都中举,没有白丁,整个宜城都知道,李家算是名门望族,不是特别有钱,而是特别有才。有才就有钱,有才效力国家,国家给钱,吃喝不穷。 远近闻名的李家,家道兴旺发达,据说是风水先生说出了秘密,原来是李家的祖坟好,给后代子孙带来了福祉。这个说法成立,因为宜城当地很多人都相信风水,所谓祖坟冒青烟,大概就是指的这个意思,就是祖宗埋的好,祖宗过得舒坦,就会给子孙带来福祉,暗中保护子孙,让子孙顺顺利利。 这样的李家出名,但是让邻村的钱员外羡慕嫉妒恨。 不是嫉妒李家有钱,是嫉妒李家有才。 因为钱家有钱,名副其实,钱员外家有万贯家财,可惜子孙不是省油的灯,钱员外能挣钱,却阻拦不了他子孙的铺张浪费,他的子孙,不学无术,不爱读书,不知礼仪,不懂礼貌,不懂理财,只懂怎样享乐。爱享乐,不爱良善。 看看自己偌大的家产,经不起这样折腾,他就在思考,如果让浪费停止,这样下去只有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眼看子孙都是纨绔子弟,只懂声色犬马,全不管生产经营,不懂理财,持家无方,钱员外百思不得其解,听闻风水影响后代,他就开始琢磨怎样得到好风水。 据说最好的风水位置已经给了李家,没有第二家的风水能超过了李家,当时选择风水宝地的,已经作古,就是现在着名的风水先生的爷爷的爷爷,风水先生世世代代都是风水先生,为了赚得要名声,风水先生每每拿李家风水选址作为例子,加大对自己的本事的宣传,这样,就有更多的人选择这个风水先生,从而赚得盆满钵满。 钱家十分相信风水先生,认定了自己家风水不好,所以子孙才不听话,不免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想来想去,还是要夺取那块地才行,怎样夺取?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 他想来想去,就先让人在外放风说:“李家那块祖坟,其实不是李家的,是钱家的。” 他的这个消息传出去,是让一些人有错误的认识。 混淆视听,让那些爱传闲话的人如获至宝,开始添油加醋,有的拿到了宣传费,有的没有,没有拿到的比拿到的还积极,他们也无所谓了,特别是李家看不惯的,更是借这个机会开始大肆宣扬,说李家不地道,竟然抢了人家钱家的风水,让钱家走背时运,自己走好远,简直是丧尽天良,说一些难听的话,让人对未来充满了恐惧,不知道啥时候流言蜚语临到自己,就像被大石头砸中,非死即伤。 这话越传越邪乎,后来竟然让钱老爷都相信这是真的了。好像自己的祖先真的埋在李家的祖坟里。 钱家觉得实际成熟了,就一纸诉状将李家告了,状纸里写着:“告李家霸占祖坟,将坟地开挖,侵占苦主的坟地,破了钱家的龙脉,让钱家后代子孙不听家训,不思进取,浪费资财,坐吃山空,眼看钱家就要入不敷出,从此没落下去,痛定思痛,其罪魁祸首就是李家。特状告李家返还钱家祖坟坟地,李家祖先骨殖移到别处。求大人明察,大力支持。” 看了状纸,李力心里一乐,这官司,竟然让死人打起来了,为了就是一块所谓的风水宝地。这个道理从何说起? 李力从卜慧书那里了解到,钱员外为了打这场官司,已经买通了宜城县衙的师爷,这个怎能瞒过卜慧书的眼睛。卜慧书是师爷出生,对师爷十分了解。 宜城县衙师爷对钱员外的作法不满意,但是表面上还是很平静,不表现出来。 师爷就是唐律。 唐律到宜城自荐作了师爷,卜慧书知道,卜慧书清楚师爷有好有不好。对于唐律,卜慧书很清楚,这是他的代言人。 卜慧书遥控指挥唐律,唐律自己也有自己的主见,遇到难题,可以请卜慧书指点一二,卜慧书当然愿意。因为卜慧书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强大,如果不用,就会憋死。就像地火,在地下运行,总在运行,不管地上有什么变化,地火永不停息,就要找个薄弱的地方喷发。 要不然,就会有问题。卜慧书的能力需要代言人唐律来完成。 钱员外知道唐律很有能耐,以前都是帮穷人打官司,不收分文,还打赢了,这次他是富人,给唐律报酬,让唐律给出谋划策。 唐律知道他有钱,清楚他来意,就先谈报酬。 “唐师爷,您看,将这件事搞定,需要花费多少银子?” “需要一千两银子。”唐律言道 “一千两?”钱员外问。 “对。”唐律回答,斩钉截铁,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唐律很清楚,钱员外绝对拿得出来这笔钱,他要打赢官司,必须不惜重金,如果不要这么多, 他就不会重视,也就不愿意听唐律说的话。 让他心疼,才会听从。 果然,钱员外连连点头,笑着说:“太好了!这个钱出得值得,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不惜血本,也要把坟地夺回来。”于是,钱员外不愧有钱,大笔一挥,就给了唐律一千两纹银。 唐律不露声色,其实,他心里有一杆秤,知道钱员外为富不仁,已经得到了报应,就是子孙不肖,在当地成为笑柄,纵有万贯家财,又能如何? 钱员外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磨推鬼,这是金钱的世界,很多甘愿作为金钱的奴隶,让所有的人都围绕金钱来转圈子,甘愿为钱奋斗。刚好钱员外姓钱,他很自信通过这一千两银子,绝对能打赢官司,让李家乖乖地交出风水宝地,让自己的祖先住进去,这样,钱员外的子孙才听话孝顺,能守住家业并能扩大家业,让家庭根基稳固千年不倒。 唐律看不惯钱员外和他的儿子们的飞扬跋扈,他很清楚钱员外的为人。知道要想让钱员外吃亏,还不能让钱员外发觉。这才叫高明。 钱员外信心满满,他觉得已经胜券在握,只差走一个过场,也就是吆喝吆喝,过过堂,进行表演,其实判决结果早已经出来,过堂只是一个表演。 没想到唐律师爷说:“先不要高兴,要想打赢这场官司,必须要有确实的证据,要充分的证据,这样,才能让对方心服口服,如果缺少证据,不用打,就会输。哪怕和县令关系再好,县令也不能替你找证据,要不然,就有失公平正义,正大光明的牌匾就不必高悬。” “有的是明镜高悬。”钱员外补充道。 “对,说明你经常去公堂,竟然了解这么清楚全面。”唐律师爷言道。 “师爷,夸奖夸奖,谁没事老往县衙公堂跑呢?谁都想躲得远远的,怕沾染上了晦气。饿死不做贼,屈死别告状,这些都是古训,不无道理。这不欺负到我头上了,不告状不行,才不得不找师爷您,您就给一些主意!”钱员外言道。 “那是,打官司就是打证据,没证据就别告状。”唐师爷言道。 “是的,唐师爷,我就是为此来请教唐师爷,不知道唐师爷什么高见?”钱员外问道。 唐律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陷入沉思状,演戏要像,不能让钱员外看出破绽。 他过了好半天,才说:“这样,可以私下秘密派人到那块坟地里埋下一块祖坟的墓碑,作为是你家祖坟的凭证,有了石碑,就能证明那块地属于你祖先所有,那么,对方也就会败诉。你可以自己安排去办这件事。” 钱员外一听,心花怒放,高兴坏了,连忙问:“妙,妙,高,高,真的是高!我咋想不到呢?不愧是师爷,没有虚名,全是实实在在,真是名副其实的师爷!” “先不要夸奖,早点做准备,早点好,石碑要弄旧一些,这样看上去,会更逼真一些。”唐师爷言道。 钱员外连连点头,说:“这个计策非常好!但是,要制作石碑,就要落款,不知道写什么年代的才好,不知道唐师爷有什么高见?” 唐师爷看看钱员外,他看出钱员外已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想,别高兴的太早了! 唐律师爷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就说:“这个年代很重要,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太远,石头有一个变化的过程,太近,又有些虚假,既让对方不怀疑,也让县令不怀疑,这个时间落款就是不远也不近。我觉得这个时间是最合适的。” 钱员外心想,唐师爷就是想得周到,做假也要做得像,就像真的才行,不能一眼就看出是假的,石头多得是,早一些年代久远的石头也容易,然后再找工匠师傅刻碑文,然后将碑的一角敲掉,证明的确是文物了,不远也不近最好,这个年代,常听说甲子甲子的,这个听起来比较顺耳,因为经常听说,写出来,恐怕大家都认可,也不会提出异议。 想到这里,钱员外说:“甲子这个年代不远也不近,听起来顺耳,也比较吉利,不如就写甲子如何?唐师爷意下怎样?但说无妨。” 唐师爷一听这个甲子,心想,好,落实了,这个正是想要的,不怕你有钱,就怕你有文化,一旦有文化,又有钱,就怎么会让别人活?这是天有眼啊!于是他说:“在下岂敢为尊祖立碑呢?员外见多识广,就按照员外的意思去办好了。” 钱员外一听,觉得唐师爷很实诚又谦虚,和其他县衙里的人不一样,就按照商量好的让人寻找石材,然后请工匠雕琢,刻好碑文,又故意让石碑风吹日晒一段时间,看看差不多,就趁着月黑风高之时,趁人都熟睡之际,将石碑偷偷运到山上埋了,就在李家祖坟里面。 过了几天,李力发给双方传票,让原被告双方都到李家祖坟地去实地勘察,并让仵作都跟上做好记录。 根据原告钱员外的状纸所写,就是李家侵占了钱家的祖坟地,其实,那块地是钱家祖先的地,后来被李家给霸占了去,现在成了李家的祖坟地。 李力命令衙役开挖,果然“嘡啷——”一声沉闷的响声,吓人一大跳,还以为是祖先显灵了,要来人间重走一趟。 祖先也没想到,后人会为这块坟地打官司。真的让人惊诧不已! 挖出的石碑碑文写着“钱公某某之墓。”下面的落款是“大唐贞观甲子年立”。 这些字十分显眼,一看便知,只要有一个钱字,这个官司注定是原告钱员外赢了。李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块坟地是他家的。 李家目瞪口呆,百口难辩,事实胜于雄辩,一千张嘴,也抵不上这一行小字,这就是做实了坟地是钱家的,不是李家的了。 李力都认为这坟地是钱家祖坟坟地,不是李家的。 正要下判决,判钱员外胜诉,这个时候,突然书童送来唐律师爷的一个禀贴。 李力正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他打开一看内容,顿时明白了,原来如此!看来还是要细心才对。差点上了当。幸亏是唐律师爷,要是换了别人,可能就要犯傻。 第131章 到底嫁不嫁 再说李力看了禀贴,恍然大悟,唐师爷真厉害! 他心里称赞,面子上不表露出来,帖子上写着:“唐贞观十八年无甲子年,乃为甲辰年。” 真是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李力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又去查老黄历,看看历史书所记载的情况,上面写着: “李世民当了23年皇帝。唐太宗李世民是唐朝的第二任皇上,公元626年李世民登基为帝,公元649年驾崩,一共在位二十三年。在位期间,无甲子年。” 李力一看,明白过来,果然在李世民贞观之治期间,无甲子年。他马上明白过来,原来那墓碑是伪造的,是假的。 李力勃然大怒,继续升堂审问,斥责钱员外:“你还是一位乡绅呢!竟然做出这样卑鄙无耻下流的事情,公然作假,欺瞒本官,藐视朝廷命官,岂有此理!该当何罪?你还不速速招来,免得皮肉筋骨受苦。如果你胆敢负隅顽抗,拒不认罪,小心,墙上的刑具你一一过目,并非摆设墙挂好看的,你要亲自尝一尝,才知道厉害!只要你愿意尝试,本官就一一满足你,让你吃饱吃好,吃到尽兴,怎么样?” 钱员外一听,这不是要动大刑了吗?皮肉受苦,脸面尽失,如何在乡间混呢? “大人,这,这个,这个,这”钱员外言道,声音小了不少。 他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像是沾了冰的鞭子抽打在后背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啪——” 一本厚重的书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后脑被人打了一闷棍。 “你自己看,你还想狡辩吗?你睁开你的老眼看看,大唐贞观无甲子年,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吗?愚弄别人习惯了是?刹不住车了吗?还想继续愚弄本官?你看看,你做得对不对?” “哎——”钱员外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灰溜溜的,他说:“都怪我治家无方,疏于管教,酿成这个后果,真不应该!悔不当初从小严加管教,长大了再纠正就来不及。看来,只有抱希望在孙子重孙子身上了。” “你收起你的小算盘,家有万贯家财,不如仔细培养儿女成才成器,不要比财富,要比教育。家里教育好了,自然就是成功。光有钱还是不行。钱是身外之物,是流动的,想要抓住很多钱,不让钱流失,就是痴人说梦,也是异想天开。不如脚踏实地,好好教育子女,子女成功,就是父母的成功。”李力言道。 “大人说得对,说得对,以后小心谨慎。”钱员外言道。 “这次就不打你了,下次如果你再欺瞒本官,小心你的皮。”李力言道。 “多谢大人开恩。”钱员外千恩万谢地说,然后暗自神伤。 李力宣布退堂,书隶让所有人签字画押,然后一一离开公堂散去不提。 李力暗自佩服唐师爷,这个家伙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就将钱员外给修理了。钱员外吃了暗亏,还不知道,还要感谢唐师爷。 唐律知道李家遭此磨难,就将一千两银子给了李家,作为助学。因为李家作清官,两袖清风,孩子读书花钱,需要支持。朝廷俸禄有限,不够支持读书费用,为了让李家子孙安心读书,就给这些钱,算是没赚。唐律这么想,却让李家非常感动,哪怕不是同姓也是一样的。 这样,李家越发出名,钱家自取其辱。 唐师爷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最近有人来请唐师爷帮忙。 来的人是一位年轻女人。陪同来的是她的母亲。年轻女人姓武。 武姑娘说:“唐师爷,我本姓武,嫁给了文家。我妈在这里,她可以说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唐律问道。 “我女儿长到十六岁,要嫁人了,就托人介绍,都不太满意,就是这一个女儿,谁都想让她找个好人家,找来找去没合适的,听说文家的公子不错。人品不错,家道殷实,是原生家庭,一夫一妻,生下兄弟俩,大的就是文强,的就是文盛。亲家公也勤劳朴实,干活就像一头牛,亲家母为人善良,待人慷慨大方,文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咳嗽的病。小时候得的,一直不好,就是天气突变的时候,咳嗽得厉害,平时倒也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文强,已经十八,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媒人也跑断了腿,就是没合适的给她,不是他不愿意,就是人家不愿意,我们的独生女儿,也是这样,谁知道该是姻缘,任何人都拆不开,这事就这样成了。”武姑娘的妈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没问题啊!”唐师爷言道。 “后来有了问题。谁知道文强不结婚还好,一结婚,就发病,以前还是冬天发病,结婚以后一年四季都发病,咳嗽治不好,找遍了各地名医,还是没有好转。过了一年,文强就一命呜呼了。家里只剩下文盛。再就是文强的父母。”武姑娘的妈说。 “这可真惨!”唐师爷言道。 “是的,本来挑来选去要给女儿找个人托付终身,没想到害了女儿。这让我们无地自容,要知道当初就不要这么干涉了。”武母说。 “那么说,武姑娘出嫁之前就有意中人了?”唐律问道。 “是的。” “什么人?” “就是她从小一起玩大的。只是家贫,不想让女儿去他家受苦,就不顾女儿的反对,嫁给了文强。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结果还是让女儿吃苦。”武姑娘的妈言道。 “也就是说,武姑娘有青梅竹马的伙伴,感情很好,是你们硬生生地拆散了他们,让武姑娘嫁给了她并不爱的文强?”唐师爷问。 “是的,都怪我们老眼昏花,有眼无珠,看不清未来,没想到看好的文强不能和女儿到白头,没看好的反倒活着很精神。看来,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武姑娘的妈说。 “是的。”唐师爷言道,他停顿了一下,看看武姑娘,一脸的哀怨和无辜,觉得她真的受了委屈。“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大人,后来的事,她自己清楚。” “武姑娘,你说说看。”唐师爷言道。 “老爷,说起来难为情,可是,事已至此,不说也不行。文强去世,文强的父亲还强壮,文盛也是血气方刚的,他还没相亲,也没对象,也没结婚的打算。看样子,是要看小女子的表现了。”武姑娘言道。 “什么表现?” “就是小女子另外出嫁。”武姑娘言道。 “另外出嫁?难道他们答应?”唐师爷问。 “不可能。小女子还没提呢,就遭到了他们的反对。说尸骨未寒,就开始谈婚论嫁,成何体统?简直是伤风败俗,丢人现眼,啥话难听就说啥话。简直让人忍无可忍。小女子只好回娘家躲避躲避,他们太坏了,明明想要小女子留在文家,又不肯明说,当小女子有了嫁人的想法,他们就开始无端指责和谩骂,简直让人忍无可忍。”武姑娘言道。 “那后来他们答应了吗?” “没有。” “你还想不想嫁?” “想。” “好!这事可以这样办。” 唐律突然想到,在风俗习惯上,寡妇就不该改嫁,而是安身立命,为亡夫守孝。如果守孝期满,可以另外嫁人,但是,要是出嫁,还是要嫁给自己的亲戚。也就是常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肥水就是现有的资源,这个外人田,就是外人占到了便宜。就像辛苦继承了亡夫的遗产,然后改嫁,财产也随之而去,那么,对死者的亲戚就是不公平的对待。 这个女子还年轻,长期和公公和叔叔在一起生活,恐怕有问题。如果要说名节,到底名节重要,还是武姑娘一生的幸福重要呢? 唐师爷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一条万全之策。针对公公和叔叔的竭力反对,唐师爷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写的很清楚。意思就是说,为求幸福保持名节事情概括:小女子十六周岁嫁给了文强。十七岁的时候,文强死了。年纪轻轻就开始守活寡。看来天命不可违。她要嫁人,而且是青梅竹马的好人,就该成全。本来想过安稳日子,古佛青灯,过完一生,如果有缘,再修来世,结为秦晋之好。无奈公公身体强壮,婆婆行将就木,小叔子正值青春年少,身体壮如山,至今尚未婚配。小女在这样的家庭中恐难以得体相处。如果事事都顺从他们,可能就会乱来,因为小女事事必然顺从,肯定不敢说话,不敢违抗命令。他们想让小女做什么,小女就必须做什么。如果稍有违背,就是对公公不孝,对小叔子不敬。顺也难,违也难,真是进退两难。为了不乱来,也为了不影响小女子的幸福,所以写此信给大老爷,请大老爷作主。 这封信其实很有水平,看似是轻描淡写,但是的确有道理,可以推理,事实部分就是这样,推理部分也是环节想连紧密,滴水不漏。明明是姑娘想改嫁,要冲破传统习俗的羁绊和网罗,冲破所谓名节的桎梏,为了保全名节,明着是保全,暗地里冲破,明摆着是姑娘要守名节,但是落笔的时候,写道姑娘意欲守护名节,就要想办法请县衙加以保护。 李力收到这封信,看了好几遍,觉得唐师爷写得好,真是有理有利有节,各方面都已经照顾了。他也担心风俗习惯不能破坏,同时,也不能发生乱来之事,如果发生,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很快全国都知道了,那么乌纱帽肯定要掉的。 李力看到这个后果,就批复了官文,就是让武姑娘离开夫家回转娘家。回转娘家之后所做的,只要不违法,就可以做。 武姑娘得到了批文,正大光明地离开了文家,公公和小叔子竭力挽留,婆婆也说尽好话,但是武姑娘去意已决,他们无济于事,知道武姑娘有官方批文,也不敢动武,不能对她怎么样。就让武姑娘去了,也没有扣留她的嫁妆,这个倒让武姑娘感到意外。 原来当地有风俗,别人女人用过的东西,有晦气,谁用谁倒霉。加之文盛还没结婚,一旦结婚,新娘会问这些嫁妆,知道是前嫂子留下的,心里就有些不爽。毕竟前嫂子有一些说法的,担心影响自己的幸福。因为前嫂子可能被人说成是克夫,才结婚一年,就克死了丈夫,不知道下一个男人在哪里,会不会死,因为娶了一个克夫的妻子。 武姑娘算是交了好运,遇到了李力,让她有了归宿,避免尴尬的生活。李力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隐患,避免家庭伦理问题,真是一箭双雕。 过了几年。 李力还在襄阳任职。 突然遭遇百年不遇的旱灾。 田地收成大减,米面价格也跟着上涨,襄阳居民个个饿得皮包骨头,走路浑身无力,腿脚浮肿,一按一个窝。 李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然后采取行动,拿出自己的薪酬银子周济灾民,但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他只有动员下属们尽力捐助。 下属只是口头答应,谁都不干,嘴上说老百姓好,真正要真金白银的时候,要现过现的时候,往往退缩不干了。 理由就是家里也遭遇经济困难,快要揭不开锅了,家里没吃的了,有心帮助别人,可是能力有限,家里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家里没有隔夜之粮,结果,弄了好半天,竟然没有一人捐钱,没有收到一文钱用来周济灾民。 李力有些着急,不过,想一想卜慧书给的一些建议,还有问问唐师爷,都给了一些说法。上面有人撑腰,下面有人出谋划策,李力就不用发愁没有办法对付他们了。 他想了一个方案,觉得还行,就要开始实施。 于是命人起草一份告示,然后张贴在县衙门口,告示说,三日后要率领所有属下设坛求雨,这这三日之内一定要杜绝荤腥,必须洁净,沐浴,以表示对苍天的真诚敬畏之心。 第132章 求雨见真心 三天后,李力带人来祭坛求雨。 李力徒步来到广场,也也就是为表示对上苍的虔诚,就不骑马,不坐轿子,什么都不用,就是走路,来到祭坛上,就是高高的土台,然后,他俯伏在地,面朝黄土,呼吸尘土,满面灰尘,眼泪鼻涕直流,脸上立马变花,他口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祭文,求雨之词等等。 李力的祷告,也没感动上苍,不过,李力的目的不在这里,他的带头,是让下属们都来效仿。下属们纷纷效法,陆陆续续走上高台,就是上了祭坛,俯伏在地,口里念念有词,也跟着李力向上苍祈祷,快点下雨,不用捐钱。 带着这样的目的,各样人等都发挥各自的特点,有的表现夸张,有的痛哭流涕,大部分都是心疼银子,不想捐赠,不要损失。他们很清楚,天不降雨,是因为天,和人没关系,再说,这天是大家的天,为什么要每个人都捐钱要捐的话,也应该有理由。 再说捐钱本来是自愿,自己想捐就捐,不想捐也不能强迫,天灾人祸无法控制,这个应由朝廷来解决,不是个人能解决的,再说,朝廷发给的俸禄也不多,本来不多,又要回去,这个理说不通。 李力也不愿意这样做,可是朝廷的救济粮还没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干旱面积不小,不少地方都出了问题,吃饭是大问题,如果没吃的,人们将就要去抢,就要流血牺牲生命。人们为了生存下去,可能会走极端道路。 这么一说,就有了问题了。 李力筹不到钱,也就办不成事,弄了这么一个大场面,结果收效甚微。人们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晓得出钱不出钱。出钱肯定不行,因为都不是很富裕。要是捐赠出去,自己就可能会挨饿。 大家都在焦急中等待下一步指令。李力捐出了钱,这个大家都知道,对于接下来让大家都捐,就有些难以进行,不过,李力还是想办法。 求雨仪式一结束,李力就命人在祭坛下面铺设了大片的芦席。 大家正在琢磨,铺芦席干什么难道要在这里开席吗或者在这里露宿吗 带着不同的猜测,李力让人都坐下,坐在芦席上,大家听话照做,只要不收钱就行。他们时时刻刻提防着,小心保护自己的钱袋子,免得无形的手过来偷窃。 这个时候,太阳开始发威。心里再怎么想,也要把恶毒藏在心里。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影响到未来。 烈日当空,刚才的求雨,苍天睡着,没听到,还是没能叫醒他,他也不派龙王来降雨。 李力的下属们像李力那样坐在芦席上,有的下属肥胖,根本无法坐下,也要勉强坐下,胖子们的汗水,很快就流淌下来,顺着脊背往下流,身上有不少白色的盐,脸上也有,加上刚才的尘土,弄得个个都是大花脸了。 过去了一个时辰,不少人都受不了了,他们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一个个都是口渴头晕眼花,面色难看,就像死灰。 李力言道:“平时我们都是享福习惯了,过的生活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受人间富贵,从不知道稼穑艰难,人们劳苦。天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知道农夫的心,就如同堂滚烫的汤煮一般。所以,今天,本官就劳驾诸位都来尝尝贫苦农民万家百姓的辛苦,瞧瞧到底人们在烈日下挥汗锄地的滋味是怎样的想必大家都有了体会,本官就不多言。想想看,我们不干活,在烈日的炙烤之下,已经苦不堪言,更何况农夫不仅仅被烈日炙烤,还要劳动,这是多么难做的事啊!” 大家频频点头称是,有的热得连说话都艰难,就是不说“是”,因为说出来一个字,就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只要不拿钱出来说啥都行,只要坚持过了这一天就好,为了保住钱,丢掉半条命。只要不死,就有机会恢复,再去赚钱。 过了大概三炷香的工夫,李力言道:“看来,人不吃饭可以,不喝水是不行的。这么热的天,喉咙都快起火了,现在喉咙在冒烟,不喝水,不能浇灭烟火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不喝水死得更快。” 说完,他即刻命人将凉茶送上来。 李力拿了葫芦瓢先舀了一瓢,就着葫芦瓢的边缘,低头,开始喝起来,“咕咚咕咚”发出声响,看的人都呆了,看的人眼馋,暗暗吞咽口水。李力喝了一个饱,最后一仰脖子,瓢里的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他喝完,轮到下一个。 大家也都不怀疑,觉得这凉茶应该没问题,要是有问题,怎么能对李力下手呢看了李力喝了就没事,他们依次也跟着喝了。 不一会儿,就如同热胀冷缩现象,先是烈日炙烤,身上热如燃烧的火,一喝了凉茶,冷热交替,李力感到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胃里一阵阵涌动非凡的力量,紧接着,一阵排山倒海的力量从肚子里上来,他开始呕吐起来,紧接着,喝了凉茶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呕吐起来。 大家吐完,李力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不解,呆呆地看着他。 大家被折磨的不行了,刚才一暴晒,然后凉茶一激,就是一块玻璃,也会碎掉,何况是血肉之躯人人都奄奄一息,李力怎么安排,已经麻木了。 李力笑完了,说:“很好,大家都吐了,证明都是人。现在,是人,就有人心,有人心,就有仁心,人会说谎,可是肚子很诚实,嘴上再会说,不如肚子忠实地反映情况。本官,就要逐一记录下各位的心肠好坏和家庭经济状况了。不用说话,只是记录,不用解释,只是反映事实。” 李力亲自带人检查各位的呕吐物。看起来恶心,但是事实真相,肚子不骗人。 然后记录在案,一个都不能少,全部详细地记录。 李力自己的呕吐物,大家都可以来看,全是粗糙五谷杂粮野菜,证明三天里,李力完全吃斋沐浴保持内外圣洁,那些他的下属们吐出来的不是山珍海味就是鱼肉荤腥。没有五谷杂粮菜蔬,全是精细米面之物。 李力一脸严肃,盯着各位下属。 下属们一见李力这样子,就知道要发火了,个个都低下了脑袋,准备迎接暴风骤雨。 “今天,本官真心实意地虔诚地向苍天求雨,为的是帮助百姓解除旱情,消除旱灾,要让百姓活下去,可是你们明明在三天前都接到了通知,要沐浴更衣,戒除荤腥,素食素衣,以示虔诚,结果你们却当耳旁风,没有一个听话照做,可见你们不敬天地,心中无神,只有金钱,你们不够诚信,所以天不降雨,也是理所当然,既然来求雨,就要认真对待。你们人来了,心却没来,心里老是琢磨如何保护钱袋子是不是既然你们不诚心,天不降雨也就无可厚非。苍天更看重的是人心,并非外在的形式,可是你们自称穷得叮当响,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们见到好处,跑得比谁都快,遇到灾害,躲得远远的,你们都看看,你们吃的是什么是不是撒谎骗人都习惯了你们口是心非,心口不一,欺诈本官,欺骗百姓,更重要的是,你们竟然欺骗上苍。本官认为,上苍如此发怒,任凭灾情泛滥,越来越严重,就是因为你们心不诚,爱欺诈,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中对不起人。你们这些人不体恤老百姓,所以连苍天都看不过去了。你们该受到惩罚。”李力言道。 众人一听,脑袋耷拉着,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们自知理亏,自知撒谎,羞愧难当,又害怕李力处罚他们,就自觉自愿地进行捐了款,真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了。李力顺利完成募捐工作,十分开心,暂时缓解了灾民的灾情,让缺吃少穿的灾民得到了救济,度过了难关。 李力没有处罚他们,过来三十天,朝廷的赈灾粮到位,缓解了灾情。朝廷听说李力带头捐款抗灾,龙心大悦,赏赐李力不少银子,官升一级,但李力不愿离开襄阳,向皇上请旨,皇上恩准,继续留任襄阳县。 再说唐律略懂古董,一日,有人来访。一看是个和尚。 和尚言道:“小僧法号慧通,受住持之命,前来邀请唐师爷前往承恩寺一叙。” “好!”唐律言道。 接着他们到了承恩寺。 住持和唐师爷打了招呼后言道:“听闻师爷懂得古董,本寺有一唐代花瓶,是稀世珍品,无价之宝,最近被盗,此事不想惊动官府,担心窃贼狗急跳墙,毁坏了花瓶,所以先邀请师爷来,进行破案。如果破案,就不必让县衙知情,毕竟,那是公堂,本寺失窃传了出去,对本寺有影响。基于此,才邀请师爷帮助本寺追回失窃观音。不知师爷意下如何” “什么观音”唐律问道。 “就是唐三彩,瓷观音,釉色晶莹剔透,看起来很美。听闻唐师爷对古玩很有研究,这古董花瓶,还希望师爷给追回来。”住持言道。 “我尽量试试。” “师爷大胆去做,本寺派慧通和尚和你一同前往。”住持言道。 “这个不难。慧通一同前往,负责将观音取回。”唐律言道。 “那么说,师爷很有把握喽” “是的。” “那观音是如何失窃的呢”唐师爷问道。 “说起来惭愧,都怪老衲粗心大意。疏忽了!有一天,来了一个施主,看样子,是外地人,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黄色的,不知道是哪国人,说话勉强能懂一点,老衲说的是襄阳话,他竟然也懂。估计是长期住在襄阳的外地人。”住持言道。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巴斯顿。” “像是西域那边的。” “不是,他说他家三面环海。”住持言道。 “那肯定是老外。巴斯顿,嗯,就是老外,不是外地人,是外国人。巴斯顿这样的名字,和布莱克一样,都是外国人的名字。他来承恩寺干什么”唐师爷问。 “他来拜佛。” “巴斯顿他们那里不信佛,信的和我们这里的不同。”唐师爷言道。 “有什么不同” “他们信的不是佛,是他们的神。他来拜佛是假,来寻宝是真。”师爷言道。 “对啊,我看他一来,不是很虔诚下拜,而是东瞧瞧西看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住持言道。 “对,他是来寻宝的,你有没有给他看你们寺庙里的宝贝” “是的,看了,他看到了观音,赞不绝口,说他们那里生产不出来,老衲说,这是唐三彩,只有大唐才有,其他地方都没有。” “他喜欢吗” “非常喜欢,简直是爱不释手,总是看来看去,还喃喃自语,说,这件宝贝有好几百年了,做工精美,世间难找。”住持言道。 “后来呢” “后来他急匆匆地走了,说是忘了远方来朋友,需要去接,就走了。等到老衲缓过劲儿的时候,发现人早已不见了,观音也不翼而飞。后来,老衲一想,绝对就是那个巴斯顿偷走了。他趁慧通不在,老衲眼神不好,趁机会顺走了。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看师爷是否能追回”住持言道。 “能追回。巴斯顿住在哪里”唐律问道。 “不知道,要是知道,慧通早就去找了。”住持言道。 “很好,我能打听到,一定还没走远,落脚点一定还在襄阳县,我去找找。”师爷言道。 唐律辞别了住持,离开了承恩寺,带着慧通和尚到了襄阳县。 他打听到有一家会馆,刚好里面住着外国人。 进去一看,果然看到不少金发碧眼的人进进出出,看来做生意的居多。 他根据住持的描述,找到一个专门研究佛学的地方,往里面一看,果然看到一个人,唐律一看,就用眼睛问慧通,慧通点了点头,唐律让慧通离开,然后他独自前往,慧通到会馆对面的房檐下看着这边的动静。来来去去的人,还以为他在化缘,纷纷给他投铜钱,慧通无法拒绝,只有照收不误。 第133章 巴斯顿行窃 “请问你是巴斯顿先生吗?”唐律问道。 巴斯顿一看,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来问,吃了一惊,连忙点头,但是马上又谨慎地问:“你是什么人?” “巴斯顿先生,我是本地县衙的师爷。姓唐名律,当今太师卜慧书是我的恩师。”唐律言道。 “原来是这样。”巴斯顿说,然后伸手出来,唐律一看,这是表示友好的意思,相当于一种礼节,表示手里没拿东西,没有武器,对对方没有威胁的意思。 “尊敬的巴斯顿先生,我来没有恶意,也没有人告你,我来是以另一个身份来拜访您的。”唐律言道。 “什么身份?您不是师爷么?”巴斯顿问道。 “不是那个身份,我作师爷,也是业余的,我最爱做的,就是对瓷器有研究,对于古董很清楚。当然,也收藏了不少古董,不怕您笑话,我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收藏,对瓷器古董有独特的眼光,能辨别真伪,知道真品和赝品如何区分。如果是真品,就非常值钱,如果是赝品,就不值钱,这个需要长期训练才能掌握的本领。”师爷言道。 “你说你对瓷器有研究,我也有研究,你说说看,这个瓷观音是真是假。”巴斯顿问。 “什么瓷观音?” “我才在古玩市场上淘宝淘了一个,看起来是真的,我还拿不准,你是专家,看我是不是看走眼了?”巴斯顿问道。 “这个简单,拿来看看。”唐律言道。 “好!”巴斯顿说着,起身到里屋去,翻腾了半天,最后从里间出来,双手捧着一个木匣子,打开木匣子,双手托举着一个瓷观音,交给了唐师爷。 唐师爷一看色泽,看做工,再看纹路,这些彩釉,真的堪称一绝。他看了,心里就有了数,知道这个就是承恩寺失窃的瓷观音,但他不露声色,要说真品,他一定会严加看管,寸步不离,要説赝品,他还以为唐律图谋不轨。这就难办了。 “这个瓷观音是真的。”唐师爷言道,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看动静,接着说:“不过,这个瓷观音当时做了一对,也就是说还有一个,这才完整。因为华人觉得成双成对才好,不喜欢单数,喜欢双数,你看大门口的石狮子,左右各一个,大门也是一对,左右各一扇,轿子要双数,两人抬的,四个人抬的,八个人抬的,都是双数。房屋建筑也是偶数,左右一样,对称排列,很有章法。瓷观音也是这样。您在古玩市场上只淘到这一个,还有一个,如果能淘到,那就再好不过了。” “哦,是这样啊!难怪在古玩市场上有人说是一对,一对更值钱,据说价值连城,不知道真假。”巴斯顿问。 “这个有可能。因为华人都认为双数才吉祥,一般古玩转手出售,一对一对的才好卖,才值钱,单个的落了单,要找到另一个比较困难。”唐师爷言道。 “那么,师爷,你知道还有一个瓷观音在哪里吗?”巴斯顿问。 “知道,就在我那里,今天没带,明天过来,给你带过来看看。不知意下如何?”唐师爷问道。 “好,师爷,如果你有,带过来看看,如果真是一对,我就花钱买,不管花多少钱都行。”巴斯顿言道。 “那就这样,一言为定!”唐师爷言道,离开了巴斯顿下榻的会馆。 唐律从会馆一出来,慧通和尚看到了,确定上下左右没有人跟着,他才撵上了唐律,问:“师爷,见到了吗?” “见到了。” “瓷观音?” “巴斯顿和瓷观音都见到了。” “那就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将瓷观音请走,现在巴斯顿霸占了,要想办法弄走才行。”慧通和尚言道,他很着急,担心办不好,会受到师傅的责备。 “你先别着急。我们回去后想办法。”唐律言道。 唐律回到家里,所谓的家,也是书房,也有古玩,有不少奇石,还有陶俑,他也有窑,自己制作并烧制各种陶瓷。摆满了货架。其中一个瓷观音,摆在一个角落里。 慧通一看,惊讶极了,说:“师爷,这里也有一个瓷观音。难道是双胞胎?” “不是,这是我做的。在底座上有字,你看看就知道了。”唐律言道。 “果然,上面写着:大明唐律仿制。”慧通仔细看了底座后说。 “唐律就是师爷,大明就是现在。这技术真是高,没有谁能胜过师爷!”慧通言道。 “过奖,只是好玩。我早就知道有一个瓷观音在承恩寺,只是听闻,没有亲见,就按照古书上的图烧制了一个,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今天可能不行了,明天再说。我已经答应他明天去给他看这个瓷观音。然后寻找机会,让你的凯旋而归。”师爷言道。 慧通一听,喜出望外,真是胜利在望了。马上就能得胜而归,简直妙不可言。 第二天,唐律带来了瓷观音,到了会馆,巴斯顿一看,高兴极了!原来师爷真是一言九鼎,说到做到,果然是君子风范。他说:“师爷果然守信用,我也相信了你说的,全国只有两尊,今天果然带来另一尊,那么,我就有两尊瓷观音了,真是价值连城啊!” 言归正传,二话不说,唐律拿出了瓷观音,小心翼翼地交给巴斯顿。巴斯顿接过瓷观音,一看,吓了一跳,嘴巴都合不拢了,十分惊讶,心想:“这一尊瓷观音怎么和我的那个一模一样,不差分毫,简直出神入化像是双胞胎了。” 他又拿出自己的那尊瓷观音,仔细一比较,果然一样,这个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巴斯顿先生,这观音是唐代珍稀瓷器,全国就只有两尊,我今天给你送来,凑成一对,正好让瓷观音升值。您瞧,真正的一对,丝毫不差!”师爷言道。 巴斯顿高兴极了,这次算是捡了大便宜了,不虚此行,连忙问:“多少钱?” 唐师爷把真的瓷观音和赝品瓷观音放在一块,装作仔细欣赏的样子,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给你算最便宜的,一千两黄金,不多不少,如果给别人,我至少要一千二百两黄金。” 巴斯顿一听,慌了,连连说:“这么贵!太贵了,太贵了!” 巴斯顿很想要,暗自盘算值不值,心里计算有多少钱。 唐师爷趁他不注意,将两尊瓷观音调换了位置,然后盯着巴斯顿看了看,巴斯顿正在犹豫,碰到唐师爷的眼光,唐师爷立刻说:“不要就算了,别说贵不贵的话。你不要,我再去找别的买主,一尊瓷观音也能卖出好价钱。不信您就走着瞧。” 师爷话音一落,起身,拿起瓷观音,装入木匣子里,抱起木匣子就走。 巴斯顿看着他起身离开,也忘了起来送行,还在发呆,仔细盘算到底要一对还是一个,一对是值钱,可是现在买太贵,一个价格打折,估计也不好卖,因为华人喜欢双数,不见得洋人也喜欢双数。 巴斯顿突然想要,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这样谈生意的?来去匆匆,如同一阵风,还没深入交谈,就急匆匆离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瓷观音有问题,我再看看再说。做生意讨价还价,总是要弄半天的,他这样做不太正常。 于是,巴斯顿仔细用放大镜看了看留下来的瓷观音。 其他的都没问题,做工非常精美,色泽也很温润,看起来非常华丽。他不放心,还是仔细查找,最后竟然在不起眼的地方看起来有些小字,用放大镜一看,上面写着:“大明唐律仿制”。 他一看,就急了,立马站起来要去追赶唐律,没想到刚一起身,手下一滑,只听“哗啦——”一声,那一尊赝品瓷观音掉落于地,摔了个粉碎。 这一下算是彻底玩完了。他对唐律的恨突飞猛进,现在彻底凉凉,他立马将碎瓷片扫了,收集起来,放入木匣子里。 起身去追,哪里见到唐律的身影? 唐律早已将瓷观音交给了慧通和尚,让他火速赶回承恩寺,不得有误,一路小心。 “得到了真瓷观音?” “是的,你快走,雇一匹马,赶回承恩寺,以后再去还马。切记切记,这里我来周旋。”唐律言道。 “好,那多谢师爷!”慧通言道。 “别客气!赶紧走!巴斯顿要追上来,我们分头行动。”师爷言道。 “那好!师爷,后会有期。”慧通言道,作揖道别。 果然,巴斯顿追出来后,不见人影,只好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到会馆,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咽不下这口气,就抱着木匣子碎瓷片到了县衙,击鼓告状鸣冤。 李力升堂审案。 巴斯顿说:“我是外地人,到襄阳县来玩,在古玩市场上花了我一百两黄金购买了一尊瓷观音。没想到被一个骗子骗走了。” “骗子是谁?”李力问。 “唐律。”巴斯顿说,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继续说:“他说他是县衙里的师爷。” 李力一听,就觉得有戏。 “唐律本官知道,他是本县的师爷,不过,他到处云游,本官想找他都难,他咋就骗到你了?”李力问道。 “他说他有一尊瓷观音,刚好是一对,说一对比一尊的好卖,一尊价值没有一对的价值高,我就相信了他,他在第二天拿来了他的瓷观音,我一看,还真是一模一样,是一对我就信了,但是他要价一千两黄金,我嫌贵,他说卖给别人是一千二百两黄金,为什么要卖?目的是凑成一对,让瓷观音升值。他要价一千,我觉得太贵,在决定到底买不买的时候,他竟然偷偷掉包,将他的瓷观音和我的换了位置,我还没发觉,他就一溜烟跑了,一边跑,一边说嫌贵就别买,你不买我还不卖了呢。结果他一跑,我一紧张,看清楚了赝品上写的大明唐律仿制几个字。我又气又急,要出来追赶他的时候,瓷观音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后来,我就将瓷片放进匣子里,带来告状,作为物证。”巴斯顿言道。 “你能找到写有那几个字的瓷片吗?”李力问道。 “能找到,需要再重新翻一翻碎片。”巴斯顿说。 李力心想,要想公平,必须公开比试比试,比试什么呢? 他突然想到比试喝酒,看谁能喝,能喝的赢,不能喝的输。 这个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有用。李力考虑到巴斯顿来自西域,能喝酒,借着这个机会,让唐律知道厉害,也收敛一下高傲的心,变得谦卑一些。 唐律听到这个消息,觉得这是小菜一碟。 李力知道唐律很有办法,让外人都看看热闹,觉得李力办事比较公平。让西域人发挥特长,让巴斯顿喝酒喝个痛快,如果喝酒比赛巴斯顿赢了,自然得到瓷观音。但是,十有八九会输的,巴斯顿喝酒喝赢了,也不一定会得到瓷观音。因为这是大明的东西,是国宝,不能流到国外。 这个是原则,巴斯顿忙活这一场,可能想不到会落个一场空。 好戏上演,不能中途停止。 赛酒比拼争夺瓷观音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襄阳县传得沸沸扬扬。 比赛规则就是:谁喝得多,谁就得到瓷观音。 规则很简单,就是让群众监督,亲自作裁判。 李力很清楚,巴斯顿很会喝酒,也很能装酒,唐律有些书生气,比拼酒,还真让人捏把汗。 到了赛酒那天,整个襄阳万人空巷,都到仲宣楼看比赛喝酒。 仲宣楼前人山人海。 楼前搭了一座高台,台上摆好了桌子和凳子。 唐律师爷带来了一把特大号的酒壶,“嘭——”酒壶往桌子上一方,震起来酒盅和茶盅,为了醒醒酒,需要准备一些茶水。 二人在裁判的一声令下,开始喝起来。 令下之后,不再收回,二人很快就各自喝了十几碗,一大壶酒很快就见了底,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喝酒了,巴斯顿见了酒就像见了救命的人,拼命去喝,像是喝酒可以带来好运气一般。 酒喝完了,需要再去打酒。唐律师爷安排徒弟去仲宣楼打酒,不一会儿,满满的一壶酒被师爷的徒弟带了过来。 第134章 斗酒夺观音 这个时候巴斯顿还在吹牛:“来来来,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你这个羸弱书生能喝过我这个酒桶。来啊!来啊!谁先趴下谁是孙子!太气人了,竟敢掉包!掉包了还不承认,真是气死我了!” 他越生气,越喝酒,越喝酒,越生气,底下的群众看得兴高采烈,他喝得也震撼。 很快,三大壶酒喝完,再看看巴斯顿,已经烂醉如泥,瘫软在桌下,是顺着凳子溜下去的。 李力一看,这还比什么比呢?看看唐律师爷,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是喝的是水不是酒,可是,明明是从一个壶里出来的,难道有假? 到场的西域的外地人不少,也都见证了这个事实。真正能喝的还是师爷,并非包庇,酒判官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只得宣布喝酒比赛的冠军就是唐律,巴斯顿输了。 酒司令宣布了结果,李力只有将瓷观音判给承恩寺,大家都没意见。 人们散去,只有巴斯顿还在沉睡,鼾声大作,被同乡抬回会馆,三天后才醒过来。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大呼上当,酒误事,酒误事啊! 也就奇了怪了,平时三壶酒不在话下,这次比赛竟然输给一个白面书生,难道酒是假的不成?不对啊!酒让这个酒桶醉倒,让白面书生没事,这是怎么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里承恩寺邀请唐律前往,设宴款待唐律,当然都是素食,十分丰盛。 席间,住持问唐律:“敢问师爷,您为何喝酒没事?看那个巴斯顿外号酒桶的,竟然醉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简单,只需要对酒壶进行简单改造一下就行。这样的酒壶,是夹层酒壶,里外两层,从外面看,和正常酒壶无异,相差不大,但是,机关就在酒壶壶嘴。壶嘴和内外层相连接贯通,如果按住上面的小孔,只能倒出来水,如果倒酒的孔被吸牢,就无法再出酒,同样,如果按住下面的孔,水就被吸牢,只能倒出酒,不能倒出水。实际上,在倒酒的时候,是我的徒弟,勤快地跑前跑后,我知道,徒弟知道,就是巴斯顿不知道,他的同乡不知道,在场的围观群众也不知道,甚至县令还有酒司令都不知道。这次比赛,巴斯顿注定会输。因为他不懂,喝酒其实有技巧,不能使蛮力,他瞧不起白面书生,已经输了一局,他骄傲自大,输了第二局,最后逮到酒就不要命,这是乱了方寸,输了第三局,三局过后,已经回天无力,加之酒壶暗藏机关,他不彻底输才怪。”唐律言道。 “哈哈哈,原来如此!真是高啊!师爷不愧是师爷!真是孔明在世赛过诸葛啊!看来,这尊瓷观音是妥妥地物归原主,成为承恩寺镇寺之宝了。再次感谢师爷!”住持言道。 “这个不算啥,你的徒弟慧通很机灵,见风使舵,没有他的帮助,比较难以达到目的。”唐律言道。 住持对慧通笑笑,说:“后生可畏!将来必有出息!” 众人大笑。 酒足饭饱,唐律离开承恩寺,打道回府。 慧通提出要跟着唐律学习一段时间,唐律本来不看,因为他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带徒弟,也不喜欢教学生,如果带徒弟或教学生,就要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当然,如果时间少,花费时间和精力不多,也可以考虑,遇到优秀的人才,就果断允许。 “俗话说,喜怒哀乐,现行于色,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唐律说。 “什么意思?” “就是说,人的精神状态能够通过面部表情表现出来,自己不觉得,可是,别人能看出来,如果不想看的,当然看不出来。也就是所谓的睁眼瞎,明明能看见,偏偏选择不看。这样的人就是睁眼瞎。你看现在有很多人都是。”唐律说。 “这个是真的有,不少人都是。越成熟,越会伪装,小孩子不会伪装,该哭的时候就哭,该笑的时候就笑。” “是的,你的理解不错,人越长越糊涂,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了。因为担心被拒绝了。”唐律说。 “师爷,你说说看,什么最能表现人的真实心思意念呢?”慧通问。 “当然是哭和笑。” “哭和笑的种类有很多?”慧通问。 “是的。各类哭和笑,表达了人的各种不同的感情,内心的感受,或者内心的感觉。”唐律说。 “是不是有很多这方面的记载?”慧通问。 “当然有,书上记载的有不少。我们办案,或作为代言人,需要了解这方面的常识。要经常深刻体会,用心领会,这样才会进步。”唐律说。 “师爷说的是!”慧通应道。 二人漫不经心地走在街上。 忽然,一声凄厉的女声划破长空,传到很远的地方,这是悲怆的哭声,真是声振寰宇。 这个声音中带着恐惧。 不是失去亲人的痛苦的哀嚎。倒像是对自己将来的命运感到害怕的哀鸣。 他俩越走越近,哭声不仅不减,反而增加,声音越来越大,接近嚎叫了。声音中透露出胆战心惊,每个声音都撞击着唐律的心,就像急匆匆赶回家的人猛烈敲击着心房的门一样。 于是,唐律对慧通和尚说:“这一家一定有亲人快要去世了。走,咱们快去看看。” 说着,他们就进了院子,看到一名男子直挺挺地躺在床板上,旁边一名女子正在痛哭流涕。 “敢问你是死者的什么人?”慧通问。 “妻子。”那女人泪眼婆娑,瞟了一眼和尚,心想这么快就来做法事吗?她心里想,嘴上答了问话,这一下,大家都明白是她的丈夫死了。 唐律听了,心生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只好问:“果真是死者的妻子?” 那女子见问,有些慌张,眼睛再次瞟了唐律一眼,马上转移到别处。 她又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慧通问:“死了多久了?” “大约一个时辰。”那女子回答道。 唐律马上变了脸色,表情凝重起来,看着女子冷冷地说:“这就不近情理了。” 那女子一听,吓了一跳,坐在地上。 慧通问:“师爷,为什么不近情理?” 慧通的意思是,既然丈夫死了,心里难受,肯定要哭,哭声有大有小,这个没有什么区别。大声哭是嚎,小声哭是泣,无可厚非啊! “这个你大概还不明白,等一会儿就让你看清楚真伪,你去李力那里,就是判断处理瓷观音案的那位县令,李大人,让他安排仵作来验尸,看看男子的死因,我总觉得这男子死得蹊跷。”唐律说。 慧通点了点头,不知道原因,但是听话照办,他很快赶到李力那里,李力一听,心里暗暗佩服唐律,这位师爷平时到处游荡,看起来不务正业,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办案啊!精神可嘉!值得学习!原来生活中到处都有案子可办,到处都有可以学习的地方。 李力迅速让人通知仵作前往,然后悄悄安排衙役远远地跟着,等待时机,伺机而动。免得他们吃亏。 仵作一到,就开始对男子死尸进行检验。 唐律将这件事交给了仵作,差役已经出现,在大院门口,然后将这个院子房子包围。 唐律和慧通离开这家。 慧通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看,只要是人,按照人之常情来理解,对于亲人,亲人如果有病,会产生担忧之情,总害怕亲人的病不好,会有危险,后果不能去想。对于亲人的去世,已经彻底绝望,会十分悲伤,感到没有前途和依靠,万念俱灰,哭起来就非常悲恸。如果没死快要死,就会害怕,死了的,反倒悲哀,不会感到害怕。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唐律问道。 “是的,我觉得有道理。很多人一直想要挽留亲人,不让亲人生病或者去世,只要亲人还有一口气,就感到恐惧,好又好不了,死也死不了,就恐惧。这个时候心情可以理解。如果已经死透了,就会十分悲哀,那么,这个女人已经明知道丈夫已经死去一个时辰了,还是那样的哭声,实际上哭声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和害怕,这里面难道没有问题吗?肯定有问题的。这样的哭,实际不是哭,是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嚎叫。不是动了真感情的哭,而是害怕自己被追责的怕,怕极了才会失声嚎叫,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就是这样的状态,所以,我就判断,这个女人一定做了让她害怕的事,要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唐律说。 慧通一听,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他点了点头,心里盼望着早点知道死者的死因,可以验证一下看看唐律说的对不对。 “你注意到没有?当我们走近她的时候,她的哭声,那种恐惧的哭声,声音音量更大了。这又说明什么呢?”唐律问。 慧通这才恍然大悟,他时候:“对,我明白了,她害死了她男人,害死之后,又害怕,在作案之前,既要杀死她男人,又怕被外人知道和议论,为了遮盖她的杀人嫌疑,让外人知道她死了丈夫,是被人害死了,她就开始装,开始表演,就是开始哭,用大声哭来遮盖自己凶手的事实。这种哭不是发自内心伤心的哭,而是一种掩盖罪行的伪装的哭,这样的哭,声音中无法避免地流露出莫大的恐惧来,当她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之后,恐惧的声音更响亮了。是不是?师爷?” 唐律见他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唐律在前慢慢走,后面来了一群人,押着一个女人,唐律他们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哭丈夫的女人。 慧通看看唐律,打心底佩服他! 果然被唐律说中了,这个女人就是凶手。 经过仵作验尸,发现这个女人的丈夫被这个女人所杀,有物证,就是杀人的匕首,还有血染的衣裳,另外,就是女子的口供,她承认是她杀了她丈夫。 因为她丈夫经常喝酒,赌博,喝酒喝醉了回家就打她,赌博赌输了回来拿钱不给,也打她,赌输了,回来没有地方撒气,也拿她当出气筒,还是打她,经常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 刚好在算命的时候,遇到一个算命先生,先生对她有意思,她也觉得算命先生好,只要不打女人,这样的男人就很好。她就想和算命的好,算命的也看她可怜,就答应了。 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先解决她男人的问题。如果不解决掉前一段婚姻,算命的不干,说这是通奸,是私通,这样的事不光彩,就不能做。 女子回家后,找了个机会给他说了,想要他写一封休书休了她。 她丈夫不干,不仅不干,不写休书,又把她打了一顿,这次打得比较严重,她就有了杀心。 她丈夫又去赌博,输了继续找她要钱,她也没钱,平时靠给人缝补为生,攒不住钱,还要生活,她丈夫不管不顾,让她去找雇主预支费用,她不去,不去就挨打,实在没办法,只有去,还好,雇主知道她勤劳能干,做一手好针线活儿,就给她预支了费用,她丈夫拿到了钱,又去赌场赌博。 日子就这样过,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这一天晚上,她老公喝的醉醺醺地回来了。 她一看机会来了。 匕首是早就准备好的了。 只是想到血淋淋的,就害怕,几乎放弃。 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鸡都叫过三遍了。再不动手,恐怕就来不及,于是她心一横,变得刚硬,一刀下去,正中心脏,没想到鲜血到处喷溅,染红了衣裳,然后藏好了匕首,眼看她丈夫没喊出一声,就腿脚弹踢了一阵,就没了动静,身子一直,就咽了气。 趁着她丈夫身体有余温,将其放在床板上,然后开始痛哭起来。 这个时候,唐律和慧通刚好路过,听到哭声,就循声进来,看到这一幕,经过简单交谈和观察,就明白了真相,只是没有说破。 女子被押到县衙,李力听了仵作的检验报告,立马将女子打入大牢候审。估计很难有生还的希望。 第135章 马去马又回 那个女人后来被李力审讯,发现真相,觉得事出有因,是因为女人长期遭受家暴,没有办法,如果不先下手,估计会被折磨致死。 女人的丈夫死有余辜,只是死于女人之手,有些窝囊,这个男人的兄弟,有些难过,就恳请严惩凶手。 女人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但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无法休夫,只有被动休妻,她感到万般无奈,实在走投无路,只有走这条路。 李力苦于现状,也无法变更休妻之规定,只有按照律法,对她网开一面,不杀,但是活罪难饶,打八十大板,刺配一千里,有命回来,就回来,无命回还只有命丧他乡。 这个女人也就算交代了,算保住一条命,算命的说等他,谁知道真假。 再说李力刚处理完这个案子,就想找唐律谈谈,谁知唐律带着慧通和尚云游去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奇怪的是,他带着慧通,竟然一路吃喝都不用操心,慧通俨然成了一个云游四方的僧人,到处化缘,就是不开口,也有人来施舍,这个倒让唐律大为惊讶,原来,拥有和尚的身份比拥有师爷的身份还管用。师爷一定没有人施舍,除非师爷教学生,或者给人写字,可以赚点钱,贴补家用,完全不像和尚,衣食无忧,只是把经念好就行。 李力也只能随时关注唐律的动向,只要回来就去拜访。 这一天,他正在后院看书,有人报案,击鼓鸣冤说:“一匹上好的马被偷了。” 李力感到奇怪,这个年代,盗窃金银珠宝的很常见,没见过盗窃马匹的,这个贼有些另类,难道对金银不屑一顾?还是觉得偷活物更刺激? 这样口味的窃贼李力倒想要领教领教。他一听这个案子很有意思,在基层当县令,有意思的就在这个地方,啥奇怪的案子都能遇上,啥人都能碰到,真是长见识。 李力看老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他的马现在已经变成肉了,正在被别人大快朵颐呢。 “你先别着急,你先说说看,你的马长的是什么样的?说清楚了,才好帮你,越详细越好,可以了解案情多一点,才能有效破案,及时帮你追回你的马。”李力言道。 “大人,我不好,都怪我小老儿太马虎,平时都谨慎,从不出差错,偏偏就是昨夜里,小老儿也不知道咋回事,竟然昏昏入睡,平时都不这样的。结果小老儿一打盹,就给盗马贼机会了,盗马贼就像是在观察小老儿和马匹多日了,就在等机会下手。可能是月亮变没了,天黑不见五指,刮大风的时候,总之,就是在利用天气作掩护的时候,进行盗窃,这样才能成功。”老汉说。 “你还没说你的马长得啥样呢?”李力问道。 “哦,瞧我这记性,前言不搭后语的,我的这匹马,那可是良种马,千里马,真是一匹好马。四岁口,个子大,脊背宽阔,四个蹄子,雪白雪白的,就像四个蹄子在雪地里奔跑,也像踩着天上的白云。这真叫美啊!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纯种的马。它的身子就像火炭一样红,跑起来就像一团火,身上的毛色泽正统,亮丽,像是红绸子,像是缎子披在身上,看起来非常华贵。跑起来速度很快,就是千里马那样的速度。里里外外怎么看都是一匹好马。关键是这匹马不仅好看,而且实用。例如,用来送信,是最合适的选择。几乎所有男的都十分欢迎这样的马。”老汉言道。 “明白了,那么,夜间外面有什么动静没有?”李力问道。 “小老儿稀里糊涂的,睡着了,隐隐约约听到有一群马匹经过,像是作梦,又不像是作梦,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听到了。大人,这么一问,小老儿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过,有一点肯定,就是听到了马的嘶鸣,不是鸡叫,绝对不是鸡叫。”老汉言道。 “你估计是什么人经过你家?”李力问道。 “估计是马贩子路过。小老儿见识少,只是瞎猜的,还是由大人来定夺。”老汉说。 “嗯嗯,你先回去,老人家!等候消息,希望在不久的将来,给你好消息,等找到了你的马,再通知你来将你的宝贝红马带回家。”李力言道。 老汉有点怀疑,不过看李力那坚定的眼睛,也就不好多问什么,只有听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县衙,回到家里,坐等消息。因为丢失了宝马,干啥事都没心思,没劲儿去干活,干脆闲坐着发呆。 李力想了一会儿,有了,这个计策希望管用。 他就让书隶写下告示,张贴在城门口以及市集广场人流集中繁华的地段,上面写着:“本知县奉朝廷之命,在本地选购优质马一匹,择日送京师。要求该马个子大,脊背宽阔,毛色正宗,颜色如燃烧的火炭,大概四岁牙口,有此类马匹者,本知县愿意出资白银一千两购买,望有此马者,限定三日内速速送往本县县衙,过期不候。此布。” 告示一张贴出去,百姓云集,摩肩接踵,争先恐后来伸长脖子来看,有的不认识字也要抢在前面看看热闹,无奈不认识,只好左顾右盼,有卖弄文采的落第读书人高声念出告示内容,大家唏嘘不已,羡慕的要死,可惜就是没有红马。 眼睛倒是被这巨额购买白银引诱的通红。最后因为无货,只有摇摇头,悻悻然地离开,可是消息不胫而走,虽然没有得到银子,却得到了炫耀的资本,成为消息灵通人士,可以到穷乡僻壤等偏远的地方进行炫耀,信息就等于钱,自己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也许可以得到一点信息费也未可知。 一般人家,别说好马,就是一般的马或者瘸腿的劣马,都没有,谁买得起呢?就是有钱了也会考虑买毛驴,可以代步,买牛可以耕地,买马基本没多大用处,只要不打仗,马还不如牛和驴。 这个消息传遍了各地,城内城外都知道了县衙要买红马的消息。 有一些大户人家,家里有一些马匹的,也都牵来给李力过目,说不定李力看中了呢。谁知道,李力的目的就是红马,其他颜色的马,一律不要。 有些富户想要给其他颜色的马刷上红色颜料,想一想还是作罢,欺骗老眼昏花的县令还差不多,要想瞒住李力,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还没走出县衙,说不定就被大板子拍死。这个险还是不冒为好!免得落个四肢不全或者残疾度过余生。 富户们想要得到这一千两银子也很艰难,来了一拨,又来一拨,都不符合要求,李力要的马始终没来。 正在他灰心的时候,第三天的下午,才有一个马贩子来了。他探头探脑地,左顾右盼,生怕被人认出来,缩头缩脑,尖嘴猴腮,总也不安分。在想着逃跑路线,一边往前探路,一边看好后面的退路。 李力一看那马,果然红马,雪白的四蹄,约四岁,长得真好!就是一匹千里马,难怪老汉对它痴迷若狂。 李力说:“目测这马是入选之马,你先暂时等等,本县令着人去取银子过来。” 李力说着,说起来是找人取银子,实际上安排人火速前往,请老汉过来指认马匹。 很快,那老汉赶到,马贩子还以为取来了银子,心里正高兴呢,却看到一个老汉来了。 那红色大马一看到老汉,立马挣脱缰绳,“哒哒哒”迅速跑过来,对着老汉前蹄腾空而起,高高在上,后蹄站立,本来是一匹大马,这样扬起前蹄,更显得高大,马鬃飘逸乱飞,大马裂开大嘴叫着,喷着,打着响鼻,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热情似火,然后,红色大马放下前蹄,欢快地围绕着老汉兜圈子,停下来后,开始舔着老汉的手。老汉笑眯眯地说:“大人,就是这匹!” 马贩子一看这情形,早就吓破了胆儿,毕竟做贼心虚,想要悄悄溜了,谁还敢要钱? 他瞅了个机会就要开溜,被李力眼睛余光一扫,就看到,给捕快做了一个动作,眼睛一扫,嘴巴一努,捕快明白意思,立马大喊一声“蟊贼哪里逃!”然后抖开绳索,将马贩子捆绑了,扎扎实实,想要跑就找不到门儿了。 马贩子知道中了计,可是也没办法。只有老实交代。 原来,他早就看上了老汉的那匹红马,只是没机会下手,因为老汉很精明,日夜上心,一心照顾着红马,蟊贼没有机会。后来,他学习别人的经验,说,老人没什么瞌睡,精着呢,要想得到马匹,必须要让老人沉睡。 他就问怎么样才能让老人沉睡,有人告诉他,除了用迷魂香,就没有别的方法。 迷魂香可以让人沉睡。 蟊贼就准备了迷魂香,先在家里练习,结果第一次练就失败了,不是迷魂香的问题,是自己吸入了迷魂香,本来是往外吐的香,结果自己误吞了,让自己晕了过去,等到醒过来,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 于是他继续练习,吞吐迷魂香都是要练习,如果没练好,就去现场,恐怕人家还没迷倒,自己先倒了,那不逮个正着? 他练习了几天后,总算掌握了,觉得自己没问题,就趁着一个没有月亮的漆黑的夜晚,悄悄摸到了老汉的家。 看看老汉在“钓鱼”,在子夜时分,他透开窗户纸,然后将迷魂香吐进室内,过了一会儿,迷魂香起了作用,那老汉倒下入睡。 他刚要行动,发现外面有人巡夜的,他赶紧躲了起来,等巡夜的走远了,他才摸到马棚,找到那匹红马,将红色大马牵出了老汉家。老汉还在沉沉入睡状态。 他将马牵到他盗取的其他马匹一起拴着,等机会带到外地出售。 还没走,就听说了告示,他心想到了外地,还不如先在本地消化一部分,这样就不用全部带到外地。要知道,马在路上不出事就是赚的,万一一匹马出事,就是一笔损失。 他打定了主意,要来试试,也许能弄一千两银子呢! 他想在第一天就来,心想,万一这是一个陷阱怎么办?也许是县令在引蛇出洞也说不定!还是先看看再说。 头一天,没事,他有些心动,想在第二天去试试。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有些唐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个坑呢?一旦掉到坑里就出不来了。 还是再等等。 第三天,有富户过来,牵来各式各样的宝马,可是,颜色对不上,怎么牵来的就怎么牵走,眼看时限快到了,想想看,最后一个半天,如果没有符合条件的马,那么,这匹马就稳操胜券了。如果不去,过期不候,如果去了,是要冒险,不冒险怎么能有钱呢?还是试试,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试不知道。 果然,李力没有看出来,他去取银子,让他开心极了,眼看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没想到银子没等来,等来了红马的主人,这事弄的,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没说的,李力查明他盗马的事实,然后判没收所有的马匹,打四十大板,然后发配边疆去喂马,好好和马打交道,至于能否回来,要看养马的情况。要知道,边疆的马野性十足,不容易管教,要是去边疆养马,还真的需要时间和耐心,估计后半生就在边疆了。几千里,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据说还要穿越沙漠,找不到方向,就会在沙漠里渴死,成为干尸。 李力帮老汉找回了红色大马,老汉高兴极了,逢人就夸奖李力,为人父母官,帮百姓,替百姓撑腰,帮百姓找马,真的是清官好官,真是难得!作梦都没想到红马会失而复得。 这可好了,马去了又回来,像是一场梦,不过,马还马,人还是人,多了这个经历,老汉更加珍惜这匹马,更加悉心照料,这个案子传播甚远,不少人都听闻此案,对李力的作法交口称赞,津津乐道。 第136章 小偷全不见 这件案子结束之后,襄阳县很长时间都没有蟊贼,知道李力很厉害,擅长捉贼,贼都不敢在风头浪尖上引火上身。 不过,过了几年,内卷严重,很多人没了收入,就有些歪门邪道,有的是重操旧业。 李力很是头疼,毫无办法可想。 这个时候,唐律从西域回来,他去西域看看,看外面的风土人情,觉得很有意思,长长见识,免得老了跑不动了很遗憾。 李力听闻唐律回来,马上亲自登门去请他出出主意。 唐律早就耳闻最近襄阳县盗窃成风,肯定有原因,他心里有数,听了李力的述说,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那就是绝对不是偶然现象,一定有一个无形的力量在支撑,也就是说,一张隐形的大网络,就像巨大的蜘蛛网,看不见,或者容易被忽视,实际存在,错综复杂,不知始终。找不到头,就很麻烦。 没有理出头绪来是很麻烦。 “大人,小偷背后有大盗,肯定有利益往来。大户之间相互竞争,特别是做生意的,发了财的,担心别人超过自己,就可能采取下三滥的手段例如小偷小摸,将竞争对手的钱偷走,让对方没有了周转资金,或者陷入经济困境,暂时错过了进货的时间,因为没钱,也会造成一定的信誉损失。这样就压制了对手,提升了自己竞争能力,慢慢就将对手陷入死地。这个就是大户之间的斗争。借着小偷的手来达到目的。”唐律说。 “说的有理,就是不知道是谁。” “襄阳城内有做相同生意的几家铺子吗?” “有啊!就像绸缎铺子,还有卖米面的,只要民营的,就有好几十家。” “这就不奇怪了,一个一个去查,恐怕还不行,要等小偷自己落网。想必富户之间都相互防备,加强了防盗措施,大人稍安勿躁,不会过多久,就会有人落网送官。”唐律说。 “真的吗?” “是的,不信就再等等。要是没有小偷送官,愿赌服输十两银子奉上。”唐律言道。 “哈哈哈,那好!” 果然,第三天,就有人扭送一个小偷来报官了。 李力暗自称奇,这个人可真神啊!竟然能看到未来的事。 于是,李力急匆匆派人去请他参加庭审,也就是过堂,看看有什么进展,还要看看如何发落最好,免得背后出现问题。 小偷自称不是自愿作贼,毕竟心虚,是受人之托,但是不说谁委托的。 “下跪者何人?”李力问。 “小的姓李,家中排行第四,人家叫我李老四。”小偷说。 “李老四,你怎么说受人之托去盗窃,本官倒是第一次听说,你说说看,到底受谁之托?”李力问道。 “这个不能说, 说了小的是死,不说小的也活不好。大人明鉴。”李老四说。 “你在开什么玩笑?到了公堂之上,不说,皮肉就要受损。你不要帮人打掩护,你承担不了这个责任。你们作案彼此沟通,相互包庇,不要认为本官软弱好奇,可以欺哄过去,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其实你们想错了。”李力言道。 “大人,小的不敢说。” “难道是庞大的盗窃系统?咋就不敢说呢?” “是的,差不多。大人明鉴。”李老四言道。 听到这话,李力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有内幕,唐律所言极是。真是一个未卜先知的人才。 唐律悄悄告诉李力道:“按照大明律法,小偷如果对所犯之事予以承认,那么依照律法对小偷只能处罚,却不能定罪。” “明白。”李力点点头说。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如此如此办。”唐律低声对李力说。 “李老四,你家亲戚在哪里?”李力问。 “大人,小的家的亲戚都在襄阳县境内。只有两户在城郊。”李老四言道。 “好,你说出地址,请他们来公堂。”李力吩咐道。 “这个,这个,这个不好?”李老四说。 “什么好不好!本官要求你这么做,要不然,就让你尝尝刑具是什么滋味。”李力厉声说。 “别,别,别,大人,别这样!小的愿意说,愿意说!”李老四言道。 就这样,李老四供出了他的所有亲戚的地址,捕快一一记录,然后去城内城外,将所有亲戚都传过来。 众人到了公堂之上,齐刷刷跪下,乌压压一大片。 “请大家来,不得已而为之,为了教训李老四,大家都有责任和义务来管教,谁让家门不幸,出了一个梁上君子呢?这个责任应由家族中的老族长等其他长辈来承担,属于疏于管教导致这个后果,既然诸位舍不得管教,本官就越厨代庖,代替诸位来管教李老四了。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长长记性,看他下回还敢偷。”李力说着,就命令衙役将李老四绑在公堂柱子上,抱着柱子,后背露出来,吩咐衙役将其抽打一千鞭,众人一听,脸都吓白了。 这是要活活打死人节奏了。 一鞭子下去,李老四就惨叫起来,像是杀猪那样鬼哭狼嚎,第二鞭子下去,李老四就晕了过去,然后,泼水让其清醒,接着继续鞭打。打累了再换人接着打,打到一百鞭子的时候,李老四呼天抢地要饶命,声音震动公堂房梁,灰尘簌簌往下掉落。 众亲戚也听不惯这杀猪一般的嚎叫,连忙磕头求情,让大人放过李老四,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李力倒不怕出人命,在过堂的时候,人犯去世,不用负责。这个时候最要命的就是审讯不出结果,有了结果就好对上面交差。人们普遍认为小偷不被定罪,可是要对其进行惩罚,起码要让人人都知道他是贼,脸上无光,自然不愿意作贼。 要罚就要从这方面着手才行。 “要绕你性命可以。但是有一天条件。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李力问。 “大人,只要让小的活活着活着,只要活着,什么条件都可以。都可以。只要活着。”李老四说,有气无力。 看来这一顿鞭子抽打,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要李老四明白这个道理,李老四也立刻懂了,不挨鞭子,不皮开肉绽,不懂规矩,这次鞭打,让他心服口服,算是被疼痛给制服。 “好,本官就不鞭打你了,你呢,啥事也不用做,就只做一件事。”李力言道。 “大,大,大人,您说,干啥都行!”李老四说。 “就是办公差。” “办啥公差?大人,请说!”李老四追问。 “哦,对了,本官再次确认问问就是你还偷不偷了?” “偷?哎——就是打死我、拿刀逼着我去偷,我也不干了。”李老四说。 “你当真不偷了?” “当真!” “如果还偷逮着了怎么办?” “大人,别开玩笑了,如果我李老四还偷的话,逮着就不用鞭打,直接剁手指。”李老四说,看起来下了决心绝不去偷了。 “那就好!你要改邪归正,别给后人留下污点和骂名。本官饶你,不打鞭子,就给一份公差,让你将功补过,罚你打扫襄阳县城区内的街道,保持街道干净卫生,为大家谋福利,让大家走路干干净净,让老百姓中间要巧取豪夺的人,那些蠢蠢欲动的,都停下来,不要以身试法。否则,严刑峻法,定当严惩不贷。”李力言道。 “大人,小的愿意扫地,愿意扫地,只要不挨鞭子。”李老四言道。 案子审结,等书隶拿来口供和审讯笔录,让他签字画押,他只有照办。 众人散去,从此,襄阳街头上有一个扫地的人,就是李老四。 寒来暑往,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是扫地,李老四苦不堪言,如果干一个月两个月,还比较新鲜,如果再干下去,就觉得有些勉强,十分枯燥,干了春夏秋天,到了冬天就麻烦,天太冷,不愿意天不亮就起床,想睡个懒觉都不行,他十分痛苦。身上的鞭痕还在,疼痛已经忘记,他遇到了李力,就恳求道:“大人,小的知道错了,打扫街道这个工作太辛苦了,前脚刚扫干净,后面就脏了,还要再扫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低素质的不讲文明的,随地丢垃圾,令人头疼,我可不是他们的下人,我只是扫地的,是吃公家饭的,可不是他们的奴才,被他们呼来喝去的,真是太气人了!恳求大人不要再让我扫地了,不管干啥都行,就是不扫地。” “那怎么行?如果你不扫地,谁来扫地?一天没有人扫,街道立马就会变得脏乱差。你不信可以试试看。”李力言道。 “大人,小的知道错了,扫地这么久,小的都知道,小的还希望做点别的,不能扫一辈子街道?我就这么一点出息吗?” “行,看样子你还是有点抱负心的,这样,你可以不扫地的,如果要证明你的确后悔,愿意悔改的,本官可以免除你的公差,也就是说,本官可以赦免你的过犯,但是,你必须找到接手的人,也就是说,你走可以走,但是必须有人扫地扫街道,如果没有人接手,你就走不成。”李力言道。 李老四满口答应下来。 于是,李老四一边扫地,一边寻找接手的,结果,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都听说了,特别是那些李老四的同伙,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大概都知道了李老四一边扫地,一边不怀好意,到处寻找接手的,就纷纷逃避,因为不知道李老四会在哪一条街道出现,每次出门,就像老鼠躲避耗子的意思。人人自危,生怕被李老四认出来,尽量昼伏夜出,早做打算。 城里的窃贼消失了,襄阳城内一片和平安宁景象。 李老四没有找到合适的,还是自己扫街道。他只有认栽。平时不注意,平时不积累,到了关键时期,就出现了这个问题。 李力暗自佩服唐律的主意真是高明! 后来,李力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了李老四,就取消了他的公差,经过三年的折磨,李老四变得麻木了,李力达到了目的。就是让李老四重操旧业,手脚也不灵便、眼睛视力也不好,无法完成高风险又烧脑的任务了。 李力安排李老四离开,不再打扫街道,正在发愁,谁来继续打扫,刚好有人求见。 李力让来者进来见面,那人一来就跪下,说:“小老儿从襄州赶过来,银子用完,想要找一份工作养活我和妻子。” “那好!你看打扫街道这个活儿能不能干?” “能干。”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训。” “家是哪的?” “襄州的。” “好,那就干着。到月底了就去县衙领工钱。”李力言道。 “再请问一下,能否让小老儿的妻子也来呢?” “当然可以,不过,只能发一个人的工钱,她来也只是来帮你。”李力言道。 “明白,明白,小民感谢大人!真是小民的父母官。”秦训言道。 秦训就在襄阳城内干起了扫街道的活儿,他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忙到熄灯。工作量很大,无怨无悔。在扫街道的同时,也密切关注着各个大户人家的情况,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每次扫地到了大户人家门口,有的大门紧闭,只留侧门供人进出,有的大门开了,里面还有一道影壁,想要看清楚院内的情况,就需要练就好的聆听能力。 眼神不好,可以用耳朵,秦训就专门在这个方面下功夫。 秦训扫地扫到一户卜丰昭家门口,往往会被家仆赶走,说:“卜老爷说了,不需要打扫,自己人打扫。” 秦训有几次被卜丰昭家仆赶走,他还是要去,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他的亲人的声音。 他还不敢肯定。 有一次,他路过卜丰昭家,不是扫地,当时任务已经完成,他准备去菜市场买点菜带回家,为了碰碰运气,就去看看究竟。 这次很奇怪,卜丰昭家大门都开了,只是影壁还在,看不到院内的情况。这一次奇怪的是,竟然有小孩子在门口玩耍。那小孩子十分眼熟,声音就是他,形象也是,还不敢确定,因为平时没有穿绸缎衣裳,也面黄肌瘦,现在长得好,脸圆乎乎的,像是红苹果,眼睛也亮,声音也清脆。 第138章 秦琼卖宝马 秦训老实本分,秦琼就是脑瓜活泛,赚钱,钱壮人胆子,越来越有钱,但表面上看,和秦训一样老实巴交,秦训是真老实,秦琼是心里明亮,外表看不出来。 秦琼的马一般从蒙古进货,那里的马十分彪悍,擅长跑路,但是也有细微的差别,如果选择不当,也容易看走眼,例如牙口,如果看不准,就容易选了老马,出了强壮的马的钱。 秦训也劝过秦琼说:“做生意不要昧良心,要赚干净的钱,这样不会受到良心的煎熬。心情才会好。” “放心,老弟,我在江湖漂,多少风浪都见过。对什么人,就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态度,不能一成不变,如果对待善良的,一定要善良,对待恶人,对待老想着欺负你的,就不要太善良。人家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是一点性格都没有,恐怕也很可怕。”秦琼言道。 秦琼一说,秦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秦训经历过儿子走失之痛,秦琼就恨人贩子,如果遇到,肯定灭了他,只是没遇到,在外表忠厚的掩饰下,秦琼有一颗含怒的心,只要不惹他,他也不惹人,只要惹了他,他必须要惹人。 这马市场上大家都认识秦琼,一般都不敢惹他,做生意求的是一团和气,和气生财。秦琼明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说破,而是静悄悄等机会再出手,只要出手,一定会很厉害。 这一日,秦琼牵着一匹枣红马,来到马市。 秦琼的马通体都呈枣红,没有一根杂色毛,马身就像披着缎子一样光滑,马身强健,肌肉发达,生气勃勃,打着响鼻,像是傲视群马,没有一匹敢与之匹敌。 恰好,有一个红脸汉子也来马市上转悠,看来是要挑一匹好马,或者自己用,或者转手倒卖,都能赚钱,稳妥能赚的样子。 他一眼就看中了秦琼的枣红马。 众人围观,看着秦琼牵着的枣红马,赞不绝口,纷纷竖大拇指表示赞赏。 秦琼面无表情,他心里有数,清楚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想法,如果知道了,这马就卖不出好价钱了。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喜形于色,就是心里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心里明明想要,面子上却对其不屑一顾,明明不想要的,却表现出格外有兴趣,就是对其表现出兴趣盎然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迷惑对方,让对方陷入迷惑,这样等于将水搅浑,好浑水摸鱼。 秦琼知道他们都是看热闹的,真心想买的,不会夸夸其谈,就像有的人只是喜欢议论,喜欢动动嘴,如果要动真格的,就是真金白银现过现的时候,就有人退缩,不会再做,就像这枣红大马,明知道有人买不起,想买的会掏钱,不想买的也只是看热闹,为了不受打扰,就直接标价五百两银子,买得起的自然会买,买不起的自然就是看看而已。 “卖马的,这马咋卖啊?”红脸汉子问。 “你看,和你脸色相配,你真是问对了人,算你走火行好运!”秦琼言道。 “哪里,哪里,我是诚心诚意来买马的,而且是买好马,买到好马,等于买了命,没有好马,在战场上等于送死。”红脸汉子说。 “你说得对。好马跑得快,前进杀敌,快速赶上去,打不过就跑,跑得快就能活。这话说的太对了。”秦琼言道。 “是的,我就是需要一匹好马,有了好马,就等于有了命,只要有命,就有一切可能,如果没有命,啥都没有,所有的马上就成空。”红脸汉子说。 “你这匹马好是好,就是美中不足的,太年轻,怕没有经验,明明是逃跑,却往敌人面前冲,那可怎么办?”红脸汉子挑剔地说。 “这就是骑马的人怎样指挥了。如果起码的人聪明,有智慧,绝对不会怪马,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这马年轻不是坏事,恰好是好事,有的是劲儿,如果是老马,就不可能跑得快。这个你要搞清楚。对不对?”秦琼言道。 “对!只是你这马后腿没劲儿,跑步跑得动都值得怀疑,光嘴上说没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谁卖的东西,谁心里有数,买家没有卖家精明,对不对,我们是门外汉,你是门儿清,在这方面你有优势对不对?”红脸汉子说。 “那是,我是马贩子,不是人贩子,贩马我行,贩人绝对不行。我就是对马有研究,对人没有研究。要说研究人,你应该更在行。我呢,倒想尊你为师了。”秦琼言道。 秦琼已经看出来,买家越是挑三拣四,越是心里想要,如果不想要,早就走开了。 “你是想卖,我是想买,如果不买,我就不会在这里磨蹭了。你说多少钱!”红脸汉子问。 “对,说得对!我刚才报了价。” “什么报价?我刚才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红脸汉子说。 “五百两银子,少一厘也不行。” “诚心想卖的价是多少?” “五百两。” “好,我算是晕死了!”红脸汉子说。 “一分钱一分货,看货给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和命有关的,绝不还价。你要是买耕地的马,那就可以少点,要是买玩耍的马,那更少。越是花里胡哨的,越便宜,看着好看,不中用,就是会打花拳绣腿的,不能上战场,一旦上了战场,非死不可。你是要真本领的马,还是要送命的马?这个是自己选择的。”秦琼言道。 “你的马有什么特点?” “这马来自蒙古,日行千里,汗珠如血,我是马贩子,平时只卖一匹马,遇到识货的,大家合作愉快,生意成交,各取所需,遇到不识货的,免谈,多说一句话都嫌累。这是我的脾气性格,马市上都知道我,你可以随便打听打听。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出门就让马踩死,让马车撞死。我做马的生意,只是图精,也就是只做精品,不做其他乱七八糟的。这匹马是战马,谁骑了这匹马,谁能活命,这话不止说了一遍,越是打仗的,越需要这匹马。不信,你可以随便打听。”秦琼言道。 大家在旁边也七嘴八舌,要看看这匹马的归宿。 “这马看起来不孬,就是价太高,正如你说的, 一分钱一分货,这么高的价,那和命比较,还是不高,不过,我还是想看看这匹马骑起来会怎么样,想试试,不知道行不行啊?”红脸汉子问。 秦琼一听,心想,有戏,这人看起来并非善类,如果不给钱,绝对不给马。 “这个价是真心要卖的价,不能再少了。如果你一定要买,证明你识货,这马和你还是有缘。你要是要,需要先给钱。”秦琼言道。 “我知道,这马我很喜欢,就是不知道骑上去是什么感觉?就是买轿子买车,都可以试试?”红脸汉子问。 “当然可以试试,但是,马和轿子、车都不一样。马是活的。你要是把马骑上就跑,我咋追得上?这可是千里马,一日千里,一会儿就不见影儿了。”秦琼言道。 “放心,我骑着它到附近遛一遛,如果好了,我就买。你看怎么样?” “我才不会犯傻呢!你没有东西抵押,也没人帮你作保,你要骑着马跑了,我到哪里找你去?你这不是开玩笑吗?”秦琼问。 “我又不跑。绝对不跑,谁跑谁是孙子!”红脸汉子赌咒发誓说了半天。 “我的孙子多得很,不多你一个,也不少你一个,你就不要当孙子了。你还是现过现,提供保人,或者提供银子,押着,万一你跑了,我还能挽回损失。你说是不是?”秦琼说。 “那当然好。诺,你看,那个黑脸大汉,他是我兄弟,他不走,哎,大哥,你在这里啊!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去遛马,马上就回。”红脸汉子说。 那黑脸汉子点了点头,往这边看了看,又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大事。 秦琼还有些迟疑,手紧紧攥着马缰绳,生怕被人抢走良马一样。 “你确定那个黑脸汉子是你大哥吗?”秦琼问道。 “确定是我大哥,虽不是亲兄弟,而是堂兄弟,比亲兄弟关系还好,要不然,他也不会和我来马市来买马,因为好马要花好钱,好钱能买好马,多一个人多一双眼,可以帮助拿主意,作参考。他不说话,证明他也满意这匹枣红马,如果不满意,早就跳出来劝我别买了。”红脸汉子说。 秦琼想想也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不放心。 有了保人,还要有钱才行。 红脸汉子拍了拍肩上褡裢,发出银子碰撞银子的声音,说明里面装的有银子。 秦琼也听到了声音。 红脸汉子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把这钱押在这里,你帮我看着,我的大哥也在这里,有人,又有钱,你还担心啥呢?” 秦琼看了看,觉得问题不大了,就说:“好,钱袋子放在这里我和你大哥都看着。你呢,就去遛遛马,等一会儿再回来,如果看中了马,你的钱就是我的了,如果看不中,你的钱还是你的,我的马还是我的,生意不成情意在,你去忙你的,我也忙我的。怎么样?” “好,爽快,没问题。你不愧是做生意的老江湖了,一把好手,啥事都瞒不过你,你做事真的没有说的。好,我这就去遛马,给,这是钱袋子,帮我看好了,我去遛遛就回。再见!”红脸汉子说,然后接过秦琼手里的马缰绳,秦琼有点舍不得,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就不好再收回来。只有硬着头皮将缰绳交给红脸汉子,红脸汉子跨上枣红大马,对秦琼说:“请稍安勿躁,马上就回来!谁骗你谁是孙子。” 秦琼刚要反驳,觉得这个家伙还停留在过去,咋就一点都不开化呢! 孙子对秦琼这个生意场上的老手来说,已经太正常了,孙子太多了,做生意靠诚实就能成功的非常少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集市慢慢在散场了。人还没回来。 红脸汉子出去遛马,竟然不见人影了。这可急坏了秦琼,要知道这匹千里马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这匹马特别好,值得这个价。 秦琼暗暗觉得有问题,心想,不好,上当了!他急匆匆打开褡裢一看,里面全是石头瓦片,哪里有银子? 再找那个黑脸汉子,红脸的大哥,秦琼大喊一声“哎呀,不好!骗子,骗子,骗子!” 原来那个黑脸汉子早就逃之夭夭,怎么在眼皮子底下还溜了?真是受罪!真是倒霉啊! 秦琼心想坏了,事不宜迟,赶紧去报官,他就去了县衙,击鼓告状。 刚好李力在后院,本来逢集,他就轻松点,没想到逢集也有人来告状,逛街逛累了来公堂休息吗?简直了,不可理喻! “告状者何人?”李力问。 “小民秦琼。” “秦琼?咋这么熟悉!”李力问。 “哦,我的弟弟秦训打过官司,小民来公堂听过大人审案,真是出神入化,人人敬佩,审理真的是正大光明,明镜高悬啊!人人都心服口服。”秦琼言道。 “是这样啊!本官看你能说会道,和你弟弟秦训比较起来,真是天壤之别,真是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你能说会道,想必是做生意的?”李力问道。 “是的,小民就是马贩子。可恶的是人贩子,不是人贩子,小民的侄儿子也不会经历这场劫难。希望大人将人贩子一网打尽,务必除掉,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秦琼言道。 “你快说你要告谁?除掉人贩子,不是本官一人之力,需要全国甚至更大的地方的人都来做,将人贩子除尽,关键也要让买方不敢买,那么,没人敢买,就没有人贩子去拐卖了。卖不出去,没人买,卖方就不景气,就会改行。这个需要很多人参与才行。”李力言道。 “是的,大人真是人才,应该到京师去当大官,主管全国的人贩子案件,这样,只要全国都没事,襄阳也就没有谁担心自己的孩子被拐卖了。”秦琼说。 第139章 刀下请留人 秦琼的三言两语让李力十分开心,好久没听到恭维的话了。谁都喜欢戴高帽子,李力也喜欢,不过,身为基层的父母官,不需要戴高帽子,这个和他性格有关。 越到高位,越喜欢被人恭维,实际上几斤几两,一旦被恭维,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甚至自己的重量。要作官,就作基层的,这样又有官名,又有实际工作可做,何乐而不为?很多人犯错,都是闲得慌,如果整天忙忙碌碌,哪有时间去思考恶的事? 李力听完了秦琼的案情,心里窃喜,这个四面玲珑八面来风的人,竟然遭到这事,苍天有眼!也算是一种提醒,老实本分太过也不好,他和他弟弟秦训不像是一个妈生的。 不过,既然来告状,也算是一个案子了。 有始有终,才符合做事原则。 黑脸汉子一定还在市场,具体在哪里?在暗处。他们都在暗处,做了坏事的狼一定会跑,但是不会离开有猎物的地方。 老虎也是,知道哪里有吃的,就不会轻易离开,如果冒失进入别的老虎的势力范围,恐怕就有危险。 李力皱了皱眉,主意就上来,他让秦琼先回去等消息,秦琼说:“大人,这匹马可是我的命根子,是用了多年的积蓄,到蒙古买回来的,人家要价高,我送上不少铁锅,人家才愿意的。” “他们要铁锅干什么?”李力问,感到非常奇怪。 “他们爱吃肉,煮肉用铁锅,肉香。用别的不行。”秦琼说,“当地很难买到铁锅,只有我们中原这里才有,他们造不出来,我们可以。铁锅就成了香饽饽了。” “原来如此!看来,你还是懂不少。”李力言道。 “出门在外,不懂就问,看到商机,不能放过,要不然就看别人赚钱了。再眼红心跳也没有用。”秦琼说。 “你说得对。商人值得尊重,并非商人都是奸诈的,也有好的,所谓奸诈,是欺骗善良的人的,如果货真价实,就不算奸商。一棒子打死的作法不可取,我们这里就需要大量的诚信的商人开店铺,只有这样,才能让市场变热闹,方便人们的生活,何乐而不为?”李力言道。 “大人开明,有了大人的安排,襄阳县必将是中原最活跃的市场,最好的地方,商人云集,有人就有钱,有钱,襄阳才有名声。如果闭关锁门,搞自己发展,自力更生,恐怕只能勉强活着,是生存,不是生活。天下名人不敢来,襄阳就是一座死城了。”秦琼言道。 “看来你对管理还是有水平的。让你当襄阳县城市管家怎么样?”李力问。 “这个不好,我还是当商人好。只管买马卖马,其他都不感兴趣,哪里的生意好做就到哪里做。对城市管理不感兴趣,对当官不感兴趣。”秦琼言道。 “看来不想当官是说明本官治理襄阳县取得成功。如果都想当官,说明襄阳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维持生计的行业了。都想着当官,就是对劳动的蔑视。因为劳动被人轻视,劳动人就不被重视,被盘剥,没有尊严,都想当官作威作福继续欺压劳动人。如果都爱劳动人,都爱劳动,都你靠诚实劳动养家糊口,就不用去当官。当官也是为了吃喝穿。”李力言道。 “大人所言极是!小的就是这样想的。当官的要操心,就像父母为儿女操心,操不完的心,操一辈子的心,官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小的宁愿做点简单的事,例如当马贩子,就很自由,也能有收入,何必去劳神劳心去当官呢?去当官的,实际上没有出路的,有点出路的,都不愿意当官。”秦琼言道。 “本官当官,也是想要匡扶正义,惩罚坏蛋,如果天下太平,就先看襄阳县太平,襄阳县太平,天下也就太平,一个小县城可以看到天下昌盛或者衰败,你们好好经商,促进流通,让牧民手里的马换来铁锅,将铁匠的铁锅换来粮食,或者鱼肉蔬菜,都是你们的功劳,没有你们就没有市场,没有市场,人们的生活就很不方便。”李力言道。 “多谢大人对市场的肯定。小民只关心自己的生计,像这匹价值不菲的千里马被骗走,小民只想追回来,至于天下大事,小民关心不了,是管理者关心的事,小民只关心一日三餐,只管自己能活下去,其他的你也别让小民关心,小民还真没兴趣。朝廷不是小民的,小民一日不做,一日就要挨饿,小民三天不做,就会死掉,死掉也没人管,还不如做事,做了就有收入,有收入就能买吃的,有吃的才能活下去。要让小民关心天下苍生,小民能力有限,也没那心情。小民关心的,如果大人能帮忙解决了,那就是最大的幸福。如果不能解决,也就别说大话,免得空欢喜一场,大家都是平等的,不想得到不公平的对待。哪怕现在不公平的事很多,小民盼望不公平不要落在自己头上,落在别人头上也管不了,该是谁就是谁,是谁谁倒霉。小民只图一日三餐吃好,夜里能安稳睡好觉,不怕贼惦记,也不怕贼来偷,每天开心快乐。这样就够了,说别的都是虚的,是文人墨客闲来无事歌功颂德,其实和我们小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万岁,其实大都活不过百岁,越是喊得响亮,越是有很大的问题。”秦琼言道。 听了秦琼的话,李力呆住了,这哪里是商人或者说是马贩子说的话?简直太真实了?很多我们的成长背景,都有这方面的烙印,只是没有人说得出口,生怕说错了要杀头。 现在还在襄阳县,有李力挡着,不会出什么问题,即便有了问题,也需要时间,才能到达京师。到那个时候,估计已经过了期限,也就不存在问题。 李力已经清楚如何处理此案,他让秦琼离开后,就开始布置下去,到死囚牢房里找到一名大汉,外形酷似那个黑脸汉子,根据秦琼的描述,知道这个人如果换上囚衣,披头散发,从外形上看,很容易和黑脸汉子混淆,如果达到这个效果就好了。 李力让衙役给他戴上枷锁,背上插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斩,骗马贼”。 然后,带着囚犯,一路鸣锣开道,一边走一边喊着:“行骗蟊贼已经抓获,为了让襄阳老百姓安宁过日子,当场斩首。” 这话一路走一路喊,路人皆知。 与此同时,李力安排众捕快和衙役脱掉官服,换上普通百姓穿的衣裳,在路两边的人群中穿梭,跟着囚车慢慢前行,一直跟到马市。 两边的衙役听到人们议论纷纷。 真不出所料,一个衙役果然听到旁边有个黑脸汉子高兴得手舞足蹈的,他不防备有一个衙役化妆成老百姓,正在看他的表演。 他说:“又一个冤死鬼诞生!太他妈好了!人人都说李县令高明,我看呵呵,不过如此,不是真的高明,是真的愚蠢!” “哥们,小心,说话要小心,隔墙有耳,有人把你的话传到县令那里,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我怕啥?我又没说例外的过分的话!他现在就是犯糊涂,抓错了人,杀错了人,不是糊涂是什么?糊涂了还不让人说吗?糊涂官办糊涂事,我是替那人打抱不平呢!凭什么说人家是骗马贼,你们听说过这个罪名吗?只有倒霉,哪里有骗马贼?” “这是你的无知了。你看骗子的骗,不都带着一个马字旁吗?应该是骗马贼,李县令没说错。” “瞎说,你替李县令说话,难道李县令给你发工资了吗?或者李县令给你了什么好处?”黑脸汉子说。 “没有给任何好处!我可以赌咒发誓,绝对没有。他是一个清官,哪里有什么福利给我?我们襄阳县境内人人和平安宁就好,不必要争取什么福利,如果生活的一个地比较混乱,就是有福利,也不敢大胆去享用不是吗?” “这个说的也是,不过,很多人都喜欢襄阳,觉得这个地方适合人居。我们在这里的生意也很好,真舍不得走啊!”黑脸汉子说。 “你在做什么生意?怎么舍不得走?” “在做马的生意,这里自由市场,什么都自由,县衙不管,反而对我们很有利,觉得这里做马生意能赚到钱。”黑脸汉子说。 “原来这样!看来,李县令真的高明!放任市场不管,对商家来说是大好事!真是英明!” “那可不是吗!我们在别的地方总也赚不到钱,总是亏钱,到这里就赚了。”黑脸汉子说。 “不会,在别处怎么赚不到钱呢?” “因为别处没有马市啊!哈哈哈哈!”黑脸汉子笑道。 “你,跟我走一趟!”衙役说着,打了一个口哨。 一会儿,就过来四五个人,五花大绑,将黑脸汉子活捉了。 “快报官!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人?”黑脸汉子问。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走!”那人怒道,不由分说,连推带搡将黑脸汉子带到了县衙。 和黑脸汉子交谈的那些人如鸟兽散,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危险,就远远地跟着,然后也到了县衙公堂听审。 “你是正经经商的吗?”李力问。 “小民是马贩子。”黑脸汉子说。 “你是马贩子?可有同行?” “有的。” “我说一个人,看你认得吗?” “请说。” “秦琼。” “他,秦琼?不认识。” “秦琼你怎么会不认识?他一直在贩马,别的生意都没做过。你既然是马贩子,对秦琼竟然不认识,难道你不是真的马贩子?”李力问道。 “不,不,不,大人,马贩子有很多,别的我都认识,就是这个秦琼,突然见问,大人,小民的脑筋不够用,咋就想不起来了。真的抱歉!”黑脸汉子说。 “不,你就不是正经马贩子,你就是一个骗子!说,是不是?你要老实交代,要不然,大刑伺候。”李力提高声量说。 “大人,我不是骗子,我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不是骗子,大人息怒!”黑脸汉子说。 黑脸汉子很清楚,如果李力不息怒,下一步就要动大刑了。 他为了避免受到皮肉之苦,先请李力息怒,目的是不挨打。 “好,你说你不是骗子,那谁是骗子?你只要供出谁是骗子,本官就放了你!” “当真?” “当真!” “骗子是红脸汉子。他才骗了一个老汉的千里马,枣红色的,那马真好!小的配合他,骗走了老汉的枣红大马,然后乘人不备,悄悄溜走,这都是那红脸汉子的主意,和小民无关,全是红脸汉子去做的,小民只是配合配合。事后,小民也没有分得任何报酬。”黑脸汉子说。 “那么说,千里马还没出手?”李力问。 “还没,在找买家,因为这马太好,没人愿意出高价去买,红脸汉子也不想贱卖,只想赚到一笔钱,回家盖房子娶媳妇。”黑脸汉子说。 “那现在那枣红马在哪里?”李力问。 “在金家庄。离这里有四十里地。”黑脸汉子说。 “那简单,千里马要是回来,一顿饭的工夫或者一支烟的工夫就回来了。你能带捕快去找他吗?”李力问。 “这个没问题,小民愿意带人前往。” “对,你这么做,可以将功补过,本官就不处罚你了。你表现好了,本官可以当庭释放你,但是,你一定要将枣红马带回来,还有红脸汉子,一起带回,明白了吗?”李力言道。 “好的,这个自然,没问题。小的也看不惯他的作法,小的是想做正经生意,就是他带的,将小民带到了邪路上,小民受到大人的教育,愿意改邪归正。民间都说大人清正廉洁,办事正大光明,小民十分钦佩,愿意走正路。请大人给小民一个机会,小民一定好好配合抓捕疑犯。请大人放心!”黑脸汉子说。 “好,你们去,快去快回,将人犯抓回,就是大功一件,本地马市会更加繁荣。你们现在做的,就是为襄阳做贡献,襄阳人会记得你们。好,去!去!”李力吩咐道。 第140章 请师师为主 黑脸汉子自告奋勇,带兵前往捉拿红脸汉子。 很快,红脸汉子就被抓获,为首的正是黑脸汉,红脸汉一看就明白,仰天长叹道:“交了一个猪一样的队友,早晚得死,早死早安心!” 黑脸汉不管那么多,开心极了! 他心想,这是做好事,不是黑脸汉的帮助,红脸汉还是江湖人士,现在成了改造对象了。过几年,回归襄阳,还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 红脸汉子伏法,归还了枣红大马,秦琼高兴极了。李力判决给红脸汉子鞭打四十。其他不追究,也不发配边疆,让他继续在马市混着,活跃襄阳县马市,吸引更多的马匹贩子来到襄阳做生意,仅凭这一项生意,襄阳就能得到不少好处。 秦琼百思不得其解,这样一匹枣红千里马,竟然因为打官司名声鹊起,很多人慕名而来,结果被一个退伍的老将军看中,不惜巨资,用了一千两白银买下这匹千里马。 秦琼赚了钱,觉得这生意值得继续做下去,于是还想去蒙古走一趟。 上次去蒙古,带去了不少铁锅,卖了一些钱,知道这个门道的生意后,不少人纷纷效仿,铁锅源源不断地运往蒙古,再从蒙古带回牛羊皮和宝马等等,这个生意没有秘密可言,要想再赚钱,就要另辟捷径,再找一个生意门道。 思前想后,秦琼觉得人们有了铁锅,解决吃饭的工具问题,然后就是穿衣的问题,穿什么衣裳很重要。 上次听说江南的绸缎很紧缺,这次去,秦琼就想带点绸缎过去。因为绸缎很受当地女人的喜欢,不愁销售,去了就会抢购一空。 当地女人豪爽,在其他方面舍不得,但是对穿衣打扮就是花再多钱也不心疼。这个和江南女子有类似的地方。如果想要赚钱,就要把目光盯在人们衣食住行方面。住的问题不用操心,他们都有蒙古包,行也不用操心,因有马匹和车辆,就是衣食要操心。 食物不用操心,有草的地方,就有牛羊,有牛羊的地方,就有肉吃,有奶喝。要穿华丽衣裳,还是需要绸缎,当地不产绸缎,唯有靠中原特别是江南运输到蒙古才行。 秦琼发现这个商机,对谁都没说。他想闷声发大财。 结果用五百两银子买了绸缎,准备去蒙古。 但是,最近路上总不太平,有强盗出没。 他就在襄阳昌盛镖局请了一个人,名叫郝和久,身轻如燕,武艺高强,完成过不少任务,都没问题,没出一次差错,在当地镖局很有影响,是一杆旗帜,口碑相传,很多人知道郝和久镖师,从不失手,从不犯错,圆满完成所有委托的任务。 “郝师傅,这次任务重大,这是费用,先支付一半,任务完成,再支付尾款。如果出现差错,先支付的一半要双倍退回,还要赔偿物资损失,不知道郝师傅是否能够接受?”秦琼问道。 “没问题,不在话下,小事一桩,什么贼我没见过?这是小菜一碟,别说是三百匹绸缎,就是三千,也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别说赔一半,就是赔十倍也行,别说货物损失全赔,就是加倍赔偿,都行。人在江湖上混,总要讲点诚信。人无诚信,无法立足。”郝和久言道。 “军中无戏言,这里不是军中,但是,咱们也可以立一个君子协定,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头里,先君子后小人,君子做到了,也要以文字来确定下来,免得到时候不认账。咱们都是实在人,我请你,出了钱的,你的任务是护送货物到达目的地,这个需要契约,我们签订合同,就要受到合同的约束,如果不守合同,等于不要诚信,守合同才代表有诚信,如果不守,证明还是随心而欲,而人心是最不靠谱的,这个你明白吗?我们要签合同。”秦琼言道。 “好,你怎么说都行。我,郝和久,自从业以来,还没遇到过难办的事,没遇到难对付的人。以后也不会遇到,我一身好本事,没地方用,多可惜!”郝和久说。 “你先不要得意!最近贼明着打不过,暗地里会做手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不得不防,多点小心,不会出事,如果马虎,就会吃亏。”秦琼言道。 “这个我知道,我见得多,只怕他不来。来了一定让他好看。”郝和久说。 “提醒一下,你不要大意了,在和平年代,治安很好,人人都有事做,不会去坑蒙拐骗,一旦遇到坏年成,风气变坏,到了末后的日子,就容易跳出来很多坏蛋,你会防不胜防的。”秦琼说。 “没事,秦老板,这次去,我准备带一个助手,放心,也是跟我学习的一个伙计,一路上相互照应,没问题。他也是我的智囊,有啥事,可以和他商量,不会上当受骗的,保证按时完成任务,你可以放心,请准备好尾款,等完成任务后就立即支付。”郝和久说。 “那么,你这个操作是对的。我呢,只管准备钱,高枕无忧,本来打算亲自前往,又突然有事要耽搁数日,你们就先走,辛苦一趟,事成之后就返回,我来付款。放心,我在马市,人人都知道,你去那里准能找到我,我呢,只做马匹生意,布匹生意,还没开始,这只是试试,看看效果,再决定是否扩大规模。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的付出。”秦琼言道。 “这个不算啥,不愧是常在外地跑的,见识不错,这个单子做完后,咱们好好喝酒庆祝。”郝和久言道。 “什么?哦,对了,郝师傅,千万千万别喝酒误事,要喝酒,咱们回来再喝,完成了任务好好喝,醉他个三天三夜。但是在没完成任务之前,可千万别喝,特别是任何人的酒,就是喊你爷爷叫你爹爹都不要喝,切记切记!能在半路给你喝东西的,要么是图财,要么是图命,你可知道黑店?就是专门将客人杀了,做成人肉包子的?”秦琼问。 “没有听说过。”郝和久说。 “幸亏你常常在外跑,作镖师,业务很多,为什么不知道黑店呢?黑店里机关有不少,从进店开始,就会被盯上,看有钱没钱,看有没有人上当受骗,一旦喝了黑店里的酒或者茶,就会被麻翻了,然后就被大卸八块甚至更多,钱财被收走,人肉和骨头被分解,简直惨不忍睹。你要是没经历过这些,证明你还是很嫩,很年轻,仍然需要努力变老练而成熟。”秦琼言道。 “这么恐怖!那就不住黑店了。”郝和久说。 秦琼一听,觉得这个人就是愣头青啊!说风就是雨,这说到黑店,他不是没听说过,没经历过倒也罢了,总该听说过的,他说没听说,是在卖萌装可爱?不管他,难道他只是四肢发达?先看看他这次的表现再说,万一搞砸了就让他赔偿,他赔不起,就找镖局,他人跑了,镖局总跑不了!到时候找镖局就行。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合同也签了,钱也付了,货物也交了。郝和久就带着伙计出发了。伙计没名没姓,从小在破庙长大,一个老和尚带着,老和尚圆寂后,他就到了街上要饭,被镖局看中,就收到镖局当伙计,他从小被老和尚教育要行善,与人和睦,笑口常开,等等都学会了,就和其他人相处融洽。吃了一些苦,也愿意吃亏,表现很好,被郝和久看中,这次出远门就打算带着他。 因为他为人大方,没心没肺,又爱笑,又没名字,大家都叫他梅兴。意思是没烦恼,对人实心实意,没有心思,不害人,和人打交道比较放心。 郝和久带着梅兴走了。二人翻山越岭,日夜兼程,经过几天几夜的行程,总算看到目的地的城墙了。 目测一下距离大概有三十里。 眼看胜利在望,感到很累,休息一小会儿,再出发,也不为过。 这样的太平盛世,胜利在望,略微放松放松,也可以理解。 “师傅,实在走不动了,休息休息!”梅兴说。 “你确定没问题?梅兴!” “确定,你看,前面就到了。我们又饥饿又干渴,休息一会再走,要不然就会死人的。”梅兴说。 “大白天,能有什么事?再说,青天白日的,这里治安还不错,平安无事。”梅兴又补充说。 郝和久一听,觉得有道理,看看太阳正当午,高悬在头顶上。让人一看,就感到疲惫不堪,不休息,的确难以继续走到目的地。就像强弩之末,不能穿缟一样。 “好,就依你休息休息,只是不能都睡着,轮换着休息,明白了吗?”郝和久言道。 “好的!太好了,师傅!”梅兴说着,一屁股坐下来。 刚好在树荫里,太阳不能直接照射到人身上。还是比较舒服的。如果这个时候有点水喝,那才是最好不过的。 水已经喝完。 不一会儿,远处疾驰飞奔过来一匹黑色大马,那马黑绸子一样的毛皮,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马背上有一个汉子,上身穿着黑色袄子,敞开着,看样子一路飞奔,也出了不少汗。 那黑袄子的汉子,穿着蓝色裤子,看上去像是习武之人,十分干练。 黑袄汉子下马,来到郝和久面前,作揖,鞠躬,谦虚地问:“敢问一个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什么事?但说无妨。” “就是我在这里找一个人,是我的多年前的一个好朋友,可是只记得大概的位置,具体在哪里,还需要打听,村名我也知道,可是,到了那个村,转来转去,硬是没找到,前前后后花去了大概两个时辰了,找人最容易急躁,这让人着实感到头疼。在下看师傅是镖局的人,一定见多识广,说不定可以帮我找到这个人。”穿黑袄的汉子说。 “这个啊!我对这一带很熟悉,这里有三大姓,张、王和李姓。其中姓李的出文人,姓王的出武人,文武各一半的是张姓居多。这里面大概就是一个王姓的你认识。有一个叫王勇的,曾在镖局干过,这个我熟悉,后来他本领高强,觉得镖局庙小,就到了外地,想为朝廷做出贡献。你说的这个王勇,可能就是和你相识的那一位。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他家门前有一棵百年老枣树,就是一个标志,可以去看看。”郝和久言道。 听了郝和久这么一说,黑袄汉子坐了下来,也不着急走了,竟然和郝和久攀谈起来。 梅兴一看,觉得有问题,就对这郝和久使眼色,郝和久见了,就摇了摇头,意思说没事,能搞定,对于这个人,不在话下。 梅兴觉得他师傅轻敌了,不过,师傅还是师傅,既然不在乎,那也无所谓,可能他能搞定。 说着说着,二人相谈甚欢,黑袄汉子很会吹牛也会吹捧人,郝和久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很快就被黑袄汉子的个人魅力所征服。 加上黑袄汉子的信息量超多,可圈可点的故事也不少,让郝和久感到很新奇。也对黑袄汉子充满敬意,觉得黑袄汉子做得很好。真是相见恨晚! 黑暗汉子不经意间拿出一个水壶,先自己喝了几口,郝和久和梅兴看了水壶,顿时感到自己的喉咙被火点着了,腾腾腾的火焰冲天,将人烤焦。 “渴不渴?要不然来点?”黑袄汉子问。 郝和久一看这,心里巴不得想喝,可是忍住了,万一这水壶的水有问题怎么办?还是要谨慎点为好。 “没事,你看我都喝了,你别客气,谢谢你那么热情详细地告诉我了朋友的家,我等一会就去按照你说的地方去找。你真是好人!”黑袄汉子说。 梅兴看着水,只咽口水,郝和久觉得要是有事,这个人早就有事,还不会在这里说话。看来水是没问题的,那么可以答应下来了。 于是,他冲着黑袄汉子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说可以喝点,缓解一下旱情。 黑袄汉子当然不客气,很大方地交给郝和久那个水壶,在壶口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垃圾看着像是一片小小的树叶,他就用手擦了擦壶口,将垃圾除去。 第141章 黑袄贼诈死 看来黑袄汉子是爱干净的人,生怕让他路遇的热心人吃亏上当。 郝和久当仁不让,想都没想,举起水壶,一扬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喝了之后,他眼睛的余光注意到梅兴,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才不好意思,放下水壶,交给梅兴说:“不好意思,还有,还有!” 伙计梅兴接过去水壶,道谢后,也“咕咚咕咚”猛灌下去,黑袄汉子笑着说:“慢点慢点喝,别呛着了,哈哈哈!” 这句看似关心的一句话,让郝和久马上怀疑起来,尤其是后面的大笑,更让人质疑水的安全性,虽说喝的是一壶水,要没事都没事,要有事都有事。像黑袄汉子喝了就没事,想必自己喝了也没事。 他这么想着,就打消了疑虑。 “哈哈哈,倒,倒,倒了!”黑袄汉子笑着说。 郝和久一听,觉得不对劲儿,刚要起身,却动不了了,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软如烂泥,一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脑袋里还想着那些绸缎,只觉得眼前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梅兴也是,眼睁睁看着黑袄汉子夺过水壶,然后到了绸缎那里,将绸缎装上马背,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将马牵走,货物也跟着走了。 梅兴刚要喊,却觉得口干舌燥,发不出声来,刚要去追,发现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似的,不听使唤,无可奈何看着他大摇大摆地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太阳已经偏西了,郝和久才慢慢醒过来,发现梅兴坐在那里哭。 “你喝了?” “喝了。” “睡了?” “嗯,睡了,师傅!” “哎——这算是倒了血霉了!一辈子谨慎,没想到栽了,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人害了咱!真是太气人了!只要逮到他,一定把他大卸八块不可!”郝和久恨恨地说。 “师傅,那怎么办?”梅兴问。 “问题就在他的手上,你发现没有?他喝了没事,后来他用手擦了擦壶口,咱们才喝的,我年纪大,喝了先晕倒,你年轻,后晕倒,还是先醒过来,也可能我喝的蒙汗药喝得多,你喝得少,总之都喝了蒙汗药,他没喝,以后要小心,在外一定不能喝陌生人的东西。切记切记!”郝和久说。 “是的。师傅,以后绝对不乱喝别人的东西,就是再好的东西,也不能碰。这个坑挖得太完美,一不小心就容易陷进去。”梅兴说。 梅兴说话口无遮拦,这句话说的对,让郝和久十分欣赏。这个小伙计竟然成长这么快!看来,还是要经常出去走走闯荡闯荡,才有记性。不吃一堑,就不长一智。 郝和久很快就想到报官,要不然,不仅拿不到剩下的费用,还要赔偿,这是合同里写清楚了,如果是遭遇盗匪,可以以不可抗力为由来进行抗辩,还能挽回一点损失,起码不用赔偿,了不起剩下的费用不要了。 这么一想,他也想通了,也顿时豁然开朗,要解决问题,必须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一旦找到,就迎刃而解。 已经做了决定,师徒二人就进了城,空着手,刚好遇到了唐律。 唐律怎么在这里? 他是来拜访朋友的。朋友早就带信给他,让他秋冬季节闲的时候来,那个时候没有蚊虫,或者有,也蹦跶不了几天,像那些蚂蚱,蚊子也没有盛夏的时候厉害,基本上快要玩完了,这个时候到蒙古,是最好的季节,不会被蚊虫叮咬,反而遇上牛马羊肥壮,吃肉正当时。 他来玩,街上遇到郝和久师徒。 梅兴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唐律,大声喊:“师爷,师爷!” 唐律回头一看,是郝和久和梅兴。 因为唐律常去昌盛镖局查案,了解案情,和里面的人非常熟悉。巧得很,十有八九总能见到郝和久师徒,仿佛上苍早就有安排。 唐律听到这蒙古竟然有来自襄阳的人,感到很亲切。问:“怎么两手空空来到这里?” “借一步说话!”郝和久说。 唐律顿时明白,他们看到和唐律一起的蒙古朋友名叫阿木尔的,阿木尔热情邀请他们去喝奶茶。 对于这奶茶,郝和久倒不感兴趣,因为一提到喝的东西,他就害怕,这次看到了唐律师爷,虽然不害怕,可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有很大很多的顾虑。 “这次来,本来是带着货的,一批绸缎,还有我们随身带的行李,谁知道路上遇到了骗子,连骗带拐,将我们财产席卷一空,先是麻翻了我们,然后趁我们睡熟之际,盗窃走了所有的东西。”郝和久言道。 “原来这样,这个贼还真爱干净,将你们的东西拿走不少,真给你们留下你们身上的衣裳,还算对得起你们。”唐律言道。 “我就特别生气,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人,原来下手这么狠!竟然不留一点,也好让咱们向委托人交代交代。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东西没了,不仅人家的货给整没了,自己的行李也一并没了,这让人无法忍受。师爷,要是能抓住他,我倒想问问,你一个人,难道就不怕吗?怎么不想想后路呢?”郝和久说。 “现在关键是要抓住他,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对了,梅兴,你也补充,越详细越好。”唐律问。 “黑胡须,头发有几根白的,上身穿的是黑色袄子,没有立案,没有人要,下身穿的是蓝色的裤子。”郝和久言道。 “嗯嗯,估计是老手。那么,阿木尔,你们这里那些窃贼,都喜欢住在哪里?”唐律问。 “我的朋友,唐律,他们都喜欢住在旷野,或者在山洞里,就像鹰那样,住在旷野和高处,不喜欢住在家里。偶尔会回家看看父母。”阿木尔说。 “也就是说,他们都喜欢自由,对自己的父母很好,感情很深?”唐律问。 “是的,雄鹰都对自己的父母好,窃贼虽为匪盗,但是,盗也有道。他们对自己的父母和对自己的情人,都很温柔、体贴,非常爱他们。当然,他们反过来也会爱他,哪怕窃贼在人们心中是匪徒,人人痛恨,但是对他们的父母和情人来说,则是最好的。世上再也找不出这么好的人了。”阿木尔说。 “我知道了。这个事情就这么办!” “怎么办?”郝和久问道。 “就是这样,咱们先喝茶,喝完之后去找地方官,就有办法了。这地方官也是襄阳人,在这里当主要的负责人,副职是本地人。亲不亲,故乡人,多少会提供一些帮助,咱们就去找他,看行不行。”唐律说。 “只要师爷出面,一定行,那么,我就放心了。”郝和久说。 郝和久心里的确放心了,因为唐律的名声很大,很有本事,他的主意一般都有效,很少落空,这些找回失去的绸缎,看起来非常棘手,没有证人,也无法找到其他蛛丝马迹,窃贼来去无影无踪,居无定所,根本不可能找到,这次唐律从什么地方着手,倒是一次不小的考验,这个对镖师来说很难,对唐律来说并不难。 “城主是襄阳人。”阿木尔说。 “真的吗?”唐律问。 “是的,他是朝廷派来的,是平西王的学生,被安排到这里。你可以查一查。”阿木尔说。 “那就可以借老乡的名义去报案。”唐律说。 “他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不管是不是老乡,他都一视同仁。特别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他和他的副手都很敬业。一碗水端平,不激化矛盾,也不纵容犯罪。”阿木尔说。 “那就不用等了,直接去。走,走,走!”郝和久催促道。 “师傅,先别着急,看看师爷咋说的。”梅兴说。 “对,对,师爷,您说咋办就咋办,听您的!”郝和久说。 “那先把奶茶喝完了再说。这是我朋友阿木尔的好意,请大家不要客气,也不要浪费。这里的奶茶是正宗的,比其他地方的奶茶要好得多。天底下最好的奶茶就在这里。”唐律说。 “好,那感谢阿木尔,欢迎阿木尔去襄阳,到了襄阳,请你吃襄阳的牛肉面,还有襄阳的黄酒。都是天下一绝。”郝和久说。 “这样说,我很想去,只是这里事太多了,等闲一点了就去。”阿木尔说。 “只要你去,管你吃好喝好完好。到中原去,和这里大不相同。”郝和久说。 “先看情况,我也很想去,关键都很忙。”阿木尔说。 “以后有机会。”唐律说。 “为什么?” “人总要舍弃一些东西的,但是自由不能舍弃,要不然,就不开心,没有快乐可言。”唐律说。 “对,自由翱翔的雄鹰,飞得高,看得远,活得潇洒自在,我们都应该像它,自由翱翔,无拘无束。”阿木尔说。 “对,草原上的雄鹰,就是英雄,人人都渴望成为英雄,因为只有英雄才活得与众不同。”唐律说。 “我们这里的人和中原的人不一样,我们不愿意固定在一个地方住一辈子,那不自由,我们愿意经常迁徙,只有迁徙,才能带给我们快乐。”阿木尔说。 “是啊!每个地方的人的生活方式不同。我们还是先解决目前的问题。走,去报官。”唐律言道。 一行人到了府衙,见了总管,说了情况,总管果然是襄阳人,他的口音是标志,唐律、郝和久还有梅兴都听得出来,就是阿木尔听不出来。 总管一听,这不是襄阳人么? 大概都弄清楚了,总管看唐律对官司非常熟悉,知道了他的身份,加上阿木尔在场,清楚了咋回事。 总管对唐律说:“请借一步说话。” 唐律点了点头,二人到了后院,后院有一个亭子,亭子里有石桌石凳,上面有象棋格子。 看来,总管在办案闲暇喜欢下象棋。这个凉亭,就是他下棋用的亭子,不知道他的棋友有哪些。 “大人,有何事吩咐?”唐律问。 “不敢吩咐,只是请教。”主管说,咳嗽两声,是干咳,像是清理清理嗓子,襄阳空气湿润,到处有绿色,这里却相反,比较干燥,可能对嗓子有一定的伤害,他继续说: “是这样的,这个案子很难破,在旷野,荒无人烟,没有证人,没有蛛丝马迹,什么都没有,怎样才能找到窃贼?恐怕早就远走他乡。你知道的,这里不像襄阳,这里太大了。关键是人家少,消息也不灵通。” “这案子很简单。大人,我们知道了案犯的体貌特征,穿衣打扮是不是?”唐律问。 “是的,上穿黑袄子下穿蓝裤子,典型的本地人的装扮,也没什么特色啊!”主管问。 “还有呢?” “还有一匹黑色的大马。” “对!” “一般来说,骑黑马的人是一些什么人?”唐律问。 “是恶人。也就是说,黑马也是黑旋风,强盗喜欢骑着黑马是因为趁天黑,马也是黑的,好作案后迅速逃离现场。马是白色的,就比较显眼。一般都是黑马,还有黄骠马。实在没黑马的,就骑黄骠马。”主管说。 “这个就是了,这样的人,其实不多,可以这样做,就会抓住他。”唐律说 ,然后低声在主管耳旁说了几句,主管一听,喜笑颜开,点了点头,对着唐律直竖大拇指,说:“高,真是高!这个主意不错。一定成功!” 他们回来,主管安排人下去,到城中和城郊,以及附近集中的乡镇还有村庄,发布消息说,在城东发现一具男尸,望知情者前往认领。上身穿黑袄,下身穿蓝裤,骑着一匹黑色大马。马匹尚在,人被坏人杀死,望速去认领,三日内如果无人认领,将作为无主尸体处理。 在消息发布出去的第二天,就有一对老夫妻急匆匆赶到府衙,两个人都是挂满泪珠,哭哭啼啼地见了主管就下跪,自称是死者家属,前来认领尸体,说死者是他们的儿子。 主管早已派人通知唐律等人赶到,见到二位老人,唐律不说什么,主管问:“你的儿子是作什么的?” “大人,我们的儿子是做生意的。” “做什么生意?” “什么生意赚钱就做什么生意。” 主管一听,心里顿时明白过来。 第142章 羊皮该给谁 主管明白,黑袄汉子自称做生意骗人的,他的父母都蒙在鼓里。 看来黑袄汉子通过非法手段获得的东西,拿回家,就说是做生意,有绸缎就说是在做绸缎生意,得到啥就说啥生意。他的父母知道他做生意,邻居街坊也知道,就是不知道真正在干啥。 “好,你们很了解你们的儿子。那么,你们知道你们的儿子最近在干啥吗?”主管问。 “这个不清楚,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儿子的消息了,他经常穿着黑袄子和蓝裤子,骑着一匹黑色的大马,和大人发布的认尸布告是一样的,所以我们老俩口才来看看认认尸体。我们老夫妻膝下就这一个儿子,至今尚未婚配,很是担心,希望儿子为我们夫妻生儿育女,儿子总不干,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倒好,自由是好,可惜竟然没有人哭坟。我们已经老了,好多事想得到,就是办不到。这个事发生了,都对我们老夫妻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真的让人受不了。” “那好,今天既然来了,就去认认!如果是,就领回去。如果不是,就不要凑热闹了。不过,你们要说清楚你们住在哪里,既然来了,很不容易,就不要雇车了,我们派车送你们回去。怎么样?”主管问道。 与此同时,在辨认之前,主管已经安排一名意外死亡的人换了衣裳,上身黑袄、下身蓝裤,旁边有一匹黑色的马,在悠闲地吃草。 主管二位老人前往认尸体,结果两位老人到了,一看,穿着打扮还有黑色的旋风马,都是一样,就是人不一样,他的后脖子处没有胎记。 “大人,我儿子的脖子后一块紫色的胎记。这具男尸不是我儿子,穿着打扮很像,但是人不是。”老妇人说。 “当真不是?” “大人,儿子是老妇所生,从小拉扯成人,对他再了解不过,不会弄错的,大人,老妇明确该子不是,一定弄错了。” “哈哈,原来如此!看来你家儿子还在人世间。不过,本官倒想要见见,免得下次再弄错,不知道是否可行?”主管问。 “当然,只要能找到他就行。” “这个简单,咱就守株待兔,你儿子很孝顺不是吗?他总要回来看你们的对不对?” “对,那就是了,咱们哪里都不去,就在家等着,怎么样?” “大人,是不是我儿子做坏事了?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啊!” “不是,你儿子没犯事,只是让本官感到奇怪,想见见他而已,要知道,本官以后会退休告老还乡,想写一些回忆录,然后,我收集到了这些素材,到了退休写的时候就不会卡壳,一下子就写出来对不对?” “这个倒是真的,对写东西,老妇不懂,但是,对增加知识,获得材料,还是有认识,就像给儿子准备结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再将新媳妇娶进门,如果没有准备好,媳妇来了,啥都没有,那可怎么办?” “对,你说得很好!就是这样,道理都是这个道理。那么,事不宜迟,就去!” 他们就这样,按照商量的,守株待兔,果然,黑袄汉子回来。被抓住,送往县衙。 经过审讯,黑袄汉子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承认了自己做的这一单“生意”。 他用这个手段,已经成功多次,不仅是这次的绸缎,还有铁锅,以及其他值钱的物资,所以,他在山上有一个山洞,专门用来存放盗窃来的物资,没钱了就拿去变卖一些,有时候不凑巧没卖完,就带回家,这样父母问起来,就说在做生意,借此躲过追问。 黑袄汉子做的案子,全部交代清楚,他的记忆很好,加上山洞里的物资,堆码的整齐,自己穿的去朴素,没有给自己准备绸缎衣裳。 鉴于黑袄汉子的表现,主管不是从重处罚,考虑他是家中独子,也没发配千里之外,只是打板子,然后罚劳役,最后这个案子结束,大家都很高兴。 这里郝和久和徒弟梅兴完成了任务,拿到了凭证,开开心心往回赶。唐律和阿木尔继续在蒙古待一段时间,等玩得尽兴了再回襄阳。郝和久和梅兴就先奔着襄阳而来,一路劳碌奔波不提。 刚到襄阳,就听说郝和久的哥哥在打官司。 郝和久的哥哥叫郝驰才。 郝驰才被人告了。 告他的是一个樵夫,名叫姚阳丕。 这是还是郝和久没做好,当时他在镖局,遇到一个客户,这名客户是盐贩子。 要知道,大明对盐贩子管理非常严格,凡是贩卖食盐的,必须要有批准文件,也就是说必须有盐引。 这名客户就有,不仅有,还有多的,就想卖。 郝和久知道后,就心动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食盐对人多么重要。人不吃盐,浑身就没力气。 经常让郝和久担任镖师,看到别人赚钱,他也眼红心跳,也想试一试。可是担心自己没有做生意的能耐,迟迟就没采取行动。后来生意越做越大,这位客户自己做食盐生意,就有些不想做了,因为铺得太开,面积太大。树大招风,怕引起朝廷的注意,关键是自己太累,就打算卖盐引。 郝和久听说后就有些心动,觉得这是好事,以前总是帮别人做生意,看到别人发财,自己怎样努力都发不了,心里暗自着急,想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就买来了盐引,然后开始做起盐生意来。 这个生意稳赚不赔,因为允许私人经营,人人都需要食用盐,不愁销路,只是愁下一次领取盐引在什么时候,能够领取多少张。如果数量少,也就赚的少,希望像韩信那样点兵,多多益善。 做过几次以后,郝和久发现这个生意赚钱,就想多买点让他弟弟也做这个生意。他弟弟不愿意,死活都不愿意,说那是贩私盐,要杀头的,他说:“有盐引,怕什么?盐引是真的就行,这个社会,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不做,有人做,错过这一村,就没那个店。” 郝和久劝说了半天,还是不愿意,总不能浪费了这盐引,如果盐引是假的,肯定要杀头,幸亏是真的,就不必害怕到如此地步!盐引本身是官方批准的,如果没有盐引早就酿成大错。 苦于没有合适人选,盐引又不能随便送人,考虑来考虑去,决定给徒弟梅兴,可是梅兴真的没心在做生意上,他也愿意保护商队做生意,不想自己去做生意。因为很多做生意的,都死在钱堆里。 梅兴不干,不过,他推荐了他弟弟梅干。 梅干愿意。 他说:“我早就想干这一行,只是没有资格做这个生意。这样的生意不用怕,就跟玩一样,到处游山玩水,还能赚钱,稳赚不赔。” 郝和久一听,喜欢得很,这是好事!竟然会有这样的人,于是就大胆买盐引,然后再提点价,卖给梅干,梅干就成了盐贩子。 有一次,他背着一袋子盐到城里去,半路上遇到一个樵夫。 二人都是同方向,走着走着,就累了,于是就在一棵大树下乘凉。 休息好了之后,二人要起身继续赶路,二人起身,身下有一张羊皮,这羊皮是谁的,成了一个问题,二人开始争夺起来,要知道,这张羊皮市值不菲,用处太多,简直是一个宝贝,这样的羊皮,可以作为避风保暖的,也可以作为垫子休息,甚至可以作为床单,不管到哪里,只要有合适的地方休息,这张羊皮就是非常实用的工具。 “老兄,这张羊皮是我的,我是盐贩子,到处跑,走南闯北,风餐露宿,需要羊皮御寒的。” “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打柴需要羊皮,每天都到高山,高山上很冷,我带着羊皮为了御寒预防感冒。要不然,我的身体不会这么好,早就病恹恹的,没有一点精神了。”樵夫说。 “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我们做生意的,就是靠诚信,如果没有诚信,也就没有生意。我从来不说假话。”梅干说。 “笑话,真是奸商,商人都是奸诈的,无商不奸。你说的鬼才信。总之,你说的话,我连口气都不信。”樵夫说。 “那好,如果你愿意归还,只有去告状到了。我们都说不清,总有清官能弄清。”梅干说。 “去告状?好啊!太好了,你不说,我还想说呢。本来是小事,你要这样,咱们就奉陪到底。”樵夫非常生气地说。 二人吵吵嚷嚷地来到襄阳县衙,击鼓鸣冤。 李力审理这个案子。 李力让他们先说说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越详细越好,详细的事实,才能正确地判决。 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估计很难再去想象可怕的事实。 “梅干,你说说,这羊皮是你的吗?”李力问。 “大人,这羊皮是我的,我已经用了多年,以前在家里睡大觉,是我父亲给我的。他听说我要去做生意,也知道从南到北,温度会有变化。就给我羊皮,让我用,热了休息当坐垫,冷了可以加盖一层羊皮可以保暖,总之,我父亲想得很周到,所以,这件羊皮,就成了我的宝贝,因为有很大的实用性,也带着父亲的祝愿,所以很珍惜,绝对不会瞧不起羊皮。这是很有分量的礼物。” “樵夫,你说说看!” “大人,无可争议,毋庸置疑,这羊皮就是我的,竟然将我的东西说成是他的,真是岂有此理?我进山砍柴的时候总是背着它取暖,砍柴之后,就开始背柴,在背柴的过程中,就将羊皮放在肩头用来垫肩,让自己肩膀好受一点。”樵夫说。 李力一听,觉得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有道理是有道理,有道理不代表一定是实话。实话只有一个,就像真相只有一个一样。 李力突然想到一个方法,就是上次和唐律谈到的判案虚实法,也就是说,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不断否定,才能不断前进,也能从中找到案子的关键点,有了契机,就有转机,有了转机,案子就破了。对,就这么干! 李力对他们说:“你们先下去休息休息,到前庭去稍候片刻。耐心等一等,就会有审理结果的。” 二人不知道李力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恭敬不如从命,要到前庭就到前庭,公堂上没有原告也没有被告,难道县令要审理空气吗?如果审理空气,那就麻烦了。 二人忐忑不安,在前庭,如坐针毡,一个担心羊皮会被判决走了,一个担心是会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会不会做噩梦,会不会有鬼敲门让人胆战心惊。 二人隐隐约约听到公堂之上发出啪啪啪的打板子的声音,每一声都很清脆,幸亏离开得早,如果离开晚了,说不定挨板子的就是落后的那个人。 这打板子可不是好玩的,轻者一周下不了床,重者一个月甚至几个月都下不了床。 他们竖起耳朵,隐隐约约地听。有声音传过来说:“如果拷打这张羊皮,能不能问出它的主人是谁呢?” 众衙役忍住笑,摇了摇头,都不回答,因为回答会存在一些问题。如果回答错了,会有很多影响。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回不来的了。 李力见大家都不说话,严肃地吩咐道:“大胆羊皮,都是因为你引起的官司,现在基本上恢复到从前,你就老实交代,免得皮肉受苦。如果你不交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你还是不交代,好,来人,给我打三十大板。” “大人,当真要打?”衙役中有人疑惑地问。 “打,不打,换不来和平。还是要打才行。”李力言道。 “啪,啪,啪” 樵夫数了数,真的三十下。樵夫有点着急了,这每打一声,就像打在自己的身上。真的实实在在地疼啊! 打了三十大板之后,李力对着羊皮说:“你不是挺有能耐吗?为什么也禁不住挨打?这是屈打成招么?本官不为难你,你不必说话,只给本官提供指引就可以。看来,你是受不了挨打了,本官就暂停继续施打,给你机会休息。” 第143章 黄金不见了 李力审问羊皮,让人忍俊不止,听的人感到奇怪,樵夫和梅干都心存疑惑,觉得李力有些不正常,对于不正常的人,特别恐惧,不正常的人用不正常的手段审理案子,让人不知所措。 二人正在狐疑之间,有差役出来,招呼他俩进去。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公堂,双双跪下,公堂威武,令人心生恐惧。李力呵呵一笑,说:“羊皮经不起严刑拷打,已经全盘招供。” 二人疑惑,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力接着说:“本官再问一遍,羊皮是谁的?” “是我的,是我的!”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一张羊皮,只有一个是真正的主人。让羊皮来告诉我们!羊皮已经招供,说卖盐的是它的主人!”李力言道。 “凭什么?大人?不能毫无根据地乱说!”樵夫说。 “大胆刁民!竟敢说本官乱说,本官看你是要挨打才舒服!”李力言道。 “大人,羊皮怎么能说话呢?这个是哄人的?小民愚蠢,也还不至于如此地步!羊皮没嘴巴,如果招供?羊皮是死的,如何像活的那样开口?”樵夫问道。 “到底能不能说话,你自己看看!”李力说。 “看什么呢,大人?不就是一张羊皮吗?”樵夫问。 “掀开羊皮看看。”李力说。 樵夫将信将疑,掀开羊皮的一角,往地上一看,黑色的大理石地砖上,赫然有不少白色的盐屑。 樵夫看到这么明显的证据,顿时蔫了,就像秋天霜打的茄子,又像打败了架的公鸡,这样的公鸡才学会打鸣,声音很难听,可是勇敢去唱,勇气可嘉! “你还有什么话说?砍柴就好好砍柴,总想要得到不义之财,心思不要动歪,要不然后果很严重。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不怕天报应?好好回去讨生活,不是你的不要抢。抢来抢去还是一场空,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一次给你严重警告,就不打板子了,但是,皮肉之苦没有受,但是劳役还是要服的,罚你扫大街三天,襄阳县城内主要街道都要扫,你听明白了吗?”李力言道。 “多谢大人!小的明白!小的认罪伏法。”樵夫说。 “梅干,你以后出门要小心,不要看到忠厚老实的就认为没事。人不能光看外表,还要看内心,内心看不透,就要多想想,怎样保护自己的财产?听明白了吗?”李力说。 “多谢大人提醒,小的马上让人在羊皮上绣上名字,这样就不会弄错了。”梅干说。 “这就对了,很聪明,如果有你的名字,也就没话说了,没名字,才会被人构陷。你去做你的生意去!”李力言道。 梅干高兴极了!这平白无故的,羊皮还差点被讹诈走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千恩万谢地去了,谁知道因祸得福,这次竟然赚了,足足有二百两黄金,看来,皇家生意就是好做。这条线不能断,万一断了,就没收入。 他路过邓城,属于靳山管的地盘。 二百两黄金带着,还真让人操心,不管去哪里,就带着房门钥匙,生怕丢了。钥匙就像玉佩,随身带着,随时随地都摸一摸,看钥匙在不在,就像看玉佩在不在一样,这玉佩是传家宝,丢了就太丢人了,关键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他处处小心,不敢住旅店,找了熟悉的朋友家居住,朋友很热情,也不问,不多言不多语,梅干就是喜欢这样的朋友,不关心没有关系的事,免得自寻烦恼。 他的朋友也有自己的事,每天很忙碌,早出晚归的。 梅干在等结账,因为邓城有一些商户买了他的盐,还没结算,老板刚好外出几天,还没回来,他就再等两天,因为到襄阳后再过来就不划算,多的时间都等了,再多点时间也没事。 他在邓城,一家一家商铺找,有钱就结账,没钱或者暂时资金周转不开的,就再等等。他记得很清楚,就是要多监督,免得出问题,资金是好东西,流水一般,来了就要抓住,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 梅干的朋友外出,出去就是一天,梅干出门也就格外小心。 他生怕有人进入他的房间,拿走他的金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有一次梅干回来,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看,黄金不翼而飞。看看门窗都完好无损。他吓得顿时大汗淋漓,后背都石头,这可是一笔丰厚的资金,属于流动资金,有了这些钱,和没有这些钱,走路姿势都不一样。 他就立马报官。 在路上,一直想,谁能进入房间呢?钥匙都在身上,一直都在,经常摸的,像玉佩那样,摸得钥匙都发亮了,难道是自己开了房门,将黄金搬出去扔了吗?除非脑袋坏了,或者梦游了。可是,梦游是人家的事,不是自己的事。 自己还从没有过梦游,要说梦游和喝醉了差不多,有时候明白,有时候糊涂。 他想来想去,自己不会犯傻,可能就是朋友了。本来相信朋友,住在他家,没想到朋友也没安好心,这是什么朋友?简直还不如敌人,敌人最起码知道是敌人,是敌对者,可以加强防备,不会被敌人所害。这可倒好!朋友比敌人还阴险,害人都还不提前打招呼,还以为是朋友,实际比敌人更可怕!这个状,告的就是朋友,在利益面前,没什么好友的说法,全是为了几两碎银,耗费心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真是可恶至极! 靳山听到有人击鼓告状,立马升堂。 “下跪者何人?” “小人梅干。来自襄阳县。” “哦,还没问你来自哪里,就先说了,看来你有打官司的经验啊!”靳山问。 “是的,小的刚刚在襄阳县打了一场官司。所以懂得这些流程。”梅干言道。 “难怪呢!那你这次告谁?” “大人,上次是为了一张羊皮,在李力县令那里审理的。这次是因为黄金。”梅干言道。 “黄金?看来升级了,羊皮之争到了黄金之争,具体是什么?”靳山问道。 “大人,上次是争夺的是羊皮,这次不是争夺,这次是失窃。就是小的放在朋友家里的黄金不翼而飞。怀疑是朋友盗窃,就过来告状。” “多少?” “二百两黄金。” “这么多!你在做什么生意?竟然有这么多黄金?” “大人,小的是盐贩子,专门销售食用盐。”梅干说。 “哦,原来是这样!这盐属于官方在控制,非常严格,你怎么做这个生意的?”靳山问,他非常好奇。 “大人,这是通过官方渠道来的,具体情况,和本案无关,小的不便在此说明,小的仅仅就这个黄金失窃案,特寻求大人支持协助破案抓获犯罪分子,让小的继续经营食用盐的生意即可。其他的不必过细询问。”梅干言道。 “你做什么生意,本官不管,现在,你说说看,你凭什么说是你朋友盗窃你的黄金?”靳山问。 “这个很简单,因为房门钥匙,小的随身带着,钥匙从不离开小的,但是,除了小的,朋友是房屋的主人,他可以自由出入房屋,他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也就是说,他就是犯罪嫌疑人,因为除了我,就是他,可以进入房间,因为房间的门锁完好无损,窗户也没遭受到破坏。”梅干说。 “照你这么说,贼用的是钥匙开门进来的?”靳山问。 “没错,正是用钥匙,因为小的随身带着钥匙,不可能让别人拿,有钥匙的,能进入房间的只有朋友。他是最大的嫌疑。”梅干说。 “你再想想,你朋友平时为人如何?” “平时为人还行,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人都会伪装,可能刚好让小的受骗,他就是一个伪君子呢,谁知道呢?我的黄金没了。朋友还在,大人不妨去捉他来问问便知。”梅干说。 “你要想好了!朋友难得,结交一个朋友很难,特别是知心朋友,你不住旅店住朋友家,朋友愿意开放自己的家给你住,已经对你不薄,现在黄金失窃,你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你朋友所为,你就告你朋友,还要抓他,你就不怕得罪你的朋友吗?”靳山问。 “大人,在利益面前,很多朋友都断交了,不再来往,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如果朋友见利忘义,不用交往,反而是好事,免得进一步受害。要知道,我们都不是完美的,都会犯错,只是选择朋友可以帮助我们受到的损失小一点,不会进一步扩大,像这样的情况,大人,你知道的,小的宁愿拿到黄金,和他断交,也不愿意委曲求全,继续和他交往,如果他明着要,小的肯定会给,毕竟住在他家,多少要给一些补偿,不能白住。可是,他不明着要,而是暗地里偷窃,就不是君子了。小的肯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得罪了朋友,也在所不惜。”梅干言道。 “明白,那就这样,本官派人去捉来你的朋友,就是说有人告他,让他到公堂说清楚,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朋友姓曲名元。”梅干说。 “这个名字有意思,来人,去把曲元捉来问话。”靳山吩咐道。 然后,靳山扔出一支令签,捕快领签前往捉拿曲元。 曲元见到捕快,十分惊诧,不过,马上就意识到肯定是梅干所为。因为梅干经商以来,性情大变,不像以前那样忠诚憨厚朴实,倒是沾染上不少部分商人铜臭气,他准备和这个人断交,但是看到他需要住的地方,住旅馆有些不习惯,正如他所说,住旅馆真的不太方便,人多,比较杂,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坏人,如果遇到坏人,自己辛苦半生的积蓄就不翼而飞,或者自己是身体受到伤害,因为不管是抢劫还是抢夺,都带有一定的暴力,这样对人来说,是一种伤害。为了避免伤害,还是提前做好准备,避免再次受伤。 很快,曲元没有拒捕,他很清楚,在邓城,没有谁比靳山更能执法如山、严格依法办案的了,如果是靳山审理案子,绝对不会挨打,也能辨别真相。 “下跪者何人?” “小民曲元。” “因何事被捉来?” “大人明鉴。” “你被梅干告了,知道吗?” “不知道,小的好心留梅干入住,不要钱,梅干怎么会告小的?难道真是恩将仇报?”曲元问。 “这就是梅干的权利了,他能告你,因为他的黄金不见了。”靳山言道。 “黄金?小的从未见过。”曲元言道。 “这就是了。谁有钱会摆出来让大家看吗?你可以考虑一下,他不住旅馆难道真的怕吵闹吗?”靳山问。 “这个倒没认真想过,现在想来,是有这么一个道理,有钱住旅馆,很不安全。可是,梅干在入住我家的时候,并未告知有黄金,这个可能比较敏感!”曲元说。 “是的,你有钱,也不会轻易露财对不对?他也一样,况且数额不小。你理解他的心情就好。他说房间只有你可以进出对不对?”靳山问。 “是的,大人,他有一把钥匙,小的也有一把,不过,小的从不进他的房间,因为出于对朋友的信任,现在这个情况很正常,都想闷声发大财,不想树大,不想招风,只想暗自得到好处,暗自享福。因为现在需要的太多,付出的太少。都是趋利避害都是好吃懒做的,大概都比较贪玩和贪婪造成的。”曲元言道。 “明白了,你是清白的,对不对?” “大人,小的是清白的,如果大人用刑,小的忍耐不住,可能会说假话,屈打成招,但是,这个对大人来说,这样的侦破的案件,是假的,时过境迁,多年后翻出来,就是大人的疏忽了,大人办案,自古以来都是翻不了的,都是有充分证据证实的。大人所言的,都是对的,因为大人经历的风雨多,判决的案子多,见过的人多,知道人心险恶。这个情况下,屈打成招的案子,一旦翻过来,大人的名声,一辈子的好名声,就会在一个案子上全部推翻,大人的一世英名就此葬送,小的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小的也相信大人不会让这一幕发生。对不对?”曲元说。 第144章 二百两金子 “对,对,还是曲元了解本官。看来,有黄金的人,不见得懂人心,没有黄金的,反而更清醒。”李力言道。 “大人,小的就知道这个道理,做过的事,就是不打也会说,如果是老实人,没做过的事,即使打死也编不出来,这也是老实人,狡猾人,不是这样,没干过的事,会编出来,干过的事,会隐瞒过去,会掩饰,会见风使舵,老实人不会害人,和老实人打交道,不会吃亏。怕就怕那些伶俐乖巧的,明明没有的,会编出来,明明有的,有掩饰过去,说没有。这就让人不知道何去何从了。”曲元说。 “你说的是。本官不会随便动刑的。那你说说看,你不是本案的罪犯,谁是呢?”靳山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谁知道梅干和谁来往呢,说不定问题出在梅干身上,说不定,梅干没有守口如瓶,泄露了风声,人人都知道了。结果就想办法偷走了,这个谁说得准呢?”曲元说。 “那就奇怪了,金子又没翅膀,难道会飞不成?假如会飞,也应该冲破屋顶飞走才是,据说屋顶完好无损,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有鬼不成?”靳山问。 “大人,说到鬼,小的倒想起来梅干说过,偶尔提到的,不是专门说的,小的有一次问他去哪儿,他说去寺庙里,难道有鬼?去求高僧驱除魔障不成?小的没敢多问,这是人家的私事,问多了不好。就放弃了。本来想以后等他没事了再问问究竟,谁知后来竟忘了。这事弄的不巧!刚好提到了鬼,有鬼必有神,有神必有僧道,小的突然想起这么一件事来,就说了,还望大人明查,希望能帮助大人破案。”曲元说。 “那么,你说,梅干,你说你去寺庙里干什么?”靳山问。 “大人,是这样的,小的为了求发财,求平安,常去鹿门寺求签。据说那里的签很灵。小的就去,那里有一个和尚,第一次是他接待,第二第三次又是他接待,小的就觉得和他投缘。一来二往,就熟络起来,他常常来和我一起吃饭,我也常去寺庙里拜访。”梅干说。 “那么,你去那里,是否当天就回来?”靳山问。 “启禀大人,一般是当天去当天回,因为寺庙一般不留宿香客,除非是献上大礼的,才格外给房间打坐修禅。”梅干说。 “也就是说,你很少在外留宿?”靳山问。 “是的,很少,一般来说,小的就是常常一个人独居,已经习惯了。多一个人就不自在。特别是在有事的时候,更是如此。还有,在带着大量金子的时候,更是紧张,如果稍微有一点动静,小的都知道。这个是打小就有的习惯,到现在都无法变过来。”梅干说。 “那好,你喜欢独居,你喜欢不喜欢饮酒?”靳山问。 “遇到合适的朋友,可以小酌,但从不喝醉。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不谨慎,如果喝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因为商人经商,常和钱打交道,有人就盯着商人的钱袋子,寻找机会下手,甚至杀人越货,谋财害命。到时候,就会没命,如果不谨慎,死的会更快。”梅干说。 “看得出来,你的遭遇很坎坷,经过的事多,见的人也多,问题有很多,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很多。对不对?”靳山问。 “大人抬举,小的只是积累一些经验,但是,对很多方面的知识都很欠缺,不知道该怎样解决。小的也希望成为一个成熟的商人,多做事,多赚钱。”梅干说。 “你已经成功了。”靳山说。 “大人抬举小的了。不敢当,真不敢当。小的喝酒是看人的,遇到合适的人,就可以喝点,遇不到,就不喝。不喝也是过,喝了怕误事。如果遇到对的人,就喝,遇不到也就算了。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世态炎凉,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山中有远亲。小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就不攀高枝,不攀龙附凤,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梅干说。 “那个和尚是否喝酒?”靳山问。 “你这一说,小的才想起来,那个和尚其实能喝酒的,只是不在小的面前喝,小的知道他是高僧,也就没想到他会不会喝酒,可是,有一次,小的听鹿门寺的和尚说过他会喝酒,寺庙里没有人超过他酒量。可是小的没有亲见,还以为是他以前喝酒厉害,出家为僧之后,就戒了酒,谁知道他们议论的是他为僧之后的事,说者无心,听的人也没在意,不过,经过大人一提醒,小的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看来,和尚并不简单,人前是一个人的样子,人后又是一个人的样子,真是防不胜防。”梅干说。 “本官也是根据经验来判断的,和尚人在寺庙,心还是俗人的心,有还俗的想法,没还俗的勇气,如果遇到机会,还是和俗人一样作为,再说,六根清净,也是一个目标,能达到这个目标的不多。说来说去,还是贪欲使然。你在与和尚交往的时候,有没有透露你做生意的事,还有相关的信息?”靳山问。 “这个嘛,好像说过,又好像没说过,记不清楚了。”梅干说。 “最近有没有喝酒?”靳山进一步追问。 “喝了。” “和谁一起喝的酒?” “和尚。” “和尚?鹿门寺的?” “对,哦,不,他没喝酒,只是小的喝了。但是,小的很清楚地知道,和尚和小的有两三个人的距离,没有接近小的。” “那么,和尚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可能知道。” “那是酒后说的话?”靳山问。 “是的。”梅干说。 “和尚和你一起喝酒,没和你一起睡觉?”靳山问。 “是的。小的去鹿门寺见了和尚,在寺庙旁边的小酒馆里吃的饭,记得是和尚埋单。酒后,小的就回家了。当时喝的不多。和尚没喝酒。”梅干说。 “后来怎么样?有没有在一起喝酒?”靳山问。 “后来,后来,又有一次,小的感觉让和尚请客过意不去,就主动请和尚到鹿门寺旁边的小酒馆里喝酒。和尚应邀而来。”梅干说。 “这一次怎么样?” “这一次,是小的买单,本来就做了打算,和尚不是很有钱,这点饭钱,小的还是拿得出手的,就口口声声要买单,因为要买单,小的就觉得豪爽,一高兴就多喝了点酒,结果喝了之后就感觉到不对,头昏沉,四肢无力,再也无法坐稳,别说起码,就是坐轿子都难,和尚就安排小的在酒馆二楼的客房里休息。想等了中午这个时间,等清醒了之后就可以回去了。”梅干说。 “那后来怎么样?”靳山问。 “后来,小的醒了,和尚也在身边,小的就喊他,他正在读经书,连忙放下经书,招待小的,很不错的。小的看看太阳偏西,突然想起了金子,摸摸腰间的钥匙,都还在,就买单,告辞,和尚抢着要买单,小的不让,而且很生气,和尚见小的生气,也就不抢着买单,小的浑身上下都有了力气,就要往曲元家里赶。和尚也不留宿,小的和他辞别,离开鹿门寺,赶往曲元家。一路感慨,又担心黄金出事,急匆匆雇了一顶轿子,往曲元家而去。等到曲元家,打开房门,直奔主题,去看金子还在不在,结果金子不翼而飞,急得小的一身都是汗水,结果找来找去,还是没找到。当时第一时间就怀疑是曲元,但是今天的情况来看,说曲元盗窃也没有充分的证据和理由。”梅干说。 梅干说着说着,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一个不好的预兆。 “和尚?”他喃喃自语道。 靳山也在头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就是他! “现在本官已经知道是谁作案了!”靳山说。 “和尚?对,就是他!小的睡着了一会儿,这个时间正是作案的时间,和尚拿走了金子,藏在一个地方,然后迅速返回,等小的醒过来,刚好看到他在,自然不会怀疑到他头上了。”梅干说。 “是的,他就是作案人!他趁你睡着后,拿走你的钥匙,回到了曲元家,刚好曲元不在,他就偷走了黄金,只要黄金离开曲元家,在任何地方隐藏,你就没办法找到黄金,他一定是拿到黄金后,担心你怀疑,立马快马赶到你身边,在你醒过来之前,将钥匙挂回到你的腰间,人不知鬼不觉,就达到了目的。真是太狡猾了!”靳山说。 “真是这样!怪不得那天看他眼睛就有问题。小的当时还没多想,只是觉得他有些奇怪。没想到他竟然背着小的做了惊天大案,没什么好说的,大人,赶紧去抓人,小心他销赃后,钱追不回来。”梅干说。 “那你还告不告你的好友曲元了?”靳山问。 “不告了,不仅不告,还要道歉。”梅干说,然后转向曲元,流下来眼泪,说:“对不起,好朋友,曲元,错了,我错了,冤枉了你!请你原谅!” 曲元也哭了,说:“幸亏遇到了清官大人要是换一个,不把我打死也差不多打残了。你以后长点脑子,和什么人交往,心里应该有点数。这次走运,不怪你,下次就难说了。” “感谢老友的宽容。大人,事不宜迟!赶快行动!”梅干催促道。 “喝酒误事,你还不醒悟!下次看你还喝酒不?”靳山问。 “你甭着急,估计那和尚拿到了黄金已经跑了。本官现在发布通缉令,对其进行抓捕,举报的有奖。”靳山说。 “大人,那就快点!”梅干催促个不停。 “急什么?朗朗乾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逃到哪里去?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定会将其捉拿归案,只不过早晚问题。”靳山言道。 他越是着急,靳山越是慢条斯理。 梅干干着急不出汗,简直无语,但是靳山有权,自己却没有,只有听命于人了。 梅干不催了,靳山扔出一根令签,说:“去,把鹿门寺的和尚捉来。” 众捕快领了令签前往捉人。 很快,和尚在枣阳县唐梓山落网,被捕快抓获,身上搜出来二百两黄金,还有一些碎银子、珠宝等,和尚看起来贫穷,穿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原来是大富翁,起获的时候,令在场的人瞠目结舌,人,真的不可貌相,海水,真的不可斗量。 梅干拿到了黄金,一两都不少,高兴极了!要拿出十两给靳山,被靳山严厉拒绝,说:“你想让本官掉脑袋吗?” “这是小的自愿行为,就是上头追查下来,小的替大人挡着。”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死罪!你挡得住吗?有这闲钱,你就去给你的好友,毕竟你告了人家,害得人家虚惊一场,还有其他损失,你可以给他,弥补一下你的过错。”靳山说。 “好,我这就去。”梅干说着,离开了县衙,带着黄金回家去了,后来找到了曲元,给了他十两黄金,曲元不接受,他非要给,要不然就不走,赖上了曲元,曲元被缠得没法,只有收了,等下次他再来,就做点好吃的招待。 这个案子结束,靳山了却一头心事。 这个案子尘埃落定。 梅干很高兴。他逢人便说靳大人的好,说他清正廉洁,不滥用刑具,判决案子让人心服口服。 刚好这话传到了一个人耳朵里,他正在苦恼,原因是他父亲被人打死,竟然告状无门,因为行凶者很牛,没人敢惹。他正在找机会。等机会来了,就可以去了。 他听闻靳山办案公正,就去找他。 靳山令他进来,他说:“家父和人下棋,赢了对方,对方悔棋,让重新来,家父为人正直,也就是认死理,不肯,对方恼羞成怒,突然拾起脚边的砖头砸向家父,家父当场被砸身亡。现如今凶手逍遥法外,竟是无事人一般,整天在眼前晃悠,家父在天之灵都不会原谅他,也会责怪小的办事不力,不能为家父报仇雪恨。”说完,他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旦到了伤心处,哭得比谁都伤心,简直是撕心裂肺,痛苦之状难以描述。 第145章 判马革死刑 他哭完了,身子也不抖动了,靳山问:“哪个凶手竟然如此嚣张跋扈?青天白日之下,竟然草菅人命,谁给他的胆子?” “大人,这个人有些背景,要不然,也不会为下输了一盘棋而杀人。”死者儿子说。 “真是岂有此理!天下奇闻,从未听闻此事。可见,他一惯草菅人命,不把人命当回事,没有王法,这个人一定要抓,不仅要抓,还要重判。”靳山恨恨地说。 他刚要拿令签,吩咐去捉拿要犯,旁边有人摇头,他一看,竟然是唐律。 唐律结束了游览大好江山,回到襄阳县,觉得无聊,又到了邓城。 靳山觉得唐律有一些鬼主意,刚好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师爷,你就说说,这事怎么办?” “这个人名叫骆靳。是当今朝廷里面吏部侍郎的小舅子。骆靳就是占着这样关系,为祸乡里。要想扳倒他,就要先扳倒吏部侍郎。估计难度不小。要是直接通过大理寺,尹大人那里应该没事,问题是到不了那里,按照程序,必须要层层申报,符合条件的,尹大人才能看到。否则,看不到。又不能越级,否则违规。”唐律言道。 “既然如此,那这案子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呢?真让人头疼。”靳山问。 “只要你还在位置上,就要做,要不然,官帽就保不住了。”唐律说。 “这个官帽不重要,重要的是伸张正义。让人人都得到公平。”靳山说。 “别幼稚了,大人,这是一个目标,实际上达不到。让人人都体会到公平正义,那是作梦。还是要醒醒。如果报到大理寺,这案子绝对批不下来,除非另外想办法。”唐律说。 “本官想试试,万一行了呢?说不定就没有人敢仗势欺人了。”靳山说,“至少在本官治理的名下,也让人看到希望。” “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大人想要试试,就不妨试试。如果对人性不了解,说明没有吃亏,如果深入了解了人性,一般都是得到惨痛的打击才会懂得一点。”唐律说。 “现在的情况是,到底这个人抓还是不抓?抓了以后审理不审理?上报还是不上报?”靳山发问,一连串的问题,都是重要问题。 “抓,肯定要抓,不抓不足以平民愤,审理,不审理无法体现法律的公正,判决,不判决无法体现法律的权威,上报,如果不上报,证明自己目中无人,乌纱帽很快就要被摘,要想干的长久,就要学会坚持原则,又要灵活处理。如果一心当清官,恐怕他们不会让你当官,当不了官,就没有清官之说了。”唐律说。 “像骆靳这样的坏蛋,不应该除掉吗?” “当然要除,但是要想办法,直接方法肯定不行,如果不信,大人不妨试试。”唐律说。 “那好,那就先试试,万一行不通,再用你的方法,师爷,这样可好?”靳山问道。 “我当然没问题。大人只管去做就行。”唐律说。 唐律心里很清楚,靳山要挑战一下上层,想要拿鸡蛋碰碰石头,看看到底谁硬。不用说,石头硬,最后的结局,就是石头完好无损,鸡蛋却非常惨烈。即便惨烈收场,估计靳山也会无怨无悔,要经历这个考验。 很快,靳山就下令捉拿住了骆靳,投进大牢,判处秋后问斩,送京城审批。 案卷送到京城,吏部侍郎批文说:“此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适用法律不当,请靳山县令另议,查清楚后再呈文具报。” 公文说的冠冕堂皇,言之凿凿,无懈可击,滴水不漏,然后又加私信一封,信中言道:“骆靳是小舅子,望从轻发落,谨慎处理,事成之后,力荐升官,年年晋升,日进斗金。” 靳山看了公文批复,还有私信一封,心里骂道:“朝廷怎么养了这样一群王八蛋!这样下去,法律权威何在?朝廷威严荡然无存,人人都作奸犯科,将来不可收拾。天下必然大乱。” 骂归骂,这不批是令人头疼的事,就是不想杀他。 怎样让他死?他死不了,骆靳就是邓城百姓心头上的乌云,压得喘不过气来。只有将骆靳除掉才行。 正在考虑如何写第二封呈文的时候,有人来访。 来者没露面,只留下了礼物。就是大量的金银玉器古玩,还有玛瑙猫眼宝石等等,数不胜数,还有绫罗绸缎,成堆地码放,整整齐齐,少说也有万两白银那么多的货,看来,送礼的人是拼命要达到目的,可能是倾家荡产,也要靳山网开一面的。 靳山马上想到就是骆靳的家属。 果然,礼单上写着一句:“求靳老爷网开一面留下骆靳小命。区区薄礼物,不成敬意!恳请笑纳!” 靳山一看,明白过来,这是在行贿啊! 这个礼物肯定是骆靳家的人送来的。不用说,原封不动送回去才行。 他立马决定,让人将礼物送回去,并回信痛斥送礼之人。接着继续写呈文,要求对骆靳严惩不贷。公文送上去,拖了一段时间之后,批复下来,不准。 这一次没有私信一同送回,看来,吏部侍郎已经对靳山麻木不仁,觉得他是朽木,不可雕也,话多必失去,对于这个人,他觉得越接触的少越安全,靳山完全就是榆木疙瘩,不开化,不通融,不懂变通,死脑子,方脑壳。 这样猪一样的队友,对吏部侍郎来说,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只要不和他走得太近,就会没事。 第二次退回,这个让靳山猛然想到,这个就是唐律预测的,一点没错。太正直无法生存,肯定要碰壁。 这个人就是故意不让骆靳去死。 靳山非常生气,恼火,觉得自己权力太小,竟然败在小鬼手上,这个让他情何以堪。官场之黑,超出想象,还好在邓城小地方,不和他们搅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朝廷里的官员起起伏伏,真是演戏,一方唱罢,另一方登场。 这可怎么办? 要是按照正常程序,估计这骆靳是死不了的。那么,他打死了人,就这样算了吗? 不能,绝对不行! 自古以来就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说法,合格朴素的道理,连不懂法的百姓都知道,为什么打死了人的凶手还没判决处死?难道王法只是用来看的吗?这个道理怎么说得过去? 必须要给死者家属一个说法,让邓城知道,在靳山手里犯事的罪犯,一定会严惩,要不然,邓城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了,是野兽呆的地方。 这么一想,他就想在第三次向上呈文,这一次,靳山突然想到,要用非正常的手段达到正常的目的才行,一般来说,大家都觉得要被判处死刑的人,一定会有办法,就在文字上下功夫。文字工作做好了,就能达到目的。 他左看看右瞧瞧名字,发现了问题。于是,他又写了一封呈文,心里得意极了,竟然说出了口:“骆靳啊骆靳,这一次你必死无疑了,眼看秋天要到,这么一折腾,时间也就到了。吏部侍郎啊吏部侍郎,你就瞧好!看看你的小舅子还能保住小命不?看看你,一定有苦难言了。这就是哑巴吃黄连的典范。哼——” 就这样事不过三,靳山将呈文写好,将案卷送到京城。吏部侍郎一看,大笔一挥,写了“同意秋斩,届时执行。” 吏部侍郎并没仔细查考案卷,因为卷宗较多,看得头昏眼花,脑袋里只装着骆靳,只要没有,对其他案子,一律同意,对骆靳案,一律驳回。 吏部侍郎没有看清楚内容,靳山在案卷中写着:“杀人犯马革,因琐事,无故将人杀死,查证属实,现呈文请予以斩首示众,待深秋时节,予以行刑,特请报批审核。” 拿到了批文,靳山用笔在马旁边加了各,在革字旁边加了斤,就成了骆靳二字,妥妥的,杀人犯就是骆靳,呈报上去的是马革,批复之后,又加了字,成为另一个名字,就是骆靳。杀人犯骆靳,择日行刑,不在话下。 这一招,非常高明,经常阅览呈文的吏部侍郎竟然没看出任何破绽,也没仔细去想,就上了当,被利用,借吏部侍郎的手,结果了他小舅子的性命。 他小舅子罪该万死,只是亲情阻拦,该死不批处死,让靳山迫不得已出此下策,算是完成了任务,这个让靳山深刻体会到权力的重要性,只要有权,都不愿意放弃,有了权力,就有一种优越感,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死。这就是生杀予夺的大权,只要能保住命,钱财来的也容易,如果不想,也只有放弃,关键是看自己的选择。 看看秋天刚到,靳山就令人将骆靳押解至菜市口,来的人成千上万,密密麻麻,人头攒动,都伸长脖子来看热闹,大家交口称赞,说这个恶霸也有今日,平时被骆靳欺负过的人都往他身上扔鸡蛋还有其他各样菜蔬,让骆靳无处躲藏,面容可憎,脏兮兮,令人生厌,大家算是解了心头之气。 因为天气突然变凉,秋天突然来到,为了防止生变,节外生枝,靳山就令人提前行动,在万人菜市口,用了三刀结果了骆靳的性命。 因为刽子手也受过骆靳的欺负,在行刑的时候,就已经起了心,不能让他痛快地死去,而是十分痛苦地死去,于是还了一把大刀,这把刀不锋利,而是有缺口的,豁口,有锯齿,外形看起来是一把刀,实际上像是一把锯,这样的刀,如果要砍脖子,不是一刀成功,而是三刀为定,结果增加了痛苦,这是一种报复,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说破,这样的秘密只有刽子手知道,传了出去,大家都清楚了,行刑之前,一定要和刽子手打好招呼,否则,被执行的人一定非常痛苦。 这件事做得漂亮,唐律也十分佩服靳山的智慧,就专门登门拜访。 “师爷,多谢你提点,事实证明,你说得对。”靳山言道。 “老爷,还是你聪明,令我十分敬佩大人。大人如果不走偏路,估计按照正常渠道来走的话,那骆靳现在还在监狱里喝酒呢。你看看,他坐牢享受的待遇,比在外面还享福,一天到晚都有好酒好菜,只差有人进去服侍了,时间长了,狱卒们都会被他收买,他在里面会过得更好。压根都不想出来了。人还活着,就有可能。你不采取果断的措施,估计他还会寻机报复,要知道,他在京城里有人,如果你不把他弄熄火,估计你的日子就难过,他只要在皇上面前说你一句不好的,你的前途就完了。这个利害关系,十分明显。还好,大人见风使舵,灵活处理,又不失原则,保护了维护了王法,让他受到了惩处。这是你的智慧,值得学习。”唐律言道。 “还得谢谢师爷的指点,开始师爷说的都在理,只是本官不想接受,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要不然,凶手就得不到惩处。纵容犯罪,就是本官的失职,要让坏人得到报应,得到惩罚,要让好人安居乐业,感到安全才行,要让公平正义在每一件案件上得到体现才行。要不然,当官不为民谋福,不能伸张正义,不能为民请命,不能严惩罪犯,那还不如不当官,无官一身轻。坏人越来越多,如果不出重拳进行打击,这些坏人会让全邓城的人人心惶惶,天天都被乌云笼罩,哪有快乐的心呢?所以,该惩罚的一定惩罚,绝不手软。不过,现在官场黑暗,相互保护,让有冤屈的人无处伸冤,也是一件麻烦事。不管怎样,都要让邓城人感觉到王法的公正才行。”靳山说。 “大人所言极是!如果人人都守法,就没有人去犯法,如果人人都依法办事,就没有那么多贪官污吏,官场风气会好得多!大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唐律问。 “当然是,所以有个说法,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不正倒下来,都是这样的道理,是相通的。”靳山说。 第146章 牛是谁家的 秋天刚到,骆靳就被处决。 靳山担心被吏部侍郎看出,然后积极营救,宜早不宜晚,先下手为强,将骆靳迅速处决,怕的就是夜长梦多。 处决了骆靳,全邓城的人都放心,就是走夜路,也很放心。 吏部侍郎听闻小舅子已经人头落地,吓出一身冷汗,明明看到的是马革,怎么处死的是骆靳?他仔细一看,果然,只要在马字旁边加一个各,就是骆,在革字旁边加一个斤,就是靳。怪只怪自己没用心,没往这方面想。靳山一门心思要骆靳死,也就要达到目的,不这样处理,估计连报三十次,也不可能让骆靳死! 这个靳山,不能小看,一肚子都是弯弯肠子,鬼点子这么多,真是防不胜防,以后要特别小心。 唐律的判断让靳山十分佩服,吏部侍郎没想到靳山身边的师爷会这么厉害,要说唐律,也没想到出名。他自然就闻名于世。有些受宠若惊,跟师傅卜慧书比较,他还是差很远。 要说唐律有如此才能,和他小时候的一件事有关。 有一年,村里有两户人家,一个王世金,一个王世银,家里都有牛。是耕牛。耕牛对农民来说可是命根子,有了牛耕地,比用人力强得多。 两个家源自一个祖宗,都是世字派,都勤俭节约,守住了家业并添置了不少东西,家业慢慢扩大,这牛就是代表。在不少人都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他俩混得还行。赢得别人的尊重的。 突然有一天,两家遭遇同样的难题,就是一头耕牛失踪,这事真蹊跷,几百年都没遇到的,结果遇到了,这个令人十分心疼和迷惑。难道有仇家?也不像啊!要是仇家,应当只害一家的,咋就应了那句祸不单行的说法了吗? 这里面是谁做的手脚? 两家既然没有仇恨,丢了牛,就要到处寻找,于是发动大家,都到处找牛,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王世金和王世银打算放弃,有了这几天的经历,俩家都难过,也都开心,难过的是自己家的牛丢了,开心的是兄弟家的牛也丢了,算是平衡了,心理上能接受。 如果兄弟家有一家的牛没丢失,才让人憎恨呢!好在倒霉都一起倒霉,这才公平!所以,要说伤心,两个人都不是很伤心,反倒有些开心。 找不到牛,两兄弟反倒开心。然后又有些失落,毕竟牛是家里的财富中的大头,丢了内心还是不甘。 随后,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人说发现了一头牛在邻村王老栓家的院子里。非常像王世金家的牛,王世银也怀疑是他的牛,于是兄弟俩都决定去看看。 二人都跑去王老栓的院子看。结果一看,都觉得是自己的牛。 王老栓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说:“这牛是我捡来的。不知道从谁家跑出来的。我早晨去捡粪,是要捡牛粪的,没想到捡到一头牛。” “你捡到了牛,为什么不报官?看来你是想要据为己有。是不是?”王世金问。 “你咋不讲道理呢?我没事去报什么官?再说,那衙门没钱谁敢进去?人家都说,有理没钱别进去,我没钱,也没理,捡到一头牛,出于好心,照顾牛,不让牛饿死,也不让牛被野兽咬死,不管这牛是你们谁的,都要感谢我才对!没想到还落个埋怨,看样子,做好事有风险,以后见到了没有主人的任何东西,打死我也不要了,没想到管闲事反而落闲事。”王老栓说。 “不是怪你管闲事,你收留牛并照顾牛,这些我都要感谢你,你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还有草饲料,我都会给你补偿的,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只要把牛交给我就行了。”王世金说。 “话可能不能这样说,你的意思就是这牛一定是你王世金的了?先不要下结论,你喊这头牛,如果它答应了,牛就是你的,我也不争也不抢,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别看你是大哥,人也长得高又壮,我可不怕你。要是吵架就陪你吵,要是打架就陪你打,随时奉陪,一直到底。我墙都不扶,就扶你。”王世银说。 “你也别说服不服的话,是我的就是我的,要不服,就打官司。看看县老爷咋判,总有明白人。我们在这里争来争去没意思。”王世金说。 “好,打官司就打官司。走,谁怕谁?王老栓,你先等着,这牛暂时放你这里,你继续照料,以后一并算给你费用。”王世银说。 二人一起怒气冲冲到了县衙,一起跟着的人也有不少,想看看聪明的县太爷如何破案的。谁知道击鼓告状后,县太爷一听,竟然傻了眼,还没遇到这样的官司,牛不会说话,如果审判?牛要是会说话,就会说出谁是它的主人,可是那是神话,牛只会哞哞叫,不会说话。 县太爷拿不定主意,就将这个案子送到州府,州府的官看了案情,也一筹莫展,这样的怪案子非常少见,州官也无法判断,只好将该案搁置起来,等以后再进行审理,也就是说,还有可能有其他证据,需要进一步核实。 说来说去,案子的难度较大。 有人推荐了唐律。 那个时候,唐律还小,可是显出了聪敏,和同龄人比较,很有智慧,在伙伴中也算是头头,鬼点子特别多,要说凭力气,有的人力气比他大。要说比才华,他的才华也一般,要说凭破案技巧,他的技巧还是堪称一绝,只是没有好好发挥出来,没有机会应用出来而已。这次有人请他去见官,说是有人求见。 唐律的虚荣心立马显现。 马上就去,欢天喜地,像是赴宴。 州官听说要向一个小孩求教,就有些犹豫,不过,众人都推荐,说这个小家伙聪慧过人,特别擅长破案。 州官正一筹莫展,时间快到了,如果不能站稳脚跟的话,就很容易被淘汰出局,已经有太多人挤占这条通道,知道这条通道能带来财富。 “毛手毛脚的,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大人都解决不了的疑难案子,能让一个小子解决?这个不是开玩笑吗?”州官笑道。 “大人不妨试试。先试试再说。有时候人的潜力巨大,在不经意之间就完成了任务。”推荐人说。 “那就试试。”州官吩咐道。 唐律被请到州府。 州官看这个小子七岁左右,真心不想为难他,就说:“你只当是一次玩耍,现在你反悔还来得及,可以走,本官不拦你。你自己考虑考虑。”州官说。 “不用考虑,什么案情?”唐律问。 “就是说,一头牛走失,现在俩兄弟来争,都说是自己的牛。问怎样判断?”州官问。 “牛在哪里?” “被王老栓捡到了,在他家养着,等判决后,是谁的牛谁牵走。”州官说。 “那好,咱们现在就去王老栓家,然后我来安排。”唐律说。 州官一听,看小唐律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也就吩咐众人前往王老栓家。 到了王老栓家,那头牛正在院子里拴着,在石槽吃草,看来,日子过得不错。王老栓很会照顾,让这牛长得很好看,市场上很有卖点,一般人都不会放弃这样的造型,不仅外形好,也很有本事,可以用来耕地,是一把好手。 难怪这头牛是王氏兄弟炙手可热的财富呢,如果王老栓有钱有势,这牛估计他也想插一杠子,绝对不让王氏兄弟牵走,无奈现在他俩有权势又有钱,斗不过,又报了官,只有配合,免得吃官司。王老栓也不亏,不管谁牵走了牛,谁都要给补偿费给他,这是他们说了的,当众说的,既然说了,就要做,有钱有势的人,说话就要算话,免得没面子,在乡亲面前说话没有分量没有威信,以后难以在乡里厮混。 他们到了王老栓的家,小唐律让牵出那头牛,州官吩咐下去照办,然后说:“请王世金和王世银都将自己家的牛群赶过来。” 州官不解,也不能多问,免得在众人面前丢脸,竟然还不如小孩子聪明,就忍住了。 只有照办,吩咐他们下去赶牛群过来。 王世金和王世银面面相觑,不过,都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财富,于是命令家人将自己家的所有的牛都赶出来,这些牛,有大有小,有公有母,哞哞叫着,黑压压如同乌云压境,是两大朵乌云,让众人看了瞠目结舌,平时都看不到有多少,现在总算看清庐山真面目,这俩兄弟可真有钱啊!有钱的标志就是看谁的牛群羊群多。 小唐律看到牛群过来,然后让人放出那头有争议的牛。 那牛径直向王世银家的牛群跑过去,这边吃的也不管不顾了,现在它算是找到了家,找到了自己熟悉的牛。十分开心,哞哞叫着,头也不回,王老栓直摇头,真是白眼牛啊!养这么久,竟然走的时候连头也不回头看看,别说感激了,就连回头看看都不肯,这头牛算是白养了。哎—— 州官一看就明白了,这是王世银家的牛,牛不说话,可是牛熟悉哪里是它的家! 人群中发出一个声音说:“王世家的牛,王世银家的牛!” 看来,这次英雄有不少,所见高度一致! 王世金一看这情形,鼻子都气歪了,心里不甘,别着脑袋,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救星,可是大白天的哪里有什么星星? 小唐律观察到王世金的表现,担心他不服,就对州官说:“王世金是哥哥,明显不服气,看得出来,他以后可能还会想着这头牛,那么,大人,为了让他断绝这个念想,再请人将有争议的牛赶出来,我自有用途。” 州官不解,问:“既然牛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牛是王世银家的,那么就让牛回去,不就行了。还要怎么折腾?” 州官看看小唐律不说话,心想,这个小鬼,精明着呢,可能说的没错,就让他来彻底解决纷争,于是吩咐人去将那头牛赶出来。 那头牛不肯,刚刚见到亲牛,又要和牛家分开,怎么可能呢?于是,那头牛就是不肯出来,真是一头倔强的牛,是犟牛,小唐律说:“大人,这牛不听话,要打!不管怎么打,只要不打死就行,要将牛的犟劲儿给修理好了才行。” 州官不知道小唐律的目的,可是知道这么做是有道理的,于是吩咐差役使劲打牛,只是不打死! 于是差役领命而去,手持鞭子,“啪啪啪”响着,牛群一见这鞭子,吓得只退,牛群数量多,可是都怕挨鞭子,都没有一头牛出来保护这头离家多日总算找到家的牛,没有牛的保护,有争议的牛格外悲哀,差役领命来打,着实一鞭一鞭打在牛身上,牛疼得哞哞叫。 王世银一看,立马求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说着就冲上前,拼命挡着差役的鞭子,说:“牛是无辜的,你是没错的,别打了,要打,就打我,要打死牛,先打死我!” 声音很大,听到的人都动容,看来,王世银为了牛,肯献出生命。这样爱牛,精神可嘉! 差役看到王世银挡着鞭子,愣住了,王世银冲上前,看到差役呆头呆脑,不知所措,就一把抢过鞭子,恨恨地说:“也不动脑筋想想,人被冤枉了就会喊冤,牛被冤枉了又不说话,只会哭,会流泪。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家的牛这么被人鞭打,你有什么感觉?” 王世银的灵魂拷问,让差役彻底崩溃,看着州官,呆若木鸡。 再看州官,州官看小唐律,小唐律看着王世金,并给州官一个眼色,州官明白过来,也去看王世金,王世金偷眼看到州官在看他,立马喊道:“别打了,别打了,牛受罪,几天没回家,见面就挨鞭子,说不过去啊,莫打了,再打就要出牛命了。” 王世金的呼喊明显很微弱,因为挨打的牛好像不是他的,事实上,众人一看,这是明显作假,牛不是王世金家的,如果是,王世金不会反应如此冷淡、冷静和无情。对牛有真感情的,是王世银,虚情假意的,是王世金! 第147章 唐律哭黄金 王世金的无力呐喊,像是几天没吃饭,饿得皮包骨头,有气无力,又好像打死了牛不心疼宁愿吃牛肉的样子。 这个就很明显了,不是他的牛! 州官问:“王世金你就别表演了!这牛明显不是你家的,你还在糊弄本官!你这样冒领王世银家的牛,是一出闹剧,其实一开始你就知道不是你家的牛,你偏要说是,本官就依你,假设你说的是真的,唐律小朋友想出的办法挺好,牛会到牛群里,将各家的牛群都赶过来,很明显,该牛没有到你家的牛群,而是到了王世银家的牛群里,你这是什么意思?牛是不撒谎的,你却一直在撒谎。本官再相信你一次,就是让你继续表演。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本官就让人去痛打该牛,只有真正的牛主人才会心疼,看样子,你的心不疼,根本不在心上,本官就认定你不是牛主人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快说!” “启禀大人,该牛的确不是小的,小的想冒领,小的知罪,小的知罪了,甘愿接受惩罚。”王世金说。 “算了,也不罚你,你回去!以后你们兄弟和睦相处,不要相互嫉妒,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争来争去没意思,有打官司的时间可以做多少正经事。你不清楚吗?打官司劳民伤财,再说明知道不可为偏要为之,这是勉强的,你注定达不到目的,反而影响了名声,你说是不是?本来你是乡绅的,结果弄得还不如一般的普通人。你说值不值得?”州官说。 “说得好!”人群中一片欢呼声。 “感谢老爷!” “谢谢大人!” “大人英明!” 人群中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片鼎沸之声,不绝于耳,州官十分得意,唐律不以为然。 后来唐律长大,到了襄阳县。 再到邓城,和靳山在一起。 偶尔到处云游,他喜爱自由。到处跑着玩。 当然这次是到了锡金州,担任刺史。 锡金州有各个部落和酋长,纷纷扰扰,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打来打去,不是农民固定在一个地方种地,是到处找草,草长得好,就迁移,等差不多了再搬走,到另一个地方,家庭财富以牛羊马的数量来衡量,也以金子多少来衡量。 因为总不太平,朝廷派人来统管,没有合适的,就考虑到他喜欢自由,在大西北,高天厚土的,天地广阔,完全可以自由飞翔。加上唐律有才,就让他统领锡金一方百姓,调和各族各部,促进团结。 唐律作为刺史,也明白肩负使命,不过,师爷是最好的,来去自由,现在却失去自由。虽说刺史在锡金一人称大,相当于征西王,权大,相当于王爷,王爷有威信,就要各方调和,化干戈为玉帛,冤家宜解不宜结,所起的作用非常大。 锡金州各个部族的,除了将牛马羊等牲畜的数量作为富裕贫穷的之外,就是要将自己家的黄金拿来比较,看谁的多,谁的少,宝石都不算,玛瑙玉石啥的都不算数。 就这样,因为嫉妒,相互争夺,打架斗殴,伤人案件不断出现,只是没有闹出人命,三天两头不弄出点事来就不好玩,各个部族都是这样,获得黄金越多,越尊贵,越有尊严,越有面子。炫耀财富的,最终会因为财富而失足,甚至丢命,炫耀刀剑的,最终会死在刀剑之下。 为了避免相互抢夺,唐律发布告示,说:“近日抢夺案件频发,经查,并非土匪所为,乃是各部族之间发生冲突,为了炫耀自己势力强大,相互攀比,虚荣心导致,从发布公告之日起,不得如此行,不得攀比,禁止抢夺。此布。” 公告贴出去不久,仍无效果,照样发生抢夺事件,事都不大,可是频繁发生,也着实令人头疼。公告出了,人们照样我行我素,置之不理,这个让唐律很没面子。说起来也是朝廷命官,一方刺史,地方父母官,百姓悖逆不听话,要想一些手段来处理才对。 表面上仍然抢夺黄金,他们也怕出事,如果官府认真查办,也难说会被抓进大牢,那么,损失就太大了。一旦抓进去,很没面子。 面子就是尊严,没了尊严,还不如去死! 这里的关键,就是要和唐律保持良好的关系。没有好关系,就容易出问题。关系决定一切。要维持好关系,黄金必不可少。这个东西是很有用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想达到目的,也就是让唐律这把大伞来保护自己,就要给大伞送黄金,以此换取人心,有了人心,就有了保护,黄金可以买人心,人心想着,就会提供便利,或者服务,或者照顾,都是必不可少的。 各部族开始暗地里送礼,送给唐律,唐律不敢不收,如果不收,按照他们的习惯,就是瞧不起,很没面子,没有了尊严,他们啥事都干得出来,对这个锡金州很不利,如果锡金州不稳定,那么,他这个刺史也就要调走了,或者不调走,就地惩罚。这个谁都说不定。 退回去,他们恼羞成怒,不退回去,这些酋长们更会为非作歹,变本加厉,让锡金州更加混乱。 想来想去,唐律突然想到,家里有几个孩子的,经常哭闹的,会特别引起父母的关注,会格外照顾,免得哭闹影响别的孩子,一旦好哭的孩子不哭,其他也就听话安静了,一旦好哭的孩子开始哭了,其他孩子也会学,跟着一起嚎,干嚎,没眼泪也会哭出来。 要想解决问题,必须要哭,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小孩子不哭,父母才不管,如果孩子倔强,还会挨打,要想达到目的,还真要学习爱哭的孩子,爱哭是一种手段,会达到目的,还不会挨打。 主意已定,他就吩咐差役,准备大红请帖,去请各部族的酋长来府里赴宴。 唐律知道,他们都是比赛送黄金,一个比一个送得多,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完蛋的。 不采取行动,等被动查到头上,那就麻烦了。 第二天早上,唐府上上下下到处都张灯结彩,仆役们忙前忙后,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各个部族的酋长高兴极了,这是何等荣耀的事!刺史大人竟然亲自宴请,真是高高抬举了! 大家心里都在想,还不是黄金起了作用?看看这些被邀请赴宴的,没有一个没有黄金,都是当地酋长,算是枭雄,个个都有不菲的身价,有不少的黄金。 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想法,还是钱起了作用,不是黄金让鬼推磨,刺史大人怎么可能来宴请各位酋长呢? 不是拿到好处了吗?拿到了就会有所反应。 这是很明显的拿了人家的手软,吃了人家的嘴软。现在也让刺史大人破破财,这才公平合理。 大家都开心喝酒,个个都是好酒量,大家喝得正酣,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个个都美滋滋,乐呵呵,到了兴高采烈的时候,唐律一摆手,大家都还没注意,等到唐律摆手,大家才看出来,顿时鸦雀无声,刺史大人要干啥?大家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个个呆若木鸡,场面顿时冰冻,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人说话。 众仆役将所有的黄金都抬出来,摆放在红木桌上,每一堆黄金下面,都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名字和黄金的重量。 大家一看,都傻了眼,这,这,这是什么操作? 这多难为情啊! 受贿者固然可憎,可是没有行贿罪先前的行为,受贿者如何受贿? 说来说去,还是行贿者先犯错,接着才是受贿者。 众人正不解,十分疑惑,各种猜测都有,只见唐律下一步做什么。 只见唐律久久望着桌子上的黄灿灿的金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各位酋长面面相觑,如坠云里雾里,飘飘渺渺,不见落地,晕晕乎乎,不知身在何处,人在何方。 诸位看来看去,这还了得,刺史大人竟然落到这样悲惨的境地! 有一个胆大冒失的不管不顾地问:“唐大人,这,这,金子,是不是嫌弃我们送少了?” 他想人人皆贪婪,当官千里,为了吃穿,谁都不嫌弃钱少,因为钱又没牙齿,不会咬人。 唐律一听,使劲摇了摇头,像是孩子玩的拨浪鼓一般,哭声更大,几近于嚎了,一边哭,一边说:“你们,你们,为了,为了争夺它,这些黄货,互相妒忌,天天打来打去,日日夜夜,都在想它,年年岁岁天天月月,闹个不停,四季都不得安宁。只要它在哪里,你们的心就在哪里,现在,你们把这害人精送给了我,故意让这黄货来祸害我,让我一天一天长肥了,是不是要杀掉我然后再来抢夺这些黄货呢?这不是害人吗?要是想让我死,趁早把我杀了,把黄货分了,大家都落个自在,至少,我还能活着回老家。弄不好,把命丢在这里,整个锡金州又要兵荒马乱,百姓不能安居乐业了。你们这是陷我于不义之地啊!要是皇上知道我这样,肯定要杀我,就是离开这里,也回不到家,一回家,脑袋要搬家啊!你们这是借刀杀人啊!你们是想害死我,然后自己没事啊!其实,你们的手上就沾染有我的血啊!哎呀呀,苦哇哇!” 酋长们一听,都着急了,这是要表态的时候,免得到时候刺史大人死了,也要找他们算账,这太可怕了!脑袋掉了事小,名声没了面子没了事大。这个很重要! 于是他们纷纷起来,拱手作揖施礼,动作十分娴熟,说:“刺史大人,我们绝无害您之心,也没加害您的意思,我们这样做,完全出于一片好心,绝无他意,大人不必担心,这些黄货是我们甘心奉献,不是行贿,因为我们这里在大人的治理下,十分富庶,人人都过得好,幸福迹象,上天垂顾可怜,让我们有饭吃,有钱花,也感谢大人的父母仁心,在大人的治理下,锡金州井井有条,人人都幸福安康。这点小意思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略表心意,大人笑纳,大人对我们有恩,我们无以回报,只能拿黄金来表示谢意,别无他意!请勿多虑!” 唐律一听,抹了抹眼泪,其实,他哪里有泪,不过做做样子。 然后故意哽咽着继续哭问:“那么,既然你们这么轻视黄货,视它们为粪土,不值钱,十分轻描淡写,那么,你们为什么为了这些害人精还争来夺去的呢?” 酋长们一听,面面相觑,被问住了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回答,呆若木鸡,刚才喝了酒,晕了,脑袋不够用,智力下降了不少。 这个时候,唐律见时机成熟了,就停止了哭泣,吩咐仆役说:“既然各位酋长都这么大度,也不争抢黄金了,这些害人精还是让各自的主人拿回家收拾收拾,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该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总之,这些害人精,我是一刻也不想见到的。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仆役齐声回答道。 然后,仆役按照纸条上写的,将黄金一一发还给各位酋长,酋长一看,也不能不收,这是刺史大人的安排,如果不收,恐怕会得罪唐律,那么,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唐律说:“这些害人精,放在我家,迟早要害死我,诸位这么爱戴我,我很感动,那么,诸位,各酋长,就要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些黄货,这些害人精,还是委托诸位拿回去帮我处理,处理好了,就是在替我分担,为我解忧,我在此感谢诸位了。略备薄酒,不成敬意,大家坦诚布公,以诚相待,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好享受美食美酒,我管各位吃好喝好,心情好,做事就好。大家随意!” 大家一听,这哪里还有心情吃呢?黄金物归原主,大家看到黄灿灿的金子回到手里,心里有些震惊,可是也毫无办法,这是刺史大人的安排,这次安排,是刺史大人哭得厉害,为了金子伤心落泪。无论真假,这些黄金堆在一起,也着实吓坏人。 第148章 智擒盗宝贼 唐律让各个酋长带回送来的黄金,各酋长很诧异。 听了刺史大人的话,觉得有道理,行贿也是一种罪。 谁都怕追究下来,这个责任不小。说到底,刺史大人也是朝廷命官,人家有权,要是追究下来,谁都跑不了。 再说,黄金的确是害人精,为了这点金子,死了人,或者伤了人,很不划算,因为人活着,或者健康,就会有钱,死了伤了,不仅赚不了钱,还会花钱。 这个帐一算,大家都明白,不管哪一方死伤,都是损失。每个人都来自各自的家庭,一个人死伤,不是一个人的事,是全家的事,人人都会伤心难过。 人不是牲畜,牲畜死伤,还让人伤心,更不用说人了。人都有感情,不想亲人分开,伤亡对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创伤,久久不能平复。 这么一想,众酋长达成协议,不再为金子多寡而嫉妒憎恨和抢夺了,锡金州地方静宁,一片祥和,和平相处,相得益彰。 唐律因此事得到朝廷重视,升官不在话下,地位仅次于尹坚,也就是大理寺卿,唐律是大理寺右少卿,卜慧书是大理寺左少卿,又是皇帝的老师,也即是帝师。暂且不谈,此为后话。 再说邓城的靳山正在闲坐看书,突然有人来报,说:“巡抚大人丢了财物,希望帮忙找回。” 靳山一听,就慌了,连忙问:“在哪里丢失的?” 靳山为什么慌张?巡抚大人可是在邓城丢失了财物的。 具体什么东西? 就是一大盒金银珍珠宝石玛瑙,准备给老丈人祝寿的。途径邓城,觉得邓城治安很好,没有失窃的案件,就十分放心,放松了警惕。谁知道会遇到这事。巡抚大人让人带话给靳山说:“为了赶时间,必须在三日内追回失窃财宝,不能耽误老丈人的祝寿之日。要在那个日期前赶到,要不然就十分危险。你的官帽能不能保住,就看你能不能破案,追回生辰纲。” 靳山一听,就有些着急了。 刚好听说唐律也被升官到了京城,荣升为大理寺右少卿。这个官位很高,要想度过难关,就要和他取得联系。 靳山知道唐律肯帮忙。 但是,去请他来肯定来不及,三天时间太少。 他想干脆自己来做。万一破案了呢?这不又是化险为夷么?有什么难案没经历过呢? 事不宜迟,靳山迅速吩咐捕快到各地查找小偷。 但是毫无线索,案子没有任何进展。 靳山心想,邓城是开放之城,各地商旅都来,迎来送往,熙熙攘攘,很是复杂。但是,表面上看,没什么异常,仔细一看,还是有不少值得注意的地方。 “你们去看看最近有没有红白喜事?如果有,迅速报来。”靳山吩咐道。 他很清楚,从红白喜事可以看出很多问题出来。 特别是清明节期间,更有故事发生。 果然,捕快衙役注意到大概有几十个胡人去扫墓。 引起了他们的怀疑。要说扫墓,是汉人在清明节的活动,怎么胡人也有?果然像靳山说的那样,存在异常。 他们就格外留意这伙人的动向。 于是就安排捕快远远地跟着这伙人前往南山扫墓。 只见他们来到南山山坡上的一座新坟前停下,然后一一拿出祭物,摆放在墓前,随后点上香烛,将纸钱点燃烧了,然后在墓前鬼哭狼嚎起来。但是,听得出来,这种哭,不是真正伤心和绝望的哭,而是干嚎。 捕快赶紧去给靳山报告。 靳山听完报告,说:“现场还有人吗?” “还有。” “等一等。” 过了一会儿,又有捕快回来,见了靳山,说:“大人,刚才看到,那群胡人身穿孝服,头戴白巾,在搞祭奠仪式。” “他们怎样搞的?” “大人,他们祭奠完之后,围绕着坟墓绕圈子,一边绕圈子一边干嚎,有的还笑了起来,没错,小的看得清楚,的确在笑了。小的十分不解,如果是自己家的亲人去世,应当难过痛苦才对,看得出,他们对死了自己的亲人不仅不伤痛,反而很高兴。” “好,你办的漂亮!观察的仔细!没错,这群人不是真的办丧事,不是真祭奠,是挂羊头卖狗肉,他们这一群人,就是贼,是小偷,巡抚大人的财宝就是这一伙人给盗取了。他们就是一个贼窝。”靳山说。 “大人,下一步怎么办?” “你们都去,将那一伙人绑了,然后打开棺木,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玩意,将人和东西都带来,本官要审一审。”靳山吩咐道。 捕快和衙役一起前往,将那一伙人全部拘捕,控制起来,然后将棺木打开,里面果然没有死人,全是衣裳,打开衣裳一看,是一大盒,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全是珍珠黄金白银玛瑙玉石等等,没说的,这些东西连同胡人一起,均带到了县衙。 巡抚大人听闻找回了他的财富,非常高兴。 “你还真行!没想到这么快就破案了!你真的是破案天才!你用的什么方法?咋就知道他们是贼呢?”巡抚大人问道。 “没什么,只是观察而已。” “如何观察?” “仔细观察!” “请详细说说。” “大人丢了财物,肯定就是有人得手了。既然得手,就肯定会想办法转移赃物。于是在各地布防,明察暗访,就是要将赃物找到。有人出城安葬死人,一般不会被拦,因为死者为大,这就给了贼人方便。于是就怀疑到棺木。棺材里肯定有文章,但是不能说破,只能暗地里观察,于是派捕快衙役跟踪,看这伙人去到哪里安葬。” “然后呢?” “然后就查到他们安葬棺木的位置。他们返回。” “那他们为什么不连夜逃跑?” “因为风声不紧,如果风声紧了,他们就会逃,为了不吓跑他们,就要采取温和的手段。” “什么温和的手段。” “就是不采取暴力的方式对所有可疑对象进行审讯。” “这个很难做到。” “是的,如果做到了,就会成功,温和的审讯比暴力的审讯更有效。不妨试试。” “那么,在审讯的时候,你是很少动用刑具的?” “是的。一般不用。只有判刑之后,需要动刑的时候,才使用刑具,例如打板子,就用。其他地方不用。”靳山言道。 “哦,原来如此,那他们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他们不像是死了人,抬着棺材出殡,没有悲伤痛苦的表情,竟然还有人偷笑。这就是反常现象了。引起注意。特别留意这支队伍。”靳山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棺材里有财宝的呢?” “这个简单,一般来说,出殡的话,棺材一定较重,他们所使用的棺材很一般,不是很厚,不厚就是一般,一般的棺材竟然有不少人来抬,就和常人不同。” “有什么不同?” “人这么多!棺材却一般,不是好木料,既然人多,肯定舍得,主人家不重视棺材的材料,看来,要么棺材就没有人,只有东西。从他们行走的步伐来看,也不像是抬很重的东西,只是一般,这样的一般,其实就很容易被忽略掉,人们只顾看人如何披麻戴孝,如何哀哭,而没有看到背后的原因。” “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就是人们只想着钱,不会想着人,棺材里如果是人,他们不会在乎,如果是钱,那就不一样,人们的眼睛不会骗人,只要眼睛经常盯着的地方,就是钱。” “这个怎样解释?” “很正常,如果是死了他们的亲人,他们披麻戴孝,故意装作悲痛的样子,目的是引起人们的注意,也就是说,他们看人,这是真死人的,在送葬的时候常有的表现,如果不是真的死人,他们的眼睛会盯着棺材,因为棺材里有财宝,他们都在想着那财宝。就不会看旁边的人。”靳山说。 “发现这个问题,你是怎样做的?” “派人跟踪,看他们将棺材埋在什么地方。既然埋了,肯定会特别在意。前面说了,他们的心在这里,人不在这里,时刻惦记着棺材里的钱。所以,派人跟踪他们,果然,他们在清明节来到坟地。” “他们是什么人?” “胡人。” “胡人也要过这个节吗?” “是的,大人,你注意到了这个,这也是疑点之一。胡人不会过这个节,不过,他们为什么要过,其中必有原因。具体什么原因?同样是为了遮人耳目。”靳山言道。 “原来是这样!” “没错,大人,下官知道,这里的人都对外人持开放态度,能够相互包容,胡人知道这是汉人的传统习俗,也就入乡随俗,刚好利用这一点,达到他们的目的。其实,他们不习惯过节,搞这些的目的也是为了达到占有财宝的目的。”靳山说。 “他们这么做也太张扬了,就不怕有聪明人一眼看出来?”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明知道下官在找蟊贼,他们还跳出来表演,以为下官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实际上下官已经看出来,就配合他们的表演,看他们什么时候结束表演。”靳山说。 “说的是,很有道理,那么,按照一般人的理解,这里是安全的,一般人不会想到去坟地埋藏财宝,只会想到在金库或者其他地方,怎么都不会想到财宝放进棺材,如果真的这样做,就是盗墓,这个罪名可不轻,杀无赦的。”巡抚说。 “是的,他们太聪明,机关算尽,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下官会不按常理出牌,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一定会重返坟地,到这个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的地方来祭奠,这也是遮人耳目,为了要转移走棺材里的财宝,没想到表演看起来天衣无缝的时候,还是出现了纰漏。这样等于出卖了自己的信息,给下官一个准确的信息,下官就有了一个准确的判断,就是财宝一定在棺材里,他们重返坟地的目的就是要分赃了,所以在绕着坟墓转圈的时候,有人偷偷笑了,那是想象自己分到了钱后的样子,有了钱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多么幸福!至少暂时是快乐的!”靳山说。 “看来,你是很有经验了,知道如何入手。” “经验是慢慢积累的,其实,下官办案也没什么经验,就是注意观察。只要他们做了,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也一定会有表现。人是很奇怪的,越想要隐藏的,越容易表现出来,越要隐瞒的,越容易公开,下官知道,他们一定会来,一方面守株待兔,一方面主动出击,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我们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目的就是一锅端。现在看来,这个方案是凑效的。”靳山说。 “你的才能,让人钦佩,以后一定在大理寺给你举荐举荐。你的作用,非常大,可以为全国服务。如果你有兴趣,老夫一定引荐。”巡抚说。 “不必,不必,下官在邓州挺好!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适合居住,到了京城,反而不适应,因为京城乃繁华之地,人不得自由,容易花心。” “哈哈哈,这个不会。你有定力,到哪里都没事。还有一事,老夫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逃跑呢?”巡抚问。 “下官刚才说了,他们得手后,是要跑,结果没跑掉,因为下官已经封锁了全城,没有特殊情况,只能进城,不能出城,到处都设立检查站点,严防死守,但是,表面上看一片祥和,没有冲突,大家都很配合,他们就想出了抬棺出城埋葬,因为他们也担心我们的人跟踪他们,就故意在下葬了棺材之后,又返回城内,以打消我们的顾虑和怀疑,然后再寻找机会出去。他们出去后,发现坟墓完好无损,知道财宝还在,就很开心,当时就有人偷偷笑了,所以,下官就知道是他们作案,如果下官着急,对他们过早收网,恐怕他们望风而逃,不会这么束手被擒。只要他们发现财宝还在,他们就一定还在,财宝在哪里,他们的心也在哪里,心在哪里,人就在哪里,所以,下官能破了此案。”靳山言道。 第149 谁杀了丈夫 靳山说完,巡抚哈哈大笑,带着他的金银珠宝满意离去。 靳山将这一伙人分别判刑,罚款,驱逐出邓城,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终生不得踏入邓城半步。 邓城人一看这案子,感觉非常奇妙,一时传为佳话,对靳山破案的能力更加佩服,觉得有了靳山,没有难办的案子。 靳山休息的时间很少,办完了胡人行窃案之后,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又接到保正的报告,说:“辖区内发现一男子突然暴毙,十分恐怖,眼睛朝外鼓起,如同金鱼的眼睛,已经断气,心跳停止。死因不明。” 接到报告,靳山吃一惊,这才端午,又出人命,看样子,最近的案子有点多,难道是天气的原因? 这一天一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真是可恶!坏人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这些人真是不把生命当回事,咋就随意伤害或者杀害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呢? 靳山正在生闷气,气归气,事还是要做!想要除恶,必须除干净,但是,除恶不是那么容易的,总有问题的。 要是都纵容罪犯,恐怕罪犯越来越多,简直就是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总也割不干净。 保正提供的信息十分有限,案情很简单。这个倒让靳山十分为难。 保正说:“死者吕毛,那一天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去看赛龙舟。看完之后,就在路边店喝了一点酒,然后回家休息。因为喝的是鹿头的地封黄酒,结果喝了之后,如同踩棉花在走路了,体力不支,就回家躺倒休息,什么都没过问,没想到这个酒的酒劲儿这么大。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一直酣睡不醒,简直不省人事,还在醉中。屋内弥漫着酒气。” “这么好的酒,本官咋就没听说?” “大人,这酒在枣阳出产,邓城没有,如果想要品尝品尝,就要去鹿头去尝,那才正宗。” “这么说,那个叫吕毛的是喝酒喝死的了?”靳山问。 “没这么简单!大人。喝酒喝死的也有,但是,他的眼珠往外凸起,像是被挤出来的,十分恐怖,喝酒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气,竟然让眼珠暴突啊!”保正说。 “明白,那就是说,主人死得蹊跷,可能就是被人谋杀。”靳山说。 “是的,大人,民间有个说法,叫,赌近盗奸近杀。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言之有理,只是没证据。平时死者吕毛表现如何?”靳山问。 “表现没问题,非常好,他爱家,对自己妻子孩子都很好,也没有赌博恶习,从不近其他女人,为人正派,忠厚老实。貌似没有仇人,也没有什么贼光顾他家。”保证说。 “意思就是说他是自然死亡,喝酒喝死的。”靳山说。 “大人,刚才说了,不排除自然死亡的可能,但是,证据不足,有可能是他杀,需要进一步举证。”保正说。 靳山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琢磨,这个肯定是谋杀亲夫。 丈夫没问题,问题一定出在他妻子身上。吕毛已经死亡,不可能喊他活过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杀人了? 靳山就先派人将嫌疑人控制起来,当然,吕毛的妻子嫌疑最大,先将其关押候审。 “你丈夫和你感情怎么样?”靳山问。 “启禀老爷,我和丈夫恩恩爱爱,从未红过脸,相敬如宾,白头到老。”吕妻说。 “是吗?那么说,你从来都对你丈夫忠贞不二了?”靳山问。 “是的。老爷!小女子只对我丈夫一个人好,从未想过背叛他,也从未对其他男子有非分之想。”吕妻说。 “你的老公喝了枣阳县鹿头的地封黄酒是吗?”靳山问。 “是的,老爷,看完赛龙舟后,回来喝了点黄酒,他就睡了,谁知道竟然睡死过去了。哎呀,小女子的命咋就这么苦哇!”吕妻说。 “你说,他喝的酒有没有问题?”靳山问。 “酒没问题,小女子也喝了一点点,没啥事。酒是好酒,只是喝多了可能引发了其他疾病。”吕妻说。 “你丈夫有没有其他老毛病?”靳山问。 “没有,小时候得过伤寒症,他说的,以后就没有了。一直健康。”吕妻说。 “那就奇怪了!你实话告诉本官,作案凶手是不是你?”靳山突然问道。 “不是,老爷,小女子对他忠贞不二,从没有想过杀人。老爷不要冤枉好人!”吕妻为自己争辩道。 “笑话!本官又没说你杀人,只是问你是不是杀人凶手?”靳山问。 “这不是一样的吗?老爷,小女子连杀鸡都不敢,怎么敢杀人呢?老爷别笑话小女子胆小就好。”吕妻说。 “杀鸡和杀人不同。你如果爱一个人,就会为他做一切,包括杀掉他所忌讳的人,所不待见的人,所要除掉而后快但是不敢自己去除掉的人,那么,你就由爱生恨,由恨生杀,就会不在乎你的丈夫了。对不对?”靳山问。 “大人,不能这么说,小女子一直爱着丈夫的,从不有三心二意,大人不能凭空想象小女子是那种人。如果没有证据,大人所说,都是含血喷人,小女子早就听闻大人执法如山,清正廉明,判案十分高明,不办冤案。小女子是清白的,想必也不会让小女子蒙冤,如果蒙冤,小女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大人的。”吕妻愤恨地说。 听了这话,靳山无话可说,他沉思,目前她说的不是没道理,要向彻底查清此案,要有证据,才能治罪。没有证据就治罪,恐怕说出去也没脸见人。 他派仵作前往验尸,仵作回来报告说:“没有伤痕,没有中毒症状。” 又检查了一下死者的房间。 这个不是仵作的事,靳山让捕快衙役前往查勘。 果然发现了线索。 什么线索?就是发现了一条暗道。这条暗道就是秘密通道。 捕快发现死者的床前的地上走上去比较空旷,像是山谷中的回音。 捕快凭经验就知道,这里有问题,于是挖开,发现是一块木板,将木板掀开,露出一个洞,洞口以下,有台阶,可以通到下面,不知道通到哪里,捕快举着火把下到洞里,下了阶梯,走到平地,继续往前,大概二十来米,走完了平路,又看到一个阶梯,然后沿着台阶上去,发现还是一个板子,推开板子,上面竟然也是一间卧室,布局差不多,像是出自一个人的手艺。 机关不复杂,做起来也比较粗糙,这个东西就是像是偷偷摸摸做成,已经形成,来不及多问,就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靳山,靳山一听,感觉吕毛的妻子不老实,家里有秘密地道,竟然还装清纯,这就是她和邻居有问题了。 至于邻居是什么问题,还不知道。 于是靳山就去排查,问问吕毛家邻居的情况。 一问就知道了,原来邻居就是庄笋。 庄笋才死了老婆,年纪轻。以前在庄各村生活,因为死了妻子,住在家里有些不自在,刚好打听到邻村吕家庄有房屋出售。 就动了心思,他就买了吕家庄的房屋,没想到刚搬过来,就遇到了吕毛的妻子出门洗衣。庄笋就看上了她。 庄笋一看当官就害怕。 没有见到当官的,就说他们是狗官,见到了,就不敢再说,反而吓得发抖,畏畏缩缩。 “你老实交代,咋就挖通道到了邻居家,你居心何在?”靳山问。 “大人,小的死了女人,正值壮年,没有女人,真不习惯,就看上了隔壁的吕毛的妻子。” “谁的妻子?” “吕毛的。” “你还知道是吕毛的妻子?既然知道是人家的妻子,你为啥还要想入非非?”靳山问。 “大人,都怪小的管不住祸根。” “什么?”靳山问,转念一想,明白了,说:“那为什么管不住呢?” “这是小的的毛病,已经多年,不娶妻不知道,娶了妻子才知道有妻子的日子真好,没妻子的日子生不如死。”庄笋说。 “那你再找一个女人结婚不就行了?干嘛要觊觎邻舍的呢?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靳山说。 “重新娶妻要花钱,邻居家的不用,娶妻花的钱不少,还不如不花,作用都是一样的,不如邻舍的方便。” “你可真自私,看来,你成功勾搭上了吕妻了是?” “大人,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是周瑜,一个是黄盖,和小的没关系。” “你还狡辩?你勾搭良家妇女,杀人灭口,该当何罪?”靳山问道。 “大人,小的冤枉啊!那个吕毛不是小的杀的,小的真不敢杀人,那个吕毛是不错,小的就是不好,也不会杀人,小的喜欢吕妻,是小的犯的错,不该去勾搭她,可是要是杀掉她丈夫,就是给小的吃熊心豹子胆,小的也不敢。这个完全不可能。因为小的的地方,人人都善良,对年轻貌美的女子,也只是欣赏,没打算占有,如果占有,肯定不行,会坏了规矩。”庄笋说。 “好色之徒还有分寸可言?” “盗亦有道!色可窃,不可不守规矩,要不然,肯定离死不远,这方面,小的非常讲分寸的。”庄笋说。 “那么说,你承认和吕妻有染,就是不承认杀死吕毛喽?”靳山问。 “是的,老爷,青天大老爷,杀人者死!这个道理,小的是懂得的,绝对不敢杀人。偷人是可以的,就是不能杀死。偷东西也可以,也不能杀人。”庄笋说。 “看来你不是不懂法,是感冒天下大不韪,故意挑战男女关系的底线。你还是有罪的。”靳山说。 “大人,青天大老爷,小的没管住自己的眼睛,看了不该看的,没管住自己的身子,陷落在女人怀中,不能自拔。小的认罪,甘愿接受惩罚。”庄笋说。 “你承认和吕妻有染,那么,那个暗道,也就是秘密通道也是你挖的?”靳山问。 “是的,是小的挖的。” “你咋就挖那么准?”靳山问。 “启禀大人,是吕妻的帮忙,她给小的提供帮助。在趁她家里没人的时候,小的过去工作。然后将她家先挖好,再做好伪装,小的再从这边挖,在中间相遇。”庄笋说。 “大概有了多长时间挖通的?” “用了半年时间。” “咋就用了那么长时间?” “是趁人不在,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挖的,不是大明其白地挖,不是公开地挖,是偷偷摸摸地挖,大人!” “原来如此!吕妻帮忙挖了吗?”靳山问。 “帮忙了,要不是她帮忙,可能花费的时间还要多。” “你们挖出来的土运到哪里去了?”靳山问。 “启禀老爷,这些土运到了山沟里,然后土上撒上草籽,很快就将土盖起来,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是新搬运来的土。”庄笋说。 “这就是了,做了错事就要想办法掩盖,犯了罪就要消除罪的痕迹。一点蛛丝马迹就不留下。成为悬案。本官就是不明白,你是看中吕妻什么地方了?”靳山问。 “要说吕妻什么地方吸引小的?就是她长得特别像小的的妈,因为长得像,小的就对她格外亲,因为小的从小就没了妈,特别想念,在小的七八岁的时候,小的的妈因为伤寒死了。小的看到别的小伙伴们都有自己的母亲,小的没母亲,就特别羡慕。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过上幸福的生活。后来娶了妻子,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没钱,没有人愿意嫁给小的,但是,小的的亡妻不嫌弃,嫁给了小的,可惜没有过上几天幸福的日子,突然死了。小的命真苦,难道真是克星?小时候克死了小的的母亲,中年时克死了小的的妻子。这个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吗?世人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吗?小的十分不解,为什么倒霉的事都和小的有关,幸福的事一件也见呢?所以,小的十分痛苦。后来遇到了吕妻,就发现小的的春天来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幸福感觉。因为吕妻长得太像小的的母亲了。这个人可以给小的安全感,弥补小的的遗憾。小的认为,吕妻就是小的的生命最重要的人。”庄笋言道。 第150章 最毒妇人心 靳山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即使他承认了,恐怕那个女人不承认!只要她不承认,就还要找其他证据才行。 很自然地,将庄笋带回县衙,进行关押,庄笋自知有错,也放了心,就是不坐牢在外面,别人也会指指点点,说闲话和难听恶毒的话来伤害他,他的确有些受不了。 在牢房里,听不到外面的闲言碎语,倒也安宁。 靳山回到县衙,开始对吕妻进行审讯。 “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的一些风流韵事。”靳山说。 吕妻一听,十分吃惊,不过,马上恢复平静,说:“大人,凭流言蜚语也能定案吗?有很多人在看小女子家的笑话,希望小女子家衰败下去。就找一些小道消息来造谣生事,大人,办案要讲证据,没证据可不能定案啊!仅凭道听途说的,怎么能定小女子的罪呢?” 她一说完,靳山就意识到遇到一个狠角色,不过,还是要试一试,不试不知道,试试水深水浅,再说。 “你说你没杀人,那么,你有没有做对不起你丈夫吕毛的事呢?实话实说,不要欺瞒。”靳山说。 “大人,小女子对天发誓,从没有对不起小女子的丈夫,也从未和那个庄笋有过来往。如果小女子说假话,天打五雷轰,出门让车撞死,走路掉沟里淹死,上街被疯狗咬死,总之,死无葬身之地,绝对不是撒谎。”吕妻说。 言之凿凿,信誓旦旦,让靳山几乎快要相信她了!不过,理智让他变得冷静了。 “那么说,庄笋说的都是假的喽!” “大人,别听他信口雌黄,他是从庄各村搬来的,死了女人,怕人笑话,跑到咱们吕家庄,买了房子,住了下来,住是住了,就是邻居,他天天鬼迷心窍、不务正业,痴心妄想,总想好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泡老娘!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是癞蛤蟆打哈欠,个子不大,口气不小。这个家伙简直是一个变态,不折不扣的疯子,小女子要是有刀剑,一定先宰了这个狗娘养的才行。”吕妻说。 看起来她已经动怒,非常生气了。 靳山看着她的表演,不以为然,不过,目前的证据,还是不足以定罪的。这个泼妇实际上已经豁出去了,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做最后的挣扎。 她否定了杀死自己的丈夫,也否定了和庄笋有染。 “那么,秘密通道是你挖的吗?”靳山问。 “怎么可能??哪里有什么地道?小女子里有力气挖地道?那都是爷们干的活儿?小女子可不想像个老鼠那样挖地洞。”吕妻说。 靳山一看这个女人是油盐不进啊!这可怎么办?这是什么人?打不是办法,估计她也不怕打,啥都不怕。她难道是魔鬼? 眼看要陷入僵局,无法再审理下去,靳山改变了策略,就问:“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可怜,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不管丈夫怎么死的,你没有丈夫是事实,不是别的女人没了丈夫,是你,你的丈夫没了。你看,村里有人说,可怜啊!可怜!白天一家人还有说有笑去看赛龙舟,一家人其乐融融,让很多人羡慕,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阴阳两隔,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有这样奇怪的又倒霉的事呢?” 吕妻一听,她的心里软了,觉得靳山说的有理,就勉强也可能是真的滴了两滴眼泪,说:“哎,这也只是命运啊!只是天注定的!俗话说,阎王叫你三更死,你便活不到五更。这话听起来恐怖,实际上是有道理的,发现很多人都是这样,人要走死路,谁都挡不住,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无法变更。怪不得现在算命的生意那么好,因为算得准,的确有不少这样的怪的事发生。算命的就说小女子夫妻生辰八字不合,是相克的,龙斗虎,虎斗龙,不是一个生,就是一个亡,开始小女子还不信,要是早点相信就好了,早知这样,小女子愿意先死,替他去死,也是一件大功德。也能早转世,早托生,早享福。” 靳山听了她说的话,这分明是一派胡言乱语,靳山根本不信,这是江湖上常说的,死蛤蟆能嚼出尿来的货! 靳山灵光一现,觉得她还是露出了破绽,对,就这么办! 他吩咐继续对其关押,候审,准备走下一步。 他回到了书房,想了一想,他很清楚一般人在人前骗人,在人后骂人,总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有不理解的事物,也总有恐惧害怕的事物,只不过为了在人前假装刚强,给人超人的印象,实际骨子里怕得要死,要透过现象看本质,透过形式看内容,总会发现真实的部分,也就是说,真相肯定会出来,不过是时间早晚,一定会发现,需要的就是耐心。 靳山知道,这个女人提到了阎王,看来她相信阎王,相信阎王,就相信阎王住的地方,阎王住的地方,一定在阴间,阴间和阳间是不同的,但是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阴间和阳间,阴谋和阳谋,都有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定会报。 她竟然相信,那就从这方面着手,她不怕人,一定怕阎王,怕阴间,怕阴曹地府。在阳间审理没有进展,到了阴间,恐怕会顺利得多。 想到这里,靳山茅塞顿开,知道怎么样来对付她了。于是安排差役下去准备,如此这般,安排妥当。 到了深更半夜,一阵猛烈的阴风吹袭进了牢房,吕妻猛然从梦中惊醒,到处看,没有动静,突然,一白一黑两个怪物进入牢房,没有脚,手里拿着链子,将她的脖子牢牢套住,动弹不得,力气很大,超过十个壮年男子的力气,不是一般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黑白无常鬼! 吕妻想到了,就是无常鬼! 她顿时吓得瘫软在地,走不动路了。她早就看过古装戏,戏里的鬼,就是这样的装扮,这样的鬼,是勾人魂魄的,负责抓人到阴间,交给判官审判的。 她走不动,吓死! 只能由黑白无常鬼拖着她走,像是拖着一条死狗。 到了阴森可怖的大殿里。 她慢慢睁开眼睛,四周一看,不看便罢,一看更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大殿两边都是凶神恶煞,张牙舞爪,见都没见过的鬼怪,张口獠牙,面露凶光,不像是人,全是鬼怪,牛头马面,虎鼻猪牙,大殿正中坐的正是阎王爷。 吕妻一见,吓得魂不附体,胆破心惊。 然后,又一阵阴风吹袭过来,烛光火把摇曳不定,忽明忽暗,加之有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像是下油锅被烹炸之前的告饶哀求之哀嚎,乞求放过,免除下油锅这一关。 突然,一个熟悉的年轻鬼魂飘了出来,眼珠子凸出就要掉下来,对着吕妻大声喊道:“你这个贱人!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声音如震寰宇,大殿之上房梁上的灰尘簌簌直掉。 吕妻定睛一看,这个竟然是自己的丈夫吕毛! 吕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再仔细看,不是她丈夫是谁?真真切切就是吕毛! 吕毛不是死了吗? 亲自摸了身体,是凉冰冰的,眼睛珠子往外凸出就要掉下来,面目狰狞可怖。确确实实都死透了的人,竟然还能活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时候,阎王爷开口了,他的声音就像大铜钟一样,敲一下,声音能传播到很远的地方。 吕妻吓得缩作一团,只差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这里就是地府,根本没缝隙可钻。 阎王爷开口不说别的,就一口指出:“吕毛,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本阎王爷为你作主。你在阳间受苦,到了这里,一定让你免除痛苦。只要你是冤屈的。” “多谢阎王爷!小的冤屈全写在状纸上,请爷审阅,为小的作主!为小的伸冤!让恶人受到惩罚。”吕毛说。 阎王爷不说话,接过状纸,看了一遍,勃然大怒,大声喝道:“大胆荡妇,私通奸夫,谋害亲夫,巧舌如簧,狡辩不认罪,到了这里,还不如实招来!” 话音刚落,旁边大殿上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各样鬼怪发出阵阵响声,十分震撼,让吕妻感到地动山摇,像是大海浪铺天盖地而来,又像是大地震来袭,发出的声音振聋发聩。 吕妻害怕下油锅,因为她已经闻到了烹炸什么肉的焦糊味道,这个说不定就是正在炸人,这还了得!那有多么痛苦啊! 她可不是一般的,为了避免自己死相难看,还是如实招来,免得受苦受罪,变成丑八怪那就麻烦了。 “阎王爷!隔壁庄笋自从搬过来之后,有一次遇到,他看小女子就不一样的眼光,小女也有察觉,只是没有往深处去想。后来,庄笋隔三差五就找机会来和小女子说话,或者借东西,或者还东西,一来二去,就熟悉了。直到有一天,他趁小女的丈夫吕毛不在家,他就过来和小女子私通,小女子也是半推半就,只好遂了心愿。小女子比较两个男人,总觉得庄笋更棒,于是对小女的丈夫开始横加指责、横竖看不上。觉得小女子的丈夫十分窝囊,没有庄笋强,庄笋是真正的男人,能给小女子带来快乐!小女子觉得要是和庄笋过好下半生是最好的,和小女子的占丈夫在一起是十分痛苦的,他是很无趣无聊的人,不能带来丝毫的快乐,全是乏味和痛苦,倒是庄笋可以给小女子很多东西。于是小女子就想和庄笋结婚,不想和小女子的丈夫继续生活下去。但是,如果离开,恐怕很困难,因为只有休妻的说法,没有休夫的说法,小女子很痛苦,在阳间竟然男女不平等,应该有的,结果没有。小女子就想着跳出火坑,可是丈夫偏偏对小女子和孩子都加倍地好,像是意识到小女子想要离开他,他也可能预料到了小女子和第三人有说不清的关系,只是他没有挑明,只是在静静地观察。这层窗户纸还是由女方来捅破才行,可惜的是,小女子也没有捅破这层纸,到了一定的期限,就要考虑怎样去达到目的。小女子就想到了一个作案方法。”吕妻说。 “什么方案?”阎王爷问。 “小女子在端午节那天,丈夫喝了地封黄酒,喝多了,就醉了,不省人事,小女子想起一个办法,那也是听书听来的方法,就用一根钢针钉入丈夫的脑心,因为有头发,可以遮盖住伤口,就不容易找到犯罪的证据。” “原来是钢针!” “是的,阎王爷,这样钢针钉入脑门心,就会导致小的丈夫的死亡,当然,眼睛向外凸起,显得十分可怖。”吕妻言道。 “好,来人,将吕妻压下去。”阎王爷吩咐道。 刚吩咐完毕,大殿上忽然灯火齐明,像是白天,到处一片光明。 那案几前面坐着的哪里是阎王爷,原来是靳山装扮的,化妆啥的都很像,那些凶神恶煞,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以及其他鬼怪,都是由差役化妆装扮的。 吕妻一看,想要翻供,可是刚才已经被吩咐押下去,投进死囚牢房,她也就明白了,恐怕现在多活一天就是在赚了。 吕妻只有认命!没想到要强反而害了自己,竟然坐大牢,万万没想到。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结果被靳山抓住了,靳山就开始着手导演并策划和参加演出,又是编剧,又是演员,都是自己在左右着局势。尽己所能让案情大白于天下。目的就是这个,事实上经过不断努力,达到了目标。靳山为自己的计谋成功感到开心快乐。 吕妻被打进死牢,很清楚自己将要面临死亡。但是,真正的证据还没出现,就不能仅凭口供就能定罪量刑了,现在很严格,需要证据才能给某人定罪量刑,如果缺乏重要的证据,这个案子就是悬案,无法解决。 第151章 县令中毒案 关键的证据就是杀人凶器,就是钢针。 吕妻以为没有这个物证,还奈何不了她!十分得意,就说:“大人办案,要的就是证据,如果证据不足,就要加油去找,找不到,小女子也不能定罪,否则,小女子就要喊冤,告到京城,也要让别人知道大人是昏官,不是清官,要让大人名扬天下。” 靳山一听,嘿嘿一笑,说:“本官早就料到你有这一手,来啊!呈物证。” 话音一落,就有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拱手呈上物证,靳山接过物证一看,正是钢针,他将钢针往吕妻面前一扔,发出叮铃铃一声响,人们瞬间安静下来,这时候的声响,就像一声炸雷。令人惊讶万分。 “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啊,这,这,这是那根钢针!”吕妻惊恐地说。 “本官已经派人从你丈夫头顶的头发里找到这根针了,你可以真阴险,真是恶毒,最毒妇人心,你是毒妇人中的至毒妇人,简直闻所未闻,天下少见,你好好看看,这根钢针是你私欲的牺牲品,是破坏你夫妻感情的罪魁祸首,这根针让你们夫妻从此阴阳两隔,这根针也划开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情分,成为一道鸿沟,不能逾越,就是到了阴间,仍然无法得到原谅,仍然要受苦,这种罪行,下油锅还是轻的,还有很多种稀奇古怪的刑罚等着你,耐心等等,一定会临到。”靳山说。 “大人,小女子错了,饶命!饶命!”吕妻说。 “这个不是本官说了算,按照律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是本官决定的,如果判得不好,会被人举报,那么本官就麻烦了。你说是不是?”靳山说。 “大人,要是留住小女子一条命,小女子愿意给大人作牛作马。只要有一口草吃能活命就行。”吕妻说。 “要知现在,何必当初?你剥夺你丈夫的命,你是枕边最危险的女人,让当地所有当丈夫的都心有余悸,睡觉都要睁只眼,免得被自己的妻子钉了钢钉,死相难看。你说说看,如果饶了你的命,其他作为丈夫的怎么会正常?可能个个都要疯掉。”靳山说。 “那么,大人能不能从轻判决?”吕妻问。 “怎么个判法?” “能不能晚两年再执行?就是说,让小女子做好事,先为老百姓谋点福利,以后再死。如果表现好,两年期满就留一条命,如果表现不好,就执行死刑。你看怎么样?”吕妻问。 “这个恐怕不行。要是对你开恩,以后难办。说不定还有不少想要出轨的女人要谋杀亲夫达到目的,这个头你带坏了,必须要付出代价。要不然,你没办法教育人民遵守法律。你说是不是?要想让人民安居乐业,就要先让他们得到好处,相信法律公正无私,凡事都要依照法律规定来办理。这样才公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靳山言道。 “要杀便杀,要剐就剐,哪里那么多废话!姑奶奶也活够了,不用废话!快点判决!”吕妻怒道。 靳山一听,这还了得!这个女人是神经病,简直太不正常了,刚才还好言好语,是晴天,万里无云,蓝天白日,突然间就变了,乌云翻滚,雷电交加,大雨倾盆。 没啥好说的!直接判决凌迟处死,以儆效尤!看看那些想要以身试法的,让她们都爱试试。当然,如果是男人犯法,也要严厉惩罚,只要因为乱性,没有禁止自己的,都要处罚,绝不手软。对那些蠢蠢欲动的,要提高警惕,预防犯罪,对那些在犯罪边缘的,要悬崖勒马,免得坠入万丈深渊。 再说老河口县令李旺突然中毒身亡,案子报到大理寺,尹坚一看案子,头都大了,这也太难了,就让卜慧书来看看,卜慧书笑道:“这事难不倒一个人,派他去处理,一定没问题。只是需要授权,免得地方上不配合,故意制造障碍、设置难题。” “那这个人是谁?” “靳山!” “他?” “对!他的才华没有说的,就是不愿意到京城作官,在地方上自由惯了,不想受到束缚。还有一个人,唐律,是大理寺右卿。他现在下去办案,比较显眼,反而不能结案,让靳山处理,又有能力,又有权力,结果更是厉害,朝廷也是用人不疑,用人不疑。”卜慧书说。 尹坚听闻靳山很厉害,但是,唐律也不错,他说:“可惜不能让唐律去,他绝对能破案。” “这个我也信,只是唐律有更重要的事做,这个小案子就交给靳山练练手,可以说是案子的升级版。可以让他提升一个档次。”卜慧书说。 既然这么说,尹坚也不好说什么,就修书一封,给靳山授权,让他放心大胆地破案。能办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必太在意结果。 实际上他还是心里盼望着能破案,这样在皇上面前也好交差,免得落下一个吃闲饭的名声。 消息传到靳山那里,靳山吓了一大跳。这是大案要案,朝廷竟然这么信赖他!这是始料未及的! 被害人老河口县令李旺,才当官不久,被派到老河口担任县令,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初入官场,仕途一路顺风,平坦舒畅,一路欢歌而来的时候,突然被毒死,这个谁都没想到,令天下读书人寒心,通过苦读寒窗十几年,考取功名,当了官,没想到还不如一般的老百姓,可以平安过一生,虽说常有冷饿,还能保住性命,总比死了强。 靳山接到命令,只有辗转到了老河口。 一到老河口,就接到现在的代理县令向振堂的接待。 向振堂说:“大人,你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下官只是代理县令,有些招待不周,还望多多原谅和包涵。” “不怪你!你现在是代理县令?” “是的,等上头派新县令来了下官就还当主簿。” “哦,你现在是主簿。以后干好了,可以升级。”靳山言道。 “多谢抬爱!理当为朝廷效力。现在,还是站好岗,等新县令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向振堂说。 “佩服你的敬业精神。你最近发现有什么问题他?”靳山问。 “大人,最近,前李县令的亲弟弟李晟,突然失踪。随着他失踪,大量库银也不翼而飞,不知道什么原因。非常蹊跷。不知道大人如何看待这件事。”向振堂说。 “是吗?当真有些蹊跷,为什么一前一后?一个死,一个逃?难道都和库银有关?”靳山问。 “这就不知道了,大人,在事情没明朗之前,都是猜测。”向振堂说。 “外面有什么风声?”靳山问。 “外面民间传说,就是说李县令兄弟俩合伙共谋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是坏事,良心不安,怕暴露真相,败坏一生清名,一个自我了断,死无对证,一个畏罪潜逃,永不见面。”向振堂说。 “是吗?这么说,民间说法这个还是合情合理的,那么谁先说出这话的呢?”靳山问。 “这就难说了。不过,李县令生前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他喜欢喝清茶,他常说,作人要正直,为官要清廉,就像清茶一盏,不要想着守寡民脂民膏,要想办法为民谋福祉,这才是当官的该做的。如果总想着剥削老百姓,那么,当官就是没良心的,早晚会得到报应的。他也经常去寺庙。”向振堂说。 “哦,这个没什么奇怪的,都是去拜佛的,看来他是一个清官。”靳山说。 “李县令的确是清官,两袖清风,这么好的官却被毒死了,不知道是自杀还是他杀,真是愁死了,如果是他杀,一定将凶手捉住,千刀万剐都是轻的,挫骨扬灰才起步,应该点天灯,受尽极刑痛苦才死才行。让老百姓都吃他的肉,将他吃得骨头渣都不剩,才解恨。这个人真的要不得。”向振堂说。 “可以理解你的心情!那么,李县令喝茶有什么讲究呢?” “他一般喜欢在升堂办案之后,到后堂坐着喝茶,这是他的多年养成的习惯,全老河口县的人都知道。他坐在固定的地方,用大碗喝茶,喝的都是粗茶,不是那种名贵的茶。”向振堂说。 “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方,固定的茶碗,茶碗房在固定的位置,对不对?” “对,都是这个习惯,养成多年了,一时半会儿都不改变,自从下官到县衙里来,都没见过李县令改变这个习惯。” “原来这样,这是公开的秘密,想必对那些不怀好意的来说,也知道了。”靳山说。 “是的,这个事,是全老河口县的人都知道的。” “那么,李县令在任期间,有没有仇人?”靳山问。 “这个难说,办案,对大人来说,不可能十全十美,总有得罪人的时候,不知道在哪一会儿就得罪了人,自己不知道,被得罪的人牢记在心,寻机报复也是常有的事。”向振堂说。 “那么说,李县令有潜在的仇人,但是,现在仇人在暗处,他在明处,不知道具体是谁,那就不妨从这茶查起来。”靳山说。 “说得对!” “能进入到李县令的茶房的都有哪些人?”靳山问。 “无人能进入。死亡时间是深夜,无人能从大门进入,窗户也没有撬动的痕迹,再说,一个大活人,即便有人撬动,也会惊醒做好准备,李县令也有一些功夫,对付三两个蟊贼不在话下,这是人人皆知的,一般不敢去李县令的茶房去。”向振堂说。 “那么,茶叶和茶碗有没有问题呢?”靳山问。 “大人,茶叶和茶碗都无毒,仵作已经彻底查明。” “那么,茶叶放在什么地方呢?” “禀告大人,茶叶无毒,环节可能出在茶壶上。”向振堂说。 “哦,为什么呢?”靳山问。 “因为茶叶和茶碗都没有毒,唯一的可能就是茶壶里有毒。茶壶里事先有毒物放入,李县令冲水入壶后,然后倒入茶碗,端碗饮茶之后,就有中毒症状,抢救不及时,就中毒死了。”向振堂说。 “这件事停蹊跷。本官要去茶房看看。不知道是否提供方便?”靳山问。 “这,这个,这个恐怕不好!” “为什么?” “大人,不是下官不配合,是因为的确有人看见这茶房诡异,有人看见内房有李县令的鬼魂出现,像是留恋人间,还要回来喝茶一样。一般人都怕得要死,这个案子成了无头案,悬疑,无人能解。下官还是劝大人为了安全,最好不要去!”向振堂说。 “是吗?本官一向不怕鬼神。对真神倒是敬畏,对假的不屑一顾。是鬼,就欢迎来会一会。怕什么?”靳山说。 “那好!下官来安排。”向振堂说。 “也不要移动李县令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只是将本官的行李放到茶房地上即可。茶房里的所有家具物件陈设,包括茶具等等都按照李县令生前在世的时候摆放,原来是什么样,后来也是什么样。”靳山吩咐道。 “明白了,大人,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理。” 说完,向振堂就去安排。 接着,靳山入住李县令的生前在世时的房间。 靳山住进李县令在世时的房间。 这间房子是老房子,李县令两袖清风,不为自己修建新房子,还是前县令在的时候,一代一代传下来,他觉得到处都挺好。也就没有大修过。 靳山仔细看了看,发现房内的檩梁像是翻修过,有些地方年久失修,檩条和梁有些虫蛀的痕迹,有些痕迹,像是才被油漆刷过,这些新漆的檩梁,可以有效防止虫蛀,免得发生危险。 看到这个,靳山也没多想,只是想到李县令真的一心为百姓,不为自己考虑,粗茶淡饭,一心为民,自己节衣缩食,过的生活十分简单,节省时间多办案,多为百姓谋福祉,这样的父母官天下难寻,可惜好人命不长,为什么就这样去了呢?这个让人难以接受。倒是那些贪官还活着,天有时候做事不太公平,可是,天意没人知道,谁知道贪官最后的结局呢?先去世的不一定痛苦,后去世的不一定享福。 第152章 谁杀了县令 靳山佩服李县令的简朴,好人命不长,真的很可惜! 他观察了李县令的房子,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的。看看破案陷入僵局,这个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以前从未遇到过的考验。 真是一个难办的案子! 想来想去,脑袋想破也无计可施,不如出去走走,说不定有灵感突现,找到破案的契机,迎刃而解! 靳山出门来,虚掩上房门,到了外面,街上行人几乎没有,夜深沉,有点点灯火闪烁。远处巷陌有狗叫,叫了两声,又安静下去,巡夜的灯笼,伴随着敲梆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到远,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有几家酒楼茶肆飘出歌声和酒肉香味,人们在这里消遣,几家欢乐几家愁,靳山看到,老河口县在汉水之滨,南来北往的商旅,南船北马,都在这里汇集,和邓城不同的是,邓城离水边有一定的距离,限制了水路,从而影响了经济发展,有些不便,但是还不会很差。 各个地方都有不同,这里更有不同的风景。 他从街上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 他们到了李县令生前住的房屋,靳山打发走了随从,让他们去安歇,等通知。 靳山一人推开虚掩的房门,吱呀呀,进到屋内。 天已经漆黑一片,屋内的烛光倒显得非常亮堂。等了一会儿,靳山才适应,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人正坐在桌前慢慢品茶,这个位置正是李县令生前常常坐的位置。 靳山一看,吓了一跳,马上镇静下来,难怪他们说李县令魂魄都在,没有散去,这个说法不是空穴来风。 靳山还是不害怕,他看着这个喝茶的人,像是李旺县令,只是不敢确认,以前在朝廷见过一两次面,印象不深。 这个人和李县令长得差不多,年龄在四十开外,胡子花白,头发青丝中夹杂银丝,闪闪发亮,右脸脸颊上有一块胎记,有一枚铜钱大小,这个模样算是明显标志。因为听说李县令脸上有胎记,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 “这位是?” 那人也不答话,站起来,就要走。 靳山倒退一步,连忙说:“先生可是吏部郎中李晟?” 那人停住,眼睛盯着看靳山好一会儿,满满地反问:“何以见得?凭什么说我是吏部郎中?” “第一,我从不信鬼神,世上本无鬼,鬼在人心里。从来没有鬼吓人,只有人吓人,有的人不像人,就是鬼,有的鬼不像鬼,就是人,人鬼之间,本无本质区别,有的嘴上怕鬼,心里是渴望自己变成鬼。”靳山说。 “那么第二呢?”李晟问道。 “第二,谁最像李县令?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李县令魂魄还在房内,人人害怕,只有他弟弟最像他。所以,估计你就是李县令的弟弟李晟。” “没错,有道理,那么第三呢?” “第三,人走茶凉,谁最关心这个案子的进展?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投毒凶手呢?除了他的亲人,就没有第二人,想来想去,李县令也没什么亲人。只有李晟, 也就是吏部郎中李晟才符合条件。凭以上三点,本官就确信阁下就一定是吏部郎中李晟。”靳山说。 这个人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 这个人的确就是李晟! 李晟说:“看来,你是朝廷派来的地方官吏,果然上面没看错,觉得你能胜任此职务,那么,前几天,的确是我假扮家兄在房屋内活动,人们看到,就传出去一些恐怖信息,的确传的沸沸扬扬,让很多人知道这个地方很蹊跷。本来这样做,就是要吓退那些胆小怕事的官员,没想到遇到了你,你什么都不怕,看来,你完全信任你的心,让自己在恶劣的环境里还能看清楚。这些就是本事。看来,你有不同寻常的胆量和判断力。没能吓跑你!那就不用吓唬你了!要知道,我的兄长死得冤,案子非常蹊跷,我也听到了很多不好的传言,都无所谓,我就是要帮我唯一的兄长找到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进行惩罚。到底家兄是如何被害的?一直是我的心头上的难解之谜,能找到了答案,也可以让家兄闭眼,安然离去。” 李晟说完,又沉默,不过,看靳山的眼神柔和不少。 靳山知道他在为失去他的兄长而伤心,很容易理解,唯一的亲人去世,需要很久时间来平复,需要慢慢从伤心的阴影里走出来。这个时候,更重要的是如何保持坚强的心。 没有谁是钢铁所造,心里的柔软,几乎人人都一样,心有善恶之分,也有柔软和刚硬之分,有的人,良心已坏,做事也十分恶劣,有的人良心尚存,就能行出善来。 两个人有话没话就闲坐着,突然,一阵风猛然刮进来,吹得窗户和门咯吱咯吱作响,靳山和李晟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想去将窗户关好,很明显,刚才是窗户没关好,才会被风吹动,看样子就要吹开,或者将窗扇吹落。 因为窗户也年久失修,清漆已经斑驳不堪,有些虫眼赫然在目。 要关窗之前,先要推开窗户,等窗户打开,看到后院,后院并无异样,一切如常。后院用围墙和外界分隔开来,围墙外是一条很深很深的河沟,河沟里有很深的水,水面宽阔,想要从那里过来,还要翻越高高的围墙,等于说老河口县有一任县令比较贪婪,为自己准备了大量金银财宝,怕贼来偷,就挖了一条长沟,立马装水,砌高墙,门窗都结实,檩子和梁木都选上好的,檩子与檩子之间密密麻麻,非常结实,小偷如果从屋顶进来,也十分困难,墙壁很厚实,隔音,又防震,防火,防水,各方面都很扎实,可惜,还是难逃天网,被查出来,人头落地,钱充公,什么都没得到,还影响后代子孙出仕为官。 关上了窗户,二人回来原来的位置坐下,继续谈案情,找到破绽,也就是本案的关键点,如果找到关键,破案也就迎刃而解。如果找不到,也就只有碰运气了,看看李县令是否能托梦给李晟,或者给靳山一些启示,出现一些异象,可以看清楚什么最为重要,抓大放小,最后得到彻底解决。 二人秉烛品茶,继续谈论案情。 李晟端起茶碗刚要喝茶,靳山伸手一拦,说:“李郎中,且慢,且慢,茶里有问题,茶里有毒,有毒!千万别喝!” 李晟一听,立马将茶碗放回到桌子上,定睛一看,果然在茶碗表面漂着一层浑浊的东西! “岂有此理!害死了我的兄长还不算,还没完没了了还!现在竟然对我下毒手!要知道是会下毒,抓到后一定将其碎尸万段!”李晟怒道。 正这样发着脾气,他突然小声说:“嘘——有人来了!一定在屋里。” “李中郎,不是人,是风!风进来了,人没有。房屋要是进人,人可以奋起反抗,驱逐出去,要是进了风,是无法驱逐的,人拿风没有任何办法可想。”靳山说。 他说着,仔细看了看茶碗上的漂浮物,又看看房梁,说:“不是毒物,是房梁上的灰尘,掉落在茶碗中了,不必担心。” “哦,原来如此!看来,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地方就是这么诡异,喝茶还会丢命,弄得心理阴影面积很大了,每次喝茶,都想到兄长的死,这个坎儿怎么过去呢?如果经常遇到这样的虚惊,会把人搞神经的。”李晟说。 靳山看到李晟这样,有些疑惑。 李晟疑神疑鬼,这个让靳山更觉得这房子诡异,看那檩子和梁,怎么会掉落灰尘呢?当然和风有关系。 除了风,还有什么?说明檩子最近被动过,如果不动,就不会落灰,要是不动檩子或者梁,就不会让灰尘松动,遇到风,也就不会飘走,否则,一定会飘走。 想到这里,靳山没说话,仔细看房顶上的梁和檩子。 看不清楚,他就站在桌子上继续仔细查看。看得出,房梁上有新的油漆,看起来很亮,按道理说,新油漆过的房梁和檩子,都不会挂灰,因为在刷油漆之前,都是要对房梁和房檩进行清扫的。清扫完毕,才会上漆。 那么,这房梁和房檩一定有问题。 靳山看不清楚,就去找来一架梯子,上了梯子,仔细看房梁和檩子,李晟以为靳山找到了破案的线索,十分兴奋,靳山说啥他就去做啥。 靳山上了房梁,仔细查看,发现到处都很光滑,一点灰尘都没有。 一排一排檩子看过去,在一根檩子那里,发现一个小洞,洞不明显,很容易忽略。 他用手摸那洞,手上立马粘上了黏糊糊的东西,仔细辨认,放到鼻子底下闻闻,无味,根据常识判断,这融化的粘东西就是蜡。 这是怎么回事呢? 檩子上刷漆,怎么会有蜡?如果有蜡,油漆就没必要。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存在问题,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在这里! “这个案子的秘密已经找到!杀害你兄长的,就是这个!”靳山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道理很简单,就是凶手已经摸清楚了你兄长的生活规律,知道他做事一丝不苟,而且十分有规律,也很自律,清楚他的饮食习惯,怎么走,怎么坐,早已算计好了,然后趁人不备,在房内安装了机关?”靳山说。 “什么机关?” “就是刚才发现的那个窝。也就是那个洞。那个小洞,明显不是虫蛀的,而是被人掏出来的一个小洞,小洞掏好之后,在里面放好砒霜,然后再用蜡将砒霜封在洞里。当李县令在喝茶的时候,热气上升,刚好对着那个小洞,等蜡融化后,砒霜就掉入水壶当中,等李县令用水壶来沏茶的时候,那水就有毒了,和茶叶和茶碗都没关系,有毒的不是后者,而是前者,前者就是水壶里的水,内有砒霜,有毒,水有毒了,茶就有毒。等你的兄长喝了茶,就中毒而亡。”靳山分析说。 “原来如此!看来靳大人还是了不起,办案经验丰富啊!真的!朝廷没看错!大理寺没看错!这样,破案后对凶手绳之以法,也让我兄长在天之灵也开心开心。真的是药到病除手到擒来!厉害厉害!”李晟说着,对着靳山竖起大拇指。 当晚无话,李晟回到馆驿居住,靳山又思考了一会儿,第二天要做哪些事,心里盘算了一会,然后休息。 天一亮,靳山进令人去抓捕油漆工。 要想知道油漆工姓甚名谁,就去问向振堂。 向振堂说:“这不是难事,当时做这个活是下官安排的,不是下官再三再四恳求,说房屋不建新的可以,但是这木头,檩子和房梁都掉漆,有的地方生虫了,还有的地方有朽坏的,都要上漆才能保护好,房屋才安全,也看上去比较干净。李县令是爱好干净的,这一点打动了他,他就同意请油漆工来给房梁和檩子上漆。这个油漆工是下官找来的,为人老实本分,一手绝活,人人都满意。” “那你知道他在哪里住吗?能不能抓来?他有重大作案嫌疑!”靳山问。 向振堂一听,脸如白纸,慌了神!这帮忙刷油漆还帮出问题来了,工钱都还没结算呢!这个小伙子这么老实,咋可能是凶手呢?不过,人家也没认定他就是凶手啊! “好!大人,下官知道在哪里住,等一会就捉来候审。”向振堂说,然后低头出去,靳山安排了人去捉漆工。 漆工很快被抓获,他就没想到跑路,看来真都很老实!稍微狡猾点的,遇到这样的人命案子,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没想到他还坚持在家等着被抓。他这种精神不知其可,可能已经逆来顺受习惯了,不愿意改变。 油漆工见了靳山,腿一软,就跪下了,靳山问:“你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是因为李县令被毒死的案子。” “你叫什么名字?” “人家都叫我顺溜。没有爹妈,没有兄弟姐妹,也不姓赵。就是小的一人。爹妈为人忠厚老实,可惜双双离世。”漆工说着,面无表情。 第153章 神秘的禅杖 顺溜被抓,靳山开始审问他。 他已经麻木,对靳山的审问都承认。 显然,这个不是他想要的。 “顺溜,你说,你为什么要承认你所做的?”靳山问。 “大人,小的做的事,小的来承担,在檩子上挖洞,放砒霜,然后用蜡封住砒霜,都是小的干的,小的愿意受罚。”顺溜说。 “顺溜,你家里有什么人?”靳山问。 “禀告老爷,小的是孤儿,从小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成人。小的自知犯罪,对不起爷爷奶奶,请在小的死后,将爷爷奶奶交给养老院,小的死而无憾。不能流落街头,也不能被歹人伤害。”顺溜说。 “本官答应你,你既然承认是你做的,那就暂时回牢房休息!看你很累,明天再审。”靳山说。 靳山对自己这个决定十分满意,以为自己体恤犯罪嫌疑人。 当晚,靳山想了又想,觉得不对,可能顺溜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并受到了威胁,也就是先打后给糖吃,或者先给糖吃,然后再打。总之,折磨他,让他屈从,从一开始就这样。 他受到威胁,才对无冤无仇的李县令下手,在檩子上挖洞埋毒封蜡害人。他受到谁的指使? 如果查出他背后的指使人,那么,这个案子也就破了。关键是要找到幕后主使。 次日一早,就要提审顺溜,衙役去牢房提人的时候,发现一个黑影悬在栅栏那边,仔细一看,竟然是顺溜!早已断了气,身子僵硬冰凉! 衙役跌跌撞撞跑到靳山那里说:“报,报,报告老爷,顺溜,顺溜他,他,他上吊了!” 靳山一听,“腾”地站起来,目瞪口呆!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这是害了他!昨天就该问的,趁热才能打铁,等过了那一阵子就错过了,错过就错过,后悔也来不及,这一下,彻底断了这条线索。 靳山很后悔!但世上哪有后悔药买?没办法,只有找找其他线索。 当晚,靳山又问李晟。 “中郎大人,你的兄长有没有遗物留下?你在清点家兄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没有?”靳山问。 “没什么,家兄所有的账册文书打包封存,送往了京城大理寺,或者转到其他各部也未可知,其他的就是一些家兄的换洗的衣裳,随身携带,作为念想。家兄一生节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留下。”李晟说。 这个时候,靳山注意到李晟身上穿着的衣裳,已经非常陈旧,明显的是,在衣裳的下摆上打了一块非常显眼的补丁。这个和他的身份很不相配,就问:“这件衣裳是家兄的吗?” “好眼力,正是家兄所穿。这件衣裳要是放在第二个人身上,可能就会抛弃不要,可是家兄不会抛弃这件衣裳,他一心为公,很少考虑自己的私事。这件衣裳就是明证了。”李晟说。 靳山看到李晟身上的这件长袍,胸背和领子、袖子容易破损,这些地方没有补丁,但是在不易磨损的下摆处,却有一块补丁,这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他就撩起长袍的下摆仔细看了看,慢慢地琢磨,那块补了补丁的,不是地方,针脚也粗糙,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没有什么水平,他这样的手工活,肯定是不合格的,他轻轻一拉,就扯了下来。 突然,映入眼帘的就是在补丁的背面画着一根长杖,这根杖,不是擀面杖,很像是寺庙里住持用的禅杖。 这里画一个禅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李县令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就提前做了准备,而且用十分笨拙的方法将补丁缝补在长袍下摆,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提供给后来者一个线索,一定是这样。 在补丁上画禅杖,这个创意真没见过。 他敏感地察觉到要发生什么事,捕捉到了不祥的危害近在咫尺,于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像是正在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即便死亡,也无法影响他必胜的信心,这补丁所画的禅杖已经说明了问题,还用再解释,完全是多余。 这根禅杖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是否要结合打包封存送回京城的账册找找线索呢?想到这里,靳山说:“中郎大人,你去京城一趟,看看长兄的账册如何?这次回去,不要惊动任何人,去了大理寺,直接找唐律,他会帮助你。切记,不可惊动任何人!除了唐律。” “没问题!这里多多仰赖大人费心思了。期待好消息!”李晟说着,领命前往京城查卷。 李晟走后,靳山又开始研究其禅杖来。 李县令画了禅杖,实际是指明了侦查的方向,就要去找这样的禅杖才对,哪里有禅杖呢? 禅杖一般寺庙里才有,其他地方应该没有。 老河口县最大的寺庙就是太山寺。 凭着禅杖的线索,就该去太山寺看看,寻找查访,看能不能找到这样的禅杖。 这次他去太山寺,事先没和该寺庙的方丈打招呼,但是还是被一些好事者认出来,早早报告给了方丈,方丈的法号清定。 清定方丈接到信儿,说新任县令到了。 其实是以讹传讹,不是新任县令,是来查案的,这也是靳山对外宣称的一个手段,就是新任县令,如果说来真实意图,恐怕很多人都在防备,有了戒备心理就很难查清案情事实。 太山寺香火旺盛,善男信女,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清定方丈很高兴,殷勤地接待靳山,热情地招待,恭请他去上房小坐。 清定方丈年过七旬,十分健谈,一开口,就不停下,滔滔不绝,像是在讲佛经。 “我佛慈悲,庇护一方,老河口县,百姓宗族,从中受益,我佛在此地多次显灵。”清定方丈说。 “哦,有这等事?怎么显灵的?”靳山问。 “祥云在太山寺上空久久不散,吸引不少善男信女来膜拜,还有花盛开,声音美妙,香气扑鼻,等等异象,都在太山寺显现出来。很多信徒都能看到听到闻到,千真万确。真的是我佛显灵,大发慈悲!”清定方丈说。 “原来如此!看来太山寺是宝地,佛灵验,天下闻名。全是方丈等众僧努力的结果。”靳山说。 “哪里,哪里,是我佛慈悲,光照太山寺,贫僧何德何能?不配得到相关的荣耀。全是我佛慈悲,阿弥陀佛。”清定方丈说。 靳山端起茶杯,看了看,说:“多谢长老好茶招待!这等好茶天下难寻!” “哪里,哪里,贫僧寺庙所用之物,稀松平常,不过,我佛慈悲,赋予所用之物灵气,故觉得茶好喝。不仅是茶好喝,还有其他所用之物都带有灵气,均是开光之物,价值连城。这不,京城大相国寺也听闻太山寺有灵光佛像,想请太山寺的佛像前往大相国寺,请一尊佛像前往。无奈太山寺接到信息后时间仓促,故日夜加工,急赶慢赶做出一尊新佛。”清定方丈说。 靳山一听,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太山寺的佛显灵,头一回听说,京城里的大相国寺怎么可能会请小地方的寺庙的佛像前往膜拜呢?这里面有问题。 他心里犯嘀咕,清定方丈看靳山不说话,以为他不信,连忙解释说:“大人,请看那里!” 靳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发现有工人正在忙碌,若干工匠正在塑造一尊新佛,泥胎已经初具规模,只等塑金身修饰了。 靳山点了点头,表示信了,对清定方丈说:“这么说来,快要完工,吉日启程了?” “是的,大人,贫僧为此耗费很多精力和时间,不知道大人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贫僧一定听从。”清定方丈说。 “没有什么,做得很好,只是,不知道何日启程?”靳山问。 “吉日还未选定,大人不要着急,日子定了,贫僧第一时间要专程前往告知,到时候,请大人莅临现场主持启程盛典,运送新佛至京城大相国寺。”清定方丈说。 “没问题,切记,届时通知,不必亲自前往,只需差遣小僧前来即可。”靳山说。 “也是,贫僧年纪不轻,腿脚不便,感谢大人体恤贫僧!” “那就不便打扰,最近县衙杂事公务缠身,多谢方丈抽空相陪,并奉上的清茶,多谢!改日邀请方丈到府上小坐片刻,以清茶还礼。”靳山言道。 “甭客气!老衲年纪老迈,老朽不堪,本想游历四方,遍访名山古寺,只是腿脚不灵便,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再年轻二十年,一定常去府上作客,不过,既然大人盛情邀请,老衲一定前往拜访。只是眼下脱不开身,万望原谅!”清定方丈说。 “方丈客气!告辞!”靳山说。 清定方丈一看靳山起身要走,他立马要站起来相送,猛地站起身,却站不稳,身子一个趔趄,将要歪倒,立马从座位旁拿起一根禅杖,用来支撑将倒的身子,有了禅杖的支撑,他站稳了,没有歪倒在地。 靳山一看,连忙要上前搀扶,没想到,清定方丈腿脚不便,手和胳膊却灵便,很快自己稳定,但是给靳山一个提醒,他梦寐以求的禅杖总算出现了,和禅杖的图形早就烂熟于心,怪不得李县令要在补丁上画禅杖,虽说他的缝补手艺不行,但是画画的功夫十分了得,画得惟妙惟肖,让靳山一看就记住了各个细节,让他一眼就认出,李县令画的禅杖正是清定方丈使用的禅杖,丝毫不差,完全一样。 靳山记住了这个,清定方丈要告辞,就让他来相送。 免得他起疑心,认为靳山来太山寺就是查案,并且已经怀疑到太山寺必有贼。 靳山突然意识到,难道清定方丈和李县令的死有关? 清定方丈年纪老迈,样子看上去也慈祥,面善,不像是杀人越货之徒,看他一心向佛,也不会去毒杀李县令,可是,他手中的禅杖,如何解释? 李县令已经告知这个重要的线索,不是白白告诉,不是一点关联没没有,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靳山回到县衙,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人来报告,说:“北渡口黄金走私非常猖獗。” “怎么回事?” “听到保正举报,说村民半夜三更去北渡口,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后来巡逻的来到,那些人都跑了,发现了这个。” 说着,举起一条黄金,交给靳山。 继续说:“大人,这条黄金在北渡口附近捡到的,可能是当晚那群人匆忙之中落下的,想必他们从事走私活动已经很长时间了。” 靳山接过黄金,仔细研究。发现这条黄金与别的黄金不同,别的黄金要么是金砖,要么是金块,或者是其他容易装箱的形状,没有这样长条形的。一般都说金砖金元宝,没有说金蛇的,这个真是开眼界,同样是金子,形状各异,大相径庭。 想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他突然明白过来,心里大喜。 没过几天,果然一个小沙弥来到县衙,递上请柬,内容就是请靳山去主持运送佛像至京城大相国寺盛典。 靳山答应,并修书一封,言明届时一定前往之意,然后打发走小沙弥,托小沙弥带回书信,面交至清定方丈。 靳山已经弄清楚了案件的来龙去脉,只差最后一步。 他届时带人一起到了北渡口,因为那里是离开老河口县的最大的码头。 那里已经聚集不少善男信女,以及一些看热闹的人,真是人山人海,将码头围得水泄不通。 新佛也早已从太山寺用八抬大轿送到了码头临时搭设的神台上。 这个工作做得真到位,比靳山考虑的都周到,看样子,清定方丈很有经验。 靳山都自叹不如! 靳山一到,众人闪开一条道,众人都看着这位县令如何主持盛典。 靳山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清定方丈侍奉在佛像旁边,不像以前那样和颜悦色慈眉善目,而是感觉到了一丝丝危机,只是没有挑明,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事发生,具体什么事他不知道。 他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是多么纠结! 他的手紧紧抓住禅杖,依靠禅杖支撑着身体,像是大厦将倾一般。 第154章 真相终大白 清定方丈没想到靳山带兵前来,他预感到有大事发生,不过,看看靳山面带微笑,不像是要抓人,倒像是来维持秩序。 清定方丈暗自得意,这一尊佛像盛典之后,就发船,沿着汉江而下,然后到汉口,到长江,直达京城大相国寺,这个地方是繁华地段,香火旺盛,有了佛像,更是昌盛。 等到靳山主持盛典结束之后,发令发船,船就要出发前往京城。 靳山走到前面,看着神像,看了很久,不见移动位置,他仔细察看,群众都疑惑不解,尤其是清定方丈,更是不解,他内心火急火燎,巴不得快点出发他才放心,谁知道越着急,越不动。看样子在动脑筋找方法。 靳山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众人高声喊道:“这一尊佛像不行,不是佛像造型不行,是塑工的工艺不行,极为粗糙,拿不出手啊!如果将此佛像运到了京城,恐怕会损害老河口县的名声!大家觉得怎么办才好?”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呼呼风声吹过耳边,江水拍打岸边卷起层层白云一般的水浪。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靳山二话不说,也不看清定方丈的脸色,这里他说了算,一个方丈,本无什么权力。靳山抽出宝剑,众人吓得倒退两步,这是要杀人还是咋的? 靳山举起宝剑,用力向佛像连砍带劈,发出火花,几剑下去,佛像丝毫未动,只见佛像身上出现一条一条的剑痕,却不曾见泥土渣滓掉落于地,反而越发显得金光闪闪,甚至有细微金粉纷飞。 众人一看,那些金粉竟然还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清楚明白告诉大家了一个事实,就是佛像并非泥土塑造,塑了金粉,并非泥胎金身,而是真正的金子打造。 靳山看到清定方丈一下瘫软在椅子上,禅杖却放在一边,他立马上千,一个箭步,就拿到了禅杖,清定方丈刚要夺回,没有靳山动作快,失败了,靳山拿着禅杖,摸了摸杖头,然后一使劲儿,将杖头去掉,里面竟然是空心的。 靳山对清定方丈喝道:“你这禅杖,竟然有这样的机关!你如何解释?人家的禅杖都是实心的,你的是空心的,到底怎么回事?你有话就说,想在这里说也行,不想在这里说,就随本官去县衙内说。” “去县衙说!”清定方丈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后说。 “好,来人,将清定方丈带到县衙,好生看管,不要让他跑了。”靳山吩咐道。 “大人就别耻笑老衲了,你看看老衲,禅杖都被你没收了,大人,要让老衲如何逃跑?倒是要注意这尊金佛,不要让人浑水摸鱼给偷走了。”清定方丈言道。 “你自己自身难保,还操心金佛呢?先管好自己再说。”靳山说。 带到县衙,靳山开始对清定方丈进行审讯。 “清定,你人在青灯古佛前,心在繁华人世间,心恋红尘,贪心不死,欲望太甚,说,你是怎样开始你的犯罪生涯的?”靳山问道。 “大人,老衲喜欢黄金,在太山寺,感觉到人生没有意义,要做别的,又怕苦,做生意还俗又没本钱,作官也不是出路,就想到了利用现在的身份走私黄金,可以赚一笔。于是老衲就和洋人有了联系,然后开始和洋人有了联系。他们走私进来黄金之后,经过简单加工,交给接货人。黄金的纯度没问题。老衲十分喜欢。”清定方丈说。 “怎样加工的?”靳山问,他一问,脑袋里马上出现了作案手段。 “就是让他们将黄金加工成一条一条的,和禅杖大小粗细差不多,能装进禅杖里面就行。要求这样做,否则,不会给钱。他们为了得到钱,只有照办。”清定方丈说。 “那是怎样交易的?又是怎样弄到太山寺的?”靳山问。 “就是这一次结算上一次的钱,这样,就不怕吃亏上当了,这一次交付金条,不结账,结账只结上次货款,这样才能确保交易安全和顺利。让亲信去北渡口购买粮食和蔬菜的时候,顺便去拿到金条后,由将金条装入禅杖,然后将禅杖带回。老衲拿到了禅杖,就将金条从中拿出来,然后将金条熔化,铸造成金佛。”清定方丈说。 “那准备将金佛运往哪里?”靳山问。 “运往进城。不是大相国寺,而是找到更好的买家,说送到大相国寺,是拉虎皮做大旗,其实是唬人的。”清定方丈说。 “那顺溜是怎么死的?”靳山问。 “顺溜?哪个顺溜?” “就是那个油漆工。” “哦,他?老衲不知道,是底下人安排的。”清定说。 “底下人?是哪些人?” “就是老衲的徒弟。” “叫什么?” “叫义净。” “义净和尚。他做了什么?”靳山问。 “这个要问他才知道。”清定方丈说。 “不用问,你安排他做什么?他只是你的工具。”靳山说。 “老衲让他排除障碍。” “什么障碍?” “就是有人开始影响到老衲的计划实施。” “什么计划?” “就是造好了金佛,带到京城,找个好家卖掉,发点小财,还俗,娶十个八个老婆。”清定方丈说。 靳山一听,觉得十分可笑,都半截入土的人,还想着还俗讨老婆,这个人心真大!还以为自己能长命百岁呢! “原来是想还俗,还俗就还俗,怎么想起造金佛卖掉再还俗呢?”靳山问。 “当了一辈子的和尚,还俗了一分钱没有,岂不冤枉?趁现在还有权,弄点钱,还俗了娶老婆肯定要花钱,老衲已经老朽,没有钱,是娶不了老婆的。只有靠贪污弄点钱,又怕别人看出来,就借着这个机会,造了金佛,然后运到京城出售变现,有了钱,就有女人。没钱,鬼都讨厌,鬼都不理。”清定方丈说。 “你说的有理,你怎样排除障碍?有什么障碍?” “就是前县令李旺要坏老衲的好事。” “他不是死了吗?死人怎么会坏你的好事?”靳山问。 “他死了当然不能坏了老衲的好事,问题是他在活着的时候,就发现了走私黄金的线索,并且开始安排捕快在明察暗访了,是徒弟义净告诉老衲的。”清定方丈说。 “他发现了什么?”靳山问。 “他发现了捕快在埋伏在码头,在观察义净的码头做的交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捕快不清楚的是,老衲已经安排人在远处观察码头交易以及周围的情况。老衲得知是捕快在暗中观察,想要下手,就怕打草惊蛇,于是老衲就让义净装作不知情,回来再做商议。”清定方丈说。 “回来后怎样做的?”靳山问。 “回来后,就开始安排,要想不让捕快来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就将李县令除掉,要除掉他,就要先考虑怎样除掉才安全。想来想去,不如去现场看看。于是老衲就去县衙看看。”清定方丈说。 “去了吗?” “去了。老衲就拄着禅杖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要前往看看到底如何。果然看到县衙虽然破旧,但是十分结实,易守难攻,是一个好地方,需要好好维修,想到维修,老衲就向李县令提出建议。他说没钱,老衲就提出来,说,寺庙有一些维修剩下的材料,放在寺庙时间长了也不好,不如拿来对县衙修缮一番,他开始不答应,后来,老衲说,那些材料要用了才好,不用,就是退货给商家,商家因为看到打开了包装,也不会要了。无法退货,就不能变现,不如做点好事,就收下,只是清水衙门没钱支付工钱,老衲也愿意出人工费,用来修缮将败坏的房屋。”清定方丈说。 “那李县令是否答应了?” “是的,后来他答应了。决定收下这份礼物。” “他收下了这份礼物,看来是你的谎言。你修缮寺庙的钱从哪里来?再说,太山寺才修缮一新,咋又要修缮,这个明显不靠谱,你就实话说了!” “是的,老衲撒谎,其实,目的不是让县衙焕然一新,而是要寻找机会除掉李县令。老衲借寺庙有多余的材料可以帮他,只有这样,才让李县令放松警惕,如果什么都买新的,恐怕毁了李县令一生的名声。污染了他的好名声,他宁愿不要,那么,老衲的计划就会泡汤,为了达到目的,老衲就编织了这个谎言,没想到,他还真信了,只要他信了,接下来就好办了,老衲就安排下一步。”清定方丈言道。 “那下一步是什么?”靳山问。 “就是安排义净徒弟找漆工,就是帮李县令更换檩条,和房梁,然后需要油漆进行保护。义净和尚找到的漆工,其实是个孤儿,只有爷爷奶奶,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父母,如果出现纠纷,也就没人来帮忙。老衲就需要这样的人,就安排义净派他去做油漆的工作,给不少钱,然后就妥善安排他的爷爷奶奶吃好住好,感动那个油漆工,叫什么来着?哦,对,叫顺溜的,老衲承诺做完这个活儿,给他安家费。因为他还没娶老婆,青年小伙子,不娶老婆,恐怕无后,他是孤儿,更需要娶妻生子,爷爷奶奶已经老迈,希望只在他身上,他觉得有理,就接受了这份工作。”清定方丈说。 “接受了具体什么工作?” “就是在正对着桌子茶壶的位置挖一个洞,然后暗藏砒霜,再将洞口用蜡封上。这个工作就是投毒的意思。”清定方丈说。 “看来,你已经坦白了!” “是的,大人,老衲年纪老迈,一生就是喜欢女人,现在大人没收了老衲的一生的积蓄,也就没办法还俗娶女人,这个时候不说实话,编瞎话也编不出来。痛苦难耐!”清定方丈说。 “老衲让义净和尚安排油漆工,那个叫,叫,叫顺溜的,做完这些事,然后就给他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他舍不得年迈的爷爷奶奶,就没走,老衲心想,反正都是要走的人,他不走,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这个方法没人能知道,也就绝对不会败露,老衲有了这个心理,就放心多了。直到大人去太山寺找老衲,老衲还是没明白打人去太山寺的目的。”清定方丈说。 “你去县衙见李县令,他有没有问你的禅杖?”靳山问。 “他没问,只是盯着禅杖看了一会儿,估计他已经猜到了什么。老衲对他说腿脚不便,这个禅杖可以当拐杖,很方便,到哪里都不费力。”清定方丈说。 “那么,禅杖一般是空心的还是实心的?” “一般都是实心的,这禅杖是老衲特意打造的,就是方便走私黄金。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大人发现了秘密。”清定方丈说。 “这个不是本官发现的,要说功劳,应当属于李县令。”靳山说。 一听这话,清定方丈有些发抖,他害怕极了!浑身上下颤抖不已!仵作一看,一个箭步上前去,对其人中进行按掐,很快他就镇定下来,长舒一口气,还没开口,仵作就说:“大人,老和尚心力衰竭,不久于人世。” 听了这话,让人扎心。 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就是死,也值得,因为他所做的,已经够死十几次了。 “清定,你说,你毒杀了李县令,是否一点都不内疚?李县令对你怎么样?”靳山问。 “禀告大人,老衲不内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衲财迷心窍不能自拔,总觉得钱比人亲,有了钱,可以达到很多目标,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李县令不爱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活着也是一种痛苦,老衲不爱寺庙,不想守着青灯古佛度过余生,以前的路都走错了,现在幡然醒悟,发现修佛一心向善都是虚空,没有一件实实在在的事发生。与其等来生报应,不如现在就抓紧时间,及时行乐,快点战胜,外面有人在痛苦当中,我们也在,不过,要有信心迟早会好起来的。老衲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老衲怕是等不及了,所以,老衲就越发想要快点结束之一切。”清定方丈言道。 第155章 赶庙会审狗 清定方丈一口应承下来,虽没有直接指使顺溜,但是犯罪方法是他想到并设计方案的,他将他的想法告诉了义净和尚,义净和尚再将指示告诉顺溜,顺溜利用修缮施工的机会进入县衙,布置好机关,只等案发,在靳山来着手案子之前,他们都平安无事。 清定方丈想到这样万无一失,也就不太留意,因为谁都想不到是檩条上的问题,都会想到是其他问题,例如,茶叶、茶杯、茶壶或者其他仆役,在案子侦破之前,都有嫌疑。 等到破案,他们已经远走高飞,这宗案子也就不了了之,成为历史上的悬案,要说悬案,还真不少。 多这一宗也不算啥。 靳山破案速度超过了清定方丈的想象,在还没离开之前,就被抓获。 “大人,老衲已经老迈,再无希望还俗娶妻,老衲知道顺溜已经去世,这小伙子不错,老衲害了他,实在内心有愧。”清定方丈言道。 “你怎么知道顺溜去世?” “大人,老衲一直让义净和尚关注这里的动静,密切关注案子的发展,因为老衲还差一点黄金才能完工。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将功亏一篑,前功尽弃。于是对顺溜被抓,被审问等等都很关注。”清定方丈说。 “原来如此!你怎么补偿顺溜呢?”靳山问。 “这小伙子命苦,是孤儿,技术不错,心思细密,却胆小,老衲也没威胁他,他自己给自己吓死了,与其审判,不如自杀自我了结,这样,也免得丢人现眼,让他爷爷奶奶脸上无光,老衲这么想的,既然答应了给他爷爷奶奶安家,老衲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这就是告慰他的亡灵了。”清定方丈说。 “你还有点良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衲快要入土的人,手里有两条人命,该死了!请大人速速裁判,让老衲去死,免得受到良心的折磨。对佛经不了解,装模作样,为了骗取善男信女的香火钱而已,人在寺庙,心在红尘,就是想回到俗世,平庸俗气,过完一生,管他什么清规戒律,都与老衲毫无关联!”清定方丈说。 “你有这个意识,坦言相告,证明你还有良心,那么,本官也网开一面,不判决你死刑,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本官命你去顺溜的爷爷奶奶家,为他们养老送终,另外,判决你的徒弟义净和尚也一同前往,你们不再有和尚的身份,而是罪犯的身份,为顺溜的爷奶养老送终,一直到他们死亡为之,方得自由。明白了吗?你们出门,需要向本县申请,不允许不得离开老河口,清楚了吗?”靳山言道。 “老衲听清楚了,哦,从此以后,老衲就不再是老衲,是老朽,老朽感谢大人的不杀之恩,老朽服从判决,愿意前往顺溜家中服侍他的爷爷奶奶,老朽愿意终身为奴,直到他们驾鹤归西。”清定言道。 “另外,你们安心为二老服侍,本官会密切关注此案判决执行情况,如果发现未能很好履行判决内容,本官会撤销判决,上报朝廷,将收监判处死刑并在秋分进行处决,听明白了吗?”靳山言道。 “大人,老朽听明白了,只要留一条老命,让干啥都行。老朽没几年活头了,还俗之后,老朽愿意当牛做马为二老服侍,直到二老去世。老朽说到做到,如果老朽在二老之前离世,这个责任就由老朽的徒弟来完成,一定不辱使命,请大人放心。”清定说。 “好,那么,你下去,金佛交给大理寺,你回太山寺收拾收拾,离开那里,去顺溜家!义净那里,由本官来宣判,他还要做一些笔录,你就不用管了。清楚了吗?”靳山言道。 “清楚了,这个徒弟没脑子,如果当时劝劝为师,也不至于落到此步田地。哎——”清定说。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想要造金佛卖钱,和你徒弟啥关系?你徒弟听命于你,你还抱怨,你徒弟还不是尊重你么?如果你觉得你徒弟不好,也就不会一直用他,因为你了解他自然会有很多问题。不了解就没问题。你说他照办,而完成工作需要耐心和技巧,你相信他,放手让他去办事,帮你找人除掉李县令,帮你取得黄金条,帮你洗白,帮你不少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你也不能批评他做的不好,如果做的不好,你早就开赶他了,就不会这么久还在用,可见他对你来说非常重要。”靳山言道。 “大人说得极是,老朽明白了。哎——”他叹了一口气说。 靳山打发了这老和尚,就发签去捉拿义净和尚。 义净早就听到风声,知道跑不掉,就主动到了县衙自首,靳山派出的捕快刚出门,就看到一个和尚进门,自称义净。 捕快还没遇到这样的案子,竟然自投罗网,他们喜出望外,将他锁了,带到靳山面前。 靳山问了问情况,和清定长老说的相差无几,如出一辙,这就相互印证了清定方丈所说的属实了,那么,案情就完全弄明白了,剩下来的,就要录口供,按照以前预订的判决内容进行判决。因为有投案自首环节,从轻处罚,只服务三年,三年期满,可以自己选择出家还是继续还俗,不管老人是否健在,都可以自由决定。 这是自首带来的好处!靳山也十分欣赏这个作法。 免得花费人力物力去到处抓人,对自首的应当鼓励,如果对自首的反而严格惩罚,就会打消一些犯罪嫌疑人的自首的积极性,增加了破案的难度,所以要大力提倡自首。 义净和尚做得好!如果早点自首,然后举报老和尚清定,早就破案了,那么,对义净来说,算是立功,立功之后,处罚会更轻,或者忽略不计,或者不处罚,要看具体情况,像他这种情况,只适合自首的条件,所以要服侍老人三年,相当于三年有期徒刑。 这个案子结案,皆大欢喜。京城里李中郎也查清楚了案卷和账册,证明李县令完全是清官,清正廉洁,堪称楷模,可惜没能战胜和尚的贪婪,和尚的贪婪,起了杀心,灭口,再继续犯罪,直到靳山来破案,否则,老和尚早已坐拥美女,在云里雾里逍遥。 因为新县令还没到位,靳山接到圣旨,说,继续担任老河口县令,等新县令到了之后再走。邓城的事务由主簿代理。 这样安排没问题,因为老河口县奇案较多,这里山山水水,南来北往,很是热闹。对外地人非常热情,因为常在码头,水路陆路都发达,养成了相互照顾的习惯。对朋友十分慷慨大方。 因为这里交通便利,出门经商的老河口人比较多,其中一户人家居住在码头不远的村里,丈夫出远门做生意去了,家里有妻子,还有妹妹在家。 算是姑嫂二人相依为命,因为丈夫出远门,家里留有的钱用完,就要自力更生,等丈夫回来,不知道是猴年还是马月。不确定何时回来,姑嫂二人就要相互帮助,共渡难关。 嫂嫂很能干,又会体贴人,姑娘性情温和,温柔又漂亮,知道的,都很羡慕,没结婚的,都想提亲,如果娶到这样的姑娘,也算上辈人修来的福分。 但是,根据保正的报告说,姑娘突然惨死在自己房中。 嫂嫂发现姑娘被害,立马向当地保正报告,保正到现场一看,真的是惨不忍睹,立马去县衙报告。 靳山问:“你们生活怎么样?” “一直比较安定。姑嫂二人没红过脸,也没和外人结仇,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丢失。”嫂子说。 “哦,那你是怎样发现案情的呢?” “晚上,我在磨房推磨,因为我们吃的豆腐,为了省钱,都是自己磨,自己做,不用花钱,吃不完,可以做成豆腐干,或者臭豆腐,可以当菜,非常划算,小家小业的,不精打细算,怎么能行?我正磨豆子呢,突然听到姑子在大声叫喊,声音非常凄厉,是尖叫声,从来没听过,非常吓人,听到叫声,我不敢迟延,立马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向姑子的卧房,还没到卧房,从卧房里冲出来一个黑影,吓我一跳,我本能地往后一退,没想到黑影光着身子,直接往外跑,因为天黑,也没看清长得啥样,我就要去抓他,无奈他身强力壮,力气大的像头牛,脊梁后背光滑,皮又厚实,想抓没抓住,一光一滑,就让他给跑了,我想冲出去抓他,心里又惦记着姑子咋样,又想他那么强壮,如果单凭我去抓,一个女流之辈,未必是他的对手,就没去追,直接去了姑子的卧室。” “哦,到了姑子的卧房看到什么?” “看到姑子已经死了,没了力气,眼睛瞪得很大,口鼻流血,身上没有任何衣裳,床铺凌乱,头发蓬松凌乱,还有掉落的长发,有好几缕头发,简直惨不忍睹!吓得我赶紧跑去找保正。”嫂子说。 “当时你抓住那人的脊梁没有?” “抓了,但没抓住,他的脊梁太光滑了,上身没穿衣裳。”嫂子说。 “好,本官知道了。”靳山说。 嫂子哭起来。 靳山问:“哭也没有用,破案才是当务之急。” “请大人为民女作主,抓住杀人色魔,为民女报仇雪恨!”嫂子说。 “你怎么知道是奸杀呢?”靳山问。 “启禀大人,民女看姑子赤裸在床铺,口鼻有血,还有头发被扯掉,证明姑子受到过暴力,逃出去的是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壮年男子,不为钱财,就是为劫色,民女猜测是这样的,具体案情,还有待大人来定夺。”嫂子说。 “嗯嗯,你们两个女人在家,没有男人保护,平时,你们就这样放心吗?有没有采取防备措施?”靳山问。 “启禀大人,民女不是没防备,是防备的不够,因为民女家喂养了一条大黑狗,非常凶猛,远近十里八乡都知道,民女家的狗十分凶悍,没有谁不怕的。这条狗在当地小有名气,人见人怕。民女也怕大黑狗商人,白天都是用铁链子拴着的,到了晚上才解开,放它在院子里自由活动。”嫂子说。 “那么,案发当晚,大黑狗有没有叫呢?”靳山问。 “启禀老爷,没有叫,是啊!很奇怪,大黑狗当晚的确没叫,也不像是有病,为什么呢?”嫂子说。 靳山一听,勃然大怒,他怒道:“什么狗?真是渎职!让黑狗看家护院,黑狗竟然不管,不懂保护,不知感恩,不保护主人的狗,还能叫狗吗?真是一直十分可恶的狗!来人,将那狗捉住,绳之以法,对其进行审讯判决,明日继续。” 靳山算准了次日是大家赶庙会的日子,想必大家都会来,正是好时机,可以在庙会之日审理此案,要想破案,只能走这一步棋,懂得的人自然懂得,不懂的人自然不懂,这样的安排,看来十分奇妙,只看效果如何。 这件事传开了去,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结果远近都晓得了新来的县令刚破获一起杀朝廷命官案子,又审一起民女被奸杀的案子,而且审理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不审理人,反而审理狗,这倒是闻所未闻,非常稀奇古怪,这个热闹要是看到了,又是一个谈话的资料,让更多人的知道自己学问高深,懂得的知识多,有经验,足以炫耀炫耀。 大家都来看稀奇,聚集到庙里的人越来越多,靳山看看人来得差不多了,他很清楚,要是关心此案的,早就赶早来了,不关注此案的,也就不会那么赶早,早晨都想多睡一会儿。 他估计大鱼已经进了牢笼,就命人将庙门紧紧关闭,然后一左一右,把守庙门,也就是说,任何人未经允许不能进出庙门了,等于庙成了监狱。现在做的就是在监狱里审理案子了。这样做,大家更是兴趣盎然,十分好奇,看看案子如何来破。 第156章 危险的邻舍 大家面面相觑,又好奇又兴奋,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诸位,大家都知道,最近发生一起很不好的案子,弄得人人自危,为了消除顾虑,为民除害,今天在这里公开审理这起案子。现在,为了让案子顺利审理,请无关人士离开。”靳山说。 大家都一脸懵逼,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无关人士是哪些人呢? 都不知道,都想知道。 靳山说:“怪本官刚才没说清楚,本县令初到贵地,不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有得罪之处,还望诸位乡亲多多原谅!” 大家一听,更是不懂。 “诸位,所有孩子,所有老人,所有的女人,都请到庙门外听审理,所有在场的青年、壮年男子,都要留下来,大家听懂了吗?”靳山提高了音量说。 这一下,大家彻底懂了,开始慢慢分开,该走的就走,该留的就留,衙役们忙着甄别,看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想趁机溜出去的,为了避免出现差错,就让一个一个列成纵队,一个一个出去,检查,小孩和女人以及老人一眼能看出来,成年男性是重点,对这样的人群严格管控,这样,一阵喧闹之后,场面安静了许多,没有孩子和女人的地方,就显得安静一些。 成年男子们也在相互观望,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充满猜忌和疑惑,面无表情,像是待宰的羔羊。 一看,大概有一百多人,靳山心想,够了! “诸位听着,将上衣脱了,快!脱干净,快!别磨蹭!”靳山命令道。 有些人有些迟疑,马上过来两名衙役,手里持着棍棒,不脱就要打!一看这阵势,真是要揪出凶手来的样子! 这些人怕疼,只有老老实实地脱! 不想脱的,看看众人都这么干,也就不觉得不好意思,都开始脱了,因为大哥不笑二哥,老鸹不笑猪黑,大家都半斤八两,谁都没有优越感,上衣脱了大家都长得差不多!怕什么丑?顾什么羞?都无所谓了! “大家都听着,都面朝墙壁站着,快!” 大家都听话照做,齐刷刷地都站到了墙边,面向墙壁,有点像面壁思过。 靳山开始检查每一个人的后背脊梁,仔细查找,其中,有个男子后背上有很明显的三道红印子,像是被人抓了,而且比较严重,看来抓人的人手劲儿挺大,功夫蛮深。 “你,转过来!”靳山对着这个人喊道。 那人缓缓转过脸来,眼睛游移不定,不敢看人,总是看着地下,要么看着左右,就是不能正视。 “你叫什么名字?说!”靳山问。 “小的,小的,小的名叫,叫,叫阿朱。” “你是结巴?” “不是。” 靳山一看,见他神色慌张,知道他一定心里有鬼,于是继续问:“你不是结巴,是紧张的吗?” “是的。” “你和死者是否相识?” “不,不,不认识。” “当真不认识?”靳山追问道。 “哦,不,认识,认识,咱们是街坊邻居,当然认识,刚才一紧张,说错了,我们认识,大人!”阿朱说。 “来人,将这个人给本官拿下,其余人等,可以自行离开此庙。不得有误!”靳山命令道。 庙门“吱呀呀”打开,这一群百十号青壮年男子来不及穿好上衣,鱼贯而出,生怕走完了就扣留下来,个个脚底抹油,溜得快! 阿朱被扣,靳山就地开始审问。 阿朱是邻舍,未婚,家贫,娶不起媳妇,看到同龄人都结婚生子,自己孑然一身,十分苦闷,烦恼,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看自己也不缺乏什么,要力气有力气,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哪一样都不比别人差,就是没钱,让人觉得矮人一等,因为没钱,总是很自卑,也向娶妻,可是彩礼太多,拿不出来,有媒婆介绍几个,都是索要彩礼,没有不要的,再看人到底怎样,要看有没有钱,再看人,不是先看人怎么样,再看钱,现在钱在头里,不得不低头,人穷志短,不敢去闯,因为没勇气。 所以周围有人出门做生意,他却没出去,因为做生意要有本钱,他没有,头脑够灵活,其他没毛病,就是没钱。 他很想出去,只要赚到钱,就不怕娶不起老婆,有了老婆,就不怕没有后代,总不能穷不过三代是真的!可能是真的,他也想娶妻,可是,家贫无法成婚。他难就难在没钱,没彩礼,没钱,没办法出门做生意,只有靠给人打打短工生活。 隔壁姑娘很好看,哥哥在外做生意,只有嫂子在家,还有一条大黑狗,阿朱就打了这个姑娘的主意,因为姑娘已经说好了婆家,在近期就要敲定迎亲的日子,只是等她哥哥回来再做商议,这个时候,还在娘家居住,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为了占有她,阿朱有意无意去她家看看,帮忙,做点重体力活儿,她嫂子非常开心,这小伙子要是自己的妹夫多好,可惜家庭经济不行,底子薄,不能让姑子过去受苦,还是找有钱人家的好,免得多劳累,还没有多少收入。 阿朱很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不过,他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别人,于是就经常去套近乎,姑子一直保持警惕,她感觉到阿朱有所图,是有目的的,就提醒了嫂子注意,嫂子作为过来人,心里很清楚,就是不说破,因为自己的丈夫不在家,有些出大力气的活,家里两个女人无法胜任,还是有求于阿朱,如果得罪了他,他不来了,两个女人就做不了重活,多耽误事! 嫂子就觉得反正姑子是人家的人,对隔壁阿朱倒有吸引力,这样,阿朱来这里,就可以做活儿,如果赶走了阿朱,等于赶走了长工,这个长工还是的,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这里的男人外出做生意的多,找个的男人干活不是容易的,基于这样的考虑,嫂子对于姑子的提法,这些意见,也就没当回事,只是说干活都是白天,晚上大门上锁,放出大黑狗,也就没人敢来了。 姑子说:“大黑狗都和他熟了,你不是不知道,大黑狗认人的,对于熟人不咬,甚至还摇尾巴,对于生人,黑狗才不客气。” “没事,有嫂子保护你,没事的。放心好了,咱们形影不离。只要咱俩不分开,外人就不敢进来。”嫂子说。 “要是熟人进来,是很熟悉咱们的工作和作息时间的,他肯定会钻空子,嫂子,还是要小心,毕竟哥哥不在家,咱们两个女人在家,有多好贼在惦记咱们,谁也不知道。”姑子说。 “知道了,小心就无大事。咱们就多注意,谨慎,再谨慎,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好交代。”嫂子说。 二人商量已定,每天都小心谨慎。 这是必须的!因为万一来了一个坏人,两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手! 阿朱生活在社会底层,羡慕有钱人的生活,但是有心致富却无法致富, 案发当天夜里,夜深人静,没有月亮,群星璀璨,他听到磨房里有磨豆子的声音,根据平时的观察,他知道磨豆子的一定是嫂子,她力气大,姑子的力气小,没办法推磨。 他趁这个机会,翻墙进入,他知道墙的高度,也知道从哪里翻墙更容易进出。翻墙过去,黑狗就扑过来,一看是熟人,就没狂吠不止,反而非常亲热。 因为他常去喂狗,还表示和狗亲热,黑狗当然愿意他去,当时嫂子没发现这一异常,没发觉有人进去。 他摸到了姑子的房间,姑子已经入睡,他摸到床边,捂住她口鼻开始做坏事。 等完事后,他被姑子认出来,担心案发,就一不做二不休,将其杀死,等姑子发出最后的呼叫声的时候,嫂子才听到,她来的时候,姑娘已经死了,他见有人来,怕认出来,夺门而出。 嫂子抓他,他后背脊梁挨了一抓,可惜没被抓住,然后翻墙逃跑。 嫂子返回屋内,发现姑娘已经气绝身亡,于是报官。 案情还原,和靳山判断的相差无几。 “大人,小的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单单怀疑小的?有一百多青壮年男子,单独选中小的?”阿朱问。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你背上有伤,不是自己给自己抓伤,是被人抓伤,这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你对她家的情况非常熟悉,不是生人所为。第三个原因,是你单身,一定有好色之心,这是人之常情。又没结婚,对女色肯定不会抗拒,反而日夜渴慕。你家贫,无力娶妻,只有铤而走险,其他心理,暂且不论,你的行为,已经犯法。本官侦破不少案子,这样的情况,也不例外,人性都差不多,人情也是如此,只要是人,都有一定的兽性,看是什么时候唤醒,如果兽性大过人性,就要严惩,直至从肉体上消灭,如果人性大过兽性,也是可圈可点,无可厚非。你做的太过分,当然,要受到严惩。”靳山说。 “大人,小的知道错了,不过,小的并不想求饶,因为小的对生活的苦受够了,只求速死,活着就是难过,不如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死了就好!”阿朱说。 “想死还不容易,大河大江没有盖子,直接跳,只怕没勇气,上吊也行,也怕成为吊死鬼,说来说去,还是你是魔鬼的门徒,自己想死,找个垫背的,像你这样的人,做鬼也会害人,估计阎王爷不会让你好受,在人间,你是恶魔,到了阴曹地府,你去给阎王爷说理去。”靳山言道。 “大人,阳间和阴间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不清楚,因为本官没去过,你可以下去看看。不过,具体区别,本官也无法听到你说了。你可以到那里好好比较。不是本官无情,是你太绝情,你自己想死,为什么要杀死清白无暇的姑娘?为什么要破坏人家本来就要得到的幸福?你的心是多么险恶!”靳山说。 “大人,都怪小的一时糊涂,羡慕嫉妒恨,觉得自己得不到的幸福,也不要让别人得到,小的的心坏了,实在不该去破坏。小的愿意接受惩罚,也表示对死者家属的歉意,实在对不起!”阿朱说。 “你说这些没用,人也死了,无法复活,亲事也断送了,无法弥合,你去阴间,好好接受惩罚。现在阳间,不适合你居住,你该挪个地方。国法乃天意,天意不可违,国法不可犯,你要以身试法,那就试试!看你的头硬,还是刀硬。你到了那边,好生思过,多行善,早托生,看能不能下辈子作牛作马,来弥补这辈子的过错。取得死者家属的原谅。”靳山说。 “大人,是小的不对,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小的连兔子都不如。” “你不是兔子,你也不是畜生,畜生都比你强。你能认识到这个,也算可以。本官依照法律判处你死刑,秋后问斩。”靳山说。 “多谢大人!正大光明,执法如山!”阿朱说。 “请书隶让他签字画押,收入卷中,移交大理寺审批。”靳山吩咐道。 大家都按照自己的职责要求完成各项差事,众百姓拍手称快,老河口县有这样的好县令,真是有福气! 一些人放下心来,一些蠢蠢欲动的,也不敢胡作非为。此案传到京城,众人都觉得靳山真是厉害!一时传为佳话。 唐律说:“这个靳山,真有一手!令人想不到,审黑狗,原来是一个噱头,引起别人的注意和兴趣,吸引人来赶庙会,借此机会麻痹犯罪嫌疑人的心,让他上钩。一般来说,犯罪之人,在犯罪之后,对案情的发展,对侦破的情况,非常在意和关心,密切关注侦破的过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逃脱,如果有,那下一次,就会如法炮制,还会作案,如果没有,就自认倒霉,遇到了高手,输给高手,心甘情愿。对于小偷,也是这样的心理,逮到了就自认倒霉,没逮到就暗自庆幸,认为自己成功了,下次还会再去作案,久而久之,就是恶性循环了。当地治安怎么会好起来?” 第157章 盗窃案中案 襄阳李力听说了这个案子,觉得靳山就是牛,大海捞针的案子,也能破解,真是天下奇才。 他正在欣赏靳山的办案能力,自己也想试试,挑战一下自己,看有没有新案子,正在这么想,突然就有了一件,看来非常棘手,非常古怪,非常罕见。李力有点后悔自己太轻狂,想都不该这么想,结果就遇到了。遇到就不能退缩。 只有勇敢往前走。 这个案子说来蹊跷,汉水就是汉江,也是襄江,是长江的第一大支流,水深,流了几千年,江水碧透,南船北马的分界点,就在这里。 北方的马,南方的船,大都载货经商,离开家乡,没有家眷在旁,有些浪荡公子或者好色男人就去寻花问柳,有的喜欢烟花巷,有的喜欢良家妇女。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有一个作茶叶生意的后生,押货,船在襄江岸停泊,在船上无聊,就想到岸上看看,因为等北方来接货的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据说路上有些耽搁,因为因为大雨,有些道路被洪水冲垮,需要等修通道路,因为人力不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通,为了及时赶到襄阳,就绕道而行,等返回时走这条道,到时候刚刚好。 后生也就利用这个空档期,上去转转,他不喜欢烟柳巷青楼女子,倒喜欢小家小户的良家妇女。如果遇到对眼的,也算是一笔风流债产生。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襄阳女人天下有名,以端庄秀丽丰腴婀娜多姿见长,符合南方北方美女特点,商旅多,生意兴隆之处,娼妓必然发达,市场炙手可热,相反,没有娼妓之处,生意一定不好。要想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对于色情行业,一定要成熟而发达。 后生年轻,长相俊美,身材不错,他知道凭他颜值,要是想勾搭哪个女子,不在话下,十拿九稳,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抗得住他的诱惑,因为他带着自信,看起来更加迷人。 果然,一名小媳妇站在院落门口,正在看树上的鸟儿打架,可能是两只公雀在争取同一只母雀,打得不可开交,她想要去拉架,可惜太高没办法,鸟一边打架一边叫着,很是热闹。她想,要是母雀也有两只,不就不打架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如果是一只比较霸道的公雀呢?想霸占两只母雀也未可知,人就是这样的呢。 她想着,忽然看到从那边来了一名年轻后生,长得潘安那样的容貌,看上去让人动心,穿着比较华丽,一看就是富家子弟,面容姣好,印堂发亮,看着就是营养过剩,身强体壮。 她内心欢喜,想着自己的丈夫外出经商,让自己独守空房,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回来,这美好韶华都辜负了春光,青春易逝,如果涛涛汉江水,东南一去不复返,徒留天地空悠悠,也看到鸳鸯戏水,燕子双飞双宿,让人羡慕不已,公雀打架为母雀,这些都让人浮想联翩,联系到自己的身世,这样的守活寡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 正想着,如果能和这少年共宿一宿也是好的。 没想到那后生看到她眼目传情,已经看出她是水性杨花女子,就主动搭讪道:“敢问娘子在看什么?” “小女在看公子。” 后生一听,心里一喜,连忙问道:“难道我长错了吗?” “不是。公子长相俊美,出类拔萃,不是一般男人能比。” “难道说我穿得寒酸?”后生问。 “不,公子穿着华丽,是富贵人家的,一般人不能比较。” “难道我身材有问题?” “不,公子身材绝佳,肩宽背阔,四肢发达,身段健美,十分少见。” “那么,我就不明白了,我有什么好看的?” “公子是风流公子,一看便知,只是不滥用情,遇到合适的,会去相会,遇到讨厌的,根本不理。我看公子喜欢的就是像小女这样的,对不对?” “娘子,真乃好眼力!”后生说,伸出大拇指。 “公子看来是在寻花问柳!”那女子说,手遮挡着嘴巴笑着。 “娘子,果然猜中了,白天人多,不便细说,今晚天黑定了,我来!”后生说。 “好,一言为定,小女在家恭迎公子,不见不散,届时再相会详谈。”女子说。 公子喜滋滋地离开,小媳妇也非常开心,好长时间都没开荤了,一想到大快朵颐,就特别开心。 和公子告别后,她开始坐立不安,巴不得天快点黑,她梳洗打扮,仔细收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扫赶紧,准备晚上恭迎公子光临。 天黑之后,小媳妇听到外面有人走过,心突突直跳,像是小兔子在肚子里蹦跶,来了,来了,谁知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最后消失,再也听不见。 如此三番,希望来了,又破灭,她有些绝望了。但是,一听到有脚步声,他还是激动不已,继续等候。 果然,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走走停停,像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熟人,这就有意思了,偷偷摸摸,就是这样的,毕竟是去偷人家的媳妇。 这个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公子就是公子,做事那么谨慎,哪怕夜深人静,也是丝毫不差。小媳妇的心快到嗓子眼了。 公子果然到了小媳妇门口就不走了,小媳妇急忙站起来,就要往门口方向扑去。 那人走到门口,推开虚掩着的门,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推门进来,转身将门重新又掩上。 小媳妇慢慢往前挪位置,想给公子一个惊喜。 那位翩翩而来的公子,就是梦中的情人,日思夜想,总算来了,她张开双臂上前,要给公子一个拥抱,公子正左看右看,到处都静悄悄的,可能都睡了,正是好机会! 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张牙舞爪就扑过来,他吓了一跳,不知是什么,慌里慌张,掏出随身带的匕首就刺了出去,等听到“噗嗤”一声,听到一个女子声音,立刻明白过来,杀了人,且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来拥抱他的,他却以为是来抓他的,本来小媳妇要给他一个惊喜,结果不是惊喜,是惊吓! 那黑影见闯了祸,也顾不得许多,拉开院门,溜之大吉,这人并不是白天来调情的风流公子哥,而是一个从不落空的蟊贼,无奈今晚走背时运,不仅走空,还搭上一条命,这可了不得了。 蟊贼扔下匕首逃之夭夭,腿脚发软,心想活不成了。 他跑了不久,又有人来了 这次来的正是那翩翩少年公子哥,在襄江岸泊船等北方客人的那位客商,他押着一船的货,闲来无事,结果出了事。 他进入白天约定的小媳妇家,看见院门竟然洞开,他心里寻思,这小媳妇还真等不及,果然连大门都不关,专门在等人来,看样子,久旱逢甘霖,和洞房花烛夜一样喜庆。 他趁着夜色,慢慢想要摸到小媳妇的卧室,刚进大门,走了没两步,就觉得脚底一滑,“啪——”一声,倒在地上,地上黏糊糊的一大片,看不清是什么,他的手上身上都沾了不少,他将手凑近鼻子一闻,血腥味十分浓厚! 原来是血! 他再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具软乎乎的肉,身子已经在慢慢变凉,肉也慢慢变硬了,他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爬起来,撒开双腿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怎么跑都跑不快。 他一口气跑到了船上,急忙将船家喊起来,因为他要去办事,提前让船家休息了,等船家睡熟了才离船上岸,谁知道遇到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就跑到船上,将船家喊起来,船家十分不理解,睡是他让睡,这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又让人起来,这个老板是不是有问题?真是挣钱艰难啊!为了几两碎银子,竟然被一个公子哥给呼来唤去的,不成个体统。没一点尊严! “快,快,船家,船家,北方来的客商到了另一个码头接货,咱们要赶过去。抓紧时间,开船!”他吩咐道。 船家揉了惺忪的睡眼,也没什么话说,也没看到他的异常,只是听话照做而已。 公子哥趁机将身上的衣裳乘人不备,等船离开岸边,走至江心,丢掉衣裳,将手洗干净,然后又仔细看了看船上的痕迹,将靴子都悄悄扔到江里,趁船家不注意将船板上擦洗干净。 里里外外收拾干净后,将船开到了老河口,然后花钱请人去襄阳,等客人一到,立马赶到老河口。 船家这里也没起疑心,因为连夜开船,到了老河口,天已经微微亮了,他年纪已告,开夜船的时候不多,突然遇到,还是很受罪。 好在船一泊岸,到了老河口,就可以好好休息。 再说襄阳县小媳妇家的人早晨就发现了尸体,看着脚印一直到江边就消失了,家人赶紧报官,先找了保正,保正立马将案情报告给了县衙,李力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正在操心没有难办的案子,这真是想啥来啥,果然来了一个杀人案! 保正提供了线索,根据蛛丝马迹,带着血的脚印在江边消失。 李力立马开始摸排调查,问泊船在血脚印消失的码头的是谁?很快就查出来,这个泊船的,正是那翩翩公子。 有人反映说:“茶商押货的,连夜将船开走了,说变了交货地点。到底到了哪里,不得而知!” 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力正要派人到处搜寻翩翩公子,却看见一人在码头探头探脑,就让人抓来询问。 “大胆刁民,人家都不敢来,你偏要自投罗网,这里出了人命案子,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你就是凶手?故意来看侦破案子的进展的?老实交代!” “禀告大人,受人之托,在此地等北方客人来接货。小的不知道这里发生人命案,只是看到这里人多,很是热闹,来看看究竟,看看是否有北方客人来接货,然后告诉他新的交货地点。” “原来如此!准备到哪里接货啊?”李力问。 “老河口县码头。” “来人,去,到老河口,将嫌疑犯捉拿归案!” 李力发签捉人,翩翩公子很快被捉拿回来,但是只有血脚印到码头,这个证据显然太单薄,无法证明凶手就是翩翩公子。 “大人冤枉!不是小的杀人!就是给小的十二个担胆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杀人!小的就连青楼都不去的,本来想和良家妇女谈谈心,结果全额惹上了杀人案,大人明鉴,人真不是小的所杀,小的只喜欢活的女人,不喜欢死的,小的绝对下不了手去杀人。大人不要冤枉小的,成为千古冤案!那样,对大人也不好,这个是影响深远的,还望大人谨慎,需要三思而判决。”公子说。 李力一听,点点头,的确有道理,看这翩翩公子,不像是杀人凶手,也没证据证明是他作案。 李力陷入痛苦当中,本来想和靳山一比高下,结果卡壳,眼看就要突飞猛进,进展顺利,侦破在望,却遭遇严重的卡脖子。难道这案子就此结束?或者就此完蛋?证明自己懦弱无能?证明自己是昏官?或者证明自己无法再进行发展? 这些困境让他呼吸困难,冷静冷静,要注意细节,注意细节,卜慧书老师经常说的话,从细节处能找到案子的关键,牵一发动全身,这就是细节的重要性。那么,结合这个案子的,细节在什么地方呢? 细节,细节,细节是什么? 现在嫌疑犯抓了,没有动机,人家去偷人,没去杀人,偷人不成,惹上了官司,这对他来说也是一大教训,且不说影响声誉和生意,男人犯错很正常,再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个很正常。 他不想趟这浑水,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未享受先难受,这叫什么事呢? 翩翩公子看起来风流倜傥,却遭遇这千古一绝的案子,谁都没想到,本来想当快活鬼风流鬼,却现当了倒霉鬼。 大家都议论纷纷,觉得还是男人不要离家才行,免得女人见异思迁,做出蠢事来。还没享受到快乐,先尝尝痛苦的滋味。 第158章 屠刀是谁的 襄阳人都在关注这件案子。 审理此案的又是大名鼎鼎的李力。 李力也不想辜负大家的期待,也想快点破案,他想到了仵作做尸检报告。切口整齐,像是杀猪刀,刀尖大,刀柄处小,前端宽,后端窄,方便放血。这样的刀口,可以让猪迅速死掉,因为失血很快,人也一样,刀口宽,致人死亡的几率更大。 李力心想,既然有刀口,就要有刀,这是重要的工具,是杀人工具。 李力让仵作拿来刀子,一看,心想,这是一把屠刀,很明显,就是屠户用的杀猪刀。难道说凶手是屠户?看这样的杀人手段,不是一般人,用不好屠刀,不如菜刀用起来方便。 这样的手法,相当娴熟,一刀毙命,不是专业的杀猪人,不会这样,即便是随性而为,也要有本能的技能。哪怕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手却是诚实的,就像条件反射一般,很快就锁定了。 平时都很有信心破案,在关键时刻往往卡壳,李力突然想到了屠夫,可以从屠夫那里想想办法,找找线索,说不定就找到了。 他想到这里,就对众人说:“伙计们,明天要举办大型祭奠活动。请城中所有屠户到府中听候指令,不得有误。务必通知到位,不剩一户,全部到场。大家准备好了立即到场集中。” 他吩咐下去后,众衙役捕快等领会了意思。分头去行动。偌大的襄阳城,要通知到位,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衙役们共同努力,分头行动,很快就完成了任务。关键是他们很有积极性,对李力心存感激。觉得他是一个好头,特别关照衙役的家人,家人支持衙役,结果衙役工作效率就高,办案速度也没说的。相比较而言,后院没事,前方就平安。 次日,屠夫们都来了,李力一来,就宣布:“因看错了黄历,祭奠活动延期到明天正式举行。给大家造成不变,还望多加包涵。既然带来了屠刀,为了减少麻烦,就不必带回,免得明天又要带过来。大家都先回去。” 大家一听,表面上都说没问题,心里也埋怨不已,都说李力很精明又谨慎,咋也有走麦城的时候?斗说孔明神机妙算,咋也有用错了人失街亭的时候?看来,都有自己的软肋。给人强人的印象,不一定是好事,反而容易变成玻璃心。 “大家明天再辛苦一趟!本官再次恭候大家光临。”李力又说,提高了声量。 大家不生气,也不埋怨了,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个县令不错,没有哪个县令对老百姓这么客气的!当然,听说靳山县令也是,在邓城做得不错,现在在老河口县更是做到位了。 大概卜慧书的学生都很谦卑,比较体恤爱民,从而获得老百姓的爱戴。 也就是说,对老百姓好,老百姓也会拥戴县令,让老百姓办事都是听话照做的。 众人散去,李力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将杀人凶器,就是杀人的那把刀换了,其中的一把刀,藏起来,杀人的那把,放在其中,看起来是鱼目混珠,实际上另有所图。破案的关键就在于此,看事情成功与否,全在这屠刀上面。 当晚准备好这一切,李力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屠夫们按照时间约定来到县衙李力的府上,众屠夫都找到了自己的刀,站在一旁等候下一步的指令,唯独有一个却没找到。 那个人佳得团团转,额头上满是汗珠子,他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刀。显然有一把刀在那里,却不是他的。 李力发现这个情况,就问:“你不是有一把刀吗?不是你的吗?” “启禀大人,那把刀不是我的,我的到我认识,这把刀不是我的。” “那就奇怪了!人人都认领回去了各自的刀,为什么你的刀就不见了呢?” “小的也不清楚啊!” “那好!你的刀肯定能找到。本府衙保安措施很完善,蟊贼不会来的,如果来了,也是插翅难逃,再说,你的刀都是专业的,如果有人来偷,偷回去了除非改行当屠夫,否则,屠刀卖不出去。谁也不敢买。”李力说。 “大人,那小的就放心了。小的希望早点找到小的的刀。这个是小的吃饭的工具,千万别弄丢了,没有了屠刀,小的就要失业了。” “哎,放心,你的刀一定会找到,不过,奇怪了,这把刀是谁的呢?不该在这里的刀却在这里,该在这里的刀却不在,出了什么问题呢?”李力,仿佛是自言自语,很自然,不经意间说出来。 “我说啥事呢!小的十分肯定,这把刀就是毛刚的。” “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毛刚的?” “十分肯定,因为小的听毛刚说他的刀,就是这把,是从外地运过来的。十分锋利,小的想要跟他换,他不干,他说这刀已经刻了名字,就是送人,这刀上的名字还在,恐怕有人喜欢这把刀,将字去除,然后刻上自己的名字也未可知。” “那么,毛刚家住哪里?为什么今天没来?”李力问。 “这个小的不知道,只晓得他常住城东。大人不妨去看看。” “好,来人,去城东捉拿毛刚。”李力吩咐捕快,扔出令签,捕快领签而去。 毛刚在衙役们宣传去府衙参加大祭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事,因为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活动,现在突然有了,说明县令已经怀疑到了屠夫头上。 让去参加大祭,实际就是一网打尽,没有好事,好事也轮不到一般的人,他在基层摸爬滚打,吃尽苦头,有事了才想到他,没事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屁,没有在意,也翻不起浪花。 他听说要排查屠夫,这个要求全城去县衙府中的意思,就是一一排查,他当然不傻,就选择不去,并开始逃亡,因为他会很快被发现没去参加大祭活动,只要不去,就会引起注意,然后说他畏罪潜逃。 天下之大,要想捉拿毛刚,还真不容易,他有杀猪的手艺,走遍天下都不怕挨饿,只要有手艺,就能活着,能活着,就能走很远,走的越远,越不容易抓获,这个案子就遥遥无期了。 为了彻底解决问题,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叫作引蛇出洞。 怎样引蛇出洞呢? 就是这样做。 他先吩咐下去,这些屠夫都可以回家去,因为怀疑对象应找到,对于来参加大祭活动的屠夫,为了让他们不生怨恨,每人都给了半吊钱作为补偿,因为这样做,不会失去民心。 认识毛刚的那个屠户,得到了一吊铜钱,因为他功劳大,这是公平的。他得到半吊钱是误工费补偿,比别人多半吊钱是因为他说出了屠刀的主人,这就让案子侦破成为可能。 李力做事赏罚分明,他要引蛇出洞,就要先对外放出风去,说已经抓获了犯罪嫌疑人,择日宣判并执行死刑。 人犯到哪里去找?这个难不倒李力,他在牢房里找到一名死刑犯囚徒,然后安排下去,在大街小巷张贴公告,到处都是,随处可见,说翩翩公子涉嫌杀人,已经认罪伏法,准备在当夜处死,以宣扬法律的权威。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襄阳城,各个角落,寻常巷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力的目的就是这样,不仅整个襄阳人都知道,还让周边关心这个案子的地方的人都知道。因为这个案子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襄阳县,在其他地方都听说过。 他们都听说了这件事,也就越发有兴趣,当夜,对该名死刑犯处于死刑,砍头示众,城里城外奔走相告,大家心里的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这场风波过去,众人议论纷纷,只是觉得杀人者死,总算得到了报应,喜欢思考的人,却不以为然,觉得翩翩公子死的蹊跷,因为没有足够充分的证据证明是他做的案子。疑点有不少,可是没办法提出,即便提出,李力也不承认,因为李力心里有数,如果承认,那么,就会有很多一连串的反应,要疲于应付。 人犯已经正法,大家恢复到平静的生活。 其中毛刚密切关注这案子,知道有人被判处了死刑并已经执行,就是那个勾搭小媳妇并杀了她的翩翩公子,他开心极了,骂道:“人家都说李力办案精明,是一个执法如山明镜高悬的县令,只是听说而已,通过这事,看出来不过如此!这人就是一个混蛋,该死的人逍遥法外,不该死的却死了,冤枉,真的冤枉。” 骂归骂,还是要回家,在外再好,也是人家的,不如回家乡自在,他看看没问题,人犯已经正法,判决处死,已经执行,也就不会有第二个死刑犯,这还有什么担心的?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回家就回家,没什么能阻止回家的脚步!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这样的安排十分巧妙,他急赶慢赶回家,看到自己家的房子在城东,他就开心,觉得很自在。 再说李力大张旗鼓声势浩大,搞了一次活动,就是要让一个本来该处死的人,改名换姓,成了翩翩公子,意思是引蛇出洞,只要蛇嗅到了安全的气息,就会出洞的。眼下,就是安全时期,一个案子的终结,是以恶人得到惩罚为终结,杀人者死。这是朴素的道理。 李力放风出去之后,就安排捕快在毛刚家周围潜伏,张网以待,准备活捉毛刚,这是守株待兔之法。 不管多么狡猾的狐狸,都无法逃脱好猎人的手心。 毛刚一走进院子,就被捕快包围,毛刚说:“你们抓错了!” “你叫什么名字?” “毛刚!” “这把刀是不是你的?”捕快说,然后举着屠刀问道。 “不是。”毛刚立马回答,斩钉截铁,一点都不含糊,他很清楚,一旦承认这刀就是他的,那么,就会受到严惩。好在没有其他证人证明这刀就是他的。 “你是不是毛刚?”捕快再一次问。 “是的。” “你以什么为生?”捕快问。 “我是杀猪的,靠杀猪为生。” “好,这就对了,跟我们走一趟!”捕快说。 然后见毛刚有些迟疑,立马给他戴上枷锁带走。 到了县衙,李力早就安排了证人,见面就问:“毛刚,你是不是觉得本官断案有些轻率了是?” “是的,是觉得有些草率。那公子死得冤枉。”毛刚说。 “你真的以为死的是公子不成?” “那还有假!公告上写得很清楚。” “那是引蛇出洞的计策,如果不这样,你会回来吗?” “也就是说,死的人不是公子?是另有其人?” “没错,死的不是公子,死的是另一名杀人犯,早就准备杀的,因为别的事耽误了,现在杀,好作为一个交代。” “明白了,也就是说,公子还活着。” “是的,活着,他没杀人,杀人的是你!” “大人怎么判断就是我?” “很简单,刀是你的。如果案发,你不跑,本官还需要花时间来找犯罪嫌疑人。你一跑,就一定有怀疑,加之有人认识你的刀并指认就是你,本官结合诸多证据,加上合理的推理,就知道你是杀人凶手。”李力说。 “大人真聪明!怪小的看错了大人,大人其实非常聪明。”毛刚说。 “你也不用给本官戴高帽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你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杀掉小媳妇,本官倒要听听,看看杀人是不是必须的,还有没有其他选择。你是仇杀吗?小媳妇和你有仇吗?”李力说。 “远日无怨,近日无仇。” “那为什么要下毒手杀人呢?” “大人,纯属于误会。” “怎么是误会?” “大人,小的命苦,作了屠夫,杀猪为生,只是吃饭问题解决了,就是吃不饱,也没攒下钱,眼看老大不小,还没结婚,因为家贫,也没有媒婆上门提亲,因为媒婆知道小的没有谢媒钱,心里有,就是拿不出来。一来二去,就耽误了结婚的最好的年龄。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结婚的时候就要结婚,免得犯错。于是,小的就开始为结婚做准备了。”毛刚说。 第159章 掉包马蹄金 毛刚说他想结婚,这个让李力很难为情。作为父母官,平时,真的没关心屠夫的婚姻问题。 原来,屠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需要结婚的,因为没钱,这事就耽搁了。 “那你攒钱结婚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杀人?”李力问。 “没钱,总也攒不住钱,不知道钱花在什么地方,总是不够花。眼看一年一年过去,还是没啥积蓄,就想到了走捷径。”毛刚说。 “走什么捷径?” “就是那样的营生。” “哪样的营生?” “蟊贼,听起来难听,可是总能得到实惠。这样做,比较危险,但是,偷东西后变现就能赚钱,比杀猪强多了。”毛刚说。 “杀猪真的不赚钱吗?” “真不赚钱,只够吃饭,内卷严重,屠夫多,猪少,养猪的亏本,猪长得慢,还吃得多,现在没有多少人有钱,有钱人吃山珍海味,猪肉都吃腻了,不喜欢吃,大部分喜欢吃猪肉的,都是中等收入以上的,他们招待客人,最好的还是猪肉。其他的不用多说。总之,小的不是不勤快,也不是不努力,事实上没钱。杀一头猪赚20枚铜钱,有人18枚也做,有的16枚,本来要保本,需要20枚,可是内卷的人,不管这个,偏要出低价,恶性竞争。让屠夫相互竞争,结果越来越穷。天天杀猪的,不见得吃得起猪肉,天天做木工的,不见得家里有板凳坐,天天浆砌房屋的,不见得住高楼大厦,住的都是茅草屋。这就是现实,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情。”毛刚说。 “本官只晓得民生艰难,没想到竟然如此艰难!屠户竟然没肉吃,其他各行各样都受影响?那么,本官治理襄阳是不是有问题?本官做错了什么?”李力说。 “大人,你没做错,错的是资源分配不合理,需要调整,让耕者有其田,让乡绅带好头,做慈善事业,也让当官的权力受到限制。当官的也要遵守国法,在国法之下,不能僭越而为,而是要脚踏实地,让人人都成为主人,自己决定自己要做什么,要有个性,不能没有任何不一样,而是要多样化,让人人都乐意学习,愿意改变,追求进步。”毛刚说。 “你说得对,有些事本官不能决定,只能在有限的权力范围内做事。你说说看,你去人家家里偷东西,赚到了多少钱?”李力问。 “也没赚到钱,这是第一次做,没经验,看到这家院门有一条缝儿,知道这家不够谨慎,就想进来碰碰运气,结果大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小的就要进屋内行窃,没想到刚进大门,就来了一个黑影,向小的扑来,小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鬼,就操起随身带的屠刀刺向黑影,等发现刺中的是一个女人,且有大量的鲜血流出的时候,小的都吓傻了,就赶紧溜了,小的知道这个女的活不成了,县令肯定要不惜血本全城抓捕疑犯,所以小的连夜就逃出襄阳城,然后再密切关注襄阳的新闻。做好最坏的打算。”毛刚说。 “没赚到钱,这是头一单,本官相信,其他人相信吗?你实话实说。说不定本官从轻处罚,如果撒谎,从重处罚。”李力说。 “大人,要是有钱,说话就不一样,口气就粗一些,不知道大人有没有感觉到?小的也不想被重判,也就说实话,说假话,小的内心也不安宁,何必说假话呢?再说,小的也愿意说真话,内心才踏实,睡觉才香甜,如果大人判决小的死刑,小的也心甘情愿,绝对不上诉,如果不判处死刑,做一辈子牢,小的也认罪伏法,毕竟杀了人,不管是怎么杀的,总之是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坏在小的手里,心里很不安,很受折磨,所以,小的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惩罚,哪怕判决要小的的命,也不上诉。”毛刚说。 “好,本官知道了,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过,本官综合全案来看,你想要入室盗窃,结果,不费力气就进入了人家院子,但是还没入室,就见黑影来,以为被发现,要来袭击你,你一慌张,就掏出自带的屠刀刺向黑影,结果刺中黑影要害,失血过多,死了,你见情况不妙,就逃掉了,这个是不是事实?”李力问。 “是的,大人,大人所总结的就是这样的,十分精确,也感谢大人能精准看到事实,引经据典,作出最佳判决。”毛刚说。 “你这种行为,应当判决有期徒刑,就是说,你必须要坐够20年的牢,至于那个还活着的翩翩公子,杖打八十,以后老实点,不要看到良家妇女都想入非非,打他是让他长记性,要抵抗诱惑,关紧阀门,不要漏水。否则,后果很严重。你不要有什么怨言,给你留下一条命,是因为你过失杀人,本来是想盗取财物,结果误打误撞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也是想要出轨的女人,是一种红杏出墙来的模样,本身也有过错,死,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过,还是要周围的人引以为戒,要抵抗诱惑,不要做违法的事,免得后悔都来不及。”李力言道。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小的一定洗心革面,好好改变,将来继续杀猪,安心杀猪,再也不敢违法犯罪,不敢窃取不义之财。”毛刚说。 “这是罚当其罪,你是过失犯,就应该这样判,好好修为,将来大有所为!”李力言道。 这个案子就此完结!上报到京城大理寺,一时传为佳话。自此,襄阳李力、邓城靳山都在大理寺挂了名,十分响亮。唐律不必多说,在大理寺做事,自然眼界更宽,看得更远。 靳山遇到一件事,非常头疼。 他派人前来送信,说:“老河口县孟楼乡王家村有个老农民在田里挖排水沟的时候,挖出一只陶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马蹄金’。老农就请了两个大力士,将陶罐连同马蹄金一起抬到县衙门。送到老河口县衙门的时候,担心不安全,因为最近盗贼猖獗,盗窃案子频发,马蹄金放在县衙很不安全。就放在自己家里,这样以为很安全。” 李力继续阅读来信。 信中写道:“陶罐放在家里,以为安全了,一夜做个好梦。觉得自己尽职尽责,得到上司、同僚还有下层百姓的一致好评,交口称赞,心里美滋滋的。谁知道一打开陶罐就懵了,本来想要打开陶罐看看马蹄金是否还安全,可是一打开,就发现完了,马蹄金全部没了,变成了坚硬的黄土快,根本不是黄金铸成的,而是黄泥做的,颜色相似,可是质量有巨大的区别。这不是闹着玩的。黄金如土,成了现实,这是十分富足的生意,值得去冒险。这些马蹄金,如果折合市价,估计本管一辈子甚至下辈子都还不完。这些马蹄金去向不明,变成黄土,无法说得清楚,是平生最大的冤案,还望李力贤弟多多搭救。为兄十分感激。” 李力看完来信,明白了大意思。就是说他代为保管的黄金,就是马蹄金,被人掉了包,换成黄土,这些马蹄金准备送往京城的,也有所耳闻,估计很多人都盯着这金子。 没想到出了这个差错,他想到自己的仕途到此即将终结。 也有些担心和害怕。 就先写信给李力,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李力知道,要想侦破此案,关键是哪些人知道马蹄金的事,有哪些人想要借机会诋毁靳山,靳山可能会完蛋。 这些马蹄金,很多人都知道送到了县衙,然后送到了靳山的家,这些马蹄金变成黄土块,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然后就会传播,很快就会满城风雨,这就麻烦了。 都一致说是靳山对马蹄金做了手脚,假装廉洁,实际偷梁换柱,中饱私囊,外表看上去没问题,实际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十分贪婪。 人不可貌相,靳山这些年树立起来的形象轰然倒塌,人设完全崩溃,而且没有复活的希望。他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感到绝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确有道理,不是这些简单的道理,也还真不明白,真的看不透。 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哪怕靳山办理过不少盗窃案,这宗案子临到自己头上,也还真不好办,真的棘手和难办。 李力毫无办法,就将此案火速送到京城唐律那里。 唐律一听,觉得好办。问题是唐律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听书此案,也在积极探讨,可是毫无进展,没有任何线索,大家各说各的理,都不服对方,要想统一,还必须到一线去看看。 大家都想要好名声,特别是仕途上的人,靳山也特别注意,一直办案,几乎没有失败过,倒是遇到自己的案子反而不行,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京城里的人也想不通,也找不到靳山贪污的证据,也就无法对他进行定罪处罚,再说靳山的确是个人才,如果不处罚,国法难容,可是要罚当其罪,罪刑相一致才行,免得冤枉了好人,放过了坏人。 靳山也被巡抚问过,但是靳山脑袋一片空白,当时真不知道,后来也不知道,平时都精明的,结果却打乱了布局,自己也陷入苦恼。 上面不止一个官员让靳山交出马蹄金,靳山苦笑,哀叹:“要是有就交,我又不爱财,关键是没有,如果有,肯定不敢留,没有,拿什么来交?” 靳山说了这话,很多人不理解,可是也没发现他藏匿的马蹄金在哪里,真正办事的,也想有所作为,找到马蹄金,却无功而返,不想办事的,也就跟着起哄,弄得到处都乌烟瘴气的。 因为没有十足的确凿的证据证明靳山藏匿马蹄金,也就不能对其采取措施,包括摘掉乌纱帽削职为民等等。 这事也就成了悬案,悬而未决。 有人去找唐律,唐律也不想介入,不过,唐律说不妨去问问卜慧书。 卜慧书不办具体案子,听闻有人来访,也就没了雅兴做自己的事,再说这个案子来自家乡,多少都有点关系。 于是问:“你们认为靳大人是不是贪财小人?” “不认为他贪污,可是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因为只有他离马蹄金最近。” “那么,谁离财宝近,谁就是疑犯喽?” “差不多。” “那么皇帝住的金銮宝殿,到处都是宝贝,如果皇宫里丢弃了东西,难道皇上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了吗?”卜慧书问。 “不是。” “那就对了,监守自盗,是有这样的案例,可是毕竟不多,这宗案子的关键点还是在内部。不是在外部。这是侦查方向,按照这个思路去办,一定会破案。”卜慧书说。 “是吗?” “不是,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卜慧书说。 那人悻悻而归,说实话,卜慧书破案天下一绝,绝对没有人能超越,了不起只是模仿,模仿的不一定像。 “国师,能不能请你来办这件案子?”那人问。 “不能,要办,就让唐律去办,他去办等于本人在办。”卜慧书说。 卜慧书拒绝亲自办理此案,拒绝后,马上推荐让唐律去办。 唐律一看这案子,就觉得有了经验,可以手到擒来,马上办好,事实他也很高兴接到这样的案子。他略略看了看,说:“这宗案子上上下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其实很简单,承蒙国师抬爱,这件案子交给晚生来审理,诚惶诚恐,还是愿意去试试,替靳山同仁解解围,让他舒服些。” 说了这话,他立马行动,心动不如行动。 很快,唐律到了老河口县,他打开陶罐,看到陶罐里的黄土块土坯有三百块。想到这个有意思,看来,贼还是聪明的。 他派人去市场借来很多金子,逐一登记,足斤足两,给出借人写了借据,注明黄金的重量。 然后将所借来的黄金熔化,铸造成块,和陶罐中的马蹄金大小相等,不差分毫,铸成马蹄金之后,为了确保准确,逐一称重,登记在册。 第160章 保命大力士 唐律安排将黄金熔化,然后铸造成和黄土块差不多大小的马蹄金,还没铸成一半,一称重,竟然超过三百斤。 他立马明白过来,众人还不理解。 唐律说:“相同数量的黄土块,马蹄金一百五十块就已经超过了三百块黄土块的重量,这里是三百块黄土块,如果全是马蹄金,想想看,怎样能抬过来?势必要查一查,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神力的人,本官倒想要见识见识。只不过,恐怕这样的大力士,全天下都没一个!” 李力在场帮忙,他对唐律早就是膜拜了,这次见到真人,也算是一饱眼福,再加上学习经验,这些经验就是无价之宝。 “唐大人,这个道理谁都懂,只是没想到用这个方法,这是犯罪过程还原试验吗?”李力说。 “是的,犯罪现场和犯罪场景很重要,可以真实了解犯罪嫌疑人当时的心态。有什么动机,要达到什么目的。”唐律说。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唐律办案,也不禁止大家,谁都可以来看,可以提意见,这样,方便及时找到犯罪嫌疑人。 只要对案子侦破有帮助,不管是什么人,他都欢迎。 “靳大人,当时将马蹄金送到县衙的是什么人?哦,不,严格来说,将陶罐送到县衙的是什么人?”唐律问。 “是两个人,据说是当地的大力士。”靳山言道。 “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平时靠什么维持生计?”唐律进一步问。 “靳大人,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唐律看到靳山没有回答,又补充问道。 “他俩就是当地的农民,以种地为生,因力气大,常常打短工,帮别人的忙。也收点好处,贴补家用。因为常年给人下力气,名声在外,遇到需要下大力气的活儿,自己做不了,牛马也不方便的情况下,就找他俩来,准成!一定会手到擒来,非常便捷。”靳山言道。 大力气的人少,帮忙抬东西,也说得过去,怎么和马蹄金有关呢 ? “那这两名大力士需要抓捕归案。本官要看看他俩到底有多大力气。”唐律说。 “唐大人,这两名是普通农民,他们帮忙太马蹄金,分文未取,就会这样抓他们是不是说不过去?”靳山问道。 “靳大人,你在办理案件的时候,是不是对农民特别照顾?” “不是啊!法律面前一律平等。不过,因为农民太多,吃的苦也多,本官也是农民的孩子,考取功名,就是要当官,当清官,为老百姓主持公道,特别是农民,更需要得到公平和公正。所以,办理每一件案子都十分小心,尽量不让农民吃亏,得到公平对待。”靳山说。 “不是,有的农民是刁民,难道你也包庇吗?”唐律问。 “唐大人,不是,对待刁民,只要犯法,本官也是严惩不贷毫不留情的。” “那就好!你看看,现在的刁民多吗?” “多!说实话,对待刁民,要恩威并重,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坏,因为这些刁民一旦得势,就很嚣张,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如果失势,就彻底完蛋,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成亡命之徒。” “那么,农民中有刁民,这是不是事实?” “没错,是有。” “好,有了这个印象,那么,靳大人,那么,请想一想那抬马蹄金的了两个大力士,他俩来抬陶罐,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如果知道,就不安全了。” “唐大人,下官认为,可能就是他们调包,就是说,他们将陶罐里的马蹄金给换了,换成了黄土块,然后抬进县衙。” “没错,就是他们调的包,在县衙里的陶罐里,装的已经是黄土块,靳大人还不知道,还将一陶罐的黄土块带回家,还高兴不知其可。遇到这事,普通人都会兴奋的睡不着了,靳大人想必想到身上的责任,也有睡不着的可能?”唐律问。 “是的,唐大人,下官还真的睡不着,想想可笑,当晚守着一罐子的黄土疙瘩竟然夜不能寐,要是知道是黄土疙瘩,也就不会睡不着。”靳山说。 “也不一定,如果知道马蹄金变成黄土疙瘩,靳大人更是睡不着了,估计当晚就要派人去捉拿窃贼,只是当时没有发现,想想看,如果当时就发现,会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让人饱受折磨。”唐律说。 “是的,唐大人所说极是。好在现在已经查明了谁是罪犯,算是大功告成了。”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一定能抓住他俩吗?”唐律问。 “别的不敢保证,这俩货一定能抓住。唐大人,不要怀疑,一定能抓住。”靳山再三再四强调,像是胜券在握。 “靳大人为什么这么自信?” “因为农民离不开土地,大力士农民就算窃取了马蹄金,也不敢用,甚至不敢拿出来给人看,也不敢去换钱,因为农民一代又一代养成习惯,害怕法律的权威,担心被杀头,不义之财不能见光,见光就死。加上,他们父母都在,长期以来忠孝思想,让他们不敢离开故土,也有娶妻生子的想法,也胆小怕事,但系到了外地会被当地人欺负,事实上,会被欺负,就像本地人生来就有一种优越感一样,一定会欺负外地人,哪怕外地人没有犯错,也要惩罚进行欺负,他们都清楚到了外地不好混,也就不敢随便离开,所以,本官很有信心能抓到他。”靳山说。 “明白了,大人看来还是很懂人心。”唐律说。 “作为当地老百姓的父母官,一些人的心理还是要懂,要不然,就不好管理,也不好审判案件。不知道唐大人是否明白这个道理?”靳山问。 “当然,靳大人看得透彻,的确如此。说得对!” “这些所谓的大力士,有了力气,拜上天所赐,可惜没有头脑,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真正幸福的人生,要知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没有幸福感的,当然,他们自己觉得自己幸福,别人活的痛苦,他们自得其乐,精神上非常满足。实际上思想上非常贫穷,他们不知道,还在笑话别人。没有的就想要有,等有了又不好好珍惜,浪费严重,看见别人有,就心生嫉妒,恨不得想据为己有。就像这马蹄金,本来不是他们的,他们偏要调包,有了这个想法,就采取了行动,没有考虑到后果,这样,就给本官造成不少困扰,弄得沸沸扬扬,还没有一个结果,好在唐大人明察秋毫,一下子就抓住了案件的关键,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靳山说。 “靳大人办案非常厉害,只是一沾上金钱就糊涂,所以说,财迷心窍,当然,靳大人清正廉洁有目共睹,不是贪官,只是管理了一晚上一陶罐的马蹄金,哦,一罐子黄土块,就迷失了方向,心里就没数了。这个事放在任何人身上,就会有问题,要是放在贪官身上,这事就推了干净,不会继续纠缠,因为贪官有的是钱,他会真的将黄土块倒掉,放进真的马蹄金,因为贪官贪的钱比一陶罐马蹄金要多得多,不能因小失大,不会让自己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因为大人清正廉洁,也就不怕查,所以也就不怕张扬,越张扬,对真正的窃贼约有威慑力。为什么很多小偷都喜欢去贪官家里行窃呢?因为贪官丢了金钱不敢声张,只有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下去。实际上自己贴补不少。小偷得了钱财,基本不用担心被收回去,因为贪官到处都有,很容易能够找到贪官。通过贪官办案子,效果真不错。靳大人不妨试试。”唐律说。 “不管别人,管自己就行,做到问心无愧,人不懂知识没事,不讲良心可不行,人活几十年,不要整天想着作恶,倒要行善,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做坏事?不如潜心做好事,这才是正路。可是,当下世上坏人太多,好人太少,一不小心,就容易沦陷。不是不想做好事,是没有做好事的环境。好人很难生存。本官不是标榜多么好,最起码不想同流合污,这就得罪了某些人。本官完全按照良心办事,因为很多人不讲良心,结果本官就得罪了他们,这次马蹄金被掉包,大概率就是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平时对本官有意见的,就借题发挥,趁机对本官进行中伤,好报仇,哪怕没有仇恨的也要这样做。这个就叫本官不能理解。可是,不能理解也要学会适应。因为不少时候,本官都是一人难敌四手,敌人势力强大,要想独善其身,还是要付出努力。”靳山说。 “没错,靳大人做得很好!看起来天下太平,实际上暗潮汹涌。一不小心,就容易掉入漩涡,不能自拔也不能自救。靳大人在基层,看起来天高皇帝远,像是自由人,实际不是,因为靳大人一直是朝廷命官,无时无刻不在为朝廷效命,靳大人的一言一行,都代表朝廷,是天子在基层的代言人,说话都是很有分量的。不过,大人要是真要作让上面欣赏的,估计还很难。因为上面喜欢的人,不是大人这样的类型的。不知道的,看起来风风光光,令人羡慕,知道的,知道那是火坑,或者说伴君如伴虎,就不会去,大人的决定很英明。”唐律说。 “这个案子已经明了了,本官派人去捉拿两名大力士,请大人来审理。”靳山说。 “哦,不,靳大人,本官只是来协助办案。其实不是来主办的,如今案子已经破了,如果大力士诚如靳大人所说,抓获不成问题,审判也顺理成章。这次任务,本官也就完成,可以给上面交差了。”唐律说。 “嗯嗯,大人来督办,深感荣幸!” “好,快去拿人!” “来人,速将抬金之人捉来!”靳山吩咐道,扔出令签,捕快领签而去。 捕快动作真快,就像靳山所说的那样,两个大力士农夫被捉来,然后见面就是一顿捣蒜式磕头,头破血流,大力士就是猛,连磕头姿势都特别,很用力,结果只差昏厥过去,好在身体底子好,健康,又有力量,结果就没事,活泼得很! 二人不打自招,全部交代掉包的过程,并交出马蹄金的藏匿之处,于是,靳山派人起获了该赃物,用了牛车拉回来。大力士坦白罪行,依律当斩,靳山看两位属于首次犯罪,有心留下,爱惜人才,有了这样的力气,在和平年代可以发展生产,在战争年代可以用来抵御外敌入侵,是个人,多少都有点用处。他就没杀他俩,判为二十年有期徒刑,就在本地服劳役。 想想这二十年,多少都能创造不少价值,比掉包来的马蹄金都值钱。只是可惜,他俩失去了自由,不能在人的智慧下获得幸福,反而徒添不少痛苦。 唐律办完这件案子,算是完美收工。回京复命去了。 接着,靳山乘胜追击,竟然邻县谷城有人来告状。告状的是金毛。 被告的人名叫龙台。 金毛告龙台什么呢? 靳山感到奇怪,问金毛:“你们谷城有县令,为什么到老河口县来告状?” 金毛说:“大人,听说大人判断案件十分精准,想必也能帮忙。于是斗胆来到宝地寻求帮助,给小民提供帮助。事成之后,小民定当感谢,传扬大人的威名。” “名不名倒无所谓,关键要切实帮助到你,还有弱势团体,都能得到帮助,工作任重而道远!哦,对了,你怎么舍近求远呢?到谷城告状不是方便点吗?咋就想到到老河口县告状?”靳山说。 “大人,小的这里有状纸,在谷城根本告不成,只有来这里。” 金毛准备了一份状纸。上面说的是,谷城县令糊涂判案,小民无处申冤。 靳山一看,明白过来,知道当地的情况,有些严重。因为百姓告状都不找县衙了,看来,官不得人心,人不信任县令,县令无权威,令不行禁不止,那就不好管理了。都各自为政,各自自保,就无法协同办案。 这样下去肯定不好,增加当地人的开支。 第161章 跨县去告状 谷城县衙门可罗雀不是好事,如果老河口县县衙车水马龙,说不定会被谷城县令参一本,说靳山好大喜功,中伤朝廷命官。 靳山担心这事,即使有冤情,也该正常维权,通过正当渠道来主张权利才对。 但是,这个金毛不按套路出牌,一定要另辟蹊径,来到异地县衙告状。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金毛去年手头紧,急需钱,就张口问龙台借钱。 龙台在周围口碑不好,但人家有钱,金毛找所有亲戚朋友借钱,都没有借到,要么是这事,要么是那事,总之没借钱的时候,大家都和好,和睦相处,相安无事,一遇到事,要借钱了,就都不见了,人要是躲猫猫,比真猫猫还厉害。 金毛碰了一老鼻子灰,没办法,明知道龙台那里是个深不见底的火坑,可没办法,必须要这样做。要不然没钱救急。 “钱可以借给你,不过你要给我提供一个担保。”龙台得知金毛的来意后说。 “什么担保?” “就是说,你要保证还钱。” “我保证还钱。我的口碑看调查,非常讲信誉。”金毛说。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不是要让你保证什么什么。我要你提供担保。”龙台说。 “哦,是这样啊!我愿意提供我的人头担保,如果还不了,就割了我这个人头来还你。”金毛说,指着脑袋说。 “你这人头没几两肉,不值钱。谁稀罕?” “那我提供我老婆作为担保,如果还不了钱,就把我老婆给你。”金毛说。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人家说糟糠之妻不可忘,你偏偏嫌弃,要送给我,你倒找钱给我,我也不要,你咋不将你的小妾作担保呢?”龙台说。 “这个,这个,哎,我想起来了,我有两头牛作担保怎么样?”金毛说。 “我家有牛,地不多,牛够用就行,你家的牛还是你留着。”龙台说。 “那怎么办?要说值钱的,也没啥了。说到耕地,我倒有,不知道耕地作担保行不行?”金毛问。 “这个当然行,咱们农民就不是靠地为生吗?没有地,就活不成,地少了,谁都瞧不起,地,对农民来说,谁都不嫌少。你说把地作为抵押,那当然好。你有没有地契?”龙台问。 “有,有。” “有就好。你打算借多少?” “借一百贯钱,以地契为抵押。” “好,地契拿来,钱你拿走。见地契给钱,给钱还地契。”龙台说。 第二天,金毛拿到了龙台的一百贯钱。相应地,龙台得到了金毛的地契。 二人皆大欢喜,都各取所需。到了下半年,承诺还钱的日子还没到,因金毛走了财运,生意特别火,很快就有钱还钱,他就去找了龙台,龙台有些不高兴,觉得借的时间不长,不过,还钱总比赖账拖欠要强得多,也就接纳了。 金毛还了九十贯,因为关系特别好,是熟人,还就忽略了要回地契。也没有打收条。 到了下半年约定的时间,金毛去找他还钱,送上一百贯钱。 “嗯,嗯,不错,很守信用,很守信用,难怪你的生意做得这么好!原来是这样!只要守信,就有朋友,只要有朋友,就有钱赚。你是守信的,一定会发财,发大财。”龙台说。 “没错,谢谢吉言!那钱给你,地契还给我!”金毛说。 “啥?什么地契?”龙台问。 “就是上次借钱给你的地契。”金毛急忙说。 “什么地契?我借给你了一千贯钱,你只还给我一百贯,你还说我拿了你的地契,真是岂有此理!我还要找你还九百贯钱呢,你别想赖账。”龙台说。 听了这话,气得金毛哑口无言,站在那里只哆嗦,抖个不停! 金毛勉强镇定,看了看天,说:“天有眼!你等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外面,他走投无路,看看县衙在旁,就去告状,也不知道怎么告,听说要击鼓,他就击鼓,县令升堂,问:“谁在击鼓告状?你要告谁?” “我叫金毛。要告龙台。” “状纸呢?” “没写。小的不知道要状纸。” “胡闹!这是公堂,不是你家厨房,你要告状,为什么不准备好状纸?”县令训斥道。 “小民无知。真不知道,请老爷开恩。” “开什么恩?回去!准备好了再来告状。退堂!”县令训斥道。 县令退堂,金毛欲哭无泪,这可好,钱还了,地却没了,到哪里说理去? 他想来想去,还是找上级,上级就是巡抚大人。 他找到了巡抚大人,州官问:“县令审理了吗?” “没有。” “没有经过一审,就不能到二审。州府只管二审的案子,一审的案子全部归县令所审,如果县令没有审理清楚,或判决不公,可以找州府进行二审。听清楚了吗?现在是一审都还没开始,不能直接进行二审。”州官说。 金毛一听急了,说:“谷城县令不管。小的才来州府的,州府不管,小的就没地方去了。” “不管那么多,你的案子就要先在谷城县处理,如果不服,再来找本府,听明白了吗?”州官说。 “请青天大老爷为小的主持公道。小的真的是告状无门啊!”金毛说。 “开什么玩笑?你是想要诬告龙台?如果你再纠缠,小心先抓了你判你徒刑,看你还敢告状。”州官说。 金毛碰了一鼻子的灰,只有返回,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窝囊,就找人写了一份状纸,那个人据说是唐律的学生,也喜欢帮助人,这份状纸算是帮忙写,没有收取分文,就是想练练手,没有别的意思。 金毛遇到了好人,他总算看到了一点希望,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要不然,早就生无可恋。 他决定将状纸递交给邻县老河口那里。 老河口县是好地方,关键是有清官代管,据说靳县令很厉害,一方面能管老河口,另一方面还能管邓城。两个地方都管得很好。 他的诉状交给了靳山,靳山一看,心想,要想彻底你能够弄清楚,就要将龙台抓捕归案,如果直接去抓人,毕竟是越界了,县到县,各管各的地盘,到人家地盘上去抓人,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再说要去谷城抓人,必须要惊动谷城县衙门,说不定就有人背后告状,人还没抓到,就让自己先被罢官,这个风险还真大! 再说,现在没什么证据,物证没有,证人也没有,这个案子就非常难破了。 怎么办呢? 回顾以往,办案成功的经验,就在于细节。如果对细节足够关注,从细节入手,就能找到破案的关键点了。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在哪里呢?如果不破案,不能解决问题,最好不要接这个案子,手里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儿。 想想看,非常难办的,就是说,如果接了案子,很多人都会盯着,这种案子是跨县的,更会引起关注,人们都会来看看,满足好奇心,然后再各奔东西。 靳山突然想起诉状,既然是唐律的学生写的,肯定有可圈可点之处,那就研究研究。 看了半天,他的目光停留在一行字上。 什么字呢?这就是细节。字是“龙台说我诬告他。” 靳山看了又看,觉得这句话就是破案的关键点了。 他又仔细琢磨了半天,一拍脑袋,对,就这么干,这家伙就是身上长一百张嘴,也无法解释清楚了。 “众捕快衙役听命,本县接受原告金毛的诉状,越界起诉,受法律保护,并无不妥,本县令宣布,五天后升堂审理该案。”靳山说。 为了达到跨县抓人的目的,靳山想出一条计策,就修书一封,交给公差,前往谷城县令。 书信中写道:“今汉水流域老河口段流域江洋大盗活动猖獗,本官下大力气一心缉拿,果然天不负有心人。最近抓住一批人,这批人中,有人主动坦白,有人交代出在谷城县内有一个人叫作龙台的,证据确凿充分,龙台的同党不止一位朋友。可是,已经坐实的就是龙台,不止一人说龙台是同党,还有人强调这一点。那就难为了。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基于此,望同仁协助,将龙台交付来人押送至老河口一并审理。万分感谢!” 谷城县令看完来信,吓出一身冷汗,江洋大盗,可是地方痼疾,在水边的,常常会遇到。因为江洋大盗属于大案要案,属于重大的疑难的复杂的案件,需要协同做才行。 谷城县令只有放人,并且不能有丝毫怨言,因为这是常识,经历这么多年,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既然是大案要案,就要协同作战。老河口将江洋大盗都抓住了,主要犯罪嫌疑人都在老河口,只有一个在谷城,那就将疑犯押送到老河口不就行了吗?想到这里,他派出谷城县衙的捕快前往龙台家抓人。 龙台连声质问是否抓错了人?他们回应的是“没错。” “肯定错了,什么江洋大盗?根本都不认识。”龙台说。 “你别和我们磨叽,要说去老河口去说,我们只管抓你,押送你去,其他的,都和我们无关。你就不要废话了。” 龙台没话可说,就只有跟着走,要不然,大棒子就打下来,就是打残了,拖要拖过去。因为平时没注意维持关系,就有问题。 捕快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其他的都没关系。 说一千道一万,最终都会被审判。捕快不敢怠慢,连夜将人犯带到了老河口,由靳山亲自来审问。 到了第五天,果然人山人海,摩肩擦踵,这些都是来看热闹的,想把靳山审理这个难办的案子的时候,弄清是怎么回事。人犯还没带到,就喊着:“冤枉,冤枉啊,大人!小的真的冤枉啊!小弟从来没有当过贼,陆地上的偷鸡摸狗,都不敢,更何况在江河湖海上当强盗呢?这是谁造的谣?还有,公堂上貌似都没事,就是我有事吗?其他的所谓的江洋大盗呢?” “真是贼喊捉贼!从来没有谁自认自己是贼,都是在证据面前不得不低头,本官看你也是这样的想法。没有证据就死不认罪,等见到了棺材才会落泪。”靳山说。 “大人,小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偶尔做点小生意的人,从不害人,也从来没有那个强盗会和小的认识,并拉小的入群。然后给小的差事,这样干下去,说不定能成为富翁。可是,现在人们都觉醒了,不容易接受别人给的东西。”龙台说。 “你不要狡辩了,你所犯之罪铁证如山,不要抵赖,抵赖没有出路。你不要以为本官是吃素的,拿你毫无办法,你可以使出你的功夫,彻底放手过来我本官比试比试。”靳山说。 “大人说小的是贼,那么,是否能找到小的盗窃用的东西?如果没有,那就是诬告。小的可以投诉。有可以申诉,找巡抚大人诉苦。如果有可能,还想去看看。”龙台说。 “你不要圆谎了。你家就有你的证据。来人,速去龙台家将证据拿过来。” 靳山说:“你肯定藏匿了不少金银珠宝。” “启禀大人,这个让小的无地自容。要是有,小的愿意接受惩罚。要是没有,小的也愿意接受惩罚。”龙台说。 “这是何故?为什么要这样说?”靳山问。 “小的知道,不管做好做坏,都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好心人,天不负,百二秦关终属楚。重在参与。”龙台说。 “没有那么简单,我也希望你没有藏匿财物,那么,本官设计你要拿出初稿。还要将你的全部家产一一讲明,如果没有出入,那么本官就为你伸冤。如果有出入,那么不冤枉,看看后面,就知道未来的情况,让过去的历史告诉未来要发生的事,不是一般的人能看到的。”靳山说。 “小的愿意接受惩罚。只是现在就需要支持而已。家中的财产都在这里,可以一一查明,小的愿意配合查清楚。”龙台说。 第162章 大意失官印 龙台答应协助县令查清楚家产,这个让靳山感到意外,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为了自证清白,有的人忘了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到底有什么动机和目的。因为情急之下,人不是生智,而是越来越蠢。 龙台既然不打自招,自愿曝出家产,正中了靳山县令的下怀。这是好事。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往自己设计的方向前进。 龙台急急忙忙将家产一一列明,写得清清楚楚,亏得人不咋地,字还工整,其中,有1000贯钱是金毛送来,赎回地契的。等等,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是什么项目,多少钱,谁交的,债权有多少,债务多少,负债和盈余都清清楚楚。 靳山看了,冷冷笑道:“原来,你真不是江洋大盗!看来,你得罪了江洋大盗,他们落网,也有拉垫背的,就水出了你。看来,你的人品不咋地。” “大人,一码归一码,小的是要证明小的不是江洋大盗,至于得罪不得罪,是另外的事,要知道,这些人乱喊乱告乱咬也是有的。狗急还跳墙呢,看到小的有钱,惹得他们嫉妒也是可能的。这个不算啥。”龙台说。 “他们冤枉你,你并不是江洋大盗,那么,你为什么要将金毛的地契隐藏起来呢?既然是你的产业,你担心什么呢?你的说法没问题,只是你的财产出卖了你,如果你没有这地契,你就可以安然回家是不是?”靳山问。 龙台一听,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此时,靳山看条件成熟,就让金毛出来,龙台一见金毛,上前一拜,说:“兄弟,对不住了,是我一时糊涂,想要昧了这地契,不该贪心,要知道,诚实办事少风波,不贪不义之财心安理得,还望兄弟多加原谅。” “我原谅你可以!法律能原谅你吗?你知道为了这地契,我吃了多少苦,碰了多少壁,才有今天的局面,要是我饶恕你,恐怕天下都不饶恕你。我不能逆天而行。”金毛说。 “哎——都怪我一时贪心。”龙台说,他很后悔,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买。只有认栽。他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谁也无法代替。 靳山审理查明了案情,依律处罚了龙台,责令其将地契退给金毛,同时,将其押解回谷城,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并赔偿金毛十五贯钱作为补偿,因为金毛为打官司,跑了不少地方,还有,需要照顾病人,各样的花费不在少数,补偿一下显得公平合理,无可厚非。 龙台也没意见。 此案告一段落,靳山赢得美名,谷城县令也十分钦佩,靳山竟然跨县审案,取得圆满成功。 李力帮了靳山的忙,靳山十分感激,也对唐律心存感谢。 一日,李力慌里慌张找到靳山。 “怎么回事?” “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襄阳县官印不见了。”李力急忙忙地说。 “怎么会这样?” “是啊!平时都放在书房里的,要加盖官印的话,直接通过主簿去加盖即可。今天早晨,要发一封官文,去加盖官印的时候,发现官印不翼而飞。”李力说。 “哦,原来县衙里的一块官印也受欢迎啊!看来贼不走空不是说说而已。你家看样子没什么好偷的了。”靳山说。 “大人,仁兄,你就别看笑话了,按照律法规定,丢失官印,等于丢失官帽,等于丢脑袋啊!这个时候还说笑话,这是要看你这个傻弟弟要掉脑袋的节奏吗?”李力说。 靳山笑得更厉害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说:“县衙里丢了官印,这贼的贼胆真的包天了,难道偷了官印要另外办一个县衙不成?还是觉得咱们办案不够公平公正公开,需要透明度。让所有案子都做到公示公开,在阳光下办案,让人人都体会到公平公正。”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人家急得很,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万一有人盗取了官印,将官印熔化或者丢弃到大江里,那就回天无力,让人绝望了。要知道,官印丢失等于前途尽毁,更不用说保住脑袋了。谁让丢失的呢?这当官风险太大了,搞不好,就丢掉小命,还不如小小百姓自在啊!”李力急切地说。 “那你说说,你的府上有哪些人进出?”靳山问。 靳山已经清楚了怎么办,他现在就是要确认一下。 “听说你娶了一房妻子?” “是的,一房正妻。” “一房正妻?老实交代,还有没有其他女人?” “还有一房妾。” “二人关系如何?” “关系尚可。” “什么叫尚可?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有尚可的意思。” “不好。” “这就是了。” “是什么?不太明白。” “就是说,问题肯定出在自家人身上,县衙不会有外人来偷,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可以想想,最近二人是否矛盾加剧?” “哎,还别说,真有这么回事,她俩有些争风吃醋。像是最近越来越严重。” “那么,你是喜欢妻还是喜欢妾?”靳山问。 “这个是家庭私生活,必须要回答吗?” “必须要答,要不然,案子无法破解,我们都是审理过很多案子的人,对这点还是认得清的。如果不了解人情世故,只懂法律条文,对案子的破解没有帮助。你说是不是?”靳山问。 “那是当然,细节决定成败,如果觉得不满意,可以申请重来,发现疑点,及时提出,这样会缩小侦查面,能迅速破案。也节省不少时间和精力。”李力说。 “好一个细节决定成败,说得好,可是细节是什么?这案子,你是受害人,你觉得谁最有可能作案?”靳山问。 “这个真不好说,没有细节。如果有,也没发现。”李力说。 “是你没发现,不是没有,你先别着急,你越着急,越容易出事。”靳山说。 “为什么?大哥,要帮忙找啊!晚了就完了。” “你越着急,做坏事的越担心事发,自己跑不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你就不怕坏人破坏官印,要知道,破坏官印和丢失官印一样治罪。你还是跑不了,仍有看掉脑袋。你看,着急还是不着急?” “如果不着急呢?” “如果不着急,做坏事的看你不着急,也觉得没事,说不定就悔改了,悄悄将官印放回去也未可知。”靳山说。 “嗯,嗯,有道理,有道理,这么说,仁兄知道谁是盗印贼了?”李力问。 “也就是说,你最近有没有做不公平的事?”靳山问。 “什么不公平的事?” “就是对待人是不是一碗水端平?待人处事公平合理,不偏不倚,不枉不纵?”靳山问。 “是的。” “真的?” “你是说公事还是私事?” “不是公事,你办理公事没有什么指责的,非常到位,办的漂亮,今天探讨的是私事。” “私事?对待家人,都一视同仁,不能说绝对公平,也是相对公平的。”李力说。 “明白,也就是说,直接说,你对待妻子怎么样?” “很好。” “对待你的妾呢?” “也很好!” “什么叫也很好?” “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这就不对了,你对你妻子和对你的妾应该不一样,你对你的妻子可能比较好,对你的妾有些冷淡是不是?”靳山问。 “没错,开始对妾不错,不过是一时新鲜,没有什么内涵,和妾没话说,妾所关心的和我没一点关系,倒是妻子懂我,可以和我说心里话,说实话,妻子知书达理,懂得的知识很多,并且和妻子聊天,有很多共同点,但是,妾没文化,就是年轻些,可是年轻漂亮就像盛开的花儿,早晚会谢,会凋零,会大江东去。会不见影踪,徒留下遗憾和惆怅。倒是妻子总能给我安慰和希望。”李力说。 “这就是说,你在有意无意之间和妻子亲近,和妾疏远,哪怕你想掩饰可是身体是诚实的,对不对?”靳山问。 “是的,小弟我不会表演,心里的想法都用行动表现出来了。没有心里的秘密,全部被发现了。妻子的确懂得多,对小弟破案很有帮助,对于妾来说,只是衣裳架子,喜欢吃穿用度,不喜欢读书,因为不读书,眼界就低,思考问题的能力也就有限了。总之,要想长期和女人在一起,就要先了解这个女人,如果不了解,干脆就不要,什么都不要才好。不要,也就不会起纷争。要是吃饱了,也要带干粮,因为谁都不发预料未来的事,吃是大问题,没有干粮,也就注定走不远。天晴了出门也要带伞,如果不带,可能会遭遇下雨。没有伞,小心感冒。一些话很重要,不是废话,反而要仔细推敲。”李力说。 “正是,你有一妻一妾,要想公平对待,就要付出很多努力,如果你足够强大,妻妾也都不会拿你怎么样,如果你一心作官,清正廉洁,就会减少收入,因为没钱买衣裳首饰,你的地位就会动摇,因为经济是基础,有钱就是爷,没钱就是孙子。没钱就要装孙子,没钱不能充大爷。”靳山说。 “小弟总算明白过来。”李力说。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妾所为。”靳山说。 “为什么?”李力问。 “道理很简单,妾肯定有意见,有意见怎么办,你又没给妾时间来解释,妾心内早就萌生了搞破坏的念头,你对她不好,她也让你不好过,反正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完蛋。凭她的本事,也就是拿更弱小的欺负,什么最弱小,最不起眼,可是又最重要的?那就是官印。很明显,妾也知道,对她不好,未来也就没希望,对于她来说,打官印的主意,比什么都强。因为这个关系到你的前途,丢了官印,等于丢了仕途,再无可能升迁。你不喜欢她,她就让你当不成官,看你不当官了,看你妻子还对你好不好?如果不好,你的妻子离开你,那么,她再回来。那么,后半生就是你和你妾共同度过了,要十二分提防你妾的动作。不要犯糊涂。免得越陷越深。”靳山说。 “那么,根据现有的材料,进行科学地推理,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李力说。 原来,李力娶得一妻一妾。靳山事业有成,只是在管理女人方面,存在致命缺陷。 他是工作狂,却不是好的情郎,是很好的公人,就是为公家服务的,只是不是很好的丈夫。因为总是离多聚少。缺乏对婚姻家庭有充分的认识。人家都是这么过的,对妻妾相处之道,还是有很多学问要钻研,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有钱可以计算,可以调整,没钱,或者钱少,像是一种罪,被人瞧不起,甚至包括家里人都常常给白眼。 李力刚好处于这种情况。 他的官印丢失,像是他犯了罪,他的妾来执行判决,将官印藏匿起来,目的是要让李力对她一个人好,对其他女人一概冷冰冰才行,最好一句话都不说。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爱情的纯洁和单一。 靳山分析的没错。 他让李力镇静下来,什么都不说,不要打草惊蛇,跟平常一样,该干啥干啥,不要表现急匆匆,到处都乱成一锅粥,越是紧张,就会越紧张,越紧张,就会伤及官印,哪怕现在官印暂时安全,也会狗急跳墙。 与此同时,派出有经验的,有勇有谋的人到处寻找,仔细查找。一定是在县衙里面,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靳山想到官印一定还在县衙,因为发现的及时,有可能还没转移走。 等到妾要转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方便。 听了靳山的建议,李力放心了,于是悄悄派出主簿带人去查找,一找不要紧,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他不动声色地向靳山汇报战况。靳山点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靳山说:“妾的愤恨已经消除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件案子。” 靳山的意思,先摸排查找,一定能找到。李力也清楚靳山的良苦用心,如果这里弄好了,就是如果在其他地方遇到这样的案例,可以作为很好的参考。 第163章 水里捞银子 靳山说的,让李力顿悟,他明白是得罪了妾,没有亲近妾,妾对妻子的嫉妒加上恨,让她铤而走险,要鱼死网破,不想过了。自己得不到,也让妻子也得不到。 李力感到后背阵阵发凉,这个真要不得! “那么,仁兄,依你之见怎么办才好?”李力问。 “以静制动,不要声张,秘密查找即可。千万别慌。”靳山说。 “多谢仁兄,此计甚妙!”李力说。 “这个也不是什么计策,不过是常识而已。速去办理!”靳山说。 李力道谢后退去,回去后,依计而行,很快就找到了官印。 一早来的公差,要加盖印章的,李力先安排到馆驿安歇,稍等片刻,始终没说官印丢失的事。因此府中无人知道丢了官印的事。连来办公差的也不知道,认为是正常的安排。人到了,心安即可,不必急躁。不完成任务,就无法交差。 他就耐心在馆驿等待,然后安排妻妾去南山赏花。他以公务繁忙为由,推掉不去。 这样就等于调虎离山。 他的妾十二分感动,自己做了坏事,表面上镇定自若,让人看不出,丝毫不怀疑到她头上,实际上李力经过靳山指点,早已将其列为怀疑对象。 然后,李力看着两顶轿子渐渐离开远去,就立马安排捕快和衙役在府衙内仔细查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包括猪圈茅厕和厨房灶屋灶台灶灰等,说到灶灰,捕快还真的在灶灰堆里找到了官印。 李力听说找到了县官印,高兴极了,这一下好了,保住了官位,还不至于掉脑袋,立马让人去找公差来,将加盖好印章的公文,交给他,他领命而去。 李力知道官印是他的妾所藏,从此也不声张,妥善保管县官印,放置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锁了,钥匙随身携带,想必就是他的妾再想做坏事,也找不到官印藏在哪里,即便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打开盒子,这盒子的锁是暗锁,根本不知道锁眼在什么地方,即便找到了锁眼,没有钥匙也绝对打不开。 李力心里还是你不放心,想要休掉他的妾,心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给她一次机会,现在也不说破,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最好。再说,他的妾也没再犯错,因为李力也慢慢改变对她的态度,他清楚,如果对她不好,肯定有问题,对她好,她自然会感激,这样的女人,既然嫁过来,也没打算再改嫁,会死心塌地地过日子,不会胡吃海喝,也不会破坏到底。 李力佩服靳山的计谋,不声张,悄没声息地将事情解决,遇事千万小心,不必慌张。如果慌张,弄得草木皆兵,他的妾就有可能铤而走险,将县官印彻底毁坏,那么,李力就有可能人头落地。 这是有惊无险的小插曲,靳山和李力相互帮助,相得益彰。 襄阳县在汉水之滨,一条汉水将襄阳县一划为二,汉江也是汉水,起源秦岭南麓,到汉口与长江交汇,流入长江,最后奔流到东海。 汉水是重要的水上交通河流,在襄阳,汉江码头一座挨着一座,商旅云集,船来船往,很是热闹。 这个地方很是热闹,船上的船工也多,家在岸上住,常年跑水路,基本以船为家,在岸上住的时候少。 一天,秋高气爽,一只小船离开丹江口,赶往襄阳,途径老河口。船上的货比较多,吃水量就大,船身重,速度就很慢。商人们很是开心,因为不久就要到襄阳了,再过一个晚上就能到达目的港。 然后,当货卸了之后,交给了买家,货变成了钱,数钱的感觉真好。 有人唱歌,有人作诗,有人下棋,饮酒作乐,大家都期待着数钱数到手抽筋的那一刻到来。 其中,一位商人姓石名富德。 石富德看到自己带着钱,要去襄阳进货,带了银子不太方便,船上人多,不小心就可能丢失。 船行进得很慢,他的货刚好在船尾,是上好的陶器。这些东西,很受南方人欢迎,南方又将这些陶器销往海外。 到了襄阳,再走陆路,从茶马古道运走。 石富德还带有银子进货,想从南方进货,主要是茶叶,销往北方。陶器结算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不闲着,可以购买茶叶,这样打算,是最省钱的。 他趁着他们喝酒猜拳之际,到了船尾,船尾是掌舵的船夫。他是谭彩哲。因为水势平缓,他掌舵的工作不是很繁重,但是不能离开船舵,否则,船就会偏离正确航道。 石富德看到谭彩哲没有注意,因为谭彩哲在打盹,石富德有些担心,不过,马上欣喜,因为这个人就是闭着眼睛,船也不会走差得太离谱,因为汉水到了老河口以后,江面宽阔,可以航行的江面很多,随便走,都不会走错。 趁他打盹的时候,石富德将银子夹杂在陶器中间,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这个让他暗自得意,放好了银子,等下了船,卸了货,就可以用来进货,购买一些茶叶,非常紧俏的,可以赚一笔。 商人的头脑很聪明,对钱的嗅觉灵敏,他悄悄将银子放在陶器一起,以为做的滴水不漏,掌舵的船夫谭彩哲知道他要搞一些动作,就假装打盹钓鱼,让他放心去做,谭彩哲一只眼闭着,一只眼露出缝儿,看他认真藏着他的银子。 石富德藏好银子,回到了前面,和他们说笑话,装作没事人。 谭彩哲已经记清楚了银子藏匿的位置,他还没开始行动,因为他很清楚,现在机会还没到。他要掌舵,手不能离开船舵。 他清楚,老河口是一个大港,那里可以停靠,泊船之后,大家都可以上岸去逛一逛,免得坐船时间久了,感到疲累,等船靠岸,上岸去玩,非常好玩,旅途枯燥,除了饮酒取乐,没有其他可玩了,这些商人常年走汉江水路,知道哪里好玩,听说到老河口,都非常开心。因为老河口好玩的地方太多,只恨钱少。 石富德也在其中,他心里惦记着他的银子,上岸后,不敢走远,因为他要让自己的眼睛盯着他的银子。 船上没有别人,就会谭彩哲,他忙前忙后,看起来在打扫卫生。 石富德也就没多想,加上眼前人影幢幢,看不清楚,他心里想着应该没事。等在街上无聊地转了转之后,就又回到了船上。恰在那个时候,谭彩哲将陶器中间隐藏的银子找到,然后做了一些处理。 那些同伴在岸上非常欢弹,高兴得很,像是很久没开荤的,见到了红烧肉,感到特别亲切一样。 等时间差不多,他们一一返回到船上,船继续行驶,谭彩哲将石富德的陶器摆放整齐,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 石富德也忽略了这个问题。当晚大家兴奋之后归于沉寂,反倒越接近目的地,反而越冷静,可能快要到了,东边也有鱼肚白,天快亮了。 船总算到了襄阳县小北门码头。 等卸货的时候,石富德突然发现他的银子不见了,他让先卸货的暂停,他去寻找了一圈,没找到,就立马报官,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谭彩哲。 于是,石富德凭隐隐约约看到的银子被谭彩哲拿走。但是不敢肯定,因为最近眼皮起跳得厉害,感觉到要倒霉了,这次丢失了银子,刚好应验,越是紧张,越容易出事。 石富德将船夫谭彩哲扭送到了县衙,刚好李力受理该案。 李力心想,银子如果是船夫所偷,因为船夫的家不在襄阳,要想转移赃银,应该要将银子带回老家藏匿才对。 于是,李力命令,将船从头至尾全部搜查,仔细搜查,一个角落都不要遗忘,甚至船板夹层都仔细搜查,但是一无所获。 李力感到有些为难了,不知道咋回事,最近是不是看书太少,还是因为家事缠累,让他突然感到力不从心,这个案子要想侦破,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自己想要怎样就会怎样,而是自己想要侦破却毫无进展,真是一筹莫展,无所适从。 他以前的自信心在慢慢减弱,甚至到没有,这个原因是什么,不知道,只晓得自己应该好好学习,多增加经验,从书籍里寻找答案,这个要向卜慧书学习,他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他很会观察,不仅懂办案,更懂人情世故,了解人心,案子就已经破了一半。 再就是靳山,从卜慧书那里学习很多经验和方法,唐律也是,都值得学习,遇到这样的案子,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查出谁是真犯呢?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内力不够,需要借力,问谁借呢?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找靳山。上次那个案子就是靳山指点迷津,结果破了,这次仍要麻烦他,要知道,靳山的办案能力属于全国前列的,非常厉害。像这案子手到擒来不在话下,只想半点复杂大案要案才过瘾。 现在遇到了瓶颈,不找靳山,无法破案,不得不去,见到靳山,说明来意,靳山说:“先问问船夫!” “你叫谭彩哲?” “正是。” “家是哪里的?” “家在船上,四处漂泊。到处都是家。”谭彩哲说。 “那你在岸上的家在哪里?” “在丹江口。” “你什么时候回去一次?”靳山问。 “差不多三个月一次,有时候是六个月,这个不好说,要看客户的需要,要是工作忙,就回家少,工作闲下来,就回家勤一些。”谭彩哲说。 “你跑一趟大概能赚多少钱?”靳山问。 “差不多五十两银子。除掉各种开销,能赚三十两银子。”谭彩哲说。 “明白了,你的收入还行,干别的行业怎么样?”靳山问。 “其他行业不行,根本不敢试,因为每天都要工作,如果闲下来,就是犯罪,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要照顾,要是不照顾,早就死了。我是说,小的就不够格,不是家主,也不配作为家主。”谭彩哲说。 “你别说多了,本官问你啥就说啥,别整那没用的。你有压力,谁没有压力?生而为人,就要承受压力,这样才能成人,如果不经历磨难,就不会老练,不会成熟,也就不会进步,也就不能经受考验。你当船夫,就好好当,不要想不义之财,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没有人知道,还以为上天也不知道,你能瞒过人,不一定瞒过天,人有视力上的弱点,上天的眼睛好得很,从不休息,肯定对你所做所为一清二楚,从不冤枉好人。”靳山说。 “那,老爷如何就知道是小的做坏事而不是别人呢?”谭彩哲问。 “且慢,本官还要问问其他几名同船的商人后再说。你先下去休息!”靳山吩咐道。 其实,靳山已经确定谁是作案人,为了故意让谭彩哲心悬半空,让他感觉到有一种恐惧感袭上心头,就故意卖关子,让其他几名同船商人来聊聊,至于聊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谭彩哲崩溃。 果然,几个商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了解到一些常识,就是船只停靠的具体位置。知道了详细地点,靳山就不用担心了。 他让谭彩哲出来,问道:“本官刚才已经了解清楚了。” 谭彩哲一听,刚才很多猜测都在心里,现在乱的很,听了靳山一说,马上紧张起来,以为发现了什么,连忙问:“什么都清楚了?” “对,都清楚了,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看你是否能抓住,如果抓住,证明你还是聪明人,如果不抓,那就对不起了,你就是愚蠢到头了。本官就要从严查办,看你是自己说,还是本官来帮你说。”靳山问。 “大人,小的的确没看到石富德的银子在哪里,如果大人非要说小的拿了,那有什么办法呢?小的只能服从,但是,在没有证据证明之前,对方所做的都是无用功。小的不认可。如果大人不信,大人可以亲自去问石富德,看小的说得对不对。”谭彩哲说。 谭彩哲的态度很明确了,就是还有侥幸心理,他就不信会失败。到底是得逞还是没有,都需要进一步观察。 第164章 水里捞银子 靳山已经知道谭彩哲已经崩溃,只不过当地都有这个习惯,就是死不认错。哪怕证据十分确凿,也不认错,可能一直到死,都坚持自己的意见,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这样的人十分顽固。 “怎么样?你打算坐几年牢?” “大人,别吓唬小的,小的怕官,别看风里来雨里去,掌舵船只走南闯北,那是和天地斗,手到擒来,小的就是怕人,因为人心难测,比风云变化还难预料。要是让小的开船可以,要是让小的整人,肯定不行。小的也没有那个胆子。”谭彩哲说。 “你的这点小把戏瞒得过别人,但是瞒不过我,你说,银子是不是在码头?”靳山问。 谭彩哲一听,吓得一激灵,本不想承认,避免看靳山的眼睛,不过,还是忍不住看了,本想摇头,可是看到靳山的样子,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就点了点头。 “是的,大人,大人果然厉害,知道小的在何处藏银子。”谭彩哲说。 “来人,去小北门码头打捞银子。捞到银子的有赏。”靳山吩咐道。 靳山懒得带谭彩哲去,就将谭彩哲投入大牢,听候发落。 靳山和李力组织人打捞银子,果然在小北门码头捞到一个小箱子,小箱子离开水的时候,一直往下滴水,直到打开箱子盖,看到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 石富德一看箱子就兴奋了,喊道:“是的,就是这个,是这个箱子。” 打开看到了白银,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其他同船的商贩也都开心极了,毕竟案子破了,和自己没关系,可以放心大胆地走,该咋生活就咋生活,该咋做生意就咋做生意。 这些都是好的。 石富德更是开心,非要拿十两银子出来给李力。 李力不收,他就给靳山,靳山更不收,没办法,石富德将十两银子给了捞到银子的人作为赏金,这个靳山和李力都没意见,等于替靳山出了赏金,皆大欢喜。 谭彩哲被李力判处十年徒刑,刺配三千里,因为谭彩哲做的这起案子,被害人是石富德,在这里发现了,在其他时候,谭彩哲也做过多次,有的记得,有的忘记,不管咋样,他名义上是跑船的,实际上他盗窃不少银子,得手后,都是沉入码头水下,等客商全部走了之后,他再找机会收回来。 他就凭这一项收入,远远超过跑船的收入,比挣得的工钱多得多,他有这个生财之道后,赚了不少钱,等做完最后一笔,也就是石富德这一笔,这是一笔大单,这一单做完,就金盆洗手,不再做以前年少轻狂做的事了。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最后竟然大意失荆州,大部分都完成,就剩一点就告全部完成,谁知道最后竟然满盘皆输。 这就是功亏一篑。 他的人生从此改写,损兵折将在襄阳小北门。 还有,以前大风大浪都经过,走过汉水长江,结果在小小的码头,无风无浪,竟然翻了船,真是丢人。 他的所有的银子,都是赃物,都要没收,除此之外,还要罚款,这叫又打又罚。 李力将他家的银子,只要是采取这个手段获得的,都是赃银,都要没收入库,如果能找到受害人,就发还给受害人,不能找到的,就交给国库。 这个作法存在很久了,就是基本上没有钱赚,没收了自己偷来的银子不算,还要倒要拿出自己的本钱,也就是辛苦在汉水上跑船得到的辛苦费,也要拿出来交罚款。里里外外算下来,算是亏大了。 李力非常开心,这个案子算是彻底破了。 刚要放松放松,有人击鼓告状。李力忙升堂,问击鼓人道:“下跪者何人?” “小民苟建福。” “哪里人?” “襄阳人。” “状告何人?” “告邻居吕茂岱。” “告吕茂岱什么?” “大人,告他偷食小民的看门狗。” “怎么回事?” “小民家贫,居住在吕茂岱家旁,是他家的邻居,没有什么值钱的,民生艰难,也没什么手艺,没有多少钱,没钱也怕贼来,贼不走空,就养了这么一条看门狗,就是要保护小民家仅有的一点粮食,没有粮食,就会饿死。这些粮食还是给人打工才得到的。”苟建福说。 “你能确定是吕茂岱偷吃了你家的狗吗?”李力问 “确定。一定是他,小民的狗只在家看门护院,从来不到别家去,和别的狗不同,小民的狗十分忠实,让它在家,它哪儿都不去,最有可能去到邻居家,吕茂岱就起了吃狗肉的心,就趁机捉住了小民的狗,杀掉,剥皮炖肉吃。”苟建福说。 “那你确定吕茂岱家没有狗吗?” “确定。他家的狗养不好。” “为什么养不好?” “因为他媳妇特别厉害,厉害的女人养不好狗,结果,他家养了很多次狗,结果都以失败告终。他很喜欢狗,对狗很了解,小民的狗,他肯定熟悉,并且引诱小民的狗到他家,然后杀了吃。”苟建福说。 “他家没养狗,没有公狗也没有母狗,拿什么来引诱你家的狗去他家?”李力问。 “启禀大人,咱家的狗温顺老实,对熟人是会这样的,对生人会很凶猛,这是都知道,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或者手段,将小民的狗引入他家的院子的。”苟建福说。 “胡说,你这个证据不成立,无法说服本官,还有什么证据?速速讲来。”李力说。 “大人,还有,小民到处很早狗,闻到了隔壁吕茂岱家飘出来肉香,令人垂涎欲滴。”苟建福说。 “瞎说,邻居不止他一家,谁家做肉,都会有肉香,你单单说他家的,有什么证据?”李力问。 “大人,还有证据,就是小民到处找我家的狗,到处都找不到,路过吕茂岱家,不经意间看到了吕茂岱家的院子大门紧闭,平时不是这样,平时这个时候都是开着门的,小民知道,吕茂岱一般起得早,然后打扫院落,单独今天异常,小民就敲门,果然开门,一看,就看到了小民的狗的狗皮在地上,锅里还在翻滚着狗汤。小民一看,就知道了是小民的狗,当时就心疼不已,感觉对不起我家的狗狗,是小民的疏忽大意让狗狗成了人家锅里的肉汤。真是太惨了。”苟建福说。 “你当真看到了狗皮?” “当真。” “看到了锅里的狗肉?” “看到了。香着呢!” “那当时吕茂岱有什么反应?” “禀告大人,当时他十分慌张,看到小民,他就显出愧疚之色,小民问,是否看到了小民的狗?他指了地上的狗皮和锅里的狗肉。说,就在那里。小民一看,就急了,问,是不是你杀的?他点点头,承认是他所为。小民生气了,就抓住他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说他也没办法。小民问他怎么没办法?他说他老婆要他这么干的。” “糊涂,难道他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事吗?”李力问。 “是的,小民也这样说,他说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明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屠杀邻舍看门护院的狗,是法律禁止的,如果犯了,要从严惩处,因为违法了,杀掉了法律保护的对象。”苟建福说。 “那后来怎样了?” “他承认了偷杀了小民的狗,找他赔偿,他也没钱赔偿,小民无可奈何,只有击鼓告状,请大老爷为小民主持公道。” “你想怎样做才显得公道?” “大人办案经验丰富,手到擒来,不在话下。小民只图得到公正的判决就行。” “好,来人,去捉吕茂岱。”李力吩咐道,扔出一支令签。 捕快领了令签,火速赶到吕茂岱家,吕茂岱一看公差,身子开始颤抖不已,想要逃,却无从逃起,到处都是官府批文,通缉令捉人,估计插翅难逃。 与其这样,不如束手就擒,他很聪明,知道要来人抓他,也就十分配合。不过,还是吓得不轻,颤歪歪被带到了县衙公堂。 “下跪者何人?” “小的名叫吕茂岱。” “你知道为什么抓你吗?”李力问。 “知道。” “因为什么抓你?” “因为杀狗吃肉。可是,老爷,小的还没吃,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真没出息,你杀了狗已经犯法了,还惦记着吃呢。” “多谢大人指明小的犯的错。其实,小的也不明白,为什么治病救人就错了呢?”吕茂岱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的的老婆生病了,口中无味,可能是身子发虚,冷,需要热补,就要吃狗肉,因为小的家里没有狗,小的也犯难。无计可施。还遭受到媳妇好一顿恶毒之骂。” “那是你治家无方,怕媳妇到如此地步,还有脸在此诉说。” “大人,这是命哪!小的也没想到会娶到悍妇!以前恩恩爱爱,不是这般,如今变化明显,令人不堪其辱。”吕茂岱说。 “你的命不好,也该懂得基本国法,难道不知道捕杀别人家的狗是违法的吗?这是三岁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不能偷别人的家的东西,哪怕自己穷死,也不能去当贼。”李力说。 “这个道理小的懂,只是媳妇是毒舌妇,小的受不了,如果不满足她,她会和小的没完没了地纠缠,要让小的不好过,非常痛苦。”吕茂岱说。 原来,吕茂岱为人十分老实,是出了名的老实巴交的人,三棒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屁来的,他花了不少钱,迎娶一个媳妇,却十分欢喜。 他的媳妇长相俊美,身材苗条,性格泼辣,属于典型的外向型的女人。 这种情况下,他像是捡了一个宝贝,十分欢喜,好多人说,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的确如此,他是老实的猪,悄悄地拱白菜,自得其乐。 谁知道娶了媳妇,就没了娘的位置,她媳妇就成了家里的女皇,因为长相俊俏,十分骄傲,相当跋扈泼辣,在家里说一不二,吕茂岱对他言听计从,从不敢犟嘴,从不说说一个“不”字。 前两天,吕茂岱外出做工,他有一手好的木匠活儿的技术,木匠在哪里都受欢迎,他的活儿一件接着一件,总也忙不完,他人在外面忙,心里总牵挂着媳妇,担心会出什么事,最近老是眼皮跳来跳去的,感到不好,就退掉了几家的活儿,等以后再来,然后回到家,看到媳妇病倒在床上,他很心疼,问长问短,也不知道怎么伺候,心里很是慌张,又很无助,不知道如何是好。 吕茂岱还有一个技术,就是烧的一手好菜,他忙里忙外,媳妇很是享福,他人在外面,心里想着家里,也就是担心他媳妇没吃的,因为他媳妇很懒,不喜欢下厨房,她怕油烟熏坏了脸蛋,忙家务让自己的腰变粗,总之有一大堆偷懒的理由,因为人长得漂亮,说话好像也很有道理。 吕茂岱凡事都顺着她,万一不想做饭吃,就去下馆子,无非是他多做点活儿就能挣回一顿下馆子的钱。他也不心疼,他媳妇更是不心疼,反正吕茂岱是长期的饭票,没饭吃,就找到要,饭票有的是,只要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吕茂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来伺候老婆吃,他老婆一推碗碟,放下筷子,不吃,说没胃口,说:“这是妇科病,属于伤寒症,需要热量来调和,郎中说了,要吃狗肉这病才得好。” “老婆,咱家没有养狗,到哪里弄狗肉给你吃呢?”吕茂岱问。 “你是死人呐!咱家没狗,你不是常见有狗到咱家来吗?”他媳妇说。 “是的,那是邻居苟建福的狗。” “本来就是,他家的狗,长得多好,很壮,吃了是大补,不吃可能好不了,你一定要给我弄来吃。”他媳妇说。 “那怎么行?人家的狗,是看门护院的,吃了,是犯法的,如果吃了,咱们都得坐牢。”吕茂岱说。 “不一定坐牢,因为都是邻居,狗一般跑出去,邻居也不会想到会在邻居家没见的,要知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媳妇说。 “这个不能做,很大的风险,你是要让我坐牢!捕杀狗的人要坐牢,特别是看家护院的狗受法律保护,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啊!” 第165章 不吃邻家狗 “我不管,你就要弄来狗肉给我吃,要不然,我一定不放过你!”他媳妇如河东狮吼。 吕茂岱彻底崩溃,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明知道犯法的事偏要去做,一定会得到惩罚,轻的坐几年牢,重的发配边疆,到了边疆,能不能回来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老婆大人,你还是放过我!要是偷了别人家的狗,我就要将牢底坐穿了。”吕茂岱说。 “我不管,真没用,就是将牢底坐穿了才好,总比窝窝囊囊一辈子好,我就要让你坐牢,等你坐牢,我就找人改嫁。”吕氏说。 听了这话,让吕茂岱很不受用,心里拔凉拔凉的,受到这样冷冰冰的刺激,他不说话,气得直哆嗦。 “哪有你这样的丈夫?人家的丈夫都知道心疼自己的老婆,你这样的丈夫看他老婆病成这个样子,想吃点狗肉就比登天还难,这是想要让我死了,你才高兴,想要再娶一个小的来是不是?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吕氏说。 “你要讲道理啊!这是犯法的事,犯了,我就要进去。”吕茂岱说。 “你见我自从进了你吕家的门,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不管,这狗肉一定要给我吃,不吃,我就得死,吃了,我就得活,你坐牢不坐牢和我没关系,我要活下去,坐牢还能活着,不吃狗肉我就会死。”吕氏说。 “你看你说的,自从你嫁给我,到吕家后,没有享福,就要死,我肯定不会让你死,宁愿去坐牢,也不让你死,你等着,一定让你吃到新鲜的狗肉。”吕茂岱说。 “这还差不多,要知道,这是送上门的菜,不是到人家屋里去偷狗杀掉吃掉,这是别人家的狗送上门来的,没有什么。就是抓住了,也会从轻发落,和到人家家里和院落里抓狗不一样。你大可不必胆小如鼠,可以勇敢去做,出了事我帮你担着。”吕氏说。 她说的言之凿凿,像是真的要承担一切一样,估计大难来是,跑得比谁都快。吕茂岱是不信她的,不过,看她长得漂亮,再次选择原谅。 吕茂岱答应的事就会做,不答应的,绝对不会,在夜里,利用他的巧手,做了机关,将狗套住,然后用娴熟的技术,将狗杀死剥皮,然后进行烹饪,等到了隔壁苟建福早晨来找狗的时候,已经成为事实,无法挽回,狗命已经没了,无法复活。 李力了解这些情况后,心里明白了一半,沉思了一会,空气似乎已经凝结不动,大家都很紧张,大气不敢出,都憋着,看下一步李力会采取什么措施。 李力没有关押吕茂岱,告状的苟建福,却被留下。然后让吕茂岱回家。 吕茂岱回家之后,他老婆吕氏正在吃狗肉,香喷喷,看得见,这女人的心真大,自己的丈夫都在过堂打官司,她自己大吃大喝,不像是病人,倒像是很健康的人,这好像是在表演,像是一个圈套。 李力没闲着,他悄悄摸到了吕茂岱所在的区域,然后乔装打扮成算命的,到处走动。 因为他略懂预测学,见人说一些未来的是不在话下,咋说都在理,进退自如,对人略有影响,就算达到目的,求问前途的,也就深信不疑。 只要算卦的摇铃一响就有人来问前途命运,当然,李力也问及关于吕茂岱家和苟建福的事。 “你可以算算我明年走什么运吗?” “走好运。” “多谢,怎么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如果泄露,我的生意就受影响,不想因小失大,只告诉你未来的情况,不会告诉怎么获得的信息,如果应验,你就宣传宣传。”李力说。 “那是当然。最近我们这里很多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李力问。 “你不是算命的吗?” “是的。” “那你算算不就知道了吗?” “没有生辰八字,不好算。”李力说。 “你就说个大概就行,我看你的水平咋样,算不算的准?”看样子,那人不依不饶,认定了李力,要他算算。 这个怎能难倒李力?他说:“最近这里在打官司。” “这个都知道,十里八乡的人都在议论,你这一路走来摇铃算卦,应该早就听说了,这个不算你算出来的,应当是你听来的。” “有道理,不过,我算得出,谁将来会被判刑。”李力说。 这人一听就有道理,围观的人也点点头,对李力说的话将信将疑,但是都很迫切想知道答案。 “那谁会被判刑?” “肯定是偷狗的吕茂岱。” “为什么?” “因为他犯法了。” 李力听着他们议论纷纷,只是不说话了。 众人看他不说,心里着急,都各自说出道理,总之死的都是对方,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永不会朽坏。 李力看时间成熟,就说:“禁止偷狗,目的是保护狗主人的财产人身安全,当一只狗不能做到保护主人的时候,是不是该杀?” “那是当然。” “例如狗老了,牙齿也掉落了,跑不动了,是不是该死?” “是的。” “这条狗就是这样。竟然跑到别人家去偷东西吃,自己家不管,去偷人家的东西,这条狗该不该杀?”李力问。 “那是当然,这条狗不是好狗。” “先生,你咋知道的?”有人问。 “全凭算的,不信,可以去问问狗主人。” “狗主人是谁?” “苟建福。” “对,苟建福,他在哪里?” “他,大家猜一猜。” “在家里?” “不在。” “在走亲戚?” “正打官司,走什么亲戚呢?说要到县衙就要立马去。” “在吕氏那里。” “胡说,吕茂岱在家,他还敢去?” “吕茂岱不在家,这个你都不知道?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一个大胡子在说。 “吕茂岱不在家吗?” “是的,他不在家,苟建福才能去啊!如果在家,他去了岂不是要打架吗?”大胡子说。 “不对啊!那个吕氏看起来很正派,不像是和苟建福来往密切的人。这事,绝对没人信。谁信谁就是缺心眼。” “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是善类,其实是恶魔,看起来漂亮的,实际是狐狸精或者是白骨精。”大胡子说。 “你看到了吗?” “当然,有好几回看到苟建福从吕氏家出来,一边走一边整理裤子呢,这不是干那事还是在干什么事?”大胡子说。 “你别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要是有本事,就也去整理整理裤子。” “我才不稀罕呢,我还怕把自己给整病了呢。这个妖精,吃的是药,吐出来的是药渣,吃进去的是人,吐出来的是人渣。”大胡子说。 “是啊,我也看到过,只要吕茂岱不在家,出门做活儿,那个苟建福就去她家,连狗一起带过去,狗也在吕茂岱家吃东西,真把吕茂岱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难怪有句话说,篱笆不牢,野狗会来。这苟建福和他的狗都是小偷啊,一个偷人,一个偷吃的,哪怕是吕氏同意狗吃她家的东西,也没经过吕茂岱的同意,也属于偷。听说这条狗早晚要处决。那吕茂岱也是窝囊废,知道自己的娇妻出轨,也不管,看来,这人真的懦弱。” “是的,他太老实,只晓得整天做活,修了那么多坏工具,自己用的人,坏了却不愿意,含在嘴里怕化了,对那个女人太好了,完全是溺爱,让那个女的,忘了自己姓啥,就干了对不起吕茂岱的事。要是我老婆,早就大卸八块扔河里喂鱼。” “又不是你老婆,你怕啥?对自己女人不能太惯着,还是要该狠就狠,不要含糊,对原则性的问题,要坚持,绝不退让,吕茂岱没有坚持,一味地退让,结果让野狗钻了篱笆,真的非常可惜。” “那这事算是谁的呢?” 李力笑而不言,一直在听他们议论。 人们看到算命先生不说什么,都在谈论吕氏的事,看样子都希望把吕氏抓进去。 “这事按照命理说,这是吕茂岱的劫数,他到了倒霉的阶段,任何人都无法阻拦,这是天注定的事,任何都无法改变。因为他命里该要有这个女人,该有这样的事发生,他的后半生,毁在这个恶女人手里了。要想翻身,必须要让县令老爷知道真实情况。”李力说。 “我们都是门外汉,要说算命,还是县老爷来算,我们在这里算的再多,不如县太爷的判决。” 大家都没意见。 李力也沉默,他想了想,说:“我呢,只是一个算命的,没想到判决的事,不过,我可以给一个大概意见。” 大家都在翘首以听。 “这个案子和大家都有关系,判决对大家都有利。”李力说完,起身就走。 众人一听,如坠云里雾里,还没回过神,李力应消失不见。 再说吕茂岱回到家,他老婆一看,完好无损,就说:“我就说没事,你还怕的要死,快,来趁热吃点。” 经过这一吓,吕茂岱完全没了食欲,他隐隐感觉到有问题,只是没有确认,走在路上,好像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声音很低,人聚在一起,就会发现有不少问题,声音都压着,也能感到像蜜蜂那样嗡嗡嗡,就像振动翅膀,自己不知道,别人很清楚。 结果他回到家,看到老婆楚楚动人,吃着狗肉,面色红润,真的所有的不快一扫而空,他又笑了起来,说:“老婆大人还是神机妙算,没事,县太爷很聪明,也很精明,不会随便抓人的。也不会随便放人的。” 吕氏一听,感到有些意外,听这话,她很不爽,如果县太爷是糊涂官,还是好事,可是说他是清官,是执法如山明镜高悬的,就很让人悬着那颗心了。 很简单,清官心里很清楚,谁好谁坏,一眼就能看出来,剩下的时间就是求证了,来验证自己的假设,看对不对了。 “你看那县太爷很聪明?” “是的。” “那完了,说不定,他是放你回来钓鱼的。”吕氏说。 “这个如何破解?” “你看,你是被告,被邻居苟建福告了,他呢?” “他被留在县衙了,说是听候通知。” “这就是了,县太爷很聪明,看出来你是杀狗的,但不关押你,目的就是看你背后还有谁。想必他已经打听到了我的名字。这也无所谓,本来就是这样,怕的就是他借题发挥,那就十分麻烦了。”吕氏说。 “这又怎么说?” “他肯定办事有自己的方法,告状的被关了,说起来好听,是候审,实际上已经怀疑到他有问题了,需要进一步审讯。对于被告,也就是你,反倒给了自由,说明有些糊涂,可是又不像是糊涂的决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你回来的时候,后面有没有尾巴?” “什么尾巴?” “就是有没人跟踪你,盯着你走。看到哪里落脚?”吕氏问。 “没有人跟着也没有盯着,很安全。”吕茂岱说。 “不一定,人家捕快可不简单,受过专业训练,还经历过实战,多少都有不少经验。”吕氏说。 “那怎么办?我真的没看到有人跟踪。” “不要紧,我去看看。哦,大门关了没有?” “关了,我这么谨慎,这么漂亮的媳妇,门不关好,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你别耍贫嘴,我还是不放心,去看看。” “不用去,我很清楚,已经关了,没事。”吕茂岱说。 吕茂岱刚要起身,就被吕氏制止,让他别动,坐那吃狗肉,吕茂岱怕他媳妇生气,只有乖乖就范。 “你是吕氏?” 门口齐刷刷站着一些人,都是捕快。 “是的。”吕氏说,她果然发现门已经关了,但是门里站着一些黑衣人,穿着捕快的官服。 “跟我们走一趟。”黑衣捕快说,不紧不慢,声音低沉有力,不容辩解和抗拒。 吕氏一看这阵势,知道抵赖不过去,也就乖乖就范。 被带走的时候,她很平静。 吕茂岱在屋里,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只听得大门开门的声音,等他一出来,大门洞开,没有任何人。他感到非常奇怪! 第166章 后院起火了 “我不去,我没犯法,凭什么抓我?”吕氏仍是河东狮吼。 “这是县令的命令,你必须去。”捕快说。 “命令在哪里?如果没有,你这是滥用权力,要要到州府告你。”吕氏嚷道。 “你尽量去好!我们都还巴不得。要是去告,州府大人或说不定要提拔我们呢。” “竟有这事?” “那当然因为我们坚持原则,清水衙门,都会得到提拔,还正愁没人去告,你刚好愿意做好事,那就去做,我们都感激你!”捕快说。 一听这话,吕氏立刻安静下来,要做对捕快有益的事,对自己来说毫无意义,也就没必要了。 捕快以退为进,顺利赢了一局。 吕氏被捉到县衙。 李力升堂审理此案。 “大胆刁民,可耻荡妇,与人通奸,不知悔改,不知廉耻,竟然还有脸狡辩,你为了达到长期通奸的目的,竟然让你丈夫去犯罪去坐牢,然后你可以达到你的目的,简直太可恶,罪大恶极,应当严惩,说,你是怎么想这样干的?”李力厉声问道。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算命先生,你咋升官了呢?到处走,自由自在,胡说八道不好吗?愿意戴着官帽穿着官府,不说人话,你以为你是谁呢?”吕氏说。 大家一听吓了一跳,这个女人是找死来的,竟然不求饶,还这么厉声怼他,简直活得不耐烦,要是这样下去,天下要大乱。没有章法,没有秩序,都会乱糟糟的。 “来人,先打三十大板再说。”李力吩咐道。 “大人,别,大人,饶命,我招,我招!”吕氏立马跪下,哀求道。 “早就这样,不就得了?”李力说。 “大人,是隔壁苟建福不怀好意,常来小女家里借东西,顺便挑战小女的底线。”吕氏说。 “什么底线?” “他就想上小女,小女不从,厉声斥责,因为看上小女的一抓一大把,小女根本看不上苟建福。但是,苟建福离小女家太近,没事有事都要来看小女,小女的丈夫吕茂岱很能干,活儿有很多,总是忙碌,没有时间陪着小女,小女没办法,只有半推半就,就这样勾搭成奸。”吕氏说。 “真不要脸!还说得出口,这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臭鸡蛋招引苍蝇,好鸡蛋没缝儿,苍蝇也无法入口,你就是一个坏蛋,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有了丈夫,还想情夫,你到底要几个才满足?还有,你本来偷偷摸摸也就算了,为什么要陷害你丈夫呢?”李力问。 “他窝囊废,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这样说?” “只会做活,木匠活儿就是干得再好,不懂风情,不懂女人心,不会哄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和这样的闷葫芦在一起生活,难受死了。”吕氏说。 “你丈夫挣钱养家糊口,你不用干活,养得你白白胖胖,风吹不到,雨水淋不到,冬天有火烤,夏天晒不着,很多女人都求之不得这样的生活。你丈夫回来还给你做饭吃,处处都让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李力说。 “我要的是爱情,不想和一个哑巴生活在一起,做的再多,也不如嘴巴甜一点的好。我要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是死气沉沉的婚姻生活。”吕氏说。 “那么,苟建福给你爱情了吗?” “给了,苟建福很会哄人,嘴巴甜,天天和我说恩爱,我就爱听这话。” “苟建福会干什么?” “他会和我做那事,特别好!比我丈夫好多了!” “本官是问,苟建福有什么手艺?靠什么为生?”李力问。 “他啥都不会,只会谈情说爱。小女就是喜欢他!”吕氏说。 “你丈夫挣钱给你花,你却用来养情夫,你还说你丈夫不好,说你情夫好。那么,能拿出手到台面上的的男人,只有你丈夫,你的情夫再好,也是小偷,靠偷偷摸摸吃软饭为生,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如果你丈夫不给你钱,你的丈夫中断了你的粮食,你和你的情夫将靠什么为生?难道依靠爱情?天天卿卿爱爱就能有饭吃吗?”李力问。 “这个没想过,反正有丈夫给钱就好。” “你真是徒有其表,一点都不动动脑筋,你的丈夫因为爱你,但不会表达,把所有钱都给你,你却不珍惜,饱暖思淫欲,和邻居苟建福勾搭成奸,你应该悔改,不考虑考虑乡村里的人的看法,竟然长期这样,败坏了风气。没错,去村里算命的正是本官,本官已经确定苟建福和你勾搭成奸的事实,你也在人群中,可能对本官有印象,没想到今天本官审理此案,你也要悔改,要不然就会亏欠。对于你这样的伤风败俗的,哪怕你长得再漂亮,也要惩罚。”李力说。 “怎样处罚?希望保一条命。”吕氏说。 “对于你这样的人,死了最好!只是本官不判处你死刑,交给家族处理。”李力说。 “大人,千万别这样,家族的处罚最重,交给他们,小女必定会死。求大人开恩,网开一面,哪怕打板子发配边疆都行。”吕氏说。 “这个由不得本官作主了,由家族来处理,更有利于教育后人,整肃地方上的风气。就这样定了!来人,将吕氏交给乡里吕氏宗祠解决。”李力言道。 衙役领命,在等吕氏签字之后,交给了吕氏宗祠。 接着,从牢房里提出来苟建福。 李力对苟建福还没开始提问,他就“噗通”一声跪下。 “大老爷,那狗被吕茂岱杀了吃了,我也不追究了,我撤诉,我撤诉。不告了,不告了。”苟建福说。 “不告了那怎么行?说告就告,说不告就不告,你以为这衙门是你家厨房还是堂屋?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别搞错了,公堂可不是你家堂屋,到了这里,不说清楚,怎么能走得成?”李力说。 “小民不告了,怎么走不成?” “刚才不是说了,你的狗被吕茂岱的老婆吃了,吕茂岱没吃,你告了吕茂岱,现在又不告了,那么吕茂岱的老婆也不会依你,做鬼也要来找你讨个说法的。”李力说。 “她?她怎么了?” “你别装糊涂,你和她之间的事,民间早就传开了,只是吕茂岱不知道,没有人不知道的,你在这里还装无辜和清纯,简直不要太搞笑。”李力说。 “小民真不知道。还望大人明示。” “看来,不打你是不清醒的,来人,给他打十板子,让他清醒清醒。”李力命令道。 苟建福一听,立马腿发软,不由自足地颤抖起来。 “大人,大人,饶命,饶命,小民愿意招供,全部招供,一点都不留。” “好,说!如果撒谎,左右都听好了,发现他撒谎,别客气,一律狠打,打死了本官负责。”李力说。 看来李力多么憎恨像苟建福这样的人! “大人,小民看上了邻居吕氏,心想如果和她睡上一觉,死了都值得,有了这个想法,就特别关注他家,看吕茂岱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这个中间,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做事,小民试探了几次吕氏,没想到吕氏竟是水性杨花之人,很容易上手,她也自称有过几个情夫,后来不是死就是残疾,要么就是老的快死了。小民是她最后的一个。不知道以后,小民不合她胃口,会不会也把小民当成垃圾扔掉呢?”苟建福说。 “你说对了!这个女人不简单。你是其中的一个,不过,她从来不说,只是装的像,很清纯,实际很复杂,很肮脏。”李力说。 “多谢大人提醒,小民还真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复杂!” “那你怎么想的?” “小民上当了,不该去沾惹她的,小民现在很后悔。”苟建福说。 “你还算老实,不过,这个不能成为饶恕你的借口,要给你一个教训。你是吕氏宗祠的人吗?”李力问。 “小民不是。” “那就好!那么,你就可以捡到一条命了。”李力说。 “此话如何解释?”苟建福说。 “你是吕氏宗祠的人,要是奸夫荡妇,依照族里的规矩来处罚,具体怎样处罚,要看家族规定。这里不方便说,要怎样处罚你,家族规定说了算,你就等着好看。”李力说。 苟建福一听这话,心里一惊,莫非是活不成了?有的家族规定比法律还严厉,这是多么可惜的事情啊! 果然,李力查清楚了苟建福的确不是吕氏宗祠的,他被李力打四十大板,发配边疆,进行劳动改造,这事弄的,贪图一时之欢,损失一条狗,自己失去自由。 再说吕氏交给吕氏宗祠,被判沉潭。 吕茂岱纵然不舍,家族势力太大,也无权抗衡,不过,有媒婆已经上门,准备给吕茂岱介绍新媳妇。 吕氏为了爱情,结果沉入潭水水底,与鱼虾为伍,算是得了一个归处。吕氏被娘家人领回尸体,埋入乱坟岗。 吕茂岱后来结婚,找了一个不太漂亮但是勤俭持家的,生了十个孩子,算是一个好的结果。 过了几年。李力还在襄阳当县令。 一日,有人击鼓,李力升堂,一看,击鼓人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击鼓人说:“大人,小人是吕茂岱。” “哦,是你啊!偷狗的贼!哈哈!”李力说。 “大人笑话了!幸亏大人明断,让小的旧媳妇去了,来了新媳妇,生了十个娃娃,负担不轻,所以种点田地,贴补家用,年纪越来越大,恐怕干不动木匠活了,就盘点田地,好请人耕种,有了收入,不至于让一家老小饿死。” “哦,原来民生艰难,不是说说而已,是真正发生的事,你今天来击鼓告状,是出了什么事了呢?”李力问。 “大人,是这样的,去年年成不好,做木工活的人多,活儿少了,一大家子人要吃喝,没办法,只有去老丈人家去耕地,老丈人给一些吃的粮食。老丈人家的耕牛不够,小的就带了自己家的一头母牛前往耕地。给老丈人家耕地。”吕茂岱说。 “这个是好事啊!没有什么问题!”李力问。 “是没问题,只是母牛到了老丈人家,连续生了好几头牛犊。岳父看了眼热,就要霸占小的的牛,等小的做完啦活,要告辞回家的时候,老丈人就硬生生地扣下了小的的母牛和小牛,一头牛都不让小的带走,小的快要气死了,他说,凭什么说牛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带来的母牛生的牛犊?”吕茂岱说。 “他是不是知道你结过婚,前妻被族人处死的事?”李力问。 “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小的的现在的妻子已经知道了,偶尔会提到这事,想必老丈人也知道一些风声。”吕茂岱说。 “那前妻和他也没关系啊!不能因为你前妻的事,来惩罚你!他没有任何理由也没任何权利来扣你的牛和牛犊的。” “是的,大人,小的实在走投无路,没有办法才来寻求帮助。希望大人给小的撑腰,拿回小的家的牛,因为要耕田地,必须要用牛,没有牛,很吃力。”吕茂岱说。 “这事不难,不过,你要吃点苦头,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李力说。 “大人,别说吃苦啥的,只要能弄回小的家的牛,就是掉层皮,小的也愿意。小的知道,岳父十分难缠,很不讲理,口碑都不好,小的的媳妇也不喜欢她父亲,可是没办法,他的父亲十分小气,对人比较霸气,不是因为是小的的岳父,孩子们吃饭有问题,也就不会去低声下气地给老丈人耕田了。受罪,又受气。大人说,需要小的干什么?”吕茂岱说。 “也没什么,你要配合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动弹,一切都听本官的安排,你只需要配合一下即可。只要合作好了,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你的母牛和牛犊一个都不会少。”李力说。 “没问题,大人只管吩咐,要让小的怎样做,小的就怎样做。”吕茂岱说。 吕茂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他现在有了主心骨,还是李力厉害,有了李力,一切都好办,他对未来充满信心,仿佛他正在牵着他家的牛往家里赶路。 第167章 霸占母子牛 “大人,请吩咐,小的一定配合,一定。”吕茂岱说。 “什么?你就不说话,只需要配合,等一会你会不适应,也要憋着。”李力吩咐道。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能把母子牛弄回来,让小的干啥就干啥。”吕茂岱说。 “你的岳父是不是一直亏待你?” “是的,因他是小的的岳父,小的不敢犟,只有乖乖听话,没想到,他得寸进尺,不仅不按照约定的数量给小的粮食,还霸占小的的母子牛,说小的的母牛吃了他家的饲料和青草,才生出的小牛犊。这母牛不是因为吃了岳父家的草,早就饿死了。总之,会找一些歪理来说事。就是不想给牛。”吕茂岱说。 “原来就是一个无赖啊!他都没有怕的吗?” “大人,他最怕当官的。见到当官的,怕得要死,因为当官的有权,可以拿走他的东西,他就害怕,他不想损失任何东西。保护着他的所有东西,哪怕是鸡毛蒜皮,他都看得无比珍贵。”吕茂岱说。 “这就好办了,这次要办得隆重一些。免得他还不适应。越是隆重,越能达到目的。对,就这么办!来人,准备出发。”李力吩咐道。 李力吩咐将吕茂岱套上头套,一条黑色布袋,前方挖了两个圆洞,只露出两只眼睛,将吕茂岱五花大绑,像是捆绑了一个巨形粽子,看起来插翅难逃,又像是重刑犯,来杀鸡给猴看的。 看这样子,李力差点笑出来,不过,他强忍住没笑,因为马上要去见一个人。 接着,李力坐上官轿,鸣锣开道,一行人,浩浩荡荡,十分隆重地赶到了吕茂岱的岳父家。 一路上有不少人看着,小孩子跑在前头,早就到处传信,说县太爷来了县太爷来了,奔走相告,好不热闹! 吕茂岱的岳父一听说县太爷来了,好不热闹,也跑出来看看,不知道这个小地方发生什么大事了,看看,到时候也有吹牛的资本。 他正在和家人们站在门口观看那一群人去哪里,没想到直冲冲对着他家而来,他就怕官,隔岸观火可以,火到临头可不行,他立马问:“这是到咱家来的吗?” “是的,老爷,到咱家来了。” “快,快,关门,关门。”他吩咐道。 “慢,慢,怎么,大胆,知道县太爷来了,不出来迎接,竟敢这样怠慢,实在可恶!快来迎接!不得有误!”衙役们喝道。 “县太太爷,有请,有请!”他岳父一叠声地说还没落轿,就开始叫唤道。 李力听到,也没立即下轿,等他岳父看清了以后再说。 果然,他岳父上了当,见轿子落了之后,轿子里没出来人,就往旁边一看,果然看到衙役捕快押着一名黑衣裳黑头套,五花大绑的人,这个人,本来身材魁梧,但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看样子,没有少挨打。 这么一个惨状,身子有点眼熟,但不敢确定。 这个蒙面露出两只黑眼睛的,让他岳父毛骨悚然,像是一名蟊贼,因为蟊贼都是穿黑衣戴黑帽或者黑头巾,一般借着夜幕降临的黑暗时刻,开始作案。贼不走空,总要顺手牵羊带走一些东西。 想到自己财产甚多,就怕蟊贼上门,一旦上门,肯定有丢东西,这个是没有想到的,就是防范措施再好,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落轿之后,看到了蟊贼,他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小碎步跑到轿子跟前,恭恭敬敬地站立。 不一会,轿子帘子打开,李力从里面走出来,见面第一句就说:“你是很幸运的。因为我们刚刚抓住了一个盗牛贼。” 他岳父一听,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家里有牛,也都担心牛的安全问。于是赶紧问:“是在哪里抓获的?” “这个你不必问。有点复杂。”李力说, “你只说你家有没有损失?” “什么损失?” “就是这个盗牛贼偷了牛,需要一一对号,看看你家丢的牛和他们盗窃的牛是不是一致,是一致,就要发还,不是一致,就要另外寻找失主。明白了吗?”李力说。 他岳父看看李力说话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因他是板着脸说话,非常严肃,仿佛在办理一起轰动全国的大案要案。 他岳父看看李力不像是开玩笑,又看看黑衣带黑头套的盗牛贼,心想,坏了,这是要牵扯到案子里去的节奏吗?看样子,这是要将我们一家都要牵扯进去啊!要是遇到糊涂官,就会株连九族,查个没完,还要管吃管喝,临走还要送礼,礼多?没事,人家不怪,少了才会怪。 要是遇到清官,倒还不错,就是怕走相反的路。如果方向不对,停下不走,就是进步。 他越想越怕,担心遇到糊涂官,不过,管他糊涂不糊涂,一旦卷入的经济纠纷中,为了个人的利益利令智昏是很常见的事。 他想到这里,赶紧说:“大人,大人,我们这里很好,很好,没有丢失任何牛,就连一根牛毛,都不可能让蟊贼得逞。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接触牛。所以相对来说,很安全,不必担心。” “是真的吗?”李力问道。 他岳父见问,连忙说:“当然是真的,是真的。” 他岳父见李力还是不信,突然跪下,指着天发誓说:“我们家的牛绝对都是我们自己养的牛,绝对不是来路不正,不是偷来的牛。如果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李力看他慢慢在上当,就追问道:“既然你这么说,说明你很诚实,本官很相信你,可是,要想让其他人相信你,你必须要拿出致命的武器才行。那么,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证据?” “对呀,证据,有了证据,才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李力说。 “有证人,大家都能也愿意为我作证。” “证明什么?” “证明我家的牛是来路正的牛,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他岳父说。 “你确信他们会为你作证吗?” “这个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他岳父问。 “当然有,你要准确说出来。” “准确说出来就是,这母牛是我女婿家的。女婿在前不久来我家,带来了一头牛,这可不是一般的牛,而是一头母牛,带着牛宝宝,到我家不久,又怀上了小牛,这些小牛都是在我家生的,但是,都是我女婿带来的母牛的功劳,所以,这头母牛和牛犊都是我女婿的,这是真的,谁撒谎,谁出门让车撞死。”他岳父说。 “此话当真?” “当真,如果有一句话是假的,就让大人判决小的斩立决,不用等到秋天问斩,不知道大人肯不肯?”他岳父说。 他岳父一说完,全场爆发一阵掌声,像是滚雷从天上滚过去一样。 “好!来人,将盗牛贼松绑,摘除面罩,扯掉黑头巾,让其重见天日。”李力吩咐道。 等摘除面罩后,大家一看,哄堂大笑,他岳父一见了吕茂岱,惊讶得目瞪口呆! 真想不到,三天不见,他女婿竟然当了盗牛贼。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他岳父惊愕了,结结巴巴地问。 “你别问他,本官带他来的。既然你说了牛是你女婿的,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这是不是你女婿吕茂岱?如果是,你就把母子牛还给他,如果不是,你就把母子牛交给本官,由本官暂扣,等到你女婿到县衙里来领取。”李力说。 “是,是,是,大人,这个人是我女婿吕茂岱,是的,这就把母子牛给他。只是,当时出嫁说好的聘礼还差一匹布没给,这个怎么算呢?”他岳父说。 “有这事?那么,已经是十个娃娃了,现在还在谈聘礼?你是在卖女儿吗?”李力问。 “不是,大人,养活女儿长大不容易,说好的聘礼,竟然打了折扣,这怎么算呢?”他岳父说。 “岳父,你说了不要的,那一匹布早就给十个孩子做了衣裳了。再说,这些年,岳父你也没给你女儿和外孙添置任何衣裳,如果给你一匹布,也不会返还给我们,是不是?”吕茂岱说。 他岳父一听,低下了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吩咐家仆将母子牛赶出牛圈,交给了吕茂岱,李力说:“这就对了。以后不要太自私,连自己人都坑,以后谁敢和你打交道?” “大人批评的对,以后一定改!”他岳父说。 经过这次教训,他岳父总算明白过来,李力并不糊涂,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养了母子牛这些日子,自己还差点坐牢,让家人都跟着丢脸。 吕茂岱高高兴兴带着他的母子牛回家,他妻子见了很高兴,说:“总算拿回了咱家的牛。看样子,李县令真的是咱们的父母官,为咱们说话,要是不用计策,我爹那人绝对不会给咱们母子牛,咱们只能吃哑巴亏,因为没证据,这下子可好,让俺爹自己说出来,又收不回去,反悔也没用,不是这样,真的很高,走了一步高妙的一步棋。” “是啊!要不是李县令,这牛是没办法拿回来的。”吕茂岱说。 “真是这个情况,咱们村有个女的,想告儿子,不知道告了没有。” “怎么回事?”吕茂岱问。 “就是这个女的在大槐树下说的,在村口,她说她儿子不孝顺。” “咋不孝顺?叫啥名字?” “吕子顺。” “哦,明白了。吕子顺我知道,他很孝顺的。”吕茂岱说。 “有人给他娘出主意,让她去告状。她没脑子,就要去告了。” “告也不怕,吕子顺很好的人,遇到清官,李县令,案子到他手里,她也告不赢,这是邪不压正。吕子顺很好,不会吃亏。”吕茂岱说。 “我知道吕子顺很好,可是村里有些人巴不得他不好,因为太好,反而容易让人嫉恨,就怂恿他娘去县衙告他,估计这两天就准备告了,你刚从李县令那里回来,就没听说?” “我只担心咱家的母子牛,没有过问,也轮不到咱过问,咱又不是衙门里的人,不过,通过这几次打官司,也算是明白了道理,衙门好进,需要有理,没理,遇到糊涂官,也可以给银子,就能判胜诉,如果遇到清官,银子不起作用,如果占理也会胜诉,如果不占理就会输。”吕茂岱说。 夫妻俩正说着话,外面一群孩子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道:“ 子顺子顺, 一直孝顺, 他娘糊涂, 告到衙门。” 吕茂岱出门一看,抓住一个孩子问:“小胖子,你说,谁告谁啊?” “不知道,他们都这么喊,我也喊。” 吕茂岱没问出什么,就放他跑了,他一路跑,一路喊,非常开心。 吕茂岱心想,无风不起浪,肯定有了消息,要不然,娃娃们也不会这么喊,背后肯定是他们的父母知道了,吕茂岱安排好了家里,说:“我去问问,回来告诉你消息。” “好的,去,去。” 吕茂岱到了县衙,一看,果然围了一些人在公堂外。看李力审案子。他在人群中,个子也不高,李力专心审案子,也没注意到吕茂岱来听审。 原来,真是吕子顺的妈告了吕子顺。 吕子顺的妈本来姓水。嫁过来,加上吕姓,就是吕水氏。 吕水氏告她儿子虐待。 这还了得!这是重罪,需要严厉谴责的暴行!李力看吕水氏长得漂亮,颇有风韵姿色,虽说半老徐娘,但足以吸引男人侧目,人到中年,秀色可餐,保养良好,看起来不亚于二八少女,诚如其姓名一般,水灵,一掐就有水滴。 “下跪者何人?” “小女吕水氏。” “你是民女,不小了。” “是的,小,小,哦,不,民女吕水氏来告。” “告谁?” “告民女的儿子吕子顺。”吕水氏说。 “你的状纸写好了吗?” “写好了。” “呈上来。” “是。”吕水氏答应着,交给衙役状子,衙役接了,捧着交给李力。 李力打开状子一看,上面写的非常凄惨,大意就是说,吕水氏本来是寡妇,年轻轻就死了丈夫,没有改嫁,为了拉扯吕子顺顺利长大,就放弃了很多求亲的机会。 第168章 棺材给谁用 “吕水氏,你的状子是谁所写?”李力问道。 “找人写的。”吕水氏说。 “找谁写的?”李力追问。 “这个需要保密,大人,再说,如果觉得鸡蛋味道不错,还需要认识下蛋的母鸡吗?”吕水氏问。 “那好,本官就不问了。你在状子里说,你的儿子,也就是本案被告,吕子顺,长期虐待你,也没见你身上脸上有伤啊?他是怎样虐待你的?”李力问。 “都是内伤。看不出来,他对民女进行心灵上的摧残。”吕水氏说。 “怎样摧残的?” “人家说养儿防老,民女看来,是要养老防儿。” “这个怎么说?” “他小时候很乖巧,听话,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往南,他不敢往北,他听话得很,很孝顺,是真的很好!后来就变了,现在变得越来越悖逆,越来越叛逆,简直让人受不了,本来死了丈夫,民女也没改嫁,就是专心养这个儿子,指望儿子长大了,可以照顾民女,让民女颐养天年,平安过一生,谁料想,他竟然如此叛逆,对民女进行虐待,让民女再也无法活下去了。” “不对啊!如果虐待,一定会对你打骂,或者经常羞辱你,让你精神上长期处于痛苦状态,因为这个,你就无法生存,无法愉快享受生活,这个因为后果不是很严重,虐待的证据也不足,你还是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要撤诉。如果撤诉,本官准许,如果不撤诉,需要提供证据来证明虐待事实成立,需要证据充分才行。”李力说。 “大人,证据就是状子上写了的,要说不充分,这是冤枉的,大人,民女实在冤枉,儿子不孝顺,邻居都可以作证,不信,大人可以去走访走访,调查调查,看民女说的对不对。” “瞎说,简直一派胡言,谁告状,谁就要先准备证据,证明所告的内容真实,现在倒要让本官去调查取证,简直是胡闹!如果都像你这样,那么,本官就天天去调查了,哪里有时间管理其他事务,例如求雨抗旱,防洪排涝,学生考试,赈灾救济等等,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你的这些事,要办的事重要得很,你这点小事,都不叫事。”李力说。 “那小小百姓打官司,也是大事,这个关系到民女的幸福,将来能不能活到自然死都是一个问题,生死之事,不是大事吗?民女身心疲惫不堪,走投无路,来到县衙,过堂寻求大人庇护,谁成想大人竟然不管不顾,觉得这事太小不想管,这个怎么说得通呢?大人不妨网开一面,小小百姓的小事,就当成大人的大事来办,也让老百姓可以更加信赖大人,信赖朝廷,信赖皇上,如果皇上听说了大人一心为民,真正的百姓父母官,爱民如子,就是皇上的功劳,皇上会感激大人,自然会封赏大人,大人的仕途一定越走越宽,将来会得到升任,官越当越大,服务的人越来越多,那是多么好的安排啊!”吕水氏说。 听了这话,李力心想,这个女人嘴巴可真厉害! 他心想,一般来说,作为母亲,都不会去告自己的孩子,这个女人反其道而行之,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她的动机不正常,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状告亲人,除非对亲人特别憎恨的以外,都对自己的亲人很友善。如果对自己的亲人都不友善,那么,对其他人,更没有人性。 她这样急急忙忙告自己的儿子,一定有隐情,越是着急,越不能被她影响,越要仔细考证,免得办错了。 吕水氏见李力没说话,继续补充说:“大人,被告吕子顺经常在半夜里大叫大喊,搅扰民女休息,等民女去找他,不让他大喊大叫的时候,他说在说梦话,民女证明,他在撒谎,他从小到大,从来不说梦话,说梦话,是假的,分明就是不让民女好好休息。不让休息的目的,就是让民女头疼而死。因为民女睡不好,头疼欲裂。这个他清楚,所以,被告用这个方法来间接地杀害民女。” “这么严重!” “是的!你看民女现在多么憔悴!像是得了一场大病的人,再这样下去,民女一定死翘翘,这是真的,民女现在到了最危险的时刻,走到了最危险的境地了,求大老爷为民女伸张正义,抓获凶手,将其绳之以法。”吕水氏说。 “那你想要怎么样?” “民女就是想要逆子死掉。” “有这么大的仇恨么?” “是的。” “你是寡妇,没了丈夫,现在独一的儿子,你也不要了。你不知道吗?寡妇死了儿子,没了指(子)望,你就甘心没有指望吗?” “养了儿子不孝顺,还不如死了,死了反倒更好。”吕水氏说。 “你对你儿子有这么深厚的仇恨,看来,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本官判处他大逆不道,死刑立即执行,他死了,你将来养老怎么办?你没了丈夫,没人照顾,现在又判决处死了你儿子,你将来不是无依无靠的人了吗?”李力问。 “这个不用大人管,民女自有安排!他对民女不孝顺,折磨了民女,恐怕民女被他弄死。活不到自然死。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将其依法惩处,让所有天下的不孝儿孙都看看,不孝顺父母的下场。”吕水氏说。 “好,既然这么说,本官也没话好说了。你呢,也别着急,本官择日进行判决,你先回去,等候消息,本官一定给你主持公道,对于不孝顺的,一定严惩不贷,只有这样,才能彰显正气,让人人学好,让作恶者害怕。”李力说。 “大人所说极是,民女来告状,就是这个目的,不是民女一人的事,是弘扬法律的事,要人人都有法律意识,不要做违法的事,让人人都孝敬老人,这个社会才会繁荣昌盛,让人人都甘心乐意为别人服务才好,不至于作奸犯科,无所事事。要让所有人都敬畏上天,就不会胡作非为。大人只管放心判决,一定会教育不少孩子,将来会好好孝敬老人,不要犯法,犯法的一定会被处罚,不是不处罚,是时间没到,时间一到,一定会罚。不要得意太早!是好是歹总有一个交代。”吕水氏说。 “你的案子,本官接下了。放心,你先回去。等候通知。”李力说。 李力不想和她废话,要是听她说,恐怕一天一夜都听不完,她就是一个话篓子。 吕水氏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县衙,还有很多话没说的样子。 吕水氏走了之后,李力就安排捕快衙役暗中走访,化妆成普通村民前往村里,了解吕子顺的为人。 “要说吕子顺,他真是好人。为人谦恭有礼,斯文文明,举止文雅,举手投足都是好的。对待他母亲,更是早晚问候,嘘寒问暖,照顾体贴,样样都好。”村民甲说。 “吕子顺这孩子挺孝顺的,自小没有了父亲,对他母亲悉心照顾,非常好的一个小伙子,天底下都难找。心思细密,比女孩子还贴心,他的母亲真的是烧了高香,感动了上天,给她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村民乙说。 “吕子顺的名字就起得好,是他死去的父亲给起的,果然没起错,名字就是顺,果然孝顺,他对他母亲太好了,令人羡慕,是我们全村后生学习的榜样。这个真是好孩子,十里八乡,万里挑一,谁说吕子顺不孝顺,谁就不是人。”村民丙说。 捕快衙役调查不下十名村民,全都说好,都不说孬,这个消息令人振奋,至少证明了吕水氏在撒谎。 回到县衙,李力听了他们的走访的情况,点头不语。这个吕子顺看来没问题,既然他没问题,告状的就有问题。吕水氏所言不对,明显是对她儿子吕子顺的中伤和造谣诽谤,目的不明,动机也不清楚,像是要贬损吕子顺,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个局面?竟然让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此毒手!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进行攻击。甚至不惜将其亲生子置于死地。天底下真的难以寻找这样的母亲。 李力明白了,这里面有问题,可是不确定什么问题,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问题,一定出在吕水氏身上。 他让人去传吕水氏到县衙。 吕水氏以为告状开庭,高兴坏了,立马赶过来,就要看着吕子顺被依法严惩,她早就盼望着这一天的来临。 果然一听说这事,她就格外开心,仿佛久居黑暗,巴不得快点见到阳光。 李力见了她开口就说:“你儿子不孝顺,本官经过仔细调查,翻阅大量文献资料,的确有这个情况,也就是说,独生子在失去父母一方的时候,生长在单亲家庭,缺乏完整的爱,时间一长,就容易产生负面情绪,这样的情绪,也就是坏脾气,会伴随他一生,会对最亲近的人进行报复,觉得这个人生的不幸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应该发生在别人身上,但是自己独自承受,恐怕有问题,觉得这个社会的不公,对自己来说,是个折磨,应该得到公平的对待,得到该得到的幸福。如果不能得到,宁愿毁灭。这种人,其实是心理变态和扭曲的人。要特别小心。如果遇到,尽量避开,这样才显得有聪明有智慧。对于吕子顺这样的,就是这个情况,他有些变化,就是不按照常人的思维去考虑问题,也就是说,缺乏一定的人性。所以,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非常危险,本官支持你的诉讼请求。你呢,尽管放心,后半生你就安心过你的日子,别想的太多。” 吕水氏一听,心中暗喜,老爷准了她的状子,看来胜诉在望,她心里一高兴,竟然眉飞色舞不知其可手舞足蹈起来。不知道该干啥,坐立不安,手脚无处安放。 “本官依律判决你儿子吕子顺死刑,立即执行,为了惩罚那些不肖子孙,杀一儆百,你速去准备一副棺材,准备在行刑之后收殓他的尸首!”李力言道。 吕水氏一听,连忙叩首,连声说道:“多谢大老爷公正审理,依法判决,大快人心,除掉逆子,是民女的一大心病,如今只差大老爷的一剂猛药,如今猛药既得,就是药到病除,非常感谢大人开恩,公正严明执法如山。” “少要巧舌如簧,快去准备,行刑很快,晚了就被野狗啃咬了,不得全尸。”李力催促道。 “好的,老爷,民女这就去办。”吕水氏答应道,又叩首,爬起来往公堂外面退出去。 李力立马安排捕快数名化妆跟随,暗中跟踪她的去向。 监视她的行踪。 只见她出了县衙公堂,转弯到了僻静处,那里拐角阴影处,站立一个道士。道士见到吕水氏,立马朝吕水氏后面看了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有没有尾巴。 捕快有经验,知道他这一手,早就做好准备,有好几个方案,打扮成街上的小贩,还有行人,再就是清扫街道的工人,这些人都常见,不会引起怀疑。 道士看看周围比较安全,就问:“怎么样?” “好了。很顺利,结束了。”吕水氏说。 “那太好了,下一步怎么办?”道士问。 “下一步就是买棺材埋人了。” “太好了!这里不方便,是非之地,还是早点离开,要买棺材快去买,我这里还有钱,拿去用!”道士说着,从褡裢里拿出银子,交给吕水氏,吕水氏接了银子,十分开心,喜滋滋地去买棺材了。 没过多久,吕水氏果真带来一口棺材,棺材还没下车,吕水氏到了县衙公堂。见了李力县令,立马跪下,说:“民女按照大人的吩咐,去买了一口棺材备用,请大人过目。” 李力往院外瞥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一口棺材的影子在地上,还有车马,有一个人影在鬼鬼祟祟左看看右瞧瞧的,鬼鬼祟祟,像是不敢见人。 李力听了化妆成贩夫走卒的捕快和衙役的报告,心里明白过来。他本来是想要吕水氏回心转意,让她想想母子一场,竟然落个如此下场?人说,虎毒尚不食子,何况人乎? 第169章 道士进棺材 吕水氏很明显铁了心要她儿子的命,李力还么发现世上有这样的母亲! 他大喝一声:“来人,速将道士捉拿归案!” 说着,扔出一支令签,捕快领了令签,不知道到哪里去捉人,李力嘴巴朝外努了努,众捕快明白过来,知道嫌疑犯就在附近,就充满信心地出去捉人。 因李力早已发现外面有阴影,除了马车还有棺材,再就是一个车夫,另外一个人,就是道士。他是无处可逃的。果然,捕快在街道拐角处抓到了鬼鬼祟祟的道士。 等道士到了公堂,吕水氏才傻了眼。 原来,吕水氏自从死了丈夫,就信命了,遇到道士来算命,她也去算算,结果和道士眉来眼去就好上了。道士常常以算命为名,到吕水氏家来和她厮混。 吕子顺小时候,还不懂事,也就没影响,只是听外面的人风言风语,说给他找了个道士爹,他很生气,就去和别人打架,回家问吕水氏,她很生气,说:“那是胡说,谁要是胡说,我去撕了他的嘴。” 吕子顺说:“很多人都说,只怕撕不过来。” “瞎说,你的娘是清白的,让他们说去,真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吕水氏说。 “娘,你就不要再和道士来往了!以前我不懂事,还小,现在知道了,你就要收敛收敛,毕竟人言可畏,为了我的将来,你就不要再和他来往了,他是来去无牵挂的人,不像我们在这里生活,一时半会儿也办不了家。人人都吐一口口水,准能让人给淹死,娘,你不想让口水淹死,就要重新作人,也给我们留个好榜样不好吗?” “胡说八道,再胡说,小心打断你的腿,打肿你的嘴!”吕水氏说。 道士照样和吕水氏保持联系,他也看出来吕子顺是最大的障碍,要想过上长久幸福的生活,必须要除掉眼中刺才行,想来想去,还是要采取行动,否则,被动挨打,早晚要出事,还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他们合计除掉吕子顺。 道士提出这个方案,着实让吕水氏大吃一惊,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去死! 这个是不能接受的。 后来,道士五次三番、三番五次地做思想工作,总吕水氏才动了杀心。 李力看道士眼睛滴溜溜乱转,不拿正眼看人,就觉得他是一个喜欢走歪门邪道的人。 “你叫什么?”李力问。 “哈哈哈,要死之人,何必知道名姓?”道士笑道。 “谁说你要死了?” “哈哈,要死之人,不要骗我,我早就看出你的心思了。这个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必假惺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力问。 “我就是我,天下难找,我就是看上了吕水氏,就想和她白头到老,谁要是不答应,谁就得死!不管是谁,天王老子地王爷,也不能阻挡我的脚步,我喜欢谁就是谁,我娶谁当老婆,谁就是我老婆。我不是伪君子,我不假惺惺,明明想要得到她,就是没有勇气,看到我得到了,就赌气,放毒气,生闷气,设计陷害,只可惜吕子顺太老实,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就和他妈生气,这样的人留着何用?没有一点独立思考能力,没有一点头脑,现在不除,以后会更麻烦。”道士说。 “你有什么权力剥夺人家的性命?你为什么要杀死吕子顺?”李力说。 “我就是我,哈哈,伪善的人,活不长的,因为是双面人,活的很累,因为要表演,不是真实的一面,需要伪装,真的很累。我喜欢吕水氏,即使别人说三道四,也不能动摇,我宁可为了她断送前程,甚至为她舍命,也毫不可惜。”道士说。 “你不告诉本官名姓,也没关系。只是你出家了,还恋着人世间,儿女情长,和出家人的身份不相符合,你就不怕你祖师爷找你麻烦?”李力说。 “怕什么?人是凡人,出家也是为了吃饭,还俗也是要吃饭,其他都是表演,不要惊讶,我说的都是实情。一切都是虚空,一切都是捕风,一切都是捉影,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要能悟出来就好,所以,叫悟空最好。我喜欢吕水氏,就勇敢地去追,并追成功了,我还不滥情,这些年一直对她好,她也对我死心塌地,甚至超过对她儿子的爱,甚至愿意选择让我生,让她儿子去死,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如果人要取得成功,在爱情上取得成功就是最大的成功,我比很多人都成功,哪怕那些帝王将相,也都没有真正的爱情,我虽是道士,已经在爱情上登峰造极,我是满足的。我就不怕死亡,谁也别想拿死亡来威胁我。吕水氏是寡妇,长得好看,人人都想要占便宜,可惜没那个胆子,虚伪的男人太多,出门转一圈,就能碰到好多个。我不是虚伪的人,我是情种,单单爱一个人。我就是我,无人能代替,无法复制,不能超越。”道士说。 “你的心也太狠了?吕子顺没有十恶不赦?你干嘛要置他于死地?”李力问道。 “是他自找死。他没脑子,不知道分辨是非,人家说啥他就信,是愚蠢透顶的。只有傻瓜才凡话都信。真正聪明的有智慧的,不会这样去犯傻。他太傻,所以该死,如果活着,对大家都是一种伤害。周围的人都在犯傻,他也跟着傻。周围的人都不像人,都是鬼,他也不想作人,而是做鬼,因为他本来就是鬼,只有鬼才不像人,有时候,鬼比人还好,人比鬼还坏。他这样的行尸走肉太多,弄得现在乌烟瘴气,爱也不敢爱,恨也不能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如早死,早点解脱,哪怕做个好鬼,也比作个坏人要强。如果他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因为活着的人不见得幸福,死了的人不见得痛苦。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道士说。 “大胆,你这个臭道士,口出狂言,竟然说鬼话,该当何罪?你真是妖言惑众,影响地方安定,破坏风俗习惯,来人,将其乱杖打死,以正视听。”李力吩咐道。 众衙役上前,一顿乱棒,将道士打了一个血肉模糊,完全变成一摊烂肉。 大家都惊呆了! 李力发起威来,简直就像一头猛狮,丝毫不给野牛机会,死死扼住野牛的咽喉,让野牛气断而亡,血流满地。 杖杀了道士,吕水氏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抖个不停。 “吕水氏!” “有,有。” “棺材买了,也不能浪费,本官看在吕子顺的面子上,不杀你,也不关你,但是,有一样,你得去做,要不然,就对你进行收监处理。你听明白了吗?”李力说。 “明,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本官都还没说,真是一口一个谎言。” “大人,大,大人,刚才民女吓得不轻,请说,请说。” “你将道士的尸首收殓了,安葬,费用你来承担,想必你也拿到了他的不少银子,安葬费应该绰绰有余。剩下的钱,你想办法给你儿子说一门亲事,以取得你儿子的原谅,这个坎需要时间去过,你知道?不要再伤害你的儿子了。你的儿子十分优秀,他是你的指望,是你的唯一的希望。妖道不走正路,专门害人,你上了当受了骗,所谓爱情,还是需要走正路才行,爱情不是买卖,不能想买就买,想卖就卖,你也人老珠黄,该收心了。好好跟着儿子过日子去!你回去以后,负责打扫村里的公共卫生。这个事由保正负责监督你,你要好好履行,因为你是戴罪之身,不能一点惩罚都没有,本官命令你打扫公共卫生三年。你能做到吗?”李力问。 “民女可以做到,请大人放心。”吕水氏说。 “好,你看看笔录,在上面签字,然后去办你的事去。退堂!”李力吩咐道,退下,出了公堂。 吕水氏叩首,等李力退堂之后,才停止磕头。 然后签字,去安葬道士去了。 这一日,唐律接到一个任务,去谷城县监斩。 这次要杀头的是四个贼。 这个四个贼常年在谷城作案,很多家庭都被盗,百姓怨声载道,纷纷报官,谷城县令也好不烦恼,派人外出捉拿盗贼,谁知道,总是抓不到。谷城县令被上司严厉斥责。可是谷城县无计可施,束手无策。 上司很生气,限定谷城县在十日内破案,抓获窃贼归案,否则,县令就别当了,换人。 谷城县令接到这个任务,非常头疼,可是不得不去找这些窃贼,于是紧锣密鼓的大搜捕开始了,只要是可疑人员,统统抓住审问。 四名窃贼听到了风声,赶紧逃走,过了几天,发现还是作贼舒服,来钱快,钱花完了就要赚,如果不赚钱,就会坐吃山空。于是他们返回谷城。 经过考察,发现只有谷城适合他们,到了别的地方,都无法生存,他们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无法生存,不如早回。 回到了谷城,如鱼得水。因为谷城县令昏庸无用。 他们四人东躲西藏不是个办法,不如花钱买通官府,可以得到庇护,这样就能在官府的保护伞下继续经营这样的生意。 四个人都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拿出钱来,将以前的积蓄拿出来,凑份子,给县衙里的虞侯、推吏、狱典等家里,分别送了一些钱,大小多少根据官大官小来定,越有实权的,得到的钱越多。 给他们的钱,比他们的俸禄要多得多,没有谁不动心,而且这些钱来得非常容易。 这么好赚的钱为什么不赚?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当官千里,为了吃饭穿衣,谁都懂这个道理。当官为了发财,发财可以继续升官,这是一环套一环,没有钱,就没办法买路,路越走越窄,最后可能可能进入绝境。 四个人铁了心要收买当官的心,结果还真买了,当官的非常开心,给他们四个大开绿灯。 这一招真的凑效,答应帮忙,给他们四个找替罪羊。 州府催得紧,又很急,谷城县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对上面报告说:“四贼已经擒获,详情在案卷中列明。” 原来,卷宗里写清楚了这四个人的所有的罪错,将所做的案子都写得清清楚楚。罪状非常多,一条一条,列明在册,看起来毫无瑕疵,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犯罪事实确实充分,证据也十分扎实可信。依照律法,这个应当属于十恶不赦,该杀头。 因为这样,他们作案多端,应该杀头并执行,死有余辜。准备将该四人判处死刑,公开行刑,并弃于市,示众五日,不得收尸,不得葬在祖先的土地上。只能丢弃在乱葬岗,不给棺木,一卷草席埋掉即可。 州府接到结案报告,看了看没问题,发现文书准备的很好,证据确实充分可靠,卷宗漂亮整齐,从案卷上看不出一点问题,都是扎扎实实的审讯资料,没有任何漏洞,甚至连瑕疵都没有。州府觉得此案完结,消除地方窃贼,消除隐患,让百姓安居乐业,目的达到即可。 于是,州府批准了四人的死刑判决,并商请大理寺,派人前往谷城监斩。 大理寺收到申请,就立刻派遣唐律前往谷城监斩,因为唐律对谷城有很好的印象,只是没有长期居住的,对谷城还是不太了解。 唐律接到任务,前往谷城。 唐律平时审理查案,十分谨慎,涉及到人命,人死不能复生,万一弄错,不仅毁掉一个人,而且毁掉一个家庭,万一弄错,是祸国殃民的,罪大恶极,应当引咎辞职,或者永不当官,一生来悔罪。草菅人命的事不能干,干了是要断子绝孙的。这个危害性极大,办人命案子,特别要小心,不能马虎大意,就像医生,前往别掉以轻心,都是为了人命。 唐律看了卷宗,每一份材料都看,看的也非常仔细,丝毫不能弄错。可是,无论怎样挑毛病,就是没有问题。看来,谷城县在做卷宗方面非常在行,十分专业,令人钦佩。 第170章 四只替罪羊 卷宗材料没问题,就差亲自讯问四名死刑犯了。 在临死之前,做最后一次问话,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核实舒适,死而无憾,如果判决错误,则是人命关天,追究下来,谁也跑不了,丢了乌纱帽不说,连乌纱帽下的脑袋也保不住。 如果审理不清楚,黑白颠倒,枉法裁判,弄错了案子,死错了人,那么,审判官也该下地狱,因为审判官是为虎作伥的,是助纣为虐的,这样的审判官更危险,罪恶更大,更该打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唐律作为监斩,更是如履薄冰,如果谷城县令弄错了,监斩发现问题应该及时刀下留人,如果没发现问题,那是监斩不够聪明,没有智慧,发现问题是本分,纠正错误是勤奋,如果监斩到了,不管不问,吃吃喝喝,人死了,就不能活,再追究下来,恐怕杀错了人,这个罪责不小。 想到这里,唐律决定问问四名死囚犯。 “你们有没有冤屈可以对本官说,本官是监斩官,如果发现有冤屈,可以刀下留人,继续审理,查清案情。如果没有冤屈,你们就要被行刑了,处死之后,丢弃在市场,无人来收拾,等野狗来吞吃。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唐律说。 四人均低着头,二话不说,好像在等第一个说话的先发言,他们好顺着往下说。枪打出头鸟,这是大多数人的明哲保身的方法,也就是说情愿当缩头乌龟保全性命,也比当出头鸟出尽风头然后光荣牺牲。需要轰轰烈烈的死亡来衬托平平淡淡的生活。 四人看来求死,个个负隅顽抗,心如死灰,没有希望活下来,干脆就破罐破摔。 唐律紧锁眉头,无计可施,任凭他说千句万句,四人就是一言不发,令人生气,又让人担心。 四名死囚犯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在沉思什么,还是在求速死。免得受折磨,看得出来他们吃了很多苦。可是唐律看他们的眼神,不像是罪犯,因为凡是罪犯,那眼神游移不定,看起来十分狡诈,他们四个目光呆滞,木讷老实,就是作贼,也要有贼胆,要有贼眼,要有贼心,并且贼不走空,有的是心思,有的是眼里有水,识货,能抓住关键,也能击中要害,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他们四个,完全没有贼的特征,怎么是贼呢?从外观看,就不像是贼。 唐律看他们就是不说话,心急如焚,因为时间不等人,到了行刑的时刻,想说都来不及了,只能去阎王那里诉说冤情了。 唐律说:“你们所犯的罪,屡犯不改,罪大恶极,人们十分憎恨,要知道,人言可畏,人心可诛,你们一惯横行乡里,盗抢为生,为患一方,人们深恶痛绝,恨不得生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你们不说话,也不影响死刑,如果不说,就算默认了,默认也就是这个罪名,那就这样定了。在还没到行刑的时候,尽量说,有什么话别藏着掖着,不要指望阎王爷听你们解释,每天阎王爷都忙得很,哪有工夫来听你们说?你们不妨现在就说,尽量多说,否则就来不及,想说也说不了,就说不给机会说了。要知道,午时三刻,你们四个人的人头就要落地,离开你们的身体,四颗人头,都要悬挂在柱子上供人来看,你们想一想,真的愿意走到那一步吗?到时候,可以怪不得本监斩官没告诉你们关于你们的权利了。”唐律说。 四个人还是不说话,唐律就觉得奇怪了,这四个人也太奇怪了,竟然这么团结!竟然都不说一句话,总有一个人说话!人人都不一样,攻守同盟还没见过这么牢不可破的! 这四个人真是天下难得的一致,是哪里出问题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见他们四人都不说话,唐律有些慌了,因为都不说话,证明这里肯定有问题。 看他们只是跺脚,他明白了,这是想说话,却不能说话,用脚来表达了。 四人只是用跺脚来表达,但是跺脚是表示什么意思?这个是要传达什么信号呢? 他们只是跺脚,头却低着,仍然不说话。真是急死人! 时辰已到,午时三刻! 四人被衙役推着,推到行刑台,到了刽子手那里,伸着脖子等着受刑,到时候时辰一到,行刑官发令,刽子手手起刀落,十分利落地解决问题。 如果人头落地,想要再说,就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四个死囚犯被推到门口,就一个接着一个瘫软在地,无法走动,回头,眼睛盯着唐律,似乎有话要说。 唐律一看,觉得蹊跷,立马吩咐让他们回来,想要进一步讯问。 这个时候,他们的枷锁已经去除。 这个时候,他们才争先恐后地说:“大人,大人,大人,我们冤枉,冤枉啊!刚才是狱卒用枷尾死死压住我们的喉咙,让我们无法发声,所以,大人问我们的问题,我们想回答也说不出来啊!所以急得直跺脚,还好大人明察秋毫,看出了问题,多谢大人!” 唐律发现他们欲言又止,怕是有话要说,又担心被别人听到,对他们不利。于是,唐律让他们都回避一下,都到外面侯着,听令而行,未经允许,不得进入。 四个死囚犯“噗通”“噗通”一个接着一个跪下。 嘴里喊着:“大人,大人,救命,救命!” “别着急,慢慢来,慢慢说!”唐律说。 四人慢慢地说出了冤屈。 四人是纯粹的替罪羔羊。 他们本来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在上街赶集的时候,突然被官兵抓住,说去县衙配合了解情况,四人就去了县衙,谁知道到县衙,在公堂之上,走了一遍,就定了四人为盗窃犯罪嫌疑人,然后就将四人关押,不让四人出来,带上了枷锁,用枷尾顶着喉咙,无法发声,就这样四人都不能说话,任凭他们去胡作非为。 他们拿了真正的四名窃贼的好处,得到了银子,当然要包庇他们,并将他们头上所犯的罪,全都放在这四个农民头上,然后农民进行包围,不让农民四处走动,免得一走动,就知道了去向,容易泄露机密。 这样,四名替罪羊坐实了,只要人头落地,死无对证,真正的窃贼仍逍遥快活,继续为非作歹祸害乡里,等民怨鹊起,上头追查,再做应付。总会过去。 这样侥幸心理做事办公,难怪谷城县令昏庸,也不能说是昏庸,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自己能捞到好处就行。 得到四名真窃贼的钱,当然要捉住无辜的四个赶集农民,看起来像是窃贼的,抓来打一顿,逼迫承认行窃,并签字画押,刑讯逼供一些口供材料,胡乱编写案情,看起来完美无缺,卷宗档案做得十分完美,看起来滴水不漏,上头查下来,也是一样,无懈可击。 四名农民无辜,被逼供,成为假的窃贼,卷宗上是真盗贼,判处死刑。唐律发现这个问题,存在大量疑点,例如作案工具,作案地点,赃物藏匿地点,四人如何分赃?怎样计划? 唐律将此案通告了州府,州府一看是唐律送来的案子,非常重视,很快立案复查审理。结果很快就查明了案件事实。真相就是四名农民所说。 唐律非常生气,立马将四名农民,这四只替罪羊立马释放,并给一定的补偿,每人四十两白银,这些赔款,从四名窃贼的罚金里支付,没有动用国库。 四名窃贼很快被抓获,开始不承认,后来,唐律亲自审问,还没开始动刑,四名窃贼都承认了盗窃案。 盗窃的财物从他们所说的地方起获,全是黄金白银,让人眼花缭乱,难怪百姓都非常气愤,原来真是窃贼作案多端,多作恶的,必须下地狱。他们在潇洒的时候,早就忘了将来的报应。 盗窃案侦破后,紧接着就是行贿受贿案。 唐律马不停蹄,开始将涉案人员一一抓捕关押,然后一一审讯,很快就查了个水落石出,所有涉案人员都落网,根据官阶大小,还有受贿数额,全都一网打尽。 谷城县衙门等于来个大清洗,彻底翻了个儿。 唐律将此案报告给朝廷,皇上大怒,将谷城县令削职为民,其他人等发配边疆,老死不得返回。 四名窃贼遭遇斩首,人头悬挂于木杆,在四个城门,一处城门一个人头,尸体抛弃于市,野狗撕扯吞咽,百姓见到,诅咒唾骂。 能查出失主的,全都归还,无人认领的财物,全部收归国库。另外,四个窃贼的个人财物全部收缴,补偿给替罪的四名农民。 谷城县令被罢黜,出现空缺,朝廷安排另外的来补缺,在来之前,由唐律负责,担任谷城县令,代理职务。 谷城石花街有一家当铺,是百年老店,非常出名,老河口县那边的人都过来在这当铺典当物品。 当铺生意兴隆,因为价格公道,信誉良好,赢得人心。 当铺老板也十分亲切。 一般来典当的顾客,都是一时手头紧,急等钱用,就将家里值钱的物件拿来,给当铺,换出钱,应急使用,等经济缓和,条件好转,再拿钱去赎回物件。 做这些事,一般人的脸上都挂不住,觉得这事丢人。一般人都笑话,穷了被人笑话,看不起,富了被人憎恨,左右都不是好的。 富不富可以看到,穷不穷,也可以看到,在当铺那里,老板表现和蔼可亲,令人舒服,免得有人有了心理负担。 一日中午,烈日炎炎,知了鸣叫,声嘶力竭,路上发烫,一滴汗落在地上,马上消失不见。 路上行人稀少,像是都在阴凉处纳凉,动一动就要出汗,说话都感到费力,因为说话也会冒汗。 这个时候,正是生意清淡的时候,门可罗雀,鸟雀也不想来,因为怕翅膀晒着火了。 当铺内的伙计,实在熬不住,听了知了单调重复的叫声,更容易睡着。果然,伙计不停地打瞌睡,不断钓鱼,像是要给晚餐加料,改善伙食。 伙计不敢睡着,只是闭目养神,因为和钱打交道,一点都不能含糊,万一有个闪失,就要赔偿。 伙计在昏昏然期间,听到从外面进来一阵阵脚步声,像是作梦一般,立马清醒,睁眼看看,原来是一位富商,他看起来已经四十开外,衣着华丽,像是有钱人,不过暂时遇到困难,就来典当东西。 也不对,真正有钱的,应该不需要典当,来典当的,大概都是在走下坡路了,没有钱进账,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那就麻烦。入不敷出,最后会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变得贫困。 如果有,就不会存在这些问题。 他进来后,从衣兜里取出两锭银子,一锭银子就很大,两个放一块,更显得硕大。这两大锭银子沉甸甸的,往柜台上一放,“咚,咚”两声,将瞌睡吓走,再无睡意。 “在下现在急需钱用,这是两锭银子,需要典当出钱来,在此地暂典,兑付银子后,不久便来赎回银子,不知道可否?”来者说。 伙计一看那银子,吓了一大跳,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元宝。 这两锭银子,分量十足,起码价值10万钱。 这么大的数额!伙计还是头一回遇到,不敢擅作主张,就去请示老板来定价,然后决定是否接收。 老板做出的决定,伙计就不用担责。 “他是什么来头?”老板问。 “不知道,看样子,穿着不错,不像是穷人。”伙计说。 “他怎么说?” “他说暂押几日,典些钱用,不久后来赎回。”伙计说。 “那他没有明确说几日后来赎回?”老板问。 “他没明确说。” “他除了银子,还有什么?” “就是银子,没有别的。” “他是一个人来的?” “是的,我看就他一个人?” “也难怪,这个时候,街上也没什么人。可能怕遇到熟人,被人笑话!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可以理解。” “是的,老板,他看上去很自信,像是很快就来赎回。” “那我去看看,凡事都要谨慎对待,小心无大事。”老板说。 第171章 两锭银风波 老板要去看看情况,把把关,因为最后还是要由老板来负责的。 老板慢慢走过去,他很清楚,越是重大决定,越不能慌张,要知道,忙中容易出乱子,毕竟和钱没有仇怨,善待自己的钱袋子,就是善待自己本人。钱就是命,没钱等于没命,有命不一定有钱。 老板一看,那人长得普通,可是衣着华丽,难怪人靠衣裳马靠鞍,有钱人穿好衣裳,好马配好鞍,这行头不错。 老板问:“劳驾要典当物件?” “没错,就这两锭银子,您看能当多少钱?皇上也有三门子穷亲戚,这不,急需用钱,就拿来请您过过目,给个价,多少都能承受,听说贵处诚实经商童叟无欺,公正公平合理,就慕名而来,如果成交,将两锭银子放在此处,不久之后再来赎回,君子从不食言。以信誉为上。”那人说。 “过奖过奖,小本生意,不以诚信不能立足于此。”老板说。 “百年老店,存在并发扬光大,不是没原因的,作人也如此!要存在长久,必须有口碑。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样样事物都有存在的道理,否则,被淘汰也未可知。”那人说。 “原来谈吐不凡,是一高人,如果不是英雄好汉被一文钱难倒,可能就不会到这里来。不错,你的两锭银子已经看过,没有问题,过称之后,价值20万钱,兑付一半,照行规给付不知意下如何?” “当然没问题,多谢,多谢。这是好人所为,遇到好人,事情就好办得多。” 二人详谈甚欢,那人无意长谈下去,看得出有事离开,果不其然,他领取了伙计拿过来的十万钱后,就要离去,一边走一边说:“不出十天,就来赎回,稍安勿躁,一定能解决。” 说着他就走远了。 老板喜滋滋地将银子收好,开心极了,巴不得这小子没钱来赎回,那么银子就是自己的所有,又赚一笔。 他的生意有一半都是他妻子作主,他妻子有头脑,会决策,很会来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四面来风八面玲珑,简直不要不要的。 老板将这事告诉了他妻子,他妻子也就是老板娘很高兴,觉得捡着大便宜,也很想再看看大银子的模样。 “没问题,走,拿给你看看。”老板说着,打开了柜子门,手里捧着大银子,颤歪歪地交给老板娘,老板娘接过来正准备欣赏,谁知不是激动了还是怎么了,不知是送的人还是接的人没配合好,手一滑,“啪嗒-嘭”一声,大银子掉落在地上。 “哎呀!”老板娘尖叫一声。 老板倒还沉着,弯腰捧起银子,交给老板娘,老板娘接过来一看,目瞪口呆,她看到了银子刚才掉落在地上,磕掉了皮,露出来黑乎乎的东西,十分坚硬,像是黑沙铸铁,难怪有些重,铁就是比银子重,在看看其他地方,手指甲用力一扣,竟然也能发现里面的黑沙铸铁胚来,原来是里面是铸铁,外面镀了一层银。 镀层是银的,内容不是因的,是铸铁外面裹了一层银色物质,到底银色物质是不是银粉,不得而知。 老板娘看了,惊呆了,坐在地上,像是着了魔,丢魂落魄,不知其可!老板还是见多识广,立马报官,说有巨大案件。 唐律接到报案后,心想这是小案子,很容易解决,因为他们没经历很复杂的问题。这个案子简单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唐律让老板不要声张,回去这样去做。 老板得到唐律的指导,心里有了数,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老头子,县令咋说?”老板娘问。 “可以破案,让回家等消息。”老板说。 “行不行啊!等到什么时候?”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人家唐律可是从京城大理寺来的,人家的本事大着呢,你不能小瞧,他胸有成竹,完全可以破案,你不用担心,并且已经给了我办法来应对,绝对能追回咱们的钱,你放心好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是等着,啥事不用做对不对?” “对!等着。其他,也没办法,只能等着。贼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贼可以惦记着我们,我们无法惦记贼,因为贼来去无踪,无法寻找,只能让贼露头,露头之后就可以打了,一棒子打死都行。” “那可不行,要是打死,找谁要钱去?”老板娘说。 “不打死,不打死,钱还了,再打死。”老板说。 听了老板说了,老板娘喜上眉梢,好像已经拿到了钱。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没了,老板记得唐律说的话,坐等好消息。 唐律这边也没闲着。 他知道谷城存在很多问题,谷城官场动荡,来了一次大换血,因为官场表现不佳,也影响人们对官府的信赖,为了重新塑造良好的形象,就开始改革。 以前县令所用的人全部换掉,因为上下级关系,对老县令有感情,如果还在县衙里任职,对于县衙里发生的事,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诉老县令,老县令虽然被解职,但是,很多人都是面和心不合,因为对县令有感情,对唐律的吩咐和命令置若罔闻,不是很重视,结果贻误不少。 唐律休息,看看书,喂鸟,给花松松土,找点虫子喂鱼。 他很清楚,要是花长得好,就要勤施肥,松土,捉虫,让花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由生长,要有充分的光照,还要保持土壤合适,要想让鱼长得好,也要勤管理,喂食很重要,不付出就难有回报。 对于鸟更要小心,这些家鸟,不同野鸟,需要用心照顾,要不然,也会死掉。 要想达到目的,就要想办法,花鸟虫鱼,都各有所需,一样达不到,就会失败。 和花鸟虫鱼打交道,比较自由,不担心被陷害,和人打交道就存在风险,因为人会对人造成伤害。有的是有仇,有的不是有仇,纯粹是无聊,有的就是无赖,有的就是犯贱。 唐律的妻子比较支持唐律的工作,这个可以让唐律更能专心在工作上。如果换一个女人,可能就不会这样,可能会天天要和唐律在一起,担心唐律会和其他女子有染,唐律对家还是很负责的,不会背叛另一方,但是,女人不会这么想,有的会不相信,有的会相信。 唐律长得帅,能赢得很多女人青睐,这个比较卜慧书起来,更有特别之处。卜慧书不用说,一直读书,很有知识和头脑,一般人都望尘莫及,当然,卜慧书从不近女色,有些苦行僧的味道。唐律倒不是,沾一些人间烟火气,看起来很接地气。 这个正是吸引女人的地方,有些俗不可耐,可是又聪敏过人,判案有智慧,做到当事人很满意,知道案情的人也佩服,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在事业上成功,和他妻子有关,有时候他妻子提出一些意见,他觉得有道理,也就采纳了,听从他妻子的话,有助于破案,不像卜慧书,他没有妻子,当然也听不到妻子的话,做什么决定都是自己来做,和别人无关。 卜慧书不会听女人的话,因为没有女人在身旁,唐律也不是全听女人的话,不是凡话都信,他有自己的判断。 唐律判断不差分毫,更了解实际情况,卜慧书以上天的角度来看问题,结果看得更透彻,更绝对。 唐律以人的角度来看问题,更接地气,更亲和,更能让人明白。 他了解人心,从人心和人性方面着手破案,屡屡成功,这一次,他还是这样,所谓兵不厌诈,也是这个道理。 他让人在大街小巷、四个城门口都张贴告示,内容是:前不久刚处决四名窃贼主犯,可是盗贼并没铲除干净,其余党阴魂不散,于近日开始屡屡活动,对百姓造成威胁,不幸的是百年老字号当铺遇到窃贼行窃,一些重要的值钱的抵押物品都被盗走,老板已经报官,现在呼吁各界人士行动起来,同仇敌忾,团结一心,协力缉捕窃贼,一旦有盗贼线索,还请提供线索协助缉拿窃贼,或者及时报官,由官府派人缉拿归案,或者发现可以人员请立即报官。 布告发表,满城风雨,大家惶惶不可终日,觉得窃贼匪首四个人头在城门高悬,还没腐烂,就又出现党羽反扑,搞得人心惶惶,真的对窃贼恨之入骨。关键是这次将魔爪伸向当铺,大家都清楚,当铺里都是大家放在那里抵押的好东西,不是好东西,当铺不收。 本来好东西在当铺,人们都心向往之,等有钱了就要赎回的,这一下可好,想要赎回,东西没了,可恶的贼,将东西盗走,让人彻底断了念想。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大家都将这个消息穿遍各个角落,连偏远的山村,晚上睡觉前都要检查好几遍房门是否锁门,为了防止牛被偷走,牛脖子上安装了铃铛,只要一动,就会发声,同时安排人住在牛屋,然后将牛的脚上拴上细绳,另一头拴在人的脚上,等贼来偷牛,就会扯动人脚,这样就马上惊醒,对盗牛贼进行搏斗,减少牛被盗的几率。 这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那个典当两锭银元宝的耳朵里,他喜出望外,果然等来了机会。时间还没到,他就要去赎回,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个就是要让典当铺的为难。 只要为难,拿不出两锭银元宝,这钱就不用还,还可以要求再赔偿十万钱,这等好事哪里去寻? 他带着当票兴冲冲地赶到当铺,看看当铺前围了不少人,可能都来赎回抵押物的,吵得不可开交,他高兴坏了,看来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真是没错的!这一看就是挤兑的场景,明知道东西没有了,还要来赎回,这是来要钱的。 看来和他想法的有不少,人性都是一样,人心都差不多,都有缺口。 他穿过人群,举着当票,高调钻到当铺柜台前,人们看他的穿着十分华丽,知道他是狠角色,也就不和他计较,纷纷躲开,担心要是弄坏了他的衣裳就是一场官司,和富人打官司,怎么打的赢?唐律又是临时在这里的,不见得长期在此,他一走,谁知道下一个县令是咋样的,会不会和以前的县令一个德行? 这个都是不可预料的。 总之人人都避让,倒是给了他机会,他也当仁不让,也不谢谢。因为他懂得,人靠衣裳马靠鞍,他的好衣裳,让他有了好地位,人们都想有好地位,可是条件不允许。他懂得这个,舍得花钱在衣裳上,这样浅薄的人看到衣裳就断定这个人的价值,他非常懂得这个,结果他走在路上,人们对他侧目而视,显得对他很尊重,他也因此赢得了尊重。 他一出现,伙计眼尖,就喊道:“是他!是他!” 伙计被老板下了命令,多管点闲事,眼睛别闭着,一定要密切注意,抓住他,就有奖金,抓不住人,连工钱都要打折扣,伙计不就是图点收入么?一听这是死命令,也就没话可说,没地方可退,谨守这个命令,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猫头鹰,左右上下看着人群,当他出现的时候,他就特别兴奋了,仿佛看到的不是贼,而是奖金。 伙计一喊,人群中出来好几个黑衣人,一看就是捕快,将他牢牢控制,他一看捕快,傻眼了,后悔当时没认真看,的确人群中埋伏着捕快,人们都想着怎样兑钱,没想到半路上杀出这么多程咬金,顿时懵逼傻眼了,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大家都听着,当铺的所有物件都在,没有丢失,如果大家要赎回,就来赎回,需要带钱,足额支付,不能拖欠,钱不够的,可以退场,钱够了又想赎回的可以留下。”老板突然站出来说。 “既然东西没丢,那就不赎回,把当票给我们,还没到期呢!”众人纷纷说,争先恐后地要当票。 他被抓获,押解到县衙,老板带着两锭银元宝,跟着捕快到了县衙,等候审理。 第172章 媒婆牵红线 他跪在公堂上。 “说,你是咋想到这个方法来搞钱的?” 唐律问:“启禀老爷,小的不是富户,实在是骗点钱用。” “还算老实,免得皮肉受苦!说,你是怎样骗的?”唐律问。 “大人,小的在其他地方均采取这个方法,就是拿着两锭银元宝给当铺,然后,拿着十万钱逃跑。这次是小的失算。本来打算骗走十万钱走人就算了,都走到谷城边界了,突然得知老板的当铺出事了,小的就有了想法。”他说。 “什么想法?”唐律问。 “就是想拿走那十万钱。小的心想,抵押物丢了,老板肯定要照价赔偿,小的的两个银元宝价值二十万钱,现在拿到十万钱,还有十万钱,手里有当票,就不怕老板赖账。因为老板的当铺是百年老字号,名誉就是生命,应该很容易拿走十万钱,信誉是无价之宝,做生意就靠信誉,人无信则不立。这就是底线。” “你还有底线?” “不是,大人,小的是说老板有底线,靠的是信誉,正因为如此,小的就去领赔款,那样,如果成功,可以拿走二十万钱。这样,可以到另一个地方,必然新野,又可以开始表演,又有钱赚了。” “哦哦,原来你有这个想法,看来,你对典当行业很有研究啊!” “多谢大人抬举,实际上是小的的不对,低估了大人的能力,如果知道大人这么厉害,小的也就不会回来,不会心存侥幸心理,不再贪图那十万钱。小的真的贪心,真不应该。不该来拿钱,这个钱真的不该拿,一拿就出问题。也拿不到,没想到这是一个坑。小的早就料到会有坑,没想到这个坑这么奇妙。”他说。 “这个坑不挖好,你也不会往里跳。你想错了!拿走了钱,还想要更多。如果你不贪,就不会落网。”唐律说。 “可不是么!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是不贪,见好就收,拿到十万钱就好了。现在弄得满盘皆输。小的认罪认罚,请大人处罚小的!”他说。 “这个很简单,你呢,自投罗网,也主动坦白了所犯罪行,认罪,又认罚,本官就判决你将十万钱退还给当铺老板,假元宝没收销毁,免得又被你拿去骗人,另外,打三十大板,以示警戒,告诉那些想要以身试法的,悬崖勒马,免得走你的老路。”唐律说。 “多谢大人开恩!小的以后再也不敢骗人了,多谢大人指点,小的深深受益。”他说。 “你挨打之后,有半个月估计动不了,需要请人照顾你,本官就不为你安排谁照顾你,本官不没收你以前的赃款,你可以将赃款用来雇人照顾你,如果你良心发现,愿意退还赃款,当然可以退还,也受法律保护。本事就退堂!你签完字,接受完惩罚,就可以离开。万一走不动路,就雇人帮你。”唐律说。 “多谢大人这么体贴,小的挨打也是心甘情愿的了。”他说。 然后依法惩罚了他,他含恨而无怨。唐律干的这事,很漂亮,一时传为佳话。 老板失而复得十万钱,十分高兴,要给县衙一点钱表示感谢,被唐律严词拒绝,说:“你要是先陷害本官,就送,要是希望本官继续在此地为县令,就收回去,免得本官受到不白之冤。” 唐律说的是前谷城县县令,这个家伙正因为太贪婪,结果弄的凄惨的下场。这个风气从唐律这里要去除,免得以后的谷城百姓还是要受苦。 唐律解决这个案子,突然有人提到一件蹊跷事,就是一个儿子杀父亲的事。这个让唐律感到不能理解,也不能相信,一般来说,谷城县官场比较混乱,不讲规矩,乌烟瘴气,可是民间还是民风淳朴,人民善良,不会做坏事,听了这样的家庭悲剧,心里还是不舒服,十分堵得慌。 死者名叫席自利,是一名商人,生在谷城,早年跑襄阳、老河口、枣阳、新野等地做生意,积攒了一些钱。谁料想妻子在孩子两岁左右就死了。 席自利的儿子名叫席夏东,就是在夏天生的,也在谷城,不过,生下的时候,东方已经亮了,看到太阳在东边,马上就要日出,席自利就给儿子取名席夏东。一看名字,就知道夏天出生,出生地在东边,顾名思义,就一目了然。 席自利要做生意,带着年幼的儿子真的不方便。 有媒婆上门。 “席自利,你说你需要一个照顾孩子的女人?” “是的。” “是不是找一个老妈子?” “如果老妈子能照顾好席夏东,当然没问题。” “那什么时候开始?” “当然越快越好,我马上就要出门进货了。”席自利说。 “不如这样,你呢,现在还年轻,如果一直找老人来照顾孩子,孩子以后就会越来越像老人,包括言谈举止什么的,都不像是同龄人那样的,可能他会自卑,这个你明白?” “明白。” “如果你同意,我就去提亲。” “提亲?什么人?我见过没有?如果没见过,那长得好还是不好,不会是嫁不出去的人?”席自利问。 “瞧您说的,要提亲也是黄花闺女,就是邻村卖豆腐的窦福喜家。窦福喜老实巴交,生了七个女儿,这个是最小的女儿,因为家贫,你有钱就是没人,他家有人就是没钱,刚好,你找一个黄花闺女,懂得吃苦,又心地善良,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寻呢?”媒婆说。 “那敢情好!就是需要找心地善良的,只要对我的儿子席夏东好就行,黄花闺女只是证明她婚前贞洁而已,只要品行好,其他都次要。人家都说亲妈好,后妈坏,这个是规律,一般都会这样,要是后妈对不是亲生的孩子好,天下难寻。”席自利说。 “是的,现在的人都自私自利,你放心,窦七儿乖巧伶俐,能干,会说,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你安心做生意,她料理你的家没问题。放心去赚钱,不要担心后院会咋地。窦七儿一定会让你满意,如果你同意,我就去提亲。”媒婆说。 “先别,我打听打听后再说,我再说一遍,我是找一个对孩子好的,如果不好,宁可不娶,如果娶了,生了她自己的孩子,对我的孩子不好,我也就不想娶妻,因为这个对孩子不公平。也对孩子死去的娘不公平。所以,这事不难仓促,要从长计议,免得后悔莫及。”席自利说。 “我明白,但是,孩子需要照顾,你需要赚钱,这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怎么能从长计议呢?我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要快刀斩乱麻,窦七儿真不错,晚了,人家找好了人家,你就没份了。再说,人家是头婚,给你算是填房,不是因为家里穷,估计她也不会答应嫁给你。还需要我这个媒婆嘴去撮合,窦福喜为人老实,辛苦大半生,也没什么嫁妆,这谢媒钱估计还是得您来拿才行,窦福喜那里是没钱的,我很清楚。您就等好消息,如果同意,我这就去提,您准备迎娶她进门就行。”媒婆说。 “那好!事成之后,一定重谢!”席自利说。 “谢不谢倒无所谓,主要看孩子席夏东需要照顾,孩子可怜,这么小就没了娘,我可是真有体会。我也是从小没了娘,俺爹拉扯俺长大,太辛苦了,看到人家都有娘,唯独我没有,心里不是个味儿啊!”媒婆说。 “原来如此!是的,前娘后母的孩子,真的可怜。我的儿子席夏东就是这样的情况,不管怎样,还是那话,一定要找个善良的人。穷点不可怕,穷了可以挣钱,人良心坏了就算完了,你不要给找来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行,只要好好带带孩子,让孩子安全长大,其他都次要,不必过多考虑。”席自利说。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说成的一对对一双双,都成功了,没有谁不满意的,你这门亲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保证成功。”媒婆说。 “那好,这里是十两银子,先给你当作跑腿的辛苦费,看对方要多少彩礼,我好准备。” “多了,多了,一两白银就够了,那好,我全收了,以后事成之后,不再要谢媒钱,这个钱就是谢媒钱。”媒婆说。 说完,媒婆喜滋滋地走了,立马去到窦福喜家。 “窦大哥!好事来了,好事来了!”媒婆一边走,一边说,看到窦福喜正在磨黄豆, “什么好事?”窦福喜问,手里的活儿也没停,他知道,一旦停下,就会有损失,每一分钟每一时刻都很重要。 “就是上次你托我帮窦七儿找人家的事,你给忘了?”媒婆问。 “哦,是的,没忘,是哪家的?”窦福喜问,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媒婆。 “就是席庄的席自利。” “他?” “怎么?你认识?” “认识,他是收山货到山外卖,从外面带回这里需要的货的,谁都认识,我走街串户卖豆腐的时候,也见过他。”窦福喜说。 “他这个人很忠厚老实,你将女儿嫁过去,一定不会吃亏。去了就当家。这是好事。去了过了一年半载,有了孩子,就是女主人,内外都当家,那份家产不都是姓窦了吗?”媒婆说。 窦福喜听了,高兴坏了,笑眯眯地说:“你看,怪不得媒婆就靠一张嘴呢?还真说对了,你就是一张嘴值钱。将死的说成活的,不过,他家是有钱,我知道的,他做一次生意,比我磨一年豆腐都赚得多,这个家伙有经济头脑。十里八乡都难找,我说我咋老是穷呢,原来是这儿不灵活。” 他说笑着,拍了拍脑袋。 “是的,聪明是男人的本钱,做生意就靠脑瓜子灵光,你家老七嫁过去亏不了,将来生了孩子绝对聪明。比你前面六个姑娘生的孩子都更聪明。这个话,我说了,放在这里,你记住,看看到时候是不是应验,看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媒婆说。 “当然,我知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这都是天生就会的,后天不管再努力,也是白搭。你看那些富人,不咋劳动,反而越来越富,那些穷人,一天到晚都在忙碌,结果还是穷。这样好,将我女儿嫁过去,也可以搭点富人的仙气,说不定会带来福气。影响我那六个女儿个个都发财。”窦福喜说。 “本来就是,这个世界贫富分化十分严重,穷的越来越穷,富的越来越富。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天注定,但是,还是要注意抓住机会,像我做媒这些年,促成了不少好事,就相信命,有的人看起来很幸福,实际上很痛苦,有的人看起来平淡无奇,却非常幸福,幸福其实不是给人看的,而是自己去体会和品尝的。生活本来就这样,不加粉饰,还原本真,不会受骗,也就没有失落。”媒婆说。 “想不到你经历这么多,我十分佩服。” “用不着佩服,其实很多人都在努力地活着,是谁能了解爱,谁能享受幸福快乐满足的时光?都是因人的心态来决定。”媒婆说。 “你看,我生了七个女儿,就是没有儿子,想要儿子,结果还是没有,这就是命,如果有了儿子,我可以教儿子磨豆腐。因为儿子有力气,可以延续我窦家的香火,谁知道,上天不给我儿子,我只有认命。”窦福喜说。 “你不要悲叹命运的不公。其实,上天给了你最好的,没有儿子的想要儿子,有了儿子的想要女儿,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袄,儿子粗心大意,不懂得照顾老父母,要说女儿是福气,儿子是名气。还是要福气,接点地气才对。不能好高骛远,最终吃哑巴亏。”媒婆说。 “你这样说,我就安心多了,舒服多了,看来,女儿也是传后人,七个女婿,也可以,人家说女婿是半个儿,七个女婿就是三个半儿子,值得,值得!没啥见不得人的,女婿好,比儿子都强。我认这个理。”窦福喜说。 第173章 就是为了钱 窦福喜说他有三个半儿子,非常开心,还没说有七个女儿,还有一大群外孙子和外孙女。 真是可以充分享受天伦之乐。 对这门亲事,窦福喜没有任何意见。 这个时候,窦福喜的妻子窦李氏出来,见到了媒婆,就问:“有什么好事啊?” “有好事,你上次不是托我给老七找个婆家吗?”媒婆说。 “是啊!我是说过这话。”窦李氏说。 “现在找到了,就是席庄的席自利。”媒婆说。 “席自利,好熟悉的名字。” “对,他是席庄第一富户,做生意发的家,当地小有名气。” “哦,对了,想起来了,他是收山货出去卖,然后从外地带货回来卖,生意做得好,两边都能赚钱。他不是有老婆吗?”窦李氏说。 “是的,他的正房死了,还没纳妾,也不打算纳妾,后来经过我这三寸不烂之舌给他做工作,他才答应,让我来提亲。我呢,不敢擅自做主,就来先征求你们二位意见,刚才已经和窦福喜说了,现在可以简单给你说一说,如果同意,我这就去找席自利,就说定这门亲事,如果不同意,我也会去回话,再将别的女子介绍给席自利。现在见到了七儿的父母,你们是什么意见呢?”媒婆问。 “我没意见,就看她了。”窦福喜说。 “他家是什么情况?”窦李氏问。 “他有钱。死了妻子,留下年幼的儿子,只有一个儿子。”媒婆说。 媒婆知道窦李氏问话的目的,就彻底消除她的顾虑。 窦李氏很满意,她的幺女去了虽说是填房,可是有实权,席自利没有妾,窦七儿去了就是正房,将来生个一男半女的,也更稳固了家中地位。所有钱都归她管,要知道,现在挣钱非常难,不经历贫困,不知道钱的重要。 窦福喜夫妻俩年纪慢慢大了,要是磨豆腐卖豆腐都很吃力,前面六个女儿所嫁的都一般,女婿都很普通,都不是很宽裕,唯独窦七儿嫁的这个,有钱,就是填房也实惠。如果能玉成此事,恐怕能给窦家带来财运,真是鸿运当头。 夫妻俩都没意见,媒婆高兴极了,这个谢媒钱是稳妥妥地在自己口袋里了,别人无论如何也夺不走的。于是她立马赶到了席自利家。 席自利差不多都忘了这事,说实话,他在外经商,身边不缺乏女人,他对女人也就那回事,不太重视,他听媒婆说了不少,嫌她啰嗦,就给她银子打发她走了,没想到她很快就回来了,这个让他有些生气,但是看到孩子在旁边,也不好发作。 媒婆眉飞色舞地说:“窦家同意了婚事。” 席自利突然想起来媒婆给他提亲,就是将窦家七女儿嫁给他,他点了点头,说:“你辛苦了,那就劳驾安排安排,迎娶过来。” 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很快,窦七儿过了门,成为席自利的妻子。 谁知道事与愿违,窦七儿才嫁过来那段时间,表现尚好,没有对席夏东怎么样!后来,却慢慢趁席自利外出做生意的时候,开始虐待席夏东。 后来,窦七儿自己也生了儿子,对席夏东更是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穷人家出来的窦七儿,知道怎样折腾席夏东才过瘾。 席自利在外做生意,风闻了窦七儿虐待自己的儿子,非常担心,可是在外做生意,又不能天天看着自己的儿子,窦七儿和他生的儿子,也需要窦七儿照顾,所以,家里两个儿子,一个妻子,还不能对窦七儿怎么样,万一得罪了她,她一拍屁股一走了之,他也真没办法。 就这样将将就就,凑合着将席夏东养大,刚好席自利在外头染了风寒,病越来越重,谁知道竟然卧榻不起了。 窦七儿也没想到命苦到这步田地,娘家穷,填房,到了席自利家,还没过两年好日子,席自利又病,且非常严重,看样子需要常年卧床不起。 这个可是非常考验人的! 眼看着席自利奄奄一息,形容枯槁,卧床不起,这就让人揪心了。 窦七儿嫁给席自利,就是席窦氏。 席窦氏看看这家就要散了,就开始打起歪主意,恶向胆边生,就起了杀心,并且想要一箭双雕。 怎样达到目的呢? 她苦思冥想了好久,才想出一条计策来,于是开始实施。 她对席夏东说:“夏东,你是好儿子,你是你爹的宝贝,这些年,作为你的后妈,我没做好,你别记恨,我也没法,看看我多可怜,出身寒门,没钱,嫁给你爹,成了你后妈,又要照顾你,有了你弟弟,还要照顾你弟弟,现在你弟弟需要照顾,你爹也需要照顾,你也长大了,要承担起家庭的担子才行,我是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事,做了也不好看,怕别人看笑话,也担心别人议论纷纷。你是好儿子,是你爸爸的左膀右臂,也该做点事为你父亲了。你说呢?” 席夏东听了,不知道她心里是啥心思,从小到大,他一直怕她!现在她突然说软话,这是要哄骗人吗? 他不说话,席窦氏继续说:“你看看,你爹爹这么好,现在病入膏肓,但是我们不能不给治疗,不能让你爹爹突然死掉,就需要好好治疗。如果没治好,就死了,那么,咱们一家靠什么生活呢?”她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 席夏东还是不为之所动,他很清楚他席窦氏的为人,是一个擅长伪装自己的人,也就是说,她是一个伪善的人。 “夏东,你去城里买点药,买点好一点的药,要快,买回来给你爹喝,让他早点好起来。只要他好起来,咱们家才有希望。他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啊,只要他这顶梁柱没问题,其他都没问题。”席窦氏说。 席夏东还是不说话,但是他心里略有松动,觉得席窦氏再坏,至少在这一刻表现的不错,还是有些担心,害怕父亲死去,如果死去,对她没有好处,因为父亲活着,就是他的摇钱树,可以得到钱,如果死了,就等于说没有了摇钱树。 席夏东答应了,点了点头,就到城里去,爬山涉水,走了几十里路,买来了好药。 城里真是繁华,什么药都有,还有其他好玩的东西,可是席夏东不敢逗留,因为他的父亲还在病床上等着药治病,希望这些药能药到病除,让他父亲早点好起来。 席夏东心想,后妈为什么良心发现?现在突然对父亲和自己都和善起来了?难道说父亲的病,让她感到害怕了?因为生病就不能赚钱,她出生在贫苦家庭,没有钱,所以对钱格外重视,就是看有没有钱,有钱就和你过日子,没钱就拜拜。 这样的人有很多,身边到处都是,她这样的表现可以理解。 小时候没死在她手里算是命大,现在她突然改变,难道是良心发现?还是真心向让父亲康复好挣钱给她和弟弟。 要知道,弟弟并无过错。 也是父亲的儿子,正因为这样,才要忍耐。她突然对父亲好,说明有利可图。 因为出身寒门,一切都要精打细算,不能浪费,因为浪费,节省下来的就是赚的。 他一高兴,就要做点事。心想后妈也慢慢老了,现在孩子还小,肯定希望父亲活下去。 这么一想,他心里有数,就说:“娘,我去给父亲熬药!” 席窦氏一听,席夏东喊她娘,心里一酸,就滚落下来了眼泪。 席夏东看她哭,就问:“为什么哭?” “儿啊!你真懂事了,这个让为娘的感动!看来,咱家以后全指望你了,你弟弟还小。你爹这病快点好了,咱们娘儿俩都有希望,如果你爹万一没扛过去,那么,就希望你来挑起家庭的重担。” 席窦氏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席夏东不忍再看,就去熬夜,一边熬药一边唏嘘不已,这人真奇怪,转变起来还真快!不遇到大事不知道,遇到后就有了表现。 熬完了药,席夏东亲自交给了席窦氏。 席窦氏说:“你辛苦了,去忙你的,你太累了,我来服侍你爹喝药。想必这味药喝下去,病就立即好了。” “好,那就劳驾娘了,我还有点地里的活儿要干。就去干了啊!”席夏东说。 “去,去,这里有我呢!”席窦氏说。 于是,席夏东安心上地里干活。 过了没多长时间,有人来喊他:“快点不好了,你爹不行了,快快快回家看看!” 席夏东一听这消息就慌了,锄头都不要了,跌跌撞撞往回跑。 到家就看见他父亲七窍流血,在床上直挺挺躺着,身体已经僵硬变得冰凉了。他父亲席自利彻底死翘翘一命呜呼哀哉! 家里家外已经进来不少人,地保也来了,席窦氏一见席夏东,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说:“你是杀人凶手!席自利就是你席夏东毒死的。走,打官司去,你这个狠心的家伙,赔我丈夫,赔我小儿子的爹!” 席夏东一看父亲这样,他悲从中来,还没来得及下跪,就被他后娘劈头盖脸一顿狠批,拉扯着他去见官。 地保一看,也只有先安抚众人,安排人保护现场,然后一起去见官。 唐律见他们来,一问情况,了解了大致内容。 席窦氏口口声声指责席夏东下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斥席夏东不是东西,也不是人,真的是天下第一的狠心人。 唐律一看这情形,立马派人去看尸体,进行检验,仵作首当其冲,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很快,仵作检验后拿出报告,说,死者席自利,男,51周岁,席庄人,经商为生,有两字,正妻病逝,又娶一妇,扶正,席窦氏,亡妻所生一儿,名叫席夏东,席窦氏后来生一子,年纪尚幼。席自利系被毒死,并非自杀。 唐律看了仵作的报告,明白过来。通过观察,再做决定。 他只能选择以退为进,看看有没有转机。 “席夏东,你说,你父亲是你毒死的吗?” “哦,不,不,大人,不是我毒死的,究竟怎么死的,希望大人为查出元凶,消除大家恐怖和猜疑,回归健康和自然状态,这是最好的。”席夏东说。 “好,你说不是你,你后娘说是你,经过验尸,的确是中毒而死,这件案子暂时先搁置了,等候消息,你的嫌疑最大,暂时委屈你一下,坐几天牢,等案子查明之后再做最后的定夺。”唐律说。 “大人,真不是小的做的案子。家父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自小没了娘,家父对小的格外照顾,为了小的,就怕前娘后母对小的不好,一直未娶妻,后来,架不住媒婆软磨硬泡,让家父动了心,找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面善心恶,两面派,当着家父的面,对小的很好,背着家父,家父外出做生意期间,她就虐待小的,小的在艰难困苦的环境里长大,得到了锻炼。不曾想席窦氏竟然将小的看作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去而后快,就想办法弄出这宗案件,怪就怪家父不该听媒婆的话,这是引狼入室,最后让席家家破人亡,这个席窦氏就是狐狸精,是害人精。” “你不要先下结论,到底是什么精,轮不到你来说。本官已经查明,这药是你进城买的,然后拿回家你又亲自熬药,对这两个事实你认为本官说的对不对?”唐律问。 “没错,大人,的确是事实。药是小的买的,也是小的熬的,这个没毛病。”席夏东说。 “既然都是你做的,就难以排除对你的怀疑,你的后娘对你不好,虐待你,你也早就死了,看来,她不是成心致你于死地。还是给你了一条生路。你的后娘再不好,她也给你爹生育后代,给你添了弟弟,你应该感谢她才对。怎么现在出事了就无情打击,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解释,你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推卸责任。来人,将席夏东投入大牢,听候审判。”唐律说,“哦,不,先签字画押,然后再到大牢候审。” 第174章 是谁下的毒 席夏东被扣押在大牢候审。 唐律放走了席窦氏。 唐律心想,这有违常理,人之常情,就是儿子不会杀害父亲的,这是人性使然,儿子杀父,出现在话本小说里,其实没有。 席自利是商人,有钱,娶了穷人家的女儿,卖豆腐为生,考虑到将来,给自己的儿子请奶妈照顾,也要给钱,如果找一个妻子,既提供各项服务又能照顾席夏东,真是一举数得,真是划算。请人到家里做事,要给工钱,这个就不用给。 席自利想来想去,这个算盘可以这样打,没问题,他同意媒婆的提亲,实际为后来死掉埋下伏笔。 唐律心想,一般来说,子杀父亲,等于谋反,这是罪大恶极的,看席夏东,不像是十恶不赦之徒,倒是温文尔雅,虽说种田地为生,可是仍有大户人家的落落大方仁德之心,怎么可能会投毒杀父呢? 世上唯一对他好的,就是席自利,席自利也将席夏东看作生命中的全部和延续,这个对席夏东来说,父亲也是他生命中的全部,也是十分重要的,为了父亲,他选择原谅后娘,为了父亲,他宁愿翻山越岭去城里买最好的药,为了父亲,他宁愿和他后娘重归于好,不再计较过往的一切。 总之,他是没有理由投毒杀父的。想到这里,他又找机会和席夏东见面,细细询问相关内容,尽量还原案件真相,全面了解案情,不至于忽略一个细节,让侦破进入死胡同。 再说席窦氏见唐律关押了席夏东,十分得意,走路都像是脚下生风,又像是哪吒脚下的风火轮,跑起来飞快,总之,步履轻盈,十分得意,她的美梦就要实现,从此过上富足的有钱人的生活,简直好得不要不要的。 安葬完了席自利,她就迫不及待地回娘家报告喜讯,想要将父母接过来,将豆腐坊卖掉,她父母年事已高,磨豆子卖豆腐已经力不从心,这次回去和父母商议搬家事宜。 她父母见了席窦氏回来,吓了一跳,以为表现不好,被休掉了。 “你咋回来了?” “这是娘家,咋不能回?六个姐姐不是常回来吗?” “老七啊!你不同,你是填房。她们都不是。”窦福喜说。 “父亲大人,这就是你的偏见了。虽说我是填房,可也是明媒正娶的。丝毫不比她们缺啥少啥。”席窦氏说。 “你这是不懂事了!你丈夫咋说也是二手货了,被其他女人先得了。你是后去的,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不能不认。你的命就是如此!”窦福喜说。 “爹,你不要责怪七儿,马上你们就要去享福了。七儿今天回来,就是说这事的。” “我正想问呢。你咋回来了?晌不晌夜不夜的。” “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回来说说,请父母大人去七儿家住,这里家不像家,豆腐坊不像豆腐坊的,不适合人住,搬到席庄,安度晚年。”席窦氏说。 “你在开什么玩笑?席家是你丈夫家,这里再不好,也是娘家,万一我们老俩口去了席庄,其他六个姐姐没意见?”窦福喜说。 “管她们有没有意见?各自尽本分,要想尽孝,就接过去住两天。但是,我是铁了心安排二老到席庄住。”席窦氏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席家的媳妇,该守规矩,席家的规矩,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总不能不按照规矩来?”窦福喜说。 “爹,我知道要守规矩,越是守规矩的,越容易吃苦受穷。我要突破这个。七儿不是平庸之辈,一定要得到想要的幸福。”席窦氏说。 “你可以得到幸福,但是要凭自己的劳动,要诚实,不要走捷径,要违法获得财富,不靠老老实实劳动,是很危险的。不要做。”窦福喜说。 “爹,你老老实实磨豆子,卖豆腐,也没见发财,咱们家还是穷,不动脑筋,是发不了财的。七儿将来会给你们幸福的晚年生活。”席窦氏说。 “你的心是好的。但是,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作人,还是靠谱,花这样的钱,踏实,住这样的房屋,安全,半夜不怕鬼叫门,夜里走路也不遇见鬼。”窦福喜说。 “爹,世上真有鬼吗?”席窦氏问。 “当然有鬼,我出门卖豆腐,起得早,回来的晚,撞见鬼也不奇怪,有不少鬼比人还好,有的鬼后悔不该犯罪,有的鬼喜欢听鬼话,不愿听人话。”窦福喜说。 “爹,七儿就是想要你们过好一点,这没问题!人也好,鬼也好,都不希望人痛苦!鬼让人害怕,因为鬼会说实话,人是可恶的,该死的,等人死了成鬼了,就会改变。人没死之前,还是要开心快乐!趁还活着,就要好好享受生活,要及时享受快乐,等到老了就享受不了了。”席窦氏说。 “你说得对,七儿,可是,你现在到了夫家,凡事都要问问你丈夫。他是一家之主,不要忘记我们的身份,我们是穷人家的,人家是富人,能和我们成亲,是祖坟冒了青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要感谢列祖列宗,让你找到了好人家。只要有这个姑爷,咱家就不可能破落。不至于穷困潦倒。”窦福喜说。 “爹,你说得对。七儿嫁过去,一点都不亏,让七儿长了见识,以前被人管,现在是管人,很不习惯,不过,很快就习惯,七儿里里外外都在管大小事,丈夫出门做生意,家里都是七儿在打理,做得很好!丈夫一直满意,认为娶到了称心如意的妻子,很满足。”席窦氏说。 “你当一个好媳妇,当一个好后娘,你的丈夫肯定会开心,身体也健康长寿,就能赚更多的钱。”窦福喜说。 “不,爹,他已经死了。”席窦氏说。 “啊!死了?” “是的,爹,他死了!” “怎么死的?” “爹,他一直有病,为了不让爹爹操心,就一直没回来说过,眼看病情越来越重,七儿就让席夏东去城里抓好药,回来熬药给他喝,谁知道,一喝就一命呜呼了。” “啊,有这事?死因查出来没有?”窦福喜问。 “说是毒死的。” “下毒?是下的毒?是谁?”窦福喜问。 “这件事还没确定。不知道是谁,他儿子席夏东怀疑最大,于是七儿就将席夏东告到了衙门,县太爷已经将席夏东拘留在大牢候审了。”席窦氏说。 “这有点不合情理。儿子不会毒杀老子,因为这不是人做的,如果下毒,也只有可能毒死自己恨的人。那个席夏东是不是特别恨你?”窦福喜问。 “以前是的,因为他不听话,不服管教,就打了他,他可能记得,到现在都恨我。不过,七儿努力和他修复关系,因为他爹生病,而且很严重,他也就不得不放弃前嫌,和七儿和睦相处,因为要经常照顾席自利,也就是我丈夫。二人接触的机会多了,经常说说话,化解了矛盾,了解了对方的想法,也就没那么大的仇怨。”席窦氏说。 “这是大事,你尽量不要惹上官司,要不然,你的小命难保,别说给我们后半生的幸福晚年,只怕遇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况,你们姐妹七个,可都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在我们有生之年,一个都不能少啊!”窦福喜说。 “爹,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都好好的,你诅咒我吗?”席窦氏说。 “没有诅咒,是法律规定,自古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要远离官司才会幸福,不看郎中身体才健康,如果常进出衙门常去药铺,没有几个高兴的,没有谁会开心。”窦福喜说。 “不管咋说,现在人已经安葬,入土为安,七儿这次回来就是说这事,爹,你们想好了,就开始处置这豆腐坊,还有该卖就卖,该送人就送人,下次我回来帮忙帮东西。”席窦氏说。 “如果你执意让我们去席庄,我们也要好好考虑,毕竟住在女儿家,人家会说闲话,还有,七个女儿都没有招上门女婿,这样做,和风俗习惯不同。难免会引起非议。”窦福喜说。 “那好,你们先考虑,爹,七儿要赶回去,家里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要处理,就不在这里耽搁了。”席窦氏说。 唐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打探到她回娘家,一路跟踪,派了捕快和衙役随时准备好她归来。 当晚,月亮若隐若暗,像是从厚厚的云层里穿出来又进去,路上没一人,她一离开娘家就后悔,真的不该一个人上路。 前面很熟悉,有一座新坟,土都是新的,路也熟悉,前面的村庄已经显出黑影,路是白色的。 她越走越快,生怕后面有啥子跟上来,不是豺狼就是野狗或者其他野兽,这个地方人很少,越是晚上越没人,她走路觉得热,实际后背一阵阵发凉。 正慌里慌张赶路,转过一个弯,突然从新坟后面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的鬼来,那鬼突然跳出来,正挡着席窦氏的去路,席窦氏吓得双腿打颤,小腿肚子抽筋,后面的肉仿佛跑到前面来,她摇晃了几下,差点晕倒。 “娃他娘,别害怕,我是你丈夫席自利。” 那鬼说话了,吓得席窦氏大气不敢出。 她只顾瑟瑟发抖,不敢搭话,怕一说话,魂魄就被鬼勾走了,她以前听说隔壁的张大娘赶夜路,就是答应了一声,结果就死掉了,那鬼喊她名字,千万别说话,一说话,元气就会被吸走。如果不喊名字,不用答应,也就不必太操心。 “你咋不说话?我是你丈夫,才死,还没有力气害人,你别怕,我是你阳间的丈夫,现在在阴间,到阎王爷那里报到,手续不齐全,就被勒令回来补手续,你怕什么呢?我要是到阴间报到了,就留在那里,这里就不呆了,也不会影响到你。” “哦,哦,你是席自利?” “是的,你看,我都好好的,阎王那边还没收,说让我回来办手续。你要不信,你来,来,你看,你看。” 席自利说着,就要往前,席窦氏一看,连连后退,说:“别,别,别,你别过来,我信,我信!” “阎王看了生死簿上的名字,就问我,席自利,你是咋死的?我说,是被毒药毒死的。阎王说,要写具体死因,本阎王办事都是十分认真的,办的案子都经得起考验,管无数年。你可不能这样随便应付。你要你弄清楚,到底是怎么死的?在什么地方死的?吃了什么死的?我就不清楚了,死是在家里,吃了什么,我就不知道,就因为说不清楚,阎王才没在生死簿上写清楚死因。我呢,没有别的本事,就是早年做点小本生意赚了点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承蒙你看得起,下嫁给我作妻子,我十分感动,想要报答你的。你就告诉我吃了什么,我好过去报告给阎王,让阎王好登记,我好早点在阴间有个地方呆着,免得阳间不要,阴间不留,我岂不是孤魂野鬼了?到时候没地方去,还不是要常回家看看了吗?”席自利说。 “那你会不会害人?” “肯定不会,鬼有好鬼也有厉鬼,我弄清楚了吃了什么后,就会死得其所,死后得安宁。我这个毛病早晚得死,一点都不奇怪,死了就死了,吃了就吃了,我也绝对不会怪你什么。只是想要死个明白,免得到阴间还被人问,一问三不知,那就很麻烦。你跟着我,让你受苦受累,我们聚少离多,对你缺乏关爱,你都能包容,真的做的很好。你就实话告诉我,绝对不会牵连到你。我是吃什么死的?” “嗯嗯,既然如此,实不相瞒,你是吃了砒霜死的。”席窦氏说。 她已经彻底崩溃。 她说完吃砒霜而死,她以柔软的声音颤颤地说。 “那就奇怪了,是儿子席夏东去买的药,怎么有了砒霜。这砒霜是谁买的?不是席夏东买的吗?” “不是,如果让他买砒霜,他肯定会怀疑,很可能不会买,因为都知道砒霜的毒性。”席窦氏说。 第175章 人鬼情未了 “我就知道,我儿子绝对不会买砒霜给我熬药喝的,他是那么好!当然,我对儿子是全心全意的好,哪怕是和你生了一个小儿子,还是对大儿子一如既往地好。”席自利说。 “我知道,夫君你受苦了,你就安心去,给阎王说清楚是砒霜就行了。就不要再出来吓唬你妻子了。好不好?” “且慢,你说砒霜毒死了我,那么,砒霜从哪里弄到的?”席自利问。 “夫君,实不相瞒,是从前院二流子那里要来的。” “二流子?你咋问他要的?” “他不务正业,偷鸡摸狗,我也问他砒霜从哪里弄来的?他笑而不答,说,不用管,只管用,保证货真价实。” “那你给他钱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 “他不要钱,只要我陪他睡一次觉。” “那你陪了吗?” “那当然,又没什么损失,还能省钱。一举两得,咋不划算呢?” “好!反正我现在是死人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人,原来,你还给我戴绿帽子,看来,你还真行啊!”席自利说。 “夫君,你死了,我要先找好下家,你死了才不影响我,你一死,我就改嫁,有钱,就不怕找不到好人。二流子,我只是利用,我还有一盘棋,等到最后来下。你就放心,我和夫君生的儿子是夫君的种,这个没掺假,没有水分,因为夫君娶了我,我还是处女,后来,就变了。你放心走,你留下的家产都我们用的了。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有的人看中我,想要占便宜,没门,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就要严格把关,对我有用的,才行,没用,就当成垃圾扫地出门。”席窦氏说。 “明白,我死了,随便你做什么,现在只是来完成任务,要不然阎王那边不收,我还是要回来找你的,你想的好事,恐怕都做不到,即便做到了,我只要一出现,想必你的新男人也受不了,胆小的早跑了,胆子大的也吓破胆,恐怕你后半生也算交代了。要想成全你们,就要先成全我,我走了,你们才安生,我也不会回来找你麻烦。你看可好?”席自利说。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去,药是席夏东买的,他去城里最好的药铺买的最好的药,这个人人都知道,回来后,是他亲自熬的药,然后我支走了他,他就去种地去了,我就将事先准备好的砒霜投入汤剂中,搅拌均匀,然后端给你喝,你快要死的人,也分辨不出有没有毒,只要是药,就喝,因为你想活,只有药才能让你活,你就饥不择食,喝了药,就发作,然后死去,七窍流血,然后在外面等着的二流子就进来,看你死透了,就去报官,因为你尸骨未寒,他就不能和我做那事,等将你的后事准备好了之后,再和他行那些苟且之事。然后就让人去地里喊了席夏东回来,我就抓住他衣领,说他毒杀了你,目的就是让他坐牢,我好来分你的家产,然后接来我的父母同住,这些家产就都是我们窦家的了,你的儿子也要改名姓窦了。不再姓席,你们席家到此结束,从此是我窦家的天下。”席窦氏说。 “你的心真狠!原来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是真的!算了,咱们夫妻情分已经完结,不是情未了,是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阴阳相隔互不相扰。好在我已经死了,再也没有痛苦,没有疾病的折磨,也不再成为席夏东的牵挂,可以让他好好活着,你的如意算盘也许能打好,也许打不好。我呢,去找阎王登记去了,你呢,自己回家去,放心,和我这个新鬼打过交道,他们都知道,不会再为难你了。你就放心去!”席自利说完,立马消失不见了。 席窦氏揉了揉眼睛,仔细查看,四顾茫然,只有月亮在云层中穿过,猫头鹰在凄厉地叫着,令人毛骨悚然。她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离开新坟地,快步朝家的方向小跑着前进。 回到家,她就拍了拍自己脸,掐了掐人中,还知道疼,说明这不是梦,是真见了鬼! 她更加害怕起来! 她的丈夫已经原谅了她,可是,阎王那里恐怕不一定原谅,这不是这个新鬼能决定的事。也许,阎王爷打抱不平,就会惩罚她!越想越怕,连续三天不敢出门,晚上也不敢去茅厕,生怕又撞见了鬼。 三天后,捕快上门,说县令有请,让她前往公堂过堂。 席窦氏见到唐律,赶紧下跪,他已经习惯了见官就怕,越是怕,越能让当官的放心,表现十分胆怯和懦弱,才不会让当官的反感,因为很多人都是出淤泥而不染。 “席窦氏,你三天前撞见鬼了吗?”唐律突然问道。 “啊!老爷,的确是,老爷是怎么知道的?”席窦氏惊讶地问。 唐律为了让他心服口服,就说了更详细的内容。 席窦氏一听,慌作一团,立马泄了气,本来还想蒙混过关,人不知,鬼不觉,天知地知,没人知道,和二流子也可以作露水夫妻,只是利用,完事就像废纸一样扔掉。他最大的兴趣,还是有钱不怕没男人,找一个倒插门女婿,自己的二老双亲,也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就这样,一场黄粱美梦,断送在唐律手中。 令人不解的是,唐律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简直神了,要么他和阎王是一伙的,要么和鬼有来往,这个县令可是非同一般。令人侧目,不敢正视,担心一正视,就有可能魂魄被勾走。 “你不要瞎猜,你丈夫席自利确已经死亡。二流子也被抓获,你要不要见一见?你那天晚上在坟地撞见的不是真正的鬼,是假扮的。这一下明白了吗?”唐律说。 “明白了,大人,原来安排一个见鬼的活动。不怪大人,怪自己眼拙。大人已经知道真相,就恳请饶命,民女后悔了,不该犯罪,这个罪过不小,酿成家庭悲剧,是民女一时糊涂财迷心窍,想丈夫席自利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好的希望,再看病看下去,家产都要花完,他在病中,也不能决定什么,眼看席夏东老大不小,还没婚配,因为人家都要看看家境,席自利总不见好,人家女方也有顾虑,再看民女的小儿子,尚年幼,要想成人,还需要时日,眼见入不敷出,不采取措施也不行。就铤而走险,让席夏东去买药,然后熬药,掩人耳目,借刀杀人,等弄好这一切,再让他出去到地里,然后民女再投毒,杀死了丈夫席自利,这样做的好处是,不用再花钱治疗,明知道这是不好的病,花钱再多,也无济于事,另外,除掉席夏东,让他坐牢甚至判处死刑,那么,这些家产就会落在民女手里,因为民女和席自利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家产落在民女手里,或者落在民女的儿子手里,都是民女的。这不是好事吗?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太聪明,结果害了卿卿性命,真的不该,大人,可怜可怜民女,民女死了丈夫,孩子年幼,无人抚养,恳请大人绕过民女性命,民女一定痛改前非,努力行善,去做好事,帮助更多的人。”席窦氏说。 说完,竟然嘤嘤嘤地哭泣。 唐律说:“国法难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基本常识,你就是懂得再多,再聪明,也无法逃脱常识,你杀了人,就该死,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死了,一切如故,你要是不死,天下人人心惶惶,人人都可以杀夫,而不用担责。你不死,天下不安,你死了,天下才有公理。” “大人,要是判决民女死刑,请将民女埋葬于民女大丈夫旁边可好?” “不可,你是因贪财起意,杀心过重,如果和席自利在一起,席自利会不安,另外,你和二流子勾搭成奸,自己轻看自己,也就是你自我犯贱,应当凌迟处死。你的尸体不能葬于席家祖坟之地。只能喂野狗,葬身于狗肚子里,变成狗屎,到处都是。”唐律说。 “大人,民女知道错了,还请大人网开一面,放过民女,让民女作牛作马都可以报答大人。”席窦氏说。 “没用了,只因你一念之差,落个凌迟处死的下场。不是你的,不要强求,是你的,别人也夺不走。”唐律说。 “大人!” “拖下去!” 唐律吩咐道,众衙役发一声喊,将席窦氏打入死牢,等候行刑。 再说席夏东,被唐律无罪释放,令其好生抚育其年幼的弟弟成人,县衙支付一笔费用给席夏东作为补偿。席夏东感激不尽,这个在谷城县历史上从未有过,自古都是民纳税给县衙,从未领过县衙的钱。 案子结案了,唐律长舒一口气,说:“总算结案了,等整理了卷宗上报朝廷,准备秋后行刑,还有多少要行刑的,拿来看看。” 师爷就去拿来一堆案卷,唐律一翻,发现一宗和尚杀人案。 这个倒奇怪!和尚不好好吃斋念佛,为什么要破戒杀人?这是什么和尚? 唐律决定提审和尚。 “你叫什么名字?”唐律问,一名和尚,衣衫褴褛,戴着枷锁脚镣,是重刑犯,打入死牢的,严格管控,不能马虎。 “贫僧法号云心。因勾搭有夫之妇,一个叫席李氏的,将其诱骗而出,杀死后,扔进一口枯井,在扔席李氏的时候,不小心,将自己带入井中,被人发现,救出贫僧,看到贫僧身上有血,又看到井内还有一人,就怀疑到贫僧头上,说贫僧是杀人凶手,就报了保正,扭送贫僧到县衙,当时审理此案的并非大人,贫僧是第一次看到大人。以上情况已经说明白了,请大人明查。”云心和尚说。 唐律听了,心里有疑问,说:“云心,你是什么时候到谷城的?” “启禀大人,贫僧是七月九日到达谷城。” “从哪里来?” “从襄阳铁佛寺赶过来。” “过来干什么?” “过来拜访承恩寺方丈清缘。” “什么时候案发的?” “七月十日。” “什么时候判刑的?” “七月十五日。” “那从你到谷城之日算起,到判刑也就六天时间,说你勾搭席李氏,好像时间来不及,你怎样神速勾搭民女?又是怎样杀死民女的?为什么杀死了民女,还要一起跳到枯井里?”唐律问。 “这个,这个,这个”云心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他左顾右盼,额头鼻头上挂满汗珠。 “那,本官再问你,你是如何杀人的?使用了什么工具?用的什么刀?”唐律问。 “贫僧不懂刀的名称,只晓得是一把刀。” “那本官提醒一下,是不是鬼头刀?” “对,贫僧想起来了,正是鬼头刀,很厉害的一种刀,看起来很恐怖的,像鬼那样的!贫僧记得就是这把刀。”云心说。 “哈哈哈,哈哈哈!”唐律大笑。 云心看着唐律,一脸懵逼。 “哈哈哈,你可以真逗!你知道什么是鬼头刀吗?”唐律问。 “就是那刀的头像鬼的头,不是吗?”云心回答说。 “鬼头刀是刽子手用的专业刀具,一般人都没有,只有刽子手才有,你一个出家的游方和尚,行走带着刽子手用的鬼头刀干什么?是要去斩杀死刑犯吗?” “哦,原来是这样!贫僧长见识了。多谢大人赐教。”云心说。 “实话告诉你,云心,本官是不想错杀好人,在看所有的死刑犯的案卷材料,发现你的材料有问题,所以才提审你的,你要清楚,你是幸运的,如果换一个人,你可能就没机会说话了,这次提审,看出你的冤情,你就不妨实话实说,就是判决你死刑,也要死个明白。如果发现,罪不至死,也就不会让你死,你还可以活着,云游四方,过你的出家人的生活,像云朵那样,四处漂泊,自由自在。你就不要隐瞒,把你所知道的,就告诉本官,本官为你伸冤。”唐律说。 第176章 云心杀村妇 “大人,贫僧的确是冤枉的!呜呜呜” 云心一听唐律的话,就感动地哭起来,这些日子的受到的委屈,可以和盘托出了。因为唐律不是前面那个谷城县令,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人。 “既然冤枉了你,你就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得罪了一些人?怎么惹了他们?就把你打入死牢了!”唐律问。 “大人,贫僧应承恩寺方丈邀请,去他那里拜访谈佛论经,经过李庄,天色已晚,山路崎岖难行,岔路较多,以前记得的路都已经忘却,一不小心,掉进一口枯井,到了枯井之后,贫僧还有意识,身下有软乎乎的东西,还有黏糊糊的东西,一摸,竟然是一个人,吓得贫僧尖叫。叫声惊动了路过的人,那人就救了贫僧上出了枯井,贫僧害怕极了,因为枯井里有死尸,救贫僧出来的人,看到贫僧紧张,语无伦次,就左看右看贫僧,没想到他看到贫僧身上有血,检查贫僧并未受伤,就往井里一看,发现了尸体,那人也担心惹上官司,怕说不清,就立马报告了保正,保正过来,看了情况,二话不说,就将贫僧扭送到了县衙,投进牢房,以前的谷城县县令是贪财之人,死者家属使用银子打点县令,让县令从严惩罚贫僧,一口咬定就是贫僧勾搭村妇,因为勾搭不成,就将村妇杀害,投入枯井,准备外逃,没想到失足掉入枯井,县令看贫僧没有油水可捞,就判了贫僧死刑。贫僧不认罪,连喊冤枉,县令不仅不听,反而用大刑伺候,一不承认,就动大刑,贫僧实在无法忍受,只有屈打成招,全部承认罪行,按照县令说的那样去说,逼着贫僧签字画押,于是打入死牢,等候秋后问斩行刑。” “哦,原来是刑讯逼供啊!又一起冤假错案!你受委屈了!本官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滥用公权杀人不该,杀僧人更不该。”唐律说。 “感谢大人为贫僧洗冤,要不然,贫僧就是死了,也会被人误会,贫僧不甘心就这样去到极乐世界。”云心说。 “你放心好了,如果你所说是事实,就不会死。”唐律说。 “那就好,以前那个县令,完全不让贫僧申辩,只要贫僧为自己辩护,他就要打贫僧,贫僧吃不消,只有认罪。要不然,贫僧肯定不会认罪。” “好,你的枷锁取掉,换成普通牢房,等案子彻查之后,恢复你的自由。”唐律吩咐道。 云心合掌称谢不已。 接着,唐律安排二十名捕快去李庄,去之前,全部都化妆,不以捕快的身份前往,免得打草惊蛇,唐律估计凶犯应该就在李庄,现在找到一个替罪羔羊,就是云心和尚,让他顶罪,只要没有仔细核查,这和尚的人头将要落地,一旦落地,死无对证,就彻底安全了。 有人在打着如意算盘,静观其变,唐律也清楚这一点,他让捕快如此这般这般去做,就会有突破。因为凭借经验,唐律办案还算老辣,算是丰富的工作经验,破获的案子也有不少。 捕快们迅速行动起来,到了李庄,分头行动。 李庄地处谷城东南方,交通便利,西北可以到襄阳,与岘山遥遥相望,西南就是承恩寺,中间是谷城县城。 捕快化妆成不同身份的人,进入李庄,这个不奇怪,李庄地处交通要道,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捕快化妆成小商贩,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捕快恰好是商贩家庭出身,不用刻意去表演,生活在小商贩的家庭,受到父母的影响,举手投足都是生意人的样子。 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感到奇怪,捕快的表现很是自然,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走累了,也看累了,案情毫无进展,吃喝还是要的,免得案子还没查清,人就没了,或者人受伤或者生病了。 他们看到路边有一家茶馆。 两名捕快就去喝茶,其余的到处查找线索,名义上是做生意,看货,考察市场,总之有很多名堂,这些捕快个个都很来事,很会扯理由,因为经验丰富,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 开茶馆的是个中年妇女,看起来比较健硕,常常喝茶的效果吗?一般来说,木匠铺子里没有板凳坐,建筑工匠没有房屋住,是这么一个道理。 中年妇女就是茶博士。 过去女人不读书,可是会来事,很聪明,也很会料理家务和生意,真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 茶博士笑嘻嘻,看见来的人,都不是人,是钱,只要来人,就会来钱,见了人,等于见了钱,瞎子见钱眼睁开,没有钱不行,有了钱可以底气十足。 “你们是财神爷!来到小茶馆,是我们的福气!” “没啥,我们给的茶钱也不多,小小的茶钱,不足挂齿。”捕快说。 “已经很给面子了,很抬庄,真的!哎,这盐煮花生,送的!”茶博士说。 “多谢!” “别客气!向二位客官打听一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茶博士问。 “方便,什么事?” “你们是从老河口来的?” “是的!你咋知道的?” “听口音是那里的人。” “老板娘你可以真厉害!的确,我们是老河口的人。也常去襄阳转转。”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说话有时候也有点像襄阳话。” “是的,经常外出做生意,接触的人也杂,说话也就杂。听得懂很多方言,但是不是很会说很多方言。”捕快说。 “既然从老河口过来,那么,一定经过谷城县了?” “没错,是经过谷城县城。” “那我冒昧问问,谷城县有一个着名的案子,不知道知不知道。” “什么案子?” “就是和尚杀人案!” “听说过,怎么了?” “那,谷城县令是怎样处罚杀人犯那个和尚的呢?” “你说的就是那个和尚吗?” “是的,不是他还是谁,他杀了我们李庄的人,现在还没死,真是气人。应该早点判他死刑立即执行。” “你也别着急,告诉你,你刚好问对了人,我们刚从谷城县城过来,昨天,就在昨天,那个杀人犯和尚正法了,昨天被砍头了。围观的人可真不少。我们差点被踩死。” “死了?” “死了,咔嚓,头被砍了,那血,喷的好远。有人立马上前,拿了馒头蘸了血,听说对痨病有疗效,谁知道呢,都是以讹传讹,总之,站在前面的人捡了大便宜。还有人专门做这个生意,拿人血馒头去卖,赚了不少钱。”捕快说。 “原来这样!可惜,可惜,和尚不好好念经,跑去勾引人家良家妇女,勾搭不成,就杀人,这和尚也没有谁能赶得上了。”茶博士说。 “是的!人人都干一行爱一行,和尚普度众生,为民祈福,还去祸害良家妇女,这是可耻的。如果都像茶博士您,这社会就好得多了。”捕快说。 “你们也不错,做生意就专心做生意,做什么像什么,不三心二意。专心做事的,时间长了,就会带来很多好处。”茶博士说。 “博士说得对!哦,对了,这个和尚关你什么事?怎么这么关心他?”捕快追问道。 “哦,不,不。”茶博士一听,有些诧异,非常吃惊,不过,马上恢复正常,解释说:“没事没事,和他没关系,只不过,开茶馆的,多打听一些事,来了不同的客人,可以有话说,免得茶馆死气沉沉,只是做生意,恐怕就没生意,很多来茶馆喝茶的,其实不全是喝茶,更多的是交流,了解一些信息,然后作为参考,作为以后的行动指南。我打听这些事,也是这样想的,免得有人一问三不知。” “那就好!有的事,不必知道的很清楚,大概了解一下就行了。我们走南闯北的见多了,少说话的长寿,多说话的祸从口出,遭遇杀头。遇到清白人就作清白人,遇到糊涂人就作糊涂人,遇到什么人,就作什么人。这样随得方,就得圆,是最好的。我们做生意以利益为先,以赚钱为目的,也会考虑做好事,帮助别人进步,也是好事。”捕快说。 茶博士轻巧地避开了捕快的追问,然后又给他们上了一道菜,也是送的。捕快就有些怀疑了。 茶博士瞅了个机会,离开他们,往山上走去。 捕快看到茶博士离开,也远远地跟着,不远不近,在跟踪人方面,捕快练就了这个本事。不让被跟踪人发现自己,同时紧紧地咬住被跟踪的人。 茶博士看看身后没有人,就到了一处院落跟前,然后推开柴扉,进入院子,捕快也从另外的地方翻进院子,贴着墙根到了窗户跟前,蹲下,听里面的动静。 一个声音说:“你来了?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是一个男声,听声音,这个男人也是中年,看起来也比较健硕。 “打听到了。”一个女声,捕快一听,就明白,这女声就是茶博士说话的声音。 “什么?” “那个和尚死了。” “怎么死的?” “被判处死刑,已经执行了,砍了脑袋。” “哦,效率真高!”男人说,“消息从何处而来?” “是从老河口来的客人说的。” “什么时候行刑的?” “昨天午时三刻。”茶博士说。 “确定吗?” “十分确定。” “那太好了!总算除去一块心病,最近老是为这件事睡不好,老是做噩梦,这一下子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了,可以安心过正常的生活了。”男人说。 话音刚落,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二人吓得一哆嗦,从门和窗户一起冲进来一些人,茶博士眼尖,一看都认得,脸都吓白了,知道坏事了。可是又不能马上挑明这个关系。 那个男人想跑,结果哪里有捕快的动作快?捕快十分娴熟地将其捆绑,如同粽子,结结实实,留一小段绳子,用来牵引。这样的五花大绑,让被逮住的人没有任何机会逃脱,只有甘为鱼肉,任人宰割了。 茶博士也被逮到了县衙,这男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唐律连夜审理,最后发现茶博士无辜,只是赚了些黑心钱,茶博士并不是凶杀案的主犯,只是在案发后,她是一个工具,用来留意观察南来北往的客,听他们从各自的地方带来的消息。 “你叫什么名字?” “沙西。” “为什么抓你?” “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真不知道。” “怎么抓到你的?” “我在家坐着好好的,正在和茶博士说话,突然闯进来这么多人,就将我捉来了。” “你有没有说什么话?” “我只是让茶博士打听一下和尚的近况。” “为什么要打听和尚?” “因为和尚的案子很蹊跷,竟然从枯井里出来,却无法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不是经过前县令的审讯,和尚拒不承认,也就拿他没办法。早晚就要放他出去。” “你怎么特别关心这件案子?” “因为同是一个村里的,死了一个大活人,总要对凶手绳之以法才行。” “你就是凶手!怎么贼喊捉贼呢?”唐律说。 “何以见得?” “因为本官仔细看了案卷,和尚没有作案的动机,没有理由去杀人。他只是路过李庄,去承恩寺的,没打算在李庄还俗。说他勾搭妇女的说法不成立。云心和尚也没有作案工具,更不知道作案的经过,他之所招供,是因为受不了刑讯逼供,迫不得已才承认,实际是冤枉的,要说谁的嫌疑最大,应该就是你,因为你距离死者家最近,有很多机会作案,本官翻阅以前的案卷材料,发现了很多漏洞。要说谁最有可能犯罪?那就是你。沙西,沙西,你造成了别人的痛苦,你又无法证明席李氏的死亡和你没关系,你怎么解释?云心师傅竟然不知道如何杀人,连杀人的刀都分不清楚,硬说他自己用鬼头刀杀了村妇。实际并非如此!他的口供也是漏洞百出。不能自圆其说。”唐律说。 第177章 发小看斗牛 唐律正在审讯沙西。 沙西已经崩溃,这些天难过,一直在忍受良心的煎熬,该来的还是来了,无法逃脱! “大人,小的认罪。” “你是怎么杀害席李氏的” “大人,席李氏是小的邻居,他自小和我青梅竹马,后来,她爹给他招了上门女婿,就是姓席的,坏了咱们的好事。席李氏答应和姓席的离婚后再和小的结婚,但是,小的等了十八年,还是没动静。姓席的知道咱们的关系,非常得意,经常在小的面前炫耀,他说他能干,会赚钱,实际上他就是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有啥了不起他就是气小的,小的实在无法忍受,就想,既然让小的得不到,小的就让你也失去最心爱的,席李氏骗小的,这些年,小的一直在苦苦等她离婚,他总是一再推脱拖延,小的十分痛恨他们,对他们简直恨之入骨,就想办法除掉席李氏。”沙西说。 “那你怎么做的” “小的趁姓席的外出做生意的时候,看她家没人,就带着剔骨尖刀到了她家,她正在家,小的问她,你还离婚不离婚她说不离了。小的就问为什么,当初十八年前不是说要离的吗,害得我等了十八年,突然不离了,我这也耽误了,她说活该你是一个穷鬼,这么多年,竟然还是怎么穷,本来等你有钱了,可以考虑离婚嫁给你,谁知道你还是穷,穷鬼,谁要她一直骂我,糟蹋我,说我,一直逼我,我实在忍无可忍,本来还打算留她一条命,先把姓席的弄死,她就没了丈夫,可以安心跟我在一起,谁知道,他一直骂我,十分难听,完全不像是小时候的她!没想到她竟然被金钱腐蚀到这个田地!她小时候还有纯真的感情,长大后就变了,特别是嫁了个守财奴的丈夫,爱财如命,一心发财,结果自己遍体鳞伤。小的就问她,什么时候后嫁给我,她说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小的就心灰意冷,手起刀落,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就将其结果了,然后在天快黑的时候,将其投入村西头的一口枯井里。没想到枯井也是陷阱,本地人都知道路旁有一口枯井,走路的时候,就会有意避开,甚至连牛驴马等家畜都知道,刚好来了个游方僧人不知道,就掉下去。被人发现将其救出来,随后因发现血迹和他的慌张,就发现了井里还有尸体,就将其扭送到县衙,结果严刑拷打,他无钱无权,和尚就当了替罪羊。这案子是小的所为,与和尚何干谷城县县令是一个糊涂官,只知道刑讯逼供,简单粗暴,手下有不少冤假错案,像我这样的情况的,不知道还有多少,谷城县令见钱眼开,只要是钱,只要给他,他就会做出对送钱人有利的判决。这在整个谷城县,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我们是小小老百姓,只能勉强维持生计。至于官场的争斗,不得而知。也关心不了,左右不了局势。”沙西说。 “那你自甘受罚了”唐律问。 “当然愿意,只是还有一件事没完成。” “什么事” “就是杀了姓席的,考虑到他们的孩子无人照顾,就放弃了。”沙西说。 “你还算有良心,不过杀人偿命,你还是难逃一死。还有一事,茶博士是你什么人为何要向你通风报信”唐律问。 “这个简单,村里人都看好小的,同情小的,只是对那个席李氏非常不满,因为她说话不算话,害的小的好苦,至今未成家,那个人就是一个骗子,该死。小的杀了席李氏,实际上是为民除害。” “没有这个道理,你不尊重生命,草菅人命。还自以为有道理。简直是笑话,你肆意剥夺别人的生命,践踏别人的生存的权利,应该受到严惩。你说人家爱财,你是不是也爱财你说人家耽误你,笑话你穷,你不是不是一直在坐等天上掉馅饼你不努力,不去想办法弄钱,一味抱怨命运的不公天天抱怨,为什么不去努力做事不想想怎样改变自己的想法你有时间抱怨,就有时间去努力改变现状,如果早点改变,就有早点成家,有了自己的家,就不会耿耿于怀别人的家,有了自己的妻子,也就不会惦记别人的妻子,哪怕小时候感情再好,长大后各奔东西,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自己的家人,就要对自己的家庭负责,对自己的家人负责,对自己的良心负责,你觉得这些年你都做得对吗你这样做,其实是对自己不负责,对自己的家人不负责,对自己的村庄不负责,看起来你是好人,实际上你是杀人恶魔,沙西,其实你就是要害人,以自己的方式来害人。让很多人上当受骗。本官认识不少杀人犯,他们杀人的东你就很简单,就是看不顺眼,心里不舒服,不平衡,要通过杀人来满足内心的缺失,让自己的心理得到平衡。实际上是没用的。最好的还是自己的内心平衡,来自外界的影响,也有一些,但主要是来自内心。你恨恶撒谎骗人者,你是不是这样的人呢如果你经常撒谎骗人,你会不会原谅自己呢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又怎么能让别人来原谅你呢这个道理你就不懂吗”唐律问。 听了唐律的话,沙西没有回复,他感到无话可说,唐律也知道他已经认识到错误,可是仅仅认识了,还不行,因为人死不能复生,人的命只有一条。他杀死了他的曾经爱的人,因为自私的缘故,自己肯定也很后悔。世上没有后悔药,只有走一步说一步。 唐律将云心和尚释放,给了他一笔钱,作为盘缠,云心和尚有惊无险,虽耽搁了几日,不过,得到一笔钱,经历这一场事,也算是更了解人心,更不会留恋红尘,和红尘绝缘,承恩寺的和尚清缘见到了云心和尚,肯定会问长问短,会更加珍惜自己的法号,名副其实,安心修炼,为了普度众生,而日夜操劳操心。 沙西诚如所愿,杀头示众,警戒不法之徒。对于茶博士,也是有惊无险,只怪眼拙,看走眼了,竟然帮助杀人凶手传递信息通风报信,唐律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她的面子受到很大的影响,给她的经验教训是,关键的地方一定发挥关键的作用,看人还是要多看看,不仅看人表面,还要看透内心,从外貌看内心,有点困难,可是这是一个不断锻炼提升的过程,当人拥有了这个能力,就非常难得。相当于生了一双慧眼,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 沙西一命归西,咎由自取。 他的弟弟沙东倒不是情种,是非常爱劳动的人,经过多年的辛勤劳动,他的日子过得可以,比较富裕,家里有房子有地有牛,也有老婆睡炕头,这算是小康之家了。 他家有耕牛,种地犁耙就不用愁,在很多没耕牛的农户面前,他算是引以为傲的。 当然,还有一个人,是他的发小,姓石,也是上门女婿,奇怪,李庄生女孩的多。有的家庭差不多是女儿国,上门的女婿有不少,姓也比较杂。 沙东的发小也是从小就过来的,当成儿子养,实际上是女婿。 他和沙东有相似之处,其中眼见的就是也有耕牛。 一日,到了春耕时节,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现在是春天的早晨,更是十分重要。 这样,都在积极耕作,有的人用牛,有的人用马,也有人凭人工。不管怎样,都要抓住时节,错过了一季,就等于错过了一年,十分不划算,搞不好,一年到头,就全部泡汤。这个时候是最关键的时期。 人们在田间地头辛苦忙碌,累了就歇一歇,喝点水,吃点东西,也解开牛的绳套,让牛自由自在活动活动。 沙东的牛和石西的牛像是老对头,都是公牛,像是看上同一头母牛,结了梁子,从去年开始就有了。 虽说主人关系好,不代表公牛的关系好。因为是情敌,去年的仇,记住了,过来一年,还是记得,这仇恨生根发芽,等到春暖花开,又开始萌生报复,这不,利用工作之余,休闲娱乐的时间,相互切磋切磋,看看到底谁能配得上村东头那头年轻的母牛。 结果,这机会来了,春天来了,温度升高,体内的澎湃活力没办法发挥,靠耕地不足以发泄内部的旺盛的精力,必须要在业余时间来一次彻底的释放。 这次见到了仇牛,是对手,是情敌,于是开打!没有裁判宣布开始就已经开始,牛眼圆睁,喷着粗气,眼睛布满血丝,牛角抵着对方,拼的就是力气。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不相上下,不差分毫,两头牛乐得没主人来管,更是撒欢来角力,场面紧张,又让人心血澎湃,热气高涨。 牛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 沙东和石西也就不在意,牛劲十足,让它们释放好了,懒得去管。他俩继续在田地头闲聊,两人的关系好,不像他们的牛。 看来情况不好,沙东的牛和石西的牛各不相让,沙东的牛年轻一岁,石西的大一岁,大一岁,就在气力上吃亏,体力渐渐不支,当初的牛劲冲天,现在走下坡路。 石西一看危险,这还了得,撒欢斗气只一会就好,现在看来忘了主业,专抓副业了,石西的牛最后竟然被沙东的牛抵死了,石西的牛轰然倒地,口吐白沫,一命呜呜。 石西一看,着急了,连忙上前去,不停地摇晃,哭喊,牛还是一动不动,沙东的牛被沙东牵走,没想到,那家伙挣脱牛绳,又冲过来,吓得石西赶紧躲闪在一旁,停止了哭泣,那牛冲过来,又对着石西的牛连抵了又抵,将公牛推了几米远,地上又一趟红红的血迹,流血汩汩流出,染红地面,在青草地上清楚可见。 石西十分气愤,拿起锄头,就要砸向公牛,沙东跑过来,用身子护着他的公牛,说:“要砸牛,先砸我。你的牛死了,死了就死了,不能复生,再这样闹,实在没意思。亏我们是发小,关系这么好,难道真的好” “我不砸你,砸你也救不活我的牛,我要你赔牛,要不然,只有公堂上见。你要赔,必须要赔偿!要不然,这事和你没完!”石西说。 “你要讲道理,这牛打架,又不是我让它们打的,你不也在现场吗如果死的是我的牛,你会赔偿吗”沙东说。 “你跟你哥哥一样,都是嗜血成性的恶魔,竟然欺负到我头上了,简直岂有此理!我要去县衙告你!” “谁的事谁干,谁的责任谁担,我的事就是我的事,牛的事就是牛的事,你说我就说我,怎么牵扯到我哥头上了他再不好,杀人偿命,已经受到法律的惩罚,你拿我哥哥来比较我是何居心你好好想想,你做得对吗”沙东说。 “算口误,你哥是你哥,我现在只问你要牛,你要赔偿。你不赔偿,那么,我只要找唐县令了。” “你也在现场,你没有控制好牛,你有责任,你要是想要赔偿,就去告,唐县令不一定支持你。”沙东说。 “好,告就告,谁怕谁!” 石西就到了县衙,告了沙东。 唐律一听,这可好!发小反目成仇。看来,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唐律心里琢磨,如果让沙东赔偿,沙东吃亏,如果不让沙东赔偿,石西要吃亏。要想公道,打个颠倒,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他问沙东石西:“你们是发小对不对” “对!”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既然是发小,这牛也不是你们故意放出来去争斗的是不是” “是的,我们耕作完了,在田间休息的时候,两头牛开始打架的。”石西说。 沙东点了点头,证明石西所说的属实。 唐律也点点头,表示认可他俩的说法。 第178章 牛舌被割了 唐律最担心的还是关系破坏,不是牛的问题,是人的问题,牛打一架,一死一伤无所谓,人伤了心就麻烦。 还有牛认死理,犟牛一头,就是指的天下最犟的就是牛。 唐律说:“你们关系很好,破坏了就很麻烦。要想修复会很困难,只是你们二人一时疏忽,太大意了,太自信了,让牛相互抵架,不拉开牛,不过,正在发怒的公牛,很难拉架,你们都有责任,要是损失,大家都要分担才公平合理。这案子就不叫案子,既然告到县衙,也要给一个说法。你们的友谊天长地久,不要因小失大。本官就劝你们言归于好,摒弃前嫌,和好如初。”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复。 唐律见二人不说话,就提笔写道:“ 二牛抵角不相让, 或死或活实堪伤, 活牛同耕二家田, 死牛共享派用场。” 唐律写完,对二人说:“这个就是判词。你们二人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按照判词去处理,遵照执行,如果不清楚,可以再来告,衙门朝南开,有理就进来。无理莫胡闹,回家好好过。” 沙东和石西听完了判词,觉得还行,算是公平合理,于是就谢过了唐律,二人还是发小,恢复到告状前牛抵角之前那个状态,出了公堂,回去分割牛肉去了,大家皆大欢喜,在春耕期间,竟然有美美的牛肉享用,也该石西的牛老了一岁,打架打不过,只有被吃的命。 这牛就是农民的命根子,农村少了牛,人就受罪了。农活很重,没有牛,根本不行。 还是李庄。 沙南是该村的农民,和沙东是是堂兄弟关系。早晨他去牛圈里牵牛,要下地干活,看到耕地的大黄牛竟然口吐鲜血,满嘴都血淋淋的,牛圈里的地上全是血,看来大黄牛的命悬一线,十分危险。 他仔细一看,牛舌头竟然被锋利的刀割掉了,他心疼得很,心如刀绞,哭了又哭,泪流满面,声音都变了,哽咽着找人写了状子,然后就到了县衙,击鼓告状,要求破案追查凶手。 唐律看了看状子,心想,这还真少见,只听说有盗牛贼,没见过没将牛盗走,而只要牛舌头的贼,真是天下少见,这个贼可能喜欢吃牛舌头,但是,这也太缺德了,牛没有舌头,会血流尽而亡,损失也很大,这比偷走整头牛还坏,关键是心理不健康,是变态的,好好的健壮的牛,没了舌头,十分痛苦,然后让牛慢慢死去,这样的人十分可恶,是社会上的毒瘤,一定要去除,要不然,社会就会生病。最后会死亡。 唐律脑筋灵光,马上想到了办法。 于是,他对沙南说:“看样子,这头健壮的大黄牛活不成了,很快就会死掉,与其这样,不如早点宰杀,趁早将牛肉出售,本县衙再支持你一点点钱,你拿了钱后,去再买一头牛,因为现在正是用牛下地干活的好时光,错过了好季节,就会影响一年的收入。你赶紧去,来人,给沙南十两银子。” 沙南擦了擦眼泪,又摸了摸耳朵,几乎不相信看到的和听到的,自古以来告状都是要使用银子的,没想到现在告状不用银子,反而会倒得到银子,这是怎么回事? 怀疑是怀疑,有人拿到沉甸甸的银子,的确很有意思。 沙南回去处理他的大黄牛去了。 接着,唐律立即命人张榜公布一份公告: 本县辖区内所有居民注意,为了确保春耕生产正常有序进行,特别提醒保护好耕牛,耕牛非常重要,春季影响到一年的收成,耕牛更是春耕中重要的一部分,万万不可缺少的一环,在春耕期间,严厉禁止私自宰杀耕牛,因为耕牛在春耕期间所起的作用不容忽视,私自屠宰耕牛是严重违法的行为。如果有耕牛生病,必须要请牛医对该病牛进行诊治,诊治情况,如实上报,如果诊治无效,需要呈报县衙,经过查验确认,进行宰杀,如果未经查验,擅自宰杀的,一律严惩不贷。擅自宰杀耕牛者,罚款十两白银,如果有人举报并抓获擅自宰牛者,赏赐十五贯钱。此布。即日生效。 告示公布的第二天,就有人来领赏了。 来者正是沙南的邻居,名叫石毛。 石毛说:“老爷,小的来举报,邻居沙南不遵守县衙告示规定的内容,在禁令生效期间,擅自宰杀自己家的耕牛。小的发现后,立即前来举报,望老爷明查。” 唐律一看,这还了得! 石毛难道不知道沙南遇到的困难吗?他家的大黄牛的舌头被割了,坏蛋到现在还逍遥法外呢!沙南家里并非富裕之家,但是很会料理家务。对于大黄牛很是上心,管理的很好,大黄牛也立下很多功劳。耕地很卖力,又温顺听话,是一头好牛。这头黄牛是沙南从外地购回的,品种很好,是公牛,除了耕地耙田以外,还可以给其他母牛提供种子服务。 可以说,大黄牛是优良品种,非常吸引当地农户,有的农户翻山越岭,不怕辛苦赶来母牛,找沙南帮忙,说是帮忙,也不白帮,沙南得到不少的礼品,这个让沙南很有成就感,觉得得到了大黄牛,等于自己有眼光,选择了一头好牛,有各方面的作用,令人佩服。 他的大黄牛,远近闻名,当然也有一些嫉妒者,背地里希望他的大黄牛死掉。沙南并不算富裕,也不喜欢显摆自己,因为名气大了,容易引起别人的嫉妒,继而产生仇恨,甚至杀害或者伤害。 恨人富,笑人穷,是常见的,唐律很清楚这个,大黄牛成了沙南的大树,大树可以招风,树大了就容易招风,有的人巴不得沙南过得一贫如洗,吃了上顿没下顿,越穷,越苦,别人也越高兴,只要过上好日子了,例如,别人家没有耕牛,即便有,也是不好的耕牛,对于沙南来说,他不仅有耕牛,而且有种牛,有大黄牛,这个在农村来说,会激起公愤的,虽然他们都有求于公牛,可是,用完了之后就开始咒骂。巴不得沙南的大黄牛死掉或者残废,沙南最后过得比谁都差,这才让他们高兴,他们的目标就是消除村里的所有的富裕的人,让大家都穷,都差不多才好,大家一起过穷日子,才能让大家心里舒服一些。如果看到沙南过好了,大家都嫉恨。 唐律心想,这个叫石毛的人,难道不知道沙南家的牛牛舌头被割了吗?如果知道,就小的沙南家里有一头残疾牛,马上就要死了。 石毛就不该多管闲事,而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怎样搞好春耕工作上面,他不关心春耕,而对举报他人情有独钟,看来,他是以整人为毕生的追求的工作,这样整人,十分有趣儿,并能持续下去。 唐律猜测这个无所事事的家伙,是有备而来,他就是想要将沙南搬倒。 全村人都知道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沙南宰牛符合公告的内容,是允许的,石毛却来举报,看来他不是善类,想要诬陷好人。这个明摆着是和沙南有仇,想借这个机会除掉沙南,或者将沙南投进大牢,吃牢饭,让他受苦,然后再买通狱卒,将其在狱中杀死,达到他的目的。 是谁有这么大的仇呢? 就是石毛。 唐律设计,放风出去,就是要找到举报的或者告状的,找到之后,就可以侦破割牛舌的人。 唐律吩咐将石毛拿下,然后进行讯问,石毛一看,就慌了,连忙说告错了。 但是,为时已晚,他因为诬告沙南,要受惩罚。 唐律问:“你有什么坦白的没有?如果有,可以减轻处罚,本来打你四十大板,可以减掉二十板。” 这个可不简单。 省掉三十大板,说不定就捡回一条命。 他连连说:“大人,小的愿意坦白,愿意自首,自首,加上坦白,就可以免除打板子?” “说,你要自首什么?” “沙南家的大黄牛的舌头是小的割的。”石毛说。 “哦,为什么要割掉大黄牛的舌头?沙南和你有仇吗?”唐律问。 “有,大人,有仇,大黄牛总是偷吃小的家的庄稼,还有,大黄牛总是欺负小的家的公牛,每次见面,大黄牛就要抵小的家的公牛,每次小的家的公牛就输,没有赢过一次,小的感到很没面子,每次找沙南要求他管管大黄牛,他不仅不管,还骂小的,小的一肚子都是气,没地方出来,要和沙南斗,总是斗不过。明的不行,只有来暗的,阳谋不行,只有来阴谋。”石毛说。 “这些都是小事。干嘛要这样做?”唐律问。 “大人,在您看来是小事,在小的那里农村人看来,都是大事,没有一件事是小事,因为件件事都关系到个人面子和尊严问题。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没有面子,寸步难行。”石毛说。 “哦,有这回事?” “是的。沙南这些年发了,有钱有势,就有些瞧不起人,乡亲们都恨他,逢年过节,也不来看望长工和短工了。短工不看就算了,毕竟干的时间短,没啥大贡献,短工就不提意见,为什么连长工也不来看看?不像他爹老沙。他爹老沙不是这样的。老沙,也就是沙南的爹爹,原来逢年过节,都要带上礼物去给长工拜年祝贺,当时,沙南也跟着,很小就受到他爹爹的影响,应该继续保持这个习惯,可是沙南给忘了,这个沿袭多年的习惯竟然给废除了。这个很伤长工的心。如果再这样下去,长工就不好好工作了,工钱还是照样要给,如果不给,立马走人。老沙懂得作人的道理,对这些长工,要格外小心,谨慎对待,当给的好处一定要给,要不然,工作效率不可能提升到一定的程度。” “你是说沙南对长工不好,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唐律问。 “因为小的的姑父就是长工。他经常说起老沙的好处,就是沙南做不到,连老沙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但凡沙南多点体恤之心,那么,事情就好办得多,不仅没仇人,反而增加不少恩人。” “这是两代人不同的管理方法,无可厚非,是人家的家事,和你没有关系。” “老爷,小的知道这个和小的没关系,可是,和小的的亲戚有关,等于间接地和小的有关系。对于那些问题,小的也观察到了,就是沙南根本瞧不起小的这样的人,他既然瞧不起,那就瞧不起,反正小的也没有什么事求他。只是他的那个态度让人讨厌,总要想办法报复一下他才行。要知道,他最心疼的就是那头大黄牛,如果将他最爱的给灭失掉,那么,就很有可能重重打击了他,他就不会再骄傲了。”石毛说。 “你也是的,和你无冤无仇,你就拿大黄牛出气,然后就说他父亲如何如何好,到了他这一代就如何如何不好,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吗?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怎样让李庄成为真正的好地方。真的可一做到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唐律说。 “大人,小的已经知错了,也后悔割了大黄牛的舌头,大黄牛本来没什么错,错就错在主人身上。说实话,小的看到沙南穿金戴银好不风光,就心生羡慕之情。可是,马上开始对沙南进行憎恨,如果不憎恨,仿佛一天的工作就没开始。人们都在憎恨里开始工作。特别对那些富裕的,众人都憎恨,哪怕富裕的不说话,都是一种不屑,总觉得他们的钱都不干净,清高的人不接地气,也就无法得到穷人的原谅,穷人自古以来对富人都怀疑,除非二者关系良好持续百年的才行,不少人都不愿意穷困,可是总有人陷于困境,需要得到帮助。当穷人翻身了,有钱了,也会马上被人憎恨,除非自己不知道就算了。可是那些复仇的人,总在富人旁边出没,一不小心,就会去攻击富人,也就是那些不会作人的富人,将会面临不少指责。”石毛说。 第179章 拷打大青石 石毛说完,显得十分痛苦,唐律说:“大胆,你作恶多端!该罚!” “大人,小的认罚。” “看在你主动投案的份上,板子就不打了,罚你扫地。清扫两年村里的道路,保持干净整洁,要不然,收监打板子。”唐律说。 “小的明白,愿意去扫地。请大人监督。表现不好,宁愿再次受罚,接受加重处罚。”石毛说。 唐律让他签字画押,按照判决,从即日起开始执行处罚。 全县都知道这件案子,公告旋即撤销,不再生效,大家松了一口气,后来人们纷纷议论,这是唐律的计谋,通过这个方式来找到爱举报的人,找到举报人,就知道这人的心思,再进一步了解这人品行,看这人有没有可能做坏,也就容易找到割牛舌的真正的元凶。 事实上已经说明,毛石就是真正的元凶,因为嫉妒憎恨沙南家的富有,心里不平衡,就是要陷害沙南,加之以前的矛盾一直没解决,他耿耿于怀,找到这机会来举报。 现在很多人都喜欢举报,通过举报,看起来是大义灭亲,实际上不是人。找到爱举报的人,早晚需要远离,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构陷犯罪。 石毛喜欢这样做,证明他自私自利,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得到利益,但是最终不值得信赖,最后得不到好的结果。 很多人都喜欢举报,不是大义灭亲,是没人性。唐律心想,这是人的恶念造成的。通过举报别人,可以保全自己。 出卖兄弟,得到利益。 唐律不喜欢和这样的人交往,可是身边总是有这样的人。 对于喜欢举报的,他一般深恶痛绝,对于那些喜欢举报的人,特别是所谓六亲不认的人,不能当他是人,还不如畜生。 这件案子让很多人都了解到石毛的险恶,对他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觉得他不是完全的人,是心理有缺陷的人。不能给人带来益处,只会带来麻烦的。这样的人真的没人性,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唐律处理完此案,觉得应该放松放松,就到处走走看看,云游四方,像云心和尚那样。 他带着一名随从,以书童的样子打扮,唐律以书生的样子打扮,像是一名屡试不中的读书郎。 前方景色很美,花开争艳,草色青青,山岗上矮松一排排,分布层次分明,像是自然生成,又像人特意而为。 花香扑鼻,阵阵沁人心脾,每走几步,却有腥臭味道,随着风阵阵袭来,令人作呕。 唐律凭着职业敏感度,发现肯定附近有事,就快步向前,到处搜寻臭味的来源。 果然,在一棵纤细的矮松旁边的草丛里,发现了问题。 一具男尸已经高度腐烂,身上压着一块青石板。 面部已经难辨,形容狰狞可怖,肩上搭着一条马褂褡裢,褡裢上有木块,上面印制着“宋记”二字的印戳,从这些装扮,大概知道这是一个商人,在做买卖,经营的是粗布买卖。 这是第一印象,凭着办案经验,唐律初步判断,这商人遇到抢劫的盗贼了。 抢劫的抢走了他的财物,怕被认出来,可能劫匪遇到了反抗,死者扯掉了蒙面的黑布,劫匪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就杀死了他。 不管如何,这里涉嫌的就是抢劫,劫财害命,属于大案要案,命案必破,需要及时联系地保。 很快,唐律到了附近的村里,找到地保。 地保一看读书人来找,非常奇怪,就问何事。 唐律说:“村西头发现一具男尸,你们没有发现吗?” “敢问先生是谁呢?”地保问。 “哦,我是谷城县令唐律,到四方云游,刚好路过此地,发现一具男尸,就来问问。” “哦,是唐县令啊!久闻大名,久仰久仰!”地保说。 “正是本官,一般官员,不必恭维。”唐律说。 “并非恭维,唐县令声名远播,办案如神,令人敬佩,十里八乡,全都知道唐县令的威名,因为唐县令励精图治,荡涤旧官场的不良风气,现在谷城官场令人耳目一新,这都是唐县令的功劳。” “别客气,本官没那么大本事,全是天意,是同僚和谷城老百姓支持本官的结果。”唐律说。 “越是本领大的,越是谦虚。本地一向平安无事,这样的劫案发生,且关乎人命,大人亲自来抓,可见对本地的重视。多谢大人亲自指导。” “不要说套话,要一步到位,直来直去,不要绕弯子。本官问你,此处可否有宋姓的布贩子?”唐律问。 “宋?” “对,姓宋。” “布贩子?” “对,就是贩卖土布的人。” “我们这里姓李姓王的多,就是没有姓宋的。” “当真没有?” “真的没有。大人可以到别处看看。” “估计是流窜到此地犯案的,那么,你去现场进行保护,别让无关人员破坏了现场,本官派仵作前来,进一步勘验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唐律言道。 唐律回到县衙,虽说云游没有尽兴而归,但也有收获,发现一起命案,让人感到责任重大,对工作狂来说,工作能带来快乐。 唐律想了想,就命人贴出告示,说,三日后在公堂审问大青石,因大青石涉嫌杀人。 告示贴到各个交通要道路口,还有各个人群稠密之所,目的是让更多的人知道。 大家看了告示,议论纷纷,面面相觑,从小到大,公堂审判,只有审问活人的,哪有审判大青石的,真是奇怪! 大青石是东西,没有生命,怎么可能会回答唐律的提问呢? 还有一点,就是大青石上有血迹,是不是大青石作案?血迹怎么来的?大青石是否会活动?这些都值得关注。 最重要的,就是大青石作为被告,怎样回答问题。 这是很奇特的案子,如果参与到其中,到现场旁听,就是一种享受,将来当别人谈论此案的时候,可以插上嘴。 到了时间,公堂外,衙门内,院子里,站满了人,都来看看稀奇,到底唐县令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审问大青石。如果能让大青石开口说话,一定是神仙,从祖先那里一代又一代,还没听说过这样稀奇古怪的事。 后面个子矮的没占到好位置的,伸长了脖子往公堂上望去。前面的人也不自觉,没想到要给后面的人腾位置,或者降低高度,都是以最舒适的方式对待,不必考虑别人的感受,看不到,活该! 公堂之上,审判案子前的地方,在公堂的正中央,横着一大块青石板。 这块石板,无言无语,静默了。 “大胆青石板,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财害命,简直是目无国法,不打不知道国法的厉害!来人,给我狠狠地打,先打三十大板,如果态度好,就免除三十大板,如果不好,再狠狠打三十大板。”唐律命令道。 众衙役一听,就开打起来,噼里啪啦,打起来,比打在肉上清脆得多,声音传到很远的地方。 众衙役打完一拨,又来一拨,大青石纹丝不动,一点都不喊疼,衙役的虎口却被木板的手柄震动的疼痛起来。 众人一看,围观的人群中发出笑声,觉得这是一出闹剧,完全违背常理,这样的审判怎么能有结果呢?且看唐律如何完成他的表演,怎样来一个完美的收场。 唐律一看机会来了,于是令人停止打板子,怒道:“本官审案,严肃场合,大堂之上,应当肃静,以彰显法律威武,诸位竟然嬉笑,喧闹公堂,成何体统?该当何罪?” 说完,唐律将惊堂木往案上一拍“啪——” 众人一看唐律发怒,推及哦啊哦一软,立马跪下,一大片全是。 跪下后不久,齐声喊道:“大人息怒,知罪知罪!” 唐律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就说:“你们自己选择,对于刚才犯的错误,接受怎样的处罚?” “大人,请大人明说。” “那好,既然如此,你们是愿意挨板子呢还是接受罚款罚物?打板子就不用说了,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就是大青石那样挨打,罚款罚物就是每人担保并画押,限定在三日之内,上交三尺土布,违反者严惩不贷。不知道诸位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众人回答道。 回答之后,心想,大人真有意思,这是要干嘛呢? 大家都愿意罚款罚物,就是后一种处罚方式,毕竟打了几十大板,将会有一两月不能劳动,影响收入。不如出点钱买点布交上去完事,比较单纯一些。 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因为打板子是最愚蠢的,情愿让钱吃亏,也不想让皮开肉绽,他们一致认为,唐县令是黔驴技穷了,实在没办法抓到劫匪,只有拿众人出出气,赚点土布,准备卸任回京。 众人都这么想,唐律不这么想。 他有他的一盘棋。 果然,三日之内,土布告罄。也就是说,古城城内城外所有的店铺的粗布全都销售一空,土布成了抢手货。 接着,唐律开始收到土布,源源不断,唐律吩咐众衙役和捕快啥事都别干,专门用来收布,还有逐一核对布头上的印记,和印戳,木牌所记载的信息,竟然发现不少土布上印的有“宋记”字样,这个和死者肩上所携带的褡裢上的印戳丝毫不差。这个让唐律喜出望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唐律吩咐重点查一查这匹布从何而来,经过仔细调查,顺藤摸瓜,找到源头在李三布庄。 李三布庄的老板是李四。 “李四,你是李三布庄的老板吗?” “禀告大人,小的正是李三布庄的老板。” “你知罪吗?” “小的不知。” “你的布从哪里来的?” “这布是买来的?” “从谁那里买来的?” “从王老板那里。” “哪里的王老板?你可以带我们去看看王老板吗?” “这,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去看看老板,给他一些人气。”唐律说。 “你说土布是王老板卖给你的对不对?” “对。” “你们收到土布之后,是否做一些处理?” “是的,要有自己的商标字号,免得和别人的产品混淆,出了事之后,不知道怎么来处理。为了分清楚责任,必须要弄清楚自己的布。有什么区别,就要想办法做记号。”李四说。 “李四,你说说看,你一般按照行业规矩和习惯,会给你卖的土布做什么记号?”唐律问。 “启禀大人,会在土布的布头上加印戳,也就是木牌上写着‘李记’二字。这样可以和其他土布分开,免得混淆,如果不分开,就容易弄错。这是这个行业的大忌。要特别小心才行。”李四说。 “原来是要做记号。你的土布上应该是‘李记’对不对?” “对。” “那么,你看看这土布出自你的李三布庄,但是土布上却写着‘宋记’,你解释解释!你到底是姓李还是姓宋?”唐律问。 “大人,小的姓李。那姓宋的土布是从王老板那里运来的。”李四说。 唐律不想让他继续表演下去,就将惊堂木一拍,“啪——”一声,吓得李四一哆嗦,赶紧跪下。 “大胆刁民,事到如今不得不得提醒你,你看看这是啥?”唐律怒道。 唐律命人将褡裢往李四面前一扔,说:“李四,你好好看看,这褡裢上写的是什么字?” 李四拾起褡裢,在褡裢一头,有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宋记’。 “这是什么?”李四问。 “大胆刁民,你是明知故犯。看来,不动大刑对你是没作用的了。”唐律说。 “大人,小的死也要死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褡裢是谁的?怎么会在这里?”李四问。 “李四,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啊!现在都见到棺材了你还在表演,看来,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啊!”唐律说,他听停顿了一下,提高了声音说:“这褡裢是宋老板的,他现在在短松冈遇害,都快变成白骨了。” “大人,小的愿意招供,那死者正是小的所害。他就是宋老板,是卖土布的,他有一批货,在小的处寄卖,上一次的货这一次结算,小的看他是外地的,这一次送的货比较多,小的收了货,不想给他结算上次的货款,就设计杀害了他,然后想办法将尸体运到城外,看到短松冈,车走不动了,就将尸首拖进短松冈的草丛里,为了不让人发现,身上盖了大青石板,当时,听到远处有人说话,慌里慌张就跑了,就忽略了他肩上的褡裢。正是这样的疏忽,忽略了褡裢,将自己的罪行抖落出来,这些话,全是小的的肺腑之言,不是虚假陈词,全是货真价实的陈述,请大人明断。”李四说。 第180章 哑巴来告状 李四一听,顿时软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道:“忽略了,忽略了。” “你忽略了什么?”唐律问道。 “忽略了那褡裢。”李四说。 “还算识相,你是主动交代,还是动大刑后交代,书隶,准备好记录,等一会签字画押,打入大牢等候斩首。”唐律说。 “大人,不用动刑,反正小的是要死的人,就来一次痛快的,小的主动交代,不用动刑,小的全部招供,一点都不隐瞒。”李四说。 “那就实话实说,小心筋骨受伤。”唐律说。 “大人,小的愿意招供,那死者正是小的所害。他就是宋老板,是卖土布的,他有一批货,在小的处寄卖,上一次的货这一次结算,小的看他是外地的,这一次送的货比较多,小的收了货,不想给他结算上次的货款,就设计杀害了他,然后想办法将尸体运到城外,看到短松冈,车走不动了,就将尸首拖进短松冈的草丛里,为了不让人发现,身上盖了大青石板,当时,听到远处有人说话,慌里慌张就跑了,就忽略了他肩上的褡裢。正是这样的疏忽,忽略了褡裢,将自己的罪行抖落出来,这些话,全是小的的肺腑之言,不是虚假陈词,全是货真价实的陈述,请大人明断。”李四说。 “你说的,本官都明白了,正是符合本官的推理,还算诚实,就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你的贪婪害了你,你赚取了全天下的钱,可惜无法享用,还是要留给别人。你的钱一半给宋家,因为宋老板是宋家的顶梁柱,你给宋家造成了损失。再多的钱也无法换回宋老板的命,宋母没了儿子,宋子没了父亲,宋妻开始守寡,你的一般家产无法弥补宋家老小受到的精神伤害。你拿出一半家产来,一点都不亏,还有一半,一半的一半要没收入库,另一半留给你的家人,放心,不是威胁到皇权,不会株连九族。你就放心地去!至于说你的人血怎么处置,那是刽子手自己决定的。刑场之上,不是你能决定的。刽子手拿你的血去蘸馒头,卖给得痨病的,那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就安心地走!不用管身后事。”唐律说。 “多谢大人提醒。小的后悔,但来不及,一时贪恋,让小的丢了卿卿性命,真是财迷心窍,如果当时稍微冷静点,也不至于如此!哎——”李四叹了一口气说。 “你去了阴曹地府,好好表现,争取早点投胎。争取早点改变你的命运,人生在世,不要贪得无厌,大富大贵总由命,命里有,自然来,命里无,莫强求。上天公平,给你天年,你不珍惜,提前完成在地上阳间的工作,就要阴间报到。你也别怪本官,不要变成厉鬼来纠缠此案,你去了那边,见到了宋老板,好好解释解释,寻求他的原谅,免得怨气太盛,影响你后人的生活。怨气太盛,到了那边,你也都不过他,他是冤死的,你是该死的,本质不同,法力也就有差异,你好好表现,多争取点法力,免得你回不来,午时三刻问斩,可以延迟或推迟一会,你就有机会。本官也是为你考虑,本来没有什么前仇旧恨,只是临时起意,想要吞掉宋老板的财产,这个可以理解,知道拿了人家的必须要还回去。吃了人家的要吐出来。你走一步错路,步步都是错的,想要彻底改变就要彻底放弃一切。要不然,你还是受到不少的考验,会有不少的问题让你来解答。”唐律说。 “大人,小的知错,也知道罪该万死,只是不想这样去死,能不能让小的吊死,就是绞杀,不想见血。”李四说。 “这个由不得你!一定是鬼头刀在刽子手那里,已经磨的锃亮,寒光闪闪,令人胆战心惊,你也会有这种感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经历死亡,就无法珍惜活着的时光,不经历危险,就不珍惜平安的可贵。要想知道梨子的味道,就需要亲自去尝一尝。因为你犯了抢劫罪,不仅是图财,而且害命,如果你只是图财,还可以考虑从轻处罚,可是你拿到了钱,或者拿到物资,但不害命,不夺去别人的性命,就还有希望活下去,只是在钱方面吃了亏。”唐律说。 “算了,说再多也没用。小的遵从大人的判决,怎么死都是死,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带不走,死的当天,和死人相关的东西都不复存在。小的算是想通了,什么功名利禄,到最后都是一场空。少年不知愁滋味,只是未到伤心时。我们要是面对未来的不确定,不能成功,只能抬头看天,明知道天命不可违,可是就有人去违反。这就是巨大的问题所在。小的明白,这是注定要因宋老板引起小的早亡。小的心中就有贪念,才会在有机会的时候,开始膨胀,跃跃欲试,目的就是贪到更多多财富,这样才能应付明天的考验。实际上,小的完全弄错了,没有分清主次,抓到了芝麻,却丢了西瓜。真的是得不偿失。”李四说。 唐律让书隶过来,将刚才的口供,给李四看看,李四看了,没有提出疑问,就签字画押,然后等唐律宣判,毫无悬念,李四被判处死刑,择日行刑。 唐律上任不久,在谷城县遇到一件奇特的案子。 有一个人,背上插着荆条,跪在衙门外,击鼓后,等县令出来。 唐律问:“下跪者何人?” 没有任何动静。 “你怎么不说话?” 那人也不回答,只是跪着,背上的荆条十分显眼。 唐律看他不说话,走下来,俯下身一看,他低着头,嘴巴在动,就是没声音。 师爷说:“大人,听前任师爷说,这是个哑巴。他每次见到新任县令,就要来一次。” “来干吗?” “据说是来找打的。” “找打?真奇怪!人家都是不敢去县衙,生怕打官司,打官司搞不好,会挨打,人家躲之不及,生怕惹上官司,他还求打官司,真是奇怪。”唐律说。 “你说他背着荆条干吗?要负荆请罪吗?”唐律问。 “是的,他就是要请罪。背着荆条的目的,是冒着被打的危险,也要告状,这是冒死告状,不要死亡,不怕伤害,也要将状告到底。前面几任县令都是将其痛打一顿,赶出公堂,不受理他的案子。这一次,他可能看到大人是新来的县令,就来告状,碰碰运气。”师爷说。 “哦,原来如此!世间竟然有如此告状之人!也难怪,哑巴本来就被人瞧不起,看作低等,等同于流浪狗,到处挨打。那么,也就是说,他要告状,不知道要告谁,也没有状子,也没有人帮他,他来自哪里?要告什么?要是冤枉,也不知道为什么冤枉,有嘴巴不能说,有手不能写,这可如何是好?”唐律说。 他想了想,想好一个办法,就找人拿来新鲜的猪血,涂抹在哑巴的身上,脸上,胳膊上,腿上背上都有,像是被大板子痛打了一顿一般,然后将长长的枷锁将其锁了,一前一后两名衙役押着他到街上去游街示众。 同时,命令其他十几名衙役换衣服,成为普通百姓,市井走卒凡夫,跟着被押解的哑巴在左右两边街道上前进,一边走,一边听人群中的议论,努力去寻找侦破此案关键信息。 前面鸣锣开道,中间押着哑巴,戴着长长的枷锁,身上脸上全是鲜血,步履维艰,引起街上不少人驻足观看,人群的议论也各式各样,有的说,打死了吗?有的说,不死也差不多了,打的太严重了。 有的说,每次来了新官,他都挨打,这次不仅挨打,还游街示众,真的越来越严重了,看来,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有的说,这次是唐律县令,比以前的要强得多,不会有事,说不定还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他是冤枉的!怎么折磨成这个样子!唐县令是糊涂官啊!真糊涂!一个不如一个!一代不如一代!哎——” 众人一看,说这话的是个须发尽白的老人! 这个老人,看来对现实十分不满,一直发牢骚,看不惯现在的所有,当然,包括这次拉着哑巴游街示众,更是让他生气,他就忍不住说了这些话。 这话让捕快听到了,立马将其包围,对他说:“请问你尊姓大名,你的言谈和众人不同,看来,你一定有高见,我们老爷非常爱惜人才,哪怕老人家已经须发尽白,不能提供服务,可是你可以提供建议和想法,现在人的想法十分重要。千金难买好经验好办法。你说的有道理,唐县令一定能够听到,也能办到。不必担心。” “我信你个鬼!” 老人不信。 捕快一听,马上不由分说,就将老人抓住,簇拥着抓到县衙。 唐律赶紧上前去鞠躬,对老人连连赔不是。 说:“对不起,老人家!这些实际是捕快扮成普通人去查访真相的。请老人家来,也是想弄清楚哑巴有什么冤屈,如果老人家知道一些情况,不妨告知本官,本官不会对您进行责罚!放心好了!” “是这样啊!吓死老夫了。” “想必老人家经历过不少风雨,这点小事不会吓着老人?” “哪里,人老了,啥都不怕,可是也怕鬼!不要拿鬼来吓唬老夫就行。说到这哑巴,可有一些来历,大人不知道,这哑巴是老告状的。为什么老告状?因为冤情没解决,得不到公正,受到不公的对待。” “怎样不公平的对待?” “他就是老夫所在村的,他生下来,就不会说话,不会说,不代表不会听,他的耳朵比普通人的耳朵灵敏,他家本来富裕,有老爹老娘照顾,过得还算不错。后来老爹老娘相继去世,老娘先走的,老爹后走,不管谁走,都对这个哑巴儿子放心不小,一再交代大儿子,答应好好照顾小儿子,也就是那个哑巴,大儿子答应下来,非常干脆,保证照顾小儿子,二老才合上眼睛。看到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哥哥答应照顾弟弟,谁知道二老尸骨未寒,哥哥就将弟弟从家中赶出,不管不顾,不给弟弟分一分钱,还派人严守家门,不让他弟弟进来。”老人说。 “是这样啊!老人家,看来哑巴弟弟非常委屈,应该可以得到家产,却一点没分到,这个道理说不过去啊!”唐律问。 “是的,大家都打抱不平,可惜,没人懂怎样告状。听说唐大人以前常常帮助穷人打官司,写状子,现在当了县令,就没空写了。要是不当官,照样可以帮人写,也就更累。”老人说。 “这都是以前的事,本官现在不能写,总不能让本官写了状子,到本官所在的县衙告状!” “老夫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才有哑巴告状无门的事发生。他每年都去告状,结果都无法达到目标,今天,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大人断案英明,就到县衙击鼓鸣冤,可惜没有状子,也不能说话,非常令人着急,老夫也担心他出什么意外,就赶过来看看,一看不要紧,果然是他被游街示众,还戴着枷锁,行走不便,步履阑珊。” “这是计策!身上血是新鲜的猪血,特意让人去屠户那里弄来的。不信,你看看哑巴身上有没有皮开肉绽。这是一种假象,目的是请您老出来,问问情况,因为县衙竟然没有懂得和哑巴交流的人,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老人家多多包涵,本官才疏学浅没有经验,只能采用这个笨办法,但凡有更好的办法,本官也不会用苦肉计了。” “当然,这个不是苦肉计,哑巴背着荆条,竟然没有挨打,也没被大板子打,就算幸运,以前的几任县令,都打了哑巴,以骚乱公堂秩序将其驱逐,令人敢怒不敢言,越是这样,哑巴越是要坚持到底,很多人都劝他算了,民不能同官斗,是斗不过的,民是胳膊,官是大腿,胳膊拧不过大腿,那就趁早放弃,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就是这个道理!”老人说。 第181章 哑巴弟打哥 唐律听了老人的话,笑着说:“明白就好,官场也不是那么顺利的,还是要平衡一下关系,这样官民才和谐相处,不会闹出大问题。哑巴其实已经明白本官的意思,他很听话,知道配合本官的表演,看起来不少人都被哑巴的演技蒙骗,哑巴除了不会说话,其他方面的能力都超过普通人,只是很多人都没认识到哑巴的能力,大概人们都喜欢那些鲜衣怒马的人,不喜欢身体有残疾的。可是,哑巴比那些人要聪明得多。要不是哑巴的演技好,老人家恐怕也不会上当受骗。不会说一些真话。对不对?” “对。”老人说,他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白胡子白眉毛随着说话都在飘摇,他笑着说:“难怪呢!我看那血也不会流这么多,要是流这么多,恐怕人也快不行了,这么久都还活蹦乱跳的,应该有诈,只是怀疑。经过大人一解释,全都明白了。” “你的见识多,对这哑巴,你也知道名字?如果不知道名字,不好写判词。”唐律说。 “他有名字,大户人家咋能没名字呢?他的名字叫狄大雄,他哥哥叫狄大英。他们就是俩弟兄。”老人说。 “那么,请问老人家您的尊姓大名呢?”唐律问,尽量表现谦虚。 “名字就是一个符号,没啥意思,大人可以称呼老朽为老狄可行。”老狄说。 “哦,不,您是狄老。狄老,你和狄大雄是什么关系?” 唐律问。 “严格来说,我是狄大雄的二伯。看着狄大雄长大的,他从小就很善良,狄大英就有心眼一些,老夫不喜欢有心计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不善良,让人害怕,和善良的人在一起,比较轻松自然,如果和凶恶的人在一起,比较难受。” “原来如此!难怪狄老对狄大雄这么了解!这样的情况,狄老应该怎么处理?”唐律问。 “要说容易也容易,要说复杂也复杂。容易的作法就是让狄大英,也就是他的兄长他的哥哥来认这个弟弟,只要承认是他弟弟,那么家产就有一半是他的,如果不承认,也就无法分得家产,关键是兄弟相认,如果不相认,也会出现其他问题。例如,没有兄弟关系,财产就没办法。名不正,则言不顺。”老狄说。 “那么说,要想解决这个案子,要先传狄大英来公堂问问了。”唐律说。 “正是,他是当事人,是被告,是要出钱的,要分家产,必须经过他,他如果承认是狄大雄的哥哥就好办,不承认就难办。” “好,世上无难事只 怕有心人,传狄大英到堂问话!”唐律吩咐道。 很快,狄大英来了。 他穿的衣裳华丽,长得胖,嘴上有油,说话拉腔怪调,不知道是在哪里邯郸学步没学会爬回来的了。 “你叫什么?”唐律问。 “小的叫狄大英。”他眼睛看着别处说。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狄大英回答,当唐律指着哑巴问他的时候,他这样断然回答。 他其实早就看到了哑巴,估计是哑巴又在告状,被打了一顿,已经奄奄一息,正像老狄说的那样,狄大英不承认狄大雄是他弟弟。 唐律暗暗佩服老狄的判断,在利益面前,人们人性显露无疑,为了蝇头小利,就敢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尝试,这样的铤而走险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当真不认识?”唐律问道,想给他一次机会。 “当真。” “好,你走!”唐律说。 “当真?” “本官说话从不食言,让你走,你就走,并不是人人上公堂都要挨打的。”唐律说,“听话的人不挨打,不听话的要将屁股打开花。” 听了这话,对狄大英没有任何触动,他心想,就是不承认,免得分家产,我才没那么傻。如果犯傻,我就不是人。毕竟和钱要和睦相处,如果不爱钱,就无法拥有钱,没有钱,就无法让鬼推磨。大钱能让大鬼推磨,小钱能让小鬼推磨,没有钱,就无法叫任何鬼来推磨,反而会受到鬼的讥嘲和折磨。 他道了谢,退了堂。 大家面面相觑无计可施。 老狄在场,唐律问他:“果然不承认,还是狄老有远见,有眼光。” “这是人之常情。老朽看他们俩长大,谁的性格咋样老朽最了解。刚才他明明看出哑巴在场,他迟疑了一下,马上就假装镇定,他也看到老朽在场,也装作不认识,可见他的良心早已喂了野狗,他的心是狼心,肺是狗肺,没有一样东西是好的。”老狄说。 “那么,下一步,就要对他进行处理了。不知道狄老懂不懂哑巴狄大雄的哑语?如果懂,可以翻译翻译,可好?”唐律问。 “略懂一些,严格来说,老朽没有专业学过哑语,只是和狄大雄在一起,比别人更懂得他的意思而已,如果老朽帮助,老朽当然不能推辞。”老狄说。 “那就好。本官要让狄大雄去干一件事,请狄老翻译给他,让他明白本官的意思。”唐律说。 “好,请!” “狄大雄,你哥霸占了本该属于你的财产,本官已经知道,本官会为你撑腰,要回你的财产不过,你要配合本官去做一件事,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唐律说。 狄大雄看着唐律的嘴巴在动,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从嘴唇的变化了解了一些意思,唐律给老狄做了一个手势,老狄立马明白过来,马上翻译给狄大雄听,用的是手势。 狄大雄点了点头,意思是明白过来,他很清楚,这是要让他去做事,是帮他弄回他的家产的。 “你去故意殴打你哥哥狄大英。最好将其打得头破血流才好,但是不可以要他的命。清楚吗?不管你用干什么方式殴打,首先保证你的安全,不要因小失大。你打了他,无论吃亏占便宜,不可恋战,速战速决,然后等后面的消息。你只可放心去做,由本官为你做主。”唐律说。 唐律看看老狄,说:“请狄老翻译给他。” 狄老就将唐律的意思翻出来给狄大雄听。狄大雄睁大了眼睛,看着唐律,唐律非常严肃,点了点头,眼睛充满期待成功的光。 狄大雄点了点头,嘴里哇啦哇啦叫着,意思是明白了,放心了,由老狄翻译出来,果然是那个意思。果然,没有学过哑语的,也会猜出哑巴的意思。这可能是最好的翻译家。 哑巴狄大雄明白了唐律的意思,就离开了公堂,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老狄。 老狄回到村里后不久,就听说了狄大雄狠狠揍了一顿狄大英。 大家都在看热闹,却没一个上前帮忙。 有一两个上前拉架,也是拉偏架,明显站在狄大雄一边,趁机也动动手踢一脚给狄大英,狄大英就是英雄好汉,也难敌这么多手脚,明显吃了亏,又没办法说理,不知道谁动的手,开始打架是一对一,结果打下来就是多对一,他自然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拉偏架的人都看着狄大雄,只要狄大雄不打了,他们也就住了手,狄大雄打架很有一套,专门打疼痛的但是不会伤及重要器官的位置打,还有,头破血流是终极目标,达到了就撤,火候把握得准,分寸也要把握得当。 狄大英难咽这口气,这狄大雄有备而来,竟然有那么多帮凶!名义上是拉架,实际上是打架,这口气实在难咽,他想,这是不正之风,必须纠正,本来村里仇富心理严重,不少人看着有钱了就眼红,背后里总是造谣,说是道非,总希望我倒霉,我偏不倒霉,这个打架的狄大雄应该严惩,最好让他坐牢或者发配边疆,只要他走,这家产就完全归我。他很可能死在边疆,那么,这家产就是我独吞了。 最好是这个结果,不管怎样,就是要严惩这股歪风邪气,要不然,在村里就抬不起头来,人家看到我或者我的家人,就很瞧不起,哪怕很有钱,也没地位。人再有钱,只要没有求,地位都是一般高,没有差别。 狄大英到了县衙,猛击鼓,像是大敌当前,唐律升堂,一看竟然是熟人,他却装作不认识,按部就班来审理,让他也尝尝傲带来的后果。 “下跪者何人?”唐律问。 “小的狄大英。” “所告何人?” “状告狄大雄。” “狄大雄是谁?” “狄大雄是小的的弟弟。” “当真?” “当真,大人,狄大雄是小的的弟弟,小的名叫狄大英,弟弟名叫狄大雄。一般只有兄弟起名才这么相近。都是大字辈,他比小的小两岁。”狄大英说。 “也未必!堂兄弟也有按照字派起名的,他是你的堂弟,也可以叫狄大雄的是不是?” “不是,大人,狄大雄的的确确是我的弟弟,是亲弟弟!”狄大英说。 “好,书隶,就将这个着重记下。狄大英,本官问你,你告你弟弟什么内容?”唐律问。 “大人,小的告弟弟不尊礼法,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伤风败俗,竟然殴打亲兄,枉顾礼法,不管宗亲,不念亲情。”狄大英说。 “狄大英,你有没有写好状子?如果写好,就呈上来。”唐律问道。 “这个,没有,没写,大人没写。”狄大英说。 “没写状子你告哪门子的状呢?回去!”唐律说。 狄大英一听就急了,连连说道:“大人,小的来到公堂真不容易,就想先告状,晚点再补充一份状子交上来,不知大人是否允许?” “这样,看样子你回去脸上也挂不住,因为你要来告状,结果没告准,也就是说,没立案,实在不好意思。要是这样,那本官就成全你一下,本县有书隶,可以起草状子,你看了之后,在上面签字是一样的,你看如何?毕竟是为你考虑,如果你回去,找个写状子的,看见你这么有钱,人家不见得舍不得要钱,你就得给,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你走你的路,人家写状子的继续给人写,两不相扰,各自为政,各自安好。你也影响不到别人,别人也无法影响到你的,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唐律问。 “的确是这样道理,大人果然洞察人心民情,十分了解这里的情况,感谢,实在是感谢!那小的就开始说了,书隶可以记录,弄完之后小的再进行签字。”狄大英说。 然后,狄大英就把狄大雄怎样上门打他的情况描述了一番,书隶在旁边记录,就像龙飞凤舞,很快就写好,然后交给狄大英签字,狄大英看了状子,没什么好改动的,非常完整。就在上面签字画押,然后将状子交给了唐律。 唐律一看这状子,马上想到一个计划。 他轻声说道:“如果狄大雄是狄大英的亲弟弟,他以下犯上,犯了忤逆之罪,罪名不小,罪罚不轻,一定严惩,严重的发配边疆,永不回还。如果不是亲弟弟,只是一般的外人,那么只是斗殴论处,不严重,训斥训斥,罚点钱就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师爷商议,师爷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点点头,意思是同意唐律的判断和量刑。但是,这些话被同样是耳朵灵敏的狄大英听到了。 他立马说:“大人,大人,刚才状子写了,小的也口头承认了,现在再重申一下,狄大雄是小的的亲弟弟,是真的亲弟弟,就这一个弟弟,没有第二个,不是堂弟,是亲弟。大人!” 唐律一听,横眉倒竖,双眼圆睁,像是怒火从眼中冒出,他厉声喝道:“狄大英,你好大的胆子!既然狄大雄是你的亲弟弟,你为什么不将家财分给他?你的父母在天之灵,怎么能安生?你的承诺如同放屁吗?你的居心何在?是否想要挤走了狄大雄,然后独自霸占你家父留下的家产?说,是不是这样?” “大人,大人,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狄大英不是这样的人,狄大雄的家产都在狄大英那里,小的是等他结婚的时候分家在分财产。他迟迟没有结婚,小的怎么能给他?万一被人骗走了怎么办?”狄大英狡辩道。 “胡说八道,你是最大的骗子。你霸占他的财产不给他,害他不停地告状,你作何解释?”唐律问道。 第182章 到底嫁给谁 狄大英一看唐律发火,不敢犟嘴,想一想,自己所做也的确过分了,就承认错误,愿意分一半家产给狄大雄。 狄大雄高兴极了,嘴里哇啦哇啦一阵乱喊,对着唐律又磕头又作揖,场面一时失控。 “狄大英,你还要多分一些给你弟弟,因为你弟弟这几年一直在告状,吃了不少苦,应当给补偿。你弟弟有了钱,自然有媒婆上门提亲,作为兄长,你有义务帮忙把关,免得你弟弟的钱被骗光了,又要回来告你,记住了吗?”唐律说。 “记住了,大人,小的一定遵照执行。给弟弟一些补偿。”狄大英说。 “哦,不,你要给具体数额,要补偿多少?需要明确。” “那就伍佰两银子!” “好,书隶,记录在案,等一会签字画押,退堂!”唐律吩咐道。 唐律回到后院,转了转,看到牡丹花开,十分鲜艳,心旷神怡,沁人心脾,这么好的天气,正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日子。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一生之计在于勤。 唐律明白这个道理,可怜天下苍生一直忙碌,能富裕的不多,大多数还是解决温饱,一小部分吃不饱穿不暖,条件较差。 如果天下寒士俱欢颜,需要得到广厦千万间,对寒士进行庇护才行。 他一直在想,怎样让人们和谐相处,不产生纠纷,互谅互让不好吗?争来争去到最后能争到什么?谁都不知道。可能是两败俱伤,大家都不开心。 花开的季节,谁都挡不住,叶落的时候,谁也无法挽留。 正这么想着,喝了茶,转几圈,看一会儿书,逗一会儿鸟,也算是打发了时间,感觉时间不够,是在工作的时候,要是休闲的时候,总感觉时间很长。 突然,一阵击鼓声,唐律心头一紧,这是什么事?看来,县令和郎中一样忙碌,天天都有事,完了一事,又来一事,人心不足,事就会多。人若贪婪,事就没完没了。 他上了公堂,看见击鼓人在那里。 升堂之后,唐律问:“下跪者何人?” “小的沙北。李庄人氏。” “沙北,你告谁?”唐律问。 “小的状告施立言施员外。”沙北说。 “告施员外,告他什么?”唐律问。 “告他悔婚。” “施员外悔婚?怎么回事?可有状子递交?”唐律问。 “没有。” “没有状子,你告什么告?”唐律问。 “大人,情况紧急,来不及写状子,还请大人网开一面。”沙北说。 “什么紧急情况?” “大人,这是告施员外悔婚案,来不及了,再写状子,恐怕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再告状就没啥意义了。还请大人多多了解一下,再做定夺,如果实在要写,小的也需要等大人处理完了再补写。”沙北说。 “好,你说的情有可原,这两天有点意思,都是书隶代写状子,你们也该好好感谢书隶。说,沙北。”唐律说。 “应该的,大人,小的在打赢这场官司后,一定好好犒劳犒劳一下书隶,当然,也包括大人。这是小的的想法。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成功。”沙北说。 “你说,沙北,怎么回事?书隶,请你记录。” “大人,小的以前家庭富庶,祖上积德,家道殷实,以经商为主,是地方乡绅,当地施员外和家父是同道好友,因为门当户对,施员外和家父商量,定下了娃娃亲,将施员外家的小姐许配给小的。小的的媳妇就是施员外的掌上明珠施小姐。没想到后面有了变化。”沙北说。 “什么变化?” “家父生了一场怪病,不能下床行走,寻方问药,经过各样名医来治疗,君不见效果,家财耗尽,最后还是驾鹤西去,真是人财两空,沙家从此中落,再也无法振兴,真的是一蹶不振,小的也没考取功名。娃娃亲虽定,但一直没有圆房。小的与施小姐青梅竹马,情深意厚,就像兄妹,形影不离,又是小夫妻,亲密无间。可是施员外不干了,想要悔婚,实际上也开始寻找合适的人,找到了一个姓梅的,将小姐许配给梅公子。梅公子考取了秀才。”沙北说。 “这真不幸!你家父去世,家里资财耗尽,自己也没考取功名。难怪你施员外嫌弃。比起梅公子,你是没有优势。”唐律说。 “可是,小的和小姐情投意合,从小感情深厚,那梅公子和小姐素昧平生,小姐根本不喜欢他,他倒是喜欢小姐,非小姐不娶。他是单相思,小姐也不喜欢施员外这样棒打鸳鸯,眼看一对鸳鸯被无情打散,还恳请老爷为我们主持公道,严格来说,是我们来告,只是小姐不方便出头露面,只有小的斗胆来告状,恳求老爷接下此案,为民主持公道。”沙北说。 “这个案子本官接了。” “多谢老爷!” “不必客气。本官要让施员外来,听听他对契约的看法。来人,请施员外到公堂。”唐律吩咐道。 衙役接了命令,去请施员外,不大一会儿时间,施员外到了。他一看公堂,就慌了,可能心里有鬼,脚下就不听使唤,小腿发抖,膝盖发软,就跪了下去。 “老朽叩见大老爷。” “下跪者何人?” “施员外。” “知道为什么传你到堂吗?” “为了解释契约。” “什么契约?” “就是婚约。” “好。你说!”唐律说。 “大人,小女自小许配给朋友之子沙北,小女尚不知事,是父母作主,没有听取小女的意见,现在小女初长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她的婚事她作主。老朽也只是帮她而已。” “大堂之上,休得胡言乱语,你不是帮你女儿找到一家吗?为什么要背弃婚约?” “大人,不是老朽愿意背弃婚约,只是沙北太穷,小女嫁过去肯定要吃亏。为了小女的幸福,老朽就替女儿找了新的人家。这个是为了小女的幸福着想的。” “你就是嫌贫爱富之人!你知道契约精神吗?”唐律问。 “老朽不懂什么精神,只晓得见风使舵,要是不能让小女享福,这个男的就不能选,要是能让小女享福,季?考虑。沙北的确无法让小女享福,只要受苦。那个梅公子,也是秀才,有名气,又有财气,人才两得,为什么不嫁,偏要嫁给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呢?”施员外说。 “你要是有一点契约精神,就不会这样做。你女儿嫁给了沙北,这是人所共知的,你如果毁约,说明你的名声已经受损,你要是一意孤行,那么,你的名声彻底完了,以后想要树立乡绅的形象,估计就没有了。你看看,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唐律说。 “大人,小的说了不算,可以问问小女怎么说,看她的态度,由她自己决定跟谁,这样才最公平和最合理的方法。我们都是来帮她的,她的决定也是我们的决定。” “这个态度不错,要知道很多家长都在替孩子做决定,只是说明他很主见,实际上很多都不能明白背后的故事。”唐律说。 “这个关系到小女的一生,在做决定的时候,老朽只是提供参考,最后的决定还是她自己来做。老朽不懂契约精神,老朽认识的朋友,都不知道什么是契约精神,只晓得什么对自己有利就做什么选择。其他的都是骗局,教育的成功之处,就是教人学会识别骗局。”施员外说。 “那么,你所说的教育都是成功的了。如果不是,你认为什么教育才是成功的教育,让孩子作出明智的决定,这个决定非常重要。”唐律说。 “刚才说了,教会人识别骗局,这样的教育就是成功的教育,学习的成功,就在于不人云亦云,对于那些骗子,胡说八道,能被人看出来,看出是胡说八道的这些人,无疑就是成功的教育,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施员外说。 “施员外,你说尊重你女儿的权利,那么你在给她介绍给梅公子的时候,是否经过你女儿的同意呢?”唐律问。 “没有,这事想等以后再解释给她听,估计她现在还不能弄明白。要知道,人穷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当一人处于极度自卑的时候,就要铤而走险。老朽最担心的沙北那穷小子会告状,果然被老朽猜中了。这次告,也是告老朽。但是,大人是以解释婚约来传老朽,这就显得大人的高明之处了,如果说是沙北状告施员外,那么,施员外这一来,名声就臭了,再也回不去了,那个形象已经遭到严重破坏,老朽真的于心不甘,好在还有明白人,有清官,老朽也就不害怕得不到好结果。大人啥都别说,就凭这个,老朽愿意听大人安排,老朽遵照执行就行了。这个契约精神,不是老朽不遵守,是祖祖辈辈都不知道,希望通过这个案子,可以教育后来人,遵守契约精神,塑造新的人。让人成为更健康的人,让人心变得更健康。”施员外说。 “你还是很聪明的,要想破解此案,还是要请三头六面,当堂说清楚,才没有皮扯,免得以后还麻烦。既然老员外放弃干涉女儿婚事,那就有请施小姐来公堂说清楚,不知道员外意下如何?”唐律问。 “大人说了算,老朽放弃替女儿做主,她的婚姻大事,她来作主,老朽不管。”施员外说。 “好,请施小姐、梅公子到堂听审。”唐律吩咐道。 衙役接了命令,下去请二人到堂。 “下跪者何人?” “民女施小姐。” “小的是梅公子。” “你们为何到公堂之上?” “民女是被大人请来,因为悔婚的案子。”施小姐说。 “没错,你呢?梅公子!” “小的是因为迎娶施小姐的事,因为施小姐和前一段婚约有纠纷,小的娶妻未成,陷入此中。深受其苦!”梅公子说。 “梅小姐,你的父亲在此,他对你的婚事不再插手,你自己选择,听明白了吗?”唐律说。 “大人,民女听明白了。自己的婚事,终身大事,自己作主,别人不能代替,请大人明断。”施小姐说。 “梅公子,沙北是施小姐的前夫,他们定了娃娃亲,有婚约在先,在没解除婚约之前,婚约仍然有效,这个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可是,大人,这婚约已经被施员外作废了,因为作废了,小的才交了聘礼,迎娶施小姐过门的。”梅公子说。 “梅公子,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坏一门亲,你看,你是后来的,因为家道殷实,你的人品相貌都很优秀,除了施小姐,你还有很多机会的,可以供你选择。因为施小姐已经名花有主,这个是乡里乡亲的都知道的事,你要插一杠子,这个就不太近人情,希望你放弃,要玉成好事,不要破坏这一对鸳鸯。”唐律说。 “大人,小的知道施员外和沙北有婚约,也知道没有解除婚约,这个施员外已经告诉了小的,小的看中了施小姐,其他女的都没颜色,对施小姐情有独钟,小的就是喜欢施小姐,不知道施小姐对小的有无好感,小的先要表明态度。如果小的不能赢得施小姐的心,小的再退出。现在既然到了公堂,就索性说清楚,免得以后纠缠不休。小的对施小姐,也是明媒正娶,从来都不含糊,可是,施小姐有了想法,索性说出来,如果合适,可以略作调整,但是,施小姐没有明确说嫁给沙北,也没明确说嫁给小的,那么就要问问施小姐,到底嫁给谁?由施小姐来决定。”梅公子说。 “既然如此,那就由施小姐来决定!”唐律说。 “那么,为了方便本官判断,请施小姐跪在中间。梅公子跪在前面,沙北跪在最后,这样本官可以辨认,免得弄错了。等跪在合适的位置后,本官在进行发问,明白了吗?”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明白了。” 他们明白是明白了,但不知道唐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183章 抱得美人归 唐律让他们依次跪好,在堂前,算是跪成了一条线。 唐律问道:“施小姐,本官再次确认一下,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是成年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所说的书隶都会记录在案,说了就不能反悔,一句话可以是福,也可以是祸,只看你要说什么了。你愿意和谁一起白头到老,就看你自己的说法了。你愿意和你前夫沙北陪伴终生,还是愿意和你的后夫陪伴终生,白头偕老,你自己选择,自己承认,选择之后,不得反悔,一旦承认,书隶就会记录在案,在公堂之上的人,都要签字画押,作为凭证,永远不得反悔。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施小姐答道。 “请听仔细了,施小姐!公堂之上,下跪之人!你是愿意与前夫陪伴终身?还是愿意与后夫白头偕老?请你自己选择,不要受他人影响,你的事你来做,你的幸福你来选,一旦认了,白纸黑字,不得反悔。”唐律说。 唐律又强调了一遍。 施小姐早就想好了要和沙北白头偕老,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明明唐大人问的问题不是这样回答,他再三强调了“前夫”和“后夫”,就是二选一。这个本身没毛病,公堂之上,跪在施小姐前面的是前夫,就是梅公子,跪在她后面的是沙北,也是后夫,那么,唐大人只让回答前夫还是后夫。 施小姐想了想,往身后看了看,想说后夫,又怕梅公子纠缠,梅公子看来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精,如果说了后夫,梅公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直要死磕到底,那么,就没有宁静日子过了。 她左想右想不知道如何作答,唐律再四催促请她快点作答,施小姐急中生智,就脱口而出道:“大人,民女愿意与前夫陪伴终身。” 因为梅公子在施小姐前面,当然是前夫,他一听,心里美滋滋的,总算要抱得美人归了,看来还是有钱好,不仅有钱,还要有才,有钱有势才天下无敌。这下子,沙北真是一路败北了。看他拿什么来斗? 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自然喜笑颜开,看起来非常得意,非常骄傲,像是要飘起来了。 书隶拿来了记录的内容,三人都喜滋滋地在上面签字画押了。 梅公子高兴极了,口口声声请在场的人参加婚宴,不醉不休,像是已经与施小姐拜了天地似的。 沙北如同在云里雾里,不知道在哪里,晕晕乎乎的,难道自己心爱的施小姐就要成为梅夫人了吗?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怎么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临到自己头上呢?这个简直就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的最好的写照。 施小姐泪涟涟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水里捞上来的人,可怜楚楚的,让人看了感到揪心。 “哈哈哈!果然没有看错,原来施小姐真的是不嫌弃贫寒之人,对沙北念念不忘,没有那么势利眼,竟然愿意遵守婚约,与前夫沙北白头偕老陪伴终身,真的太好了!沙北,你就带施小姐回家拜堂成亲去。退堂!”唐律笑道 “威武——” 两边衙役高声一起喊道,大堂之上,让人感到可怖阴森,不是刚才唐律的笑声,产生了很大的错觉,让人感到真的到了阎罗殿。 梅公子还是秀才,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唐律用了这么巧妙的一笔,让他上了当,他一拍脑袋,彻底醒悟过来,后悔都来不及,白纸黑字,历历在目,签字画押,无论如何都是赖不掉的,眼睁睁看着美人被人抱走,心不甘情不愿,也毫无办法。 施小姐破涕为笑,没想到唐律大人一直在保护他们,想出了这么高超的计策,让梅公子上当,沙北也从愁云中走出来,喜笑颜开,乐滋滋地不知其可,简直手舞足蹈,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梅公子懊悔不已,身为秀才,竟然上了文字的当,为什么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口陷阱?看起来平淡无奇,世界却暗藏玄机,一不小心,就容易上当掉进坑里。 事到如今,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梅公子弄到最后,弄了一个寂寞,他只有沉默不语,来化解内心的不如意。 事后看看,唐律将施小姐放在中间,是故意的。然后唐律让沙北放在施小姐后面,就是施小姐如论如何回答,都是指向沙北。 因为沙北和施小姐有婚约,沙北就施小姐的前夫。 因为在公堂之上,沙北在施小姐的后面跪着,就是施小姐的后夫。 不管是前夫,还是后夫,均指的是沙北。也就是说,施小姐怎样回答,都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对梅公子来说,唐律让他跪在施小姐前面,就是前夫,在公堂之上,施小姐说了前夫,他以为说的是他,就没往婚约上去想,以为是铁定就是他,非他莫属,他就是板上钉钉的,是要抱着施小姐回家拜堂成亲的人。 唐律的本意就是要让沙北与施小姐不分开,玉成好事。他就想出这条计策,无懈可击,又达到了目的。施员外和梅公子都无计可施,无可奈何花落去也,看沙北抱得美人归。 此案审结,大家奔走相告,觉得唐律太厉害了,这么巧妙地解决了纷争。要知道,有钱不一定收获爱情,不是秀才也能抱得美人归。没钱也能娶媳妇,关键要看是否有善良的心。 人善良,对爱情忠贞,有白头到老的思想,行事为人就会得到上天的认可,对方也喜欢交往,愿意携手,就有希望收获爱情之果。 过了两天,没有人击鼓。唐律心想,太平盛世,没人告状,说明国泰民安,人们安居乐业真的好享受生活。 如果一直没人告状那才好,毕竟县令还有很多非诉讼的业务要开展,农业生产,小作坊的管理,治安和祭祀活动,水利和道路工程等等,都是要的事。目的是提升人们的生活水平,方便人们出行,有利于农作物的生产和发展,还有畜牧业等发展,都需要操心。 打官司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不打官司,不看郎中,才是真正的幸福。 一日,正准备喂鸟,唐律突然听到击鼓声。 人就是这么魔幻,不想管打官司的,结果打官司的找上门。 唐律只得换了衣裳上公堂审案去。 “下跪者何人?” “老朽章瑟理。” “小的朱安柳。” “状告何人?” “告朱天六夫妻。” “朱天六妻子叫什么?” “朱杨氏。” “告什么?” “告朱天六、朱杨氏霸占原告的财产。” “有没有状子?” “有。” “呈上来。”唐律吩咐道。 有衙役过来,将状子接过来,交给了唐律。 唐律一看,明白了。 原来,状子上写的是,朱天六是谷城县人,居住在城关。这是大户人家,家道中兴,有钱。 朱天六是哥哥,他的弟弟名叫朱天七。 朱天六第一房妻子长年没有生育,后来自己觉得对不起朱天六,也是对不起朱氏宗祠,对不起朱家列祖列宗,就悬梁自尽,后来,朱天六又娶一房,续弦的是女子姓杨,死了丈夫,生有一女,于是经人撮合,嫁给了朱天六。 嫁过来后,朱天六和朱杨氏没有生育子女。 朱杨氏没问题,因为她带着女儿来的,她和她前夫生的女儿,证明杨氏没问题,她死了丈夫也没问题,现在人们就会把目光聚焦在朱天六身上,极有可能是朱天六出了问题。 如果属实,那么,朱天六的第一个老婆就死得冤。 朱天六从此就有些理亏,面对朱杨氏,也不是十分硬气。觉得技不如人,也可能是不是完全男人,有了这些缺陷,他在人前人后就有些畏畏缩缩,他越是这样,人们看他的眼光越是异样。 朱杨氏慢慢在家里作威作福起来,反正不是不要孩子,是生不了孩子,没用的不是朱杨氏,是朱天六。 朱天六只有忍耐,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非常委屈,被压制着,不敢动弹。 朱天七生了一个儿子,起名叫作朱安柳。 就是希望他像无心插柳柳成荫那样容易活下去,柳树的生命力极强,很能适应恶劣条件。取名也就是一种寄托和希望。 朱安柳也非常懂事,在两岁的时候,就给朱安柳定了娃娃亲,亲家是章瑟理,女儿章幺妹。 朱杨氏听说朱安柳定了娃娃亲,心里不舒服,就想出一个主意,就是暗自下决心,找上门女婿,这样,在室女就能继承到朱家的家产。 朱杨氏心里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要说最大的潜在的竞争对手,就是朱安柳,他是要将来继承家产,是最大的敌人,是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不舒服。 朱杨氏一直在寻找等待机会,等到了一定的时机,就开始行动。 谁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很快,襄阳地区发生巨大的自然灾害,就是大旱之年,高温天气,滴雨未下,普遍干旱,因为庄稼缺水,江河湖汊的水都干了,鱼死了成千上万,数不胜数,一片白茫茫,全是鱼干。 庄稼绝收,真是颗粒无收。 谷城县衙门下发文件,要缓解这种灾害,本地从不干旱,突然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旱灾,真的令人不知所措。眼看旱情没有缓解,再这样下去饿死的人会越来越多。县衙经过州府同意,下达官府告示文件,要求分户减口,就是大户分成小户,人口数减少,然后分流出去逃荒。 身体强健的,可以远足的,可以让行动不便的。 等过了旱灾之年,再返还家乡。这个安排,目的是让人活下来。 朱天七说:“哥哥,你行动不便,不能走远路。你就在家,照顾嫂子和孩子,弟弟我还年轻,走远路没问题,你就放心。” “那,弟弟,你们要走,就放心走,感谢弟弟照顾兄长不能远足,那么,哥哥也不能让你吃亏,你们走,就放心地走,家里财产交由兄长为你们保管,等灾年过后,你们回还家乡的时候,兄长再完璧归赵。不知道这样做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家产交给哥哥照管,我十分放心。到外地度过灾荒之年。虽说是背井离乡,有很多不方便之处,可是也是权宜之计,要活下去,才有希望继续发扬光大,不辱没祖先。”朱天七说。 “你说得对,为了公平,也为了将来不扯皮,为了让后代知道我们行事为人都没问题,我呢,就想请人写一式两份合同,也就是说,我们兄弟分家产的协议,将所有祖先留下来的遗产都写在合同里,以后作为证据,免得后代子孙弄不清,埋下隐患。你看怎么样?”朱天六说。 “没问题。哥哥考虑得很详细,弟弟相信哥哥,按照哥哥说的去做就行。”朱天七说。 “那好,我就请章瑟理来写合同,内容一样,你我手里各执一份,作为凭证,以后凭借合同来领取家产。怎么样?”朱天六说。 “没问题,听从哥哥的安排。”朱天七说。 “那好,我这就请章瑟理来写。”朱天六说,然后请来章瑟理起草合同,一样内容,一人一份,妥善保管。 朱天七准备好了,携家带口,辞别哥哥,不走的乡亲们都出来送行,大部分都拖家带口,一步一回头,一一不舍地离开故土家乡,向外面走去,谋生活出路,免得在家乡饿死。 朱天六洒泪而别,返回留在老家,和朱杨氏及其女儿在一起居住。 再说,朱天七带着妻子儿子一路向北,到条件稍微好点的陕西去,陕西汉中,属于北方江南鱼米之乡,地方富庶,人们安康,其乐融融,风华天宝之地,南来北往羡慕之所,适合躲避灾年。 陕西白水县人杰地灵,水好土好,旱涝保收。 朱天七带着妻儿投宿一家,该主人是员外,姓邢。 邢员外为人慷慨大方。仗义疏财,田产地产均有不少,手下雇工数量可观。虽说邢员外富甲一方,却有一个很大的遗憾。 第184章 旱灾逃白水 邢员外说他祖籍谷城,祖上为逃兵乱就到汉中做茶叶生意,路过白水,发现白水县是好地方,有山有水,样子很像家乡谷城,就留下来,安家于此。 邢员外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后代,一儿半女都没有,这个让他很懊恼,总担心自己做坏事,于是做好事,希望通过多做善事不留姓名,让自己这一生修得圆满,来时有一个好的结局,行善之人,必有余庆,作恶之人,必有余殃。 他和他夫人秉承这一信念,结果广得人缘,很多人一提到他,都会交口称赞,并且赞不绝口。 邢员外看来投诉的朱天七一家,像是知书达理的家庭出来,也是大户人家,不是天灾,不会到这里,这是天意,再看小家伙朱安柳眉清目秀,乖巧伶俐,虽是儿子,但没有男孩的那种淘气和匪气,反而文质彬彬,一看就是将来要作大官的料,非常沉稳,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而是胸有成竹的人。 朱安柳才三岁,就已经表现不俗,这让早已没有养儿子意识的邢员外的思想突然起了变化,他有强烈的愿望,就是收养朱安柳。 朱天七夫妻一听邢员外的建议,非常开心,剩下还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路,就不必走了,本来打算去汉中,结果还没到汉中,经过白水县的时候,就遇到了贵人相助。 这里的贵人,就是邢员外。 也非常奇怪,从来没有哪个目标很明确,最后半途而废的事发生在邢员外身上,他很冷静,也很有智慧,目标就是认准了这一辈子没有儿女,也没有任何念头收养儿女,虽说有不少人劝他收养,他却从不为此动心。直到遇到了朱安柳。 朱安柳成为邢员外的义子,皆大欢喜,朱天七夫妻再也不会一路劳累去汉中,也可能去了汉中也不一定比这白水县好。 邢员外几代人都在白水县经营,家道殷实,地方上富豪,就连县令见了邢员外都十分尊重,十分敬仰,觉得邢员外就是白水县的招牌,温文尔雅,待人仁慈宽厚,首位慈善家,每年都会赈灾行善,出手阔绰大方,令人惊讶。 邢员外收了义子,非常开心,对朱天七夫妻非常好,视为家人,以兄弟相称,相当于同胞兄弟,朱天七夫妻很是感动,像是这场旱灾专门由上天安排,促使朱天七离开家乡,到白水县和邢员外相遇,然后成为兄弟,这都是天意。 因为灾年,人员流动频繁,饿殍遍野,瘟疫开始流行,不少人都被传染,朱天七夫妻本来身体很好,经不起一路奔波,加之受到恐吓,心理压力太大,造成二人双双染病,像是伤寒之症,又像是瘟疫。因为路边死人一多,老鼠啃咬,引发瘟疫传播,就是鼠疫。 结果,朱天七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很快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就对来看望他的邢员外说:“老哥,多谢你收留我们,并认我儿为义子,感谢您的照顾,老哥,我这里有一份合同,是关于家产清单并分割条款的,是给我的,我的家产就是给我儿子朱安柳的,也是给你义子的财产,十分重要,孩子现在还小,不适合现在给他,希望在他成年后,交给他,凭此合同,他可以分得朱家一半的家产。老哥,请您帮忙照顾我儿,并妥善保管合同,小弟我就是在天之灵,也会对老哥进行报答恩情。老哥对小弟的恩,这一生都无法报答,因为小弟不久于人世,只能等来世再报答了。” 说着,朱天七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交给邢员外,邢员外打开一看,果然是分家产的说明,非常详细,多少田,多少地,甚至多少柜子,多少缸和坛子,都写得一清二楚。 邢员外一看,非常惊讶,难怪朱家有钱呢,是当地土豪,原来这些家产都需要一一记录在册,到时候想要清点,十分方便,一目了然。 这些内容容易记住,朗朗上口。 邢员外说:“哥哥你放心,朱安柳一定会得到这些家产,将来好过日子,弟弟一定不辱使命,完成任务,哥哥可以放心去享福。” 朱天七交代完,握着邢员外的手,然后手渐渐松开,腿一蹬,脖子一歪,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眼睛很安详地闭上,没有任何痛苦,不久之后,朱安柳的亲生母亲也去世,二人一前一后没有超过十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朱安柳有些难受,不过,他马上就恢复过来,有邢员外的照顾,他没有什么烦恼,很快就过完十八周岁。 从谷城来的人,邢员外十分留意,打听到谷城已经度过灾年,就问朱安柳:“你想不想回家?” “回哪个家?” “就是你的老家。” “我的老家?” “对,你的老家谷城,你小时候离开那里到了这里对不对?” “记不得了。” “那我告诉你,你本来是谷城人,因躲避灾年到了这里,被我收养成为义子,你的父母在这里因瘟疫死去,留下骨灰在此,尚未安葬,你父母生前有意愿,就是叶落归根,要将骨灰安葬在老家。所以,你要回老家一趟,你大概还有有一点点印象,关于你家的老房子。”邢员外说。 “哦哦,我知道了,义父。那什么时候动身?” “准备准备,两天后就可以动身了。早点去好!早回去安葬,早好,入土为安,叶落归根,让你父母好安心。也了却一头心事。” “好,马上就准备。” 朱安柳临走前,邢员外请他到书房。 “什么事?义父。” “是这样的,你父亲临走前交给我一份合同,让以后你长大了交给你。” “什么合同?” “就是分家协议,上面写着家产有什么。诺,这里就是合同,你好好保管,记住一些内容,这时候,合同是最有效的证据,可以保证让你得到家产,如果没有合同,你就啥也没有,你要好好保管你的合同。不要被坏人拿走或者毁坏,你要小心,你是羊,你的周围都是狼,你没有锋利的牙齿,也没有有力的利爪,要懂得逃跑,懂得保护自己,不要硬碰硬,否则,会输得很惨。”邢员外说。 他说着,将合同郑重地交给了朱安柳。 朱安柳也很慎重地接过合同,像是在接过来一笔巨大的财富。 然后,邢员外给了他一些盘缠,雇了车马,带着奴仆前往谷城县。 由于少小离家老大回,到了家乡不认识家门,就一路打听,鼻子下面就是路,边走边问,到了朱家大院。 大院门口坐着以为老妇人,朱安柳不认识。 她站起来,左看右看,说:“你是朱天七?” “不,那是我爹!” “哦,你是朱安柳?” “正是,你是谁?” “我的苦命的侄儿啊!我是你的婶娘。” “婶娘?” “就是你伯父朱天六的妻子。” “哦,我听说我伯父是朱天六。” “是的。我是他的老婆。” “你是我婶娘。”朱安柳说。 “你回来干啥?” “我回来安葬我的爹娘。” “你父母都死了?” “是的,我爹娘在白水县得瘟疫死了。” “这么说,你也有十八岁了?” “是的。我十八了,这次回来一是安葬爹娘,二是分割朱家财产。”朱安柳说。 “你凭什么要来分割家产?”朱杨氏问。 “凭合同啊!我走的时候,义父给了我合同,要求分割朱家财产。” “你有合同吗?莫非是你认的义父想要让你来讹诈我们,要分割朱家财产?你的义父不是好人啊!” “我的义父很好!我的父母早亡,是义父养活我长大的,这次回家安葬父母,也是义父让我回来安葬爹娘的,他答应要安葬的,说明他说到做到,是一个好人,可不是坏人。” “你太幼稚,哪个坏人会将坏蛋的标签贴在身上?都是很会伪装的。”朱杨氏说。 “婶娘,你是我婶娘,我信你,你也不要怀疑我,我是有凭证的。”朱安柳说。 “凭证?我们当初是签了合同的,一式两份,朱天六和朱天七都有一份,一模一样,如果你有,可以拿出来比对比对,看看真伪,如果是真的,肯定会给你家产,如果是假的,对不起,我就要送你去县衙,按照伪证罪处罚你,你可要想好后果,如果想好,咱们就这样处理,如果没想好,就给你时间考虑。”朱杨氏说。 “我有合同,我有!”朱安柳说。 “真的有就拿出来看看,假的就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朱家丢不起这样脸。”朱杨氏说。 其实,朱杨氏一直想独吞朱家家产,给她带来的女儿还有女婿,主要是女儿一份丰厚的家产,不想给朱安柳一分钱的家产,反正朱安柳的爹娘都不在,也就没人来给他撑腰,他可以仗势欺人。 “诺,这里,这里就是合同,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不成?婶娘!”朱安柳说。 “骗不骗谁知道呢?你从外地回来,又认了义父,现在家庭成员多了,有些复杂,你说的不是婶娘不信,是不能全信。你把合同给我,我拿去和我那一份合同比照比照,如果是一模一样的,我就同意给你一半家产,如果发现合同是伪造的,就要送你去坐牢,明白了吗?” “明白了,诺,合同在这里,请拿过去比对比对,看是否是真的。”朱安柳说。 朱安柳完全了忘记了义父邢员外对他的叮嘱和警告,轻易相信朱杨氏,拿出了合同,交给了朱杨氏。 朱杨氏一拿到合同,窃喜,说:“好,侄儿稍等,婶娘去看看我家的那份合同,核对核对,看是否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给你财产,你去安葬弟弟和弟媳。如果是假的,那婶娘我可以不依你。” “好!放心去!” 朱杨氏到了房内对着太阳一看合同,就知道是真的,她心生一计,就没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朱安柳一看,这是干啥,还没问,她就挥棒打起来,照着朱安柳打过来,结果,朱安柳头破血流,朱杨氏骂道:“你真不识好歹!真的在关公面前舞大刀,在鲁班面前做木工,真不识相!这个合同是假的,想要用假合同来蒙混过关霸占朱家的家产,真的太可恶。” 朱安柳万万没想到,一顿木棒打过来,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棍棒这人,这是要人命吗?奴仆上前阻挡,也挨了几棒子。 一时场面失控,朱杨氏像一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一时围了不少闲杂人员,来看热闹,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可能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正在这时候,有人出来,拦住了朱杨氏,说:“有话好好说,动不动打人,还有没有王法?快住手!” 朱杨氏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邻居章瑟理。 “这个人是骗子,想要骗朱家财产,实在可恶,不打不能平复我的怒气!”朱杨氏说。 “是非曲直我清楚,你也不用生气,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完全可以拿走你的,不是你的,你也拿不走,拿走了还是要还回来的。你生气,就能多得财产吗?你发怒,就能让朱安柳服气吗?朱安柳不会平白无故来分割朱家家产,事出必有因,有因必有果,着急吃不着热豆腐。”章瑟理说。 “章瑟理,你少管闲事,老家伙,你要是多管闲事,小心木棒不认人,打到你服气,你信不信?”朱杨氏说。 章瑟理一看,心里认定了这是个泼妇,就不理了,带着朱安柳走了。 朱杨氏一看,高兴坏了,这一局,大获全胜,讲道理,不如抡木棒,木棒里面有道理。 她进屋,将木棒放在门口,准备下次再用。她的可怜的形象,荡然无存,让朱安柳记忆深刻,在利益面前,一切关系都不靠谱,他觉得,这就是政治,看起来枯燥无味,但是可以体会到胜利的喜悦,哪怕是暂时的胜利,也值得纪念和回味。 这个世界,天上不会掉馅饼,就是偶尔掉落下来不少馅饼,也要起早去捡拾,如果晚了,就被别人捡干净了,自己只有望天兴叹了。 第185章 悍妇夺家产 再说,章瑟理带着朱安柳到了他家安置下来,说:“你的爹娘暂时还不能安葬,等到家产分到手后再说。” “谢谢老伯提醒!”朱安柳说。 “我不是你老伯。” 朱安柳一愣,觉得自己唐突了,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该怎样称呼?” “我是你的岳父。你是我的女婿。”章瑟理说。 “岳父?女婿?岳父是您?女婿是我?”朱安柳问,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你和我家闺女从小就是娃娃亲,你爹娘在大旱之年带着你去汉中,我们没走,在这里守着,大旱之年过后,外出的人人纷纷回迁,我就想你们也快回来了。谁知道盼星星盼月亮一直没消息,谁知道我们重逢的时候,竟然是阴阳相隔,人生变化莫测,真是让唏嘘叹息。你父亲是好人,你母亲也贤惠,我很满意,谁知道老亲家竟然落到如此田地,命运捉弄人啊!”章瑟理说。 “哦,原来如此,敢情是岳丈大人!小婿在此有理了!”朱安柳说。 说着,他就深深鞠躬,施了一礼,十分谦卑。 “别整没用的,现在要弄清楚,合同上到底写了啥?你还记得吗?”章瑟理问。 “岳父大人,小婿别的不行,博闻强记还是可以的,这个涉及到小婿的幸福,格外上心,记得清楚,您听小婿背给您听。”朱安柳说,然后一五一十背了一下合同,不差分毫。章瑟理听了,直咂舌,觉得他太棒了,将女儿嫁给他准没错。 他很高兴能有这样的女婿,小时候看不出来,只觉得他比较腼腆,长大后竟然这么清秀有才。 然后,章瑟理根据事实,还有朱安柳背的合同内容,起草了一份状子,交到了唐律手里。 唐律接了状子,十分重视,这还了得!竟然为了争夺家产,棒打其他继承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他就命人去传来朱天六。 “朱天六,你是朱天七的什么?” 朱天六回答:“禀告大人,小的是朱天七的哥哥,朱天七是小的的弟弟,大旱之年,跑到了汉中,据说客死他乡。呜呜呜” “你就别演戏了,人已经回来了,怎么不接待?还有没有弟兄之情了?”唐律问。 “启禀大人,小的真不知道是朱天七夫妻回来了,当时,贱内已经拿着棒子出门去,小的还在睡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小的出去,朱安柳已经和章瑟理一起走了。小的真不该睡觉的,还没看清楚侄儿的相貌,人已经走远了。”朱天六说。 “那你怎么不去追?你到底还认不认你的侄儿子?”唐律问。 “启禀大人,小的怎能不认侄儿呢?小的没有子女,有一个继女,是朱杨氏带来的,是她与前夫所生的女儿,小的不敢拿朱杨氏怎么样,一切都是按照她的意思在办,目的随心所欲,根本没有,纪律涣散,虽有人数,却都不顶用。一击即溃。” “你是一家之主,怎么怎么怕老婆?听话只听她的,不敢说一个不字,你是朱安柳的亲伯父,为什么不敢认侄儿?你还有没有良心?难道你的良心被够吃了吗?”唐律问道。 “冤枉啊!大人,小的的弟弟朱天七离开我们的时候,朱安柳还小,离开家乡十几年,朱安柳长大了变了形象,不是以前孩童的模样,不能冒失相认,再说,物是人非,变化不小,担心做错事,就拿合同来比对,人不靠谱,合同是靠得住的,经过比对,就可以查明案件事实。否则,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到底有没有,谁都拿不定主意。这就成了悬而未决的案子。”朱天六说。 “来人,去传朱杨氏到堂候审。”唐律吩咐道。 “启禀大人,刚才去传唤小的的时候,贱内就一起跟来了,就在县衙外面等着。小的料想,肯定会让小的的老婆来的,索性一起过来,这样就不会耽误时间。”朱天六说。 “你还有先见之明,看来你不傻,你的家由你当,一定会兴旺发达。”唐律说。 “启禀老爷,不是小的的主意,是贱内要来,她要偷听审理的情况。”朱天六说。 “很好,看来,她想偷听,不如光明正大地听,可恶!这个女人,还有心机,也有阴谋,你要小心,小心你的家产被外人分走。”唐律提醒说道。 朱天六还没想到那么远,只知道现在朱杨氏在跟着自己,财产还属于自己的,包括朱天七那一份,也在自己的管理之下,应当感到满足。 不一会儿,朱杨氏被带进来,跪下,身子轻微发抖,看来还是有些紧张。 唐律心想,她起了歪心思,没安好心,身子有会这样的反应,还是害怕受罚,她也不是钢铁之躯,打板子也会疼,这个道理她肯定懂。 “下跪者何人?” “民女朱杨氏。” “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吗?”唐律问。 “知道,是因为朱安柳告的。” “你知道朱安柳吗?” “小时候见过,自从他们到汉中后,就没见过。” “你要对你公堂之上说的话负责,如果发现撒谎,一定严惩不贷!”唐律厉声喝道。 “民女所说句句属实,没有说半句假话,如果发现撒谎,情愿受罚。”朱杨氏说。 “你没有见过朱安柳,那么,你见过朱安柳交给你核实比对的合同了吗?”唐律问。 “大人,莫开玩笑了,民女从没见过朱安柳,怎么可能见到过他拿来的合同呢?没有合同,怎么有核实比对之说呢?”朱杨氏说。 “好!书隶,记录在案,完毕,让朱杨氏签字画押。”唐律吩咐道。 朱杨氏这才注意到有人子在奋笔疾书她说的话,她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好,可是,刚才说的,斩钉截铁,嘎嘣脆,无法收回,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唐律将惊堂木一拍,“啪——”一声脆响。 “朱安柳!” “小民在!” “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在公堂之上,竟然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对你恩断义绝,对你无情无义,形同陌路,寒若冰霜,对你大打出手,将你打得头破血流,不顾亲情,不管和你父亲同胞之情,不仁不义,实在可恶,本官替你做主,你去打他们,随便打,也打得头破血流,消除你的怨气,也替你父亲出出气。告慰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唐律说。 朱安柳一听,泪水顿时喷涌而出,他哽咽着说:“家中没有亲人了,父母双亲死亡,尚未安葬,现在唯一的伯父婶娘,也在受审,这是唯一的的朱家的亲人了,自古没有以下犯上之说,小的怎么能做出禽兽之事?怎么忤逆不道?怎么能打长辈呢?就是替小的的父母出气,也觉得不妥,毕竟,伯父并不知情,也没殴打侄儿,如果侄儿有错,情愿接受责罚。现在,小的是为尽孝返乡,要安葬父母双亲,也无意来争夺家产,如果凭良心,伯父婶娘分一些给小的,如果不分,小的也不强求,无论如何,都不能做为泄私愤而殴打长辈之事,这事万万不可,宁死不从!” 唐律一听,为之动容,在场的人,也都唏嘘不已。 唐律心生一计,没有当场表扬他,反而说:“朱安柳,你果然是个骗子。真是情理难容!现在将你关押在大牢,等日后再审理判决,本官定要对你严刑拷打,实在可恶!” 朱杨氏一听,高兴坏了,又不好表现出来,身子又在瑟瑟发抖,这是兴奋之抖,难以掩饰内心的狂喜。 她想,只要将其打入大牢,十有八九要发配边疆了,那么,他那一份家产,就妥妥的是我女儿的了,我女儿有了钱,招个上门女婿,也不敢欺负咱娘儿俩,那么,后半生的幸福就看得见摸得着了。 唐律对朱天六和朱杨氏说:“朱天六、朱杨氏,你们先回去,等候通知。今天请二位来,让本官了解了案情。是非曲直,很快就见分晓。二位稍安勿躁。请回去!” 二人称谢叩首而去。 朱安柳在狱中关押。 众人皆知,褒贬不一,大家都对这个案子十分关注,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有的替朱安柳打抱不平,说朱天六夫妇不是东西,关键是朱杨氏不是东西,朱天六管不住朱杨氏,是窝囊废,没用的软蛋。 也有的说朱安柳没有男子汉的气魄,是傻瓜,明知道那个女人贪得无厌,是个人见人厌的人,还那么放心地将合同给她,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么,真是往老虎嘴里送,活得不耐烦了。 有的说唐律县令糊涂,平时判案何等英明决断,是一个清官,又有智慧,又懂得分析,案子办理之后,当事人都心服口服。 这一次,唐律失算了,竟然助纣为虐,不帮好人,偏要包庇那贪婪之人,莫非是唐律难保清白,也接受了人家的贿赂不成?坊间的各种说法都有,莫衷一是,都说的头头是道各有道理。 谁知道,第二天就有消息出来,衙役捕快到处张扬,关于朱安柳的事。 说,朱安柳被打伤后,竟然得了急病,就是破伤风,郎中抢救,但是毫无效果,郎中说,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因为没有谁能救治破伤风。条件实在有限。 朱杨氏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不知其可,于是找到巫婆,帮忙加速朱安柳的死亡,巫婆收了钱,就开始作法,做了纸人,上写朱安柳的生辰八字,扎上针,加速朱安柳的死亡。 与此同时,唐律派人前往白河县请邢员外到谷城。 邢员外一听义子在老家被人打了,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一到县衙,就被唐律请去问话。 “邢老,路迢迢,山高水长,请您来没别的,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唐律说。 “大人有什么问题只管提,为了义子,老朽啥都愿意说。”邢员外说。 “邢老,本官听闻您在危难中救了朱天七一家,收了朱安柳为义子,这是好事,真是感动上天是善行,好人必将有好报。”唐律说。 “大人,这是小民应该做的。义子朱安柳仁义,待人彬彬有礼,小老儿十分喜爱,就收为义子,朱天七宽厚仁德,待人有恩有意,教导有方,他妻子也贤惠仁慈,小老儿提供帮助,十分愿意,他们一家落难,是天灾,小老儿知道,花无百日红,人人都会有变故,遭难相帮理所当然,举手之劳,何必挂齿?”邢员外说。 “那好!本官问您,那合同是朱天七交给您的?”唐律问。 “是的,大人,小老儿收留了朱天七一家老小,可惜这是命中注定,是天意,朱天七得了瘟疫,夫妻俩双双离世,在弥留之际,朱天七给了小老儿一份合同,交代等朱安柳成人后,交给他,并将他夫妻二人的骨殖带回家乡安葬,因为有叶落归根的说法。他交完完了后事,就撒手西去,他夫人随后不久也跟着去了。留下小朱安柳在小老儿家生活,一直长大成人。”邢员外说。 “邢老,请您看看,是不是这样的合同?”唐律问,然后拿出章瑟理写的状子,关于合同的内容,历历在目。 邢员外看了之后,点点头,说:“大致内容差不多,因为合同交给小老儿之后,小老儿一直没有细看,因为对这些,小老儿也不是很懂,不知道具体有哪些家产,再说,小老儿对文字也不是很敏感。数字还行。” “那么,后来是否将合同交给了朱安柳?”唐律问。 “是的,义子长到十八岁后,小老儿想起了朱天七的嘱咐,就将义子叫到身边,告诉了他实情,并将合同交给他,他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然后就按照朱天七的遗愿,将其夫妻二人的骨殖带回家乡。在交给义子合同的时候,小老儿再四嘱咐他,不要轻信任何人,需要小心谨慎对付,因为这份合同很值钱,牵扯到很多家产,现在的人,人心诡诈,没有不见钱眼开的,为了钱,杀人越货的多得很!小老儿说给他听,估计他没听进去,觉得天下人心都善良和美好,可能他自己善良,也以善良看人,结果自己挨了打,哎——”邢员外说。 第186章 恶妇遭恶报 “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其实不复杂,是人心复杂,不过恶有恶报,本官一定会依法办案,严惩罪犯。邢老辛苦了。”唐律说。 “大人,小老儿站在公正立场上,朱安柳从小到大,连杀鸡都不敢,看到有人卖鱼,只要是活的,就买下放生。心太善良。结果却遭此劫难。临走,小老儿再三交代让他小心,人心难测,不要轻信,结果,他的善良还是占了上风,遇到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只有暂时认栽,要说吃一堑长一智只有等到以后再说,因为现在还没彻底醒悟,需要多多考虑才清楚。”邢员外说。 “少年善良,值得学习,世上奸人横行,处处小心,不吃一堑,就不长一智。邢老已经告诫了他,他没注意,就不是邢老失职,是他自己不小心。还好伤情不是很严重。”唐律说。 “小老儿正想问问,到底情况如何?他的伤怎么样?”邢员外问。 “不碍事,不过,邢老不要对外说不碍事,要想将此案公平公正及时解决掉,需要用些心思,本官一定要彻底解决好这个问题,解决好了,全国其他地方可以作为参考,让那些想要作恶的悬崖勒马,不要自取灭亡。”唐律说。 “请问大人将要怎么做才有这个效果?”邢员外问。 “邢老只管在公堂观赏审判即可。其他不用多做,放心,本官一定让善者得到善报,恶者得到恶报,时候一到,一定会报。”唐律说。 说完,唐律派人妥善安置邢老入住馆驿,并派专人保护邢员外。避免有人走漏风声,对邢员外不利。 过了两日,唐律吩咐,传朱天六和朱杨氏以及章瑟理到案,并请邢员外观审。 “朱杨氏!” “民女在。” “本官再次问你,你是本案最重要的当事人,今天给你机会,最后的机会,你要如实回答,如果情况属实,一定对朱安柳严惩,你听明白了吗?”唐律问。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一定严惩,一定严惩。”朱杨氏说。 朱杨氏一直相信会严厉惩罚朱安柳,听到唐律这么一说,更加兴奋,因为符合自己的想法,要让朱安柳受到严惩,越严重越好!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好,要看唐律配合不配合了。唐律也知道她的如意算盘,偏偏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唐律不按常规出牌,他问道:“你确定不认识朱安柳吗?” “不认识!”朱杨氏说。 “你从没见过朱安柳拿给你的分家产合同吗?”唐律问。 “从没见过什么合同!”朱杨氏说。 “好!来人,去,提犯人朱安柳上公堂对质。”唐律吩咐道。 衙役领命前往狱中提犯人。 过了好一会儿,朱安柳还没到,有人就有些烦躁不安了,公堂之上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猜想之际,突然,衙役跌跌撞撞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朱安柳死了!朱安柳死在牢房里了。” “什么?”唐律问道,“腾——”地站了起来。 “朱安柳死了!” “胡说,昨天本官去看还好好的!郎中说已无大碍!”唐律说。 “大人,真的死了!”衙役说。 “本官总不信,来人,仵作去看看,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如果真死,就是很麻烦的事了。”唐律说。 一听这话,章瑟理痛哭起来,声音直达房顶,震耳欲聋。 朱天六唉声叹气,也暗暗流泪。 邢员外偷偷抹了抹眼泪,无论真假,他一想到义子回到自己的家还遭到殴打和排挤,连自己的父母都无法好好安葬,实在惭愧,万万没想到,这家人就算彻底完了。 朱杨氏别提心里多高兴了,好,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来分朱家的家产了。朱家的所有财产,都是朱杨氏的女儿的。 仵作去监狱验尸,过了一会儿,回来就说:“已经断气,系太阳穴受到重物击打,导致破伤风,继而引发其他颅内出血致死,伤口四周有紫色痕迹并有淤血积存。因血流不畅,造成拥堵,加剧血管爆裂,导致死亡。” “都记录在册了吗?” “记录了。” “呈上来看看。” “是!” 仵作毕恭毕敬地交了验尸报告。唐律看了看,说:“情况已经明朗,现在有人死了,案件性质变了,大家都注意到,开始是家里人争夺家产,现在当事人已经死了,本来是小事,没想到酿成大事。” 大家不敢吭声,不知道唐律如何收拾这个场面。 朱杨氏心里在想,快点结案才好,快点结案才好!他们万万想不到巫婆起了作用,这事,我是给了巫婆钱的,只要巫婆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要想巫婆不说出去,最好将巫婆也一并做了,反正现在巫婆也没什么用了。 “这样!本官要好好看看卷宗。仵作验尸,本官已经知道,毕竟是人命大案要案,为了谨慎起见,本官去看看究竟,朱天六,你回去准备一副棺材将朱安柳拉回去,连同他的父母一起安葬,明天再来,今天就到这里了。退堂!”唐律说。 大家散去,唐律安排捕快化了妆,跟踪朱杨氏,看她要去做什么。 风已经放出去,朱杨氏肯定有所动作。 捕快化妆后,不远不近跟着朱杨氏,看她去哪里。 朱杨氏和朱天六分开,朱天六问她去哪里,她说:“肚子不舒服,去药店抓点药。” 朱天六以为她因为朱安柳死了感到难过,导致肚子疼,也就没在意,径直回家准备棺材,准备来县衙大牢里拉人回去。 朱杨氏七拐八拐进了一个胡同,捕快跟着,胡同尽头,一片乱七八糟的地方,像是垃圾堆,里面居然有人,里面光线很暗,在昏暗中,大白天,还点着油灯。 捕快慢慢靠近。 “来了?” “来了。” 捕快听出来一个女人说话,另外一个,就是朱杨氏。 那个女人声音粗哑,可能是喝了不明药水,让自己的声带受伤,也可能在做事的时候大吼大叫,弄坏了嗓子。 “成了吗?” “成了!” “那就好!” “这是给你的感谢费!”朱杨氏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 在巫婆伸手去接的时候,朱杨氏故意失手,银子“嘭”一声掉落在地,巫婆弯腰低头去捡银子,朱杨氏操起旁边靠着的捣药棒,照着巫婆的后脑勺,狠命砸下去,只听“哎呀”一声,巫婆倒在地上,捣药棒上沾满红的白的东西。 巫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血流一地。 朱杨氏捡起地上的银子,将上面的血在巫婆肮脏衣裳上擦了擦,将血迹擦干净,重新装进怀里,又摸了摸巫婆的腰间的钱袋子,将其取下,一并带走,造成一种入室抢劫的假象。 到了门口,打开低矮的房门,探出脑袋往外看了看,再回头看看倒在地上的巫婆,朱杨氏用手放在巫婆鼻子下面,确定没有了呼吸,身体慢慢变凉,她起身离开。 等到朱杨氏走远,捕快进屋,看了看案发现场,立马回去报告。 “立即抓捕朱杨氏,通知其他当事人,升堂审理此案。”唐律吩咐道。 很快,朱杨氏被抓获。 “朱杨氏!” “民女在!” “你可知罪!” “不知。民女何罪之有?”朱杨氏反问道。 她很清楚,朱安柳死了,扎纸人的巫婆也死了,死无对证,唐律没证据,拿他毫无办法,她暗自得意。 “当真无罪?” “当真。” “好,请地保。” 地保来到,说:“大人,在谷城八拐子胡同,发现巫婆被人棒杀,有目击者反映,是朱杨氏在巫婆被杀前后进出巫婆的房屋。” “好,书隶,记录在案。”唐律说。 “捕快,你说说看!” “大人,小的在刚才退堂后,乔装打扮成普通人,悄悄跟踪朱杨氏,只见朱杨氏进了巫婆的房子,只听里面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一声闷响,有人发出哎呀的声音,接着朱杨氏离开巫婆房间,小的进屋查看,发现巫婆已死亡。”捕快说。 “好,书隶,一并记录,你们都看看,如果没问题,都签字画押,退下去。”唐律说着,又对朱杨氏说:“朱杨氏,你自己说,这巫婆是不是你杀的,如果撒谎,左右有大刑伺候,快说!” “大人,巫婆不是民女所杀,巫婆的死,和民女毫无关联。”朱杨氏说。 “朱杨氏,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来人,先打四十大板再说!”唐律命令道。 众衙役摩拳擦掌上前,要掀翻朱杨氏,并要痛打她,她立马认怂,说:“大人,民女认罪!那巫婆十分可恶,其实,很多人都恨她,民女杀了她,是为民除害!大人应该感谢民女才对,怎么还要打呢?” “大胆刁民,你有什么权力剥夺人家的生命?巫婆再不好,也是本官的子民,要杀要剐,有国家律法规定,轮不到你来剥夺他人性命。难道你不知道杀人者死的道理吗?”唐律说。 “大人,民女认罪,也认罚,只是不要影响到民女的财产,民女愿意被判处死刑,只是别没收财产。”朱杨氏说。 “都死到临头了,还抱着财产不放!都是财产害了你,你还不醒悟。要知道,这朱安柳也是你打死的。你一人犯下两宗命案,有两人死在你的手里,你还不清楚吗?朱安柳论辈分,你大他笑,就是打死打赏,不过是教训后辈,无非用力过猛,失手致人死伤,你多花些钱,也能赎罪,不致判处死刑,可是,你舍不得钱,也更加过分想要杀人灭口,因为你确信朱安柳已经死亡,你在暗中,买通了巫婆作法扎纸人,将朱安柳置于死地,你要独占朱家财产。如果正如你所说,朱安柳不是你的侄儿,就是普通人,拿了假合同给你,你也不至于下狠手,用木棒将人棒杀,你不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吗?你不仅棒杀朱安柳,接着一不做二不休,又去棒杀巫婆,毕竟巫婆有恩与你,你不思回报,反而将其杀人灭口,你的心何其歹毒!简直比赛过蛇蝎!你犯了死罪,依律当斩,但是,你的作案手段残忍,草菅人命,又拒不认罪,死不悔改,因此,本官判处将你凌迟处死。左右,将朱杨氏拿下,打入死牢,择日行刑!”唐律命道。 听了判决,朱杨氏吓得浑身筛糠一样颤抖不已,停不下来,面如土色,蜡黄蜡黄的,不像个人了。她连忙磕头说:“朱安柳的的确确是民女的侄儿,是侄儿,可怜民女老眼昏花,竟然没认出来,现在认出来了,的确是,可怜民女那侄儿,小时候竟然都没了爹娘,婶娘也没能好好抚养,不知道如何长大成人!婶娘对不住侄儿啊!真对不住啊!呜呜呜呜。” “既然你承认了朱安柳是你的侄儿,有什么证据呢?只要有证据,本官当然会支持你的说法。”唐律问。 “当然有证据,当然有,大人,这里就是证据,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这有两份合同,一份就是侄儿朱安柳给民女核对的,另一份就是朱天六保管的,的的确确都一样,丝毫不差。”朱杨氏说。 “章瑟理起草的状子你看了没有?是不是合同上的内容,特别是关于分家产的那部分?” “是的,大人,内容一模一样,两份合同,还有状子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一点都没错。”朱杨氏说。 “好!呈上来!” “好!” 衙役将合同都给了唐律。 “好!不错,来人,有请朱安柳。”唐律命令道。 众人一听,吓得脸都白了,有的想马上离开,无奈大门紧闭,捕快衙役围得水泄不通,无处可逃。 大家心里都在犯嘀咕,这朱安柳不是死了吗?还让他上来,难道是鬼吗? 想到这里,不少人的腿肚子都在发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县衙大门去。 第187章 行不义必死 大家一听要让朱安柳上堂,都很恐惧,害怕是朱安柳的魂魄来了。 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朱杨氏更是害怕!这个时候,她的诡计已经被揭穿,又被判处极刑,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只要能保住家财就行。 “朱安柳!” “小的在!” “你死没死?” “小的还活着,很好!” “有人说你死了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人,这是为了破案的需要,不这样,就无法破案。”朱安柳说。 “嗯嗯,原来如此!那么,你看看这两份合同是不是你的?”唐律问。 “启禀大人,的确是小的的合同。一模一样。”朱安柳说。 “那么,就按照合同的约定去分割家产!”唐律说。 “多谢青天大老爷!”朱安柳说。 “邢员外仗义疏财,收了朱安柳为义子,本官支持,朱家的财产大部分归朱安柳所有。朱安柳留一部分财产给朱杨氏带来的女儿,朱安柳对其伯父朱天六有赡养的义务,朱天六的财产,在其百年之后,归朱安柳所有。朱杨氏带来的女儿分得朱家家产的十分之一。其余部分由朱安柳和朱天六所有。朱杨氏有命案在身,判处死刑,凌迟处死。”唐律宣判道。 众人一听,齐声高喊:“唐青天,唐青天!” 大家都拍手称快。 朱杨氏耷拉着脑袋,身子软成一坨屎那样,被衙役拖着投进死囚牢房,等候秋天一到开始行刑。 唐律审理案件如神,谷城县人们都佩服,但唐律遇到一宗案件,却有些困难,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就是石花街的一名男子死得蹊跷。 死者名叫丁四。 姓丁,家中排行第四,就叫丁四。 家里父母都不在了,也没兄弟姐妹。死在家里,族人发现,就告到保正那里,然后告到县衙。 丁四娶了妻子,死者死的时候,丁妻不知何踪。 唐律令人去抓丁妻。 丁妻本姓谢,嫁给丁四后,就叫丁谢氏。 丁谢氏被讯问,感到非常委屈,扭扭捏捏,卖弄风情,不好好说话,弄得唐律直冒火。 “丁谢氏,你要老实交代,你丈夫是怎么死的?”唐律问道。 “他,他,他是气死的。”丁谢氏说。 唐律看她说话轻薄,言辞中有些哀怨,面带桃花,妖娆挑逗,像是三月柳条随风摇摆,又像出墙红杏一支来。 外面套着的是丧服,内套却还是红丝绸小袄子,也不系扣子,走路说话都是顾盼神离,像是在物色下一个目标,看上去就是水性杨花女子,不是感情笃定之女,倒是墙头狗尾巴草,随风摆的货。 “气死的?” “对,就是气死的。” “谁气死他的?” “他自己气自己,谁也没气他。他自己想不开,就气死了。”丁谢氏说。 “胡说八道,没人气他,他是怎么生气的?”唐律问。 “禀告大老爷,别生气,他是真的气死的。来瞧病的郎中就是这么说的。”丁谢氏说。 “看你狐狸精一样的,是不是在外有相好的,嫌弃了你丈夫,你伙同你相好的来气死你丈夫的?”唐律说。 “大人,您德高望重,可不能辜负自己的好名声啊!民女是本分的女子,一心一意和丈夫过日子,没有想过去找相好。他喊肚子疼,等民女出去找了郎中来瞧病,还没开始瞧病,他就死了。郎中说他得了什么气鼓症。对,就是气鼓症,民女没记住,就知道是生气气死的,实际上郎中说的不是气死的,是身体出毛病了。这个真不是民女去气死丈夫的,希望大人不要冤枉民女。”丁谢氏说。 “你请的郎中叫什么名字?”唐律问。 “民女也不知道他姓啥叫啥,只晓得石花街上的人都叫他赛华佗。”丁谢氏说。 “哦,赛华佗啊!看来医术十分了得,要不然就不叫赛华佗了。”唐律说。 “是的,可惜民女的丈夫命薄,赛华佗来晚了一步,也可以说,是民女的丈夫走早了一步,总之没赶上,这是命,是天注定的,真是这样,阎王叫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民女的丈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证明了这句话是对的。民女的丈夫就是这命,民女也认命,不必要的抗争,该走什么运就走什么运,该有什么命就有什么命。民女的丈夫死了,不见得是坏事,他活着,可能会更痛苦。不如死了,早点享福。因为人人都没死过,所以对死亡心存畏惧,不知道怎样才能胜过死亡。总之,民女的丈夫没有战胜死亡,民女也深受影响。”丁谢氏说。 唐律听了丁谢氏的话,将信将疑,这样的女人要特别小心,说话要注意甄别,十句话能有一句是真的就很了不起。如果有两句是真的,那就行了。 丁四死了,就不会复活, 丁谢氏能说会道,看来不是简单的,唐律心想,于是吩咐仵作,给丁四验尸,检验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虽然丁四死相难看,但毫无症状是被谋杀的,也就是说,排除了丁谢氏杀人或者雇凶杀人的嫌疑。 仵作只有向唐律如实报告,说了丁四的死因不详。唐律本来想要仵作再仔细看看,但仵作显得特别疲劳,只好作罢。 仵作工作毫无进展,一直愁眉苦脸。 工作压力山大,没有谁施压,自己就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唐律对自己不错,总是在各方面照顾自己,包括生活方面,关心照顾都是无微不至的。 仵作虽然经验丰富,也深得唐律信赖,侦破不少案子,仵作的功劳很大,他的辛勤有效的工作,让唐律少走弯路,提升了破案数量,提高了破案效率,获得很多肯定和表彰,没有他的帮助,可能就会很被动,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有了专家辅助,什么都迎刃而解。 这个人死因没查出来,令人烦恼,要想寻求帮助,可是仵作的水平在谷城县来看,已经无人能及,无人超越,没人敢比较。 要去请教高人,恐怕需要一些时日,如果能查出来就尽量自己来查,如果查不出来再说,通过其他人来查。总可以找到路径,按照仵作的意思,巴不得立马查出来。 他辗转反侧,影响了他妻子休息,于是问他:“你是在害相思病吗?” “胡说,都这个岁数了,还害相思病?我真有病吗?”仵作说。 “那有啥奇怪的?男人七十岁了都还想呢,何况你才五十,还有二十年的机会。我不管你怎么弄,只要你不离开家就行。”仵作的妻子说。 “别开玩笑了,说真的,都是这案子给闹的,你看丁四好好的就死了,他妻子说是气鼓症,可是常识告诉我们,气鼓症也不会死人,有气死人的,但都是说说,现实生活中很少见。他一定是谋杀,可是证据没有,令人头疼,做了这么多年尸检,既然遇到了难题。这是怎么回事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我到了事业的衰退期?该要退出这个位置,让更能干的人上了不成?”仵作说。 “不是,你一定是忽略了一样东西。” “忽略了什么?” “你确定丁四的全身上下都检验过了吗?”仵作的妻子问。 “是的,我确定。” “包括所有吗?” “当然,你还没老,咋就怎么啰嗦,肯定是全部,包括所有,不怕你笑话,连各个隐私部位都检查了,甚至连头顶脚底,各个角落都查过了,都没异常,要说,我的工作经验是很丰富的,没有哪个细节能逃过我的眼睛,偏偏这一次咋就找不到原因呢?实在奇怪。” “那说明你还是没找对地方。” “为什么?我给唐县令汇报的时候,唐大人竟然不信,还以为我刻意隐瞒了什么。这个叫我怎么来解释呢?” “你一定忽略了丁四的头部。” “胡说,头发都检查过了,只差数一数有多少根头发了,连耳朵眼睛嘴巴都检查了,没什么异常。” “鼻子呢?” “鼻子?鼻子很明显吗?如果有伤,一眼就能看到,还用检查?”仵作说。 “你先别下结论,只问你鼻子是否检查了?” “没,这个没有,真没有,仵作验尸从来不看鼻子的。”仵作说。 “越是忽略的地方,越是破案的关键,你检验一下丁四的鼻子,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仵作的妻子说。 “检验鼻子有什么用?” “当然有很大的用处了,要知道,鼻子内可以大做文章的,如果从鼻子里钉入钉子,锋利的钉子直接刺 到丁四的脑门,那么,丁四必死无疑,从外面看,没有一点问题,但是致命伤已经形成。一旦得了致命伤,一般是死定了。”仵作的妻子说。 听了她的话,仵作一拍脑袋,说:“好,就这么办,我这就去验伤,看看和你说的是不是一致!你就等着!事成之后,我就多为你做事。” “多做事不是应该的吗?不用刻意去说出来。”仵作的妻子说。 仵作笑了笑,直接去验尸,也不怕,经常与尸体打交道,也就麻木了。 他主要是想要看看妇女之见到底有没有道理,一般来说,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这次就要证明这回事。看看到底头发多短。 他将信将疑地直接检查鼻子,果不其然,竟然发现在丁四的两个鼻孔里一边一根铁钉,只看见铁钉的尾部,其余部分已经直击要害脑门,稍不注意,就会忽略这个问题,鼻孔是黑的,钉子尾部也是黑的,简直做得天衣无缝,竟然瞒过了做了几十年验尸工作的经验丰富的仵作,这一下子,就彻底弄明白了丁四的死因,他也清楚了,女人其实很厉害,在关键时刻,竟然查出真相,真是太厉害,平时都还不注意,瞧不起女性,实际上女性比男性更厉害。 真相大白! 仵作连忙去找唐律。 唐律刚放下书,准备睡觉了,见仵作急匆匆地求见。 唐律一听,马上说:“有请有请!” 他进来后,第一句话就说:“大人,查到死亡原因了,请速派捕快去抓人。” “别着急,慢慢说。” “丁四是被铁钉钉死的,已经查到,丁谢氏具有重大作案嫌疑,请大人下令捉拿丁谢氏,恐怕晚了她逃跑了。事不宜迟。”仵作说。 “好,本官自有安排。来人!” 唐律一喊,果然就有捕快过来,他说:“尔等速去捉拿丁谢氏。” 捕快领命,前往捉拿。 很快,丁谢氏被抓获。 “丁谢氏,你说,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大人,不是说了吗?是气鼓症死的。” “可是,本官请问了更着名的郎中,他说不是气鼓症,是钉死的!”唐律说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丁谢氏。盯得丁谢氏浑身颤抖。 丁谢氏眼看这是欺瞒不过去了,就说:“大人,实不相瞒,丁四在外嫖娼,影响了夫妻关系,丁四喜好赌博,赢了钱不给民女,输了钱就找民女要钱,不给就打,还偷偷地将民女的金银首饰拿到当铺,换了钱继续赌博,赌输了就回家要,赌赢了就在外大吃大喝,声色犬马,无恶不作。民女已经受够了,就要想办法抗争,于是听闻了一个作案方法,将铁钉通过鼻子钉入,直达脑门,必死无疑。后来,趁他回来,喝醉了,钱也没有,打了民女一顿,然后倒下就睡,民女喊来姘夫,在他的帮助下,民女将铁钉钉入,他就死了,担心没死透,又等了等,直到他完全变凉才报官。” “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是受害者,那么当初你为什么不说呢?” “当初人多,再说,家丑不可外扬,民女在家被虐待,周围邻舍都知道,可以为民女作证,另外,民女亲自解决掉了丈夫,和别人没有关系。民女力气小,找来姘夫帮忙,也情有可原。因为丈夫身高马大,弄不动,怕弄不死,他醒了,就会要来民女的小命,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现实的问题了。到了不是民女死,就是丁四活,不是丁四活,就是民女死,二者总算可以二选一了。势不两立,勇者胜利。民女就要先下手为强,免得后下手遭殃。”丁谢氏说。 第188章 暴死案中案 听了丁谢氏一番话,所有在场的男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也感到后脊梁阵阵寒意袭来。 没话说,丁谢氏和她的姘夫一起治罪,均打进大牢,准备立秋后行刑。 处理完这个案子,唐律有一事不解,就问仵作:“这个女人,丁谢氏作案奇特,技高一筹,看来受过培训,或者高人指点,她怎么想到这个妙招的,既能杀人,又能不留下蛛丝马迹,让经验丰富的仵作都无处下手,真的太牛了!你是怎样想起来去查看丁四的鼻子的?” “哦,大人,这是小的的妻子提出来的建议,并非是小的想到的。因为小的没有查出死因,寝食难安,就被妻子看出来,她不忍心,就提出了她的建议,小的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应该没什么,不过,她再三再四地强调去看鼻子,小的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看了,看了之后才发现,贱内的话真的没错,看来,以后要对贱内好一点,她说的话,也要听听。”仵作说。 “好,原来你娶了一个有才的女人,本官也想见识见识,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当然,这个没问题,她自从嫁给小的,也是不出门的,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需要小的回去对她好好说说才行。”仵作说。 “你就说县令想要奖励她,说她破案有功,应当有赏,县令需要当面对其进行酬谢。这样,她就一定会答应来的。”唐律说。 “好,小的这就回去对她说。” “希望她能答应前来,本官真心想要了解一下情况,多学习学习,长长见识。”唐律说。 “大人谦虚,已经学富五车,还感觉到学无止境,真的令人佩服!”仵作说。 “去,去,不要恭维了,恭维之辞听多了,就会变的愚蠢不堪了。”唐律说。 仵作告辞,离开县衙,然后回家。 “怎么样?案子破了吗?” 仵作本来想说破了,又怕他妻子得意和骄傲,就假装说:“没有,鼻子那里检查了,也没有什么异常的。” “真的吗?不能?你确定检查鼻子了吗?”仵作的妻子问。 “的确,我确定检查了鼻子,而且不止一次。” “那就不对了。” 仵作看他妻子那样子,哈哈哈一笑,说:“猜中了!” “什么猜中了?” “就是破案了!果然鼻子里插了两根铁钉。丁四就是被铁钉给钉死的。”仵作说。 “我就说,应该就是这个死法。你开始回来一说,我还真信了,以为不是这个死法,你可还懂得幽默啊!” “那是,这次破案,你立了大功,县令问了我,我就说了你的建议,唐县令说要面见你,并要给你奖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领奖?”仵作问。 “这个你知道的,自从嫁给你,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成了大家闺秀,整天都在闺房或者厨房,哪里都不去,不过,这是县令邀请见面奖赏,估计你不好驳回县令的面子,早就答应了的,再回来告诉我是不是?” “是的,我先替你做了主,不过,最终去不去是你的决定。”仵作说。 “去,当然去,总不能让你没面子,再说,县令有赏,不去,就没有,去了就领赏,何乐而不为?走,现在就走。”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怪我!” “不怪,不怪,怪你干嘛?” 二人欢天喜地地到了县衙,见到唐律,唐律看了看仵作之妻,看了又看,看得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像是在发毛。可是又不能发作。唐律脑海中灵光一现,又看看仵作,仵作也不知道唐律何意,只能保持沉默状态。过了一会儿,要打破沉默,还是从唐律开始。 唐律笑眯眯地问:“你嫁给仵作多少年了?” “大人,小的嫁给仵作有两三年了。” “时间不长了,你们感情如何?” “大人,感情不错,我们是半路夫妻,但不是露水夫妻,这些年一直嗯嗯爱爱,相互尊重,相互扶持,配合默契,日子过得幸福,虽比不上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也是比较甜蜜,因为欲望不大,小富即安。”仵作的妻子说。 “你前夫还在吗?”唐律问。 “启禀大人,前夫已经病故。正因为前夫病故,民女才改嫁给仵作的。” “原来如此!只要夫妻感情好,就能白头到老,就怕都有异心,就难走到头。最怕变化,最担心对配偶不忠。” “是的,大人,民女和仵作自从结婚以来,一直不错。感情甚笃。” “那你的前夫的名字是不是叫作蔡璐?”唐律突然问道。 仵作之妻一听,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久久不见合上。 “大,大,大人,大人是怎么知道的?前夫名字正是蔡璐。”仵作之妻问。 “呵呵,这么巧!蔡璐暴死一案,是靳山办理,久久不能破案,就邀请本官前往协助办理。但是没有侦破,靳山也对此案做了结论,按照一般病死案结案了,本官心里很是纳闷,平时靳山办案都很谨慎,令人信服,为何这宗案子却要草草结案,看来这里面有问题,靳山是否在下大棋,每走一步,都要考虑十步。这才是高手!但是,本官对蔡璐之死,一直心存疑虑,等到这个机会出现,本官就豁然开朗,清楚了案子的关键所在。” 听到唐律这样说,仵作之妻已经坐不住,内心十分不安。 她的脸色发白,额头有汗,鼻翼吸合,看来紧张明显,呼吸急促,迫不及待地问:“大人,是不是作案手法非常相似呢?” “没错,本官认为,蔡璐的死,属于暴死,疑点甚多,查了很久,竟然没查到死因,这个就和丁四的死很类似,所以,本官深信不疑的是,蔡璐是被人用铁钉从鼻孔钉入直达脑门而死。也就是说,蔡璐不是死于突发暴病,而是死于一次谋杀。是有预谋的,并非偶然死亡。”唐律说。 正在此时,有人来访,来者正是靳山。 “仁兄来访所为何事?”唐律一见到靳山就问,然后命人给靳山沏茶招待。 “贤弟休要客气。听闻贤弟已经侦破丁四暴病死亡案,特来祝贺,同时,学习学习破案的经验,免得以后迷茫。学习先进经验,避免在黑暗里摸索数年。”靳山说。 “也没什么,只是犯罪手法奇特,发明这个方法的真的罪大恶极,等于说在教别人犯罪方法。实在可恶。因为发现了犯罪手法,本官就特别留意提醒犯罪方法的人,可以合理推测出结果。像上次那个邓城的蔡璐案,就和丁四案类似,或者说如出一辙,不如去看看,这里仵作很有经验,如果不嫌弃,就由仁兄带回邓城,对蔡璐尸体开棺验尸,看看蔡璐究竟死亡原因是什么,可以进一步采取措施。查到真凶,破获此案,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也可以让死者瞑目。”唐律说。 “是啊!这些死者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以为咱们都是笨蛋呢,其实不然,咱们不是笨蛋,真正的笨蛋是愚蠢的,只相信自己。那些只相信自己的,肯定闭塞视听,不了解真相,会造成很多案子久办不决,也会让人失望。”靳山说。 “是的,这次就不同,让我们从案子学案子。从犯罪手段学习破案技巧。可以更清晰地还原办案的过程。”唐律说。 “好,贤弟说得对,愚兄就带你的人仵作前往邓城看看。查一查看,看蔡璐是否像丁四一样死亡。”靳山说。 “好,仵作,你随靳大人一同前往给蔡璐验尸,速去速回。”唐律吩咐道。 “好的!”仵作答应道,跟着靳山走了。 到了蔡璐的坟墓,靳山吩咐打开墓地,揭开棺材,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仵作下去仔细一看,在头骨鼻骨处,很明显,有两根锈迹斑斑的铁钉。 仵作记录,交给靳山,说:“作案手段和丁四案类似,都是一种杀人方法。” “明白了,多谢仵作,你可以回去交差复命了。”靳山说。 仵作回到谷城县复命。 唐律继续审问仵作的妻子,问道:“你是一个平常女子,怎么懂得从鼻孔钉铁钉的方法杀人的?是不是有高人指点?或者你有亲身经历,要不然,断断不能想出这个方法来的。这个方法太奇特,世间罕有。” 仵作的妻子一听,马上跪了下来,说:“大老爷饶命,民女命苦啊!” 她开始哭诉她的经历。 她在嫁给仵作之前,是蔡璐的妻子。 蔡璐生性老实本分,务农,娶了她,她看蔡璐还有些钱,就拿着去赌,蔡璐的钱都是汗珠子摔成两瓣儿,慢慢积攒的,没想到被她花言巧语拿去赌了。 赌场上遇到一个赌棍,在她钱输完了的时候,赌棍借给她继续赌,谁知道赌场上本不该借钱赌的,越借钱越是输,她还不了钱,赌棍就说用肉来偿还。 结果就和她达成交易,滚在了一起,时间一长,村里就有风言风语,蔡璐听了很不受用,回去就说了她一顿,让她少在外赌博。 她听了火冒三丈,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就挨了一顿批。这人也真是的,给个好脸色,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她越想越气,就骂了他,蔡璐不发脾气的,一发脾气有就是牛脾气,他见不得这样,就“啪啪”打了她两巴掌。 她气急了,门一摔,“嘭——” 离开家,走了。 蔡璐见她走了,也不出来追,索性拿出了地封黄酒,平时舍不得喝,他一下子喝完一坛,结果就醉倒在床。 她哪都没去,去了赌棍家。 女人对自己男人狠,一般都是找好了下家。 赌棍就是她的下家,如果蔡璐这里倒了,还有男人。 再说,有几个备选的,只要她点头,那些装模作样的男人没有不倒在她石榴裙下的。 赌棍一听自己的女人挨了打,而且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蔡璐打的,非常生气,气呼呼地赶来兴师问罪。 谁知道到了蔡璐家一看,悄无声息,他到还有些心虚,难道学历诸葛孔明的空城计不成? 他看看她,她说:“你听!” 果然,一阵鼾声由里及外响来,像是打雷。 她进屋一看,发现竟然是蔡璐,旁边倒着一个坛子,上面写着枣阳鹿头地封黄酒字样,看来,鹿头的地方黄酒天下闻名,效果不一样的。 她挨了打,他还不知道悔过,她跑出家门 ,他也不来追,看样子真的是恩断义绝了,这一日夫妻百日恩也是不靠谱的。 她气呼呼地到厨房,找出一把砍骨头的大砍刀,就要砍死蔡璐,以报仇雪恨,对刚才那两巴掌,火辣辣地钻心地疼,进行彻底地报复。 她举起砍刀刚要落下,被赌棍夺下了,说:“你疯了吗?” “没疯,我就要砍死他!” “好事不在忙中取。你砍死了他,咱们俩都要死!” “为什么?” “这明显是被刀砍死的,目前,咱俩的关系,众人皆知,现在,肯定有人看见咱俩进来,然后人就死在床上,被砍死的,不是你就是我,或者我俩都有份。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那、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这个办法就是猪鼻子插葱。” “什么是猪鼻子插葱?” “就是给他鼻子里插钉子,一直到脑门,他必死无疑,而且任何高明的仵作,都查不出死因。”赌棍见姘夫说。 “那怎么做呢?” “你看我先做,你跟着学。第一根钉子,就让他动弹不得,第二根钉子让他命归西见阎王。” “好!你先示范!”她说。 赌棍兼姘夫找来两根铁钉,左手钉子,右手锤子,将钉子插入蔡璐的左鼻孔,一锤子打下去,蔡璐动了动,就动不了了。 然后,赌棍示意让她来操作,她有些胆小,迟迟不敢上前,赌棍说:“快,抓紧,马上他过来,你我就完了。” 她才学着赌棍的样子,一手拿着钉子,一手拿着锤子,一锤子下去,没有到位,手哆嗦着,赌棍扶住她,让她再来一次,她就又打了一次,这次成功了,蔡璐彻底凉凉,再也不能动弹,身子渐渐变得冰凉僵硬了。 第189章 画说欠款人 蔡璐死了。 赌棍溜之大吉,蔡璐的妻子吓的失去了主张,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报告给里正。 里正报告给靳山,靳山派人来查勘,没有找到蔡璐死亡的原因,时限已到,只有草率写了一个死因,草草结案。但是,靳山心有不甘,一直在想办法找到真凶。偶然也会和李力和唐律谈谈案情, 也没有一个结果。 唐律心里有数,也记住了蔡璐的名字,在这次丁四的暴死案,他听到了仵作说他妻子帮忙,就和蔡璐案联系起来,发现了问题所在。 后来,赌棍在一次赌博的时候,因为出老千没发现,和人发生冲突,人家人多,在冲突中,被人打死,究竟是谁打死的,不知道。反正是没了。有些遗憾,蔡璐的妻子没了着落,刚好遇到媒婆介绍谷城的仵作没有妻子,就牵线搭桥,嫁给了仵作。 嫁给仵作后,她有所收敛,看看铜镜中的自己,也渐渐衰老容颜不再艳丽姣好,就收了心,想要和仵作老老实实过日子。再也不想别的。可是,她总是做梦,梦见了蔡璐,血淋淋的,找她要命。她早晚都担心,万一哪一天没鬼抓去,也是罪有应得,无怨无悔。 听完仵作妻子的话,仵作只感到脊梁发凉,后背有冷冷的风吹袭,原来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是杀人魔王,真是匪夷所思,真的非常危险。 仵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鼻子,将来说不定也会被插钉子?他连忙跪下,说:“多谢大人!幸亏大人发现及时,拯救了小的的性命,要不然,小的就是下一个蔡璐了。” “不用谢,只要处处留心,就会发现异常,发现异常,就能发现案子的线索,有了线索,哪怕是陈年旧案,也能查到事实真相。让受害人得到安慰,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歇。” “大人打算怎样处罚?” “另外一个赌棍兼姘夫已经被人打死,就不必追究罪责,案子终结,对于你的妻子,一定会被凌迟处死。你可以回避这个案子,等处罚完毕,你可以再找一个好的女子作为你的妻子。也可以不再娶妻,关键看你自己了。”唐律说。 “多谢大人为小的考虑。小的突然遇到这事,有点懵圈,还是要停一段时间,等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再考虑个人问题。”仵作说。 仵作叩谢离去,他妻子被关押在谷城县衙,唐律派人去通知靳山,靳山派人前来谷城,将犯人押解回邓城。书信中,告诉了靳山案子详细情况,靳山也不用审问,就将其打入邓城死囚牢房,等候秋天一到,就开始行刑。 唐律审结该案,长舒一口气,这女子要是花心起来,就要将自己的男人往死里整,多可怕啊!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女人比男人要厉害!表面上看,女人比较柔弱,实际上不是,要是恨起自己的男人来,谁都挡不住,男人还是要用心处理和妻子的关系问题,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最好快点离开,说不定能保命,如果非要争取赢了,恐怕还要失望。 因为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男人要挣钱,要拼事业,还要密切关注自己的枕边人,要不然,最大的危险就来自她,没有一个例外。男人并非真老虎,女人才是。所谓伴君如伴虎,不如说伴侣如老虎。不小心防护,就会丢掉小命,这个案子给人的启示太多,关键就是要小心枕边人。 唐律感慨万千,然后继续留任谷城,他随遇而安,不怕什么风浪。 有人来告状,自称是邓城人,说是蔡璐的叔叔。 唐律一听,来了兴趣,他知道蔡璐是靳山办理的一起案子的当事人,也就说,蔡璐被害,被杀,他作为叔叔,心里有愧,觉得自己的侄儿被女人所害,怎么都想不通,因为当时为了面子,才决定搬离邓城,到了熟人不多的地方谷城,免得有人指指点点,浑身不自在。 蔡璐的叔叔离开自己的家乡,为了避嫌,就在当地做点小生意糊口。 谁知道竟然要不到货款,只好到县衙击鼓告状。 唐律听他来自邓城,在谷城做生意,就有些兴趣。 听完蔡老汉的控诉,唐律心里有数。 蔡老汉说:“三家拖欠货款。事情是这样的:一个邻居名叫侯步丹。说要去进货,上一批货物老板没结算,他也没钱给进货的老板结算,需要一笔钱。四处都借不到,只有向蔡老汉借了。蔡老汉心地善良,就相信了他,借出了他的全部的银子。” “那第二个邻居呢?”唐律问。 “第二个邻居叫马尤德,第三个邻居叫朱金城。他俩统统要帮我去换货。” “换什么货?” “他俩知道老汉这里没有银子可借了,但是手里有货,没有银子,去进货,也进不到,现在他俩就说拿老汉的旧货去换新货。结果老汉就全信了,让他俩拿走了全部货物,现在老汉一没钱二没货,这生意做不下去了。侄儿被杀,到这里躲避,为什么还有这么倒霉的事?天呐,太不公平了!” “你找他们了吗?”唐律问。 “找了,他们不承认了。说没借银子,也没拿货物。这是欺负人呐!大人!他们三个无赖,竟然霸占老汉的银子和货物,银子有借无还,货物也是有出无进,弄得老汉身无分文,生意陷入泥潭,无法动弹,只有等死的份了。”蔡老汉说。 “你还不到死的年龄,不要这么灰心!本官就让那三个人来问问情况。来人,传侯步丹、马尤德、朱金城到堂听审问话。”唐律吩咐道。 衙役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带回来三个人,正是侯步丹、马尤德和朱金城。 “你们三个,是否认得这位老汉?” “认识,是我们的邻居。” “他是做什么的?” “是做生意的。” “你们找他借过钱没有?” “没有。”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有没有去他家拿过货物?” “也没有。”三个人还是齐心协力地说。 好像三人都达成了攻守同盟,共同进退,团结一心,就是不想还钱还货,就是要占便宜,让老汉陷入绝境。 唐律问:“你们凭良心说,到底有没有借钱拿货的事?” “大人,做生意要想成功,必须要诚信,也就是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不是这样,也要有合同文书作为凭证,免得查无证据,难以取信。即便是借款,也有借条,拿货,也要有出库单据,或者收货单据,如果欠款,应有欠条,如果没有,就是诬告陷害了。还望老爷明查,并非属于良心的范畴。很多人不讲良心,可是,很讲信用,因为有凭有证,无法推脱。就是打官司,也要讲证据,没有证据,这案子也难得到支持。”侯步丹说。 唐律沉思了一会,转脸问老汉:“你听听,有什么问题?” “大人,青天大老爷!明镜高悬,这三个人不是人,欺负老汉不识字,所说的均不成立,幸亏老汉留了一手,记下了账目明细,请大老爷明查。”老汉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卷画,呈给唐律过目。 三人一看,马尤德说:“大人,既然是凭证,应当是文字的,要是画的,恐怕难以服众,不会让人心服口服。” “是的,大人,要让别人心服口服,就要查证属实。”朱金城说。 侯步丹见唐律没话可说,立刻提升了声音说:“这样的画,是三岁小孩涂鸦之作,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不能作为账目使用,不是证据,大人应当驳回该画。” “应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唐律厉声回应道。 三个人一听,都吓一跳,蔡老汉心里感觉舒服多了,还是清官!能替百姓说话! 唐律厉声镇住了三人,三人不敢再发言,唐律就开始认真地研究起画作来。在旁人眼中,这是涂鸦之作,实际上还是有可取之处。 唐律看到这幅画虽然画得不好,制作粗糙不堪,但是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作者可能就是这样想的。该幅画作形象可辨别,意思很明确。 “这幅画作,就是真凭实据,并非单纯的涂鸦之作,这可是铁证如山,你们休得抵赖!”唐律说。 三个恶邻不服气,也不认账,只喊冤枉。 唐律指着一幅画说:“这里,有一只猴子背靠着一座大山,在吃山货,这只猴子,就是你的名字中的侯步丹,厚和猴同音,而你的小名就是猴子,难道不是吗?你们当地人都知道你的外号也是猴子。这还赖得掉吗?背靠着一座山,就是在说,你侯步丹赊欠了蔡老汉的银子,拿着银子去进山货,这个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接着,唐律指着另一幅画作说:“这是一匹驮货的马。在马的马蹄下有一个婴儿,但是,马却弯曲着腿没有往婴儿的身上踩踏下去,这个不就是说,这匹马很有德行吗?接着,再看马背上是啥?是货,这货正是马从蔡老汉的家里驮走的。马尤德,你还有什么话说?” 最后,唐律指着第三幅画说:“看,这头猪正在成门内拱食,这些食物可不是猪食,而是人吃的东西,这个说明,就是你朱金城从蔡老汉家里拿走了货物。这已经很清楚显明了猪,就是朱金城的朱。马,就是马尤德的马,猴,就是外号和小名都是猴的侯步丹。三幅画就是证明你们三个人做的事,已经清楚说明了这一事实。” 三个人还有些不服气! 唐律为了让三个人心服口服,就说:“速去请来街坊邻居过来听审。” 衙役领命前往,很快,蔡老汉、侯步丹、马尤德和朱金城的邻居都来了,他们一看这阵势,就替蔡老汉打抱不平了,说:“好意思,三个欺负一个。年轻干点啥不好,专门欺负人!” 总之,蔡老汉获得很好的声援,大部分人都支持弱者,也有小部分支持强者,那些想要成为强者的,往往更需要付出努力。当然,有姣好的基础,就要省力一些。 那些有正义感的邻居证明说:“大人,小的愿意为蔡老汉作证,证明有两人从蔡老汉家驮走了货物。” “大人,小的愿意证明,自从两人,就是马尤德和朱金城从蔡老汉家里驮走了货物,蔡老汉的生意停止,越来越差。经济状况十分糟糕。” “大人,老朽愿意证明,有一天,看见侯步丹从蔡老汉家里出来,喜气洋洋,肩上有褡裢,老朽问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说,他从蔡老汉家里来,去进货做生意,没有进货要用的银子,就找蔡老汉借了银子,蔡老汉真傻,明知道这是要抢他的生意,他还借钱,真是蠢到家了。这一下让他好看。老朽就多问了一句,是不是不打算还给他银子了?侯步丹说,蔡老汉目不识丁,借钱又没有凭证,不还给他,他也没办法,再说,他是外地人,把他挤走了,我们都好过。要不,怎么说同行是冤家,这句话是对的呢。” “嗯嗯,大人,小的也证明,他们做的生意都是差不多的。” “大人,小的愿意证明,侯步丹他们三个人的生意越来越好,倒是蔡老汉的生意越来越差,基本上算是停摆了。一没钱,二没货,人家都不赊账。” “大人,小的愿意证明,蔡老汉越来越穷,那三个越来越富。” 大家七嘴八舌,非常热闹! 大家都看着唐律,唐律对这三人说:“你们有什么话说?如今,物证、人证俱在,你们如何抵赖?说!如果拒不承认,那么,本官就不得不要让你们受点委屈了,挨打也正常,谁让本官就是你们的父母官呢?为人父母的,不责罚孩子,就是不负责的父母,对不对?” 三个人一看唐律要来真的,面面相觑,只有乖乖就范,抵赖不过,就积极认错,当堂将借来的银子和货款,连本带利都算得清清楚楚,当堂算给了蔡老汉,蔡老汉承认该帐,然后签字画押,蔡老汉领着钱回去,重整旗鼓,重新开业,生意渐渐开始兴隆起来。 第190章 为富不仁的 唐律办完这个案子,名气越来越大。 过了三天,李力派人请唐律到襄阳去听审案子,给一些指导意见,因为是一宗命案,所以特别谨慎,李力知道,如果审错了,就又搭上一条命,那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会消亡,人死就无法复生,要想办成铁案,无法推翻,就要在审理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争取一次成功。 唐律当日愿意去,换换一个环境,也是好的,对身体有好处。 到了大堂,李力安排唐律到幕后去听听,不要露面,听了之后再说,看看有什么建议。 李力升堂后,就问:“下跪者何人?” “小的姓袁名思乐。” “为什么到这里?” “被人告了!” “被谁告了?” “启禀大人,是被小的的妻子的娘家人给告了。” “告你什么?” “大人,告小的故意杀人。” “杀人?杀了谁?” “杀了小的的妻子。” “哦,有这样的事?” “是的。爱妻与小的十分恩爱,从未红过脸,她娘家人竟然说小的是坏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小的真是冤枉啊!小的走路连蚂蚁都不敢踩,咋可能去杀人呢?” “你没杀人,怎么会告你呢?” “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告。” “那当时是什么情况?” “小的在外经商,一日回家,开门一看,发现爱妻倒在血泊当中,头却不翼而飞,吓得小的魂飞九天之外,神不守舍,不知怎么办,呆若木鸡,后来才想到找保正报案,保正来到家里,初步做了判断,是死于谋杀,也就是排除了自杀的可能。小的有口难辩,被妻子娘家人扭送到县衙,口口声声就说小的就是杀人犯,在外有了新欢,嫌弃糟糠之妻,想要除掉,然后再接新人,说这是‘由来只闻新人笑,哪里听到旧人哭’是真的,要严惩负心郎忘恩汉,将小的骂个狗血喷头,差点有肢体动作,幸亏有保正保护,要不然,小的就缺胳膊少腿了,妻子娘家也不考虑考虑,如果打坏了小的,谁来挣钱养家,孩子还小怎么办?”袁思乐说。 “那你不为自己辩护吗啊?”李力问。 “大人,襄阳这里的人都好,就是坚持黑白分明的道理,比较公义,对于不是自己的,就不会拿,只要是自己的,别人也夺不走,如果一时夺走了,也要想办法追回来。”袁思乐说。 “那他们想要告你告到什么程度?” “就是告到死,他们想让我死,小的死了,家产都是他们的,他们的想法,小的很清楚。小的已经心灰意冷,如果大人能审理清楚就审,审理不清也没关系,因为不是千里眼顺风耳,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小的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只有真正的罪犯才知道。”袁思乐说。 “这也太狠毒了?你难道就要认罪吗?”李力问。 “大人,现在不认罪,也就结不了案,认罪,大家都安静了,不认罪,小的也不好混,反正现在是家破人亡了,也就无所谓了。爱妻上了西天,小的活着也觉得没啥意思,只求痛快点,杀了小的,也好快点追上亡妻,免得在阳间遭人白眼,忍受不白之冤。”袁思乐说。 唐律在幕后听的实在忍不住了,就干咳了几声,李力听懂了,就对师爷说:“去,看看是谁?” 师爷答应了一声就下去,看了,回来说:“大人,是谷城县唐县令。” “好,快快有请!” “唐县令,请!”师爷又下去,说。 “好!”唐律说。 “大人,别来无恙!”李力说。 “不绕圈子了,直接说,人命关天,不拘小节,破案为上!李兄,这袁思乐看来真是不忍心杀妻,如果成心杀妻,要害死他妻子,得手后,早就畏罪潜逃,远走他乡,哪里坐等他妻子娘家来人抓他呢?如果要成心害他妻子,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现在,他妻子都人老珠黄了再害?这个不符合逻辑啊!如果想要逃避责任,早就逃避了,如果想要说她病死,也说得过去,病这个东西,谁都得过,有轻有重,就是病死了,也有很多问题,总之,此案十分蹊跷,脑袋不在了,其中一定大有文章,不可轻率下结论,要知道,错杀了人,就无法让人复活,会承担一辈子的责任,受到的良心的煎熬也是一生的。”唐律说。 “唐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李力说。 李力立马采取行动,他命令,将袁思乐打入牢房,单独关押,保证活着,日夜安排人值守,免得他一时想不开会自尽身亡。 然后命人贴出通知:全城仵作集中到县衙开会,不得有误。 次日,所有仵作都到了县衙,不知道发生何事,像这样的集中全县仵作的事,属于大事,很少发生,李力通知他们来,他们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相互猜测,因为都是同行,平时都各忙各的,这次见面,格外兴奋,相互交谈,滔滔不绝。 李力走来走去,也不说什么,就只是提了提最近大家所忙的是什么事,随便说,畅所欲言,议题就是最近安葬坟墓的一些零碎琐事,一边谈,一边了解,盘问一些细节。 大家在一起,平时都有自己的工作,内容很丰富,一旦打开话匣子,那都关不住的,话题太多,说了又说,太多,太丰富,要有好耳朵来听,心里有一大口袋才装得下这些话。 大家越说越邪乎,就像是烧开水的到了时间,水就开始翻滚,壶里发出的声音,就像说话的声音。 有一个人嗓门挺大,他漫不经心地说,声音就很大,可以说艺压群芳,一出声,别人都噤若寒蝉,他笑道:“我在襄阳城东门口一户老财主家办事的时候,听说,他们说的,曾经杀了一个奶妈,胡乱埋在西南门羊祜山乱葬岗。” 李力听了,心中大喜,立马派人前往襄阳城西南门羊祜山乱葬岗去找那个坟墓。果不其然,挖开坟墓,打开棺材,一看,里面竟然真的有一颗女人头。 李力命人立马前往狱中,让袁思乐前来辨认,看看那女人头是谁的?如果确定是他妻子的,那么,这个案子就侦破了。如果不是,那就麻烦了。 袁思乐很不爽,因为他很清楚,对前途万念俱灰,只想快点死亡。他本来想胡乱指认,只要他们想要听到什么,就给他们什么,按照他们想听到的内容说,然后签字画押就行,不存在还拖延时间去搞一些乱七八糟的工作浪费时间。 他就抱着这样的思想态度,打定主意快审快判,快点死亡,每年死于冤假错案的,不在少数,遇到清官还好,遇到昏官,那就是遇到再聪明的人,也会变成傻瓜。 已经容不下聪明的人,宁愿人人都傻才能享受天命的。要是知道的太多,也容易遭人嫉恨,也会被提前灭掉。 他想死掉,如果见到那女人头是妻子的,那么,他就必死无疑了,他也不害怕,宁愿殉葬,只要能和他妻子在一起即可。如果那女人头不是他妻子,那也可以认作是他妻子,这样也会判处死刑,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明白。 到了墓地,让人感到恐怖,不过,袁思乐还是很想看到那女人头,万一是他妻子,将人头和女尸缝在一起,也算是落个全尸,也不至于将来受罪。万一不是,那就是世上多了一个冤死的鬼,也没办法。 到了跟前,他一看,看清楚了,不是,他哭着说:“你们弄错了,这个不是,本来想承认,可是这个和我妻子差别太大,想到就做噩梦,不承认,也可以判处我死刑,那就判决,不用等了。” 李力一听汇报,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死者另有其人。这个女人头不是袁思乐妻子的,那么是谁的? 刚才仵作说的那个城东老财主就是最大的杀人嫌疑犯了。 他和唐律商议之后,唐律说:“目前来看,老财主的杀人嫌疑最大,这个袁思乐是个懦夫,怕挨打,也怕麻烦,就承认了,实际上不是他做的,有很多疑点,需要抓住那个老财主才行。一问就明白了。要排除袁思乐的作案嫌疑,本来不是他做的,他硬要承认,可能是怕麻烦,想要息事宁人,结果因为不是他他要承认,导致更多的问题存在。解决一个麻烦,又来一个麻烦,真是层出不穷。” “贤弟说得对!本案的关键就在老财主,来人,去请老财主到县衙接受调查。”李力吩咐道。 很快,老财主被请到县衙,见了李力,连忙跪下。 “下跪者何人?” “老朽付布壬。” “今年多大?” “七十五。” “家住哪里?” “城东门。” “说,为什么请你来大堂过堂?”李力问。 “老朽和一起命案有关。” “你还算识相。” “大人,老朽一时糊涂,不该这样。求大人饶命!” “本官还没问,你就要主动交代吗?” “是的,大人!” “说!你是怎么杀人的?你杀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人?”李力问。 “老朽犯糊涂,杀了本府的奶妈,因老朽和袁思乐的娘子私通。被奶妈看见,担心走漏风声,就杀人灭口。”付布壬说。 “你好大胆!都七十五了,还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你到底是要速死吗?”李力问。 “大人,老朽老糊涂。看到袁思乐长期在外经商,很少回来,他的小娘子长得好,被老朽看上,就以金钱首饰等诱惑,袁妻就慢慢被老朽套住,挣脱不了,老朽就常常到她家去和她厮混,一日,不巧,被本府奶妈撞见,她去街上买线,刚好看到老朽进了袁妻的家,她不该进去的。老朽年迈,没注意,进屋之后,竟然忘了关门,奶妈也是好奇,不知道是不是也看上老朽,吃醋还是咋的,就来到卧房窗下偷听,老朽和袁妻正在上气不接下气,袁妻年轻,力气大,老朽不行,只是起来慢,也无力,袁妻就不满意,奶妈在外偷听,噗呲笑出声,老朽耳背,袁妻耳朵好,听见了,就出来,等她出来,奶妈已经跑远了。她就回来说,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描述一番,不太详细,老朽一猜就知道是奶妈了,就默不作声,心里有了计划。”付布壬说。 “那你有什么计划?”李力问。 “老朽原来和奶妈有一腿,曾经承诺对奶妈好一辈子,奶妈记住了,老朽常常管不住自己的身子,身不由己,奶妈威胁说,如果再对别的女人好,就废了老朽那玩意儿,老朽知道,粗鄙之人,说话粗俗不堪,但是,说出去肯定要做到的。老朽也没有奶妈力气大,花钱也无法买通她,刚好,她跟踪老朽,进了袁妻的家,没想到被她发现这个私情,老朽心想,如果她说出去,老朽的名声尽毁,不如先下手为强,等弄死了了她,再对袁妻说,计划已经定好,就开始实施。”付布壬说。 “你是怎样实施的?” “老朽知道事情败露,就诱骗奶妈到了一处厢房,甜言蜜语,并给她黄金珍珠玛瑙猫眼等宝物,哄她开心,要知道,这些财宝,她从未见过,一下就被老朽收买,又见老朽来和她一起鸳鸯戏水,她更是开心,也就忘了要老朽那命根子的话,结果,等到她睡熟之际,用准备好的尖刀,将其杀害,割了首级,剥了衣裳,烧毁,然后从袁妻那里找来她的衣裳,给奶妈换上,将无头女尸弄到袁妻家里。制造一起无头女尸案。只等袁思乐回来后撞上,然后又买通袁妻娘家,一直告,将袁思乐置于死地。”付布壬说。 “那你的尖刀呢?” “已经扔进护城河。” “袁妻呢?” “大人,袁妻随老朽出城了,在城外小镇买了大宅院,安排袁妻住在那里,老朽常去私会,等到袁思乐判处死刑之后,将来好正式迎娶袁妻,成为老朽的妻子。”付布壬说。 “原来如此!你安排的还挺周密的,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李力说。 第191章 樵夫咋死的 再说付布壬交代完作案的经过,原来是老淫贼见色起意,勾搭袁妻,想要长期霸占袁妻,又担心袁思乐回来找他扯皮,因为老淫贼给袁思乐戴了绿帽子,让袁思乐在家乡无法立足,说不定会铤而走险,将付布壬给杀了。 付布壬想到年轻人年轻气盛,真的做事顾前不顾后,万一冒犯了他,他肯定要收拾他这把老骨头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要作案陷害袁思乐,让他死,或者将牢底坐穿。 另外,他对奶妈恨之入骨,受到了敲诈,奶妈最大的兴趣,就是钱,只要给钱,就放弃一切,什么原则,什么道德底线,都统统靠边站。 付布壬看清楚了奶妈这副嘴脸,就知道要收拾她并不难,只要给够诱饵,准能钓到她这条母鱼。 刚好,奶妈发现了他与袁妻滚在了一起,要她做到守口如瓶,就要不停去给她封口费,可能一辈子都要给钱,只要他活着,就要钱,除非她死了,就不会开口要钱,也不会泄露任何隐私了。 要想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就是让奶妈死。 奶妈一死,嫁祸给袁思乐,消除了奶妈,不怕走漏风声,消灭了袁思乐,就不怕他来找付布壬要老婆,这样,付布壬和袁妻就能厮守终身,不再惧怕任何人了。 付布壬说完,低头不语,李力和唐律面面相觑,只感叹这个老家伙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那么大的色心,竟比年轻人还厉害!真是色胆包天,也证明一个真理,就是常说的“赌近盗色近杀”是对的。 “付布壬,付布壬,真的是为富不仁,实在可恶!老了就该有老的样子,你却为老不尊,明知道杀人偿命,你还故意杀人,还构陷无辜,陷害老实守法之人,夺人妻子,藐视法律,管不了下半身,那就剥夺你的残年岁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古今一理,你就准备引颈受戮!”李力说。 “大人,饶命,饶命,老朽财产甚多,实在不想死,还请大人饶命开恩,老朽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老朽打算捐钱给寺庙,开设粥场,赈济灾民,愿意让穷苦人来府上吃大锅饭,让饥馑之人得以饱足。”付布壬说。 “要知现在,何必当初,当初自律,多做好事,积德行善,也不至于走上不归路。”李力说。 “没办法,一律只有斩首,哪怕你现在一百岁,人生七十古来稀,你已经七十五,也算高寿了,过了七十五,你好好活,能活一百多,没办法,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要犯贱,走这条不归路,谁也帮不了你,有没有人拿刀剑架在你脖子上走歪门邪道,这都是你自找的。谁都没办法帮你,你就认命!你本来可以英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管不住下半身,就没有下半生。你如果稍微节制一下,本来是乡绅,结果弄成贱人。本来可以荣光死去,却落个被野狗吞吃的下场,真是!人的命,天注定!谁都无法改变,谁也无法逃脱!这是宿命,无法变更,无法抗争!” “大人所言极是!老朽老糊涂了,本来不该发生的,没想到都发生了,就是色这把钢刀将我屠杀了,真的!老朽也生无可恋,只是希望其他人引以为戒,特别是男人,要特别小心,不要见色起意,前往要避免填坑,要知道,女人那个坑,永远都填不满,不信的人,可以试试,屡试不爽。”付布壬说。 他说完,书隶拿过笔录来,让他签字画押。 他十分不愿意,可是不签字是说不过去的,没想到这最后的签字要了自己的命。 行刑的日子到了,襄阳城内万人空巷,到东门口菜市场观看行刑,要对付布壬进行斩首。 早早就有提着篮子在等候,到午时三刻,等到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鲜血喷溅,血流满地的时候,这些提着篮子的人一拥而上,蹲下,围绕着那一滩血,放下篮子,掀开黑布,里面全是馒头,然后将馒头蘸了血,满意而归,临走,给了刽子手一两银子,作为感谢。 刽子手拿了银子,笑着说:“下回要砍头,还通知你,还是这个价,童叟无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那当然好,没问题,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这个便利条件,好好利用,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不好好珍惜,就没钱赚,你有资源,我有钱,有钱就有资源,有资源就有钱,让他们气的干瞪眼去。”蘸血馒头的说。 “你放心,你给钱爽快,我就用手里的权力让你进来,你就有优势,拿到最新鲜的血,蘸了血的馒头,身价百倍,一定卖个好价钱。你赚钱,我才赚钱,大家都赚钱,哈哈哈!”刽子手说。 “好,你忙!如果要磨鬼头刀,我可以帮你介绍,价钱优惠,磨出来的效果很好。” “那敢情不错,我有三把刀。快刀和钝刀,不快也不钝的刀,看人犯聪明不聪明,如果聪明,给了好处,就用快刀,如果不给好处,就用钝刀,给的好处有,但是一点点,就用不快不钝的刀,钱就是好东西,死,只要给钱,就死得痛快,没感觉就死了,如果是个穷鬼,就是被砍头,也是受罪,活着受罪,很辛苦,死的时候,也受罪。看来,咱们趁能做事的时候,多做事,攒点钱,就是临死,也能让钱发挥作用。”刽子手说。 他们谈着话,都收拾东西,各自离去,人群也渐渐散去。 蘸血馒头的,带着一篮子的馒头回去,早就有人围了上来,都是等着血馒头救人的人,他们来买人血馒头,就是拿回去救自己的亲人。 当然,有的吃了人血馒头不见好转,死得更快。听到这个消息,也就不敢去尝试。这一次,可能觉得老家伙的血不行,有的说很行。莫衷一是。 这案子比较经典,李力的办案魅力让唐律佩服,唐律学到了一些办案技巧。 唐律辞别李力,返回谷城县。 刚回到县衙,就有人来告状,像是专门在等唐律回来似的。 告状的是一名农妇,唐律刚从襄阳回来,一看到女的,就担心有那些苟且之事。是不是又是因为男女之事闹出人命案呢?他带着疑问开始审理此案。 告状的农妇是樊襄氏,她说他丈夫名叫樊孝仁,被邻居艾大仁打死了,因为小事打人,出手太重,结果死了! “你说你丈夫被人打死了,可有什么证据?”唐律问。 “樊孝仁,也就是我丈夫上山砍柴,路过邻居艾大仁家,因为咳嗽,吐了一口痰在他家门口,艾大仁就不依不饶,认为是我丈夫在啐他,有针对性,艾大仁就出来骂我丈夫,我丈夫说了不是故意的,是走到这里咳嗽,无法控制,就吐了一口痰,艾大仁不信,说是挑衅,说找事,这个是无法忍受的,骂着骂着,就上前来,抓着我丈夫的胸,就猛烈挥拳就打,打倒在地后,又用脚狠踹,让我丈夫毫无还击之力。被人拉开,当场没死,抬回家后没几天,经过各方抢救,阿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尸体还未入殓,需要鉴定,请大人为民女作主,替樊孝仁伸冤,让坏人得到惩罚。请青天大老爷为民主持公道,严惩犯罪嫌疑人,将其捉拿归案,审判执行。”樊襄氏说。 “来人,去捉艾大仁。”唐律扔出去一支令签,说。 捕快领命前往,很快就抓到了艾大仁。 “下跪者何人?” “小民艾大仁!” “艾大仁,你知道为什么抓你来过堂吗?” “启禀大人!这也是小民想知道的事。请问大人,为什么要让小民来过堂呢?” “你不知道吗?你家邻居已经病在膏肓马上就要完了。”唐律问,故意引导他,让他说实话,在半真半假中寻求到真相。 “是?小民觉得他很健康,没事的。大人,要是没事,小民就走了。”艾大仁说。 “且慢,你是不是见到三天前,樊孝仁从你家门口经过上山砍柴?”唐律问。 “是的,他从小民家门口经过,故意咳嗽,故意吐痰,啐小民,侮辱小民,小民出去和他理论,他也示弱,和小的对骂起来,周围邻居都出来看热闹,没有人来劝解。”艾大仁说。 “那你们只是吵架而已吗?”唐律问。 “不是,也不算吵架,只是理论理论,在讲道理,进行辩论,也没有主持,没有裁判,全是自由发挥,小民也不会骂人,更别提打人,打人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就连骂人都需要勇气,小民哪里有勇气骂人呢?”艾大仁说。 唐律一时无法分辨,到底谁说的是,谁说的不是,他只好将艾大仁关押起来,暂时囚禁在后堂,艾大仁一听,火冒三丈,说:“大人,你可要依法处理啊!小民没犯罪,凭什么要关押?小民只要还活着,就要喊冤,到时候,大人就有前途的危险,大人可要小心,官途仕途要紧,不要因小失大!小民是贱命一条,不能影响大人的贵命啊!大人,望三思而后行啊!” “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都是依法办案,谢谢你提醒!押下去!”唐律吩咐道。 艾大仁被关。 艾大仁被带走的时候,一直喊冤,说樊襄氏诬告,是滥用诉权,穷着急了,想要讹钱,也找唐律要证据,说唐律无凭无证就随便关押合法的百姓,要追究下去,一直追下去,要让唐律多次作出的错误羁押决定进行赔偿,这样下去,一定要实现,否则,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被带走,公堂之上顿时安静不少,看来这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唐律将艾大仁关押之后,就前往死者樊孝仁家去,带着仵作一同前往,方便查勘尸体。 等唐律一进屋,就发现屋内一片白色,全是办理丧事的样子,家人全都披麻戴孝,哭声一片,相当热闹。 哭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就像滔滔江水,一直不停歇。看上去,灵堂之内愁云密布,灵堂之外哭声一片。像是一片刚刚经历过的战斗,十分惨烈。 灵堂内外都显得格外凄凉,一旦进入这样的环境,就要上什么山,唱什么歌了,如果一概不懂,就有了问题。 众人一看来了县令,也就回避了。 仵作揭开死者身上的白布,解开了衣裤,全部进行仔细查找,不放过一处蛛丝马迹,就像前不久那个丁四被铁钉钉死,巧妙地从鼻孔里下钉子一样,都是细节决定成败。 经过仵作仔细查勘,很奇怪,樊孝仁的身上竟然没有一处有伤痕。 这个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人没有任何损失,竟然就这样白白地死了吗? 仵作不死心,使出浑身解数,也毫无进展。 仵作使用的方法就是将糟块、石灰水等等,对尸体进行冲洗,然后敷拥,看尸体表面的变化,看有没有被殴打的痕迹,结果一无所获,发现都很正常。 如果继续下去,死者亲属肯定不高兴,死者不得安生,他们的心也不好受,被仵作这样折腾,也不是一个办法,可是案子还是要破,不如不破案,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案子,那不是要抓瞎了吗?要是办好了这宗案子,下一宗案子就好办,可以依葫芦画瓢,也可以给其他地方的刑事侦破案子作为一个好的参考,以减少其他办案人员的办案的时间,提升办案效率。 唐律心想,难道这是樊襄氏的诬告不成?那么,如果是诬告,那个艾大仁就是冤枉的,如果放了艾大仁,那么,他一定会纠缠,不讹诈一点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个人就是一个难缠的人物,一定要打压下去,要不,就会被他打压,他不是当官的,就更肆无忌惮,他会用所有想不到的卑鄙的手段来祸害唐律,唐律必须要治罪,要让艾大仁出不来才行,要想让艾大仁出不来,就要找到他打人的证据才行。这是一个难题! 唐律办完这个案子,名气越来越大。 第191章 樵夫咋死的 再说付布壬交代完作案的经过,原来是老淫贼见色起意,勾搭袁妻,想要长期霸占袁妻,又担心袁思乐回来找他扯皮,因为老淫贼给袁思乐戴了绿帽子,让袁思乐在家乡无法立足,说不定会铤而走险,将付布壬给杀了。 付布壬想到年轻人年轻气盛,真的做事顾前不顾后,万一冒犯了他,他肯定要收拾他这把老骨头的,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要作案陷害袁思乐,让他死,或者将牢底坐穿。 另外,他对奶妈恨之入骨,受到了敲诈,奶妈最大的兴趣,就是钱,只要给钱,就放弃一切,什么原则,什么道德底线,都统统靠边站。 付布壬看清楚了奶妈这副嘴脸,就知道要收拾她并不难,只要给够诱饵,准能钓到她这条母鱼。 刚好,奶妈发现了他与袁妻滚在了一起,要她做到守口如瓶,就要不停去给她封口费,可能一辈子都要给钱,只要他活着,就要钱,除非她死了,就不会开口要钱,也不会泄露任何隐私了。 要想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就是让奶妈死。 奶妈一死,嫁祸给袁思乐,消除了奶妈,不怕走漏风声,消灭了袁思乐,就不怕他来找付布壬要老婆,这样,付布壬和袁妻就能厮守终身,不再惧怕任何人了。 付布壬说完,低头不语,李力和唐律面面相觑,只感叹这个老家伙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那么大的色心,竟比年轻人还厉害!真是色胆包天,也证明一个真理,就是常说的“赌近盗色近杀”是对的。 “付布壬,付布壬,真的是为富不仁,实在可恶!老了就该有老的样子,你却为老不尊,明知道杀人偿命,你还故意杀人,还构陷无辜,陷害老实守法之人,夺人妻子,藐视法律,管不了下半身,那就剥夺你的残年岁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古今一理,你就准备引颈受戮!”李力说。 “大人,饶命,饶命,老朽财产甚多,实在不想死,还请大人饶命开恩,老朽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老朽打算捐钱给寺庙,开设粥场,赈济灾民,愿意让穷苦人来府上吃大锅饭,让饥馑之人得以饱足。”付布壬说。 “要知现在,何必当初,当初自律,多做好事,积德行善,也不至于走上不归路。”李力说。 “没办法,一律只有斩首,哪怕你现在一百岁,人生七十古来稀,你已经七十五,也算高寿了,过了七十五,你好好活,能活一百多,没办法,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要犯贱,走这条不归路,谁也帮不了你,有没有人拿刀剑架在你脖子上走歪门邪道,这都是你自找的。谁都没办法帮你,你就认命!你本来可以英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管不住下半身,就没有下半生。你如果稍微节制一下,本来是乡绅,结果弄成贱人。本来可以荣光死去,却落个被野狗吞吃的下场,真是!人的命,天注定!谁都无法改变,谁也无法逃脱!这是宿命,无法变更,无法抗争!” “大人所言极是!老朽老糊涂了,本来不该发生的,没想到都发生了,就是色这把钢刀将我屠杀了,真的!老朽也生无可恋,只是希望其他人引以为戒,特别是男人,要特别小心,不要见色起意,前往要避免填坑,要知道,女人那个坑,永远都填不满,不信的人,可以试试,屡试不爽。”付布壬说。 他说完,书隶拿过笔录来,让他签字画押。 他十分不愿意,可是不签字是说不过去的,没想到这最后的签字要了自己的命。 行刑的日子到了,襄阳城内万人空巷,到东门口菜市场观看行刑,要对付布壬进行斩首。 早早就有提着篮子在等候,到午时三刻,等到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鲜血喷溅,血流满地的时候,这些提着篮子的人一拥而上,蹲下,围绕着那一滩血,放下篮子,掀开黑布,里面全是馒头,然后将馒头蘸了血,满意而归,临走,给了刽子手一两银子,作为感谢。 刽子手拿了银子,笑着说:“下回要砍头,还通知你,还是这个价,童叟无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那当然好,没问题,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这个便利条件,好好利用,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不好好珍惜,就没钱赚,你有资源,我有钱,有钱就有资源,有资源就有钱,让他们气的干瞪眼去。”蘸血馒头的说。 “你放心,你给钱爽快,我就用手里的权力让你进来,你就有优势,拿到最新鲜的血,蘸了血的馒头,身价百倍,一定卖个好价钱。你赚钱,我才赚钱,大家都赚钱,哈哈哈!”刽子手说。 “好,你忙!如果要磨鬼头刀,我可以帮你介绍,价钱优惠,磨出来的效果很好。” “那敢情不错,我有三把刀。快刀和钝刀,不快也不钝的刀,看人犯聪明不聪明,如果聪明,给了好处,就用快刀,如果不给好处,就用钝刀,给的好处有,但是一点点,就用不快不钝的刀,钱就是好东西,死,只要给钱,就死得痛快,没感觉就死了,如果是个穷鬼,就是被砍头,也是受罪,活着受罪,很辛苦,死的时候,也受罪。看来,咱们趁能做事的时候,多做事,攒点钱,就是临死,也能让钱发挥作用。”刽子手说。 他们谈着话,都收拾东西,各自离去,人群也渐渐散去。 蘸血馒头的,带着一篮子的馒头回去,早就有人围了上来,都是等着血馒头救人的人,他们来买人血馒头,就是拿回去救自己的亲人。 当然,有的吃了人血馒头不见好转,死得更快。听到这个消息,也就不敢去尝试。这一次,可能觉得老家伙的血不行,有的说很行。莫衷一是。 这案子比较经典,李力的办案魅力让唐律佩服,唐律学到了一些办案技巧。 唐律辞别李力,返回谷城县。 刚回到县衙,就有人来告状,像是专门在等唐律回来似的。 告状的是一名农妇,唐律刚从襄阳回来,一看到女的,就担心有那些苟且之事。是不是又是因为男女之事闹出人命案呢?他带着疑问开始审理此案。 告状的农妇是樊襄氏,她说他丈夫名叫樊孝仁,被邻居艾大仁打死了,因为小事打人,出手太重,结果死了! “你说你丈夫被人打死了,可有什么证据?”唐律问。 “樊孝仁,也就是我丈夫上山砍柴,路过邻居艾大仁家,因为咳嗽,吐了一口痰在他家门口,艾大仁就不依不饶,认为是我丈夫在啐他,有针对性,艾大仁就出来骂我丈夫,我丈夫说了不是故意的,是走到这里咳嗽,无法控制,就吐了一口痰,艾大仁不信,说是挑衅,说找事,这个是无法忍受的,骂着骂着,就上前来,抓着我丈夫的胸,就猛烈挥拳就打,打倒在地后,又用脚狠踹,让我丈夫毫无还击之力。被人拉开,当场没死,抬回家后没几天,经过各方抢救,阿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尸体还未入殓,需要鉴定,请大人为民女作主,替樊孝仁伸冤,让坏人得到惩罚。请青天大老爷为民主持公道,严惩犯罪嫌疑人,将其捉拿归案,审判执行。”樊襄氏说。 “来人,去捉艾大仁。”唐律扔出去一支令签,说。 捕快领命前往,很快就抓到了艾大仁。 “下跪者何人?” “小民艾大仁!” “艾大仁,你知道为什么抓你来过堂吗?” “启禀大人!这也是小民想知道的事。请问大人,为什么要让小民来过堂呢?” “你不知道吗?你家邻居已经病在膏肓马上就要完了。”唐律问,故意引导他,让他说实话,在半真半假中寻求到真相。 “是?小民觉得他很健康,没事的。大人,要是没事,小民就走了。”艾大仁说。 “且慢,你是不是见到三天前,樊孝仁从你家门口经过上山砍柴?”唐律问。 “是的,他从小民家门口经过,故意咳嗽,故意吐痰,啐小民,侮辱小民,小民出去和他理论,他也示弱,和小的对骂起来,周围邻居都出来看热闹,没有人来劝解。”艾大仁说。 “那你们只是吵架而已吗?”唐律问。 “不是,也不算吵架,只是理论理论,在讲道理,进行辩论,也没有主持,没有裁判,全是自由发挥,小民也不会骂人,更别提打人,打人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就连骂人都需要勇气,小民哪里有勇气骂人呢?”艾大仁说。 唐律一时无法分辨,到底谁说的是,谁说的不是,他只好将艾大仁关押起来,暂时囚禁在后堂,艾大仁一听,火冒三丈,说:“大人,你可要依法处理啊!小民没犯罪,凭什么要关押?小民只要还活着,就要喊冤,到时候,大人就有前途的危险,大人可要小心,官途仕途要紧,不要因小失大!小民是贱命一条,不能影响大人的贵命啊!大人,望三思而后行啊!” “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都是依法办案,谢谢你提醒!押下去!”唐律吩咐道。 艾大仁被关。 艾大仁被带走的时候,一直喊冤,说樊襄氏诬告,是滥用诉权,穷着急了,想要讹钱,也找唐律要证据,说唐律无凭无证就随便关押合法的百姓,要追究下去,一直追下去,要让唐律多次作出的错误羁押决定进行赔偿,这样下去,一定要实现,否则,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被带走,公堂之上顿时安静不少,看来这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唐律将艾大仁关押之后,就前往死者樊孝仁家去,带着仵作一同前往,方便查勘尸体。 等唐律一进屋,就发现屋内一片白色,全是办理丧事的样子,家人全都披麻戴孝,哭声一片,相当热闹。 哭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就像滔滔江水,一直不停歇。看上去,灵堂之内愁云密布,灵堂之外哭声一片。像是一片刚刚经历过的战斗,十分惨烈。 灵堂内外都显得格外凄凉,一旦进入这样的环境,就要上什么山,唱什么歌了,如果一概不懂,就有了问题。 众人一看来了县令,也就回避了。 仵作揭开死者身上的白布,解开了衣裤,全部进行仔细查找,不放过一处蛛丝马迹,就像前不久那个丁四被铁钉钉死,巧妙地从鼻孔里下钉子一样,都是细节决定成败。 经过仵作仔细查勘,很奇怪,樊孝仁的身上竟然没有一处有伤痕。 这个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人没有任何损失,竟然就这样白白地死了吗? 仵作不死心,使出浑身解数,也毫无进展。 仵作使用的方法就是将糟块、石灰水等等,对尸体进行冲洗,然后敷拥,看尸体表面的变化,看有没有被殴打的痕迹,结果一无所获,发现都很正常。 如果继续下去,死者亲属肯定不高兴,死者不得安生,他们的心也不好受,被仵作这样折腾,也不是一个办法,可是案子还是要破,不如不破案,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案子,那不是要抓瞎了吗?要是办好了这宗案子,下一宗案子就好办,可以依葫芦画瓢,也可以给其他地方的刑事侦破案子作为一个好的参考,以减少其他办案人员的办案的时间,提升办案效率。 唐律心想,难道这是樊襄氏的诬告不成?那么,如果是诬告,那个艾大仁就是冤枉的,如果放了艾大仁,那么,他一定会纠缠,不讹诈一点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个人就是一个难缠的人物,一定要打压下去,要不,就会被他打压,他不是当官的,就更肆无忌惮,他会用所有想不到的卑鄙的手段来祸害唐律,唐律必须要治罪,要让艾大仁出不来才行,要想让艾大仁出不来,就要找到他打人的证据才行。这是一个难题! 唐律办完这个案子,名气越来越大。 第192章 花明又一村 想来想去没有一个好主意,唐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久在樊孝仁家也不好,唐律带领仵作返回县衙,继续审理。 樊襄氏哭哭啼啼,唐律问:“樊襄氏,你只说艾大仁打死了你的丈夫,有没有新的证据呢?” “大人,有证人作证,当时有人看到,左邻右舍都看到了,还拉架了的,民女的丈夫从始至终都没动手,是活生生地被他打死的。呜呜呜!”樊襄氏哭道。 “你能说出证人名单吗?” “大人,左边一户就是艾大明,右边一户是艾大强,上面一户是艾大光,下边一户是艾大亮。在艾大仁打人打民女的丈夫的时候,他们都在场,大人如果传他们到堂,一定会说出艾大仁的打人经过的。”樊襄氏说。 “那些证人是不是艾大仁的亲戚?”唐律问。 “正是。民女的丈夫是外地来的,所以名叫樊孝仁,这是他们的天下。丈夫老实巴交,不敢招惹他,咋可能去殴打他?只有被他殴打,艾大仁的亲戚,就是不出面,不动手,齐刷刷一站,就是一种威胁,民女的丈夫咋可能去招惹艾大仁呢?艾大仁就是喜欢欺负人,不光欺负民女的丈夫,也欺负其他外姓的人。大人可以下去查一查,访问,调查,都能了解,要是传这几个邻居过来,恐怕还是不行。”樊襄氏说。 “说的没错,因为是亲戚,作证的效力不强,有利害关系,再说,让他们来了,作证之后,回去他们肯定要有矛盾,说不定是吵架,有可能是打架,那么,当地就不太平了,为了保持稳定,还是你牺牲一下,就不追究你的诬告的责任了,你回去,好生安葬你的丈夫。这里就交给本官处理。你也不必担心艾大仁会对你怎么样,你才死了丈夫,孩子还小,就不治你的罪,你回家去,处理你丈夫的后事,然后,如果有合适的人家,能嫁出去就嫁出去,免得一人带着幼子很是辛苦。”唐律说。 樊襄氏一听,嚎啕大哭起来,但是也毫无办法,坏人当道,没有人伸冤,没有人惩罚,只能靠天,靠上天来收拾恶人了,看这一辈子能不能看到报应发生,希望立马报应临到艾大仁身上,让他不得好死。 樊襄氏离开,一路哭嚎,影响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已经退休,是以前的书吏。 他虽已经退休,因为已经养成上下班的习惯,每天都要来县衙门口转一转,像是还在上班,然后再回家去,这才踏实。 这一日,他看到一妇女边走边哭,就上前问:“敢问你为何哭泣?” 樊襄氏一看,是一个白发白须老人,知道这人是个闲人,因为常看到他在县衙门口坐着发呆,看来来往往的行人,还看告状的击鼓,这人纯粹是闲得蛋疼。 于是没好气地说:“关你何事?” “你这女子,对老人一点不尊重,老夫好意问你,你为何要这样回怼老夫?” “你是闲的无事找事,我的丈夫被人打死,无处诉苦喊冤,你这个时候来问,我当然烦了,你要是我,也会烦的。好人得不到保护,坏人得不到惩罚,这让人还怎么活?”樊襄氏说。 “哦,原来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死人,打死人了还逍遥法外,真是让人忍无可忍。”老书吏说。 “你还有点良心。这个坏蛋还没放出来,估计快了,等我一走,再关押他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县令说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打死了人。没有证据,就要放,要不然,他一告就麻烦了。”樊襄氏说。 “他没证据怎么告?” “他人多,现在关押在县衙,这些人都知道。他要是告,唐县令还真要解释解释了。因为我告艾大仁打死我丈夫,县令因证据不足,不能治罪,但是,关押艾大仁,这证据却很充分,没罪证就要放人,唐县令一直不放,这个对他肯定不利。要是唐县令害怕了,就会让他走。不害怕,就还会继续关押。”樊襄氏说。 “那什么证据不充分呢?有没有让仵作前往验尸?”老书吏问。 “有,仵作去了,用了各种方法,都没查出来有外伤。后来,因为我丈夫家来了不少客人,没查出什么,也不能总是拿着我丈夫的尸体没完没了,造成无法入殓。就这样,又到县衙审理,艾大仁还是不承认,看到艾大仁行凶的,都是他的亲戚,不能作证,我丈夫这边的,也没有亲戚看到,或者村民看到也行,估计村民也怕惹了艾大仁,他在村里是村霸,谁都怕他,不敢得罪他。所以,目前的证据对他很有利,对我丈夫来说很不利。”樊襄氏说。 “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了,缺少证据,关键是缺少受伤的证据是不是?” “是的,这个是影响案件的最关键的。我丈夫被人打了,身上竟然没有伤痕,这个放在哪里都认为我在诬告。怎么可能没有伤痕人就死了呢?是不是伤好了,人却死了?这个说不清楚。要是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伤痕,那就好办多了。”樊襄氏说。 “那仵作的方法可以不管用,太落后,需要改进。老夫知道一个方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如果方便,请你回去,告诉县令,说有一老头求见。”老书吏说。 “哎呀!老人家,太感谢你了,小女子这就去说,谢谢老人家的帮助,有老人家的助力,找到伤痕,对艾大仁治罪,就是为民除害,消除这个人,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全。小女子代表乡亲们谢谢您了!我这就去说,请唐县令重审这个案子。”樊襄氏说。 “去,去,你在头里走,我在门外等。”老书吏说。 “好,老人家快跟上来,小女子先走一步。” “好,去,去!” 樊襄氏快步进入县衙,唐律还在,正准备宣布让艾大仁回家的时候,看到外面闯进来一女子,到了公堂上,就下跪,高声说: “大人,民女樊襄氏禀告,有一老者愿意为本案指点迷津,请大人允许,进一步明查。” “准许。老人呢?快快有请!” “在,在,在,老夫在!来了!”老书吏连忙说。 话音刚落,老书吏就进来了。 他行了一个礼,说:“我以前常在这里。” “为什么?老人家以前在这里当差?”唐律问。 “是的,大人,老夫在这里作了一辈子的书吏,现在赋闲在家,闲来无事,就常来衙门外溜达溜达,算是上班下班了。这样生活才有意思。” “嗯嗯,原来是老前辈!失敬失敬!” “不敢当,不敢当。老夫听苦主原告樊襄氏的丈夫被人打死,竟然不知道伤在哪里,无法对凶手治罪是不是?” “是的,是的,老前辈。” “你太客气!这件案子可以这样处理。”老书吏说。 “怎样处理?” “本案的关键是什么?”老书吏问。 “就是伤痕,关键就在这里。已经让仵作去检查过,没有伤痕。非常奇怪!用了各种方法都无法查到伤痕,因为没有伤痕,这个案子就悬而未决了。”唐律说。 “其实很简单,要查出伤痕,只需要准备一把赤油伞,然后准备清水即可。”老书吏说。 “这些东西容易获得,这就准备,准备好这些东西怎样使用呢?”唐律问。 “这个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选择在正中午的时候,将尸体放在太阳底下,用赤油伞遮挡阳光,然后用清水淋湿尸体,就会看到很清晰的伤痕,如果是被殴打致伤致死,就容易发现伤痕,这个案子就可以定下来了。”老书吏说。 次日,唐律再次安排仵作前往樊襄氏家,等正午时分,太阳当空照,用赤油伞遮挡樊孝仁的尸体,然后用清水淋浴,果然,伤痕累累,显然被殴打致死。 证据到手,仵作做了详细的记录,并签字画押,唐律立马回县衙,升堂开始重审该案,艾大仁看着这种情形,知道抵抗已经没用。 唐律将他的邻居亲戚都请到大堂,一一审问,将看到的情况一一述说,然后由书吏记录,记录完成,由证人签字画押,都作证,都大同小异。 艾大仁一看,大势已去,也就放弃了狡辩,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他的亲戚证人们也都这样说。 他们很清楚,只要他自己按照他自己的意思说,就可以,完全没必要添油加醋。 他们也清楚,艾大仁这次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了。 原来,艾大仁看樊孝仁不顺眼,看他姓樊就心里烦,这里是艾家的天下,是艾家是势力范围,咋就有姓樊的,刚好两家挨着,很方便。隔壁咳嗽一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太近,所有有矛盾,慢慢积累,越来越多,最后的矛盾无法调和。 那天早晨,就是因为咳嗽后吐了一口痰,在艾大仁家门口,不前不后,刚好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艾大仁一瞅机会来了,就出门故意找茬,让樊孝仁无力招架,骂完了就开打,没头没脸,樊孝仁已经傻掉了,根本不懂还手,真是活活地被艾大仁打的不省人事,被好心的邻居送回家,过了两天,一命呜呼。樊孝仁的名字被人间名单管理处抹去。再也看不到了。 此案真相大白! 艾大仁在堂审笔录上签字,他扔下笔,哈哈大笑,说:“在座的各位,我该走了。你们保重,以后不要小鸡肚肠,要宽容,宽厚待人,要和各种各样的人相处,不要斤斤计较,不要为了蝇头小利而大打出手,最后是两败俱伤。甚至一起灭亡。我,就是一个例子,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看不惯樊孝仁,结果被自己的偏见杀死。罪不该如此!非常遗憾,不过,给后人一点提示,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唐律判处艾大仁死刑,秋后问斩。 人血馒头的商家又开心了,提早和刽子手打好招呼,按照老规矩办理。 老书吏提供发验尸方法很管用,附近很多地方的仵作都学到了这个方法,帮助破了不少人命案子。 可以说,老书吏发挥余热,退休后还操心案子,早晚去县衙溜达,结果还真派上了用场,有一段时间,他没去县衙门口,而是到了附近的几个县,去给当地仵作进行培训,真的太忙,老有所乐,夕阳红彤彤。 这个案子结束后,樊襄氏安葬了他丈夫,同时,唐律判决让艾大仁赔偿樊襄氏各项损失五百两银子。这样,樊襄氏和年幼的孩子都有了保障。 艾大仁十分愿意赔偿,希望能在开刀问斩这段时间,可以过得舒坦一些,否则,会很难受,还没到行刑的时候,都已经被折磨的不像个人了。 他积极给樊襄氏赔偿,唐律就不为难他,让他避免遭受折磨。 不是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就值得珍惜,多活一天就算一天,当下能好好活着的也不算多。 其实,艾大仁的作法是对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明知道自己秋后一定会被问斩,也就无所谓得罪不得罪,无所谓别人喜欢不喜欢了。 樊襄氏也改变了对老人的看法,老人退休了,可是心还在上班,已经习惯了以前的生活方式了,要突然适应新环境,好不习惯,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因干了一辈子的工作,突然不干了,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只有继续干,才实在,才心安。 樊襄氏没有土地,只有给别人富贵人家帮忙做一些女工活,然后浆洗缝补衣裳,好抚养孩子长大成人。日子有些艰难,可是她没有放弃希望,要帮樊孝仁的儿子走向成功,以告慰樊孝仁的在天之灵。 艾大仁一时生气,逞英雄好汉气,让樊孝仁命归黄泉,驾鹤西去,结果将自己陷入囹圄,无法得救,何必如此呢?说来说去,还是盲目骄傲自大,觉得姓艾的多,外姓就要受排挤才行,要不然,艾姓占大多数的地方,竟然会败给杂姓,这就很没面子了,失去的面子一定要挽回来,遭遇的不公想办法得到抚慰,得到相对公平的结局。结果,适得其反,命运不济,遭此劫难,也是命中注定之事,天意不可违而已。 第192章 花明又一村 想来想去没有一个好主意,唐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久在樊孝仁家也不好,唐律带领仵作返回县衙,继续审理。 樊襄氏哭哭啼啼,唐律问:“樊襄氏,你只说艾大仁打死了你的丈夫,有没有新的证据呢?” “大人,有证人作证,当时有人看到,左邻右舍都看到了,还拉架了的,民女的丈夫从始至终都没动手,是活生生地被他打死的。呜呜呜!”樊襄氏哭道。 “你能说出证人名单吗?” “大人,左边一户就是艾大明,右边一户是艾大强,上面一户是艾大光,下边一户是艾大亮。在艾大仁打人打民女的丈夫的时候,他们都在场,大人如果传他们到堂,一定会说出艾大仁的打人经过的。”樊襄氏说。 “那些证人是不是艾大仁的亲戚?”唐律问。 “正是。民女的丈夫是外地来的,所以名叫樊孝仁,这是他们的天下。丈夫老实巴交,不敢招惹他,咋可能去殴打他?只有被他殴打,艾大仁的亲戚,就是不出面,不动手,齐刷刷一站,就是一种威胁,民女的丈夫咋可能去招惹艾大仁呢?艾大仁就是喜欢欺负人,不光欺负民女的丈夫,也欺负其他外姓的人。大人可以下去查一查,访问,调查,都能了解,要是传这几个邻居过来,恐怕还是不行。”樊襄氏说。 “说的没错,因为是亲戚,作证的效力不强,有利害关系,再说,让他们来了,作证之后,回去他们肯定要有矛盾,说不定是吵架,有可能是打架,那么,当地就不太平了,为了保持稳定,还是你牺牲一下,就不追究你的诬告的责任了,你回去,好生安葬你的丈夫。这里就交给本官处理。你也不必担心艾大仁会对你怎么样,你才死了丈夫,孩子还小,就不治你的罪,你回家去,处理你丈夫的后事,然后,如果有合适的人家,能嫁出去就嫁出去,免得一人带着幼子很是辛苦。”唐律说。 樊襄氏一听,嚎啕大哭起来,但是也毫无办法,坏人当道,没有人伸冤,没有人惩罚,只能靠天,靠上天来收拾恶人了,看这一辈子能不能看到报应发生,希望立马报应临到艾大仁身上,让他不得好死。 樊襄氏离开,一路哭嚎,影响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已经退休,是以前的书吏。 他虽已经退休,因为已经养成上下班的习惯,每天都要来县衙门口转一转,像是还在上班,然后再回家去,这才踏实。 这一日,他看到一妇女边走边哭,就上前问:“敢问你为何哭泣?” 樊襄氏一看,是一个白发白须老人,知道这人是个闲人,因为常看到他在县衙门口坐着发呆,看来来往往的行人,还看告状的击鼓,这人纯粹是闲得蛋疼。 于是没好气地说:“关你何事?” “你这女子,对老人一点不尊重,老夫好意问你,你为何要这样回怼老夫?” “你是闲的无事找事,我的丈夫被人打死,无处诉苦喊冤,你这个时候来问,我当然烦了,你要是我,也会烦的。好人得不到保护,坏人得不到惩罚,这让人还怎么活?”樊襄氏说。 “哦,原来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死人,打死人了还逍遥法外,真是让人忍无可忍。”老书吏说。 “你还有点良心。这个坏蛋还没放出来,估计快了,等我一走,再关押他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县令说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打死了人。没有证据,就要放,要不然,他一告就麻烦了。”樊襄氏说。 “他没证据怎么告?” “他人多,现在关押在县衙,这些人都知道。他要是告,唐县令还真要解释解释了。因为我告艾大仁打死我丈夫,县令因证据不足,不能治罪,但是,关押艾大仁,这证据却很充分,没罪证就要放人,唐县令一直不放,这个对他肯定不利。要是唐县令害怕了,就会让他走。不害怕,就还会继续关押。”樊襄氏说。 “那什么证据不充分呢?有没有让仵作前往验尸?”老书吏问。 “有,仵作去了,用了各种方法,都没查出来有外伤。后来,因为我丈夫家来了不少客人,没查出什么,也不能总是拿着我丈夫的尸体没完没了,造成无法入殓。就这样,又到县衙审理,艾大仁还是不承认,看到艾大仁行凶的,都是他的亲戚,不能作证,我丈夫这边的,也没有亲戚看到,或者村民看到也行,估计村民也怕惹了艾大仁,他在村里是村霸,谁都怕他,不敢得罪他。所以,目前的证据对他很有利,对我丈夫来说很不利。”樊襄氏说。 “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了,缺少证据,关键是缺少受伤的证据是不是?” “是的,这个是影响案件的最关键的。我丈夫被人打了,身上竟然没有伤痕,这个放在哪里都认为我在诬告。怎么可能没有伤痕人就死了呢?是不是伤好了,人却死了?这个说不清楚。要是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伤痕,那就好办多了。”樊襄氏说。 “那仵作的方法可以不管用,太落后,需要改进。老夫知道一个方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如果方便,请你回去,告诉县令,说有一老头求见。”老书吏说。 “哎呀!老人家,太感谢你了,小女子这就去说,谢谢老人家的帮助,有老人家的助力,找到伤痕,对艾大仁治罪,就是为民除害,消除这个人,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全。小女子代表乡亲们谢谢您了!我这就去说,请唐县令重审这个案子。”樊襄氏说。 “去,去,你在头里走,我在门外等。”老书吏说。 “好,老人家快跟上来,小女子先走一步。” “好,去,去!” 樊襄氏快步进入县衙,唐律还在,正准备宣布让艾大仁回家的时候,看到外面闯进来一女子,到了公堂上,就下跪,高声说: “大人,民女樊襄氏禀告,有一老者愿意为本案指点迷津,请大人允许,进一步明查。” “准许。老人呢?快快有请!” “在,在,在,老夫在!来了!”老书吏连忙说。 话音刚落,老书吏就进来了。 他行了一个礼,说:“我以前常在这里。” “为什么?老人家以前在这里当差?”唐律问。 “是的,大人,老夫在这里作了一辈子的书吏,现在赋闲在家,闲来无事,就常来衙门外溜达溜达,算是上班下班了。这样生活才有意思。” “嗯嗯,原来是老前辈!失敬失敬!” “不敢当,不敢当。老夫听苦主原告樊襄氏的丈夫被人打死,竟然不知道伤在哪里,无法对凶手治罪是不是?” “是的,是的,老前辈。” “你太客气!这件案子可以这样处理。”老书吏说。 “怎样处理?” “本案的关键是什么?”老书吏问。 “就是伤痕,关键就在这里。已经让仵作去检查过,没有伤痕。非常奇怪!用了各种方法都无法查到伤痕,因为没有伤痕,这个案子就悬而未决了。”唐律说。 “其实很简单,要查出伤痕,只需要准备一把赤油伞,然后准备清水即可。”老书吏说。 “这些东西容易获得,这就准备,准备好这些东西怎样使用呢?”唐律问。 “这个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选择在正中午的时候,将尸体放在太阳底下,用赤油伞遮挡阳光,然后用清水淋湿尸体,就会看到很清晰的伤痕,如果是被殴打致伤致死,就容易发现伤痕,这个案子就可以定下来了。”老书吏说。 次日,唐律再次安排仵作前往樊襄氏家,等正午时分,太阳当空照,用赤油伞遮挡樊孝仁的尸体,然后用清水淋浴,果然,伤痕累累,显然被殴打致死。 证据到手,仵作做了详细的记录,并签字画押,唐律立马回县衙,升堂开始重审该案,艾大仁看着这种情形,知道抵抗已经没用。 唐律将他的邻居亲戚都请到大堂,一一审问,将看到的情况一一述说,然后由书吏记录,记录完成,由证人签字画押,都作证,都大同小异。 艾大仁一看,大势已去,也就放弃了狡辩,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他的亲戚证人们也都这样说。 他们很清楚,只要他自己按照他自己的意思说,就可以,完全没必要添油加醋。 他们也清楚,艾大仁这次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了。 原来,艾大仁看樊孝仁不顺眼,看他姓樊就心里烦,这里是艾家的天下,是艾家是势力范围,咋就有姓樊的,刚好两家挨着,很方便。隔壁咳嗽一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太近,所有有矛盾,慢慢积累,越来越多,最后的矛盾无法调和。 那天早晨,就是因为咳嗽后吐了一口痰,在艾大仁家门口,不前不后,刚好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艾大仁一瞅机会来了,就出门故意找茬,让樊孝仁无力招架,骂完了就开打,没头没脸,樊孝仁已经傻掉了,根本不懂还手,真是活活地被艾大仁打的不省人事,被好心的邻居送回家,过了两天,一命呜呼。樊孝仁的名字被人间名单管理处抹去。再也看不到了。 此案真相大白! 艾大仁在堂审笔录上签字,他扔下笔,哈哈大笑,说:“在座的各位,我该走了。你们保重,以后不要小鸡肚肠,要宽容,宽厚待人,要和各种各样的人相处,不要斤斤计较,不要为了蝇头小利而大打出手,最后是两败俱伤。甚至一起灭亡。我,就是一个例子,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看不惯樊孝仁,结果被自己的偏见杀死。罪不该如此!非常遗憾,不过,给后人一点提示,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唐律判处艾大仁死刑,秋后问斩。 人血馒头的商家又开心了,提早和刽子手打好招呼,按照老规矩办理。 老书吏提供发验尸方法很管用,附近很多地方的仵作都学到了这个方法,帮助破了不少人命案子。 可以说,老书吏发挥余热,退休后还操心案子,早晚去县衙溜达,结果还真派上了用场,有一段时间,他没去县衙门口,而是到了附近的几个县,去给当地仵作进行培训,真的太忙,老有所乐,夕阳红彤彤。 这个案子结束后,樊襄氏安葬了他丈夫,同时,唐律判决让艾大仁赔偿樊襄氏各项损失五百两银子。这样,樊襄氏和年幼的孩子都有了保障。 艾大仁十分愿意赔偿,希望能在开刀问斩这段时间,可以过得舒坦一些,否则,会很难受,还没到行刑的时候,都已经被折磨的不像个人了。 他积极给樊襄氏赔偿,唐律就不为难他,让他避免遭受折磨。 不是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就值得珍惜,多活一天就算一天,当下能好好活着的也不算多。 其实,艾大仁的作法是对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明知道自己秋后一定会被问斩,也就无所谓得罪不得罪,无所谓别人喜欢不喜欢了。 樊襄氏也改变了对老人的看法,老人退休了,可是心还在上班,已经习惯了以前的生活方式了,要突然适应新环境,好不习惯,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因干了一辈子的工作,突然不干了,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只有继续干,才实在,才心安。 樊襄氏没有土地,只有给别人富贵人家帮忙做一些女工活,然后浆洗缝补衣裳,好抚养孩子长大成人。日子有些艰难,可是她没有放弃希望,要帮樊孝仁的儿子走向成功,以告慰樊孝仁的在天之灵。 艾大仁一时生气,逞英雄好汉气,让樊孝仁命归黄泉,驾鹤西去,结果将自己陷入囹圄,无法得救,何必如此呢?说来说去,还是盲目骄傲自大,觉得姓艾的多,外姓就要受排挤才行,要不然,艾姓占大多数的地方,竟然会败给杂姓,这就很没面子了,失去的面子一定要挽回来,遭遇的不公想办法得到抚慰,得到相对公平的结局。结果,适得其反,命运不济,遭此劫难,也是命中注定之事,天意不可违而已。 第193章 老头想当爹 唐律处理完这个案子,想出去走走。目的地想好了想去蓬莱一趟,看看那里有没有神仙。 人为什么会死? 这是一个问题。 也是一个难题,正在想这个事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来县衙,击鼓告状,请唐律来断案怎样解决。 年轻人姓姚名倪阳。 他父亲是个财主,当地首富,远近闻名,人称姚半城。 意思就是,整个谷城县县城的一半的财富都是他的,所以,人们送他一个外号“姚半城”。 姚半城到洛阳去玩了一趟,回来就感觉不太舒服,有人说,路上遇到了鬼,缠上了,于是请良医医治,又请神汉来跳大神驱除魔障,结果没有好转,看来病入膏肓,很快就一命呜呼。 送殡那天,全城的人都来送葬,差不多万人空巷,因为姚半城乐善好施,是一个好人,口碑很好,人们哀伤嚎啕大哭,姚半城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大家都有疑问为什么好人不能享受天命?难道阴间也要好人去做好事吗? 当然,这样的问题无解。 丧事办完了,姚倪阳也查不到累垮了,这样的习俗真要命,活人都让累死,姚家的老人还有外姓的,听说有几个哭死过去,幸亏随行的有郎中对其进行抢救才活过来。 人多,相互拥挤,踩踏的也有,不是郎中急救,也有的死去了。 唐律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送葬,可谓盛况空前,要是姚半城不做好事,不行善,不积德,估计也没这么多人来。 看样子,好人做好事,可能当时没什么反应,后来发现不得了,会有很多人记得,并会念道好几代人。所以,有能力行善,就不必推迟,好报应不在当下,就在将来,是屡试不爽的,一点都不会差的。 姚半城一生辛苦,可惜子嗣不旺盛,只剩下独子姚倪阳。 姚倪阳很争气,不是败家子,为人和善,也懂体恤贫苦下人,乐善好施,常常接济那些突然陷入困境的人,对上门讨饭的,一律来者不拒,对于那些突然遭遇灾难的,施以援手进行救济,帮助其度过难关。 一日,有人叩门,下人打开门一看,是一个老头,昂首就要进去,被拦下,说:“快闪开,老夫是姚倪阳的亲爹,你敢拦?” 下人一看,不知真假,如果是假的,不欢迎就行,如果要饭,给点,打发走就行,如果是真的,那就容易惹祸,想到这里,他说:“你暂且等一等,老人家!容小人去禀报少爷!” “去!” 下人请见了姚倪阳,说:“少爷,门外有一老者要进来求见。” “什么人?” “小的问他是什么人,他自称是少爷的亲爹!小的不敢耽搁,立马来请示,请少爷定夺,让不让他进来?” “让他进来!” 姚倪阳一听,觉得非常滑稽可笑,自己的爹才入土,竟然又冒出来一个爹,这个爹到底是何方神圣,倒要见识见识。 老人进来,见了姚倪阳,就要上前,想拥抱姚倪阳,姚一见,这老头胡子拉碴,鬓发如霜,手指甲里全是灰尘,看来没有少走路,少做事,少受苦,这是穷困潦倒了,走投无路了,才来讹诈吗? 姚倪阳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觉得不好,这就是讹诈。 老头看他没有拥抱的意思,就说:“儿啊 !为父的对不起你啊!” “且慢,你是谁的父亲?” 姚倪阳吃惊地问。 “你就是我儿子!真的!”老头说。 “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证明你是我父亲?”姚倪阳问。 “我姓赖名叫丕句。” “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我爹?”姚倪阳问。 “你看,我们长得多像!头发、鼻子、眼睛和耳朵,包括身材都很像,是不是?”赖丕句说。 “这个不能证明你就是我爹。我爹刚刚去世!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姚倪阳说。 “就是听说了才来。你这个爹不是死了吗?刚好我来填空。我来弥补你没有爹的烦恼。” “你在开玩笑?哪有随便认爹的道理?你再胡闹纠缠,小心打你出去!” “你这个不孝儿,竟敢这么对爹说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打爹!”赖丕句说。 “你走!看你一把年纪了,随便干点啥不好?竟然赖上我!你看我还不够伤心吗?” “你应该高兴才对!那个去世的爹不是你的爹,老夫才是你的爹!” “我看你是年纪大了,又无依无靠!你看老年无依靠,才找个儿子来给你养老是不是?”姚倪阳问。 “正是此意!我儿子还是聪明!”赖丕句说。 “岂有此理,这事估计难断,还是打官司!看看县令大人怎样判断。如果合理合情合法,就依照判决,如果无情无理无法,就不依照判决。”姚倪阳说。 “那好,咱们就到公堂上说理去。” 因此上,二人到了公堂。来到县衙公堂听审的也有不少,都想看看姚半城的儿子怎样和后来的爹对薄公堂。 “下跪者何人?”唐律问。 “老夫赖丕句。” “小民姚倪阳。” “谁告谁?” “老夫告姚倪阳。” “告他什么?” “告他不尽孝,抛弃老夫,不尽赡养义务。” “姚倪阳,是这回事吗?”唐律问。 “大人,小民从来不认识他,小民的爹才去世,并已经入土。咋就又来一个爹,这个令小民十分不解。”姚倪阳说。 “赖丕句,你说说,你是你是姚倪阳的爹,有什么证据?” “大人,老夫原来是个郎中,因为诚实给人看病,心直口快,小病小治,大病大治,不坑蒙拐骗,不故意吓唬人,见到没钱的,也不要钱就给看病,还自己贴补药钱,结果日子越过越艰难,人家郎中都赚的盆满钵满,我却越来越穷,有名的穷郎中就是我,叫赖丕句。家中贫困,老婆埋怨,老夫就外出给人看病,四处流浪,游走在江湖上。后来,妻子生下了儿子,就是这个姚倪阳,无法养活,就狠心送给了姚半城,姚半城收养了姚倪阳,本来姓赖,叫赖富有。到了姚半城家改名为姚倪阳。”赖丕句说。 “那你说说有什么证据?或者证人?”唐律问。 “那年那月那日那时,村里的人叫贾正仁的抱着孩子送给姚半城的。当时的姚半城还没有半城的财富,只有三分之一的样子。那也不错,比老夫那个时候强的太多,他在天上,老夫在地上。抱去孩子送给他的时候,还有邻居贾健正在场。是贾健正亲眼所见。”赖丕句说。 “既然是姚半城收养你的孩子,凭他家的实力,不会请不起轿子,也不会不给你钱,也不会不看看孩子的就收养的,要知道,大户人家要是收养穷人的孩子,那资源多得很,怎么会这么操作呢?”唐律问。 “这个,这个,大人,老夫觉得姚半城就是抠门,这么点钱,都舍不得花。也难怪,越是有钱的,越抠门。” “当时给他孩子的时候,那些证人都在吗?” “大人,你是说贾正仁和贾健正吗?他俩都死了。” “这就奇怪了,死无对证,没证人咋能证明你说的属实呢?” “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你当时在场吗?” “大人,老夫当时并不在场,如果在场,老夫还是要抱一抱我的儿子的。” “你当时不在场,咋就知道的那么详细呢?” “大人,当时给孩子的时候,老夫的确不在场,当时在外游医,回到村里后,才听说此事。当时有文字记录在处方纸上。请大人过目。”赖丕句说。 “好!呈上来!” 赖丕句从怀里掏出一张处方单来,递给了唐律,唐律仔细看了,只见上面写着:“那年那月那日那时,贾正仁将小儿赖富有抱走,给了姚半城。” 唐律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就说:“你说给了姚半城,是?” “是的。” “赖丕句,你说当时将赖富有送给姚半城的是,姚半城还没有谷城县一半的财富对不对?” “对,当时只有三分之一的财富,老夫十分确信这一点。” “那时候,正是姚倪阳刚出生后不久的情况对不对?” “对,是的,当时他不像现在这么富裕。” “那他当时就不是叫姚半城了,对不对?” “嗯,对,是的,大人,当时他不叫姚半城。人家给他取外号叫作姚得儿。” “为什么取这个外号?” “因为他没有儿子,想要得到一个儿子,所以外号就叫这个名字。他当时很有钱,但是没有儿女,非常遗憾,不过,他很快就有了儿子,又有了更多的钱,以后就叫姚半城了。” “这个本官知道,不用解释,你就说说,这处方单是什么时候写的?” “是当时写的。” “在哪里写的?” “在家里写的。” “当时你不是不在家吗?” “是老夫回家后听说了这件事,然后随手记下这张处方单。” “那这张处方单很值钱啊!” “是的,谁都不能拿走,这就是证据。大人,老夫当时抛弃儿子赖富有,实在不应该,后悔不已,谁知道世上竟然没有后悔药买。悔之晚矣!”赖丕句说。 “你知道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抛弃你的孩子?”唐律问。 “当时不是因为穷吗?” “你送孩子给姚半城,为什么没要钱?”唐律问。 “当时没想到,只是觉得养活孩子有困难,给姚半城抚养,他没有孩子,肯定会对孩子好,孩子能在富人家里生活长大,老夫觉得这是姚半城对孩子的莫大恩情,无法回报,哪里敢要钱呢?根本没想到要钱。” “你在开什么玩笑?想想看都不合情理,孩子是父精母血,你不心疼自己,也不心疼你老婆吗?她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不是很辛苦的吗?生孩子更是如同死过一回一般,哪里就从天上掉下一个孩子让你们给捡着了?生孩子最痛苦,养孩子还不算啥。你就不在乎这件事吗?”唐律问。 “说得对,大人,不过,当时老夫的确忙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都是懵懵懂懂地过来的,还没仔细考虑过该怎么做才好。就完成了交接,交接之后,老夫才想起来有些不妥。”赖丕句说。 “有什么不妥?” “就是没要钱。” “那你现在想要怎么样?” “要认儿子。因为老夫辛苦打拼一生,没有积蓄,到了风烛残年,需要找一个地方养老送终,自从送给姚半城老夫的儿子赖富有,老夫一直没有再生孩子,老了,不中用了,就要人照顾,想来想去,还是我儿子可靠,于是老夫就到处寻找儿子,一边给人看病,一边到处找儿子,后来听说姚半城去世了,老朽才想起来这件事,于是就过来认儿子,没想到,姚倪阳竟然不认爹,这不是大逆不道吗?这是十足的忤逆不孝。还请大人为老夫主持公道,将老夫妥善安置,要其承担法律规定的赡养义务。”赖丕句说。 “且慢,本官来问问姚倪阳。” “姚倪阳!” “小的在。” “你对这个爹有什么看法?” “大人,这个爹不是小的的亲爹,如果是亲爹,咋可能抛弃不养的呢?这是谎言,小的从来没这个爹,要是有这个爹,简直是法律的悲哀。所有证据,都显示出来,小的爹已经驾鹤西去,这里的爹俗不可耐,不可能是亲爹。”姚倪阳说。 “你就是不认这个爹对不对?” “对,他本来就不是小的的爹,如果是,小的肯定认,他没有证据证明小的是他的儿子,想必大人也看出唯一证据就是那张处方单上所写的内容。但是,那张处方单也是漏洞百出不是吗?当时,姚半城也就是我的亲爹,还没有现在的家产,称不上姚半城,他的外号叫姚得儿,果然,就得了儿子,就是小的,当然,不是赖丕句送的,是小的的亲爹生的,和他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他来认我,是看到小的继承了家产,富可敌国,他想得到一笔钱,只要有钱,他肯定会远走高飞,再也不见。”姚倪阳说。 第193章 老头想当爹 唐律处理完这个案子,想出去走走。目的地想好了想去蓬莱一趟,看看那里有没有神仙。 人为什么会死? 这是一个问题。 也是一个难题,正在想这个事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来县衙,击鼓告状,请唐律来断案怎样解决。 年轻人姓姚名倪阳。 他父亲是个财主,当地首富,远近闻名,人称姚半城。 意思就是,整个谷城县县城的一半的财富都是他的,所以,人们送他一个外号“姚半城”。 姚半城到洛阳去玩了一趟,回来就感觉不太舒服,有人说,路上遇到了鬼,缠上了,于是请良医医治,又请神汉来跳大神驱除魔障,结果没有好转,看来病入膏肓,很快就一命呜呼。 送殡那天,全城的人都来送葬,差不多万人空巷,因为姚半城乐善好施,是一个好人,口碑很好,人们哀伤嚎啕大哭,姚半城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大家都有疑问为什么好人不能享受天命?难道阴间也要好人去做好事吗? 当然,这样的问题无解。 丧事办完了,姚倪阳也查不到累垮了,这样的习俗真要命,活人都让累死,姚家的老人还有外姓的,听说有几个哭死过去,幸亏随行的有郎中对其进行抢救才活过来。 人多,相互拥挤,踩踏的也有,不是郎中急救,也有的死去了。 唐律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送葬,可谓盛况空前,要是姚半城不做好事,不行善,不积德,估计也没这么多人来。 看样子,好人做好事,可能当时没什么反应,后来发现不得了,会有很多人记得,并会念道好几代人。所以,有能力行善,就不必推迟,好报应不在当下,就在将来,是屡试不爽的,一点都不会差的。 姚半城一生辛苦,可惜子嗣不旺盛,只剩下独子姚倪阳。 姚倪阳很争气,不是败家子,为人和善,也懂体恤贫苦下人,乐善好施,常常接济那些突然陷入困境的人,对上门讨饭的,一律来者不拒,对于那些突然遭遇灾难的,施以援手进行救济,帮助其度过难关。 一日,有人叩门,下人打开门一看,是一个老头,昂首就要进去,被拦下,说:“快闪开,老夫是姚倪阳的亲爹,你敢拦?” 下人一看,不知真假,如果是假的,不欢迎就行,如果要饭,给点,打发走就行,如果是真的,那就容易惹祸,想到这里,他说:“你暂且等一等,老人家!容小人去禀报少爷!” “去!” 下人请见了姚倪阳,说:“少爷,门外有一老者要进来求见。” “什么人?” “小的问他是什么人,他自称是少爷的亲爹!小的不敢耽搁,立马来请示,请少爷定夺,让不让他进来?” “让他进来!” 姚倪阳一听,觉得非常滑稽可笑,自己的爹才入土,竟然又冒出来一个爹,这个爹到底是何方神圣,倒要见识见识。 老人进来,见了姚倪阳,就要上前,想拥抱姚倪阳,姚一见,这老头胡子拉碴,鬓发如霜,手指甲里全是灰尘,看来没有少走路,少做事,少受苦,这是穷困潦倒了,走投无路了,才来讹诈吗? 姚倪阳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觉得不好,这就是讹诈。 老头看他没有拥抱的意思,就说:“儿啊 !为父的对不起你啊!” “且慢,你是谁的父亲?” 姚倪阳吃惊地问。 “你就是我儿子!真的!”老头说。 “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证明你是我父亲?”姚倪阳问。 “我姓赖名叫丕句。” “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我爹?”姚倪阳问。 “你看,我们长得多像!头发、鼻子、眼睛和耳朵,包括身材都很像,是不是?”赖丕句说。 “这个不能证明你就是我爹。我爹刚刚去世!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姚倪阳说。 “就是听说了才来。你这个爹不是死了吗?刚好我来填空。我来弥补你没有爹的烦恼。” “你在开玩笑?哪有随便认爹的道理?你再胡闹纠缠,小心打你出去!” “你这个不孝儿,竟敢这么对爹说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打爹!”赖丕句说。 “你走!看你一把年纪了,随便干点啥不好?竟然赖上我!你看我还不够伤心吗?” “你应该高兴才对!那个去世的爹不是你的爹,老夫才是你的爹!” “我看你是年纪大了,又无依无靠!你看老年无依靠,才找个儿子来给你养老是不是?”姚倪阳问。 “正是此意!我儿子还是聪明!”赖丕句说。 “岂有此理,这事估计难断,还是打官司!看看县令大人怎样判断。如果合理合情合法,就依照判决,如果无情无理无法,就不依照判决。”姚倪阳说。 “那好,咱们就到公堂上说理去。” 因此上,二人到了公堂。来到县衙公堂听审的也有不少,都想看看姚半城的儿子怎样和后来的爹对薄公堂。 “下跪者何人?”唐律问。 “老夫赖丕句。” “小民姚倪阳。” “谁告谁?” “老夫告姚倪阳。” “告他什么?” “告他不尽孝,抛弃老夫,不尽赡养义务。” “姚倪阳,是这回事吗?”唐律问。 “大人,小民从来不认识他,小民的爹才去世,并已经入土。咋就又来一个爹,这个令小民十分不解。”姚倪阳说。 “赖丕句,你说说,你是你是姚倪阳的爹,有什么证据?” “大人,老夫原来是个郎中,因为诚实给人看病,心直口快,小病小治,大病大治,不坑蒙拐骗,不故意吓唬人,见到没钱的,也不要钱就给看病,还自己贴补药钱,结果日子越过越艰难,人家郎中都赚的盆满钵满,我却越来越穷,有名的穷郎中就是我,叫赖丕句。家中贫困,老婆埋怨,老夫就外出给人看病,四处流浪,游走在江湖上。后来,妻子生下了儿子,就是这个姚倪阳,无法养活,就狠心送给了姚半城,姚半城收养了姚倪阳,本来姓赖,叫赖富有。到了姚半城家改名为姚倪阳。”赖丕句说。 “那你说说有什么证据?或者证人?”唐律问。 “那年那月那日那时,村里的人叫贾正仁的抱着孩子送给姚半城的。当时的姚半城还没有半城的财富,只有三分之一的样子。那也不错,比老夫那个时候强的太多,他在天上,老夫在地上。抱去孩子送给他的时候,还有邻居贾健正在场。是贾健正亲眼所见。”赖丕句说。 “既然是姚半城收养你的孩子,凭他家的实力,不会请不起轿子,也不会不给你钱,也不会不看看孩子的就收养的,要知道,大户人家要是收养穷人的孩子,那资源多得很,怎么会这么操作呢?”唐律问。 “这个,这个,大人,老夫觉得姚半城就是抠门,这么点钱,都舍不得花。也难怪,越是有钱的,越抠门。” “当时给他孩子的时候,那些证人都在吗?” “大人,你是说贾正仁和贾健正吗?他俩都死了。” “这就奇怪了,死无对证,没证人咋能证明你说的属实呢?” “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你当时在场吗?” “大人,老夫当时并不在场,如果在场,老夫还是要抱一抱我的儿子的。” “你当时不在场,咋就知道的那么详细呢?” “大人,当时给孩子的时候,老夫的确不在场,当时在外游医,回到村里后,才听说此事。当时有文字记录在处方纸上。请大人过目。”赖丕句说。 “好!呈上来!” 赖丕句从怀里掏出一张处方单来,递给了唐律,唐律仔细看了,只见上面写着:“那年那月那日那时,贾正仁将小儿赖富有抱走,给了姚半城。” 唐律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就说:“你说给了姚半城,是?” “是的。” “赖丕句,你说当时将赖富有送给姚半城的是,姚半城还没有谷城县一半的财富对不对?” “对,当时只有三分之一的财富,老夫十分确信这一点。” “那时候,正是姚倪阳刚出生后不久的情况对不对?” “对,是的,当时他不像现在这么富裕。” “那他当时就不是叫姚半城了,对不对?” “嗯,对,是的,大人,当时他不叫姚半城。人家给他取外号叫作姚得儿。” “为什么取这个外号?” “因为他没有儿子,想要得到一个儿子,所以外号就叫这个名字。他当时很有钱,但是没有儿女,非常遗憾,不过,他很快就有了儿子,又有了更多的钱,以后就叫姚半城了。” “这个本官知道,不用解释,你就说说,这处方单是什么时候写的?” “是当时写的。” “在哪里写的?” “在家里写的。” “当时你不是不在家吗?” “是老夫回家后听说了这件事,然后随手记下这张处方单。” “那这张处方单很值钱啊!” “是的,谁都不能拿走,这就是证据。大人,老夫当时抛弃儿子赖富有,实在不应该,后悔不已,谁知道世上竟然没有后悔药买。悔之晚矣!”赖丕句说。 “你知道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抛弃你的孩子?”唐律问。 “当时不是因为穷吗?” “你送孩子给姚半城,为什么没要钱?”唐律问。 “当时没想到,只是觉得养活孩子有困难,给姚半城抚养,他没有孩子,肯定会对孩子好,孩子能在富人家里生活长大,老夫觉得这是姚半城对孩子的莫大恩情,无法回报,哪里敢要钱呢?根本没想到要钱。” “你在开什么玩笑?想想看都不合情理,孩子是父精母血,你不心疼自己,也不心疼你老婆吗?她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不是很辛苦的吗?生孩子更是如同死过一回一般,哪里就从天上掉下一个孩子让你们给捡着了?生孩子最痛苦,养孩子还不算啥。你就不在乎这件事吗?”唐律问。 “说得对,大人,不过,当时老夫的确忙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都是懵懵懂懂地过来的,还没仔细考虑过该怎么做才好。就完成了交接,交接之后,老夫才想起来有些不妥。”赖丕句说。 “有什么不妥?” “就是没要钱。” “那你现在想要怎么样?” “要认儿子。因为老夫辛苦打拼一生,没有积蓄,到了风烛残年,需要找一个地方养老送终,自从送给姚半城老夫的儿子赖富有,老夫一直没有再生孩子,老了,不中用了,就要人照顾,想来想去,还是我儿子可靠,于是老夫就到处寻找儿子,一边给人看病,一边到处找儿子,后来听说姚半城去世了,老朽才想起来这件事,于是就过来认儿子,没想到,姚倪阳竟然不认爹,这不是大逆不道吗?这是十足的忤逆不孝。还请大人为老夫主持公道,将老夫妥善安置,要其承担法律规定的赡养义务。”赖丕句说。 “且慢,本官来问问姚倪阳。” “姚倪阳!” “小的在。” “你对这个爹有什么看法?” “大人,这个爹不是小的的亲爹,如果是亲爹,咋可能抛弃不养的呢?这是谎言,小的从来没这个爹,要是有这个爹,简直是法律的悲哀。所有证据,都显示出来,小的爹已经驾鹤西去,这里的爹俗不可耐,不可能是亲爹。”姚倪阳说。 “你就是不认这个爹对不对?” “对,他本来就不是小的的爹,如果是,小的肯定认,他没有证据证明小的是他的儿子,想必大人也看出唯一证据就是那张处方单上所写的内容。但是,那张处方单也是漏洞百出不是吗?当时,姚半城也就是我的亲爹,还没有现在的家产,称不上姚半城,他的外号叫姚得儿,果然,就得了儿子,就是小的,当然,不是赖丕句送的,是小的的亲爹生的,和他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他来认我,是看到小的继承了家产,富可敌国,他想得到一笔钱,只要有钱,他肯定会远走高飞,再也不见。”姚倪阳说。 第194章 摸钟辨偷儿 “赖丕句,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现在的证据,无法证明你是姚倪阳的亲爹,你是假冒的,说,是不是?”唐律厉声问道。 一听这话,非常惊恐,吓得不轻,缩作一团,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样儿了。 “大人,大人,请饶恕,饶命!小老儿是老来无依靠,穷困潦倒,穷则思变,就想了这个方法来讹诈姚倪阳,没想到弄巧成拙,小老儿不是姚倪阳的亲爹,连亲戚都算不上,请大人饶命,小老儿再也不敢认儿子了。” “那你实话实说,你有没有儿子?” “启禀大人,小老儿有两个儿子。” “有儿子为何还要认儿子?” “启禀大人,实不相瞒,小老儿教子无方,虽说养了俩儿子,养他们长大,他们却不管小老儿养老,他们都推小老儿,谁都不想养,小老儿实在没办法,看到姚倪阳安葬他父亲,小老儿很受感动,觉得这小子真不错,刚好死了爹,如果我去给他当爹,一个可以弥补他没爹的遗憾,二小老儿也算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可以好好养老。如果能成,就呆在那里,如果不能成,也只有再想办法,就是想赌一把。谁知道竟然赌输了!”赖丕句说。 “那你江湖郎中的事是不是真的?” “启禀大人,都是假的,小老儿年轻时不听话,没有听父亲的话学一门手艺,就是靠给人打工生活,没想过改变自己,想到自己有力气,就能挣钱养活自己,没想到人一老,就没了力气,结果老来难。真是老来难!”赖丕句说。 “你告错了人!”唐律说。 “小老儿打错了算盘。没错,祈求大人帮助小老儿解决。话说回来,这是姚倪阳提出的通过大人来解决,姚倪阳很聪明,清楚大人很有智慧解决这个问题。” “看来,姚倪阳比你聪明。本官不聪明,可是懂得一个道理,就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没养姚倪阳,却来认儿子要他养活,你养了俩儿子,但是,两个亲生儿子都不养活你,你要告,就告亲生儿子,如果不告,就不告,你可以自寻出路,找不到出路,也就没办法了。告还是不告,都是你的权利,你要告,就要告和你有关的,告和你没关系的,那是没用的,清楚了吗?”唐律说。 “清楚了,那小老儿此时就要告状,告那俩个不孝儿。”赖丕句说。 “那是新案子,你先下去写好状子再来!这次告错了,本官不追究你的责任,念你年老无知,就当作一次经验教训,你下去后,好歹写好状子,要不然,你没办法受理,你的案子也解决不了,你的困难也就无法解决。明白了吗?你要拿出解决问题的正确态度来,不能靠浑水摸鱼达到目的,特别涉及到人身权的时候。明白了吗?” “明白了,多谢大人指点。”赖丕句说。 “至于你的目标,本官也清楚,你就是想要弄钱,然后分得一些田产,有了儿子,就有这些,你就冒险来认,碰碰运气,如果成功,你的晚年就不用担心,如果不成功,也无所谓,知道本官不会为难老人。这是你的如意算盘,对不对?”唐律问。 “是的,大人洞察清晰,知道一切,小老儿就是这样想的。被大人看穿了心思,惭愧惭愧!”赖丕句说。 “你去准备状子,然后击鼓告状,本官为你主持公道,让你老有所养,如果没有儿子,由敬老堂养活你,本官说话算话,不会让你老死街头的。”唐律说。 “多谢青天大老爷!你真是父母官,处处为小老百姓着想。”赖丕句说。 “不必道谢,这是本官应该做的,不足挂齿。”唐律说。 姚倪阳也表示感谢!来参加旁听的百姓,也都交口称赞。长舒一口气,算是彻底弄清楚老爹认儿子的来龙去脉,从此成为一笔丰富的资源,见到谁都可以拿出来说一说,证明自己有才学,有经验,有知识,拿来炫耀炫耀没一点问题,从而提升自己的威信。让人人都羡慕,这就是达到人生的巅峰。 唐律吩咐在询问笔录上签字,然后退堂。 谷城县通过唐律的治理,一片祥和景象,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均无财产丢失。 在谷城和老河口县交界处,属于谷城管辖的范围,有一户人家,堂屋是谷城县境内,院子是老河口的,后来他们自愿加入谷城县,成为谷城县的居民。 本来谷城很少发生盗窃时间,因为盗窃属于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案子,都是深恶痛绝的,偏偏就遇到了这样的案子。 这户人家偏偏遭遇了一起入室盗窃案。 于是报官,因为离老河口县衙更近一些,他不去老河口,因为他属于谷城县管辖,又对唐律十分信任,就到谷城县县衙击鼓告状。 可是不知道该告谁,于是唐律带着捕快先去他家看看究竟。 经过仔细查勘现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作案手段也是常用的,看来案犯个子不高,擅长钻洞。门窗都是好的,盗窃犯是从狗洞里钻进去的,难道有缩骨功不成? 但是,这是一项特殊技能,一般窃贼没有这个能耐。也没听说江湖上有谁会缩骨功的。这个功夫失传多年,要是谁会这个功夫,是天下奇人,很多地方都需要会这样的人才,特别是救生行业,对那些遭遇到危险困境的人,可以施以援手,通过缩骨功,可以到十分狭窄的空间里对人进行施救。 唐律心想,对于那些蟊贼,一定要预防重操旧业,因为没有别的行业如此赚钱。 鼓励种田,但是,就有人怕吃苦,怕出力,就是不愿意种田,嫌苦嫌累,没办法,只有改行做别的,做什么最好?就是作蟊贼。这个来钱快,人也轻松,不累。 蟊贼一旦金盆洗手,也会反复,重新回来,因为蟊贼的快乐,是建立在盗窃成功的喜悦上,这个说不清道不明,职业已经决定就不会有所突破。 这就是说,谷城县境内的一些蟊贼很有必要来一次清理,所有的有案可查的蟊贼都值得怀疑,要分别进行询问,并作出相应的安排。一一排查,最终确定真正的案犯。 一般来说,只有犯过罪的人才会作梦犯罪,其他人都没经历过犯罪,也就没这个印象,以前是窃贼,作梦也当窃贼,醒着的时候,也会回想起以前的勾当,觉得自己做坏事,是该谴责,可是马上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觉得自己很勇敢,敢于做别人不敢做的事。 这种短暂的骄傲过后,就是后悔,感到内疚,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又开始骄傲,觉得自己了不起,唐律觉得,从有前科的人着手调查,扩大范围,将那些经常游手好闲的人那里着手,寻找突破口,说不定从这些网中找到合适的人,也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能找到作奸犯科之人。 于是,唐律从这个方向着手侦查,他就签发拘捕令,将那些有过前科之人和游手好闲之徒,全都拘押起来,等候审理。 回到谷城县衙,他看看被抓捕来的人,高矮胖瘦林林总总,很是热闹,大堂之上,几乎没地方可以跪的,大家七嘴八舌,都在证明自己没做,努力喧嚷自己无辜,一定抓错了,该抓的跑了,不该抓的也抓了,抓到了之后,又不马上审理,闹得不可开交。 越是这样,唐律越是冷静,如果想彻底查清案情,就需要胆量,也需要技巧,更需要智慧,缺一不可。 “冤枉啊!冤枉!” “大人,我都金盆洗手了,咋又抓我啊!” “你们一定弄错了,我都十年没偷东西了。” “你们这是滥用公权,属于徇私枉法,你们在犯罪!” “你们在干什么?逼良为娼吗?还是逼上梁山?这还要人活吗?” “我从来不敢犯罪,咋就成了盗窃犯了?” “我没有正式工作,可是我在努力找工作啊!咋回事呢?说关就关,说判就判呢?还有王法吗?” “还有王法吗?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你们这是闲得蛋疼,咋就不正常点呢?能不能有点人味儿办点人事呢?” “还让人活不?” “快点审啊!审完了快放我回家!” 还有的痛苦流涕,眼泪鼻涕到处都是,有的不停地喊青天大老爷的,总之,没有一个人主动承认自己就是窃贼的。 唐律一直在听,默不作声,面带微笑,他将所有疑犯都看了一遍,保持微笑的表情,眼睛很厉害,如同老鹰的眼睛。 他和颜悦色慈眉善目,温柔地说:“大家稍安勿躁,本官请你们来,原因是,窃贼在你们中间。”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充满疑惑,这是讹诈?他怎么知道的?一定有窃贼吗?而且窃贼一定在这群人当中吗? 唐律做了一个手势,继续说:“窃贼在你们当中,本官知道,但是,不是本官来告诉你们中间谁是真正的窃贼。委屈你们到本地附近的承恩寺去一下,那里有一大钟。有些年代了,也很有灵气,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本官破解不了,到了承恩寺,去求问大钟,就会迎刃而解,本官非常信赖这口大钟。为了让你们洗刷清白,不会让你们蒙上不白之冤,本官就去求问大钟,你们中间谁是贼,谁是无辜的,让大钟来揭晓。因为这台大钟非常神奇,擅长明辨是非,能够精确地识别好歹,谁要是做了坏事,摸一下钟,钟就会发声,发出敲击声,不用敲击就能发声,相反,如果没有做坏事,不管怎么摸这口大钟,也会没事的。没做坏事的摸大钟,大钟不会响起来,做了坏事的摸大钟,大钟会响起来。到底谁是偷儿,请诸位到了承恩寺摸钟就能知道答案。此案就会大白于天下。”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轮不到说话,即便有一万个不愿意,或者认为不靠谱,也没办法。 只见唐律一挥手,众捕快和众衙役一起,将众人押解,前往承恩寺。 到了承恩寺,和尚们一看,这些人真是奇人,就是一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个个都像是江湖上的,不是平凡人,习惯于按部就班地工作和生活的人,哪怕经过多年的改变,还是能看出一些痕迹,从举手投足见就能泄露一些他们的秘密。 对老和尚来说,看他们看的更准。对小和尚来说,还需要一些提高。 能力不在理论上提升,需要在实践中提高,经常实践,就会有进步。这观人术也是其中的一方面。和尚闭着眼,能通过心之眼看透人心。 唐律让和尚们回避一下,到了钟楼,就让衙役们安排好香炉,在香炉里燃起上等高香,烟雾缭绕,唐律带着众捕快和衙役以及其他文职官员,朝着大钟三跪九拜,十分虔诚,对大钟之灵,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怠慢,比那些善男信女都乣虔诚千万倍,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嘟噜着什么,总之是一些祷告之词,是寻求什么指引似的,让众人看到徒然生出畏惧之心来。 唐律祭祀完毕,命令将大钟包裹起来,就是用巨大的帷幕将大钟严严实实裹护起来,就像一罩巨大的帷幕帐篷,将大钟包围,密不透风,不见亮光。 一切准备停当后,唐律高声吩咐道:“好,现在,本官命令诸位,一个一个进入帷幔,围绕大钟环行一周,再从帷幔中走出,进入帷幔后开始摸钟。不得有误。” 众疑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也巴不得进去试试。 只见他们一个个鱼贯而入,又一个个鱼贯而出。从帷幔里出来后,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等候唐律下一步的指示,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窃贼,大家都拭目以待,看看他们中间到底有没有窃贼,如果有,这个隐藏的窃贼到底是谁呢? 第194章 摸钟辨偷儿 “赖丕句,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现在的证据,无法证明你是姚倪阳的亲爹,你是假冒的,说,是不是?”唐律厉声问道。 一听这话,非常惊恐,吓得不轻,缩作一团,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样儿了。 “大人,大人,请饶恕,饶命!小老儿是老来无依靠,穷困潦倒,穷则思变,就想了这个方法来讹诈姚倪阳,没想到弄巧成拙,小老儿不是姚倪阳的亲爹,连亲戚都算不上,请大人饶命,小老儿再也不敢认儿子了。” “那你实话实说,你有没有儿子?” “启禀大人,小老儿有两个儿子。” “有儿子为何还要认儿子?” “启禀大人,实不相瞒,小老儿教子无方,虽说养了俩儿子,养他们长大,他们却不管小老儿养老,他们都推小老儿,谁都不想养,小老儿实在没办法,看到姚倪阳安葬他父亲,小老儿很受感动,觉得这小子真不错,刚好死了爹,如果我去给他当爹,一个可以弥补他没爹的遗憾,二小老儿也算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可以好好养老。如果能成,就呆在那里,如果不能成,也只有再想办法,就是想赌一把。谁知道竟然赌输了!”赖丕句说。 “那你江湖郎中的事是不是真的?” “启禀大人,都是假的,小老儿年轻时不听话,没有听父亲的话学一门手艺,就是靠给人打工生活,没想过改变自己,想到自己有力气,就能挣钱养活自己,没想到人一老,就没了力气,结果老来难。真是老来难!”赖丕句说。 “你告错了人!”唐律说。 “小老儿打错了算盘。没错,祈求大人帮助小老儿解决。话说回来,这是姚倪阳提出的通过大人来解决,姚倪阳很聪明,清楚大人很有智慧解决这个问题。” “看来,姚倪阳比你聪明。本官不聪明,可是懂得一个道理,就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没养姚倪阳,却来认儿子要他养活,你养了俩儿子,但是,两个亲生儿子都不养活你,你要告,就告亲生儿子,如果不告,就不告,你可以自寻出路,找不到出路,也就没办法了。告还是不告,都是你的权利,你要告,就要告和你有关的,告和你没关系的,那是没用的,清楚了吗?”唐律说。 “清楚了,那小老儿此时就要告状,告那俩个不孝儿。”赖丕句说。 “那是新案子,你先下去写好状子再来!这次告错了,本官不追究你的责任,念你年老无知,就当作一次经验教训,你下去后,好歹写好状子,要不然,你没办法受理,你的案子也解决不了,你的困难也就无法解决。明白了吗?你要拿出解决问题的正确态度来,不能靠浑水摸鱼达到目的,特别涉及到人身权的时候。明白了吗?” “明白了,多谢大人指点。”赖丕句说。 “至于你的目标,本官也清楚,你就是想要弄钱,然后分得一些田产,有了儿子,就有这些,你就冒险来认,碰碰运气,如果成功,你的晚年就不用担心,如果不成功,也无所谓,知道本官不会为难老人。这是你的如意算盘,对不对?”唐律问。 “是的,大人洞察清晰,知道一切,小老儿就是这样想的。被大人看穿了心思,惭愧惭愧!”赖丕句说。 “你去准备状子,然后击鼓告状,本官为你主持公道,让你老有所养,如果没有儿子,由敬老堂养活你,本官说话算话,不会让你老死街头的。”唐律说。 “多谢青天大老爷!你真是父母官,处处为小老百姓着想。”赖丕句说。 “不必道谢,这是本官应该做的,不足挂齿。”唐律说。 姚倪阳也表示感谢!来参加旁听的百姓,也都交口称赞。长舒一口气,算是彻底弄清楚老爹认儿子的来龙去脉,从此成为一笔丰富的资源,见到谁都可以拿出来说一说,证明自己有才学,有经验,有知识,拿来炫耀炫耀没一点问题,从而提升自己的威信。让人人都羡慕,这就是达到人生的巅峰。 唐律吩咐在询问笔录上签字,然后退堂。 谷城县通过唐律的治理,一片祥和景象,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均无财产丢失。 在谷城和老河口县交界处,属于谷城管辖的范围,有一户人家,堂屋是谷城县境内,院子是老河口的,后来他们自愿加入谷城县,成为谷城县的居民。 本来谷城很少发生盗窃时间,因为盗窃属于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案子,都是深恶痛绝的,偏偏就遇到了这样的案子。 这户人家偏偏遭遇了一起入室盗窃案。 于是报官,因为离老河口县衙更近一些,他不去老河口,因为他属于谷城县管辖,又对唐律十分信任,就到谷城县县衙击鼓告状。 可是不知道该告谁,于是唐律带着捕快先去他家看看究竟。 经过仔细查勘现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作案手段也是常用的,看来案犯个子不高,擅长钻洞。门窗都是好的,盗窃犯是从狗洞里钻进去的,难道有缩骨功不成? 但是,这是一项特殊技能,一般窃贼没有这个能耐。也没听说江湖上有谁会缩骨功的。这个功夫失传多年,要是谁会这个功夫,是天下奇人,很多地方都需要会这样的人才,特别是救生行业,对那些遭遇到危险困境的人,可以施以援手,通过缩骨功,可以到十分狭窄的空间里对人进行施救。 唐律心想,对于那些蟊贼,一定要预防重操旧业,因为没有别的行业如此赚钱。 鼓励种田,但是,就有人怕吃苦,怕出力,就是不愿意种田,嫌苦嫌累,没办法,只有改行做别的,做什么最好?就是作蟊贼。这个来钱快,人也轻松,不累。 蟊贼一旦金盆洗手,也会反复,重新回来,因为蟊贼的快乐,是建立在盗窃成功的喜悦上,这个说不清道不明,职业已经决定就不会有所突破。 这就是说,谷城县境内的一些蟊贼很有必要来一次清理,所有的有案可查的蟊贼都值得怀疑,要分别进行询问,并作出相应的安排。一一排查,最终确定真正的案犯。 一般来说,只有犯过罪的人才会作梦犯罪,其他人都没经历过犯罪,也就没这个印象,以前是窃贼,作梦也当窃贼,醒着的时候,也会回想起以前的勾当,觉得自己做坏事,是该谴责,可是马上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觉得自己很勇敢,敢于做别人不敢做的事。 这种短暂的骄傲过后,就是后悔,感到内疚,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又开始骄傲,觉得自己了不起,唐律觉得,从有前科的人着手调查,扩大范围,将那些经常游手好闲的人那里着手,寻找突破口,说不定从这些网中找到合适的人,也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能找到作奸犯科之人。 于是,唐律从这个方向着手侦查,他就签发拘捕令,将那些有过前科之人和游手好闲之徒,全都拘押起来,等候审理。 回到谷城县衙,他看看被抓捕来的人,高矮胖瘦林林总总,很是热闹,大堂之上,几乎没地方可以跪的,大家七嘴八舌,都在证明自己没做,努力喧嚷自己无辜,一定抓错了,该抓的跑了,不该抓的也抓了,抓到了之后,又不马上审理,闹得不可开交。 越是这样,唐律越是冷静,如果想彻底查清案情,就需要胆量,也需要技巧,更需要智慧,缺一不可。 “冤枉啊!冤枉!” “大人,我都金盆洗手了,咋又抓我啊!” “你们一定弄错了,我都十年没偷东西了。” “你们这是滥用公权,属于徇私枉法,你们在犯罪!” “你们在干什么?逼良为娼吗?还是逼上梁山?这还要人活吗?” “我从来不敢犯罪,咋就成了盗窃犯了?” “我没有正式工作,可是我在努力找工作啊!咋回事呢?说关就关,说判就判呢?还有王法吗?” “还有王法吗?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你们这是闲得蛋疼,咋就不正常点呢?能不能有点人味儿办点人事呢?” “还让人活不?” “快点审啊!审完了快放我回家!” 还有的痛苦流涕,眼泪鼻涕到处都是,有的不停地喊青天大老爷的,总之,没有一个人主动承认自己就是窃贼的。 唐律一直在听,默不作声,面带微笑,他将所有疑犯都看了一遍,保持微笑的表情,眼睛很厉害,如同老鹰的眼睛。 他和颜悦色慈眉善目,温柔地说:“大家稍安勿躁,本官请你们来,原因是,窃贼在你们中间。”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充满疑惑,这是讹诈?他怎么知道的?一定有窃贼吗?而且窃贼一定在这群人当中吗? 唐律做了一个手势,继续说:“窃贼在你们当中,本官知道,但是,不是本官来告诉你们中间谁是真正的窃贼。委屈你们到本地附近的承恩寺去一下,那里有一大钟。有些年代了,也很有灵气,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本官破解不了,到了承恩寺,去求问大钟,就会迎刃而解,本官非常信赖这口大钟。为了让你们洗刷清白,不会让你们蒙上不白之冤,本官就去求问大钟,你们中间谁是贼,谁是无辜的,让大钟来揭晓。因为这台大钟非常神奇,擅长明辨是非,能够精确地识别好歹,谁要是做了坏事,摸一下钟,钟就会发声,发出敲击声,不用敲击就能发声,相反,如果没有做坏事,不管怎么摸这口大钟,也会没事的。没做坏事的摸大钟,大钟不会响起来,做了坏事的摸大钟,大钟会响起来。到底谁是偷儿,请诸位到了承恩寺摸钟就能知道答案。此案就会大白于天下。”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轮不到说话,即便有一万个不愿意,或者认为不靠谱,也没办法。 只见唐律一挥手,众捕快和众衙役一起,将众人押解,前往承恩寺。 到了承恩寺,和尚们一看,这些人真是奇人,就是一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个个都像是江湖上的,不是平凡人,习惯于按部就班地工作和生活的人,哪怕经过多年的改变,还是能看出一些痕迹,从举手投足见就能泄露一些他们的秘密。 对老和尚来说,看他们看的更准。对小和尚来说,还需要一些提高。 能力不在理论上提升,需要在实践中提高,经常实践,就会有进步。这观人术也是其中的一方面。和尚闭着眼,能通过心之眼看透人心。 唐律让和尚们回避一下,到了钟楼,就让衙役们安排好香炉,在香炉里燃起上等高香,烟雾缭绕,唐律带着众捕快和衙役以及其他文职官员,朝着大钟三跪九拜,十分虔诚,对大钟之灵,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怠慢,比那些善男信女都乣虔诚千万倍,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嘟噜着什么,总之是一些祷告之词,是寻求什么指引似的,让众人看到徒然生出畏惧之心来。 唐律祭祀完毕,命令将大钟包裹起来,就是用巨大的帷幕将大钟严严实实裹护起来,就像一罩巨大的帷幕帐篷,将大钟包围,密不透风,不见亮光。 一切准备停当后,唐律高声吩咐道:“好,现在,本官命令诸位,一个一个进入帷幔,围绕大钟环行一周,再从帷幔中走出,进入帷幔后开始摸钟。不得有误。” 众疑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也巴不得进去试试。 只见他们一个个鱼贯而入,又一个个鱼贯而出。从帷幔里出来后,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等候唐律下一步的指示,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窃贼,大家都拭目以待,看看他们中间到底有没有窃贼,如果有,这个隐藏的窃贼到底是谁呢? 第195章 不是亲生的 依次出来后,他们站在一旁,看唐律进一步要做什么。 “请大家靠墙站立,都伸开双手,手背向下,掌心向上,伸开五指让本官查看。”唐律吩咐道。 众人听话照做,站得笔直,齐刷刷伸出双手,唐律一一查看,看到所有人手掌上都有墨迹,唯独一个小矮个子手上没有墨迹。 唐律一看,大声怒喝道:“大胆蟊贼,竟敢坏本官的规矩,以身试法,把他抓起来,打人监牢候审。” 话音刚落,捕快上来,就要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小矮个儿大声喊冤枉,说:“大人,冤枉啊!冤枉!大人别办错案啊!小的实在冤枉!刚才大钟并未发出声响,大人凭什么说小的就是窃贼?大人不要冤枉好人呐!” “你要是被冤枉,天下人都被冤枉,你也不讲点良心,你的良心呢?会不会不在了?不会被狗吃了?你没有,就别说冤枉的话,你偷了人家东西,还装无辜。你别演戏了,简直太搞笑了!” “大人,小的真的没偷。真的!” “你偷了,别不承认,你偷了别人的东西,做贼心虚,害怕大钟发出声音,所以没敢去摸大钟。没偷东西的,不怕发出声音,就勇敢地去摸大钟。你偷了,害怕了,才不敢摸钟对不对?” “大人,冤枉小人了!大钟我摸了,摸了的,大人在帷幔外面,又不是千里眼,咋就知道小的没有摸大钟呢?” “哈哈,你上当了。本官早就让人在大钟表面涂上了墨,只有用手一摸,就能粘上墨迹,你不敢摸钟,所以手上没有。人家敢摸钟的,手上都有墨迹,都是黑的,你看看你的手,一点黑的都没有,不是你偷窃还会是谁?”唐律问。 小矮个子看看别人的手,果然一片黑,再看看自己的手,一尘不染,他的手和别人的手截然不同。 他长叹一口气,耷拉下脑袋,如实交代了盗窃的犯罪过程。唐律将其投入大牢,过了几天升堂审理,令其退还所盗窃的东西。然后,责打四十大板,交给县衙白银一百两,用来作为办案经费。此案告破,皆大欢喜。 唐律刚处理完盗窃案,有人举报前县令办的案子有徇私枉法裁判的嫌疑,唐律就决定看看这个案子到底如何处理的。 这个案子说来奇怪,是嫂子告小叔子。 小叔子姓贾名理。 嫂子告贾理,说贾理造谣诽谤,竟然说她生的儿子不是他哥哥的。 贾理的哥哥富甲一方,很有钱,可惜天天赚钱,操心,时刻想着挣钱发财,非常勤奋,找各种挣钱门路,也赚了不少钱,他哥哥动脑筋,赚了钱,但是身体透支,健康受损,现在越来越不行。 后来还是没有扛过去,太辛苦挣钱,因为钱太多,还不知足,不开心,郁郁寡欢,结果得病死了。他死了之后,贾理就开始打主意了,心里琢磨怎样才能将他哥哥的家产据为己有。 贾理的哥哥有一个儿子,这不用说,子承父业,也就是说,贾理的侄儿可以继承全部遗产。 贾理的嫂子勤俭节约,家里很有钱,却处处都节俭,有的时候常常思考没有的时候,这样就不会浪费,越是有钱越节俭,越是没钱越浪费,贾理看得眼热,心里巴不得早点得到那笔财富。 人产生羡慕之情,有了妒忌之心,就容易产生贪婪之心,并有了犯罪的念头。等到合适的机会一来,就要采取行动。 如果得到他哥哥的房产地产田产山林等产业,必须要将他嫂子和侄儿弄走,只要把人弄走,这些不动产就是他的了,这是如意算盘,打得很好,看能否完全实现。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开始行动,他想,如果常去劝,让她走,说不定时间一长,就会动心,只要他们母子走了,这些家产就是他的了。 于是他三天两头去找,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前往,对他嫂子嘘寒问暖,十分关心,弄得他嫂子还有些难为情,怪不好意思的。 他嫂子想不到也猜不出贾理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他先看看,看自己的太极打的如何,如果嫂子聪明,就会看出来,如果愚笨,只有再延长时间,让她自己决定去留。 他万万没想到他嫂子竟然是善良淳朴憨厚老实没有心眼的,看不出什么,偏偏就要延长时间再说,他先打感情牌,看是否能感动她,如果不行,再做调整。 他看再这样下去,伪善的面孔早晚被嫂子看出来,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挑明,看看反应再说。经过这段时间反复试探,贾理觉得他嫂子是榆木疙瘩一般的脑袋,真的无法下口,无法找到破绽。 他一次给他嫂子送二斤猪肉后,说:“嫂子,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当说,当说,叔叔想说就说,这里没有外人,只管说。”贾理的嫂子说。 贾理的嫂子人称贾舒氏。 嫁给贾理的哥哥后,加上她自己的娘家的父姓,就是舒,结合起来就是贾舒氏。 “你看你还这么年轻,还可以生孩子的,人家都是十个八个不嫌多,你现在只有一个孩子,也没一个兄弟姐妹当作玩伴,好歹有个照应。你就不想给孩子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贾理说。 “生孩子多了,就没有精力和时间照顾我的儿子了。” “那也未必,你家有钱,可以请保姆。” “保姆不行,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心疼,也不用心去管教。孩子走偏了路,也不及时纠正,孩子撒谎,也不指正,孩子偷东西,也不制止并惩罚,孩子做了好事,也不鼓励,还有很多,和孩子一起,就是和孩子一起成长,发现孩子走偏了,就要勇敢地指正。免得越来越偏,越来越危险。保姆是冲着钱来的,不是真心奉献爱心的,有钱保姆就干活,没钱,就不干。作为孩子的妈来说,不计报酬,带孩子随时随地不讲条件,完全付出,没考虑到将来孩子的报答养育之恩。很多方面,都限制了。我只想一心一意抚养儿子长大,其他的想都没想过。”贾舒氏说。 “嫂子别多虑,我只是想让你找个老伴,将来有个照应,儿子大了,娶妻另外过生活,你一个,也孤单寂寞,如果有老伴,也有一个人说话,好打发时间。”贾理说。 “谢谢叔叔关心,我只是想一心一意将儿子养大,还没考虑那么远,再说,如果将来需要照顾,再买个丫鬟不就行了吗?这个不是难事。关键是不想让孩子改姓,不会做对不起你哥哥的事。你哥哥的在天之灵,也算能得到安慰。”贾舒氏说。 “我只是建议,嫂子自己觉得怎样做好就怎样做,我不会干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贾理说。 “多谢叔叔关心!我是一门心思教育孩子,不想别的,希望叔叔理解,也谢谢叔叔的关照!” “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不说二家话。”贾理说完,就离开了。 他碰了一鼻子的灰,心里难受,可是心里不甘。 他想了一晚上,只有这样了。明的不行,就来阴的。 他很清楚,如果劝她改嫁,她肯定舍不得儿子,要带走儿子,带了儿子到了新的丈夫家里,肯定要改姓。起码要在贾姓前面再加上现在丈夫的姓,如果加了现在丈夫的姓,就无法继承贾家的遗产了,贾家所有的财产都会给贾理所继承。这个如意算盘就是这么拨拉的,没想到如意算盘让贾舒氏给破坏掉了。只有重新调整,重新计划。 他在村里四处宣扬,说他嫂子贾舒氏作风不好,生性风流,好色之徒,儿子也不是亲生的,既然儿子是野合而来,不知道孩子的亲爹是谁,那么,对于贾家的家产,野合之子,不是贾家的血脉,就不能继承贾家的家财了。 按照法律规定,还有乡规民约,都是这样的,不是贾家的后代,不能继承家产。这个在法律上写得很清楚。 贾理的说法很快就传遍村子,贾舒氏很快就听到了这流言蜚语,非常生气,追根溯源,找到造谣的竟然是叔叔!她生气就在于此,要是别人造谣还能理解,毕竟是富户,树大招风,如果是一般人,也就不必要去斤斤计较,这个贾理不是一般人,一看,就是有心机的,想要对嫂嫂下手,达到侵占财产的目的。 于是,贾舒氏就将其叔叔贾理告到了县衙,当时的谷城县令接到案件后,还没开始审理,就收到了贾理的好处,打点的红包,对关键的几个人分别给了好处,很明显,对贾舒氏很不利。 结果显而易见,原县令帮着贾理说话。 贾舒氏告状无门,均被驳回诉讼请求,贾舒氏天天去县衙,比衙役上班还积极,结果没能感动县令,反而将贾舒氏毒打一顿,赶出县衙,不受理此案,不解释,也不说明,就是不给立案,让贾舒氏无所适从,不知道哪里可以说理,不清楚哪里还可以告状。 更没想到的是,受贿的县令竟然将贾舒氏的所有财产都判决给了贾理。 贾理达到了目的,又给了县令一些好处,让县令高兴的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简直赚大发了。当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这么有钱,怪不得都想当官,当官可以凭公权拿到钱,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有权就好好利用权力做点事。没有权力,啥都不是,如果有钱,还有希望有权,有权之后,又可以赚钱。 贾舒氏喊冤,不断上告,一直到前县令落马,等来了唐律,唐律看了这个案子,决定重新启动程序,再来看看到底案情如何。 唐律翻阅案卷发现了疑点,缺乏关键的证据,漏掉了稳婆这一关键性的证据。 所谓稳婆就是接生婆。 相当于最有发言权的,也是最能证明孩子是贾家的关键。 唐律决定去所在贾家洼村走访。 他化妆成江湖郎中,说是访问稳婆,了解一味药如何配制,经过打听,了解到村里稳婆有三个。 唐律找到贾舒氏,问:“贾舒氏,想了解一下生孩子的好一些接生和护理技巧,不知道这里的稳婆会不会。” “肯定会,你可以问问贾马氏。” “贾马氏?” “对,她是我们这里很出名的稳婆。” “贾舒氏,你生孩子是谁接生的?” “就是她!” “好,你能告诉我她在哪里住吗?” “可以。她住在村西头皂角树下。” “好,我这就去找她。” “我去帮你找,我很熟悉这里。” “不,我自己去,你不用去,免得别人怀疑。” “好,那你去!” 唐律找到那名贾马氏,问:“听闻你很会接生。我想打听一下你给贾舒氏接生的情况。” “你是谁?” “实不相瞒,我是谷城县县令,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想惊动很多人,影响办案,就来这里先明察暗访,查清事实真相,这样最好,免得劳民伤财,还达不到一定的效果,更关键是要尽可能还原事情的发展经过。这样才能避免冤假错案的产生。” “原来是县长大人!久仰久仰!听说大人到谷城,给这里的老百姓带来很多好处,人人都知道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很会判案,不放过坏人,也不冤枉好人。真的令人佩服。” “不要说这么多!本官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时接生的情况。” “大人,请容许我表达对您的尊崇和敬佩之情。说实话,还没有哪位大人来找民女来了解情况。民女就是再着急,因为没有问,也就懒得去趟这浑水。要知道,遇到糊涂官,搞不好就把民女弄进监狱,想要出来,就要花钱去打通关系,钱少还不一定成功。所以,民女就等着清官来到。在糊涂官管案件的时候,等于办糊涂案,时间一长,人人自危,因为不清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或者下一分钟,都可能造成改变。民女清楚里面的问题,所以迟迟未动,民女很清楚,一定会等来正确的人。”贾马氏说。 第195章 不是亲生的 依次出来后,他们站在一旁,看唐律进一步要做什么。 “请大家靠墙站立,都伸开双手,手背向下,掌心向上,伸开五指让本官查看。”唐律吩咐道。 众人听话照做,站得笔直,齐刷刷伸出双手,唐律一一查看,看到所有人手掌上都有墨迹,唯独一个小矮个子手上没有墨迹。 唐律一看,大声怒喝道:“大胆蟊贼,竟敢坏本官的规矩,以身试法,把他抓起来,打人监牢候审。” 话音刚落,捕快上来,就要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小矮个儿大声喊冤枉,说:“大人,冤枉啊!冤枉!大人别办错案啊!小的实在冤枉!刚才大钟并未发出声响,大人凭什么说小的就是窃贼?大人不要冤枉好人呐!” “你要是被冤枉,天下人都被冤枉,你也不讲点良心,你的良心呢?会不会不在了?不会被狗吃了?你没有,就别说冤枉的话,你偷了人家东西,还装无辜。你别演戏了,简直太搞笑了!” “大人,小的真的没偷。真的!” “你偷了,别不承认,你偷了别人的东西,做贼心虚,害怕大钟发出声音,所以没敢去摸大钟。没偷东西的,不怕发出声音,就勇敢地去摸大钟。你偷了,害怕了,才不敢摸钟对不对?” “大人,冤枉小人了!大钟我摸了,摸了的,大人在帷幔外面,又不是千里眼,咋就知道小的没有摸大钟呢?” “哈哈,你上当了。本官早就让人在大钟表面涂上了墨,只有用手一摸,就能粘上墨迹,你不敢摸钟,所以手上没有。人家敢摸钟的,手上都有墨迹,都是黑的,你看看你的手,一点黑的都没有,不是你偷窃还会是谁?”唐律问。 小矮个子看看别人的手,果然一片黑,再看看自己的手,一尘不染,他的手和别人的手截然不同。 他长叹一口气,耷拉下脑袋,如实交代了盗窃的犯罪过程。唐律将其投入大牢,过了几天升堂审理,令其退还所盗窃的东西。然后,责打四十大板,交给县衙白银一百两,用来作为办案经费。此案告破,皆大欢喜。 唐律刚处理完盗窃案,有人举报前县令办的案子有徇私枉法裁判的嫌疑,唐律就决定看看这个案子到底如何处理的。 这个案子说来奇怪,是嫂子告小叔子。 小叔子姓贾名理。 嫂子告贾理,说贾理造谣诽谤,竟然说她生的儿子不是他哥哥的。 贾理的哥哥富甲一方,很有钱,可惜天天赚钱,操心,时刻想着挣钱发财,非常勤奋,找各种挣钱门路,也赚了不少钱,他哥哥动脑筋,赚了钱,但是身体透支,健康受损,现在越来越不行。 后来还是没有扛过去,太辛苦挣钱,因为钱太多,还不知足,不开心,郁郁寡欢,结果得病死了。他死了之后,贾理就开始打主意了,心里琢磨怎样才能将他哥哥的家产据为己有。 贾理的哥哥有一个儿子,这不用说,子承父业,也就是说,贾理的侄儿可以继承全部遗产。 贾理的嫂子勤俭节约,家里很有钱,却处处都节俭,有的时候常常思考没有的时候,这样就不会浪费,越是有钱越节俭,越是没钱越浪费,贾理看得眼热,心里巴不得早点得到那笔财富。 人产生羡慕之情,有了妒忌之心,就容易产生贪婪之心,并有了犯罪的念头。等到合适的机会一来,就要采取行动。 如果得到他哥哥的房产地产田产山林等产业,必须要将他嫂子和侄儿弄走,只要把人弄走,这些不动产就是他的了,这是如意算盘,打得很好,看能否完全实现。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开始行动,他想,如果常去劝,让她走,说不定时间一长,就会动心,只要他们母子走了,这些家产就是他的了。 于是他三天两头去找,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前往,对他嫂子嘘寒问暖,十分关心,弄得他嫂子还有些难为情,怪不好意思的。 他嫂子想不到也猜不出贾理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他先看看,看自己的太极打的如何,如果嫂子聪明,就会看出来,如果愚笨,只有再延长时间,让她自己决定去留。 他万万没想到他嫂子竟然是善良淳朴憨厚老实没有心眼的,看不出什么,偏偏就要延长时间再说,他先打感情牌,看是否能感动她,如果不行,再做调整。 他看再这样下去,伪善的面孔早晚被嫂子看出来,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挑明,看看反应再说。经过这段时间反复试探,贾理觉得他嫂子是榆木疙瘩一般的脑袋,真的无法下口,无法找到破绽。 他一次给他嫂子送二斤猪肉后,说:“嫂子,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当说,当说,叔叔想说就说,这里没有外人,只管说。”贾理的嫂子说。 贾理的嫂子人称贾舒氏。 嫁给贾理的哥哥后,加上她自己的娘家的父姓,就是舒,结合起来就是贾舒氏。 “你看你还这么年轻,还可以生孩子的,人家都是十个八个不嫌多,你现在只有一个孩子,也没一个兄弟姐妹当作玩伴,好歹有个照应。你就不想给孩子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贾理说。 “生孩子多了,就没有精力和时间照顾我的儿子了。” “那也未必,你家有钱,可以请保姆。” “保姆不行,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心疼,也不用心去管教。孩子走偏了路,也不及时纠正,孩子撒谎,也不指正,孩子偷东西,也不制止并惩罚,孩子做了好事,也不鼓励,还有很多,和孩子一起,就是和孩子一起成长,发现孩子走偏了,就要勇敢地指正。免得越来越偏,越来越危险。保姆是冲着钱来的,不是真心奉献爱心的,有钱保姆就干活,没钱,就不干。作为孩子的妈来说,不计报酬,带孩子随时随地不讲条件,完全付出,没考虑到将来孩子的报答养育之恩。很多方面,都限制了。我只想一心一意抚养儿子长大,其他的想都没想过。”贾舒氏说。 “嫂子别多虑,我只是想让你找个老伴,将来有个照应,儿子大了,娶妻另外过生活,你一个,也孤单寂寞,如果有老伴,也有一个人说话,好打发时间。”贾理说。 “谢谢叔叔关心,我只是想一心一意将儿子养大,还没考虑那么远,再说,如果将来需要照顾,再买个丫鬟不就行了吗?这个不是难事。关键是不想让孩子改姓,不会做对不起你哥哥的事。你哥哥的在天之灵,也算能得到安慰。”贾舒氏说。 “我只是建议,嫂子自己觉得怎样做好就怎样做,我不会干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贾理说。 “多谢叔叔关心!我是一门心思教育孩子,不想别的,希望叔叔理解,也谢谢叔叔的关照!” “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不说二家话。”贾理说完,就离开了。 他碰了一鼻子的灰,心里难受,可是心里不甘。 他想了一晚上,只有这样了。明的不行,就来阴的。 他很清楚,如果劝她改嫁,她肯定舍不得儿子,要带走儿子,带了儿子到了新的丈夫家里,肯定要改姓。起码要在贾姓前面再加上现在丈夫的姓,如果加了现在丈夫的姓,就无法继承贾家的遗产了,贾家所有的财产都会给贾理所继承。这个如意算盘就是这么拨拉的,没想到如意算盘让贾舒氏给破坏掉了。只有重新调整,重新计划。 他在村里四处宣扬,说他嫂子贾舒氏作风不好,生性风流,好色之徒,儿子也不是亲生的,既然儿子是野合而来,不知道孩子的亲爹是谁,那么,对于贾家的家产,野合之子,不是贾家的血脉,就不能继承贾家的家财了。 按照法律规定,还有乡规民约,都是这样的,不是贾家的后代,不能继承家产。这个在法律上写得很清楚。 贾理的说法很快就传遍村子,贾舒氏很快就听到了这流言蜚语,非常生气,追根溯源,找到造谣的竟然是叔叔!她生气就在于此,要是别人造谣还能理解,毕竟是富户,树大招风,如果是一般人,也就不必要去斤斤计较,这个贾理不是一般人,一看,就是有心机的,想要对嫂嫂下手,达到侵占财产的目的。 于是,贾舒氏就将其叔叔贾理告到了县衙,当时的谷城县令接到案件后,还没开始审理,就收到了贾理的好处,打点的红包,对关键的几个人分别给了好处,很明显,对贾舒氏很不利。 结果显而易见,原县令帮着贾理说话。 贾舒氏告状无门,均被驳回诉讼请求,贾舒氏天天去县衙,比衙役上班还积极,结果没能感动县令,反而将贾舒氏毒打一顿,赶出县衙,不受理此案,不解释,也不说明,就是不给立案,让贾舒氏无所适从,不知道哪里可以说理,不清楚哪里还可以告状。 更没想到的是,受贿的县令竟然将贾舒氏的所有财产都判决给了贾理。 贾理达到了目的,又给了县令一些好处,让县令高兴的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简直赚大发了。当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这么有钱,怪不得都想当官,当官可以凭公权拿到钱,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有权就好好利用权力做点事。没有权力,啥都不是,如果有钱,还有希望有权,有权之后,又可以赚钱。 贾舒氏喊冤,不断上告,一直到前县令落马,等来了唐律,唐律看了这个案子,决定重新启动程序,再来看看到底案情如何。 唐律翻阅案卷发现了疑点,缺乏关键的证据,漏掉了稳婆这一关键性的证据。 所谓稳婆就是接生婆。 相当于最有发言权的,也是最能证明孩子是贾家的关键。 唐律决定去所在贾家洼村走访。 他化妆成江湖郎中,说是访问稳婆,了解一味药如何配制,经过打听,了解到村里稳婆有三个。 唐律找到贾舒氏,问:“贾舒氏,想了解一下生孩子的好一些接生和护理技巧,不知道这里的稳婆会不会。” “肯定会,你可以问问贾马氏。” “贾马氏?” “对,她是我们这里很出名的稳婆。” “贾舒氏,你生孩子是谁接生的?” “就是她!” “好,你能告诉我她在哪里住吗?” “可以。她住在村西头皂角树下。” “好,我这就去找她。” “我去帮你找,我很熟悉这里。” “不,我自己去,你不用去,免得别人怀疑。” “好,那你去!” 唐律找到那名贾马氏,问:“听闻你很会接生。我想打听一下你给贾舒氏接生的情况。” “你是谁?” “实不相瞒,我是谷城县县令,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不想惊动很多人,影响办案,就来这里先明察暗访,查清事实真相,这样最好,免得劳民伤财,还达不到一定的效果,更关键是要尽可能还原事情的发展经过。这样才能避免冤假错案的产生。” “原来是县长大人!久仰久仰!听说大人到谷城,给这里的老百姓带来很多好处,人人都知道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很会判案,不放过坏人,也不冤枉好人。真的令人佩服。” “不要说这么多!本官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时接生的情况。” “大人,请容许我表达对您的尊崇和敬佩之情。说实话,还没有哪位大人来找民女来了解情况。民女就是再着急,因为没有问,也就懒得去趟这浑水。要知道,遇到糊涂官,搞不好就把民女弄进监狱,想要出来,就要花钱去打通关系,钱少还不一定成功。所以,民女就等着清官来到。在糊涂官管案件的时候,等于办糊涂案,时间一长,人人自危,因为不清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或者下一分钟,都可能造成改变。民女清楚里面的问题,所以迟迟未动,民女很清楚,一定会等来正确的人。”贾马氏说。 第196章 这是我的布 听了稳婆的话,唐律还是不清楚,就追问道:“贾舒氏生孩子是你接生的?” “是的。” “村里传言,说不是贾家的后代,你怎么看?” “这是无稽之谈,是民女亲自接生,怎么有假?”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你是否愿意作证?” “作证?” “是的,你到公堂上作证,愿不愿意?” “愿意!” “很好,不过,我看你还比较有良心,就不让你亲自去了,你可以写一下证明即可。” “可是,民女不会写字。” “这个也没关系,可以以后慢慢学写字。先学会读,再学会写。”唐律说。 “我知道了。那么,这份证明怎样办呢?” “由我们来准备,你在上面签字就行了。” 话音刚落,唐律就起草好了证明,稳婆在上面签字。 回到县衙,唐律命令,将贾理以及贾家所有相关亲戚都传到县衙,在公堂之上,唐律高声说:“贾理大逆不道,趁其兄长不在之际,意欲侵吞并已经侵吞其财产,是一笔不菲的遗产,想必诸位已经很清楚了。贾理好吃懒做,不思进取,总想别人的好处,趁人之危,欺诈兄嫂,事实上贾理居心不良,要依法严惩不贷。人证物证俱在,贾理,你有何话说?” “大人,不是这样,小的一向秉公守法,说嫂嫂所生孩子不是小的兄长骨血,不是小的先说的,是有人说的,小的出于维护已故兄长名誉而不得不而为之,其实,小的也是受害人,不知道真实情况。小的的动机纯正,没有其他心思。还望大人开恩,体谅小的的一片苦心。”贾理说。 “简直一派胡言!信口雌黄!你收买前县令,改了口供,弄虚作假,让你嫂嫂蒙冤十几年,简直令人齿寒,你还顾念兄弟情分,把你兄长置于何地?你的心目中是否还有你兄长?如果你兄长在天之灵,看到他的妻子孩子流落街头,心情若何?可想而知。赶出贾家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手足兄弟,说出去,谁都不忍心,也不相信,你简直是禽兽不如,没有禽兽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你好好想想,你的兄长对你如何?哪怕对你毫无恩情,起码你作为弟弟,也有照顾嫂嫂和侄儿的义务,你照顾好你嫂嫂和侄儿,你的兄长肯定也会安心,相反,就不是很安心。原因很简单,就是最大的威胁和危险竟然来自最亲最近的人,这个让人无法去想象。你看看你做的事,哪一件是人干的?”唐律问。 “大人,小的是有些贪心,但有情可原呐!小的担心,嫂嫂还年轻,如果改嫁,就会将兄长留下的家产一并带走,便宜了她的丈夫,不劳而获,一夜暴富。” “你这个说法不对,你嫂嫂改嫁与否,和你没关系,你兄长已经死亡,死人也无法干涉活着的人的自由,你嫂子有权改嫁,但是,你嫂嫂已经明确说了不改嫁,一直一心一意照顾你的侄儿,不改嫁,你还担心啥?你是一心要霸占你兄长的产业,就编出这些话,骗谁呢?” “大人,小的真的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撒谎,天打五雷轰。” “既然如此担心,为什么这十几年过去了,你咋不给你嫂嫂一点钱呢?你霸占了她和你侄儿的所有产业,有没有一丝怜悯来对他们?你口口声声要保护你兄长的产业,这些年,除了满足自己吃喝嫖赌,你让你兄长的产业增加了吗?你的目的,就是霸占产业,然后坐吃山空,你败完了自己的家业,又来败你兄长的遗产,你的良心让狗给吃了吗?”唐律问。 “大人,小的知错,请给小的一次机会,将兄长的产业给小的留一小部分,因为这些年照顾兄长的遗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贾理说。 “你别说这没志气的话。收起来你那两面三刀的嘴脸,你居心不良,名声在外,看到你嫂嫂勤俭持家,日子过得好,就羡慕嫉妒然后憎恨,结果就想办法,让你嫂子和侄儿过的不如你,你开始使坏,让你嫂子和侄儿流落街头,你的良心真是太坏了!” “大人,有没有证据证明侄儿不是家兄所生的呢?” “废话,肯定有!当初你和前县令行贿受贿,没有让你拿出证据证明侄儿不是你的兄长所生,是前县令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按照律法规定,你应对拿出证据,这个环节就少了,你嫂子生下孩子,当时有稳婆在场,是稳婆接生 ,稳婆已经口供,说清楚了事实真相,并已经签字画押,你自己看!看还有什么话说?”唐律说,然后扔出去证明,贾理双手捧起证明一看,全都明白了。 公堂上下的众人一看,就无话可说,一阵骚动之后,安静了下来。 贾理只有认罪伏法,被判刑二十年,到边疆服刑,剩余家产全部给贾舒氏所有,贾舒氏得到了全部财产,教育儿子继续考取功名,教导他走正路,当清官,将来像唐律那样为民作主。 唐律判决完毕,宣布退堂,到了后堂,椅子还没坐稳,就有人击鼓告状。 唐律只有升堂。 来了一群人,不是刚才那一群,刚才那一群都是贾家的人和邻居,这一群像是路人,来自各个地方的人都有。 “下跪者何人?” “小的姓甄名卜。” “小民姓贾名茂。” “你们为什么事到公堂?” “是因为布匹争的不可开交。路人无法分辨真假,就由路人带到了县衙公堂。”甄卜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律问。 “大人,他盗抢小民的布匹。”贾茂说。 “岂有此理!明明是他盗抢小的的布匹。”甄卜说。 “贾茂,你说甄卜盗抢你的布匹,你有什么证据?” “大人,小民的布匹小民清楚得很,有多重,什么规格,有什么特色等等,小民都清清楚楚。不是小民的布匹难道是他的吗?”贾茂说。 “甄卜,你说他贾茂盗抢你的布匹,你可有证据?” “启禀大人,贾茂先从小的这里打听了布匹的数量和质量如何,记住了,然后就开始讹诈小的,小的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小人真是少见!”甄卜说。 “贾茂,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和甄卜有交集的?” “启禀大人,小民正在带着布匹赶路,突然,晴天一声霹雳,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小民为了防止大雨打湿布匹,就将马车赶到一处凉亭中躲雨。因为已经到了黄昏,天渐渐暗了下来,可是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真后悔没带雨具,如果带了雨具,也就没这么狼狈。”贾茂说。 唐律看贾茂说话眉飞色舞,他长得膀大腰圆,说话粗声粗气,看样子是一个庄稼汉,又像是看家护院的打手。再看看甄卜,可真斯文,声音也不大,说话慢条斯理,生怕高声时闪了舌头。看来看去,贾茂很像是作案的,但是证据不足。 想了又想,唐律问贾茂:“你说你躲雨,怎么和甄卜相识的?” “小民先到了凉亭,然后,进来这个小个子,本来没地方了,小民发了善心,就给他腾挪一点位置,想到都是外出谋生的,都不容易,稍微有点出路的,就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雨出外谋生,为了活着,牺牲不少。他也没表示感谢,小民也就算了,可能一场雨把人淋傻了都可能。他可能就是。”贾茂说。 “那你给甄卜一个地方,甄卜没感谢你吗?” “没有,不过,小民也不在乎感谢不感谢,那都是虚的。” “本官只是问你,甄卜有没有感谢你?” “没有。” “甄卜,贾茂说的对吗?” “不对,小的说了,只是声音小而已,风雨雷声大,他可能没听到。”甄卜说。 “嗯,这个符合逻辑。”唐律说,“贾茂,你继续说。” “然后小民就无聊,因为雨没有变小和停下来的意思。就继续和甄卜聊天。谁知道,甄卜竟然打起了布匹的主意,趁小民不注意,竟然将布匹据为己有,被小民发现,小民找他要求退还,甄卜说是他的布匹,拒不退还,在拉拉扯扯的过程中,就引来了路人,当时在争执的时候,非常奇怪,雨停了!因为雨停了,有充分的时间和场合来纠缠这事,甄卜盗抢布匹,理直气壮地据为己有,令人惊讶,小民不敢马虎,担心没办法交差。于是和甄卜据理力争。争取有一个好结果。”贾茂说。 “嗯嗯,甄卜,贾茂所说是否属实?你有什么要说的?”唐律问。 “大人,小的本是谷城再来布店的伙计,受老板林老板的委托,前往枣阳蔡阳铺进货回来,路上遇到大雨,只好到凉亭里躲雨,因为布匹不能被雨淋湿,免得被老板痛骂,谁知道刚安顿好,就有一个彪形大汉也来凉亭躲雨,小的十分害怕,因为小的担心受到欺负,加之有重要任务在身,就不想和他说话。他看到了小的带的布匹,话就多了起来,本来不想搭腔,可是他十分热情,这样拉近乎,说的话也暖人心窝,小的就回答他提到的所有问题,包括这一批货的情况,十分详细地给他解释。生怕他不明白。等雨停的时候,小的就要带着布匹赶路,心想还有一会儿时间就到家了。谁知道,贾茂突然变脸,拦住小的去路,大声喝道:‘大胆蟊贼,恬不知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盗抢老子的布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小的争不过他,欲哭无泪,路上行人一看,就将小的和他连同布匹一同带到了这里。”甄卜说。 “贾茂,你说,甄卜说的对不对?你说是甄卜盗抢你的布匹,你们站一块,谁像是抢劫的,谁像是被抢的?你自己看看。”唐律问。 “大人,我俩站一块,的确是小民长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可是,光看外表还不行,还要看内心。外表强壮,胆子小,就是样子吓人而已!甄卜样子瘦小,但是贼心挺大,不是小民及时发现,布匹就被偷走。”贾茂说。 “大人,这是胡说八道,布匹本来就是小的的,是从枣阳蔡阳铺买来的,可以去调查,问问蔡阳铺的耿老板就知道。”甄卜说。 “你说耿老板,本官有所耳闻,蔡阳铺的耿家布庄,比较有名。可是,这里距离蔡阳有些距离,如何让耿老板来给你作证呢?本官看未必这样折腾。” “对,对,对!”贾茂连连说,他刚才听说蔡阳铺耿老板,心里着实慌张了一回儿,因为如果请耿老板来作证,肯定只认识甄卜,不认识贾茂,这不全都露馅了吗?好在唐律没有继续下去,也就是说,没有让耿老板来作证,或者去耿家布庄找耿老板取证,真是有惊无险。 “这样!本官很想看看,这布匹里有没有证据?都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好看看证据,让不说话的证据来证明某个事实。现在,请将布匹打开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来人,展开布匹,仔细查找!”唐律命令。 衙役仵作都过来,将布匹展开,一百匹布就这样一一打开。 唐律一一询问关于布匹的情况,贾茂和甄卜都回答,丝毫不差,都是对的。 回答的内容也是一模一样。 唐律问完,略略思索片刻,就说:“行了,本官知道了,现在请二位将散开的布匹一一折叠好。” 贾茂跃跃欲试,开始忙活起来。 甄卜不紧不慢,也开始收拾布匹起来。 “来人,将贾茂枷了。听候处置。”唐律厉声说道。 贾茂听到这一声喝,浑身都软了,衙役上来,就将其锁了。 他还没说话,唐律就先开口说:“你不必狡辩,你抢夺甄卜的布匹,还反咬一口,说甄卜盗抢你的布匹。这布匹分明就是甄卜的,你血口喷人,竟然想人家的布匹,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倚强凌弱以大欺小,公然抢夺别人的合法布匹,你该当何罪?” “大人,小民冤枉啊,冤枉!”贾茂哭道。 第196章 这是我的布 听了稳婆的话,唐律还是不清楚,就追问道:“贾舒氏生孩子是你接生的?” “是的。” “村里传言,说不是贾家的后代,你怎么看?” “这是无稽之谈,是民女亲自接生,怎么有假?”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你是否愿意作证?” “作证?” “是的,你到公堂上作证,愿不愿意?” “愿意!” “很好,不过,我看你还比较有良心,就不让你亲自去了,你可以写一下证明即可。” “可是,民女不会写字。” “这个也没关系,可以以后慢慢学写字。先学会读,再学会写。”唐律说。 “我知道了。那么,这份证明怎样办呢?” “由我们来准备,你在上面签字就行了。” 话音刚落,唐律就起草好了证明,稳婆在上面签字。 回到县衙,唐律命令,将贾理以及贾家所有相关亲戚都传到县衙,在公堂之上,唐律高声说:“贾理大逆不道,趁其兄长不在之际,意欲侵吞并已经侵吞其财产,是一笔不菲的遗产,想必诸位已经很清楚了。贾理好吃懒做,不思进取,总想别人的好处,趁人之危,欺诈兄嫂,事实上贾理居心不良,要依法严惩不贷。人证物证俱在,贾理,你有何话说?” “大人,不是这样,小的一向秉公守法,说嫂嫂所生孩子不是小的兄长骨血,不是小的先说的,是有人说的,小的出于维护已故兄长名誉而不得不而为之,其实,小的也是受害人,不知道真实情况。小的的动机纯正,没有其他心思。还望大人开恩,体谅小的的一片苦心。”贾理说。 “简直一派胡言!信口雌黄!你收买前县令,改了口供,弄虚作假,让你嫂嫂蒙冤十几年,简直令人齿寒,你还顾念兄弟情分,把你兄长置于何地?你的心目中是否还有你兄长?如果你兄长在天之灵,看到他的妻子孩子流落街头,心情若何?可想而知。赶出贾家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手足兄弟,说出去,谁都不忍心,也不相信,你简直是禽兽不如,没有禽兽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你好好想想,你的兄长对你如何?哪怕对你毫无恩情,起码你作为弟弟,也有照顾嫂嫂和侄儿的义务,你照顾好你嫂嫂和侄儿,你的兄长肯定也会安心,相反,就不是很安心。原因很简单,就是最大的威胁和危险竟然来自最亲最近的人,这个让人无法去想象。你看看你做的事,哪一件是人干的?”唐律问。 “大人,小的是有些贪心,但有情可原呐!小的担心,嫂嫂还年轻,如果改嫁,就会将兄长留下的家产一并带走,便宜了她的丈夫,不劳而获,一夜暴富。” “你这个说法不对,你嫂嫂改嫁与否,和你没关系,你兄长已经死亡,死人也无法干涉活着的人的自由,你嫂子有权改嫁,但是,你嫂嫂已经明确说了不改嫁,一直一心一意照顾你的侄儿,不改嫁,你还担心啥?你是一心要霸占你兄长的产业,就编出这些话,骗谁呢?” “大人,小的真的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撒谎,天打五雷轰。” “既然如此担心,为什么这十几年过去了,你咋不给你嫂嫂一点钱呢?你霸占了她和你侄儿的所有产业,有没有一丝怜悯来对他们?你口口声声要保护你兄长的产业,这些年,除了满足自己吃喝嫖赌,你让你兄长的产业增加了吗?你的目的,就是霸占产业,然后坐吃山空,你败完了自己的家业,又来败你兄长的遗产,你的良心让狗给吃了吗?”唐律问。 “大人,小的知错,请给小的一次机会,将兄长的产业给小的留一小部分,因为这些年照顾兄长的遗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贾理说。 “你别说这没志气的话。收起来你那两面三刀的嘴脸,你居心不良,名声在外,看到你嫂嫂勤俭持家,日子过得好,就羡慕嫉妒然后憎恨,结果就想办法,让你嫂子和侄儿过的不如你,你开始使坏,让你嫂子和侄儿流落街头,你的良心真是太坏了!” “大人,有没有证据证明侄儿不是家兄所生的呢?” “废话,肯定有!当初你和前县令行贿受贿,没有让你拿出证据证明侄儿不是你的兄长所生,是前县令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按照律法规定,你应对拿出证据,这个环节就少了,你嫂子生下孩子,当时有稳婆在场,是稳婆接生 ,稳婆已经口供,说清楚了事实真相,并已经签字画押,你自己看!看还有什么话说?”唐律说,然后扔出去证明,贾理双手捧起证明一看,全都明白了。 公堂上下的众人一看,就无话可说,一阵骚动之后,安静了下来。 贾理只有认罪伏法,被判刑二十年,到边疆服刑,剩余家产全部给贾舒氏所有,贾舒氏得到了全部财产,教育儿子继续考取功名,教导他走正路,当清官,将来像唐律那样为民作主。 唐律判决完毕,宣布退堂,到了后堂,椅子还没坐稳,就有人击鼓告状。 唐律只有升堂。 来了一群人,不是刚才那一群,刚才那一群都是贾家的人和邻居,这一群像是路人,来自各个地方的人都有。 “下跪者何人?” “小的姓甄名卜。” “小民姓贾名茂。” “你们为什么事到公堂?” “是因为布匹争的不可开交。路人无法分辨真假,就由路人带到了县衙公堂。”甄卜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律问。 “大人,他盗抢小民的布匹。”贾茂说。 “岂有此理!明明是他盗抢小的的布匹。”甄卜说。 “贾茂,你说甄卜盗抢你的布匹,你有什么证据?” “大人,小民的布匹小民清楚得很,有多重,什么规格,有什么特色等等,小民都清清楚楚。不是小民的布匹难道是他的吗?”贾茂说。 “甄卜,你说他贾茂盗抢你的布匹,你可有证据?” “启禀大人,贾茂先从小的这里打听了布匹的数量和质量如何,记住了,然后就开始讹诈小的,小的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小人真是少见!”甄卜说。 “贾茂,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和甄卜有交集的?” “启禀大人,小民正在带着布匹赶路,突然,晴天一声霹雳,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小民为了防止大雨打湿布匹,就将马车赶到一处凉亭中躲雨。因为已经到了黄昏,天渐渐暗了下来,可是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真后悔没带雨具,如果带了雨具,也就没这么狼狈。”贾茂说。 唐律看贾茂说话眉飞色舞,他长得膀大腰圆,说话粗声粗气,看样子是一个庄稼汉,又像是看家护院的打手。再看看甄卜,可真斯文,声音也不大,说话慢条斯理,生怕高声时闪了舌头。看来看去,贾茂很像是作案的,但是证据不足。 想了又想,唐律问贾茂:“你说你躲雨,怎么和甄卜相识的?” “小民先到了凉亭,然后,进来这个小个子,本来没地方了,小民发了善心,就给他腾挪一点位置,想到都是外出谋生的,都不容易,稍微有点出路的,就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雨出外谋生,为了活着,牺牲不少。他也没表示感谢,小民也就算了,可能一场雨把人淋傻了都可能。他可能就是。”贾茂说。 “那你给甄卜一个地方,甄卜没感谢你吗?” “没有,不过,小民也不在乎感谢不感谢,那都是虚的。” “本官只是问你,甄卜有没有感谢你?” “没有。” “甄卜,贾茂说的对吗?” “不对,小的说了,只是声音小而已,风雨雷声大,他可能没听到。”甄卜说。 “嗯,这个符合逻辑。”唐律说,“贾茂,你继续说。” “然后小民就无聊,因为雨没有变小和停下来的意思。就继续和甄卜聊天。谁知道,甄卜竟然打起了布匹的主意,趁小民不注意,竟然将布匹据为己有,被小民发现,小民找他要求退还,甄卜说是他的布匹,拒不退还,在拉拉扯扯的过程中,就引来了路人,当时在争执的时候,非常奇怪,雨停了!因为雨停了,有充分的时间和场合来纠缠这事,甄卜盗抢布匹,理直气壮地据为己有,令人惊讶,小民不敢马虎,担心没办法交差。于是和甄卜据理力争。争取有一个好结果。”贾茂说。 “嗯嗯,甄卜,贾茂所说是否属实?你有什么要说的?”唐律问。 “大人,小的本是谷城再来布店的伙计,受老板林老板的委托,前往枣阳蔡阳铺进货回来,路上遇到大雨,只好到凉亭里躲雨,因为布匹不能被雨淋湿,免得被老板痛骂,谁知道刚安顿好,就有一个彪形大汉也来凉亭躲雨,小的十分害怕,因为小的担心受到欺负,加之有重要任务在身,就不想和他说话。他看到了小的带的布匹,话就多了起来,本来不想搭腔,可是他十分热情,这样拉近乎,说的话也暖人心窝,小的就回答他提到的所有问题,包括这一批货的情况,十分详细地给他解释。生怕他不明白。等雨停的时候,小的就要带着布匹赶路,心想还有一会儿时间就到家了。谁知道,贾茂突然变脸,拦住小的去路,大声喝道:‘大胆蟊贼,恬不知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盗抢老子的布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小的争不过他,欲哭无泪,路上行人一看,就将小的和他连同布匹一同带到了这里。”甄卜说。 “贾茂,你说,甄卜说的对不对?你说是甄卜盗抢你的布匹,你们站一块,谁像是抢劫的,谁像是被抢的?你自己看看。”唐律问。 “大人,我俩站一块,的确是小民长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可是,光看外表还不行,还要看内心。外表强壮,胆子小,就是样子吓人而已!甄卜样子瘦小,但是贼心挺大,不是小民及时发现,布匹就被偷走。”贾茂说。 “大人,这是胡说八道,布匹本来就是小的的,是从枣阳蔡阳铺买来的,可以去调查,问问蔡阳铺的耿老板就知道。”甄卜说。 “你说耿老板,本官有所耳闻,蔡阳铺的耿家布庄,比较有名。可是,这里距离蔡阳有些距离,如何让耿老板来给你作证呢?本官看未必这样折腾。” “对,对,对!”贾茂连连说,他刚才听说蔡阳铺耿老板,心里着实慌张了一回儿,因为如果请耿老板来作证,肯定只认识甄卜,不认识贾茂,这不全都露馅了吗?好在唐律没有继续下去,也就是说,没有让耿老板来作证,或者去耿家布庄找耿老板取证,真是有惊无险。 “这样!本官很想看看,这布匹里有没有证据?都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好看看证据,让不说话的证据来证明某个事实。现在,请将布匹打开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来人,展开布匹,仔细查找!”唐律命令。 衙役仵作都过来,将布匹展开,一百匹布就这样一一打开。 唐律一一询问关于布匹的情况,贾茂和甄卜都回答,丝毫不差,都是对的。 回答的内容也是一模一样。 唐律问完,略略思索片刻,就说:“行了,本官知道了,现在请二位将散开的布匹一一折叠好。” 贾茂跃跃欲试,开始忙活起来。 甄卜不紧不慢,也开始收拾布匹起来。 “来人,将贾茂枷了。听候处置。”唐律厉声说道。 贾茂听到这一声喝,浑身都软了,衙役上来,就将其锁了。 他还没说话,唐律就先开口说:“你不必狡辩,你抢夺甄卜的布匹,还反咬一口,说甄卜盗抢你的布匹。这布匹分明就是甄卜的,你血口喷人,竟然想人家的布匹,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倚强凌弱以大欺小,公然抢夺别人的合法布匹,你该当何罪?” “大人,小民冤枉啊,冤枉!”贾茂哭道。 第197章 人善被人欺 唐律听见贾茂喊冤,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你总是冤枉别人,自己倒喊起冤来,真是贼喊捉贼啊!” “大人英明,这布匹的确是小的的,小的从小就在布店长大,小的是要饭的,老家是河南信阳的,信阳大旱,遭灾,家里人出来逃荒,一路要饭到了谷城,父母在路上病死,弟兄姐妹也都死了,只剩小的一人,在布店讨饭时,被老板收留,作为布店的伙计,小的感谢老板收留,对老板十分忠诚,老板欣赏,就让小的去进货收账等,和钱打交道的活儿都让小的去做。这次遇到贾茂,小的被贾茂吓唬,不敢说话,幸亏大人明断,感谢大人,谷城有大人作为父母官,是谷城人的幸运。感谢大人!”甄卜说。 “没错,你是专业的。凡是从事一种行业,必定熟能生巧,本官看到你折叠布匹就明白,你是常年做这个行业的,对布匹操作十分熟练,又很熟悉,做的活儿十分漂亮,但是,对于贾茂来说,你看看你折叠的布匹,看看,看看,你就不是吃这碗饭的,布匹不是偏左,就是偏右,不是偏右,就是偏左,左看右瞧就是不正,不管怎么样,折叠的布匹就说明了问题,你就不能整整齐齐折叠一次布匹吗?看来你没那本事。你现学,也是学不会的。再看看甄卜,提起布匹来,振臂拦开,或左或右,总是居中,折叠的布匹,十分妥帖合适,看上去有棱有角方方正正,咋看都舒服,一看就是专业人士,专门天天和布匹打交道的,一看就是行家里手,是这个行业的高手,要知道有没有,就看露一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不正好说明一切问题了吗?贾茂,你还有啥话好说?你还狡辩个啥?” “大人,小民错了,的确想要得到那一百匹布,一时贪婪,请大人饶恕。放过小民。小民感恩戴德,一定为大人歌功颂德。”贾茂说。 “不必了,你下次别犯在本官手里。这次为了让你长记性,给你一些皮肉之苦,让你记住,贪婪的人,必然会受惩罚,大贪受大罪,小贪受小罪,罚当其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从不放过那些以身试法的人。来人!将贾茂重打四十大板,签字画押,赶出公堂。”唐律判决道。 唐律作出判决,众人拍手叫好! 过了几天,唐律正在看案卷,突然听到击鼓声,这又是谁在告状,事不宜迟,立马升堂。 “下跪者何人?” “小的姓袁名望。” “击鼓所为何事?” “状告梁自勇打死人。” “怎么回事?有没有状子递交?” “有,大人,这个就是状子。”来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折叠好的状子。 唐律看了状子,说,梁自勇是大恶霸,横行乡里,为非作歹,目无法纪,惹是生非,仗着自己有钱,祖上留下的家财万贯,经常打死人,然后买通官府,逍遥法外,人神共怒。 他天天无所事事,带着手下遛鸟喝茶,斗鸡斗狗斗蛐蛐,烟花柳巷,寻花问柳,还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一日,带着手下去城西酒馆,到了之后,小二不敢怠慢,请他落座,给他留下最好的一个座,他不要,偏偏要去楼上,找雅座。 店小二不敢怠慢,连忙迎请,到了楼上,有好几个雅座都空着,偏偏有一间有人,这一间打开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山景和水景。 梁自勇其他的雅座都不要,就要这间,没想到那人偏不让,那人据理力争,梁自勇上前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打起来。 “啪啪”两个耳光,打得那人眼冒金星。 那人要反击,梁自勇的手下一拥而上,将其痛打,结果气绝身亡。 梁自勇饭也不吃,带着人跑了。 至今毫无下落。 读完状子,唐律心想,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打死活人,草菅人命,简直没有王法了。 这个恶人必须揪出来,要进行严惩,如果不严惩,就会有人效仿,治安就会混乱。 唐律刚要发签抓人,就有人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唐律到后堂。 “老爷,小的是梁自勇的舅舅,他委托小的来见见老爷,有事相商。” “梁自勇?就是打死人的那个?” “打死没打死的事小的不知道,小的受人之托,办理托付的事,请老爷理解。” “本官懂了,你说,梁自勇托你来找本官,有何事商量?” “这是十根金条,共有一百两,请笑纳!”来者说。 “无功不受禄,为什么要给金条?”唐律问。 “就是想照顾照顾梁自勇,没有别的意思。” “那么,这金条的意思就是不抓梁自勇,就是抓住了审理的时候不判处死刑对不对?” “对!梁自勇就是这个意思。” “好,本官知道了,你下去!这些金条请你带走,不要留下,否则就影响公允了。”唐律说。 “这,这,老爷,这是给您的,受人之托,送来的哪里有带走的?要不,小的就要挨批受训了!” “废话,谁是谁舅舅!还不得了了!你们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简直没大没小,难怪要以身试法,专走歪门邪道呢!” “大人,都怪我姐教子无方!竟敢培养出这么一个逆子!他对我这个舅舅,也是目无尊长,简直欺人太甚!小的这就回去,将这黄金交还给他,让他接受大人的管教和惩罚,以儆效尤。” 唐律说:“你走,不送,让梁自勇投案自首,本官还可以考虑从轻处罚,如果他拒绝,仍然逍遥法外,目无法纪,休怪本官严惩,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好的,老爷,小的这就告诉他!哎,这个小子!真是一个孽障!要不是看在姐姐面子上,早就不认他了,懒得管这些破事!” 唐律回到堂上,恢复审理。 可是犯罪嫌疑人没抓到,这审讯就无法继续。 唐律发签,命令捕快去抓人。 师爷说:“暂且别慌去抓人,再等等看,估计梁自勇不会跑远,只是在看大人这里的动静,如果没有危险,他肯定会出来,如果有危险,他就会逃跑。现在还没有危险,只是在观察阶段,大人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不要擅自去行动,因为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搞不好就会很被动。” “言之有理!那暂时休息,等看看动静再说。”唐律说,然后吩咐休息。看看情况再说。 梁自勇的舅舅回去,将金条退还给了梁自勇,梁自勇听了他舅舅的话,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坏了,遇到坏人了! 这个坏蛋竟然不爱黄金,到底想要什么? 没有谁不在黄金面前跌倒的,这个唐律果然是金刚不坏之身!不管如何,也不能落在他手里,如果落入,一定会死! 这个家伙是油盐不进的货!不是一般的当官的,是特殊材料做成的货!真气死人! 他在发脾气,管家进来,说:“掌柜的,这个事可以这么办。” “怎么办?” “就是这么办!”管家说,向梁自勇说了一下计划。 “好!妙!高!实在是好!实在是妙!实在是高!你去办这件事!需要什么,就给你什么,目的就是把事情给办好!办好之后,重重有赏!”梁自勇说。 这里,唐律继续审案,已经进退维谷,无法取得进展,有人来投案,自称是打死人的凶手。就是在雅座间打死那名青年的人。 唐律问:“你是如何打死雅座男的?” “启禀大人,那日,小的去酒楼吃饭,先到了一间雅座,那里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远山近水,一目了然,白天风和日丽,看到的都是美景,晚上安静适合休息,不紧张,真的很舒服,这么一个好地方,小的十分享受。后来来了一个人,非要说这雅座是他的,跟小的争执,小的当然不让,因为总有个先来后到,有个先后次序的,不守规矩,肯定不行。两个人在争执过程中,小的不小心失手将其杀害。”自首的人说。 “你的姓名是什么?” “小的姓杨名悟过。” “你当时去雅座喝酒吗?” “这个,对,喝酒,喝酒!” “是一个人喝的吗?” “是的,小的最近心情不好,老婆老是说小的没用,小的很受打击,在老婆面前没有成就感,觉得郁闷,就借酒浇愁,没想到遇到一个不懂事来和小的抢雅座的人,小的一时没忍住,感觉到万念俱灰,怎么人倒霉了走到哪里都倒霉,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伙子看小的年纪大,就没放在眼里,又没有帮手,就觉得小的好欺负,就先动手打的,结果,反杀,那个小青年平时不锻炼,不懂武术,也不懂拳脚如何施展,结果渐渐处于下风。被小的一掌击中太阳穴,他就一命呜呼了。小的也是喝了酒,酒劲儿上来,头脑一时糊涂,结果就犯下错误,还望大人饶命。”杨悟过说。 “你一个人喝酒,那个死者也是一个人来是不是?” “是的,大人,小的因为内心烦闷才喝酒,死者不知为何来到雅座,小的也十分不解,看那青年好像也有心事,可是谁没有心事呢?只要能活着就好。什么都会过去的!他硬要拼命来抢夺雅座,雅座有什么好,无非是安静,能看风景。谁知他是一根筋,是死脑筋,一条道走到黒的货。”杨悟过说。 唐律听了,没有证人在场,都是他自己说的,死者死了,无法质证,也就无从核实。 对于杨悟过的说法,他无法判断真假,就只有将杨悟过关押,等以后情况明了了再做定夺。 这个时候,唐律又想到了去走访,明察暗访,总有机会获得真实信息,得到真相。杨悟过的投案自首,还有详细的坦白,都值得怀疑,动机存在问题。 可是,杨悟过所说,简直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十分严禁,而且十分全面,是难得的好口供,像是写好了再背诵的一般,非常清晰。可是,总有什么不妥。 怀疑归怀疑,没证据,就无法说明问题。 当时,在酒店里的客人听说打死了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是什么让这些顾客逃之夭夭呢?是什么力量这么强大,竟然让那些喝酒的人如此胆怯!竟然不该再在酒店出现过,看来早已拿到了封口费,将所有人都收买了。除了这个理由,没有其他理由。 唐律下去查访后,得到了事实真相,就将杨悟过喊过来询问。 杨悟过见了唐律,将先前的话又说了一遍,毫无新意,唐律淡淡一笑,盯着杨悟过的眼睛说:“本官一看,你就是一只替罪羊。” “为什么这样说?” “经过本官调查,你生性胆小,木讷,为人善良,一生勤俭,夫妻恩爱,从不翻脸,也不和你妻子红脸,相敬如宾,和邻居关系很好,和一般人也不会产生纠纷,你又怎么会轻易去酒店买醉?又怎么可能出手伤人?你一定被人利用了!其实,是梁自勇的管家找到你,传达了梁自勇的意思,让你替罪,是不是?其实,你已经上了梁自勇的当,你还被蒙在鼓里,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人善良,可惜被善良利用了。你被人利用了,自己吃了亏,人家还说你傻,你想想看,值不值?”唐律说。 杨悟过一听,傻了,半天不吱声,满眼都是问号,心里充满了疑点。 他的眼光游移不定,像是被唐律看透了心思,他无地自容。 “杨悟过,实话告诉你!梁自勇答应给你二百两银子,说是要和你作为亲家,让他儿子给你上门当女婿,倒插门,生的孩子也随你的姓,就是姓杨。还答应将女儿也嫁过来,不要你出彩礼,还倒过来给嫁妆贰仟两白银,伍佰两黄金,还有其他珍珠玛瑙玉石等等。是不是有这回事?”唐律继续问道。 杨悟过一听,脸“唰——”一下白了,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久久地不能合上。 第197章 人善被人欺 唐律听见贾茂喊冤,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你总是冤枉别人,自己倒喊起冤来,真是贼喊捉贼啊!” “大人英明,这布匹的确是小的的,小的从小就在布店长大,小的是要饭的,老家是河南信阳的,信阳大旱,遭灾,家里人出来逃荒,一路要饭到了谷城,父母在路上病死,弟兄姐妹也都死了,只剩小的一人,在布店讨饭时,被老板收留,作为布店的伙计,小的感谢老板收留,对老板十分忠诚,老板欣赏,就让小的去进货收账等,和钱打交道的活儿都让小的去做。这次遇到贾茂,小的被贾茂吓唬,不敢说话,幸亏大人明断,感谢大人,谷城有大人作为父母官,是谷城人的幸运。感谢大人!”甄卜说。 “没错,你是专业的。凡是从事一种行业,必定熟能生巧,本官看到你折叠布匹就明白,你是常年做这个行业的,对布匹操作十分熟练,又很熟悉,做的活儿十分漂亮,但是,对于贾茂来说,你看看你折叠的布匹,看看,看看,你就不是吃这碗饭的,布匹不是偏左,就是偏右,不是偏右,就是偏左,左看右瞧就是不正,不管怎么样,折叠的布匹就说明了问题,你就不能整整齐齐折叠一次布匹吗?看来你没那本事。你现学,也是学不会的。再看看甄卜,提起布匹来,振臂拦开,或左或右,总是居中,折叠的布匹,十分妥帖合适,看上去有棱有角方方正正,咋看都舒服,一看就是专业人士,专门天天和布匹打交道的,一看就是行家里手,是这个行业的高手,要知道有没有,就看露一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不正好说明一切问题了吗?贾茂,你还有啥话好说?你还狡辩个啥?” “大人,小民错了,的确想要得到那一百匹布,一时贪婪,请大人饶恕。放过小民。小民感恩戴德,一定为大人歌功颂德。”贾茂说。 “不必了,你下次别犯在本官手里。这次为了让你长记性,给你一些皮肉之苦,让你记住,贪婪的人,必然会受惩罚,大贪受大罪,小贪受小罪,罚当其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从不放过那些以身试法的人。来人!将贾茂重打四十大板,签字画押,赶出公堂。”唐律判决道。 唐律作出判决,众人拍手叫好! 过了几天,唐律正在看案卷,突然听到击鼓声,这又是谁在告状,事不宜迟,立马升堂。 “下跪者何人?” “小的姓袁名望。” “击鼓所为何事?” “状告梁自勇打死人。” “怎么回事?有没有状子递交?” “有,大人,这个就是状子。”来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折叠好的状子。 唐律看了状子,说,梁自勇是大恶霸,横行乡里,为非作歹,目无法纪,惹是生非,仗着自己有钱,祖上留下的家财万贯,经常打死人,然后买通官府,逍遥法外,人神共怒。 他天天无所事事,带着手下遛鸟喝茶,斗鸡斗狗斗蛐蛐,烟花柳巷,寻花问柳,还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一日,带着手下去城西酒馆,到了之后,小二不敢怠慢,请他落座,给他留下最好的一个座,他不要,偏偏要去楼上,找雅座。 店小二不敢怠慢,连忙迎请,到了楼上,有好几个雅座都空着,偏偏有一间有人,这一间打开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山景和水景。 梁自勇其他的雅座都不要,就要这间,没想到那人偏不让,那人据理力争,梁自勇上前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打起来。 “啪啪”两个耳光,打得那人眼冒金星。 那人要反击,梁自勇的手下一拥而上,将其痛打,结果气绝身亡。 梁自勇饭也不吃,带着人跑了。 至今毫无下落。 读完状子,唐律心想,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打死活人,草菅人命,简直没有王法了。 这个恶人必须揪出来,要进行严惩,如果不严惩,就会有人效仿,治安就会混乱。 唐律刚要发签抓人,就有人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唐律到后堂。 “老爷,小的是梁自勇的舅舅,他委托小的来见见老爷,有事相商。” “梁自勇?就是打死人的那个?” “打死没打死的事小的不知道,小的受人之托,办理托付的事,请老爷理解。” “本官懂了,你说,梁自勇托你来找本官,有何事商量?” “这是十根金条,共有一百两,请笑纳!”来者说。 “无功不受禄,为什么要给金条?”唐律问。 “就是想照顾照顾梁自勇,没有别的意思。” “那么,这金条的意思就是不抓梁自勇,就是抓住了审理的时候不判处死刑对不对?” “对!梁自勇就是这个意思。” “好,本官知道了,你下去!这些金条请你带走,不要留下,否则就影响公允了。”唐律说。 “这,这,老爷,这是给您的,受人之托,送来的哪里有带走的?要不,小的就要挨批受训了!” “废话,谁是谁舅舅!还不得了了!你们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简直没大没小,难怪要以身试法,专走歪门邪道呢!” “大人,都怪我姐教子无方!竟敢培养出这么一个逆子!他对我这个舅舅,也是目无尊长,简直欺人太甚!小的这就回去,将这黄金交还给他,让他接受大人的管教和惩罚,以儆效尤。” 唐律说:“你走,不送,让梁自勇投案自首,本官还可以考虑从轻处罚,如果他拒绝,仍然逍遥法外,目无法纪,休怪本官严惩,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好的,老爷,小的这就告诉他!哎,这个小子!真是一个孽障!要不是看在姐姐面子上,早就不认他了,懒得管这些破事!” 唐律回到堂上,恢复审理。 可是犯罪嫌疑人没抓到,这审讯就无法继续。 唐律发签,命令捕快去抓人。 师爷说:“暂且别慌去抓人,再等等看,估计梁自勇不会跑远,只是在看大人这里的动静,如果没有危险,他肯定会出来,如果有危险,他就会逃跑。现在还没有危险,只是在观察阶段,大人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不要擅自去行动,因为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搞不好就会很被动。” “言之有理!那暂时休息,等看看动静再说。”唐律说,然后吩咐休息。看看情况再说。 梁自勇的舅舅回去,将金条退还给了梁自勇,梁自勇听了他舅舅的话,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坏了,遇到坏人了! 这个坏蛋竟然不爱黄金,到底想要什么? 没有谁不在黄金面前跌倒的,这个唐律果然是金刚不坏之身!不管如何,也不能落在他手里,如果落入,一定会死! 这个家伙是油盐不进的货!不是一般的当官的,是特殊材料做成的货!真气死人! 他在发脾气,管家进来,说:“掌柜的,这个事可以这么办。” “怎么办?” “就是这么办!”管家说,向梁自勇说了一下计划。 “好!妙!高!实在是好!实在是妙!实在是高!你去办这件事!需要什么,就给你什么,目的就是把事情给办好!办好之后,重重有赏!”梁自勇说。 这里,唐律继续审案,已经进退维谷,无法取得进展,有人来投案,自称是打死人的凶手。就是在雅座间打死那名青年的人。 唐律问:“你是如何打死雅座男的?” “启禀大人,那日,小的去酒楼吃饭,先到了一间雅座,那里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远山近水,一目了然,白天风和日丽,看到的都是美景,晚上安静适合休息,不紧张,真的很舒服,这么一个好地方,小的十分享受。后来来了一个人,非要说这雅座是他的,跟小的争执,小的当然不让,因为总有个先来后到,有个先后次序的,不守规矩,肯定不行。两个人在争执过程中,小的不小心失手将其杀害。”自首的人说。 “你的姓名是什么?” “小的姓杨名悟过。” “你当时去雅座喝酒吗?” “这个,对,喝酒,喝酒!” “是一个人喝的吗?” “是的,小的最近心情不好,老婆老是说小的没用,小的很受打击,在老婆面前没有成就感,觉得郁闷,就借酒浇愁,没想到遇到一个不懂事来和小的抢雅座的人,小的一时没忍住,感觉到万念俱灰,怎么人倒霉了走到哪里都倒霉,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伙子看小的年纪大,就没放在眼里,又没有帮手,就觉得小的好欺负,就先动手打的,结果,反杀,那个小青年平时不锻炼,不懂武术,也不懂拳脚如何施展,结果渐渐处于下风。被小的一掌击中太阳穴,他就一命呜呼了。小的也是喝了酒,酒劲儿上来,头脑一时糊涂,结果就犯下错误,还望大人饶命。”杨悟过说。 “你一个人喝酒,那个死者也是一个人来是不是?” “是的,大人,小的因为内心烦闷才喝酒,死者不知为何来到雅座,小的也十分不解,看那青年好像也有心事,可是谁没有心事呢?只要能活着就好。什么都会过去的!他硬要拼命来抢夺雅座,雅座有什么好,无非是安静,能看风景。谁知他是一根筋,是死脑筋,一条道走到黒的货。”杨悟过说。 唐律听了,没有证人在场,都是他自己说的,死者死了,无法质证,也就无从核实。 对于杨悟过的说法,他无法判断真假,就只有将杨悟过关押,等以后情况明了了再做定夺。 这个时候,唐律又想到了去走访,明察暗访,总有机会获得真实信息,得到真相。杨悟过的投案自首,还有详细的坦白,都值得怀疑,动机存在问题。 可是,杨悟过所说,简直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十分严禁,而且十分全面,是难得的好口供,像是写好了再背诵的一般,非常清晰。可是,总有什么不妥。 怀疑归怀疑,没证据,就无法说明问题。 当时,在酒店里的客人听说打死了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是什么让这些顾客逃之夭夭呢?是什么力量这么强大,竟然让那些喝酒的人如此胆怯!竟然不该再在酒店出现过,看来早已拿到了封口费,将所有人都收买了。除了这个理由,没有其他理由。 唐律下去查访后,得到了事实真相,就将杨悟过喊过来询问。 杨悟过见了唐律,将先前的话又说了一遍,毫无新意,唐律淡淡一笑,盯着杨悟过的眼睛说:“本官一看,你就是一只替罪羊。” “为什么这样说?” “经过本官调查,你生性胆小,木讷,为人善良,一生勤俭,夫妻恩爱,从不翻脸,也不和你妻子红脸,相敬如宾,和邻居关系很好,和一般人也不会产生纠纷,你又怎么会轻易去酒店买醉?又怎么可能出手伤人?你一定被人利用了!其实,是梁自勇的管家找到你,传达了梁自勇的意思,让你替罪,是不是?其实,你已经上了梁自勇的当,你还被蒙在鼓里,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人善良,可惜被善良利用了。你被人利用了,自己吃了亏,人家还说你傻,你想想看,值不值?”唐律说。 杨悟过一听,傻了,半天不吱声,满眼都是问号,心里充满了疑点。 他的眼光游移不定,像是被唐律看透了心思,他无地自容。 “杨悟过,实话告诉你!梁自勇答应给你二百两银子,说是要和你作为亲家,让他儿子给你上门当女婿,倒插门,生的孩子也随你的姓,就是姓杨。还答应将女儿也嫁过来,不要你出彩礼,还倒过来给嫁妆贰仟两白银,伍佰两黄金,还有其他珍珠玛瑙玉石等等。是不是有这回事?”唐律继续问道。 杨悟过一听,脸“唰——”一下白了,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久久地不能合上。 第198章 婆媳恩仇记 杨悟过万万没想到,唐律竟然将所有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那,那,那,大人,那梁自勇不会撒谎骗人?”杨悟过结结巴巴地问,他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事,再四确认,看自己是否上当。 “实话告诉你,你在这里当替罪羊,他却搞一些小动作,他的儿子不上门了,他的女儿也另外嫁给了别人,当然,承诺的嫁妆也不翼而飞,彩礼也没有了,答应给你的银子,他写了一张假的契约,模仿你的笔迹,签字画押,将你的女儿说成是婢女,是他花钱买了你的女儿作为婢女的,实际上你一分钱也得不到。你还在这里执迷不悟,一门心思要给他顶罪,替他受罚,你成为他的替罪羊,一点好处都得不到,最后说不定判处死刑,你的小命就没了,你也没得到钱,反而还落一个坏名声,你想想看,到底划不划算、值得不值得?”唐律说。 杨悟过听了,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头低下去,开始抽泣,然后嚎啕大哭,不能止住。 唐律不劝,知道男人不会轻易哭,只是没到伤心处,等触动他的心的最软的部分,碰触了底线,就开始如泄洪的闸门打开,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时候让他去狂泻悲愤之情绪,等哭完了,再了解情况。 果然,杨悟过哭完了,鼻涕眼泪,用袖子一擦,就完事,开口说:“大人,实不相瞒,我家家徒四壁,简直一贫如洗,家里没钱,兜里的比脸都干净,那一天,梁自勇的管家找到我,对我威吓,利诱,并承诺给种种甜头和好处,让我去顶罪,他说,等顶罪成功后,会打通关系,疏通疏通,给官府一些好处,花钱将我赎回来,然后许我结为亲家,并男倒插门,女给嫁妆,男不要彩礼,女陪嫁的东西十分诱人,还有,给我的好处也令人惊讶,对我来说,可是从未见过的,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好事竟然一天之内全临到我,真的让人不敢相信。我就心动了,答应去帮忙,所以就和梁自勇签订了契约,至于契约内容,我也没细看,因为我也不认识字,全是梁自勇的管家读的。我只是签字画押,万万没想到,梁自勇用心险恶,挖了好几个深坑让我去跳,真该死!千刀万剐都不可惜。” 杨悟过说完,又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子。 他长叹一口气,说:“真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这个家伙坏到家了,不可能改好!要对他进行严惩,他是个杀人恶魔。简直太不像话了,应该对其进行绳之以法。” “你放心,杨悟过,本官已经安排下去,你可以走了,回去好好生活和工作,过一段时间,你可以去看对梁自勇的行刑。另外,本官会给你一笔安家费,当然,这钱是从梁自勇那里出,你过两天到县衙来领取。以后,你不要随便相信坏人的话,坏人不容易变好,如果彻底变好,需要长期观察。你不要心存幻想。你还要继续保持你的原来的脾气性格,与人为善,不要为虎作伥,不要助纣为虐,对于坏人坏事要远离,不要心存侥幸,本来你是不错的,一旦没把握好,很有可能被利用,一旦被利用,想要回头是岸非常困难,你已经被蛊惑了的。所以要小心,遇到危险,及时报官,不要迟延,一旦迟延,就会留下遗憾,这样会很危险。清楚了吗?”唐律说。 “清楚了,多谢大人,不是大人告诉小的,小的差点死了,也差点成了一个被人万世唾骂的人。感谢大人的照顾!小的一定注意,并且在以后也会告诉儿孙,不要占便宜,不要作假见证,不要屈服于黑暗势力。”杨悟过说。 “好,你去!本官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唐律吩咐道。 杨悟过离开县衙,一家人团圆。过了几日,梁自勇被抓获,并宣布死刑,且是剐刑,到现场观看成千上万,都来看看恶霸的下场。另外,没收了梁自勇的个人财产充公,赔偿给杨悟过造成的损失二百两银子。 杨悟过得到银子,买了田地,幸福地过日子。 杨悟过苦心经营,过了几年,女儿出嫁,儿子结婚。 女儿嫁了一个秀才。 儿子娶了一个贤惠的媳妇。 谁知道好事过来几年,又遇到了祸事。 农忙的时候,杨悟过和儿子一同下地干活,如果忙不过来,就请短工帮忙。 农闲的时候,父子俩也不闲着,杨悟过就倒弄些生意做做。 好在娶的儿媳妇贤惠,家里有媳妇照料婆婆,他俩在外做生意跑远路,也就放心,父子俩相互照应,家里只剩下婆婆媳妇,相安无事。日子过得平淡无奇,但还是幸福满足的。 有一天,婆婆突然死了,媳妇告诉了地保,地保怀疑是媳妇逼死了婆婆,因为婆婆是上吊死的。 地保将媳妇送官,唐律接到案子,感到很为难,他凭直觉发现媳妇不是嫌疑犯,可是媳妇承认是她逼死了婆婆,唐律在没查清案情之前,先将媳妇关押,并派仵作前往案犯现场进行勘验。 唐律看那媳妇举止文雅,说话得体,很讲礼貌,这个是不是表面现象,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她知书达理,知书达理,也通情达理,怎么会逼死婆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人会伪装,也许她伪装得很像呢?这个也说不定。 他心中充满疑虑,就问媳妇:“看你不像是逼死婆婆的人,地保说你逼死了婆婆,你是不是承认这样的指控?” “不能怪地保,大人,婆婆的的确确是小女逼死的。她就是一个讨人嫌的婆婆,自古都是婆媳矛盾难调和,她是天下第一刁钻的婆婆。她要吃甜的,小女给她弄了甜的,她打翻了碗,说烫了,过一会,她又说太淡了,小女给加点盐,她说太咸了,一会说凉了,一会说饭太硬了,想要折磨死老太太,一会儿说要睡觉,一会儿说要出去走走,在家里快憋死了。总之,她是婆婆,媳妇只能逆来顺受,可是,总是这样下去,媳妇说不定比婆婆先走,小女就发了牢骚,她就气了,开始在外说小女不孝顺,是个恶媳妇,回来要告状,让小女的丈夫写休书,休了小女再娶。小女没办法,只有据理力争,她还是不依不饶,不放过小女,说一定让小女身败名裂,一辈子都别想嫁人。”媳妇说。 唐律点点头,说:“你受委屈了。可是本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你不像是那种恶妇。倒是一位贤惠孝顺的媳妇。凭直觉,本官这样认为的。” “大人看错了,小女乃是一名贱人,贱妇,现在逼死婆婆,犯了不孝的大罪,罪该万死,还有啥脸面活在人间,只求速死,依法严惩小女,让婆婆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此事不能着急,容本官调查清楚,免得错杀了,如果错杀,本官的乌纱帽也会掉,甚至脑袋不保,你要是受到了冤枉,趁现在还可以伸冤,本官一定为你昭雪,还你清白于天下,免得你背负骂名,带着冤屈和怨恨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一次纠错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错过,就是一辈子,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千万不可以马虎大意。本官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唐律说。 “大人,你就糊涂一次!这一次也不会坏你的名声,小女的确十恶不赦,对婆婆大不敬,不孝顺,该死!请速速判决处死小女。” “这就奇怪了,人都不想死,你却反其道而行之,难道是你悲观厌世,不想活了吗?” “是的,不管怎么说,请大人速速判决小女死刑就好了!”媳妇说。 唐律陷入沉思,就让人将媳妇先押解到牢房关押,等案情明了了再做安排。 他正在沉思怎么办,一名衙役求见。 唐律准许,衙役进来,唐律看到衙役手挡着脸,唐律觉得奇怪,就要查看,衙役躲闪,唐律问:“这是怎么回事?哪有见了本官用手挡脸的?说,咋回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脸见人了吗?” 衙役见问,马上哭了起来。 看到衙役哭了,唐律立马火冒三丈,说:“没出息的东西,大老爷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大人,小的无能。” “怎么无能?无能咋能在县衙当差呢?还不如回家抱娃娃哄媳妇呢。” “大人,别提了,别说回家了,回家,小的死得快!”衙役说。 “这就奇怪了。你是公人,是朝廷的人,衙门的人,回到家,家人不都很敬重吗?怎么可能死得快?谁会让你死得快?” “大人,您不知道,别人回家都受待见,就是小的回家会被摧残,您看,这脸上的伤,就是小的的妻子抓的,她专门抓脸,让小的没脸见人!呜呜呜。”衙役说,然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岂有此理!常听说男的打女的多,没听说女的打男的,这还了得!打的还是公差!这是怎么回事?你在家里没一点地位吗?” “大人别说了,是因为小的听娘的话,妻子生气,认为小的只在乎娘,不在乎她,既然不在乎,为什么不休掉她,小的说没有错,怎么休,妻子就不依不饶,原来她说假话,是反的,还以为小的真的想休掉她,她就急了,就开始动手打小的,小的谨记,大人说公差的手是惩罚坏人的,不是用来打女人的,更不是用来对付家人的,因为妻子是较弱的,不能和男人比,小的就忍住了,没想到妻子越发不依不饶,以为小的不敢打她,是因为小的做了亏心事,她就疑神疑鬼地开始殴打小的,小的也不还手,结果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妻子总认为小的在外当差,可以接触很多女的,就觉得小的在外头有了相好的,为了不让小的得逞,就将小的的脸抓破,想破相了,就没女的喜欢小的了,实际上如果,真的有女的喜欢小的,就不会在乎脸破不破了,是不是?再说,小的根本没那回事,也就不怕了,也不往那方面去向,妻子的想法错完了,可是她从不认错。总觉得小的不行,于是谩骂和殴打小的。”衙役说。 “那么,她是经常殴打你吗?” “启禀大人,是的,她经常殴打,不是骂就是打,以前打小的,就是不打脸,现在升级了。不打脸,大人和队工们都看不出来,小的就忍住了,现在开始打脸了,小的估计瞒不下去了,就来告诉大人,求大人帮忙,解决这个问题。”衙役说。 “原来如此!你还是隐瞒了这么久,内伤看不出,外伤瞒不住了才来说,万一以后派你去抓捕坏人,你跑不动咋办?你咋不早点告诉本官你家有一名悍妇?你要是死在家里,本官还没办法破案呢,你这么瞒下去是什么道理?”唐律问。 “对不起,大人,小的不想给大人添麻烦。” “不是添麻烦的事,万一因为你被你老婆打成内伤,本官派你去抓坏人,坏人看你受伤拒捕,打伤打死了你,岂不是本官脸上没光吗?你这不是你个人的问题,是关系到本官脸面的问题。你咋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唐律说。 “真的对不起大人,小的没想到这么全面,不知道问题这么严重。只晓得瞒住不给大人添麻烦就行了,没想到影响抓捕罪犯执行公务时,要是因内伤,影响了工作,那损失就大了,会影响到整个衙门乃至朝廷的形象了。这个真不应该发生!”衙役说。 “不过,现在还不晚,你被打了,本官为你撑腰。就只要不心疼,本官自有办法。”唐律说。 “大人,什么办法?” “就是对你妻子教育教育,你不要疼就行。” “打板子?” “行不行?你妻子身体怎么样?” “启禀大人,小的的妻子身体不错,虎背熊腰的,很结实,也很强壮,比小的要壮实得多。”衙役说。 “难怪被你妻子打,原来你打不过她!” “大人,小的从来没打过妻子,还不知道谁更厉害。”衙役说。 第198章 婆媳恩仇记 杨悟过万万没想到,唐律竟然将所有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那,那,那,大人,那梁自勇不会撒谎骗人?”杨悟过结结巴巴地问,他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事,再四确认,看自己是否上当。 “实话告诉你,你在这里当替罪羊,他却搞一些小动作,他的儿子不上门了,他的女儿也另外嫁给了别人,当然,承诺的嫁妆也不翼而飞,彩礼也没有了,答应给你的银子,他写了一张假的契约,模仿你的笔迹,签字画押,将你的女儿说成是婢女,是他花钱买了你的女儿作为婢女的,实际上你一分钱也得不到。你还在这里执迷不悟,一门心思要给他顶罪,替他受罚,你成为他的替罪羊,一点好处都得不到,最后说不定判处死刑,你的小命就没了,你也没得到钱,反而还落一个坏名声,你想想看,到底划不划算、值得不值得?”唐律说。 杨悟过听了,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头低下去,开始抽泣,然后嚎啕大哭,不能止住。 唐律不劝,知道男人不会轻易哭,只是没到伤心处,等触动他的心的最软的部分,碰触了底线,就开始如泄洪的闸门打开,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时候让他去狂泻悲愤之情绪,等哭完了,再了解情况。 果然,杨悟过哭完了,鼻涕眼泪,用袖子一擦,就完事,开口说:“大人,实不相瞒,我家家徒四壁,简直一贫如洗,家里没钱,兜里的比脸都干净,那一天,梁自勇的管家找到我,对我威吓,利诱,并承诺给种种甜头和好处,让我去顶罪,他说,等顶罪成功后,会打通关系,疏通疏通,给官府一些好处,花钱将我赎回来,然后许我结为亲家,并男倒插门,女给嫁妆,男不要彩礼,女陪嫁的东西十分诱人,还有,给我的好处也令人惊讶,对我来说,可是从未见过的,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好事竟然一天之内全临到我,真的让人不敢相信。我就心动了,答应去帮忙,所以就和梁自勇签订了契约,至于契约内容,我也没细看,因为我也不认识字,全是梁自勇的管家读的。我只是签字画押,万万没想到,梁自勇用心险恶,挖了好几个深坑让我去跳,真该死!千刀万剐都不可惜。” 杨悟过说完,又擦了擦眼泪,擤了擤鼻子。 他长叹一口气,说:“真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这个家伙坏到家了,不可能改好!要对他进行严惩,他是个杀人恶魔。简直太不像话了,应该对其进行绳之以法。” “你放心,杨悟过,本官已经安排下去,你可以走了,回去好好生活和工作,过一段时间,你可以去看对梁自勇的行刑。另外,本官会给你一笔安家费,当然,这钱是从梁自勇那里出,你过两天到县衙来领取。以后,你不要随便相信坏人的话,坏人不容易变好,如果彻底变好,需要长期观察。你不要心存幻想。你还要继续保持你的原来的脾气性格,与人为善,不要为虎作伥,不要助纣为虐,对于坏人坏事要远离,不要心存侥幸,本来你是不错的,一旦没把握好,很有可能被利用,一旦被利用,想要回头是岸非常困难,你已经被蛊惑了的。所以要小心,遇到危险,及时报官,不要迟延,一旦迟延,就会留下遗憾,这样会很危险。清楚了吗?”唐律说。 “清楚了,多谢大人,不是大人告诉小的,小的差点死了,也差点成了一个被人万世唾骂的人。感谢大人的照顾!小的一定注意,并且在以后也会告诉儿孙,不要占便宜,不要作假见证,不要屈服于黑暗势力。”杨悟过说。 “好,你去!本官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唐律吩咐道。 杨悟过离开县衙,一家人团圆。过了几日,梁自勇被抓获,并宣布死刑,且是剐刑,到现场观看成千上万,都来看看恶霸的下场。另外,没收了梁自勇的个人财产充公,赔偿给杨悟过造成的损失二百两银子。 杨悟过得到银子,买了田地,幸福地过日子。 杨悟过苦心经营,过了几年,女儿出嫁,儿子结婚。 女儿嫁了一个秀才。 儿子娶了一个贤惠的媳妇。 谁知道好事过来几年,又遇到了祸事。 农忙的时候,杨悟过和儿子一同下地干活,如果忙不过来,就请短工帮忙。 农闲的时候,父子俩也不闲着,杨悟过就倒弄些生意做做。 好在娶的儿媳妇贤惠,家里有媳妇照料婆婆,他俩在外做生意跑远路,也就放心,父子俩相互照应,家里只剩下婆婆媳妇,相安无事。日子过得平淡无奇,但还是幸福满足的。 有一天,婆婆突然死了,媳妇告诉了地保,地保怀疑是媳妇逼死了婆婆,因为婆婆是上吊死的。 地保将媳妇送官,唐律接到案子,感到很为难,他凭直觉发现媳妇不是嫌疑犯,可是媳妇承认是她逼死了婆婆,唐律在没查清案情之前,先将媳妇关押,并派仵作前往案犯现场进行勘验。 唐律看那媳妇举止文雅,说话得体,很讲礼貌,这个是不是表面现象,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她知书达理,知书达理,也通情达理,怎么会逼死婆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人会伪装,也许她伪装得很像呢?这个也说不定。 他心中充满疑虑,就问媳妇:“看你不像是逼死婆婆的人,地保说你逼死了婆婆,你是不是承认这样的指控?” “不能怪地保,大人,婆婆的的确确是小女逼死的。她就是一个讨人嫌的婆婆,自古都是婆媳矛盾难调和,她是天下第一刁钻的婆婆。她要吃甜的,小女给她弄了甜的,她打翻了碗,说烫了,过一会,她又说太淡了,小女给加点盐,她说太咸了,一会说凉了,一会说饭太硬了,想要折磨死老太太,一会儿说要睡觉,一会儿说要出去走走,在家里快憋死了。总之,她是婆婆,媳妇只能逆来顺受,可是,总是这样下去,媳妇说不定比婆婆先走,小女就发了牢骚,她就气了,开始在外说小女不孝顺,是个恶媳妇,回来要告状,让小女的丈夫写休书,休了小女再娶。小女没办法,只有据理力争,她还是不依不饶,不放过小女,说一定让小女身败名裂,一辈子都别想嫁人。”媳妇说。 唐律点点头,说:“你受委屈了。可是本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你不像是那种恶妇。倒是一位贤惠孝顺的媳妇。凭直觉,本官这样认为的。” “大人看错了,小女乃是一名贱人,贱妇,现在逼死婆婆,犯了不孝的大罪,罪该万死,还有啥脸面活在人间,只求速死,依法严惩小女,让婆婆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此事不能着急,容本官调查清楚,免得错杀了,如果错杀,本官的乌纱帽也会掉,甚至脑袋不保,你要是受到了冤枉,趁现在还可以伸冤,本官一定为你昭雪,还你清白于天下,免得你背负骂名,带着冤屈和怨恨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一次纠错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错过,就是一辈子,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千万不可以马虎大意。本官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唐律说。 “大人,你就糊涂一次!这一次也不会坏你的名声,小女的确十恶不赦,对婆婆大不敬,不孝顺,该死!请速速判决处死小女。” “这就奇怪了,人都不想死,你却反其道而行之,难道是你悲观厌世,不想活了吗?” “是的,不管怎么说,请大人速速判决小女死刑就好了!”媳妇说。 唐律陷入沉思,就让人将媳妇先押解到牢房关押,等案情明了了再做安排。 他正在沉思怎么办,一名衙役求见。 唐律准许,衙役进来,唐律看到衙役手挡着脸,唐律觉得奇怪,就要查看,衙役躲闪,唐律问:“这是怎么回事?哪有见了本官用手挡脸的?说,咋回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脸见人了吗?” 衙役见问,马上哭了起来。 看到衙役哭了,唐律立马火冒三丈,说:“没出息的东西,大老爷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大人,小的无能。” “怎么无能?无能咋能在县衙当差呢?还不如回家抱娃娃哄媳妇呢。” “大人,别提了,别说回家了,回家,小的死得快!”衙役说。 “这就奇怪了。你是公人,是朝廷的人,衙门的人,回到家,家人不都很敬重吗?怎么可能死得快?谁会让你死得快?” “大人,您不知道,别人回家都受待见,就是小的回家会被摧残,您看,这脸上的伤,就是小的的妻子抓的,她专门抓脸,让小的没脸见人!呜呜呜。”衙役说,然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岂有此理!常听说男的打女的多,没听说女的打男的,这还了得!打的还是公差!这是怎么回事?你在家里没一点地位吗?” “大人别说了,是因为小的听娘的话,妻子生气,认为小的只在乎娘,不在乎她,既然不在乎,为什么不休掉她,小的说没有错,怎么休,妻子就不依不饶,原来她说假话,是反的,还以为小的真的想休掉她,她就急了,就开始动手打小的,小的谨记,大人说公差的手是惩罚坏人的,不是用来打女人的,更不是用来对付家人的,因为妻子是较弱的,不能和男人比,小的就忍住了,没想到妻子越发不依不饶,以为小的不敢打她,是因为小的做了亏心事,她就疑神疑鬼地开始殴打小的,小的也不还手,结果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妻子总认为小的在外当差,可以接触很多女的,就觉得小的在外头有了相好的,为了不让小的得逞,就将小的的脸抓破,想破相了,就没女的喜欢小的了,实际上如果,真的有女的喜欢小的,就不会在乎脸破不破了,是不是?再说,小的根本没那回事,也就不怕了,也不往那方面去向,妻子的想法错完了,可是她从不认错。总觉得小的不行,于是谩骂和殴打小的。”衙役说。 “那么,她是经常殴打你吗?” “启禀大人,是的,她经常殴打,不是骂就是打,以前打小的,就是不打脸,现在升级了。不打脸,大人和队工们都看不出来,小的就忍住了,现在开始打脸了,小的估计瞒不下去了,就来告诉大人,求大人帮忙,解决这个问题。”衙役说。 “原来如此!你还是隐瞒了这么久,内伤看不出,外伤瞒不住了才来说,万一以后派你去抓捕坏人,你跑不动咋办?你咋不早点告诉本官你家有一名悍妇?你要是死在家里,本官还没办法破案呢,你这么瞒下去是什么道理?”唐律问。 “对不起,大人,小的不想给大人添麻烦。” “不是添麻烦的事,万一因为你被你老婆打成内伤,本官派你去抓坏人,坏人看你受伤拒捕,打伤打死了你,岂不是本官脸上没光吗?你这不是你个人的问题,是关系到本官脸面的问题。你咋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唐律说。 “真的对不起大人,小的没想到这么全面,不知道问题这么严重。只晓得瞒住不给大人添麻烦就行了,没想到影响抓捕罪犯执行公务时,要是因内伤,影响了工作,那损失就大了,会影响到整个衙门乃至朝廷的形象了。这个真不应该发生!”衙役说。 “不过,现在还不晚,你被打了,本官为你撑腰。就只要不心疼,本官自有办法。”唐律说。 “大人,什么办法?” “就是对你妻子教育教育,你不要疼就行。” “打板子?” “行不行?你妻子身体怎么样?” “启禀大人,小的的妻子身体不错,虎背熊腰的,很结实,也很强壮,比小的要壮实得多。”衙役说。 “难怪被你妻子打,原来你打不过她!” “大人,小的从来没打过妻子,还不知道谁更厉害。”衙役说。 第199章 婆婆有外遇 “当真?”唐律问。 “真的!好男不跟女斗。娶了妻子是用来疼爱的,不是用来殴打的。”衙役说。 “原来你是贱骨头!挨了打,还替你妻子说话,有一天,你死,都没人知道,知道了,也没人纪念。还会笑话你,你看,你这一辈子,值不值?” “大人,小的愿意给她机会悔改。” “你很有爱心,给她机会悔改,但是,人性不是容易改的。她会将你的善良当成你懦弱的表现,一定会变本加厉,让你生不如死。你不信,就走着瞧,不过,你要是被老婆打死打伤了,影响了工作,会辞退你,另外再请人来替你的位置,你去另谋高就,别影响衙门的公事,你如果被打残疾了,本官可不会同情你,因为早就告诉你了后果,一般家暴是男方在施暴,你家相反,这就怪不得别人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唐律说。 “大人,言之有理,小的怎么办?” “很简单,你就要下狠心教训教训一下她,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大人,怎么样才能教训她?” “回去后打她,打脸,只是不要留下伤,让她感到疼,但不会让人看出她挨打了。或者罚跪,或者打屁股,你有办法,常常对付犯罪嫌疑人,你就没办法了?” “这个,这个,小的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真没出息!做不到,那就由本官代劳了。不过,本官要拘捕她,让她到公堂受刑,你可以愿意?” “这个,这个” “如果你有顾虑,那就这样好了!让另一名衙役来打,你回避,怎么样?” “可以,大人考虑的很周到,小的就回避好了。不过,大人在吩咐人打她的时候,不要太重,要不然,又是小的的事,小的要伺候这位奶奶。”衙役说。 “好,你放心,本官自有分寸。”唐律说。 衙役退下去,唐律发签捉人,很快,就将衙役的妻子抓来,当堂鞭打二十鞭。 衙役在外偷听,心里一阵一阵心疼,又紧张,担心自己受牵连,马上走开,等到打完,背上有一条一条血印子,还有血水渗出,看起来非常痛苦,平时都是她打人,从未想到自己被打,而且一次竟然打得这么狠。 刁蛮衙役媳妇被投进大牢,和贤惠媳妇关在一起。 唐律去走访,知道贤惠媳妇是杨悟过的儿媳,一打听,都知道杨悟过娶了一个好儿媳,好人有好报,得到好儿媳,日子越过越好。 “杨氏逼死婆婆?打死我也不信。一向贤惠,从未和婆婆有过口角,从不红脸,逆来顺受的,有目共睹。大家都这么认为,交口称赞,觉得都要向杨氏学习。”村民老头说。 “我证明,那杨氏就是我将来要娶的。” “什么?你要娶她?”唐律问。 “不是,我是说,要是找女人娶妻,就找像她那样的,真是好女人,贤惠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 “明白,你是说,你觉得杨氏不可能逼死婆婆?” “从来不信,只有婆婆逼媳妇的,哪有媳妇逼婆婆的,我们经常看到杨氏被媳妇骂,从没看到杨氏说过一个脏字。杨悟过有这么一个好儿媳,他才能安心赚钱。” “这么说,杨氏平常都是对婆婆百依百顺,从来不可能逼婆婆去死的了?” “对,我们都这样认为的,她要是逼死婆婆,咱们村的婆婆早都死光光了。哈哈!” 唐律点点头,道谢后,离开了他们。经过调查,了解到了这个情况,就是杨氏逼死婆婆是不存在的,那么,杨氏不改口,一口咬定就是她逼死了婆婆,一定有原因,一定要设计弄清楚真相。 经过思考,唐律决定用衙役的妻子来作为了解真相的工具。唐律将衙役的刁蛮妻子投进了监狱,和杨氏关押在一起。 刁蛮媳妇一到牢房,开始喊疼,杨氏看了也觉得吓人,原来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应该离开才是,可是,自己已经大包大揽了婆婆的死是自己造成的,那么想要改口,恐怕也不容易。 杨氏安慰刁蛮媳妇,并照料她,刁蛮媳妇骂道:“老娘倒了八辈子血霉!” “怎么了?”杨氏问。 “被那个神经病唐律打了。” “为什么打你?” “老娘也想知道呢。” “怎么有这事?” “是啊!这是他妈的糊涂官,可能看老娘有些姿色,说不定看上老娘了,既然看上了,就该惜香怜玉,怎么舍得打?这个家伙!气死老娘了!” “用什么打的?” “用鞭子抽打的。” “打了多少?” “多少?老娘疼得很,也没数,只听鞭打的衙役在喊,最后好像是二十,就没打了。”刁蛮媳妇说。 “那是有点狠。” “何止有点狠!简直太狠了!这口气我咽不下,一定要和唐律没完。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个唐律不是人,竟敢这么胡作非为!岂有此理!” “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 “哦,我的丈夫在县衙当差,是一名衙役,这个难道唐律不知道?我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的。”刁蛮媳妇说。 “那你看到你丈夫在堂上了吗?” “奇怪,没在!这个死人,关键时刻,他跑哪去撒欢去了?” “可能有公务?” “总之不在,老娘不管什么公务母务,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出现。有他在,就是挨打,也心甘。”刁蛮媳妇说。 “那你好好休息,看来,咱俩同病相怜了!” “老娘看唐律就是一个糊涂官,要打要关老娘没意见,毕竟老娘也经常打老娘的男人,该打!可是,你就不同,老娘看你不像是坏人,咋也被抓进牢房里来了?” “你不知道。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了,说说无妨。我丈夫跟着公公杨悟过出门做生意去了,婆婆在家,由我来照料,婆婆还能活动,也有一些姿色,打扮的比我还俊俏。她天天不做事,我忙里忙外,只因公公和丈夫外出,让他们放心去赚钱养家,所有的苦我都能吃,所有的罪我都能受,每天都谨慎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不耽搁。婆婆天天涂脂抹粉,经常外出,反正婆婆什么都不用做,脏活累活苦活都是我在干。一天早晨,我打扫完室内卫生,然后准备做早餐的时候,走到床前给婆婆请安,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事,也没多想,就去请安了,然后做好饭,请婆婆来吃,那天我请安的时候,看见婆婆的床前,竟然有一双男人的鞋子,我就愣住了,没敢声张,悄悄退出,心里已经明白了,因为婆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加上风韵犹存,肯定会有人看上,并且开始联系,在外面,我看不见算了,现在都到了家里来了,我就觉得有些过分了。公公辛苦在外奔波劳累赚钱养家,婆婆却后院起火,给公公戴绿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公公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这次到家里,被我撞见,在外,说不定也会被人撞见,我知道事情很严重了,但是守口如瓶,从未向任何透露这件事。婆婆知道我知道她偷人的事,自己羞愧难当,就三尺麻绳悬梁自尽。我见婆婆自尽,如果实话实说,婆婆的名节全部完了,人死了,落个骂名,是不贞洁的妇人,那么,名声很强大,婆婆死了不知道,活着的人难受,背上这样的招牌,的确难受,于是我就承担所有罪错,提出就是我逼死了婆婆,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就是判决我死刑,也不影响名声。我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自己得到骂名,只要不让婆婆得到骂名就行。出于这样的考虑,我才承认的,其实,我逼死婆婆是不存在的,那是地保为了完成任务推卸责任才说的,其实不是这样。”杨氏说。 “哦,原来如此!老娘没看错,你就是被冤枉的,其实,这个也难怪,是你的错,老妖婆死有余辜,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装嫩,花枝招展的去勾引老男人,真不要脸!要是,早就一头扎进井里死了算了。还有脸活在世上?天天享福,身在福中不知福,反而搞事情,这个让人十分难受,你嫁给了杨悟过,就要好好过,天天想男人想疯了,你老公又不是不回来了,不是抛弃你的,是你不自尊不自重,自己要走邪路,自己要上吊,谁也拦不住,悬梁自尽,有多种方式,这个倒值得研究。你婆婆还真狠,一次就成功了。”刁蛮媳妇说。 “谁都没想到会这样!我本来认罪就算了,唐律不信,偏要刨根问题,我就实话告诉你,我相信你,你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唐律,然后我就将这个秘密带到地府去,如果有机会遇到我丈夫,你就转告给他实情,证明一下,说他妻子没有逼死婆婆,是为了保全婆婆名节,而故意大包大揽,认罪,然后定罪量刑判处死刑的,你要对杨悟过说这件事,现在人都不在了,说说也好,让他做个准备,以后再娶妻子,可要睁大眼睛,不要娶错了,娶错了妻子,麻烦成堆,娶对了妻子,天天闲得发慌。记住,不要忘了,你被释放了就可以去说这实际情况。”杨氏说。 杨氏说完,从外闯进来一群人,刁蛮媳妇吓得很,马上腿软下跪,她彻底被打怕了。 将杨氏提到大堂之上,堂上坐着的正是唐律。 唐律说:“杨氏,你刚才说的,本官都知道了,均记录在案,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画押,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宣布退堂,你回去!好好安葬你婆婆,然后打扫室内外,继续操持家务,等你公公和丈夫回来,本官为你主持公道。你下去后,本官给你出具一份证明,证明你是无罪的,另外,再给你纹银五十两好让生活好一点,我知道,你的公公和你丈夫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回来,手头上肯定没钱安葬你婆婆,你就用这些钱去办事,办完之后,还有结余,你就自己留着花,听明白没有?至于你婆婆的风流韵事,本官也不会提起,让在档案里封锁。你就放心好了。” “多谢大人!狱中还有一人,不知道是否能放出来?她已经挨了鞭子,后背血肉模糊,急需要出狱悉心照料。”杨氏说。 “你是说刁蛮媳妇?衙役的妻子?” “对,和小女关在一间牢房的。”杨氏说。 “好,本官就听你的话,来人,将那女的提上来。”唐律说。 刁蛮媳妇一到公堂,身子就开始瑟瑟发抖。 “你知罪吗?” “小女知罪。” “什么罪?” “辱骂朝廷命官!” “这个本官不计较,当官被群众骂很正常,如果都说好,当官的就要小心了,世上绝对没有这样的事。自己做得好坏,自己知道,不用别人评价。当官施政难免犯错,如果犯错,及时改正也不错。你骂本官,只要骂的有理,本官就会听进去,并想办法改正,如果没有理,本官也听,看看本官那些做得好那些做的不好,关键要有言论上的自由自在,不必担心。你骂,是因为你希望本官做得更好,也说明本官有些地方需要提升,只要批评得好,有合理化建议,就该改进,就是好的,否则,就可以不听,纯属胡闹。你批评了本官,是因为本官从民间调查得知,你强悍刁蛮,不愿意作贤妻良母,而是一口一个老娘,你这样粗俗无礼,谁都受不了,可能你的丈夫有权为自己申辩。但是,你丈夫兢兢业业,对县衙的贡献很大。”唐律说。 刁蛮女一听,心里一颤,怎么了?这个口气像是说丈夫不在人世了,难怪挨打的的时候不在现场呢。 刁蛮媳妇想到这里,开始痛哭起来,嚎啕大哭,声振寰宇,令人动容。 唐律让她哭,哭个够! 刁蛮女哭完,说:“大人,说,我丈夫的遗体在哪里?民女去将其拉回来安葬。” “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官又没说你丈夫没了。你咋想的?”唐律问。 第199章 婆婆有外遇 “当真?”唐律问。 “真的!好男不跟女斗。娶了妻子是用来疼爱的,不是用来殴打的。”衙役说。 “原来你是贱骨头!挨了打,还替你妻子说话,有一天,你死,都没人知道,知道了,也没人纪念。还会笑话你,你看,你这一辈子,值不值?” “大人,小的愿意给她机会悔改。” “你很有爱心,给她机会悔改,但是,人性不是容易改的。她会将你的善良当成你懦弱的表现,一定会变本加厉,让你生不如死。你不信,就走着瞧,不过,你要是被老婆打死打伤了,影响了工作,会辞退你,另外再请人来替你的位置,你去另谋高就,别影响衙门的公事,你如果被打残疾了,本官可不会同情你,因为早就告诉你了后果,一般家暴是男方在施暴,你家相反,这就怪不得别人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唐律说。 “大人,言之有理,小的怎么办?” “很简单,你就要下狠心教训教训一下她,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大人,怎么样才能教训她?” “回去后打她,打脸,只是不要留下伤,让她感到疼,但不会让人看出她挨打了。或者罚跪,或者打屁股,你有办法,常常对付犯罪嫌疑人,你就没办法了?” “这个,这个,小的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真没出息!做不到,那就由本官代劳了。不过,本官要拘捕她,让她到公堂受刑,你可以愿意?” “这个,这个” “如果你有顾虑,那就这样好了!让另一名衙役来打,你回避,怎么样?” “可以,大人考虑的很周到,小的就回避好了。不过,大人在吩咐人打她的时候,不要太重,要不然,又是小的的事,小的要伺候这位奶奶。”衙役说。 “好,你放心,本官自有分寸。”唐律说。 衙役退下去,唐律发签捉人,很快,就将衙役的妻子抓来,当堂鞭打二十鞭。 衙役在外偷听,心里一阵一阵心疼,又紧张,担心自己受牵连,马上走开,等到打完,背上有一条一条血印子,还有血水渗出,看起来非常痛苦,平时都是她打人,从未想到自己被打,而且一次竟然打得这么狠。 刁蛮衙役媳妇被投进大牢,和贤惠媳妇关在一起。 唐律去走访,知道贤惠媳妇是杨悟过的儿媳,一打听,都知道杨悟过娶了一个好儿媳,好人有好报,得到好儿媳,日子越过越好。 “杨氏逼死婆婆?打死我也不信。一向贤惠,从未和婆婆有过口角,从不红脸,逆来顺受的,有目共睹。大家都这么认为,交口称赞,觉得都要向杨氏学习。”村民老头说。 “我证明,那杨氏就是我将来要娶的。” “什么?你要娶她?”唐律问。 “不是,我是说,要是找女人娶妻,就找像她那样的,真是好女人,贤惠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 “明白,你是说,你觉得杨氏不可能逼死婆婆?” “从来不信,只有婆婆逼媳妇的,哪有媳妇逼婆婆的,我们经常看到杨氏被媳妇骂,从没看到杨氏说过一个脏字。杨悟过有这么一个好儿媳,他才能安心赚钱。” “这么说,杨氏平常都是对婆婆百依百顺,从来不可能逼婆婆去死的了?” “对,我们都这样认为的,她要是逼死婆婆,咱们村的婆婆早都死光光了。哈哈!” 唐律点点头,道谢后,离开了他们。经过调查,了解到了这个情况,就是杨氏逼死婆婆是不存在的,那么,杨氏不改口,一口咬定就是她逼死了婆婆,一定有原因,一定要设计弄清楚真相。 经过思考,唐律决定用衙役的妻子来作为了解真相的工具。唐律将衙役的刁蛮妻子投进了监狱,和杨氏关押在一起。 刁蛮媳妇一到牢房,开始喊疼,杨氏看了也觉得吓人,原来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应该离开才是,可是,自己已经大包大揽了婆婆的死是自己造成的,那么想要改口,恐怕也不容易。 杨氏安慰刁蛮媳妇,并照料她,刁蛮媳妇骂道:“老娘倒了八辈子血霉!” “怎么了?”杨氏问。 “被那个神经病唐律打了。” “为什么打你?” “老娘也想知道呢。” “怎么有这事?” “是啊!这是他妈的糊涂官,可能看老娘有些姿色,说不定看上老娘了,既然看上了,就该惜香怜玉,怎么舍得打?这个家伙!气死老娘了!” “用什么打的?” “用鞭子抽打的。” “打了多少?” “多少?老娘疼得很,也没数,只听鞭打的衙役在喊,最后好像是二十,就没打了。”刁蛮媳妇说。 “那是有点狠。” “何止有点狠!简直太狠了!这口气我咽不下,一定要和唐律没完。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个唐律不是人,竟敢这么胡作非为!岂有此理!” “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 “哦,我的丈夫在县衙当差,是一名衙役,这个难道唐律不知道?我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的。”刁蛮媳妇说。 “那你看到你丈夫在堂上了吗?” “奇怪,没在!这个死人,关键时刻,他跑哪去撒欢去了?” “可能有公务?” “总之不在,老娘不管什么公务母务,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出现。有他在,就是挨打,也心甘。”刁蛮媳妇说。 “那你好好休息,看来,咱俩同病相怜了!” “老娘看唐律就是一个糊涂官,要打要关老娘没意见,毕竟老娘也经常打老娘的男人,该打!可是,你就不同,老娘看你不像是坏人,咋也被抓进牢房里来了?” “你不知道。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了,说说无妨。我丈夫跟着公公杨悟过出门做生意去了,婆婆在家,由我来照料,婆婆还能活动,也有一些姿色,打扮的比我还俊俏。她天天不做事,我忙里忙外,只因公公和丈夫外出,让他们放心去赚钱养家,所有的苦我都能吃,所有的罪我都能受,每天都谨慎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不耽搁。婆婆天天涂脂抹粉,经常外出,反正婆婆什么都不用做,脏活累活苦活都是我在干。一天早晨,我打扫完室内卫生,然后准备做早餐的时候,走到床前给婆婆请安,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事,也没多想,就去请安了,然后做好饭,请婆婆来吃,那天我请安的时候,看见婆婆的床前,竟然有一双男人的鞋子,我就愣住了,没敢声张,悄悄退出,心里已经明白了,因为婆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加上风韵犹存,肯定会有人看上,并且开始联系,在外面,我看不见算了,现在都到了家里来了,我就觉得有些过分了。公公辛苦在外奔波劳累赚钱养家,婆婆却后院起火,给公公戴绿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公公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这次到家里,被我撞见,在外,说不定也会被人撞见,我知道事情很严重了,但是守口如瓶,从未向任何透露这件事。婆婆知道我知道她偷人的事,自己羞愧难当,就三尺麻绳悬梁自尽。我见婆婆自尽,如果实话实说,婆婆的名节全部完了,人死了,落个骂名,是不贞洁的妇人,那么,名声很强大,婆婆死了不知道,活着的人难受,背上这样的招牌,的确难受,于是我就承担所有罪错,提出就是我逼死了婆婆,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就是判决我死刑,也不影响名声。我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自己得到骂名,只要不让婆婆得到骂名就行。出于这样的考虑,我才承认的,其实,我逼死婆婆是不存在的,那是地保为了完成任务推卸责任才说的,其实不是这样。”杨氏说。 “哦,原来如此!老娘没看错,你就是被冤枉的,其实,这个也难怪,是你的错,老妖婆死有余辜,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装嫩,花枝招展的去勾引老男人,真不要脸!要是,早就一头扎进井里死了算了。还有脸活在世上?天天享福,身在福中不知福,反而搞事情,这个让人十分难受,你嫁给了杨悟过,就要好好过,天天想男人想疯了,你老公又不是不回来了,不是抛弃你的,是你不自尊不自重,自己要走邪路,自己要上吊,谁也拦不住,悬梁自尽,有多种方式,这个倒值得研究。你婆婆还真狠,一次就成功了。”刁蛮媳妇说。 “谁都没想到会这样!我本来认罪就算了,唐律不信,偏要刨根问题,我就实话告诉你,我相信你,你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唐律,然后我就将这个秘密带到地府去,如果有机会遇到我丈夫,你就转告给他实情,证明一下,说他妻子没有逼死婆婆,是为了保全婆婆名节,而故意大包大揽,认罪,然后定罪量刑判处死刑的,你要对杨悟过说这件事,现在人都不在了,说说也好,让他做个准备,以后再娶妻子,可要睁大眼睛,不要娶错了,娶错了妻子,麻烦成堆,娶对了妻子,天天闲得发慌。记住,不要忘了,你被释放了就可以去说这实际情况。”杨氏说。 杨氏说完,从外闯进来一群人,刁蛮媳妇吓得很,马上腿软下跪,她彻底被打怕了。 将杨氏提到大堂之上,堂上坐着的正是唐律。 唐律说:“杨氏,你刚才说的,本官都知道了,均记录在案,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画押,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宣布退堂,你回去!好好安葬你婆婆,然后打扫室内外,继续操持家务,等你公公和丈夫回来,本官为你主持公道。你下去后,本官给你出具一份证明,证明你是无罪的,另外,再给你纹银五十两好让生活好一点,我知道,你的公公和你丈夫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回来,手头上肯定没钱安葬你婆婆,你就用这些钱去办事,办完之后,还有结余,你就自己留着花,听明白没有?至于你婆婆的风流韵事,本官也不会提起,让在档案里封锁。你就放心好了。” “多谢大人!狱中还有一人,不知道是否能放出来?她已经挨了鞭子,后背血肉模糊,急需要出狱悉心照料。”杨氏说。 “你是说刁蛮媳妇?衙役的妻子?” “对,和小女关在一间牢房的。”杨氏说。 “好,本官就听你的话,来人,将那女的提上来。”唐律说。 刁蛮媳妇一到公堂,身子就开始瑟瑟发抖。 “你知罪吗?” “小女知罪。” “什么罪?” “辱骂朝廷命官!” “这个本官不计较,当官被群众骂很正常,如果都说好,当官的就要小心了,世上绝对没有这样的事。自己做得好坏,自己知道,不用别人评价。当官施政难免犯错,如果犯错,及时改正也不错。你骂本官,只要骂的有理,本官就会听进去,并想办法改正,如果没有理,本官也听,看看本官那些做得好那些做的不好,关键要有言论上的自由自在,不必担心。你骂,是因为你希望本官做得更好,也说明本官有些地方需要提升,只要批评得好,有合理化建议,就该改进,就是好的,否则,就可以不听,纯属胡闹。你批评了本官,是因为本官从民间调查得知,你强悍刁蛮,不愿意作贤妻良母,而是一口一个老娘,你这样粗俗无礼,谁都受不了,可能你的丈夫有权为自己申辩。但是,你丈夫兢兢业业,对县衙的贡献很大。”唐律说。 刁蛮女一听,心里一颤,怎么了?这个口气像是说丈夫不在人世了,难怪挨打的的时候不在现场呢。 刁蛮媳妇想到这里,开始痛哭起来,嚎啕大哭,声振寰宇,令人动容。 唐律让她哭,哭个够! 刁蛮女哭完,说:“大人,说,我丈夫的遗体在哪里?民女去将其拉回来安葬。” “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官又没说你丈夫没了。你咋想的?”唐律问。 第200章 和尚的尾巴 “当真?”刁蛮媳妇问。 “真的还活着!”唐律说。 “活着就好!” “怎么活着就好!” “民女再也不打他了!没有他,民女活不了。” “为什么?” “以前都是民女不好,不该打他,只有自己被打,才能尝到挨打的滋味。他好歹是衙门里当差的,要是经常挨打,打坏了就没办法上班了。家里有人在县衙,别人都不敢欺负。这个民女看的更清楚。”刁蛮妻子说。 “你知错能改就好,本官决定给你打赏五十两白银,作为你的补偿,你领取了白银,好好过日子,再不要惹是生非了。要不然,又会遇到糊涂官给你惩罚,到时候说不定就是板子了,你可要当心,板子比鞭子可疼多了。” “多谢大人,民女记住了,决心再不打民女的丈夫,好好生活,孝顺,像杨氏女那样。”刁蛮媳妇说。 “好,你在笔录上签字,领钱,退下,回家去。”唐律说,站起身,退到后堂,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开始喂鱼。 鱼长得慢,不过没关系,没怎么好好喂养,能活着就行。 正在沉思的时候,外面有动静,一群衙役进来,带着一个僧人。 衙役正是被老婆打 的那个。 他要回避案子,就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然后肚子就饿了,他要去买点吃的,就到了一家酒店。 他要店小二送来一碟熟牛肉,三碗枣阳鹿头的地封黄酒,这个更好。还有一处的黄酒是房县产的,也很出名,可惜口感还是鹿头的黄酒好。也是斟酌一番,就对小二点了这个酒。 正吃着,打外面进来一个僧人,看起来很不稳重。他大咧咧地喊道:“店小二,饿死了,快给爷,哦,不,给贫僧来一大盘猪头肉,再来上好的美酒两坛,快,快,快去,别磨磨蹭蹭的。” “师傅!这里先点的,总有先来后到!请师傅稍安勿躁。”店小二说。 和尚不耐烦,继续催道:“来的都是客,什么先来后到?快点给爷上菜!” 衙役一听,很不受用,和尚怎么能这样?他想管闲事,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看看,这个和尚不简单,有来头。 “师傅,请稍等!” “快来!爷都快饿死了,将猪头肉弄上来,酒也要到,要不然,爷要是发脾气,你会受不了。一定将你这里砸个稀巴烂,也让你变成残废。” “莫急莫急,马上就好!”店小二说,快速移动位置,跑来跑去。 那和尚“腾”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小二跟前,一把抓住小二的衣领,一拳下去,小二发觉眼冒金星,二拳下去,竟然晕倒在地,然后,和尚对小二拳打脚踢,将小二打得奄奄一息。 衙役看看要出人命了,这事不管不行,就站起来说:“住手!” 衙役一声怒吼,吓住了和尚,看到衙役脸上有伤,又是一身公差的服饰,和尚立马认怂了。 小二说:“请为我主持公道!” 衙役看那和尚并非善类,心里琢磨,不知道判断是否有误,还是带回县衙,由唐律大人来判断! 于是他抓住和尚,说:“跟我走一趟!” 和尚不得不听话照做,因为衙役早已做好了准备。 将其绑了,带到县衙。 唐律一看这和尚,就觉得是假的,因为长得膀大腰圆、身高体壮、浓眉小眼,看人都不正经,比较喜欢搞一些小动作。从面相学来看,这一定是一个坏蛋。 唐律不露声色。 心想先给他来一个下马威试试。要不然就镇不住他! 想到这里,唐律大声喝道:“大胆花和尚!酗酒吃肉违反佛法戒律第几条?说!” 和尚一听,顿时都慌了神,左顾右盼,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问题必须要答,他实在没办法,就说: “不知道。” “什么?身为出家人,竟然连和这个基本常识都不知道,还大言不惭地说不知道,你还有脸说不知道?佛都让你丢脸丢到家了。说,你在哪里出家?” “在,在,在铁佛寺。” “什么?铁佛寺?铁佛寺在哪里?” “在谷城西郊。” “胡说!铁佛寺在襄阳县。你可真会胡诌啊!难道你不知道铁佛寺不在谷城吗?” “对不起,大人,刚才被吓唬晕了,铁佛寺在襄阳,记错了,是在襄阳。” “好,就算你记错了,那你告诉本官,你既然在铁佛寺出家为僧,可有凭证?没有凭证,怎样证明你的身份?”唐律说。 和尚连忙从身上取出戒牒,这个戒牒作为和尚的身份交给了师爷,师爷将戒牒交给了唐律,唐律接过戒牒,看了良久,想了一想,将惊堂木“啪——”地一拍,说:“来人,将这个和尚打入大牢关押,听通知,明日再审。” 当晚,唐律派衙役前往铁佛寺去问方丈,查询是否有这名僧人。 方丈说:“有这个僧人,只是不像描述的形象。” “什么形象?” “这里有一幅画像,可以带回看看,比较比较即可。”方丈说。 这画像画的僧人,是淡眉毛,嘴巴不大,没有胡须,另外,身材也单薄,是一个文僧人,不是武僧。还有,年龄也有差别,铁佛寺的这个和尚很年轻,不像描述的那个。年龄差别也很大。 “那么说,被抓住的那个和尚不是你们寺庙的和尚,只是戒牒是的。对不对?” “对。” “那么,很有可能你们寺庙的和尚丢失了戒牒,被人捡去,冒充和尚,是不是?” “这个就要看官府的侦破能力了。老衲也要得到消息,也给众僧有个交代。期待早日查明原因,好消除大家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理。”方丈说。 “一定会有结果。”衙役说,然后辞别方丈返回到谷城县。 唐律派的衙役迅速到达县衙,到了后堂找唐律作报告。 唐律听了汇报,又看了画像,就说:“这个人是杀人犯。” “为什么?”衙役不解地问。 “明天再说,你辛苦了,跑来跑去,回家好好休息,安抚一下你妻子,她说她会改变,如果她已经改变,你明天可以给本官说,如果没有,那么本官就被她骗了,等有机会再收拾她,目前来说,无法顾及到她,先放着,如果她彻底改变,本官就不会为难她,毕竟她是你妻子,说来说去,就是让她支持你的工作,不能因小失大,免得大家都被动。全县的案子有不少,还有不少其他的事务都要忙活,如果咱们的人都被自己的妻子狠揍,那么县衙就不能运转了。还是要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衙役妻子们都好好看看,衙役也是人,不是施虐的对象。当然,本官相信大多数都是好的,只有少部分人才坏。”唐律说。 “多谢大人,帮小的修理妻子。幸亏她没发现小的,也刚好没参加过堂,也没看到妻子挨鞭子,如果在公堂之上,说不定就遇不到那个酒肉和尚,遇不到酒肉和尚,也就没有这个官司。很显然,酒肉和尚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小的的妻子做的事,是小事,通过她可以查找到大事,这也是她的功能,另外,她挨了鞭子,也是给其他悍妇做了示范,如果不对自己的男人好,就可能会挨鞭子,这是时代,不全是女人的,有一半是男人的,不过,大多数男人都不想靠自己的口才去打仗的,都是拼实力,有了实力,就好说话,没有实力,靠吹牛是不行的。这个案子给我们很多启示,就是说男女平等,不仅是说说而已,而是要实践出来,在家庭里实践出来,才能得到幸福。如果不平等,就会有很多问题。小的挨打不要紧,只要能换来她的改变也值,如果不改变,打人还可以继续下去,小的会面临更多的考验。”衙役说。 “是的,不能让女的带头,否则,女的要是当家做主,遇到能自律的女人还行,万一不是自律的女人,那就随心而欲,肯定是一团糟。”唐律说。 “多谢大人指点,小的这就回去。” “好,本官还要仔细琢磨一下案子。你去!” 衙役回到家,见到了他妻子。 他妻子一见到他,就哭了,他连忙安慰他,他妻子说:“你跑哪里去了?你老婆今天被县太爷打了一顿。” “真的吗?为什么要打?”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对,我不是打了你吗?打伤了,脸上有记号,不知道是谁告到了县里,县太爷非常生气,核查清楚,就将我打了一顿。” “怎么打的?” “用皮鞭。” “哎呀,爱妻啊!那皮鞭打人可疼了,有一次,我们执行任务,有人就用那鞭子打坏人,结果不小心,打到我的手背上,结果钻心地疼,那滋味可难受了,远远超过你打我的那伤。”衙役说。 “我打你哪里是真打?夫妻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我呢,没有把你往死里打,要是下狠手,你就死了。人家说,打是亲骂是爱,我不是真打,要是真打,我要么判处死刑,要么就是过失杀人,不判处死刑,说不定改嫁了。” “嗯嗯,你说的有道理。我知道你是爱我才打我,不过,以后你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浓烈的爱来对待我?我简直受不了了。”衙役说。 “我也不敢打你了,如果打你,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多管闲事,又要去告,那么,县太爷又要打板子了。” “什么?打板子?” “对,唐律大人说,如果再打你,下次就是打板子了。” “哎呀啊啊!用鞭子抽打还只是伤及皮肤,休息两天就好,如果打板子,那有可能骨折,没有三个月下不来床的,打板子,会让人打断骨头的,那就麻烦了,那是非常遭罪的刑罚啊!”衙役说。 “啊!我也不知道这么厉害啊!” “那你以后要是打我,就轻点打,不要让人听见,也不要留下伤痕好不好?” “不打了,不打了,再打,我就没命了。”衙役妻子说。 衙役心里开心极了,但是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狂喜,他由衷地感谢唐律帮他出了一口恶气,要是早点告官就好了! “要是我做得不好,你还可以打,要是今天我在公堂,一定为你求情,也不至于鞭打你,让你受罪。” “算了,已经过去了,再说多了也没用。” “哎,让你挨打,的确于心不忍,不过有一失必有一得,今天我就抓了一个酒肉和尚,唐大人非常欣赏,明天准备开审这个案子。” “酒肉和尚?既然出家,为什么要留恋红尘?既然遁入佛门,为何还要吃肉喝酒破坏佛门清规戒律?这和尚看来是要还俗了。” “这个是你不知道了,他肯定是假和尚。他带着戒牒,是襄阳铁佛寺发的,我就去了襄阳铁佛寺,方丈是戒牒是他们寺庙里的,但是人却不是,并提供了画像,一眼就能看出不是铁佛寺的僧人。” “那就是假和尚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开始没注意,后来看他殴打店小二,我才生气,一看他,就不像是好人。就把他抓到县衙,投入牢房里了。” “原来如此!是该查查,说不定真正的僧人丢失了戒牒,被他捡到了,他就拿去骗吃骗喝了。他很愚蠢,不知道真正的和尚是吃斋念佛的吗?还有脸去酒店吃肉喝酒!”衙役妻子说。 “是的,看看明天审理的情况就清楚了,估计你说得对。” 当晚,衙役好生照顾了他妻子,他妻子甚为满意。 次日一早,衙役先去了县衙后堂,报告了家里的情况,说起来他老婆的改变,他就眉飞色舞,非常兴奋,滔滔不绝,唐律知道他很兴奋,就耐心听他说完,然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以后估计不会挨打了,好好生活,不要一味地退让,要有原则,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你是一家之主,她不是,她只是你的帮助者,是你的助手,不要凡事都听她安排,可以听她的建议,但是,决定权在你,你不要当甩手掌柜的,啥事都不管,该管的,大事小事,只要是你能管的,还是要管不能让一个女人出头露面,要是让女的当家,那算什么?” 第200章 和尚的尾巴 “当真?”刁蛮媳妇问。 “真的还活着!”唐律说。 “活着就好!” “怎么活着就好!” “民女再也不打他了!没有他,民女活不了。” “为什么?” “以前都是民女不好,不该打他,只有自己被打,才能尝到挨打的滋味。他好歹是衙门里当差的,要是经常挨打,打坏了就没办法上班了。家里有人在县衙,别人都不敢欺负。这个民女看的更清楚。”刁蛮妻子说。 “你知错能改就好,本官决定给你打赏五十两白银,作为你的补偿,你领取了白银,好好过日子,再不要惹是生非了。要不然,又会遇到糊涂官给你惩罚,到时候说不定就是板子了,你可要当心,板子比鞭子可疼多了。” “多谢大人,民女记住了,决心再不打民女的丈夫,好好生活,孝顺,像杨氏女那样。”刁蛮媳妇说。 “好,你在笔录上签字,领钱,退下,回家去。”唐律说,站起身,退到后堂,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开始喂鱼。 鱼长得慢,不过没关系,没怎么好好喂养,能活着就行。 正在沉思的时候,外面有动静,一群衙役进来,带着一个僧人。 衙役正是被老婆打 的那个。 他要回避案子,就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然后肚子就饿了,他要去买点吃的,就到了一家酒店。 他要店小二送来一碟熟牛肉,三碗枣阳鹿头的地封黄酒,这个更好。还有一处的黄酒是房县产的,也很出名,可惜口感还是鹿头的黄酒好。也是斟酌一番,就对小二点了这个酒。 正吃着,打外面进来一个僧人,看起来很不稳重。他大咧咧地喊道:“店小二,饿死了,快给爷,哦,不,给贫僧来一大盘猪头肉,再来上好的美酒两坛,快,快,快去,别磨磨蹭蹭的。” “师傅!这里先点的,总有先来后到!请师傅稍安勿躁。”店小二说。 和尚不耐烦,继续催道:“来的都是客,什么先来后到?快点给爷上菜!” 衙役一听,很不受用,和尚怎么能这样?他想管闲事,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看看,这个和尚不简单,有来头。 “师傅,请稍等!” “快来!爷都快饿死了,将猪头肉弄上来,酒也要到,要不然,爷要是发脾气,你会受不了。一定将你这里砸个稀巴烂,也让你变成残废。” “莫急莫急,马上就好!”店小二说,快速移动位置,跑来跑去。 那和尚“腾”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小二跟前,一把抓住小二的衣领,一拳下去,小二发觉眼冒金星,二拳下去,竟然晕倒在地,然后,和尚对小二拳打脚踢,将小二打得奄奄一息。 衙役看看要出人命了,这事不管不行,就站起来说:“住手!” 衙役一声怒吼,吓住了和尚,看到衙役脸上有伤,又是一身公差的服饰,和尚立马认怂了。 小二说:“请为我主持公道!” 衙役看那和尚并非善类,心里琢磨,不知道判断是否有误,还是带回县衙,由唐律大人来判断! 于是他抓住和尚,说:“跟我走一趟!” 和尚不得不听话照做,因为衙役早已做好了准备。 将其绑了,带到县衙。 唐律一看这和尚,就觉得是假的,因为长得膀大腰圆、身高体壮、浓眉小眼,看人都不正经,比较喜欢搞一些小动作。从面相学来看,这一定是一个坏蛋。 唐律不露声色。 心想先给他来一个下马威试试。要不然就镇不住他! 想到这里,唐律大声喝道:“大胆花和尚!酗酒吃肉违反佛法戒律第几条?说!” 和尚一听,顿时都慌了神,左顾右盼,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问题必须要答,他实在没办法,就说: “不知道。” “什么?身为出家人,竟然连和这个基本常识都不知道,还大言不惭地说不知道,你还有脸说不知道?佛都让你丢脸丢到家了。说,你在哪里出家?” “在,在,在铁佛寺。” “什么?铁佛寺?铁佛寺在哪里?” “在谷城西郊。” “胡说!铁佛寺在襄阳县。你可真会胡诌啊!难道你不知道铁佛寺不在谷城吗?” “对不起,大人,刚才被吓唬晕了,铁佛寺在襄阳,记错了,是在襄阳。” “好,就算你记错了,那你告诉本官,你既然在铁佛寺出家为僧,可有凭证?没有凭证,怎样证明你的身份?”唐律说。 和尚连忙从身上取出戒牒,这个戒牒作为和尚的身份交给了师爷,师爷将戒牒交给了唐律,唐律接过戒牒,看了良久,想了一想,将惊堂木“啪——”地一拍,说:“来人,将这个和尚打入大牢关押,听通知,明日再审。” 当晚,唐律派衙役前往铁佛寺去问方丈,查询是否有这名僧人。 方丈说:“有这个僧人,只是不像描述的形象。” “什么形象?” “这里有一幅画像,可以带回看看,比较比较即可。”方丈说。 这画像画的僧人,是淡眉毛,嘴巴不大,没有胡须,另外,身材也单薄,是一个文僧人,不是武僧。还有,年龄也有差别,铁佛寺的这个和尚很年轻,不像描述的那个。年龄差别也很大。 “那么说,被抓住的那个和尚不是你们寺庙的和尚,只是戒牒是的。对不对?” “对。” “那么,很有可能你们寺庙的和尚丢失了戒牒,被人捡去,冒充和尚,是不是?” “这个就要看官府的侦破能力了。老衲也要得到消息,也给众僧有个交代。期待早日查明原因,好消除大家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理。”方丈说。 “一定会有结果。”衙役说,然后辞别方丈返回到谷城县。 唐律派的衙役迅速到达县衙,到了后堂找唐律作报告。 唐律听了汇报,又看了画像,就说:“这个人是杀人犯。” “为什么?”衙役不解地问。 “明天再说,你辛苦了,跑来跑去,回家好好休息,安抚一下你妻子,她说她会改变,如果她已经改变,你明天可以给本官说,如果没有,那么本官就被她骗了,等有机会再收拾她,目前来说,无法顾及到她,先放着,如果她彻底改变,本官就不会为难她,毕竟她是你妻子,说来说去,就是让她支持你的工作,不能因小失大,免得大家都被动。全县的案子有不少,还有不少其他的事务都要忙活,如果咱们的人都被自己的妻子狠揍,那么县衙就不能运转了。还是要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衙役妻子们都好好看看,衙役也是人,不是施虐的对象。当然,本官相信大多数都是好的,只有少部分人才坏。”唐律说。 “多谢大人,帮小的修理妻子。幸亏她没发现小的,也刚好没参加过堂,也没看到妻子挨鞭子,如果在公堂之上,说不定就遇不到那个酒肉和尚,遇不到酒肉和尚,也就没有这个官司。很显然,酒肉和尚有很大的作案嫌疑。小的的妻子做的事,是小事,通过她可以查找到大事,这也是她的功能,另外,她挨了鞭子,也是给其他悍妇做了示范,如果不对自己的男人好,就可能会挨鞭子,这是时代,不全是女人的,有一半是男人的,不过,大多数男人都不想靠自己的口才去打仗的,都是拼实力,有了实力,就好说话,没有实力,靠吹牛是不行的。这个案子给我们很多启示,就是说男女平等,不仅是说说而已,而是要实践出来,在家庭里实践出来,才能得到幸福。如果不平等,就会有很多问题。小的挨打不要紧,只要能换来她的改变也值,如果不改变,打人还可以继续下去,小的会面临更多的考验。”衙役说。 “是的,不能让女的带头,否则,女的要是当家做主,遇到能自律的女人还行,万一不是自律的女人,那就随心而欲,肯定是一团糟。”唐律说。 “多谢大人指点,小的这就回去。” “好,本官还要仔细琢磨一下案子。你去!” 衙役回到家,见到了他妻子。 他妻子一见到他,就哭了,他连忙安慰他,他妻子说:“你跑哪里去了?你老婆今天被县太爷打了一顿。” “真的吗?为什么要打?”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对,我不是打了你吗?打伤了,脸上有记号,不知道是谁告到了县里,县太爷非常生气,核查清楚,就将我打了一顿。” “怎么打的?” “用皮鞭。” “哎呀,爱妻啊!那皮鞭打人可疼了,有一次,我们执行任务,有人就用那鞭子打坏人,结果不小心,打到我的手背上,结果钻心地疼,那滋味可难受了,远远超过你打我的那伤。”衙役说。 “我打你哪里是真打?夫妻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我呢,没有把你往死里打,要是下狠手,你就死了。人家说,打是亲骂是爱,我不是真打,要是真打,我要么判处死刑,要么就是过失杀人,不判处死刑,说不定改嫁了。” “嗯嗯,你说的有道理。我知道你是爱我才打我,不过,以后你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浓烈的爱来对待我?我简直受不了了。”衙役说。 “我也不敢打你了,如果打你,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多管闲事,又要去告,那么,县太爷又要打板子了。” “什么?打板子?” “对,唐律大人说,如果再打你,下次就是打板子了。” “哎呀啊啊!用鞭子抽打还只是伤及皮肤,休息两天就好,如果打板子,那有可能骨折,没有三个月下不来床的,打板子,会让人打断骨头的,那就麻烦了,那是非常遭罪的刑罚啊!”衙役说。 “啊!我也不知道这么厉害啊!” “那你以后要是打我,就轻点打,不要让人听见,也不要留下伤痕好不好?” “不打了,不打了,再打,我就没命了。”衙役妻子说。 衙役心里开心极了,但是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狂喜,他由衷地感谢唐律帮他出了一口恶气,要是早点告官就好了! “要是我做得不好,你还可以打,要是今天我在公堂,一定为你求情,也不至于鞭打你,让你受罪。” “算了,已经过去了,再说多了也没用。” “哎,让你挨打,的确于心不忍,不过有一失必有一得,今天我就抓了一个酒肉和尚,唐大人非常欣赏,明天准备开审这个案子。” “酒肉和尚?既然出家,为什么要留恋红尘?既然遁入佛门,为何还要吃肉喝酒破坏佛门清规戒律?这和尚看来是要还俗了。” “这个是你不知道了,他肯定是假和尚。他带着戒牒,是襄阳铁佛寺发的,我就去了襄阳铁佛寺,方丈是戒牒是他们寺庙里的,但是人却不是,并提供了画像,一眼就能看出不是铁佛寺的僧人。” “那就是假和尚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开始没注意,后来看他殴打店小二,我才生气,一看他,就不像是好人。就把他抓到县衙,投入牢房里了。” “原来如此!是该查查,说不定真正的僧人丢失了戒牒,被他捡到了,他就拿去骗吃骗喝了。他很愚蠢,不知道真正的和尚是吃斋念佛的吗?还有脸去酒店吃肉喝酒!”衙役妻子说。 “是的,看看明天审理的情况就清楚了,估计你说得对。” 当晚,衙役好生照顾了他妻子,他妻子甚为满意。 次日一早,衙役先去了县衙后堂,报告了家里的情况,说起来他老婆的改变,他就眉飞色舞,非常兴奋,滔滔不绝,唐律知道他很兴奋,就耐心听他说完,然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以后估计不会挨打了,好好生活,不要一味地退让,要有原则,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你是一家之主,她不是,她只是你的帮助者,是你的助手,不要凡事都听她安排,可以听她的建议,但是,决定权在你,你不要当甩手掌柜的,啥事都不管,该管的,大事小事,只要是你能管的,还是要管不能让一个女人出头露面,要是让女的当家,那算什么?” 第201章 慧眼识真僧 唐律知道了衙役的刁蛮媳妇没有为难衙役,清楚了皮鞭起了作用,对所有悍妇起了一种震慑的作用。 衙役从此对唐律死心塌地,生怕唐律调走,只要唐律一走,狗不了吃屎,他妻子就会报复,这个真说不定啥时候被他妻子给打死,一卷草席,将其一卷就埋在乱葬岗,这个谁知道呢? 再说,升堂之后,唐律命道:“提取犯人过堂!” 不一会儿,和尚被提了上来。 “你出家几年了?” “三年了。” “胡说!假如你所说的属实,你既然出家三年,就不必戴头巾,那么,你的额头上为什么还有深深的痕迹,证明你额头被头巾束缚?你老实交代,仔细你的皮,小心你的筋骨!”唐律说。 “该死的,说,你是怎样杀害和尚?然后冒名顶替和尚的,说,快快招来,小心筋骨受苦。如果老实交代,还有好结果,如果一心顽抗到底,那就对不起,迎接你的只有万劫不复的结局,你要仔细想好了,一旦决定,就要为自己的决定买单,谁都无法顶替你承受后果所带来的一切。”唐律追问道。 假和尚见问,看看实在瞒不下去,就说了实情。 他在前几日到了谷城薤山,想在那里寻找一种灵芝。据说,那里的灵芝很好,路上遇到了从铁佛寺来的和尚。 他们一路同行,结伴总比一个人走要好,因为薤山有野兽,两人胆子大。 没想到野兽没遇到,遇到了比野兽更凶恶的人,就是他! 他在一个偏僻处,将僧人杀害,然后换了他的衣裳,将自己的衣裳一把火烧掉,拿了僧人的戒牒,将自己的头发剃掉,然后就下了山,到处化缘为生,没想到,虽有僧人的行头,却无僧人的气质,举手投足透露出匪气,霸气,和凶煞之气,让人看了生畏,不是看了觉得慈悲,和善和温顺,没有悲天悯人的样子,倒有凶神恶煞的表现,难怪让衙役一眼看出,本不想管闲事,可是自己的身份使然,路见不法之事,就有踊跃去管辖的心,这是职业习惯。 唐律听完他的供述,命书吏记下口供,让其签字画押,然后没收了僧袍和戒牒。让他指认犯罪现场,唐律命人一同前往,找到被害的僧人,将其送交给铁佛寺安葬。 对假和尚判处死刑,秋后行刑。 一日清晨,衙役来报,说:“南街的张家兄弟七人,到县衙门口击鼓告状,大人,他们现在跪在公堂上,等大人定夺。” 唐律说:“有这样的事?走,去看看!” 到了公堂,果然跪了七个人,全都披麻戴孝,一行白色,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低声哭泣,有的声音大,有的声音小。 唐律坐定,问:“下跪者何人?” “张各大。” 接着分别报出自己姓名,一直到张各七。一共七个弟兄。 唐律一看,这倒好,从老大到老七都到齐了。 “张各大,你是老大,你说说看,这一大清早的,就披麻戴孝这是为啥事啊?难道家中有人仙逝不成?”唐律问。 “呜呜呜呜,正是贾母被歹人所害,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严惩凶手,以告慰母亲大人的在天之灵。”张各大哭诉道。 “怎么被害的?” “被凶手用尖刀刺杀,流血过多而死的。” “案发现场在哪里?” “在赵家门口。” “凶手和赵家有关吗?” “有关,凶手就是赵家的。” “走,去现场看看,你们带路。仵作,一并前往。”唐律吩咐道。 他们一行人一起到了赵家大门口,发现张母的尸首横在赵家门口的台阶旁边。仵作上前查看,探明死亡原因,是被锐器刺伤脏器后失血过多死亡。 仵作在看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凶器在旁边,很是奇怪。仵作将该现场勘查的情况一一记录在案。并拟出报告,给唐律参考。 唐律命令,将赵家所有人都带到县衙。 人都到了县衙,唐律继续升堂审理此案。 唐律问赵家的:“你们家门口被人刺死一个人,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是张氏兄弟的母亲。” “她是怎么死在你们家门口的?” “不知道,我们也想弄清楚原因。” “你们是否和张家有仇?”唐律问道。 “启禀大人,和张家有仇,不是我们这一代了,是好几代了,从祖先那时候开始就一直有仇,属于世仇,一直没有化解矛盾,所以延续至今。按道理说,祖先的仇,在祖先那一代解决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延续到子子孙孙。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祖先的仇可以继承。” “那是历史遗留问题。本官想知道的是,最近是否和张家发生过矛盾?例如口角啥的。”唐律问。 赵家见问,开始吞吞吐吐起来,躲躲闪闪,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被逼无奈,才说了一点这方面的问题,可是,包括唐律在内,都听得如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不清楚他在说啥。大家都很焦急地等待,赵家小儿子才稍微清楚地说: “就在前几天,为了乡下的田地的地界,我们和张家的发生过争执,我们人多,一气之下,就打架了。” “谁先动手的?”唐律问。 “是张家先动的手。我们没动手。因为张家的先动手,我们才被迫还手,不是我们挑衅的,是对方挑衅的,且先动手,我们不得已才正当防卫的。” “张各大,是不是这回事?” “启禀大人,他们在撒谎,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就来势汹汹,看起来要把我们吞吃了一样。我们害怕,不知道谁要跑,结果绊倒了,他们上前,被绊倒的是张各七,他在这里,大人可以问问便知。”张各大说。 “张各七,你说,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人,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三倍多,英雄好汉也敌不过千只手,人人都来一下,我们就变成马蜂窝了。我当时很害怕,就想跑,我大哥还想搏斗一番,我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就找个机会想溜,可是,大哥没有发话,我也不敢走,就等机会跑,我看到机会来了,就开始跑起来,结果还没跑远,就被小土坑崴了脚,就摔倒了,没想到旁边有一个赵家的伙计,他正准备追我,看我摔倒,他就准备过来打我,我看情况不妙,就抓起地上的土疙瘩,向他扔过去,本来想阻止他过来伤害我,没想到土疙瘩见水就软,见日光就硬如石块,将那赵家的伙计打得头破血流,赵家的看了,非常生气,一哄而上,就开始打起来。大人,我说的都是实情,不该跌倒,如果跌倒,也不该拿土疙瘩砸人。都怪我心急。”张各七说。 “赵家的,是不是这回事?” “是的,不过,当时情况乱糟糟的,情绪都有些失控,再说,我们吃亏了,肯定要讨个公道。” “你是怎样讨公道的?” “张各七跌倒,打伤了我们赵家的伙计,我们就冲上去,开始殴打,结果在互殴过程中,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比较严重的就是张各七。” “怎样严重?张各七,你的伤情如何?”唐律问。 “启禀老爷,就是脚崴了,后来发现是骨折,再就是肋骨也被打断了三根。”张各七说。 “嗯嗯,还比较严重。赵家的,你们既然打伤了张各七,已经占了上风,可是,为什么还不满足?进一步要杀他老母亲,他老母亲和你们也没结什么仇,为什么要谋杀她,她难道影响到你们了吗?”唐律问。 赵家的见问,句句在理,再说张家的母亲血流满地,就在赵家门口,这人命官司,咋说也要有人出来抵命的,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人死在自己家门口,没有在人家门口,要说没一点关系,鬼都不信。于是赵家的就只好选择沉默,逆来顺受,看唐律怎么判决,就怎么服从,说一千道一万,人家又是受伤又是死亡的,自己这边完好无损,要说能博得别人同情,就是这样的。 张家的见唐律诘问赵家的,觉得唐律在给自己出气,非常得意,但是,因为死了母亲,还是要悲戚一番,免得被唐律看出破绽。 案子审理到此,再没办法继续审理下去,唐律只有先暂停审理,将赵家的人一网打尽,全部关进大牢,等到案情明了之后再进行宣判。是关押还是释放,都要进一步的案情进展。 张家人在审讯笔录上签字画押后,退下商议安葬母亲的事。等张家的一走。唐律就问师爷道:“师爷,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呢?” “大人,按照我的浅知拙见,觉得赵家的理亏,赵家的杀人动机,手段,和结果,事实部分清楚可见,动机就是想要报仇,而且是世仇。这个案子可以判决赵家败诉。”师爷说。 唐律一听,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怎么?大人,晚生的看法有误?还望指点一二。”师爷说。 “不,你是本官的师爷,咱们一起努力破案。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人人的想法不可能完全一样,总有差别,遇到差别的部分,可以问问原因,就能找到破案的关键点,关键点找到后,案子就算破了。剩下来的势如破竹,水到渠成、一气呵成。”唐律说。 “是的,大人,分析得很好,很到位。依照大人的意思,赵家不是杀人凶手。那会是谁呢?除了赵家的是世仇外,没有其他的仇敌,这就已经注定了杀人凶手,就是非常熟悉张母的人,张母年事已高,不见得张氏兄弟都愿意认真赡养老人,另外,这杀手受过训练,而且有周密的计划安排。”师爷说。 “对,这是本案的疑点,你看出来了。本官也看出来,疑点是一样,就是要一层一层揭开,发现谜底,找到答案。”唐律说。 商量好了之后,唐律继续升堂审案。 “张各大,张各二,张各三,张各四,张各五,张各六和张各七,你们弟兄七个,什么时候发现你们的母亲被杀的?”唐律问。 “今天凌晨。” “那么,你们兄弟七个身上穿着的七套孝服是什么时候裁剪制作的呢?”唐律紧接着问。 七兄弟听到唐律的追问,顿时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再看张各大,额头上、鼻尖上、到处都是汗珠子,呼吸急促,嗓子干涩,想要喝水,却不能喝,只有咽唾液,但是,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慌张,和加速跳动的心脏。 唐律再看其他弟兄,各个都扎着头,不敢抬头看,有的人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唐律看机会成熟,大声喝道:“这个案子可以判断了。你们纯粹是诬告陷害!作为你们的母亲,昨夜未归,你们做儿子也不出去寻找,倒像是没事人一般。不想办法,无动于衷。这个符合常理吗?你们的母亲在活着的时候,你们不好好照顾,死了倒积极穿孝服,这个是给谁看的呢?据你们所说,你们的母亲今天凌晨被人杀害的,你们却早早都穿了孝服,立即赶到县衙公堂下跪告状,这些不都正好证明了你们有备而来,胸有成竹,要不是提前做好准备,你们怎么可能会这样井然有序有条有理不出一点乱子,也没见你们声嘶力竭地哭嚎,就像是死了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死了一样。你们的这一套,尽早收起来,不要在本官面前丢人现眼。” 听了唐律的话,众弟兄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吭声,脸色变得蜡黄,失去了光彩,真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张各大见大势已去,只有说出实情,免得将来严惩,他说:“大人,小的愿意招供,实话实说,请大人网开一面,饶小的一条小命,这些主意都是小的想出来的,因为小的在家中排行第一,作为大哥,下面的六个弟弟都听小的的,小的为了报仇,想尽一切办法,该用的方法都用了。但是效果不明显,于是小的就很苦恼,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201章 慧眼识真僧 唐律知道了衙役的刁蛮媳妇没有为难衙役,清楚了皮鞭起了作用,对所有悍妇起了一种震慑的作用。 衙役从此对唐律死心塌地,生怕唐律调走,只要唐律一走,狗不了吃屎,他妻子就会报复,这个真说不定啥时候被他妻子给打死,一卷草席,将其一卷就埋在乱葬岗,这个谁知道呢? 再说,升堂之后,唐律命道:“提取犯人过堂!” 不一会儿,和尚被提了上来。 “你出家几年了?” “三年了。” “胡说!假如你所说的属实,你既然出家三年,就不必戴头巾,那么,你的额头上为什么还有深深的痕迹,证明你额头被头巾束缚?你老实交代,仔细你的皮,小心你的筋骨!”唐律说。 “该死的,说,你是怎样杀害和尚?然后冒名顶替和尚的,说,快快招来,小心筋骨受苦。如果老实交代,还有好结果,如果一心顽抗到底,那就对不起,迎接你的只有万劫不复的结局,你要仔细想好了,一旦决定,就要为自己的决定买单,谁都无法顶替你承受后果所带来的一切。”唐律追问道。 假和尚见问,看看实在瞒不下去,就说了实情。 他在前几日到了谷城薤山,想在那里寻找一种灵芝。据说,那里的灵芝很好,路上遇到了从铁佛寺来的和尚。 他们一路同行,结伴总比一个人走要好,因为薤山有野兽,两人胆子大。 没想到野兽没遇到,遇到了比野兽更凶恶的人,就是他! 他在一个偏僻处,将僧人杀害,然后换了他的衣裳,将自己的衣裳一把火烧掉,拿了僧人的戒牒,将自己的头发剃掉,然后就下了山,到处化缘为生,没想到,虽有僧人的行头,却无僧人的气质,举手投足透露出匪气,霸气,和凶煞之气,让人看了生畏,不是看了觉得慈悲,和善和温顺,没有悲天悯人的样子,倒有凶神恶煞的表现,难怪让衙役一眼看出,本不想管闲事,可是自己的身份使然,路见不法之事,就有踊跃去管辖的心,这是职业习惯。 唐律听完他的供述,命书吏记下口供,让其签字画押,然后没收了僧袍和戒牒。让他指认犯罪现场,唐律命人一同前往,找到被害的僧人,将其送交给铁佛寺安葬。 对假和尚判处死刑,秋后行刑。 一日清晨,衙役来报,说:“南街的张家兄弟七人,到县衙门口击鼓告状,大人,他们现在跪在公堂上,等大人定夺。” 唐律说:“有这样的事?走,去看看!” 到了公堂,果然跪了七个人,全都披麻戴孝,一行白色,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低声哭泣,有的声音大,有的声音小。 唐律坐定,问:“下跪者何人?” “张各大。” 接着分别报出自己姓名,一直到张各七。一共七个弟兄。 唐律一看,这倒好,从老大到老七都到齐了。 “张各大,你是老大,你说说看,这一大清早的,就披麻戴孝这是为啥事啊?难道家中有人仙逝不成?”唐律问。 “呜呜呜呜,正是贾母被歹人所害,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严惩凶手,以告慰母亲大人的在天之灵。”张各大哭诉道。 “怎么被害的?” “被凶手用尖刀刺杀,流血过多而死的。” “案发现场在哪里?” “在赵家门口。” “凶手和赵家有关吗?” “有关,凶手就是赵家的。” “走,去现场看看,你们带路。仵作,一并前往。”唐律吩咐道。 他们一行人一起到了赵家大门口,发现张母的尸首横在赵家门口的台阶旁边。仵作上前查看,探明死亡原因,是被锐器刺伤脏器后失血过多死亡。 仵作在看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凶器在旁边,很是奇怪。仵作将该现场勘查的情况一一记录在案。并拟出报告,给唐律参考。 唐律命令,将赵家所有人都带到县衙。 人都到了县衙,唐律继续升堂审理此案。 唐律问赵家的:“你们家门口被人刺死一个人,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是张氏兄弟的母亲。” “她是怎么死在你们家门口的?” “不知道,我们也想弄清楚原因。” “你们是否和张家有仇?”唐律问道。 “启禀大人,和张家有仇,不是我们这一代了,是好几代了,从祖先那时候开始就一直有仇,属于世仇,一直没有化解矛盾,所以延续至今。按道理说,祖先的仇,在祖先那一代解决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延续到子子孙孙。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祖先的仇可以继承。” “那是历史遗留问题。本官想知道的是,最近是否和张家发生过矛盾?例如口角啥的。”唐律问。 赵家见问,开始吞吞吐吐起来,躲躲闪闪,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被逼无奈,才说了一点这方面的问题,可是,包括唐律在内,都听得如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不清楚他在说啥。大家都很焦急地等待,赵家小儿子才稍微清楚地说: “就在前几天,为了乡下的田地的地界,我们和张家的发生过争执,我们人多,一气之下,就打架了。” “谁先动手的?”唐律问。 “是张家先动的手。我们没动手。因为张家的先动手,我们才被迫还手,不是我们挑衅的,是对方挑衅的,且先动手,我们不得已才正当防卫的。” “张各大,是不是这回事?” “启禀大人,他们在撒谎,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就来势汹汹,看起来要把我们吞吃了一样。我们害怕,不知道谁要跑,结果绊倒了,他们上前,被绊倒的是张各七,他在这里,大人可以问问便知。”张各大说。 “张各七,你说,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人,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三倍多,英雄好汉也敌不过千只手,人人都来一下,我们就变成马蜂窝了。我当时很害怕,就想跑,我大哥还想搏斗一番,我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就找个机会想溜,可是,大哥没有发话,我也不敢走,就等机会跑,我看到机会来了,就开始跑起来,结果还没跑远,就被小土坑崴了脚,就摔倒了,没想到旁边有一个赵家的伙计,他正准备追我,看我摔倒,他就准备过来打我,我看情况不妙,就抓起地上的土疙瘩,向他扔过去,本来想阻止他过来伤害我,没想到土疙瘩见水就软,见日光就硬如石块,将那赵家的伙计打得头破血流,赵家的看了,非常生气,一哄而上,就开始打起来。大人,我说的都是实情,不该跌倒,如果跌倒,也不该拿土疙瘩砸人。都怪我心急。”张各七说。 “赵家的,是不是这回事?” “是的,不过,当时情况乱糟糟的,情绪都有些失控,再说,我们吃亏了,肯定要讨个公道。” “你是怎样讨公道的?” “张各七跌倒,打伤了我们赵家的伙计,我们就冲上去,开始殴打,结果在互殴过程中,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比较严重的就是张各七。” “怎样严重?张各七,你的伤情如何?”唐律问。 “启禀老爷,就是脚崴了,后来发现是骨折,再就是肋骨也被打断了三根。”张各七说。 “嗯嗯,还比较严重。赵家的,你们既然打伤了张各七,已经占了上风,可是,为什么还不满足?进一步要杀他老母亲,他老母亲和你们也没结什么仇,为什么要谋杀她,她难道影响到你们了吗?”唐律问。 赵家的见问,句句在理,再说张家的母亲血流满地,就在赵家门口,这人命官司,咋说也要有人出来抵命的,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人死在自己家门口,没有在人家门口,要说没一点关系,鬼都不信。于是赵家的就只好选择沉默,逆来顺受,看唐律怎么判决,就怎么服从,说一千道一万,人家又是受伤又是死亡的,自己这边完好无损,要说能博得别人同情,就是这样的。 张家的见唐律诘问赵家的,觉得唐律在给自己出气,非常得意,但是,因为死了母亲,还是要悲戚一番,免得被唐律看出破绽。 案子审理到此,再没办法继续审理下去,唐律只有先暂停审理,将赵家的人一网打尽,全部关进大牢,等到案情明了之后再进行宣判。是关押还是释放,都要进一步的案情进展。 张家人在审讯笔录上签字画押后,退下商议安葬母亲的事。等张家的一走。唐律就问师爷道:“师爷,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呢?” “大人,按照我的浅知拙见,觉得赵家的理亏,赵家的杀人动机,手段,和结果,事实部分清楚可见,动机就是想要报仇,而且是世仇。这个案子可以判决赵家败诉。”师爷说。 唐律一听,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怎么?大人,晚生的看法有误?还望指点一二。”师爷说。 “不,你是本官的师爷,咱们一起努力破案。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人人的想法不可能完全一样,总有差别,遇到差别的部分,可以问问原因,就能找到破案的关键点,关键点找到后,案子就算破了。剩下来的势如破竹,水到渠成、一气呵成。”唐律说。 “是的,大人,分析得很好,很到位。依照大人的意思,赵家不是杀人凶手。那会是谁呢?除了赵家的是世仇外,没有其他的仇敌,这就已经注定了杀人凶手,就是非常熟悉张母的人,张母年事已高,不见得张氏兄弟都愿意认真赡养老人,另外,这杀手受过训练,而且有周密的计划安排。”师爷说。 “对,这是本案的疑点,你看出来了。本官也看出来,疑点是一样,就是要一层一层揭开,发现谜底,找到答案。”唐律说。 商量好了之后,唐律继续升堂审案。 “张各大,张各二,张各三,张各四,张各五,张各六和张各七,你们弟兄七个,什么时候发现你们的母亲被杀的?”唐律问。 “今天凌晨。” “那么,你们兄弟七个身上穿着的七套孝服是什么时候裁剪制作的呢?”唐律紧接着问。 七兄弟听到唐律的追问,顿时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再看张各大,额头上、鼻尖上、到处都是汗珠子,呼吸急促,嗓子干涩,想要喝水,却不能喝,只有咽唾液,但是,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慌张,和加速跳动的心脏。 唐律再看其他弟兄,各个都扎着头,不敢抬头看,有的人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唐律看机会成熟,大声喝道:“这个案子可以判断了。你们纯粹是诬告陷害!作为你们的母亲,昨夜未归,你们做儿子也不出去寻找,倒像是没事人一般。不想办法,无动于衷。这个符合常理吗?你们的母亲在活着的时候,你们不好好照顾,死了倒积极穿孝服,这个是给谁看的呢?据你们所说,你们的母亲今天凌晨被人杀害的,你们却早早都穿了孝服,立即赶到县衙公堂下跪告状,这些不都正好证明了你们有备而来,胸有成竹,要不是提前做好准备,你们怎么可能会这样井然有序有条有理不出一点乱子,也没见你们声嘶力竭地哭嚎,就像是死了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死了一样。你们的这一套,尽早收起来,不要在本官面前丢人现眼。” 听了唐律的话,众弟兄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吭声,脸色变得蜡黄,失去了光彩,真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张各大见大势已去,只有说出实情,免得将来严惩,他说:“大人,小的愿意招供,实话实说,请大人网开一面,饶小的一条小命,这些主意都是小的想出来的,因为小的在家中排行第一,作为大哥,下面的六个弟弟都听小的的,小的为了报仇,想尽一切办法,该用的方法都用了。但是效果不明显,于是小的就很苦恼,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202章 杀母为复仇 张各大话音一落,其他弟兄都随声附和。 他们很清楚,要是一人招供,全部受牵连,唐律听说过不尽孝的,从来没见过弟兄七个竟然都不尽孝的,这个让唐律对人性产生严重的怀疑。 道德崩坏到了这步田地,令人瞠目结舌! “你们弟兄七人,都不养活你们的母亲,这大逆不道之罪,就给你们发配三千里。”唐律说。 “不,大人,不,请听小的说。不是不养活母亲,是对母亲很好,大人不妨去打听打听,弟兄七人轮流照顾赡养老人,七人都很孝顺,都争抢着赡养母亲,绝对没有不尽孝的事。”张各大说。 “你们尽孝,为何母亲被杀?难道是她自杀吗?”唐律问。 “不是自杀。” “不是自杀,肯定就是他杀,不会是鬼杀的?” “大人,这个真不好说。”张各大说。 “大胆刁民!竟敢信口雌黄,一派胡言!你母亲是鬼杀的,那么,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说这些鬼话作甚?你们就是太狡猾!说,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如果不说实话,小心大刑伺候。”唐律追问道。 “大人,母亲是被我们杀死的。” “怎么回事?你们果真是杀人犯吗?” “不,不是,大人,我们是孝子,真正的孝子,孝子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再说,死的可是家母,不是别人,难道是我们孝子杀死家母吗?那岂不是畜生,哦,连畜生都不如了?”张各大说。 “奇怪,你母亲是被人杀死的,现在竟然凶手竟然不承认,已经很多证据指向你们弟兄七人了,不要狡辩,老实交代,争取从宽处罚。”唐律说。 “大人,实话说,家母很想争口气。在家父弥留之际,也再三交代,老死不相往来,就是和赵家不来往,不认输,也不要和好,不要和平相处,这是祖训家训,同时,家父也交代了家母,要为张家奉献一生。为了张家的名誉,就是死,也死得其所。家母就记住了家父说的话,看到赵家侵占我们的田地,家母非常气愤,就说:‘我多年有病,现在病情越来越重,非常糟糕,看样子是好不了了,不如杀了我,免得拖累你们,还有,杀了我之后,将我的尸体放在赵家门口,这样可以一箭双雕,解决了我的问题,也解决了赵家和张家的矛盾的问题,以我的牺牲,让赵家身败名裂。最终我们赢了!对,就这么办,不要迟疑,要狠狠心,只当我去追随你们的父亲了,到了阴曹地府可以和你父亲团圆。’家母说完就哭了,咱们弟兄七个也哭成一片,不过,家母再四催促,为的是以自己的死,来赢了赵家,让我们弟兄七个都得到名誉。家母就是这么想的,世界上难找到像家母这样的人,视死如归,一心为了张家的名誉地位而奋斗。在乡下,被人侵占一寸土地不去要回来,就被认为是懦弱无能,以后出门就被人瞧不起,会被指指点点的。为了让弟兄七个都有好名誉,家母算是豁出去了。”张各大说。 “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启禀大人,这主意是家母想出来的,小的不敢违抗母命。家母说,她老了,又有病,这病一天天地严重了,要花钱,是七个弟兄的拖累,只想速死,死了之后,也不想让赵家的好过,就设计,杀了家母后,将尸体运到赵家门口,这样,赵家就有口莫辩有嘴也说不清了。就是说栽赃给赵家,让赵家彻底玩完。那么,如果计策成功,张家到这一代,就算完全打败了赵家,彻底报了仇,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张各大说。 “好,这样,本官明白了,大家都明白了,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奇葩的案子,算是开了本官的眼睛。你们看看笔录,如果没问题,就签字画押。因为张各大是大哥,没有及时制止你们家母荒唐的想法,反而想摆脱赡养老人的义务,动机不纯,内心不够良善,本官就判决打张各大三十大板,其他各打十大板,打完之后,回去安葬你们的母亲,不得再纠缠。至于田地界限之争,按照历史上已经划分好的边界为准,不得再擅自改动,否则,一定严惩不贷。赵家在这件事上也没处理好,对于自己家受伤自己家解决,此案不得再起诉解决。退堂!”唐律说,做了判决,就退下去了。 到了后堂,师爷问唐律:“大人是怎样看出来的?” “这个很简单,这就是嫁祸于人的一贯做法。很容易看出来。张母被刀刺死,不是赵家所为,也没有其他仇人,一定是张家兄弟所为。他们早有准备,早有计划,并按照计划实施,显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先杀了张母,然后移尸到赵家门口,等天亮后,就披麻戴孝一起到县衙告状。假如不是张家兄弟所为,一定要查出谁是凶手,张家兄弟还是要慌作一团,准备后事,要准备好孝服,好披麻戴孝去吊唁,他们早就有了孝服,说明早就有所准备,这就十分可疑。一问,果然如此,和仵作所做的检验也对得上。因此,本官判断就是张家兄弟弑母然后嫁祸栽赃给赵家。仅此而已!”唐律说。 这个案子结束,告一段落,唐律准备去襄阳散散心,刚准备出发,邓城来人,唐律问:“什么事?” “禀告大人,靳山派小的来请大人去一趟邓城。” “去邓城干什么?真会找机会,本官正要去襄阳岘山游玩。正是坏了雅兴。你们县令派你来请本官,能不能透露一下什么事,如果耗时不长,可以办完事后还有机会去岘山玩。”唐律说。 “大人,小人不知道细节,只晓得是为案子的事,估计对大人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如果大人同意,小的就回去复命。” “好,你先回去,本官随后就来。”唐律说。 唐律打发走了邓城来人,简单收拾一下,带着师爷一名捕快名叫赵虎的一起,前往邓城。 到了邓城,靳山出来迎接,没穿鞋子,原来听说唐律来了,激动的不知其可。 他说:“正在洗脚,听说贵客临门,立马来迎接,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客气,客气,本来想去襄阳岘山游玩,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风景,不去玩,可惜了。”唐律说。 “你不是在谷城大山里吗?谷城到处是山,还没转够,还要上山,看来你是神仙的命,神仙都在山里住,你喜欢云游四方,真的是好性格。”靳山说。 “闲话少说,派人叫我来有什么吩咐和指教的?”唐律问。 “你是神探加青天,谁敢指教?老弟,你是我的老师,请你来,就是请教一宗案件的事,愚兄听闻老弟才破获了一宗十分离奇的案子,就知道老弟真是天赋异禀,不是一般人,简直就是神探,所以,才请老弟来帮忙,看看这个案子有没有解。”靳山说。 “仁兄简直太谦虚。愚弟不才,哪里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也不敢在孔子面前卖弄学问。还请仁兄说说看,一起来探讨探讨。”唐律说。 “真是谦虚使人进步,想不到贤弟如此有能力还这么谦虚,令人佩服!不说废话了,案子的情况,是这样的。襄大阳和樊小城是世仇。刚好两家是邻居。为老宅基地,也为山林田地地界说不清楚,总之,吵架是家常便饭,两家矛盾重重,不知道怎样化解。打官司也打了好多次,没次都是不了了之,两家的仇恨始终没有化解,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靳山说。 “然后呢?” “然后,就是襄大阳从樊小城家门口走过的时候,因为才下了大雨,大雨骤停,地面泥泞不堪,一走一滑,这个时候出门真的需要勇气,要面对很多考验。结果,襄大阳竟然滑倒了。滑倒之后,襄大阳赶紧爬起来到处看看,如果没有人看到,也就自认倒霉算了,没想到果然看到樊小城因下雨没事,在家闲着,在大门口摆了茶桌,一边喝茶,一边看雨,当看到雨停了,就准备回房拿本书来看看,谁知道眼角一扫,看到了襄大阳茶从门前走过,他就没走,等着看看襄大阳怎么样。果然,襄大阳正如樊小城心中所想的那样,啪,跌倒了,声音还很响亮,衣裳也足够脏,樊小城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襄大阳本来想没人看见自认倒霉走了算了,这一看,竟然被仇人亲眼看到自己出丑,心里的一股无名怒火蹭蹭蹭往上窜,很快就烧到了嗓门和嘴舌上,于是襄大阳开启了怒骂模式,对樊小城开始拉清单式的谩骂,从初一骂到十五,才从十五骂到三十,总之,能记得的事,都说出来,记不住的,也胡说八道地乱扯,总之,就是三天三夜,也骂不完,内容丰富多彩,而且绝不重样,都是新鲜的材料,而且独一无二,无法复制,无法模仿,无法超越。” “然后呢?” “然后,反正下雨没事,那樊小城开始反唇相讥,他读了一些书,骂人水平更高,不带脏字,却骂得最狠,看来,读书的好处,对骂人有帮助。那襄大阳看骂不过樊小城,就要动手,并且已经挥拳向樊小城打过来,那樊小城正愁他不动手呢,只要先动手,又在自己家门口,那就占理,不打,对不起祖宗,于是一家老少都上阵,那襄大阳就是天大的本事,一人难敌四手,众人一起上,就是再来七八个襄大阳,也打不过,襄大阳眼看不行,就要吃大亏,于是撒腿就跑,挨了几下老拳,身上酸痛酸痛,总之捡了一条命,他仓皇逃到家里。” “然后呢?吃亏了,回到家恐怕也难开口?”唐律问。 “可不是。他回到家,家人连忙问,一身泥,身上也挂了彩,头破血流,模样十分恐怖,别人倒还反应一般,就是他的老父亲老泪纵横,觉得自己拖累了孩子,要是在他手里解决掉仇敌,也就没有了今天的事,所以,他的父亲十分内疚,于是嚎啕大哭起来。众人连忙劝解,只是劝不住,于是索性让他哭完。果然,他哭完后,说出了内心纠结的地方,就是应该在上辈子都解决好矛盾,一直延续到自己,又延续到自己的儿子甚至孙子,总都不想让步,如果都让步,也就没什么争执了。可是现实不是这样,都是要争个头破血流才行。造成儿子襄大阳受伤的原因还是在自己没解决好问题。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和历史遗留下来的矛盾,就要想办法。” “想出了什么办法?”唐律问。 “就是说,襄大阳的父亲说要和樊家拼个你死我亡,彻底永远解决掉两家矛盾,不要将问题再留给下一代了。” “他的这个想法肯定不会得到支持。” “没错,全家都很惊讶,可是没有一个支持这样去做,如果这样去做,等于已经失败了。因为活着才有希望,如果死了,啥都没了,这个浅显的道理,应该都懂。所以大家都反对去冒险。” “那襄大阳的父亲遭到全家人的反对后,他怎么做的呢?” “他啥都没错,只是沉默不语,一个人叹息。”靳山说。 “他是不是有病?” “是的,是老毛病,胃病,还有其他疾病,很虚弱。他这样虚弱的身体去和樊小城一家去拼,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后果可想而知。”靳山说。 “他的想法不错,可是身体条件不行,有时候,耍嘴皮子,没用,樊小城一家喜欢打架,因为他们相信拳头就是真理,谁的拳头硬,谁的力量大,谁就是对的,谁就是真理。要是有足够的力量,就能左右局势,以樊小城能理解的方式来处理,那就是靠拳头来说,要看实力来评判,说别的,都是没用的,因为喜欢暴力的人没办法与他进行和平谈判,那是徒劳无益的。”唐律说。 唐律说完,全场静默不语。 后来,唐律被调往京城,此案就没管了。后来交给襄阳的李力处理。李力完成任务,向大理寺卜慧书交代清楚,卜慧书通过尹坚向皇上进言,官升三级。卜慧书一生未娶,告老还乡,继续开设私塾,教育学生,直至死亡。 第202章 杀母为复仇 张各大话音一落,其他弟兄都随声附和。 他们很清楚,要是一人招供,全部受牵连,唐律听说过不尽孝的,从来没见过弟兄七个竟然都不尽孝的,这个让唐律对人性产生严重的怀疑。 道德崩坏到了这步田地,令人瞠目结舌! “你们弟兄七人,都不养活你们的母亲,这大逆不道之罪,就给你们发配三千里。”唐律说。 “不,大人,不,请听小的说。不是不养活母亲,是对母亲很好,大人不妨去打听打听,弟兄七人轮流照顾赡养老人,七人都很孝顺,都争抢着赡养母亲,绝对没有不尽孝的事。”张各大说。 “你们尽孝,为何母亲被杀?难道是她自杀吗?”唐律问。 “不是自杀。” “不是自杀,肯定就是他杀,不会是鬼杀的?” “大人,这个真不好说。”张各大说。 “大胆刁民!竟敢信口雌黄,一派胡言!你母亲是鬼杀的,那么,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说这些鬼话作甚?你们就是太狡猾!说,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如果不说实话,小心大刑伺候。”唐律追问道。 “大人,母亲是被我们杀死的。” “怎么回事?你们果真是杀人犯吗?” “不,不是,大人,我们是孝子,真正的孝子,孝子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再说,死的可是家母,不是别人,难道是我们孝子杀死家母吗?那岂不是畜生,哦,连畜生都不如了?”张各大说。 “奇怪,你母亲是被人杀死的,现在竟然凶手竟然不承认,已经很多证据指向你们弟兄七人了,不要狡辩,老实交代,争取从宽处罚。”唐律说。 “大人,实话说,家母很想争口气。在家父弥留之际,也再三交代,老死不相往来,就是和赵家不来往,不认输,也不要和好,不要和平相处,这是祖训家训,同时,家父也交代了家母,要为张家奉献一生。为了张家的名誉,就是死,也死得其所。家母就记住了家父说的话,看到赵家侵占我们的田地,家母非常气愤,就说:‘我多年有病,现在病情越来越重,非常糟糕,看样子是好不了了,不如杀了我,免得拖累你们,还有,杀了我之后,将我的尸体放在赵家门口,这样可以一箭双雕,解决了我的问题,也解决了赵家和张家的矛盾的问题,以我的牺牲,让赵家身败名裂。最终我们赢了!对,就这么办,不要迟疑,要狠狠心,只当我去追随你们的父亲了,到了阴曹地府可以和你父亲团圆。’家母说完就哭了,咱们弟兄七个也哭成一片,不过,家母再四催促,为的是以自己的死,来赢了赵家,让我们弟兄七个都得到名誉。家母就是这么想的,世界上难找到像家母这样的人,视死如归,一心为了张家的名誉地位而奋斗。在乡下,被人侵占一寸土地不去要回来,就被认为是懦弱无能,以后出门就被人瞧不起,会被指指点点的。为了让弟兄七个都有好名誉,家母算是豁出去了。”张各大说。 “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启禀大人,这主意是家母想出来的,小的不敢违抗母命。家母说,她老了,又有病,这病一天天地严重了,要花钱,是七个弟兄的拖累,只想速死,死了之后,也不想让赵家的好过,就设计,杀了家母后,将尸体运到赵家门口,这样,赵家就有口莫辩有嘴也说不清了。就是说栽赃给赵家,让赵家彻底玩完。那么,如果计策成功,张家到这一代,就算完全打败了赵家,彻底报了仇,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张各大说。 “好,这样,本官明白了,大家都明白了,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奇葩的案子,算是开了本官的眼睛。你们看看笔录,如果没问题,就签字画押。因为张各大是大哥,没有及时制止你们家母荒唐的想法,反而想摆脱赡养老人的义务,动机不纯,内心不够良善,本官就判决打张各大三十大板,其他各打十大板,打完之后,回去安葬你们的母亲,不得再纠缠。至于田地界限之争,按照历史上已经划分好的边界为准,不得再擅自改动,否则,一定严惩不贷。赵家在这件事上也没处理好,对于自己家受伤自己家解决,此案不得再起诉解决。退堂!”唐律说,做了判决,就退下去了。 到了后堂,师爷问唐律:“大人是怎样看出来的?” “这个很简单,这就是嫁祸于人的一贯做法。很容易看出来。张母被刀刺死,不是赵家所为,也没有其他仇人,一定是张家兄弟所为。他们早有准备,早有计划,并按照计划实施,显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先杀了张母,然后移尸到赵家门口,等天亮后,就披麻戴孝一起到县衙告状。假如不是张家兄弟所为,一定要查出谁是凶手,张家兄弟还是要慌作一团,准备后事,要准备好孝服,好披麻戴孝去吊唁,他们早就有了孝服,说明早就有所准备,这就十分可疑。一问,果然如此,和仵作所做的检验也对得上。因此,本官判断就是张家兄弟弑母然后嫁祸栽赃给赵家。仅此而已!”唐律说。 这个案子结束,告一段落,唐律准备去襄阳散散心,刚准备出发,邓城来人,唐律问:“什么事?” “禀告大人,靳山派小的来请大人去一趟邓城。” “去邓城干什么?真会找机会,本官正要去襄阳岘山游玩。正是坏了雅兴。你们县令派你来请本官,能不能透露一下什么事,如果耗时不长,可以办完事后还有机会去岘山玩。”唐律说。 “大人,小人不知道细节,只晓得是为案子的事,估计对大人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如果大人同意,小的就回去复命。” “好,你先回去,本官随后就来。”唐律说。 唐律打发走了邓城来人,简单收拾一下,带着师爷一名捕快名叫赵虎的一起,前往邓城。 到了邓城,靳山出来迎接,没穿鞋子,原来听说唐律来了,激动的不知其可。 他说:“正在洗脚,听说贵客临门,立马来迎接,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客气,客气,本来想去襄阳岘山游玩,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风景,不去玩,可惜了。”唐律说。 “你不是在谷城大山里吗?谷城到处是山,还没转够,还要上山,看来你是神仙的命,神仙都在山里住,你喜欢云游四方,真的是好性格。”靳山说。 “闲话少说,派人叫我来有什么吩咐和指教的?”唐律问。 “你是神探加青天,谁敢指教?老弟,你是我的老师,请你来,就是请教一宗案件的事,愚兄听闻老弟才破获了一宗十分离奇的案子,就知道老弟真是天赋异禀,不是一般人,简直就是神探,所以,才请老弟来帮忙,看看这个案子有没有解。”靳山说。 “仁兄简直太谦虚。愚弟不才,哪里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也不敢在孔子面前卖弄学问。还请仁兄说说看,一起来探讨探讨。”唐律说。 “真是谦虚使人进步,想不到贤弟如此有能力还这么谦虚,令人佩服!不说废话了,案子的情况,是这样的。襄大阳和樊小城是世仇。刚好两家是邻居。为老宅基地,也为山林田地地界说不清楚,总之,吵架是家常便饭,两家矛盾重重,不知道怎样化解。打官司也打了好多次,没次都是不了了之,两家的仇恨始终没有化解,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靳山说。 “然后呢?” “然后,就是襄大阳从樊小城家门口走过的时候,因为才下了大雨,大雨骤停,地面泥泞不堪,一走一滑,这个时候出门真的需要勇气,要面对很多考验。结果,襄大阳竟然滑倒了。滑倒之后,襄大阳赶紧爬起来到处看看,如果没有人看到,也就自认倒霉算了,没想到果然看到樊小城因下雨没事,在家闲着,在大门口摆了茶桌,一边喝茶,一边看雨,当看到雨停了,就准备回房拿本书来看看,谁知道眼角一扫,看到了襄大阳茶从门前走过,他就没走,等着看看襄大阳怎么样。果然,襄大阳正如樊小城心中所想的那样,啪,跌倒了,声音还很响亮,衣裳也足够脏,樊小城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襄大阳本来想没人看见自认倒霉走了算了,这一看,竟然被仇人亲眼看到自己出丑,心里的一股无名怒火蹭蹭蹭往上窜,很快就烧到了嗓门和嘴舌上,于是襄大阳开启了怒骂模式,对樊小城开始拉清单式的谩骂,从初一骂到十五,才从十五骂到三十,总之,能记得的事,都说出来,记不住的,也胡说八道地乱扯,总之,就是三天三夜,也骂不完,内容丰富多彩,而且绝不重样,都是新鲜的材料,而且独一无二,无法复制,无法模仿,无法超越。” “然后呢?” “然后,反正下雨没事,那樊小城开始反唇相讥,他读了一些书,骂人水平更高,不带脏字,却骂得最狠,看来,读书的好处,对骂人有帮助。那襄大阳看骂不过樊小城,就要动手,并且已经挥拳向樊小城打过来,那樊小城正愁他不动手呢,只要先动手,又在自己家门口,那就占理,不打,对不起祖宗,于是一家老少都上阵,那襄大阳就是天大的本事,一人难敌四手,众人一起上,就是再来七八个襄大阳,也打不过,襄大阳眼看不行,就要吃大亏,于是撒腿就跑,挨了几下老拳,身上酸痛酸痛,总之捡了一条命,他仓皇逃到家里。” “然后呢?吃亏了,回到家恐怕也难开口?”唐律问。 “可不是。他回到家,家人连忙问,一身泥,身上也挂了彩,头破血流,模样十分恐怖,别人倒还反应一般,就是他的老父亲老泪纵横,觉得自己拖累了孩子,要是在他手里解决掉仇敌,也就没有了今天的事,所以,他的父亲十分内疚,于是嚎啕大哭起来。众人连忙劝解,只是劝不住,于是索性让他哭完。果然,他哭完后,说出了内心纠结的地方,就是应该在上辈子都解决好矛盾,一直延续到自己,又延续到自己的儿子甚至孙子,总都不想让步,如果都让步,也就没什么争执了。可是现实不是这样,都是要争个头破血流才行。造成儿子襄大阳受伤的原因还是在自己没解决好问题。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和历史遗留下来的矛盾,就要想办法。” “想出了什么办法?”唐律问。 “就是说,襄大阳的父亲说要和樊家拼个你死我亡,彻底永远解决掉两家矛盾,不要将问题再留给下一代了。” “他的这个想法肯定不会得到支持。” “没错,全家都很惊讶,可是没有一个支持这样去做,如果这样去做,等于已经失败了。因为活着才有希望,如果死了,啥都没了,这个浅显的道理,应该都懂。所以大家都反对去冒险。” “那襄大阳的父亲遭到全家人的反对后,他怎么做的呢?” “他啥都没错,只是沉默不语,一个人叹息。”靳山说。 “他是不是有病?” “是的,是老毛病,胃病,还有其他疾病,很虚弱。他这样虚弱的身体去和樊小城一家去拼,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后果可想而知。”靳山说。 “他的想法不错,可是身体条件不行,有时候,耍嘴皮子,没用,樊小城一家喜欢打架,因为他们相信拳头就是真理,谁的拳头硬,谁的力量大,谁就是对的,谁就是真理。要是有足够的力量,就能左右局势,以樊小城能理解的方式来处理,那就是靠拳头来说,要看实力来评判,说别的,都是没用的,因为喜欢暴力的人没办法与他进行和平谈判,那是徒劳无益的。”唐律说。 唐律说完,全场静默不语。 后来,唐律被调往京城,此案就没管了。后来交给襄阳的李力处理。李力完成任务,向大理寺卜慧书交代清楚,卜慧书通过尹坚向皇上进言,官升三级。卜慧书一生未娶,告老还乡,继续开设私塾,教育学生,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