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若是同淋雪》 第一章 暗夜中的黎明 锦豪大厦是绿藤市最受年轻人喜爱的居住大楼,住户以创业的年轻人为主。今天是季潇潇搬进锦豪大厦的第一天,她也跟居住在这里的年轻人一样,是一个独在异乡,积极创业的女孩子。青春洋溢的她,拖着两大箱行李艰难地走下了出租车。季潇潇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厦,心内澎湃着热血的激情,她开心地拖着两大箱行李走进了大厦。 秦尧是绿藤市炙手可热的心理咨询师。为了摆脱曾经受访者的疯狂追求,已经搬了两次家了,那个女人动用一切资源都能获取到他新家的住址,秦尧实在不堪其扰,彻底斩断周围人的交际网,不得已在锦豪大厦买了一个房位。今天是他在锦豪大厦居住的第三天。一切都在适应,他在努力的适应这里的一切,但是他发现就自己适应能力竟然如此之差,根本无法做到在一群乱哄哄的青春洋溢的大厦里做到对学术的深入思考。 今天他气急败坏地从公司往家赶,丢三落四的习惯确实不属于他,仿佛流年不利般乌云总是笼罩在他的头顶,随时打乱他精准的生活记录。他开车刚到大楼下还来不及把车开进停车场,就迎面撞上了,提着两大箱行李的季潇潇。 “哎呀,你这人开车怎么不长眼睛啊?”季潇潇惊呼道。 秦尧赶忙打开车门看车下的情况,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子端坐在地上红着脸嚷道。 一个颀长的身影挡在季潇潇面前,那男人伸出手想拉起坐在地上的季潇潇,却被季潇潇一甩手闪了过去。 季潇潇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手抚摸着被摔疼的膝盖和屁股,一手撑着行李,一瘸一拐的向大楼内走去。 秦尧疾步上前充满歉意地说道:“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你摔伤了没有?我们需不需要去医院看一下?” “没事没事,你不用管了。”季潇潇看清面前这个男人,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清新干净的面孔穿着白衬衫沐浴在暖阳之下。“他好高呀!”季潇潇被迷得恍惚之间,一双修长而好看的手扶住她的手腕,充满歉意中竟有一丝桀骜不驯的冷淡。她为刚才自己的出言不逊有了一丝丝后悔,她为自己的粗野感到丢脸,谁叫她季潇潇是个名副其实的颜控。 秦尧看着窘迫脸红的女孩子,一双明亮的眼眸忽闪着懵懂的神色,心中忽有一丝不忍,说道:“我也是在这栋大楼里住,小姐刚搬进来吗?我可以帮你把行李拿上去。” 季潇潇愣在原地,看着这个男人一脸诚意 ,一股在异地他乡被人重视和温暖的感觉袭上心头。 “不用了,来日方长,我叫季潇潇,以后在同一大厦住请多关照!”季潇潇的笑容充满了阳光。 秦尧被这暖如和煦春风般的女孩子瞬间搅扰了内心冰冷的封层,“你好,我叫秦尧。” 清晨的绿藤市在晨光拉开帷幕的时候,街上的车辆早已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地穿梭在宽敞平坦的大道上。 季潇潇是舟复日报社的一名编辑。报社的早晨是一天之中最繁忙的时刻,季潇潇此刻正脚不沾地地奔波在跑信息的路上。特别是今天她刚得到一个大新闻,听说本市着名漫画家岑芳在家中被谋杀了。 岑芳居住的大楼前围满了人,警察早已用警戒线把人群拉离在案发现场之外。季潇潇刚到现场就看到三四个警察押着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上了警车,心想道:“难道凶手就这么容易被抓到了吗?” 她听到人群中人们议论纷纷,说这位女漫画家生活十分不检点,周围的邻居经常看到不同的男人上楼去找她。 就在季潇潇出神地听着大家的议论时。大楼里面走出了几个身穿白色医师服的人抬着一个架子上面被一层白布紧紧裹住。大家顿时明白,上面躺着的就是岑芳。一阵风吹过,吹起了担架上的白布,岑芳惨白的模样全部尽收入季潇潇眼底。周围的人立刻鸦雀无声地目视着他们抬着架子上了救护车。 夜幕降临下的绿藤市。迷惘神秘的夜空下白日的谋杀案更增添了这座城市的神秘。秦尧像往常一样送走了最后一名客户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路驰骋向家的方向驶去。 在他昏昏欲睡的驾驶中这一日即将按部就班的过去了,刚走到大厦入口处忽然闪现出一个黑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秦尧惊了一跳,抬眼望去是一个陌生人,但这人却浑身有一种让人踏实和信服的感觉。 “你是秦尧吗?”这个黑影终于闪现出真实的面容。 秦尧愣怔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是秦尧,你是谁?” 这个男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夹子。他递给了秦尧,秦尧接过一看,竟然是人民警察的执法证件。他瞬间明白了,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名警察。 “秦尧同志您好,我是绿藤市公安局的一名刑警支队支队长霍政谚,今天冒昧来访,请多包涵。” “您好,霍队长。”秦尧客套握手道。 他看到面前这位警察面露难色,料到必有难言之隐,他的专业能力告诉自己,此刻是需要他引导对方开诚布公。 “霍队长,你找我有事?请直说,我很乐意为人民警察服务。”面对话语如此轻松的秦尧,霍政谚决定单刀直入,说明来意。 “秦尧同志,今晚来找您,确实是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今天我所说的内容,我们双方必须在保密协议上签字,付诸法律程序。请您别生气,我知道我这是霸王条款,但是实在抱歉,职责所在,以您的专业水平应该可以理解。”霍政谚一身正气的气场竟有些羞赧。 霍政谚的这个神情触动了秦尧的内心,“这位年长者必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难题,不然以他的气场怎会如此难以启口。” “霍队长,我明白作为一名合法公民,依法行责是自己的责任,我可以理解,您请讲。”秦尧道。 霍政谚面露微笑,刚才的拘谨迎刃而解,他缓缓道来:“近日我们绿藤市出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警方从情报中得知,从云南边境来的一伙贩毒分子秘密潜入绿藤市,潜伏在不知名的角落做着伤害我们绿藤市人民的罪恶。警方调查出这个贩毒集团头目的女儿曾经是您的一位受访者,她的名字叫罗兰。” 秦尧神情严肃地听着对面这位警察讲述的情况,此刻的内心惊诧不已,自己曾经的客户竟然是云南边境贩毒头目的女儿。 霍警官充满歉意的说道:“秦老师,实在抱歉,我也知道这样来找您是非常莽撞和不礼貌的,并且我们双方都要承担很大的的风险。可是如今摧毁这个犯罪集团迫在眉睫,目前的绿藤市表面平静,其实暗藏危机。经过深思熟虑和多方面考察,启用您就是铲除这个毒穴最快,成功率最高的办法。作为一名绿藤市的公民切断不法分子的罪恶勾当,维护绿藤安全,您愿意身赴险境吗?” 秦尧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警方需要自己去做一名打入犯罪团伙内部的线人,他的内心说实话有些忐忑,自己毕竟是一名普通的心理咨询师,虽然也曾经亲历过一些病人的水深火热,但是这份惊险从没想过会落在自己身上。 他忽然感觉很可笑,“或许面前这个男人是个疯子!” “对不起,霍队长,我做不了。”说完,秦尧冷淡的神情重新恢复如常。 秦尧绕过霍政谚举起的握手示意,视而不见地离开了。 霍政谚久久望着秦尧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秦尧走在大街上,经过面包房时。刚出炉的面包香气使他感到腹中饥肠辘辘。才发现晚饭还没有吃。他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面包房灯火通明,还在营业。秦尧推门进入蛋糕房买些蛋糕作为晚餐。 这间不大的蛋糕房,布置却很温馨,在拐角处的蛋糕箱旁竟然碰见了季潇潇。 “咦,你这么晚了也来买蛋糕。”季潇潇吃惊的问道。 “哦,是的,刚才处理了一些事情忘记吃饭了,准备买些蛋糕回去。” 季萧潇乐呵呵地顺着说道:“喜欢吃甜食的男人真的不多见,呵呵。” 她的一番话,场面多了几分尴尬。季潇潇还毫无心机地搭着话继续挑选蛋糕。秦尧快速拿了几个蛋糕,准备结账就走。 这时季潇潇手中的电话铃声倏然而响。 “喂,哪位?” “什么?好好好,我马上去,你一定要看好她。” 秦先生,你能帮我个忙吗?我今天采访的一名女中学生说什么也不去上学,在家里闹自杀呢。你能跟我一起去她家里看一看吗?我没有去过她家,一个人去有点害怕。 秦尧看着她迫切的神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二话没说,点了点头,两人快步走出蛋糕房。 他们驱车来到一座高档小区门外。季潇潇给女孩儿的父亲打了电话,不一会儿有保安引领他们进入小区内。 这所高档小区面积开阔,布局华丽,各种设施齐备。他们和一个中年男子见面后简单做了自我介绍,而后就跟随着中年男子来到了一所富丽堂皇的别墅前。 打开房门,一阵充满暖意的馨香扑面而来,室内铺着厚厚的地毯,天鹅绒的沙发和座椅,无不向来人展示着它的柔软和温馨。但是住在这座别墅里的人,仿佛缺少着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季潇潇有种身处冰窟里一般,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他们见到了红鼻子肿眼泡的那个女孩儿,她痴傻地坐在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毫无生机的一双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前方。对身边的人仿若无知无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珊珊,这是季编辑,你还记得他吗?那次在学校里救下你,把你带到家里的人就是她呀。”中年男子用着异常温柔的口吻对着女儿说着话。听到这儿女孩儿的眼睛动了动,仿佛有了反应。 季潇潇赶忙坐在女孩身边轻轻地拍着女孩的肩膀小声说道:“珊珊,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欧洲玩儿,在那里谈一场异国他乡的恋爱,这都是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这时女孩的眼睛里慢慢蓄上了泪水,她慢慢地转过眼神看向季潇潇,原本空洞的眼睛里仿佛有了火种。 “季潇潇,我想跟你回家,我不想住在这里,你能带我走吗?” 女孩的父亲惊诧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珊珊,你在说什么?这里是你的家呀。你跟季小姐回去而不住在家里,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女孩只是双手紧紧地握住季潇潇的手,对父亲说的话好像十分排斥。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求助似的看着季潇潇。 站在季潇潇身旁的秦尧把这一切状况看出些眉目。他走到女孩父亲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过去两人单独交谈一下。 他们走到卧室外面的走廊上。秦尧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女孩父亲,女孩父亲的心理防线似乎在一点点的破防。 他的眼神由最初的镇静而逐渐变成闪烁不定。 第二章 且以深情共白头 女孩父亲闪烁的眼神更加加重了秦尧心中的疑虑,他的猜想脉络逐渐清晰。女孩一定和父亲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选择逃离家庭或者自我毁灭。 他认为拯救珊珊真正的办法就是找出这件隐晦在他们父女之间的真相,“刮骨疗毒”才能重获新生。 秦尧说道:“温先生,只有解开珊珊心中的症结,才是真的帮助她,我觉得珊珊目前的精神状态非常需要我们联合医生一起进行治疗,所以当务之急还是需要遵循她的意愿,先暂时住到季潇潇那里,换一个环境或许会对她的情况有帮助。” 温克凡不置可否的神情仿佛有千斤重负压在他的心头,他阴沉的脸色点了点头。 夜幕中的暗影穿透窗帘垂射在卧室里的地面上,风吹影动浅层的影色浮动在温珊珊盖着的毛毯上面,仿若跳动的音符缓慢地移向她的脸颊。 她闪动的睫毛倏地睁得大大的眼睛里面溢满了惊恐,她不敢移动身体,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仿佛暗夜里的幽灵扬着细碎的声音偎在她的耳边警告着她。 “不准发出声音,我就在你的头皮里面,不想脑浆崩裂,你就乖乖地听话……” 阴森冰冷的嗓音如蚕蛹一般紧紧地将她包裹,她快要窒息了。 季潇潇睡前喝得茶水多了,半夜里起来上厕所,她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往姗姗那边看了一眼。她看见温珊珊直挺挺地躺在她的旁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这可把季潇潇的汗毛吓得全都立了起来。 “珊珊 你怎么了?这么晚不睡觉。”季潇潇惊呼道。 温珊珊听到她的声音,身子慢慢地蜷缩起来,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季潇潇的手臂,满眼乞求道:“别出声,有人在我的旁边,在我的耳边,在我的脑子里。快来救救我!我受不了了,我要崩溃了。我睡不着总是睡不着,总是听到那些声音。潇潇我该怎么办?”温珊珊哭着压抑着声音喊道。 季潇潇一看状况不对马上拨通了秦尧的电话。十几分钟后秦尧来到了季潇潇的住处。 他一进门就看到一桌子的快餐垃圾,不由自主地瞪了一眼季潇潇。 季潇潇吐了吐舌头。 温珊珊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秦尧给他做了催眠应急处理。 这时温珊珊已然进入深层睡眠,秦尧语气和缓,语速放慢问道。 温珊珊深深地躺在松软的沙发里,慢慢地随着秦尧的发问,温珊珊喃喃自语道:“ 爸爸和妈妈吵了一架,爸爸走了 ,妈妈哭了很久。我玩着小熊baby,在沙发床上睡着了。我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揉着眼睛从沙发床上下来 ,慢慢地走向发出声音的房间。我手里抱着小熊baby,走到她的房门前,我听到了里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是却不是爸爸的声音。我推开房门看到妈妈和楚叔叔在一起。楚叔叔是我爸爸多年的好朋友 ,他和妈妈躺在床上惊慌失措地看见了门口的我。 晚饭前妈妈破天荒的没有做晚饭,我推开了妈妈的房门,看见妈妈默默地在整理行李。我很害怕,上前抱住妈妈哭喊道:“妈妈你要去哪里?带着珊珊一起走,珊珊想妈妈。” 果然妈妈没有走,为我和爸爸做了可口地的晚饭。晚餐后我害怕妈妈离开家,就把今天妈妈和楚叔叔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爸爸。 第二天早上我去上学了,妈妈没有为我做早餐,我想妈妈一定生我气了。放学后我就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妈妈最爱吃的糖炒栗子,我欢天喜地回到了家,一直跑向妈妈的房间。推开门,我举着栗子开心地喊道:“妈妈,珊珊给你买的栗子,你快吃,好甜好热的。” 我看到了红红的像红墨水一般的东西流淌在地上有很多,很多。我抬头看见妈妈躺在床上,手腕上像流水一样的,流出很多很多的红色的,那是血,是血,是血……” “啊——” 温珊珊从沙发上直直地坐起来惊声尖叫道,她惊忡着睁大了眼睛。 “放慢呼吸,呼气,吸气,呼气,吸气……”秦尧放慢语速,缓缓指引着温珊珊从催眠中醒来,温珊珊原本不聚焦的眼睛里渐渐有了生机。 温珊珊大口呼吸着,极力平复着自己内心,她的记忆仿佛随着催眠的催化效果渐渐浮出脑海。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季潇潇去客厅接电话:“喂,您是哪位?……” 不一会儿季潇潇脸色苍白地挂断了电话,秦尧看着她的脸色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是…是…是警察的电话,他们要找珊珊,说温克凡今早被一辆卡车撞死了!” “什么?”秦尧不可置信地说道。 正在这时他们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温珊珊。 雨后的警察局被雨水冲刷的房屋在夜色中显得分外孤寂。温珊珊浑身发抖地站在灯光刺眼的警察局大厅内,她的脑子里一直回旋着刚才警察说的那些话:“她的父亲出了车祸死了,她是来认尸的”。她仿佛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接受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季潇潇一脸同情地看着她,温珊珊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易碎的花瓶,在别人眼里是何等的脆弱,何等的渺小。 秦尧把一切交接手续替她办好,温珊珊这才有机会进入停尸房去看父亲。房门打开了,温珊珊感觉一阵彻骨的寒冷扑面而来。 季潇潇要陪着她进去,却被她拒绝了。她知道这是一场只有她和父亲之间的告别,其他人是不能参与进来的。 当她看到父亲冰冷的尸体,她再也控制不住那早已奔腾在胸腔里的悲苦和凄凉。她放声大哭,仿佛要哭尽心中所有的痛苦。 这一天温珊珊彻底变成了一个孤苦无依的人。 锦豪大厦门口季潇潇拖着一只硕大的行李箱吃力地向前拉着走。正在和台阶儿做斗争的间隙,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杆儿。她抬头一看,原来是秦尧。 “秦先生,这么巧,又碰见你了。季潇潇心无城府地开心笑道。 “你这是要去哪儿?我开车送你去”。秦尧道。 季潇潇十分意外地看着他,心下想到这个人真是外冷内热啊,不认识他的人保准在第一次接触时都会打退堂鼓,谁也不想老是跟一块捂不热的寒冰待在一起。可她季潇潇是谁?专门捡硬骨头啃,“嘿嘿”,她内心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她乐呵呵地说道:“我出差,那麻烦你送我去机场喽”。望着得寸进尺的季潇潇,秦尧愣了一下,接着自己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真好看”。季潇潇心想道,有些出神地忘了自己身之所在了。 腾龙机场到了,秦尧帮她寄存下行李,站在那儿,无所事事地看着四周。 季潇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秦先生,太麻烦你了,我在这里等飞机,你……”季潇潇抬着手指有些害羞地停顿下了话语。 秦尧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服务到家了,现在确实有些不合时宜地站在了这里。他忙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一路平安,再见”。说完秦尧头也不回的地扬长而去。 季潇潇在他身后挥着小手尴尬地说道:“谢谢啦,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的”。她的声音早已淹没在机场纷杂的环境里,而秦尧早就走远了,或许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季潇潇有些失落地耸了耸肩,她坐在了机场的候车厅里,心不在焉地玩起了手机,但是心里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幕中。 季潇潇这次身在外地出差的时候,内心里面已经翻江倒海地思念起一个人来,这是她以往从没有的感受。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心里已经深深藏住了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秦尧。 这一夜她的手机短信收到了一条信息,她当时刚刚洗完澡,一边揉着头发,一边打开手机:“在外地出差,工作顺利吗?”季潇潇一眼看到发件人是秦尧,一口口水差点噎死自己。 她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极力平复自己内心瞬间雀跃的心情。 “工作挺顺利的,只是有点想家了。秦老师,我后天就回去了,谢谢你还想着我。”季潇潇开心地说道。 在城市的这边夜幕降临下的绿藤市,灯光掩映穿透阔大的落地窗,把室内渲染得异彩纷呈。客厅里只亮了一盏落地台灯,从窗外映照进来七彩纷呈的灯光,光影浮动在秦尧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他手里拿着手机滑动着季潇潇发来的信息,在灯光的掩映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三天后季潇潇终于回到了锦豪大厦。她站在这座高耸入云的豪华大厦面前难言内心激动而复杂的心情,果然离别是两情相悦最好的催化剂。 今天是她回到绿藤市的第一天,单位给她放了一天的假期。她窝在家里松软舒适的沙发里,翘着两条修长的大长腿,脑袋瓜里各种奇思妙想忙得她不亦乐乎。这时在她脑海里忽然形成了一个念头,她决定调侃一下秦尧。 她连续打了两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她撅起嘴来纳闷这人在干嘛?“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试试他!”,接着季潇潇就给秦尧发个条信息,看看他的反应。 “秦老师,我在克里特城这边遇到了麻烦,合作方违约把我软禁起来,我刚才给单位联系如何处理,单位说目前需要我暂时留在那里牵制住对方 ,可是对方准备把我交到商业对手那边,秦老师,我好害怕呀!” 秦尧每周二,周五在高校担任客座教授,他今天正好有课,他习惯上课时把手机调到静音。 等到秦尧看到季潇潇发来的信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秦尧紧抓着方向盘,油门已经踩到了底,汽车风驰电掣地呼啸而去。他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紧绷的嘴唇显示着他紧绷的神经。他已经给霍政谚打了电话,把事情的严重性向他说明,霍政谚保证立即组织警力向克里特城取得联系,请他放心,临挂断电话时秦尧对着电话说了句:“谢谢霍队长,您之前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电话这边的霍政谚面容闪过了一丝微笑,他郑重地说一声:“谢谢!” 秦尧一直在拨季潇潇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他发的信息也如石沉大海,他决定开车去机场坐最快的一班飞机去克里特城。 快到机场时季潇潇终于打来电话,秦尧只觉自己的心脏在“咚咚”乱跳,他赶忙接通电话,紧张地说道:“季潇潇,你怎么样?现在在哪里?” 汽车“吱”的一声停到了路边。 秦尧刚刚冲完澡,穿着一身舒适的白色居家服,用风筒吹干头发,门铃声跃然而起。 房门打开了,一阵栀子花香扑面而来,秦尧怔在原地,门外俏生生地站立着的正是多日不见的季潇潇 。 季潇潇看着肌肉隐现的秦尧,她脸上一红,笑意逐渐在唇边荡漾开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季潇潇银铃般的笑声让原本有些气恼的秦尧愣是气不起来,他故作严肃的表情冷冷地不发一言,转身走进房内。 季潇潇乖乖地跟了进去,她赖在秦尧身边,睁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对着秦尧的脸颊,娇嫩的小脸粉莹莹地散发着沁香的甜气,一脸无辜地瞅着秦尧不放。 “噗嗤”秦尧忍不住笑出声了,在这样的注视下谁能无动于衷。 夜幕降临下的绿藤市灯光旖旎,华丽的街道上来回穿梭的车辆和结伴的行人陆续纷呈地走进绚丽多彩的夜生活。 季潇潇在秦尧家的厨房准备大干一场作为赔罪,刚想打开水龙头,秦尧走了进来接过她手里的蔬果筐,说道:“你去看电视。” “不不,我做饭,今晚你什么不用干,作为我撒谎的赔罪,对秦老师您的服务我一定做到五星级水平。” 秦尧脸上一红,看了一眼笑盈盈的季潇潇一脸懵懂,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洗菜一边说:“去玩,我来,算给你接风。” 季潇潇有些不好意思地愣在原地,秦尧微笑着冲她点点头,季潇潇仿佛得了特赦般,一跃而起欢快地跑出去看电视了,一边跑一边说:“今晚爱情湾大结局了,赶紧赶紧,快开播了。” 秦尧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他终于正视自己为何如此紧张她的安危,他感觉自己快三十岁的内心里,原本老气横秋的状态终于拨云见日,看见阳光了。 第三章 裂变的心魔 绿藤市公安局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本市十佳企业家,荣登名人榜单第二名的御江腾龙集团董事长楚云州的妻子去警局报案,声称自己的丈夫已经整整失踪二十四小时了。 边郊石窟龙洞的一个废洞里面,各类刑具一应俱全,林列在破败的石壁上。一个男人被黑色蒙布遮住眼睛,双手被绳索捆绑在身后的椅背上,嘴里也被堵上厚厚的毛巾。他无力地发出呜呜呜的叫喊声,然而声音却丝毫冲不破这废洞的幽深和周边的死寂。 这时一个头戴鸭舌帽,手持利刃的男人出现在废洞里面。他那一双鹰式的眼睛闪现出阴冷绝杀的神情,他走进被缚在椅子上的男人面前,一把扯下了遮在他眼上的蒙布。被绑的男人使劲眨了眨眼睛,力图适应周遭的环境。他终于看清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脱口惊呼道:“温可凡!你是温克凡!你还活着!被绑男人稍微思索了一下,转瞬间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问道:“那死去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被叫做温可凡的男人举起了手中的利刃,抵在被绑男人的胸口。被绑男人吓得瘫软在椅子上求饶道:“可凡你千万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做傻事啊。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解决的事情,你一定要冷静!听到了没有?想一想珊珊,你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你难道舍得离开她吗……”被绑男人还没说完,温可凡甩起手臂,恶狠狠地抽在了被绑男人的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头昏脑胀,耳边眩晕地充斥着温可凡的声音: “楚云州,你不要再利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蛊惑人心了,你认命,如果我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对不起这些年来我和我的女儿,我的妻子所受的折磨!” 说话间温克凡手起刀落,用力扬起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扎进楚云州的肩膀。 “啊——”楚云州惨叫着,他浑身颤抖地大喊道:“”克凡,你醒一醒啊,不要再一错再错了,这样下去你回头的机会就真的没有了!” 温克凡仿佛杀红了眼一般,双手紧紧地握住匕首。他狠狠地说道:“楚云州,你怕死?你怎么可以怕死?素云当初就因为相信你,舍掉自己的家庭甚至自己的生命来成全你,你当时就应该徇情而死,你却苟且活了下来。如今你却贪图这条狗命,我真替苏云不值!你还有点人味儿的话,你就自斩性命于素云的墓前以示真心。” 楚云洲现在因为连续几日的折磨和饥渴难耐整个人仿佛虚脱般地喘着粗气,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克凡,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素云的事我很难过,这些年来我一直因为这件事内疚不已,但是逝者已逝,我们在痛心不已也于事无补了!” 温克凡咬牙切齿地看着楚云州大喊道:“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初就是你虚伪行事欺骗了素云而今你却移情别恋,准备和你的亿万富婆步入婚姻的殿堂。你早就将素云抛之脑后了。最爱素云的永远是我!是我!小心午夜梦回时,素云来找你偿命!” 说完温克凡劈手将刀刃死死地抵住楚云州的喉管。正欲下手时,警察如神兵般从天而降。楚云州获救了,温克凡想侥幸逃命被警察一枪大中了腿部,重重地摔倒在地…… 绿藤市公安局审讯室,温克凡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戴着手铐的臂弯里。 “温克凡,你现在最好老实交代,之前你是如何逃脱巨额赌债,又是如何谋害债主方正平。你最好认清形势,老实交代,不然罪上加罪,罪无可赦!” 温克凡默不作声,打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这时警察带进来一个人,正是他的女儿温珊珊。 温克凡看到女儿仿佛如决堤的河坝,最后的壁垒即将轰然倒塌。 温珊珊走到温克凡的身边,难过的喊着:“爸爸,你就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这件事我们瞒不下去了,我们争取政府宽大处理,好。爸爸,我不想再失去你了,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求求你了,争取宽大处理!”说完,温珊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温克凡看着自己的女儿悲痛欲绝的神情心如刀割,他向女儿伸出了戴着手铐的双手,双手颤抖着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仿佛女儿又变成曾经那个弱小娇柔的小女孩,娇滴滴地喊着爸爸。 终于他下定决心交代实情,这样一场曲折离奇而又异常残忍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温克凡在昏黄的灯光下微昂着头,他看着屋顶的天花板仿佛在思索,在回忆。他的记忆阀门从里面轰然打开,眼前仿佛有一道刺眼的光亮,一直穿透他的记忆,回到曾经的岁月。 温克凡眼睛里面有一层薄雾涌了上来,随即他淡淡的口吻诉说着发生的一切: “我和我的妻子乔素云是在上大学时候认识的 ,我比她高两级。我第一次见到素云,就被她温柔害羞的气质深深吸引住了。她在我眼中就像一个羞赧的小白兔,我大胆地去追求她,给她送花,对她呵护备至,为她煲汤,为她做饭。素云也被我感动,我们接着成为一对感情非常好的情侣。周围的同学都非常羡慕我们,说我们简直就是互补的绝配,我阳刚大胆,素云温柔体贴,那时候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大学毕业后我们的感情更加深刻,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混个出人头地,为素云建立一个衣食无忧的温暖的家庭。后来我在吃尽苦头历经艰辛下终于打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也认识了我生命中最好的朋友——楚云州。我们两个携手并肩成立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公司,并且用我们名字最后的字命名。 就在这时珊珊出生了,在自己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如沐春风的生活中,我渐渐的迷失了自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从此后经常逗留在灯红酒绿的商业会所里呼朋唤友,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每晚半夜三更才回到家。我根本无视素云日渐紧缩的眉头和偷偷垂泪,我根本不会把她这些变化放在眼里,渐渐地对她全职太太的生活,对她的沉默寡言,我在言语和态度上十分地轻视,经常当着朋友的面对她吆三喝四,指手画脚。 有一次朋友聚会中,我一边打着麻将一遍吆喝着素云端茶倒水。素云忙得汗水濡湿了发丝,她慌忙端着满满的一盘子茶水,下楼梯时不小心崴了脚,杯子里的热水全都砸向了她的手上 ,身上。我看到了她疼得脸色发红,但是我却责备她,埋怨她明明知道家里断不了聚会,还给保姆准假,现在什么也做不好,都是你持家有方。 我看到了素云满脸通红的泪水在脸颊上扑簌簌的坠落,但是我选择无视这些,继续和牌友们打牌。在场的牌友都非常尴尬地看着彼此,劝我去安慰一下太太。我却吆喝着说,快点快点,全神贯注在牌局上决心力拔头筹。 后来我通过珊珊口中才得知,那天素云的手和腿上都被热水烫出了燎泡,是楚云州带她去医院敷上了药,并且为她准备了一桌清淡而温馨的晚饭。从那以后素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她在家里做事都是默默无语地做着事情,现在时不时的都会听到她哼着音乐唱着时下动人而婉约的歌曲。 再后来我就从珊珊的口中听闻到,在她放学后捧着栗子找妈妈,看到了妈妈和楚叔叔躺在床上惊慌失措地望着她。 后来素云自杀了,我至今还搞不清我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在医院里看到了无生机的妻子,心里竟像平静的湖水毫无波澜,只是好像身处虚境般的不真实。 虽然在素云死后,楚云州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他打起精神对我们的事业更加上心,对我的要求无一不满足。但是在我的内心,我把这一切看成楚云州心虚赎罪的看法。 慢慢的我对珊珊也疏于管教,以至于她即将成婚的未婚夫却被自己的闺蜜给抢走了。珊珊痛不欲生,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强装笑脸祝福着自己曾经的爱侣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走上婚姻的殿堂。 我目睹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我实实在在的又一次体会到自己束手无措的悲哀,所以我决心实行复仇计划。 首先我利用我自己的职务之便向身居银行高层的方正平,蛊惑他窃取高额利润的贷款给我,明面上我是为公司的运作贷的款,实际上我是为了偿还自己的赌债。方正平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他无法摆脱我的软磨硬泡和自己的女儿确实抢走了珊珊未婚夫的内疚之心。后来我就跟踪方正平趁他不备杀死了他,然后我毁了他的容,给他穿上我的衣服。让他乔扮成死去的我,这样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躲避掉巨额的赌债。我把他的尸体藏在了一个废弃厂房内,然后我就回到了家,把一切事情告诉了姗姗,让珊珊帮我一起实行这个计划。 珊珊一听我杀了人当即就昏过去了。当她醒过来,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珊珊震惊地祈求我去自首,我为了稳住她表面先答应她会去自首,然后我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在我入狱前一定要和楚云州见一面好好谈一谈,把我们两个内心的心结打开,这样我才能安心走进牢狱。 后来珊珊说了假话指认那个被毁容的尸体就是我。警察同志,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她很可怜的,而且她的精神也有问题,请你们一定要帮助她。所有的一切罪过都是由我而起,我不仅害了自己的妻子,还害了自己的女儿,警察同志,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珊珊,我甘心伏法,毫无怨言。”温克凡痛苦地大喊着…… 事情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温克凡必然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而温珊珊也难逃触犯法律的代价。 这一天,天高云淡,阳光向好。秦尧出现在绿藤市公安局,他作为温珊珊的心理辅导师向警局出具了温珊珊的精神证明。 或许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真正地帮助温珊珊走上人生的正轨。 第四章 猎罪心理师 落花缤纷的时节,季潇潇再一次见到了疗养院中的温珊珊,她精神尚好,脸色红润。果然敞开心扉后,加注心理的辅导对她是很有效果的。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季潇潇心里涌起莫名的感动,心里暖洋洋的。内心深处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秦尧,如果当初不是他出具公证的心理判断,加上全力付出辅助医院治疗,温珊珊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善。 想起这个人,季潇潇的嘴角不经意地上扬起来。 而此时的秦尧正坐在开往云南的列车上,在他身边坐着的正是三年前,经他心理辅导的患者罗兰。 这个女人修长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映衬着精致娇美的容貌,一双冷艳如水的双眸,流连处顾盼生辉。她紧紧地挽着秦尧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身边,外人看来他们两个就像十分恩爱的情侣。 列车轰隆隆地行驶在去往云南边境的铁轨上,秦尧望着车窗外飞速后移的建筑物,他明白今后一切都会是未知。去往祖国的边境,那里没有亲人和朋友,有的只是陌生的环境和重重的危机。此时秦尧心里酸酸涩涩,一种无以名状的苍凉感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罗兰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部分乘客把车帘拉上,似乎拉离了现实与外界的交隔。秦尧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随着咣咣当当列车行动的声音驶向未知的远方…… 在边界交界处有一处叫做翼鹿的地方,那里常年累月种植着繁衍茂盛而艳丽嫣红的植物,他的学名叫罂粟花,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毒品前身。 这一带生活的人们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种植罂粟花就像是种植其它普通的农作物一样。在他们眼里,它和平常见的花花草草没有任何不同。 当秦尧真正踏入到这片土地上时,眼前的场景把他深深地震撼住了,无知和愚昧促使了这里的人们无视罪恶,只认金钱。 秦尧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罗兰还是一如既往的从早到晚缠着他。本来高冷的她在秦尧面前变得娇娇气气的模样让秦尧心里感到十分地反感。而罗兰金钱至上,损人利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更增添了秦尧心中对她的厌恶之感。 这一日罗兰风风火火地一把推开秦尧的房间门,满面春风的兴奋道:“秦尧,你知道吗?我爸爸要来了,这次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在他面前把你的真本事全都亮出来,而且在气势上可不能被他压住哟。我爸爸喜欢气场强大的人,知道了吗?”罗兰挽着秦尧的手臂,一边摇晃着,一边开心地道。 秦尧冷漠地把手臂从罗兰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和即将见到贩毒首脑的紧张和激动之情,已然溢满了自己的胸腔。 罗兰就像一条泥鳅一样,纠缠在秦尧的身上,把自己高高瘦瘦的身体吊在这个男人的手臂上,根本无视他紧锁的眉头和厌烦的神情。 秦尧快到隔离网时,一只不知名的鸟儿落在电网旁的树枝上跳来跳去。在秦尧眼里这只鸟确实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它来自蓝天,拥有翱翔天空的自由,此时的秦尧竟然有些羡慕眼前这只鸟了。 远处咕噜咕噜汽车驶过石子路发出的震鸣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安宁。秦尧望去远处汽车驶过石子路扬起的灰尘,灰蒙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尧没来得及多想就被这里的防卫兵吆喊着:“司令要见你!”短暂的话语后一片危机四伏的沉默。秦尧跟随着防卫兵走向那一座敦实神秘的总部红楼,平时的红楼永远处于紧闭警戒状态。 如今的红楼终于门户大开,在这片土地上深重罪恶的首脑回来了,此时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罗汉邦几十年来以凶恶狠辣闻名,一直是叱咤在翼鹿三城黑市面上的厉害角色。曾经以一打十的记录名扬三城。而这时的罗汉邦,已经是一个接近五十的男人。岁月的痕迹在他凶猛的脸庞上印刻下些许柔和的线条,而这份柔和,只有他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才会表露出来。 他早就听说女儿心仪上了一个心理辅导师。这些年来他内心对罗兰是充满愧疚的,女儿自幼丧母,从小就和他过着颠沛流离相依为命的日子。在那些岁月里。罗兰就是支撑他在风起云涌的罪恶黑市面上闯下一片天地的原动力,在江湖上打下他霹雳虎罗汉邦的名号。 如今他抛下一切重要事务匆忙赶回翼鹿,一定要见一见这个迷倒自己女儿的男人。 当这两个男人在红楼一处安静的会所内相见时,罗汉邦的内心就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太熟悉了,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仿佛把他带回了自己二十几岁闯荡翼鹿三城时期的岁月。 罗汉邦努力使自己内心镇静下来,他面目冷酷地审视着秦尧,沉声道:“秦先生,你好,初次见面,罗某对秦先生心理医学方面的成就,早有耳闻。多谢三年前对兰儿的治疗和指导。”罗汉邦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自己粗厚的大手。 秦尧迎上前去两只手仿佛较量一般握在了一起。 “秦尧,你看我爸爸好相处,看得出他很喜欢你的。”罗兰讨好地扬着脸撒娇道。 秦尧微笑道:“罗先生,你好,秦尧能够与你相识,实乃三生有幸。在下孤身来到翼鹿还请罗先生多加招抚。” 他们三人其乐融融地谈了很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云般的天空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住这里的四周。天边火烧云般的云霞,摧枯拉朽似的烧向了山坡。 晚饭上罗汉邦表面看着对秦尧十分满意,两人频频举杯,觥筹交错。仿若琥珀般的佳酿在精致的杯盏中闪着晶莹的光晕。 夜幕完全降临了四周,迷离般的夜雾笼罩下一片寂静和神秘。 秦尧回到房间刚刚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就听见门外“嘟嘟嘟”的敲门声,他心下猜到一定是罗兰又来骚扰自己。 他问了句“”是谁?” “是我,秦尧你开开门,我有话给你说。”罗兰的声音破门而入。 “太晚了,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秦尧不给面子地答道。 门外的罗兰有些激动的神情下,如飞霞的红晕染上她的脸颊,生气道:“我现在就想跟你说,你必须给我开门,要不然我可就闯进来了。” 秦尧只听见门外晃动的声音愈加剧烈。他头疼地揉了揉自己额头,把门打开了,门外赫然站着低胸袒乳的罗兰。 秦尧看到这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面容冰冷地堵在门口,罗兰揽住他的脖子上前去亲他的嘴唇。 秦尧扭过头,躲着罗兰强势的进攻。一双手使劲把罗兰的手臂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了下来,罗兰揉着自己被扭痛的手腕,生气道:“你干嘛啊?使这么大劲。你到底爱不爱我? 秦尧回避着她咄咄逼人的质问闭不做声。正在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不远处的红楼里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破空而出。 当罗兰反应过来是枪声时,秦尧已经拔腿冲向了红楼。 红楼里充斥着混乱的枪声,秦尧飞快地跑上楼梯。眼见罗汉邦在二楼端着特种枪,正在扫射着一群围在他身旁进攻的陌生人。 黑压压的人影,张牙舞爪地躲避并且进攻着。 正在这时罗兰也冲了上来,罗汉邦看见女儿上来一走神儿被飞射过来的子弹打中了肩部。秦尧飞扑上去摁倒了开枪的人。 两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砰的一声,秦尧枪里射出的子弹正中那人的腹部。 秦尧和罗汉邦背靠背共同作战,围战的人越来越多的被打死或打伤。 这时大部队的防卫兵已经冲上来解救他们,所剩下来的偷袭者都被防卫兵缴械抓获。 罗汉邦怒火中烧,抢上前去挥拳狠狠地打在偷袭者的脸上。他正要举枪射击,突然躺在地上的一个死尸竟然活了过来,那人手中紧紧握着把枪握,直直地对着罗汉邦的胸部射了过去。正在这紧要关头,秦尧冲上前挡在了罗汉邦的前面,举枪击中了假死者的头部,而自己的胸口处被子弹穿入飞溅出散花般的血雾。 一口鲜血从秦尧口中喷涌而出,他晃了晃身子,重重地摔倒在罗汉邦面前。 第五章 飞花渐欲迷人眼 罗兰凄厉的惊呼声划破了红楼的四周。 昏黄的灯光交错晃动着混乱的光晕,人影簇动乱哄哄的声音直冲进秦尧的大脑。他感觉有人在扳动着他,有人在哭喊着,有人在大声斥责着。他感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像浮在冰冷的水面上,他浑身在打颤,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寒冷镀上冰层。他想努力地睁开眼,却感觉眼皮似乎有千斤重,疲乏无比的身体软绵无力的继续下沉着,仿佛一直要沉浸到黑洞洞的漩涡里。 罗兰红肿着双眼趴在秦尧的身旁,双手拿着一条炙热的毛巾对折起来,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罗兰拿着毛巾细心地擦拭着秦尧的额头和手心,她耳边充斥着父亲愤怒的斥责声。 窗户射进的初阳映在秦尧的周身,仿佛被镀了层金一般的安详和宁静。罗兰凝视着秦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就像他的心门从来未曾为她打开。 秦尧终于被当地的军医救活过来,军医们汗流浃背地擦拭着自己脸庞上的汗水。疲软的双腿,因为刚才被罗汉邦的恐吓吓得软绵无力。他们这伙军医的领头人谄媚地走到罗汉邦的面前。讪讪地说道:“罗司令,您放心,秦先生的子弹已经被取了出来,他能够活下来了。只要在未来的24小时内,他的体温不再急剧升高,伤口不再恶化,身体就会大好起来。您放心,我们军医队一定日夜守护秦先生的安危。 罗汉邦一脸沉重地走近秦尧的床前,他一脸复杂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紧紧地盯住秦尧,狠烈的双眸中竟然闪过一丝柔和的目光。“他若能够活下来了,以后自己一定会好好爱护他。”这种心思悄悄然地在罗汉邦坚硬的内心里开始生根发芽。 罗汉邦和罗兰一天一夜都守护在秦尧的身边,他看着罗兰硬撑着精神,劝道:“兰儿,这里有我守着,你去歇会儿。”罗兰摇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秦尧,就这样,这一对奇怪的父女谁也说服不了谁,他们围着这张床上的年轻人,不时给他喂些米汁,不时为他试体温…… 楼下的起居室已经打扫干净,灯火通明,秦尧故作随意地走进罗汉邦的卧室,他今日穿了件宽松的休闲服,随性的装扮更加显示出他青春浓郁的帅气。他胸口处不时发出阵痛,自受伤起休整了将近一个月的身体逐渐好转。 秦尧悄悄潜进罗汉邦的卧室,一面巨大的立式橱柜迎面而置。他走上前去镇静地打开一个长方形的柜格,看到里面放着的一叠叠文件。然后下面的一个空格里放着一个黑油发亮钨钢材质的保险箱,他的心脏瞬间急剧地跳动着。他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开始摆弄着保险柜上的密码锁,左三圈右三圈转动着密码锁,但那锁仍旧紧紧地纹丝不动。 秦尧陷入沉思,脑海中努力搜索着有用的信息。他忽然灵光一闪,把罗汉邦、罗兰和自己的生日日期串在一起形成一串数字。他故作镇静地输入了这串数字,结果密码箱在最后一个数字输入的同时,锁扣“当”的一声弹开了。 秦尧的胸口瞬间又剧疼起来。 夜幕已经降临,罗兰穿了一天那该死的鞋子,脚真是疼死了。她走上楼在洗漱间里洗掉了厚厚的化妆品,接着把头给洗了。她甩着水淋淋的头发下楼到壁炉旁烘干,这个地方最讨厌的就是忽然停电,大概是外面隔离网的用电量又超负荷了,造成这一带用电的不稳定。 罗兰走在黑漆漆的楼梯上,借着月光忽然看到一个黑影闪了过去,把她吓了一跳。她拍了拍咚咚乱跳的心脏,循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跟着过去。 她来到月光铺散的室外,一片空旷的夜色中泛着夜来香的香气。这里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刚才的一切仿佛就如幻觉般,罗兰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力,刚才确实有一个黑影。 她疑惑地四处瞧瞧,疲倦慢慢席上四肢。她打了一个喷嚏,冷风吹得她浑身打了个冷战。她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超短裙,赶紧走进楼内。 今天跟着父亲去见了申田区业务主管和他的儿子。他那儿子讨好她的嘴脸那叫一个恶心。 罗兰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秦尧的房门前,她把耳朵紧贴在门上听着门内的动静。“什么动静也没有,难道他睡下了?哼,不等我回来就睡了?看我不把你给叫醒了!”罗兰嘟着嘴心想道。 “嘟嘟嘟……” 罗兰敲响了房门,过了好一会儿,房门终究被打开了。她看着秦尧穿着宽大的睡衣站在门口一脸的不耐烦…… 罗兰撇了撇嘴,笑道:“我还没回来,你都已经睡下了,不想知道我今天去哪里了吗?” “去哪儿了?”秦尧问道。 “秦尧终究是那个秦尧,虽然不情愿,但是照顾别人的感受始终是他的习惯。”罗兰心想着,绵绵的情意缠绕在心头。 而秦尧此时此刻想得是如何把刚刚窃取到的重要情报转交到绿藤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霍政谚的手中。这份情报关系到整个绿藤市彻底摧毁贩毒集团及其重要的证据。秦尧的内心十分忐忑和紧张。 罗兰看着脸色微微发红的秦尧以为自己暴露的着装引起了他男性荷尔蒙的冲动,内心正洋洋自得,挑逗道:“亲爱的,你看这夜黑风高的夜晚,我们孤男寡女就是彼此相偎的依靠。” 罗兰在男女之情上一直处于强势的主导地位,她轻轻地扬起手指循循地向前去推秦尧,秦尧缓缓后退,两个人走进了房间内。秦尧一直向后退着,他的腿不小心被旁边的椅子绊了一下,身子一踉跄,罗兰见势赶忙抢上前去抱住了秦尧的腰部,两人站立不稳,正巧不巧地摔在了秦尧的床上,强烈地撞击到秦尧胸部的伤口处,蚀骨钻心的疼痛袭遍他的全身,他感觉自己快要痛死了。 罗兰发现秦尧的异样,赶忙坐起身轻轻地呼唤着面色铁青的秦尧,他的伤口处竟然浸出了鲜血。罗兰吓坏了,她一边呼叫着秦尧,一边打开他胸前的纽扣,绽裂的伤口触目惊心。 秦尧此时感觉自己憋闷的胸口丝毫透不过气来,他的意识渐渐混沌,微睁的眼睑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他此刻的意识里咕噜噜涌出深埋在心底的人,太多的不甘心和放不下,此时此刻全部化成郁闷在心口处的症结。 “秦尧,你听得见吗?你回我一声,秦尧,你别吓我。”罗兰带着哭腔抚摸着秦尧的胸口呼唤着他。 死寂般的沉默里丝丝缕缕传来秦尧艰难地呼吸声,“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不甘心呐。” 终于秦尧缓过一口气来,他原本青白的脸色渐渐转为正常。罗兰见状赶忙道歉道:“尧,我再也不这么粗鲁地对待你了,对不起,我今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不能没有你……”罗兰语无伦次地啜泣道。 秦尧看到如此狼狈,涕泪交加的罗兰,他的心再次剧痛起来。 果然罗兰变乖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是这个人世间的稀世珍宝,现在终于明白秦尧才是她心目中最宝贵的稀世珍宝,她宁可自己毁灭,也无法面对失去秦尧的痛楚。 罗兰玲珑有致的身姿紧紧地贴在秦尧的胸前,秦尧呼吸急促地想推开罗兰的身体,但是罗兰整个身体压在他身上,一边吐露着夜露般的芬芳,一点一滴一方一寸地亲吻着秦尧的每一寸肌肤。秦尧胸前的伤疤仿佛形成了一朵花蕊似的形状,在罗兰的亲吻下,缓缓注入了生机。室内一双男女时而舒缓,时而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这一片寂静充斥着夜来香气味的夜色里。夜色更加浓厚,迷雾般的气息透过窗帘徐徐吹进室内。窗帘的尾边随着夜风的吹拂有节奏的起伏着…… 季潇潇侧身蜷缩在地上,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投射在水泥地上的阳光。自从她踏上翼鹿这座边远的地界上,曲折离奇的事情接踵而来。先是刚到第一天就碰到这座城镇上一年一度的竞技游戏,她被意外选入参加野外求生项目。经过一番摸爬滚打,餐风饮露,终于她所在的队伍取得了胜利。 当她刚刚庆幸获得游戏奖金时,却被游戏对手方劫持到这里。在这个处处潜伏着危机的地界,她被关在一间阴暗憋闷的石屋里,这间石屋门户紧闭,只有房顶角落处开一口小小的窗户,空气就从那里徐徐灌入,以至于自己不会窒息而死。 季潇潇虽然人困在这里,但是她的思绪一时一刻都没停止。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来到翼鹿的目的,自己肩负的职责——调查翼鹿贩毒总部所在。 作为一名久经战绩的知名编辑,季潇潇绝不允许自己的职业有丝毫的懈怠和麻木。坚持正义与真相是她从业多年坚守的信仰,新闻界“一枝花”的美誉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而今日她被关在这样一间偏僻的石屋内,她竭尽所能地思索着逃脱的方法。正想着,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一股强光照射进来晃得季潇潇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她用手俯遮着眼睛,看清了来人是两个身着蓝色套服的男人。其中一个客气而又充满命令语气说道:“季小姐,我们少管主要见你,请!”说完两个男人让出过道,不容季潇潇理解过话语的意思,就被他们扯着衣袖带离了这间石屋。 他们三人经过一片面积宽阔,种满绿色植物的草坪,穿过大理石板铺就的路径,路径两旁种植着长势很好、品种繁多的海棠花。 他们来到了一座气宇轩昂、金碧辉煌的楼面前。两个蓝衣人推开沉重奢华的大门,带着季潇潇走进楼内。宽敞明亮的大厅怎一个奢华了得,水晶大型吊灯在一楼的正上方闪着五彩缤纷的光线,地面上铺着大红色金丝绒的地毯沿着地面一直铺就到石阶以上,脚踏在金丝绒地毯上面感觉软软的香香的。 季潇潇有些悬惑地看着这里的一切,正中间的台阶上有一个男人拾阶而下,季潇潇看到了他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季小姐,久仰久仰,在下丰田区岑白杨。”这男人热情地一把握住了季潇潇的右手。 季潇潇有些反感面前男人过于主动的行为,敷衍道:“你好。”说完赶紧把手给抽了回来。 岑白杨像是毫无察觉般的仍旧热情洋溢地引着话题,一边引领着他们走上了二楼,岑白杨在一间房门紧闭的会议室前停下了,他一摆手,季潇潇身边的两个蓝衣人毕恭毕敬地走开了。 此下这空荡的走廊里就剩下他和季潇潇两人,一股莫名的心惊充斥着季潇潇的内心。 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了,里面桌明几净,陈设摆放井然有序,一些高端设备在硕大的落地窗映照下闪着金光。 岑白杨突然一把抱住季潇潇,激动道:“季小姐,自从上次在竞技场见到你,我就被你的风姿和美貌深深吸引了,你答应我,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季潇潇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尖叫着,奋力挣脱他的怀抱。 岑白杨在季潇潇惊叫挣脱中更点燃了他□□的激情…… 突然银光一闪,岑白杨感到自己腹部剧痛难忍。他推开了自己怀抱的女人,手中竟然染满鲜血。他捂住腹部,无比震惊地看着手握一把鲜血淋淋匕首的季潇潇,那女人面容惊惧,浑身颤抖着身子。岑白杨刚想扑上去抓住她,季潇潇一声尖叫,丢下匕首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季潇潇一路奔驰在这座宽大的庭院里,岑白杨和他的手下对季潇潇开始了围追堵截。季潇潇扭头一看一片人群冲她围追过来,她慌张不已的,四下找寻出口。忽然她看见庭院西南方向有一道河渠,她心一横,直奔那道河渠而去。眼看着后面的人即将追了上来,季潇潇眼一闭,心一横,直直地冲着前面的河渠飞奔而下。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追赶的人飞奔到水边。早已不见季潇潇的身影,只留下水面上缓缓涌动的水纹…… 第六章 紫气东来定风波 吐露着雨露般的朝阳照射进室内一片温暖祥和。罗兰映着耀眼的阳光眯着眼睛盯着秦尧看个不停,高高的鼻梁、微翘的嘴唇、浓密的眉毛、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安详地闭合着。均匀的呼吸下周身散发着朝阳般的气息。 过了不久秦尧醒了过来,他默不作声地穿上罗兰递给他的t恤,一切动作都是悄无声息地进行着。接着他步入浴室,哗啦啦的水流声就如跳跃的音符般击打的罗兰的内心,让她感到通体的舒畅。 这段时间秦尧的心里充满着矛盾,一是他矢志不渝坚守着自己深处魔窟肩负的责任;还有一个问题是他一直不敢正视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那就是翼鹿贩毒巢穴的实情和证据一旦传达给警方,这里将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 这里留给他的不仅是层层危机和重重迷雾,还有不可见光的暗夜缠绵留下的祸患。一旦迷雾被吹散,自己的言行举止真得经得起推敲吗? 迷雾终将散去,世上永远没有后悔药卖,唯一做得是将遗憾损失降到最低。 今天已经是情报传递出去的第三天,秦尧有种预感,离破晓的黎明,天光的方亮不远了…… 三天前的一幕幕至今仍旧历历在目,阔别日久的朋友——季潇潇竟然出现在他和罗兰吃饭的小餐馆里。两人在夜幕隐蔽下的角落里终于摒弃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尊重内心的感觉,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秦尧,秦尧……”罗兰破门而入,手中竟然握着把□□,她直直地走向秦尧,抬手举起□□顶在秦尧的太阳穴处。 罗兰此时两眼嫣红,脸色惨白,她咬牙狠狠地说道:“秦尧,你到底是谁?我真想用枪撬开你的头看看你都在想什么?!”罗兰犹如一头濒危的母狮发出沉痛的咆哮。 秦尧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或许此刻的沉默是他自己对罗兰唯一的怜悯。 “你说话呀!基地同盟会的人跟爸爸说你是警察派来的卧底!你-是-不-是!”罗兰一字一顿的语气里透露出绝望的挣扎:“你如果是个男人,你敢做就要敢当,我罗兰爱你就不怕被你害死!你说!” 气氛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突然“砰”的一声,仿佛是迫击炮的声音,墙面上的石灰被震得纷纷下落,眼看不远处的枪火要从窗口处飞射进来。秦尧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罗兰,只听砰的一声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秦尧和罗兰一起摔在地上,从窗口飞射进一块断裂的水泥钢筋正巧砸在罗兰刚刚站着的地方。 瞬间红楼轰然倒塌,眼见它平地起,眼见它成废墟…… 罗兰从瓦砾堆里爬出来,她疯狂地用双手扒着废墟里的石块,她双眼含泪,哭喊着秦尧的名字。 终于她看到了压在钢板下浑身是血的秦尧,在他胸口鲜血染红了衣衫。罗兰绝望的情绪紧紧地抓住了自己,她使劲抬住压在秦尧双腿上的钢板,但是任凭她使出浑身力气,钢板还是纹丝不动地重重地压在秦尧的腿上。罗兰痛苦地大哭着,那声音根本不像人的哭声,仿佛是野兽的嚎叫。 秦尧缓缓睁开了双眼,气息微弱地张了张嘴,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脑子很清醒知道自己不行了。他想抬手抓住什么东西,罗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秦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冲你开枪的,我以为你要……你要……抓我……呜呜呜……”罗兰泣不成声地说道。 秦尧缓了口气,气若游丝地喃喃说道:“双方交战……这里……已经……成了废墟……你想……活下来……只有……投降……”罗兰咬紧嘴唇望着他。秦尧张开嘴想呼吸到一些空气,但是却徒劳地挣扎了片刻,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答应我……好好……好……做……人……”秦尧瞪着眼睛直直地等着罗兰的回答,罗兰摇了摇头,说了句:“你若死了,我会跟你一起死!”绝望痛苦的神色闪过秦尧不再明亮的眼睛,他的胸膛起伏了几下缓缓平息没有了动静,他眼睛变成了灰色睁得大大地望着天空。 这里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罗兰明白这里的一切已经消亡,包括自己的父亲,她抬头看了看彩霞满天的天空,举起手中的枪对着自己的心脏开了一枪,“砰”的一声震碎了刚刚平静的天地。她躺在自己用生命爱着的男人怀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仿佛漾着笑意。 季潇潇用力地奔跑着,心中默念着一个男人的名字“秦尧”。 季潇潇抱住早没有气息的秦尧痛哭不已,仿佛要把压抑在内心许久的情绪全部倾斜而出。她脸上挂着的泪珠迎合夕阳的晚霞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滴滴坠在秦尧血染的脸颊上,那一双灰色的眼眸仿佛老僧入定般直视着苍穹。 突然天空中翻腾着七彩祥云,向空中撒下颗颗泛着乳白色光晕的七彩宝石,直坠向大地没入泥土。也有一些七彩宝石坠入人身上幻化成七彩水珠滴入季潇潇和秦尧的发上脸庞。瞬间仿佛变幻到另一种平行空间,秦尧灰色的眼眸渐渐幻化生机,他竟然眨了眨眼睛,苍白的嘴唇渐渐有了红润。 季潇潇抱着秦尧惊奇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看着渐渐幻化生机的秦尧,狂喜的情绪紧紧地抓住了自己。 “秦老师,你怎么样?你认得我吗?我是季潇潇!”季潇潇激动地语无伦次。 秦尧仿佛要回答,季潇潇一用力感觉有种外力在加持,轻松地抬起了压在秦尧腿上的钢板,滴滴七彩水珠坠入秦尧鲜血淋淋的双腿,血液竟然渐渐消逝。两条完好修长的大长腿渐渐焕发了生机,秦尧动了动还有些麻木的双腿,唯有胸口的枪伤在他一扯一动下仍旧发散着蚀骨的疼痛。 这神奇的一切笼罩在七彩玄幻的境界里,他们两个在虚空的时空里互相扶持。此时的翼鹿天与地逐渐混沌重合,狂风骤起,漩涡般的龙卷风将天地万物搅和成天昏地暗…… 季潇潇怀抱着秦尧,被眼前的所见惊得目瞪口呆,忘了身之所在。突然一道闪光破空掠过,季潇潇和秦尧齐望着闪电划过,接着光的尾巴“嗖”得回转他们身旁,瞬间形成一束强光,光怪陆离下其状若银蛇将他俩团团围住一圈一圈缠绕。这时混沌苍穹之上闪现出一只凶猛蛟龙,它破空而下与地上状若银蛇的光波交融在一起,咆哮间将秦尧和季潇潇移行幻影消失在天地间。 烟消云散后这里的一切渐渐恢复如初,清明如常。 玉树红花坠满琳琅满目的精湛物件,各类宫灯争奇斗艳,异彩纷呈地绽放在热闹非凡的夜间街市上。 今晚的南越国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街道里巷火树银花,一派喜气洋洋。这里的人都知道南越国国主萧伯南的女儿挂帅出征,在边城大败青蠖族侵国野心,南越百姓举国欢庆,迎接卫国女将军萧谷雪凯旋归来。 南越宫中更是一派华彩绚丽景致,络绎不绝的宾客简直踏破了富丽堂皇的南越宫门的门槛。萧伯南一脸威严地端坐在朝华殿上,一双沉寂的眼睛看不到有任何波澜,殿前山呼海啸的祝贺声在他一扬手下瞬间鸦雀无声。 骁骑军首领墨修文朗声向前跪拜道:“禀主上,兰卿公主为我南越国立下汗马功勋,南越百姓无不感恩戴德,翘首相盼,一睹公主凤仪”。 萧伯南目光凛然,沉声道:“公主虽安然回朝,但是身心疲累,需好好调养几日再做商议!” “是”墨修文言毕恭敬退下。 灯火辉煌的宫殿旁凤仪偏殿内萧谷雪刚刚洗浴完毕,她身着一袭绯色内裳,轻若羽翼翩翩然赤足踏在殿内洒径的花瓣上步步生香。 这座偏殿是父皇疼爱不舍她离得太远,经常宣旨留她于内阁偏殿内小住。殿内放下凤霞茜纱遮住内里凤仪床鸾,宫女身居两侧,撩起茜纱帘,萧谷雪袅袅婷婷缓缓步入床榻,衣裳生香偎依在床榻。 她轻托住香腮,思绪飞绕向那日的夕阳,天色渐晚,紫霞满天,一柄冷冽闪光的剑锋直指自己的咽喉。 此时数九的寒风吹散枝头萧瑟的树叶,纷纷披披落在阔远的大地上,也同时吹醒了她沉睡的情愫。从此后虽然她曾一剑刺伤南宫少卿,鲜血随着他的喘息声汩汩流出,但是他毕竟没有为难她,所以战场上他放过了她,她才得以凯旋而归。 从那一日起,萦绕在她心头的疑虑与日俱增,搅得萧谷雪坐卧不宁:“在生死关头,南宫少卿为什么放过了自己?” 而此时的青蠖族正面临着皇族争权的大变革。青蠖族族长南宫少卿虽掌管青蠖族年日已深,但是这个曾经茹毛饮血的崇尚杀伐侵略的残暴族群,自上古时期就曾以野蛮争掠闻名。 待到南宫少卿掌权,他一系列安民自强的的治国方略曾一度使得青蠖族经济复苏,国力昌荣,百姓称赞。然而他实行的一系列利国变革也重重地触碰了族中当权者的利益,引起族廷权利动荡。皇族中觊觎皇位,取而代之之心与日俱增,当中以南宫家族嫡十一子威蝠王南宫尚平的蝠魏军谋反最深,叫嚣最盛。 当下青蠖族与南越国作战机事不密,南宫少卿挥军南下,亲征南越大军,两军于翼鹿遭遇作战,历时二十天的惨烈战争,原本处于战况优势的青蠖军竟意外败北。南宫少卿伤重回宫的消息不胫而走,威蝠王一连其余九王,密定于本日戌时兵谏青澜殿。 夜色微茫,华灯初上的青澜殿内南宫少卿刚刚由太医卫诊视伤口,敷上新晋的玉兰药石。他满脸倦意,眼中却幽黑无底,一袭白色内裳浅露强健肌肤,胸部伤口浸药的痛感逐渐加重,他心下了然,必是药物在起作用。太医卫毕恭毕敬在旁侍奉,悄然无声,他们知道圣主喜静,所以简明扼要阐述完毕,各司其职,静水无澜。 突然青澜殿外掠过一只巨大翅膀的怪鸟,叫声异常凄厉,惊人一跳,闻者惊心动魄。青澜殿护卫军齐刷刷立戟于门外,阵势浩然。 檐下起风,沉重的朱漆描金殿门被缓缓推开,一纵护卫军迈过金槛步了进来,急忙俯身跪拜回禀圣主道:“启禀圣主,刚刚殿外忽现一大鹏怪鸟惊惧鸣叫,此时已遁入西南方天际不见踪影。” 南宫少卿移步殿门外只见庭前寂然寥寥,刚刚凄厉鸣叫之势仿佛如梦幻缥缈,他心中不免升起不祥预感。宫殿门外护卫军轻甲利剑匍匐在地,南宫少卿轻轻一拂手,侍从急步上前,躬身附耳领命。 “即刻传钦天监冯莫龙来见!” “遵旨。”侍从领命快步赶去钦天监。 钦天监冯莫龙领命赶至青澜殿,振衣欲跪,南宫少卿眼波凌冽一扫众人,众人躬身离去。 “冯莫龙,你该当何罪!”南宫圣主目光一沉,眼中幽黑无底。 冯莫龙震惊之下,双腿发颤一软跪倒在地,颤声回禀道:“圣主息怒,小人不敢,不敢……请圣主明鉴。” 南宫圣主早已明察十一王爷南宫尚平欲意谋反,并且联名钦天监做下天意授柄之计,南宫少卿心内杀意已起。 南宫少卿眼神一凛,斥问道:“此次翼鹿战事,你们钦天监也是功劳不小,之前上奏什么南越国有吞并青蠖族之野心,大力主张先吞并立于主导不败之地,并向民间散布南越野心,激起民情,最终群情激奋联名吏部上书主战不怠,是也不是?” 冯莫龙跪伏地上,浑身战栗,圣主吐出的每一字仿若雪天寒锥字字刺入他的心头。 “启禀圣主,一月前蝠王殿下来过钦天监,放话以微臣全家老小性命威胁,微臣……微臣才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求圣主饶命……饶命……”冯莫龙如竹笋倒豆子一般将实情全盘托出。 南宫少卿闭目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心口传来阵痛袭向四肢百骸。 此前老十一纵是暗下黑手,觊觎皇位,意欲夺权,他总是顾念骨肉之情,一再忍耐。但此间已上升到弑君谋逆,祸乱朝政,纵有千种顾念,也是顾不得了。 兰台古道,数骑自东南向飞驰而过,落下滚滚烟尘…… 第七章 风雪天涯客 飞檐华彩,琉瓦风流的威蝠王府,气派恢宏地伫立在烟波浩渺的静水涯边。这处所在也是当初南宫尚平亲自选址的,他喜欢这里的偏远飘离之感,就和他最爱的王妃杜蔚然一起构图,这座工程浩大的王府豪院历时三年才得以建造完工。 他站在楼阁亭台上眺望四方,紫底绣黑龙大氅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南宫尚平黑幽光亮的眼眸里精光四射,他发现东南方尘雾四散,仿佛有掣马声响,如鹰般警觉的本能料想此番定有变故,几日前他早已做好准备。 果然打马声已声声入耳,南宫尚平传令城门上的齐威军按兵不动,引来者进城。 齐威军城门大开,护卫军长驱直入,一路披靡。来到威蝠王府阵前,骁骑营将军姜维正望见威蝠王正在阵前等候,姜维正立马整装,下马便拜,恭敬道:“参见威蝠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宫尚平赶忙上前扶起姜维正,笑颜道:“姜将军,必是奉旨而来,将军一路劳顿,请进府安整。”话毕,众人一路进府,在头前走着的姜维正持剑的手臂不自觉的肌肉绷紧,只是面色沉静看不出任何表情。 众人下马一路随威蝠王等人贯入府内,只见王府内瑾然有序,一切如常,根本嗅不到任何谋反的气息。 日已西垂,威蝠王在王府别院设宴款待姜维正一行人,也不问造访本意,只一味热情相待。席间,姜维正只见偌大的王府兵将甚少,正疑虑间,一缕缕仿若兰花香气阵阵扑面而来,东西巷道霓裳舞女缓缓迤逦而来。 姜维正仿佛嗅到了淡淡的危机,忽然脑海中灵光乍现,他脸色倏地惨白,冷汗涔涔夹背而出。 “不好,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威蝠王同伙定是已到京师麾下,糟了,圣主有难!”正思忖间,他猛然站立起身,带倒了身前的桌几,桌上的杯杯盏盏如珠溅玉碎了一地。 天际划过一道亮白的光,呼啦啦一纵齐威军扬刀立阵将姜维正等人团团围住,噼啪啪已将随行军队枪刃控制。刀光剑影瞬间姜维正等人但觉头重脚轻,意识渐渐模糊败下阵来,“刚才的香气有诈!”这是姜维正昏倒前最后的意识。 南宫尚平清瘦的脸颊浮现起短暂的狡诈神色…… 皎月明辉洒向青澜宫阙的飞檐石壁,皇宫内诸多隐蔽处内早已埋伏下众多兵甲卫士,弓箭弩手各就各位,潜伏在华丽宫墙内的危机渐渐浮出水面。夜风中苍翠的山间倒影般映入洞开的窗棂内,月影纱随风娉婷,南宫少卿端坐在殿内的雕龙软椅上,它手中握着一柄镂花精美的长剑,月光如水的双眸注视着窗外,千番思绪万马奔腾般涌来。 “呲呲呲”远处悉悉数数的动静传入神经紧绷的护卫军耳中,云移风动,树影婆娑,南宫少卿警觉到他来了! 厮杀声瞬时而起,飓风破空而入,铁蹄奔涌自金门处向这边袭来。南宫少卿长叹一声,闭目仰天,待他睁开双眼时,狠绝凌冽充斥在双眸,让人感到陌生而畏惧。 他自腰间抽出宝剑,剑锋出鞘的凛冽声如号角般,十二名金甲士整齐划一迎上朝华殿内,只待他们的主人一声令下,誓死冲锋的死士们恨不得将入侵者撕咬碎灭。 黑夜如墨的苍穹下,如血的梅花飘坠在刀光剑影里,皇宫护卫军在疾风剑雨中纷纷倒下 南宫尚平疯魔般持剑指向南宫少卿的胸膛,南宫少卿一手捂着绽裂开的伤口,一手持剑与金甲士并肩抵挡着兵刃猛烈地进攻。他们被团团围住,南宫少卿终因体力不支,以剑抵住地面支撑着重伤的身躯,他呼呼地喘着粗气,怒目而视一众叛敌的森严排阵,眼前的视线愈来愈模糊。 所剩无几的金甲士拼命护住南宫少卿的身旁,鲜血汩汩而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宫门外的墙头处翻涌下诸多黑衣人,个个蒙面扬刀劈向叛军丛中。眼见局势扭转之下,金甲士趁乱护着南宫少卿退向宫角门方向。刚行至角门处,南宫尚平率军压境,正危机时匍匐在暗处的弓箭手倒戈相向,簌簌利箭射向叛军一方。闻见铁蹄声至,一马车滞于角门口,南宫少卿眼前一黑,栽倒在金甲士的护卫中 下着雪的寒冬之夜,风雪扑面里有玉茶和角堇花的味道,赶路人冒雪艰难地跋涉着。断崖旁烛光摇曳,临近一瞧是一间小小的酒馆。撩开厚旧的棉布帘,酒馆内空间不大,人迹萧疏,只见临近门帘处笼了一口旺盛的火炉,噼噼啪啪声交融在寂寂的寒夜里,有一人独坐在一张桌子前,大嚼着餐盘中的牛肉,仰首一碗酒,酣畅淋漓中伸手摸了一把胡子上的酒珠。 风雪交加的夜里,北风呼呼地吹得酒馆外的酒幌子猎猎作响。风雪好留客,南来北往的行路人冒着风雪刀割的严寒,望见前面有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欢喜得紧。戴着斗笠,捂得严严实实的行客喊嚷着兴头,火赤赤地走进了这间酒馆,酒馆人气渐旺,热闹得里面更暖和了。 “店家,三斤牛肉,一坛好酒,快快上来!”几个赶路的行客大声叫嚷着。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家热情地回应着,店内酒香扑鼻,甚是诱人。但是在渐趋高涨的热闹声中,最早坐在这里喝酒的男人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吃喝着,眼前已经喝干了一坛酒,面前摆着三四碟空盘子,这大吃大嚼的架势好像有三四天没有饱饭吃了。 这个男人的后背看起来十分挺拔,就算坐在这间简陋的小酒馆中,他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凡人。 “你知道吗?青蠖族的皇帝被人给囚禁起来了,现在可是翼略族的天下了……”旁边桌上几个吃客压低声音谈论着,只字片语已经传进那男人的耳朵里。他默默地吃着,仿佛只为了吃,不是因为饥饿。 那男人发现有好几桌的吃客瞪直了眼齐刷刷地望向门口,他也回头看去,在酒馆门口盈盈然站着两女一男,其中一位女子莹然玉肌,绝世容颜,一袭半新的衣裙,只脖颈上挂了一串大颗的稀有珍珠项链泛着光晕,眼眸流连处顾盼生辉,通身气派贵气十足。 “原来是她!”那男人暗语道。 此女子身旁站着一位身着朴实的少女英气十足,另一位男子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手中握着一柄镶嵌宝石的宝剑,三人走至一张桌子前,男子叫上了一桌丰盛的餐食和酒酿。这桌客人就坐在那男人身旁,他不时拿眼扫向他们。 “店家,你过来一下。”戴着珍珠的美貌女子悦耳的声音回响在室内,店家闻声赶忙走了过来。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美貌女子拿着一张画像低语问道。 画像上的人面容英武俊逸,潇洒含笑,店家看得入神了,摇头直说道:“小姐,您说笑了,这么好看的男人怕是不是人?”一脸的滑稽相逗乐了旁边的英气少女。 那男人起身拱手道:“小姐,不如让在下看看,我常年行走江湖,或许是我见过的人!” 美貌女子一举手画像展露在那男人眼前,那男人晃了晃身子,像是喝多了,摇摇手说道:“没见过。”回身背对着他们,美貌女子出神地望着那男人的后背…… 夜深了,人们酒足饭饱后大部分都进客房内休息,只有少数几个喝得酩汀大醉的人爬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店家仿佛习以为常自顾收拾着桌椅。 而那个男人终于变化了姿势,他站起来身形愈加挺拔,店家赶忙迎上前去:“客官,您慢些,小的带您去客房……”正说着,店家临近一看这男人的相貌清俊无比,却又被络腮胡子遮住了原本的相貌,手指白皙修长根本不像跑江湖风餐露宿的江湖客。 “嗯——不用——”那男人只应了一声,店家狐疑地望着走路摇晃的男人沉默地走进内室客房。 琉璃玉华,飞檐飘雪,大雪覆盖的皇宫一片清明之气,一行宫人整齐划一地行走在前往朝华殿的御阶上。 “混账东西!拿这种下三滥的东西糊弄本宫!也不问问你们的脑袋有多硬?”皇妃杜蔚然衣袂飘飘,长袖一甩,玉案上摆满的惊奇物件一股脑地飞溅于下,碎落一地。 宫人们匍匐在地,浑身颤抖,磕头如捣蒜般求饶道:“请娘娘千岁饶命……奴婢……奴婢是按照广储司精挑细选后……才呈上娘娘御赏,求娘娘明鉴……” 杜蔚然的眼神中飘过一丝狠绝,她一脚踢开了跪在她脚边的奴婢,曳地的华服上金丝闪烁,缎面浮光,她趾高气昂地走出了朝华殿,决定去天牢看看她的丈夫。 阴冷潮湿的天牢里空空荡荡,仿佛人间地狱般张着血口欲吞噬掉人的精气骨髓。南宫尚平背对着牢门躺在铺着稻草的地面上,仍然感觉到冰凉刺骨,这里日月混沌,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关了多久了。 “哎呀,娘娘千岁您怎么来了?”南宫尚平听到狱卒惊慌的声音。 他听到众人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仍旧躺在那一动不动,杜蔚然站在牢门前,死水微澜的眼睛里有一点星闪过。 她一扬手,身边的亲信立马示意众人退下,只有他陪着娘娘千岁。 “夫君,你还好吗?”杜蔚然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丈夫,心内掠过一丝心痛。 南宫尚平仍旧闭着眼睛不听不看,仿佛这里根本没有别人的存在,就这样两人相隔一面牢门,一个站着,一个躺着,时间悄然划过,天牢里湿臭的味道让杜蔚然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 杜蔚然有些生气,语调也不似刚才那般客气:“你装死就死在这里,既然不听我好言相劝,那咱们各不相欠!”杜蔚然转身欲走,这时监牢内传来古怪的声音,细瞧下,竟是南宫尚平发出了令人发怵的动静,他在拼命压抑着,却发出濒死野兽的声音。 忽然,南宫尚平猛地一转身,“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眼前剧烈的眩晕也抵不住心里如烈焰焚烤的怒火。 “杜蔚然,你还来假惺惺的做什么?你不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快死了吗?你现在权倾天下,借助你那个族群已经把南宫一族杀光了,留我干什么,把我也杀了!你们的丰功伟绩他妈的就能彪炳千秋了!”南宫尚平的眼睛里红血丝像要爆裂般猩红。 杜蔚然面含微笑道:“你放心,在没有找到南宫少卿时,你想死也死不了。”随即对着亲信授意道:“听好了,一日三餐好饭款待,有个头疼脑热抓紧宣御医诊治,他有半点不测,你们都要陪葬!”说完扬起下巴,一脸挑衅的神色,南宫尚平直直地瞪着他,内脏都要气炸了。 他很后悔,为什么起了弑君篡位的野心,为什么当初没有看清杜蔚然一力鼓动造反的真实意图,实实在在地上了他们翼略族的当了,生生地把南宫一族推上了断头台,他懊悔呀,悔得肠子都青了。 现在的他从没有像此刻思念起自己的兄长南宫少卿。 风雪阻路,南宫少卿已经困在这间酒馆一个月了,在这里他除了细心留意过往行人之间交谈的话语,果然听闻到不少关于青蠖族的消息,有重要情报他就在栈道雇人将哨信送到守边大将张弗景那里相机而动。两人以此种方式交换消息已一月有余。 这一日久违的阳光终于洒向大地,冰雪消融,整个天地一片清明。 第八章 江山风波烟雨行 南宫少卿深知目前青蠖族面临的危机已经乌云压境,面对战况的残酷和扭转局势的艰难,他决定动身云游各地招募兵士,他知道必须组建一支强有力的军队,待时机成熟反攻回国,救出深陷水深火热的南宫一族。 萧谷雪刚满十七岁,出落得愈加美丽,白嫩的肌肤闪动着娇人的光彩,乌云般的秀发坠在腰际,行动时婉约生姿,浮香掠影,脖颈间的珍珠项链熠熠生辉。 她父王子女众多,却独宠此女,也不赖国主偏心,萧谷雪不仅生得美丽绝色、诗书达理,而且武艺超群、作战英勇 ,是南越国国主萧伯南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 萧谷雪求得父王的准许,一行欢快地出宫游玩,和他结伴而行的除了贴身婢女碧珠,还有一位英俊的少年将军骁骑营负统陆子昂护卫她们的安全。 前几日他们迎风冒雪赶到青蠖族边界,正是萧谷雪的安排,她一心想再次见一见当初御驾亲征并在生死关头放她一马的青蠖族圣帝南宫少卿,她不仅知道了他的名号还探听到青蠖族目前面临的混乱局面和南宫少卿失踪的消息。萧谷雪不知怎的脑海中一直出现两人当初战场上相遇的场景,所以她决心一探究竟,安抚一下自己不明所以的冲动。 这一日陆子昂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客栈,来到萧谷雪的房间前,轻敲了一下房门,只见碧珠从里面打开房门,陆子昂关上房门走至萧谷雪身旁,低语道:“启禀公主,属下探听到那一日在木雪峰酒馆内遇到的那人就是青蠖族圣帝南宫少卿。” “真的!”萧谷雪惊诧地站起来,问道“你是怎么打听到的?” “根据公主您的怀疑,属下再次去了那日酒馆,店家说三日前那人就退房走了,我一时无法,忽然想到银币的通行,就向店家索要了他结算交付的银钱,因他给了一锭黄金,店家记忆深刻,属下发现银钱的制式标记出自佳木城,而那里就是青蠖族的守卫边境。我就一路前往佳木城,果然发现了那人的踪迹。” 陆子昂稍作停顿,观察着萧谷雪的神情,萧谷雪瞪了他一眼,他赶忙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也没有断定此人就是画像上的人,有一日在佳木城的驿道上再次遇见他,我十分好奇,这人行动的幅度够大呀,前几日刚在木雪峰遇见,又在佳木城重逢,我就跟着他。谁知这人不仅轻功已臻化境,而且缜密反跟踪的能力不属凡人,所以我就更加怀疑此人的身份。果然在两日不分昼夜的跟踪下,终于让我看到了他卸下乔装后的真容和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喜悦之情袭上萧谷雪的心头,她拼命按捺住“砰砰砰”乱跳的心脏,脸上焕发的光彩让身边的碧珠感到十分诧异,接着她忽然明白了:“公主已经十七岁了,少女的情窦开花了。” 他们三人前往木佳城,骑的马儿十分给力半日后已到达,萧谷雪满意地拍拍自己的雪可马,马儿受到鼓励般抖动起白雪一般的鬃毛,丝丝掠过萧谷雪的脸颊拂得她脸痒痒的。 佳木城是一座守卫边境的城池,这里的人个个随身带着武器,整装待发的状态。在街道上成群的大部分都是些士兵,只有少数集市上的商人和照顾孩子的妇人,萧谷雪一行被眼前市井的萧瑟和战备的充足深深震撼住了。 他们决定夜会镇守大将张弗景,夜色浓重时,他们来到禁军边界,里面仍旧灯火通明,巡逻士兵整装以待,阵势严正。 萧谷雪低声道:“这种阵势别说我们,就是小鸟也飞不进去呀,不如等到天亮我们光明正大地送上拜贴,怎么样?” “可是公主,如果您表明身份风险太大,他们要是倒戈相向,咱们可是死路一条。”陆子昂十分担心公主不畏生死的性格。“ “碧珠也怕呀,公主——”婢女碧珠因为自小与公主相伴的原因,并且萧谷雪长她两岁,她一直视公主比亲人还亲,言语间不免撒娇。 三人正低语间,前方禁军营地忽然火光冲天,厮杀声纷至沓来,三人大惊,萧谷雪率先跃出,陆子昂和碧珠赶忙跟上。 只见禁军营地血光冲天,尸骸遍地,冲进营地的入侵者源源不断,仿佛要杀绝这里的人一般,渐渐的禁军阵势趋于弱的一方。在这乱军丛中,南宫少卿以一敌十,施展毕生绝学武功,将敌军杀去过半,自己也渐渐体力不支。 萧谷雪直冲进阵营,陆子昂和碧珠紧随而入。萧谷雪舞剑直刺,剑花纷至沓来让敌军应接不暇,南宫少卿见状惊愕不已,内心暗自佩服此女子高超的剑技,接着移行幻影临至萧谷雪身旁。 两人双剑合璧,手腕极速旋转斗转处剑花漂流,寒光凛冽,合力将入侵者节节逼退。 双方交阵,阵势变化无常,待此时禁军弱势化强,气焰压制敌军,敌军死伤无数,残兵游勇向营外败逃。 禁军追至营外被一声嘹亮号角收兵于阵前,南宫少卿转身相谢,抬眼处萧谷雪雪肤花貌,盈立婉约,萧谷雪眼神流波处南宫少卿俊美修长,一头乌亮发丝纷披在肩上,高大身形将暗夜孤影遮挡于温柔安稳之外。 二人气息如兰,相视良久一股熟悉的情感流淌在彼此的血脉中,这番即是久别重逢。 “多谢各位侠士仗义相助!我们兄弟隐忍在此,决不能引颈受戮,更有各位侠士相助,我们飞龙出天的时日指日可待!”南宫少卿抱拳相谢,他眸内有光如星辰般划过。 萧谷雪唇角带笑,一双如水眸子温柔地看着南宫少卿,微风拂来衣袂翩翩,她盈盈玉立微启香唇,声音如晨间雨露让人如沐春风:“将军,莫要言谢,当初在翼鹿阵前,将军手下留情,放我一马,小女子一直铭记于心,想不到却有今日缘分。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南宫圣帝!” 南宫少卿当然认出了她,更知道她就是当初阵前交锋的主帅南越国公主!确实想不到有今日相见!当初阵前放马,实属自己不想身陷十一弟设计的陷阱,不愿与南越国交恶,当初实属政治手腕,哪有什么放人一马,饶人一命的道理。 两人各怀心事,夜已深,南宫少卿引众人进官衙相待。官衙内灯火通明,衙卫巍然,萧谷雪暗暗惊叹这里治军严明,军阵整齐。陆子昂一直保持高度戒备,公主的安危一直是他至死的守护! 他们安坐在内,南宫少卿示意张弗景将近期青蠖族内祸之事的详细内参拿于萧谷雪,南宫少卿说道:“公主殿下,青蠖一族面临假途灭虢之祸,皇族凋零,少卿也是不得已败走他乡,三日前终于与张弗景将军相见,得知一族老少被翼略族几近杀光,尚存十一弟被他的王妃,也就是翼略族公主杜蔚然关押在天牢作为人质,引我前去相投。” 萧谷雪看着南宫少卿情词恳切,动情处本如剑刃般锋利的双眸竟有泪光闪动。她的内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剧痛异常,这份感同身受的情感让萧谷雪如坠云端疑惑不已。 她决定要帮一帮他。 “圣帝的遭际,谷雪感同身受,您只管言明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必将全力相护,更何况当初您对我的放归之恩,谷雪必将结草衔环,还以厚报!” 晨光初曦时,双方已经缔结约定,这次的结盟在南宫少卿和萧谷雪的生命中充满了传奇色彩,从此后奇遇和惊魂般的经历如影随形。 南宫少卿因幼年经历颇为复杂,性情亦属阴冷,城府颇深,在阴谋丛生的帝王权术中要想站稳脚跟,首先勘破人心是一项基本生存技能,南宫少卿此时早已运用娴熟,利用人心之计至臻化境。他以目前的形势分析必须寻找可以利用的同盟军,他如猎鹰般的直觉感触到萧谷雪对自己已经由好奇深重转变为拨动芳心,所以他必须牢牢把控住如今的局面为己所用,帝王权术中本就不存在底线和善良。 南城的战火已经蔓延到青蠖族皇城边沿,炮声,厮杀声声声入耳,南城的百姓携老扶幼逃难出城,黑压压地被滞留在距皇城二十里处。 南宫少卿一行人暗影随行抵达皇城下,萧谷雪一身青翠色衣衫在初春的气候里显得分外清俊。 这几日的相处,曾经的生疏渐渐变得熟稔,萧谷雪也亲切地称呼南宫少卿为“卿哥”,而南宫少卿也当仁不让地喊她的乳名“雪儿”。 “雪儿,你和陆兄弟一起以翼略族的身份进城,如果城卫不让进城,你就把我给你的令牌拿出来,他们见到令牌就会深信你们的身份,进城后想方设法见到十一王妃杜蔚然,尽力取得她的信任。我们在城外等待你的信息,接收到信息后我们就乔装入城,里应外合以待时变!”南宫少卿低语道。 萧谷雪一抱拳,晶亮的眼神仿佛有光飞过,“放心,卿哥,一定不负所望!” 南宫少卿棱角分明的嘴角上扬,笑容如煦日般温暖,愈加显得他成熟稳重的气质中多了几分温柔,萧谷雪粉嫩的脸颊飞上了霞飞色,十分好看! 第九章 乱世桃花点点泪 日色西垂,天边的残阳映衬着连绵的战火,萧瑟下残垣断墙历历冲击着人们的悲苦,无助奔逃的难民在穷世下的凄凉遭遇何可堪怜。 萧谷雪和陆子昂并肩向城门走去,碧珠泫然欲泣的担心被南宫少卿看在眼里,唯怕多一人引起敌人的怀疑,所以碧珠只能被留下,南宫少卿站在暗处目光相送他二人离去。 城内的景象多以衰败纷乱呈现,萧谷雪走在驿道上,看着两侧饥饿垂死的难民,心里就像被锥子反复地刺痛着,这份绞痛仿佛融入血肉,在今后的生命很长时间里影响着她的内心和抉择。 “啊——”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南宫尚平气息奄奄,虚妄的剧痛感折磨着他发出襂人的惨叫。这几日杜蔚然命令御医卫定时给南宫尚平喂食药物,起初南宫尚平反抗剧烈,御医卫每每将药物掺进饭食中。后来在药物的作用下,南宫尚平出现幻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地对药物的依赖越来越强烈,从起初的反抗到如今依恋的程度逐渐加重。 杜蔚然站在牢门外看着苍白地瘆人的南宫尚平,目光冷然,一袭白色绸缎的锦袍上刺绣的金色凤凰栩栩如生。她知道以如今的南宫尚平的身体情况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她的计划必须加快进行。 “圣帝,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吗?”杜蔚然幽幽地问道。 南宫尚平目光呆滞地望向她,缓缓道:“在哪里?” “在皇宫的青澜殿里!” “在皇宫的青澜殿里。” “我是青蠖族的圣帝,被仇人南宫少卿围困在此,他想取我性命,篡位称帝!” “我是青蠖族的圣帝,被仇人南宫少卿围困在此,他想取我性命,篡位称帝!” 杜蔚然和南宫尚平一个在牢内,一个在牢外,一个在说,一个在复述……时间缓缓地流逝,复刻的印记渐渐在受蛊人的心中埋下蛊种,等待着生根发芽,一旦时机成熟翻江倒海的恶念将如浪潮般将人淹没。 暗夜中的青澜宫殿琉璃灯彩,一片朦胧与绚烂中杜蔚然坐在凤鸾椅上很久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她两眼出神地望着烛光莹然的长穗彩球灯,眼睛内充满了莹莹泪光,端不知是因为酸涩还是伤心。 朦胧白纱后隐约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翩翩而来的正是受了蛊毒的南宫尚平,杜蔚然眼神迷离地望着来人,恍惚之间仿佛心中深藏的那个男人徐徐迎风而来。 南宫尚平面露微笑地走至杜蔚然的身旁,修长的手掌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杜蔚然抬起白皙的手指轻抚着南宫尚平的脸颊,心下暗想:“不愧是同胞兄弟,模样还真是相似,只是南宫尚平较之南宫少卿平添了一份阴柔的魅惑力,可是毕竟是相同的血脉,仅仅这份相仿就足以抵消掉自己思而不得的遗憾。” 萧谷雪和陆子昂依照南宫少卿的安排,顺利的和吏部尚书孟鲁肃接上头,在他的一力周旋下,萧谷雪二人终于进入皇宫,目前的身份是宫女和侍卫。 今晚是萧谷雪第一次侍寝,侍奉的就是当今皇妃杜蔚然。她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使劲喘了几口气,端着茶盏缓步走进宫殿内。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旋然生花的脚步,微抬起头看见恢宏的凤鸾长椅上端坐着两个人,长身跪拜道:“奴婢见过皇妃。” 杜蔚然微睨着眼,叱喝道:“混账奴才,圣帝在此为何不跪?” 萧谷雪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完了,自己想当然的认为此女人就是杜蔚然,却不识得南宫尚平!”她心下疑惑:“被囚禁的南宫尚平怎么在这里?” “皇妃息怒,奴婢此生只识得皇妃娘娘,怎敢想作其他。”萧谷雪心一横,只得如此不要脸地谄媚道。 杜蔚然终于正眼看向匍匐跪地的女人。 “你是刚来的?”杜蔚然道。 “回禀皇妃,奴婢是月初从钦天监选临出来的婢女,能够伺候皇妃,必是奴婢前生修来的福分。”萧谷雪恭敬道。 “哈哈哈,好一张会说话的巧嘴,本宫喜欢。”杜蔚然笑道。 “奴婢恭谢皇妃抬爱。”萧谷雪再次跪拜道。 “好了,你下去。”杜蔚然一扬手,萧谷雪恭敬退下。 南宫尚平的脸色渐渐泛白,汗珠密密实实地布满额头,杜蔚然知道药效发作了。 夜色深了,萧谷雪走在阔大安静的宫殿内,脚下的地面冰凉光滑,幽暗的廊道处深远望不见尽头,透露出神秘的气息。萧谷雪曳地的裙裳窸窸窣窣的声音弥漫在她紧张的神经,钦天监传旨宣萧谷雪漏夜临殿陪侍。 突然忽明忽暗的灯光投射到萧谷雪的身上,她竟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视线,她抬起头紧张地看向那个身影,随着光线的转移,萧谷雪看清了一个阴郁苍白的男人——不是南宫尚平更是何人! 萧谷雪直觉到危机越来越近,只见南宫尚平面无表情地走向她,她步步后退,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萧谷雪只觉后背阵阵发寒,“咣”她退到了门栏上,被逼在死角处。南宫尚平的眼中好像有火种划过,他劈手撕裂了萧谷雪的衣衫,莹白如玉的肌肤更加刺激了南宫尚平的神经,衣衫不整的萧谷雪扬手拔出乌云髻上的发簪对着南宫尚平刺了过去。 雷霆之速的招式下,萧谷雪的发簪滴溜溜地插在宫殿内浑壮的红柱上,南宫尚平一掌直劈萧谷雪的面门,萧谷雪斗转身形,一个金蛇缠绕,将随身金球锁链死死缠住南宫尚平的手臂。 “大胆!奴婢,竟敢以下犯上行刺圣帝!”昏暗处姗姗走来的正是威仪万千的皇妃杜蔚然。 黑压压的皇宫卫士手持兵刃呼啦啦地一众排开,把萧谷雪团团围住,萧谷雪弓马执掌左右环顾,心下迅速思索着解除危机之法。 眼看就要身陷囹圄,萧谷雪正要两眼一闭,拼死一搏,众兵士执戟围阵将萧谷雪压顶置于兵刃之下,萧谷雪挣脱不下只待束手就擒。 忽然宫殿一面墙体轰然一声巨响,顷刻间墙体坍塌,飞灰弥漫,从硝烟般的灰雾中冲进来几个高大的身影,萧谷雪体力透支下望见了那一个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他冲向自己,她知道他是来解救自己的,萧谷雪最后的意识是充满安全感的温暖…… 当萧谷雪再度醒来,她知道了这一切的成功全是得益于南宫少卿准确的判断,缜密的安排,多亏了陆子昂他们严密的里应外合,这才有了这一场巨大的胜利,南宫少卿收复失地,銮驾回宫了。 南宫少卿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肆封赏萧谷雪等人,第二件事就是惩戒叛徒南宫尚平和杜蔚然一种人等叛军。在南宫少卿赏罚分明的治理下,青蠖族的基业开始发迹回春,国力蒸蒸日上。 这一日在桃花满枝的日光下,南宫少卿和萧谷雪并肩立于缤纷飞舞的桃树旁,花瓣迎风回旋在他二人的披风肩头,好一番郎情妾意的美好画卷。 “卿哥,我回南越后想你怎么办?你会来南越找我吗?” “会,我把这里的事情料理清楚,我就去向你父皇提亲,求他把他最美丽的女儿萧谷雪赐我作皇妃。”说完,南宫少卿揽住萧谷雪的肩头,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萧谷雪闻到南宫少卿身上散发着栀子花香,“真好闻”萧谷雪嫣红的脸颊埋在他宽阔的怀抱里,实实在在的安全感。她想就算这样睡去,哪怕不再醒来自己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萧谷雪走后,南宫少卿开始大力拓展军队,奖励躬耕,大量的囤积粮食,发展手工业,军工业,在他大刀阔斧地改革中青蠖族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就是在这个暮秋的傍晚,南宫少卿第一次踏进了天牢,见到了关在这里的南宫尚平。 这是他们兄弟反目后第一次以平和的状态见面,南宫尚平见到他第一句话是:“杜蔚然在哪?” 圣帝看着自己的兄弟到这种地步还在牵挂着那个女人,心内感慨红颜祸水当真是祸水呀!圣帝一袭苍青色浮光缎面长袍上刺绣的玄武青龙,在天牢的火光下仿佛张着巨口的猛兽活了一般。圣帝阴沉着脸,眼眸冷光注视着南宫尚平,声音若天外玄音,字字犹如利剑敲击在南宫尚平的心上。 “为何要做下弑君篡位之事,这些年我对你不够好吗?被一个女人蛊惑,你可真有出息!” 南宫尚平靠墙盘坐在地上,双目微闭,一脸泰然道:“你认为这些年你给我无数封赏,无上荣光,我就该俯首称臣,感恩戴德了?我何曾不知我只是你制衡其他诸王的一枚棋子,你何曾把我当成你的亲弟弟!你对我的恩德我不敢忘,我自己的身份我更是一日不敢忘。我生身母亲被先皇斥之妖孽,你知道我自小面对的是怎样的生存环境吗?没有欢乐,只有一个为爱疯癫痴狂的母亲,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吗?”南宫尚平闭着眼说完这番话,就像咀嚼着曾经历历在目的苦难。 第十章 情意绵绵何所似 南宫尚平脑海中一直印刻着一个儿时的场景,父皇生辰各宫皇妃和诸皇子绞尽脑汁想博君一笑,只有自己母妃的月华宫冷冷清清,母妃还是一如往常静坐莲台上默念梵文,或者长歌一曲而后大哭一场。他们月华宫常年人迹稀少,母妃不同别宫妃嫔来往,其他妃嫔也对母亲避之不及,除了每年母妃生辰父皇驾临,除此之外月华宫是皇宫内最默默无闻所在。而南宫尚平也是常年受冷遇,直到四皇子南宫少卿登位之后,南宫尚平才被封为亲王,备受荣宠。 潮湿的天牢里滴滴答答从岩峰里渗出的水滴,一滴滴仿佛记忆的年轮不知疲倦地运转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杜蔚然吗?”南宫尚平终于睁开眼睛泰然面对圣帝:“因为他让我看到了人最本真的贪婪和欲望,和她在一起我能做最本真的自己,我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因为她底线之低正好满足了我贪欲的诉求,这不就是物以类聚,轻松和自在是跟她在一起最无法替代的感受。” 南宫少卿屹立不动,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仿佛有丝丝波澜在跳动,他心里知道自己何其心狠,当初将杜蔚然作为牵制十一弟的棋子,无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情意,也忽略了这个女人疯狂起来的威力。 南宫尚平倾泻完长期压抑在内心的真情实感 ,整个人感觉轻松了很多,他用双手捂住脸庞沉寂了片刻,终于昂首站了起来,说道:“圣帝,我的哪一条罪过都够死罪,您下旨,我甘愿引颈受死!” 南宫少卿沉静的眼眸中好似有星光波动,冰封般的内心也有柔软的触动,他好像又看到远处蹒跚学步的十一弟摇摇晃晃地跑向自己,嘴里喃喃地叫着“四哥”。 “死是懦者的行为,你做过的罪责自己亲力偿还,才是大丈夫所为!”说完,南宫少卿头也不回地走了,随从侍卫疾步相随一众离开天牢。 南宫少卿没有再难为杜蔚然,把她关在冷宫一隅,不杀她已经是南宫少卿的极限了。当初杜蔚然弑杀南宫一族的恶行,饶她一命已经是法外开恩。 杜蔚然在冷宫的栅栏前让侍卫传话求见圣帝,南宫少卿知道后,口谕:“此生与她不复相见!” 帝王的狠绝岂是一个女子能够承担的,自此后杜蔚然疯疯傻傻,每当夜深人静时冷宫内不时传出凄惨的哀求,女人终究败在了“情”之一字。 萧谷雪一行三人回到了南越国,萧伯南当晚就设下华丽晚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宴席上萧谷雪一袭华服依偎在父皇身旁,悄生生地将一行见闻悉数讲与萧伯南,南越国王一脸宠溺地望着宝贝女儿。 萧谷雪将与南宫少卿的相遇粗略地透漏了一些信息,她观察着父皇的神色,心内有些忐忑不安。 萧伯南早就耳闻青蠖族圣帝的谋略和野心,他听出女儿对南宫少卿有了不同寻常的情意,他的心“咯噔”一声沉入谷底,但是他并没有表露任何意见。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如此心高气傲的兰卿公主从没有对任何异性动过心,这次非同小可,自己必须从长计议。 夜深了,萧谷雪回到自己宫中,内心深处还是犹如小鹿乱撞平静不下来。宫女们已经将沐浴汤放好,上面撒下御花园开得最艳丽的花瓣,然后服侍兰卿公主萧谷雪沐浴。氤氲的热气升腾在浴池的上空,萧谷雪被热气蒸腾得通体舒畅,脸色红润,汗水伴随着浴汤缓缓地流淌在光洁的肌肤上。 “公主,公主——”刚跑进来的碧珠平稳了一下气息,临至萧谷雪旁低语道:“我听墨大人讲,就在咱们回宫前车越国的太子亲率使臣前来咱们国为自己求亲,听说求得就是公主您,做车越国的太子妃!” “什么?”正在沐浴的萧谷雪仿佛惊乱了一池春水。 夜色昏沉,她着一身干爽的绯色羽裳步出芙蓉泉,屏退众人只留下贴身婢女碧珠在侧。 “碧珠,你说父皇会同意吗?”萧谷雪一双明眸楚楚莹莹地盯着烛光出神。 碧珠当然知道公主的心思,劝慰道:“国王一定会尊重公主的意愿,他这么疼您,绝不会忍心让公主受半点委屈的。” 风吹帘动,凤仪殿内烛火渐灭,暗影婆娑浮动在寂静的殿内,也浮动在夜不能寐的萧谷雪心上。 “他会来吗?如果不来,我该怎样向父皇表明心迹?”种种疑虑搅乱了自己无法再平静的心湖。 她吹了一夜的风,第二天就病倒了。萧伯南疾言厉色地训斥了凤仪殿的宫人,众人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哆嗦。如若不是因为公主被他们服侍惯了,时下正是用人之际,一众宫人才幸免苦刑,只有将功补罪,尽心竭力照顾公主。 初夏的御花园各类花种争奇斗艳,蝴蝶飞绕,沁香扑鼻,亭台楼宇飞檐瀑布,湍湍的水流声中一排仙鹤轻点水面昂首悠然地漫步在溪流旁。 病体初愈的萧谷雪坐在一片桃花林下,飞舞的桃花瓣迎风回旋缤纷然然簌簌而下。碧珠关切地劝慰道:“公主,别在风口处坐太久,小心风吹了头,公主,咱们回去。” 萧谷雪的一场病让本就窈窕的身姿更显瘦弱,她晶亮的双眸里落寞神情更显楚楚动人。原本横刀立马、飒爽英姿的兰卿公主如今已无往日神采,变得患得患失,病容的小脸显得整个人蔫蔫的。 自从离开南宫少卿已经半年有余,至今他根本没有前来南越国提亲,也没有丝毫消息。什么事情也提不起萧谷雪的兴趣,原本好奇心重,做事兴致勃勃,冲劲十足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整日的落落寡欢,沉默不语。萧伯南已经委婉推辞了车越国王子的求亲,可是他的宝贝女儿仍旧柔肠百结,你一问深了她就一双泪目望着你,让萧伯南十分着急。 而这边的南宫少卿一心整顿朝纲,发展军工业,这次的叛乱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唯有自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而对于给萧谷雪的承诺早已无暇顾及,每当夜阑深静时这份思念一旦涌起,立马被河山待整,拓展疆域的野心死死地掩盖而去。 萧谷雪的相思病症无人敢明说,毕竟对于皇族中未婚女子的名誉谁也不敢挑衅。而萧伯南阅人无数,经对她身边人的审问,他早已了如指掌,看着自己的女儿为情所困,日益消瘦,他决定出兵讨伐青蠖族。因为他明白大到国与国的交往,小到人与人的关系,平衡技术至关重要,如若想手握话语权,实力就是竞争的铁拳。 青蠖族接到急报,南越国军大军压境,南宫少卿决定御驾亲征,他一身铠甲戎装站立在烽火台上,眼前江山如画,他雄征四野的雄心开始了。 南宫少卿早已练兵多日,南越国不来,他也要打过去,踏平了南越版图向南再扩张将是一马平川,无人匹敌了。 双方阵营驻扎在茫水两侧,晨起的曙光绽放在天际时,他们已经旌旗猎猎,战鼓雷鸣,排兵布阵严整以待。 茫水河畔,刀光剑影,战马嘶吼,双方大军由最初的相持不下,到今日南越国军渐处下风。毕竟青蠖族属游牧民族,常年厉兵秣马,马上征战兵精粮足有备而来。而南越国主年事已高,常年处于平和无战的局面,只一年前一场战事也是南宫少卿的迂回之计,今次出征实属萧伯南意气用事,征战急迫备战不足。交战三日后死伤无数,战事急转直下,他率领残兵败勇退至背龙山谷,兵败局势已难以扭转。 萧伯南后背胛骨处中了一箭,军医齐围在他身旁,烈焰烧熟刀刃,金枪药粉敷在伤口边缘,恭敬道:“主上,您要忍一忍,属下已做好拔下断箭的准备了,您准备好了吗?” “拔!”萧伯南镇静的眼眸下厉声命令道。 陆子昂一身狼狈地守在萧伯南身旁,他身上诸多战疮根本无暇顾及,一脸担忧地服侍在萧伯南身侧。这次多亏了陆子昂拼力救驾,不然萧伯南难以突围而出,必定凶多吉少。 随着萧伯南的一声闷哼,断箭被拔出,血溅之时军医迅速将涂有止血药粉的棉布用力捂在伤口处,紧接着用绷带围着胸部一圈圈缠绕住。 天边的飞霞绚烂山坡,陆子昂站在山顶望向迤逦婉转的山道,远处渐渐有尘土飞扬,陆子昂大惊,立即匍匐在地以耳部仔细辨识出地面有震颤引动声响,他站起身果然眺望见山道中有旌旗掩映。 陆子昂火速飞奔下山,护送主上,速整军队向山后西南方向撤退。 南宫少卿率部临至背龙山下,心下料定此山树林葱茂,山谷嶙峋,是一处藏身之所,他命令军队兵分三路,左路军,右路军各从山两侧包抄上山,他亲率中路军阵守山脚栈道必经之处,如此严丝合缝的行军布阵,誓在置萧伯南插翅难飞之境。 这时萧伯南在陆子昂率军护送下已经撤退至栈道,一路撤退一路将栈道摧毁。 烈风阵阵,悲歌响起,萧伯南军队在山脚下与南宫少卿部遭遇,萧伯南仰天长叹,心内暗想:“此命休矣!” “南越主上,您已无退路还是束手就擒,以免再增伤亡!”南宫少卿冰冷的语气让人如临极寒之地。 萧伯南环顾了一下身边剩下的将士,这些人跟随了自己多年,忠心耿耿,如今个个有伤在身却誓死护主,他们不该死,应该为他们谋取一份活路! “萧伯南至死不投降,但是他们可以!自古明君不杀降将,南宫圣帝!你究竟能不能担得起明君的称号?”萧伯南掷地有声朗朗而言。 南宫少卿一双沉静无波的眸子回视着萧伯南,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只要你的部下丢下兵刃,甘愿投降,我绝不会杀他们!” “好,君子一言”萧伯南道。 “驷马难追!”南宫少卿道。 说完,萧伯南横刀引颈,只听“咣当”一声利器相撞击产生的火花在四周飞溅,南宫少卿漆黑的双眸中深不见底,却手举在半空,只见一柄飞刃深深地嵌入萧伯南身后的石壁内,可见出刃之人力道之大。 萧伯南的手腕被剧烈地镇动敲击地生疼,他重重地倒退几步,被身后众兵士扶住踉跄的身体。 “南越主上,我想你已经知道我和令嫒的事情,不然你也不会如此急迫地发起战争了。”南宫少卿稍停顿后,眼神肆无忌惮地直视着萧伯南,像是在评判萧伯南的反应,也像是在挑衅萧伯南的底线,他接着说道:“以我和令嫒的缘分,我是绝不允许你自戕在我的面前!” 萧伯南怒不可遏,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将此事宣之于众,岂有此理!还未等萧伯南发作,陆子昂已经挺剑而上,只一瞬间双方兵士又交战在一起,刀光剑影间南宫少卿抖动手中宝剑,剑气如长虹“嗖嗖嗖”挡开交融在一起的兵刃。 “放肆!不听指令敢擅自应战!金甲士把刚才应战的人给我押下去!”南宫少卿命令道。 “是!”金甲士领命道。 “南宫少卿,你究竟想怎样?”萧伯南怒问道。 “南越主上,请近一步说话。”南宫少卿道。 “主上,切莫上他当!”陆子昂挡在萧伯南身侧,俯首劝道。 南宫少卿阴晴莫测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微笑,他道:“我是建言解决之道,不然双方相持在此意义何在?你觉得你们还有逞强的筹码吗?” 萧伯南心下明了,如今局面已受制于人,如想转机,只有探明他的想法,再另思良策。 “好。”萧伯南推开陆子昂,大踏步走上前。 南宫少卿也是独自一人前往,他们两人走到一嶙峋石壁下。 第十一章 红尘来去一场梦 山风骤起吹动旌旗乱舞,南宫少卿和萧伯南迎风而立,衣袂飘然,两位登顶在权力顶层人物的交涉包含着多少权谋和野心。 “萧国主,南越以南,威水以北划归青蠖疆域如何?” 南宫少卿单刀直入将话题推到风口浪尖,萧伯南震惊他的直白,同时也明了南宫少卿是用实力在说话,他肆无忌惮,丝毫不掩饰自己拓展疆域的野心。 “我能不答应吗?”萧伯南道。 “哈哈哈……”南宫少卿大笑道:“萧国主,你连这个条件都难以抉择,接下来的条件让我如何张口啊!” “南宫圣帝气壮如牛,气势磅礴,还有什么事是你张不开口的!”萧伯南道。 面对如此气焰嚣张的青蠖族主,曾经的优柔寡断已经深深根植在萧伯南的生命中,他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南宫少卿正色道:“兰卿公主做我的皇妃!” 萧伯南眼含热泪,悲愤地看着南宫少卿的决绝和狠辣,但是作为帝王他是合格的,萧伯南只能痛恨自己手腕软弱才至此局面,真是无颜再见萧氏宗祠。 萧伯南凄惨一笑,他闭目无奈地点了点头,形势大于天,更何况自己女儿对他早已芳心暗许,非卿不嫁了。 这场谈判在谷风嘶嘶,胜负已辨的局势下达成最终结果,萧伯南无法正视这次屈辱的失败,心灰意冷下将城池作为女儿的陪嫁双手奉上,从此南越国主萧伯南心经礼佛,不问红尘世事。 锣鼓喧天,烟花绚丽下萧谷雪头戴赤金凤仪攒珠盘螭皇冠,身上穿着缕金百凤穿花大红褂,外罩石榴红百蝶描金孔雀翎大红氅,下着石榴红撒花洋绉裙,彩凤辉煌,恍若九宫仙子,遮上大红描金盖头,端坐在八抬大轿中。前方高头骏马开路,身后持戟侍卫守护,煊煊赫赫一路向花香榭行去。 琉璃光影花满楼,花香榭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诗意绵绵,这是一座富丽堂皇后的别院小筑。青竹白瓦砖构架的外观,漫天花团锦簇,争奇斗妍的奇花异草中,妍妍然伫立着这样一座别样的小楼。它不像皇宫中的建筑,更像哪位才情洋溢的诗人为梦而建筑的亭台楼阁。这就是南宫少卿专门为萧谷雪建造,专属他俩人的梦中楼阁——花香榭。 轿帘被掀开了,萧谷雪从红头帕的缝隙处瞧见一双青龙描金白皮靴,视线上移瞧见皇族制式的远山祥云图褂摆,坠着九曲连环玉佩,清清俊俊屹立跟前。 “雪儿,我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一个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贯入萧谷雪耳中,好熟悉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做了很久的梦今日终于成真了。 南宫少卿紧紧握住萧谷雪柔软细白的小手,让她感知在自己宽大修长的手掌中带来的踏实和安全。 两人并肩步入他们花香榭,踏花星移香细细,玉佩环阵声悦耳,宫婢撩起羽纱飞影,两人和悦拜月老,玉楼帐底卧鸳鸯。 楼内灯光盈盈,大红色幻影纱幔坠地,帐内南宫少卿和萧谷雪薄衣遮体,相顾一笑,红霞飞上萧谷雪的脸颊。 “雪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今天你终于成为我独一无二的皇妃!”南宫少卿深情道。 萧谷雪闻言心内欣喜不已,娇俏道:“卿哥,我也等这一天很久了,当没有希望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死了一般丢魂失魄的。”说着萧谷雪泪盈于眶。 南宫少卿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把她深深地揽入怀中,温软的嘴唇吻去她的忧伤。 “卿哥,我听父皇说今后你会长期待在南越国帮着父皇处理政事,是吗?” 南宫少卿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俯视着她:“你希望我留在这里吗?” “嗯,这样最好,和你在一起,也不会离开父皇。你知道吗?母妃和父皇很早感情就不好,母妃自我年幼对我就冷淡异常,幸好父皇十分疼爱我。自与你相恋,我一直矛盾和你成亲后如果疏离父皇,实非所愿,如果与你分离,我将如何自处。如今这样,既尽了我孝顺父皇所愿,也与你长长久久相守在一起,我可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了。” “雪儿,有件事情你还没有弄明白,如今我只能如实相告。”南宫少卿眼神坚定地直视着萧谷雪,接着说:“我和你父皇有十年君子约定,十年内南越国政务军事全部划归青蠖族版图内,十年之后如果萧氏皇族有意夺回南越领土,我们双方据此一战,胜负各安天命!” 萧谷雪晶亮的明眸痴痴地望着南宫少卿,仿佛他说的话是天外梵音,不知其中深意,她歪了歪头,笑了一下:“卿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雪儿,今后我就是南越国的国主,你父皇只能常伴青灯古佛。” 萧谷雪听懂了他说的话,她下意识地笑了笑,说道:“卿哥,千万别拿这种事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南宫少卿摇了摇头,说道:“雪儿,你需要接受这个事实,我已经是你的夫君,从今往后你要以我的意志作为你意识的方向。” 萧谷雪原本清润绯红的脸庞此时已经变得惨白,她怯怯地抓住南宫少卿的衣角,郑重其事地问道:“卿哥,我最后郑重地问你一次,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是!千真万确!”南宫少卿打算绝了她的幻想。 萧谷雪苍白的脸对着南宫少卿冷绝的面容,她原本周身冷森森的,此时却已经汗流涔涔。 萧谷雪从床榻上站立起来,青白着脸色说道:“这就是你待我的一番深情,好、好,既如此,从今往后,我和你南宫少卿恩断义绝。你既然可以为了野心扩张无视我们之间的情谊,那么我也可以把这段情义弃如破履,咱们至此后再相见必是两军交战的对垒!”萧谷雪扬手披起大红凤氅,最后一滴泪挂在腮边,深情的一瞥后是冷绝的别离。 南宫少卿疾步上前抓住萧谷雪的手腕,急切切地说道:“雪儿,你这是要去哪里……”话音未落,萧谷雪从剑袖中滑出一柄蛇形直刃毒刺,迅疾转身直直刺向南宫少卿的心脏。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深思熟虑的计策,自己情深义重的爱侣,却是斩情断爱的高手,自己终究难逃曾经萨满的预言:“你若能断情绝爱,此生即达权力的顶峰,如若不然,将是暗无天日的深渊。” 第十二章 本想与卿度余生 光淹没在人头簇动的乱影中,萧谷雪双手沾满鲜血直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来来回回穿梭的人影,混乱中传来南宫少卿昏迷前最后一句话:“保护皇……妃,任何人不准……对皇妃有丝……毫的不敬……”接着声音淹没在众人焦急地呼喊声中。 萧谷雪抖动着身子,沉浸在恍惚中,她举起双手,鲜红的血液已经凝固在手上,紧紧地扯挣着手掌的皮肤,看得眼睛酸涩不堪。 金甲士围困住萧谷雪,她扬起酸涩无比的眼睛,原本清亮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再生动,她直愣愣地看向围绕在自己周围的金甲士,她“咯咯”地笑了一声,说道:“抓住我,或者杀了我,你们总是有办法把我的结局延续下去,你看,是我刺伤了你们的主子,杀了我!替他报仇!”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死作为解脱”,本来生命无比可贵,却无奈地被世事主宰,谁能做自己的主人,“或许死真得可以解决问题,起码不再面对彻骨割肤的疼痛。”萧谷雪心内暗暗想道。 她看见不远处的地上静静地躺着刚才刺杀南宫少卿的毒刺,她刚想上前,却被金甲士牢牢地扣在原地。 “怎么?你们的主人让你们保护我,不准对我有丝毫的不敬,你们就是这样尊敬我的?”萧谷雪一双锐利的眸子仿佛射出寒光瞪着押住她的金甲士。 金甲士沉默不语仍旧不做丝毫放松,这时军医从人群中走出,走到她的面前说道:“禀皇妃,圣帝要见您。” 萧谷雪跟随着军医走到南宫少卿的身边,她看见南宫少卿紧闭着眼睛,苍白而俊逸的脸庞更显得五官精致非凡。她的心生生地被撕扯着疼,不得不承认看着虚弱无力的南宫少卿,她明白刚才自己刺伤他有多深,他袒露的胸膛上缠绕的纱布不断渗出地血迹触目惊心。 “你们退下。”南宫少卿闭着眼睛竟然开口说话,萧谷雪震惊地后退了一步。 众人不知所措下,南宫少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就是在身受重伤下那一双如水的眸子仍旧沉静如海底幽石。 面面相觑的众人领命退出室内,这时室内就剩下南宫少卿和萧谷雪二人。 “雪儿,你真是这么恨我,要置我于死地。”南宫少卿问道。 萧谷雪闭着嘴唇不发一言,因为用力失去血色的嘴唇紧紧绷着显得她格外楚楚可怜,南宫少卿瞧见如此神情的萧谷雪,他心一软,说道:“我不怪你,雪儿,毒刺有毒,你真想取我性命吗?” “这是解药,你按日定量服下,不出十日余毒全清。”萧谷雪手持一只白色小瓷瓶递给了南宫少卿。 南宫少卿撑起身体摇晃了一下,萧谷雪赶忙扶住,他道:“我知道你得知真相势必会恨我,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我向你保证,只要萧氏皇族安守本分,我一定不会伤害萧氏皇族中任何一个人,你父皇的爵位我会为他保存,只要他愿意,南越国还是在他的治理下。南越国子民我一定等同于我族下的百姓一样平等,我会让他们丰衣足食,相信我,雪儿。 ” 南宫少卿眼中有光划过,他信誓旦旦的话语萧谷雪认真听完后起身站了起来,说道:“希望你信守承诺,从今往后我会在木雪峰陪伴父皇,你多保重!” “雪儿!”南宫少卿苍白着脸喊道。 萧谷雪头也不回的走了,夜风吹动纱幔,满室内花影缤纷,搅乱了一室的宁静。 木雪峰上晨钟暮鼓,青葱的遒劲苍柏盘根错节地向天空伸张着自身的枝桠,萧谷雪一身青袍,不戴钗环,不施粉黛的她越发显得清丽无比。 她来到这棵粗壮的大树前,每天她都抚摸着树皮嶙峋粗糙的表面,仿佛握住时光的年轮,她的计划正在按照自己所愿的方向发展。 每日碧珠都会从宫中带来南宫少卿的消息,他的伤势渐渐恢复,开始治理南越政事了。 “他按时服用我留给他的解药了吗?”萧谷雪问道。 “一直在服用,宫内御医也没有查出什么。”碧珠答道。 “好,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公主,您不会后悔吗?”碧珠忍不住问道。 萧谷雪转过身,神色泰然道:“为了萧氏百年基业,我的感情根本如沧海一粟,我都无怨言,你也别执念太深了。” 碧珠的眼眶发红,鼻子酸酸的,她心疼公主却也无能为力。 稳坐南越龙椅的南宫少卿大刀阔斧地实行新政,摒弃旧习,在他软硬兼施的谋略下,大部分南越老臣已经俯首称臣。而对于少数冥顽不灵者,南宫少卿的金甲士已经在他授意下暗杀处理了。 这一日南宫少卿登临城楼俯视眼前大好河山,壮怀激烈的激情鼓胀着他的胸腔,伤口在隐隐作痛。他吩咐金甲士将那一众不服者的首级全部悬于城门楼上示众,警示南越臣民但凡有造反者格杀勿论。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使得南宫少卿憋闷的胸口透不过气来,他依靠在城墙沿上,吏部大臣樊思博急匆匆向这边赶来,临近南宫少卿前,跪拜道:“圣帝,萧氏皇族在夷陵水边厉兵秣马,意图反攻。” “岂有此理!我放他们一马,他们竟灭我之心不死,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南宫少卿狠下心来,杀心已起。 “樊思博,立即召回青蠖骑军,你任前锋大将军,火速前往夷陵,不惜死战定要铲除这伙叛军!” “咳咳咳……”南宫少卿突感胸内火辣辣地翻涌不已,他捂住胸口感觉一股腥甜的热浪从喉咙里上涌。 “噗!”一大口鲜血从南宫少卿嘴里喷出,他呼呼地喘着气,强撑的身体终于撑不住,直直地向后倒去。 “圣帝——”范思博惊呼道,身边的兵士齐涌而上…… 南越寝殿内混乱一团,太医卫全部汇集诊临,南宫少卿青白的脸色显示着病情的危重,胆战心惊的御医们竟然诊治不出病因为何,探脉出南宫少卿脉象虚浮,气息奄奄,急得众御医如热锅上的蚂蚁乱了方寸。 正在这时宫人疾步奔来回禀道:“樊将军,萧皇妃来了。” 樊思博闻言,赶忙出殿迎候,只见萧谷雪薄施粉黛,素钗绕发,一袭淡青色衫裙莹莹丽丽而来。 “臣樊思博参见皇妃。” “快带我去见圣帝!” 他们簇拥着萧谷雪进到寝殿内,一众人等跪拜一地。 “一群废物!”怒言毕,萧谷雪拂袖众人,已疾步到南宫少卿龙床前,察视圣帝的状况。接着震怒道:“究竟为何一病如此沉重,你们太医卫有几个脑袋!” “禀娘娘,圣帝身体本已大好,今日突发重疾,臣等惶恐不已,必当竭尽所能拼力救治……”众大臣跪拜在地,吓得瑟瑟发抖。 “赶紧医治,找出病因,研出良方!” “臣等定当全力以赴!”言毕,萧谷雪清退众人,自己一人照拂圣帝。 萧谷雪直视着病情危重的南宫少卿,复仇的快感和撕裂的心痛交织在一起如巨大的海浪席卷住自己,她泪眼模糊了。 仿佛心有灵犀,南宫少卿醒了过来,他浑身无力,看见萧谷雪坐在床边泪光莹然,他心下终于明白了,解药其实就是催命的毒药,这一切都是萧谷雪利用自己对她的感情设计出来的计划,一步步取他性命于无形,最终收复失地。 可惜一切醒悟得太晚了。 “你是来看我死没死透是吗?”南宫少卿难掩平静道。 “卿哥,别恨我,是你薄情在前,我本誓与卿共白首,谁知一切在权力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卿哥,别怪我,只怨最初的真心都被利用,它被关进黄金的笼子里变成了虚假的怪兽!” 泪水涌上了南宫少卿的眼睛…… 月色更深了,夜风仿佛嗅到悲情的意味刮得更猛烈。在这初秋的夜晚,南越宫殿气势恢宏中渲染上萧瑟悲凉的境况。 风吹开寝殿的雕花窗棂,贯入一室凉风。床幔浮动在夜影婆娑里,南宫少卿蓄满泪水的眼眶仿佛天边的繁星晶亮璀璨,萧谷雪守在床边,温柔的双手抚摸着他的额头,轻声道:“卿哥,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咱们终究做了夫妻,还有很多情深不寿,苦难别离的爱侣至死都无法相守在一起,我们是幸运的。”说着,萧谷雪将握在手中的药丸送入口中,她笑颜带泪地扶起南宫少卿的身子,感受到他的体温渐渐流逝在自己温热的怀抱里。 “卿哥,我爱你!”萧谷雪哽咽道。 南宫少卿感觉自己变得很轻,仿佛浮游在半空中。他俯视着萧谷雪怀中自己的肉身,看到她肝肠寸断地哭泣,他赶忙伸手想安抚她的悲伤,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穿透了她的身体。他张口想说得话转瞬间遁入虚幻的空气里,他断定自己已经灵魂出窍了。 萧谷雪突然脸色青白,汗珠交织着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扑簌簌地滴落在南宫少卿胸前,她原本清丽的脸庞此时青筋毕露,她疼痛剧烈地颤抖着身子,死死地抓住南宫少卿冰冷的肩膀,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后背上,她把自己深深地埋在南宫少卿的胸前,血水顺着她的嘴角汩汩而出,她服毒了。 不一会儿她的挣扎渐渐平息,萧谷雪躺在南宫少卿的身上没了气息。 三生石畔,彼岸花开,花心已碎,魂魄浮游…… 金戈铁马,镜花水月,众生皆苦,载着执念的游魂在等待转世的回答。 那一世,你为指尖,我为琴弦,奏起契合的音弦; 那一世,你为柴草,我为烈焰,焚尽沦陷的姻缘; 这一世,我已在佛前求了诸多年,只为见你最后一面…… 第十三章 暴虐御姐的重生 月夜下,陆薇骄跪倒在爷爷的灵位前,婆娑的树影晃动在她娇美的容颜上,她那双如水的双眸里映射出的冷冽和狠绝将她整个人的气场冲到了顶端。 “爷爷,您放心,您一手创立下的龙江集团我一定会把它从陆展鹏的手里面夺过来!” 说完,陆薇骄解开了低胸裙的衣扣,玲珑剔透的身姿在月光下发散着诱人的光芒。 她是龙江集团创始人陆博远在登山时捡来的孩子,因为容颜美丽,活泼可爱自小深得陆博远的宠爱,陆博远的晚年多亏了有陆薇骄的陪伴,聊慰他中年丧妻的遗憾。陆薇骄只在照片中见过祖母的模样,星眸皓齿,清秀绝伦。 陆博远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一家定居美国,夫妻两个创办了一间实验室,倾心科研,无暇继承老爷子的基业。 然而在陆博远内心还是期望才华和人品出众的大儿子陆展希引领集团并发扬光大,对于小儿子的奢靡无大量十分不满,所以虽然年事已高仍然紧握实权不肯放手给陆展鹏。 随着陆薇骄的长大,陆博远竟惊奇地发现小孙女出色的商业头脑和处事手腕,甚是欣慰,全力培养,大有承继他基业的想法。陆展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陆薇骄至今仍不相信爷爷的死是自然死亡,一直健硕的人怎么会在睡梦中去世呢?她怀疑爷爷的死另有隐情,她在爷爷灵前立誓,一定要调查清楚,给爷爷一个交代。首当其冲怀疑的就是预夺家产被爷爷赶出家门的叔父! 她穿上深色的运动装,腰间别着两把□□,手指上带着指虎,拉上领口,一切装备齐整,然后她拉开房门,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深夜的空气里弥漫着夜来香的香气。 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陆展鹏住所里面正在为自己的独子陆重洋举办归国宴,庆祝获得哈佛大学博士生学历。这栋建筑优良,装潢奢靡的别墅里面,鬓影交错,笑谈声、恭贺声、碰杯声此起彼伏,陆展鹏一脸自豪地拍着儿子的肩膀向来贺客炫耀而吹嘘着儿子的丰功伟绩。 陆薇骄来到别墅花园外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热火朝天。她摸了摸腰间的兵器,嘴角浮现出阴冷的笑意。 “陆总,我有件事还得向您请示。”方骧集团的老总方楚州谦虚道。 陆展鹏赶紧搂住方楚州的肩膀,热情道:“楚州老弟,你太客气了,咱俩的关系还谈什么请不请的。”陆展鹏可要笼络好这位自己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对自己的行威公司利益上的创收举足轻重,可谓是他的财神爷。 “陆兄,承让了,兄弟想择个时间请重洋到舍下一趟,好好谈谈励志求学路上的见闻,也好让我那个娇生惯养的女儿好好学习一下。”面对方楚州的盛情邀约,陆展鹏心领神会地满口答应下。 “叮咚——”的门铃声突然响彻楼内,“这么晚了还有人赴宴?”陆展鹏疑惑道,他示意佣人去开门。 不一会儿,佣人引进来的一个人,瞬间让陆展鹏面如土灰。 众宾客仍旧觥筹交错地热闹着,除了陆展鹏,没有人注意到陆薇骄的出现。 一身深色运动衣的陆薇骄和这间别墅内衣香鬓影的打扮格格不入,显得十分突兀。 陆薇骄昂首挺胸地走向陆展鹏,正和客人交谈的陆子昂发现了她,和客人低语了一下,就穿过众人急忙走了过去。 陆展鹏眼光阴郁地看着陆薇骄,心下明白她这一身打扮是来挑事情的。 “啪啪啪——”陆薇骄用力地鼓起了掌,掌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她面含微笑,落落大方道:“各位来宾,非常欢迎大家光临我的堂哥陆重洋的归国宴,在此我有个惊喜想和大家分享一下!”众人不明就里,只见眼前这个打扮迥异而又异常美丽的女人,都好奇地静下来等待着这个惊喜。 只见陆薇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枚闪着光点,体积瘦小的黑色东西,她举起来面向大家展示,手指轻轻摁了一下,里面传来微小的“滋滋啦啦”的声音,原来是一支录音笔。 接着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地说着:“这些账目做起来应该不费劲,你怎么老是磨磨唧唧的,让人冒火!”众人听着,整栋楼都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录音笔里清晰地传来的对话声。 “陆总,你可不能冤枉我啊,董事长已经启动公司财务监理机制,要想在账目上做手脚简直难如登天,我还不想我下辈子在牢房里养老……滋滋啦啦……”录音笔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不再清晰,接着陆薇骄手指摁下关闭键,意味深沉地瞧着众人。 大家面面相觑,仿佛都心知肚明,却都不想打破这里的沉静。 “陆总,您对此有什么说辞吗?”陆薇骄咄咄逼人道。 陆展鹏的神情阴晴不定,他一双充满阴霾的眼睛死死盯着陆薇骄,如果眼神能杀人,早就将陆薇骄挫骨扬灰了。 “你是哪来的找茬的人,哦,是我爷爷捡来的,没人要……”陆重洋对着众人刚想咧开嘴取笑,电光石火般一把被人从后背拽过身,“啪啪”两巴掌扇得陆重洋眼前金星乱跳,一个踉跄,“噗”的一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天呐,这是纸糊的人?陆薇骄内心惊叹道。 在场的人瞬间乱作一团,陆展鹏抢上前去扬起双手,试图抓住陆薇骄,却被陆薇骄一个闪身右腿一扫,他生生地摔了个狗啃屎。 陆薇骄紧握拳头雨点般砸在陆展鹏的脸上。这时四五个粗壮大汉从偏厅冲出来,陆薇骄见状瞬即从腰间扯出了两把□□,扎步立身准备作战。 一场混战过后,陆薇骄身上多处受伤,嘴角裂开渗出了血,头发散乱,只是一双眼眸熠熠发光,那傲娇的神色简直就像胜利战神傲视群雄。 这下陆展鹏豪宅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在翼鹿城这座大都市的富豪圈出了名了。那一晚在场的宾客目瞪口呆后,一窝蜂地逃了出去,而后的日子里大家除了笑讽陆展鹏,就是津津乐道当晚女战神的飒爽风采。 陆薇骄简直一战成名。 陆展鹏更对她恨入骨髓,他决定纠集社团势力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而在翼鹿城这方天地里,能够号召群雄,深具社团背景的就属翼鹿财阀第一把交椅的京华集团。 誉有“冷面玉郎”之称的苏尧尘却深刻地厌恶着这个自小成长的环境。如果不是因为他身患重疾,早就远远地离开这座城市。 一场漂泊大雨后,空气格外清新,一群大学生正在商场边叽叽喳喳比划着今天购物的成效,其中一个扎着麻花辫,脸上有点小雀斑的女孩子惊奇地深吸一口气,陶醉道:“好香的味道啊!这是什么香味呀?” “对对,我也闻到了,好特别的香味,很高端呦!”其中一个短发女生仿佛很有研究似的点头道。 苏尧尘无意间往这边看了一眼,这群女生犹如炸开了锅般齐刷刷地瞪大了眼睛,天,这是什么人间极品! 英挺剑眉下一双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温软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整个人像在发光一般的男子,仿佛脱离了世俗的渲染,将人间一切纷乱置于无形。 她们感到自己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一个个正在为刚才的失态羞红了脸。 第十四章 禁锢的蝴蝶 豪华壮丽的京华集团高楼耸立,气势恢宏,夏末的阳光照射到大厦外层玻璃光板上熠熠闪光。 一辆崭新发亮的劳斯莱斯自陡坡处缓缓开上硕大宽阔的感应门前,门前站立的两位身着黑色笔挺西装的男人恭敬地立于后车门前,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利落地打开后车车门,鞠躬道:“董事长好!” 苏尧尘从车内走下来,一张冷酷严肃的俊脸显得棱角更加分明,他目下无尘地缓步步入大厅内。 “董事长行威集团总经理陆展鹏求见。”从台阶上疾步跑下来的财务总监汪有为额头上汗涔涔的。 苏尧尘停下脚步,食指对着汪总监点了点,威严道:“以后像这种人不许再出现在京华集团!” “是是是,董事长。”汪有为浑身冒汗地恭敬道。 陆展鹏在京华集团吃了闭门羹,他不甘心,他必须另辟蹊径,不然十几年的心血眼见着打了水漂,他必须另谋出路。 行威集团周边的商铺生意凋零,夜幕刚刚降临,只有零星两三家商店营业,其它的商铺早早歇业另谋生计了。 成浩摇摇摆摆地从一间棋牌室走出来,嘴里哼着小曲儿,今天他的手气旺翻了,他右手抄进口袋,厚厚的一把钞票犹如一股清泉涤荡着他的心舒服极了。他今晚打牌前喝了不少,被夜晚的凉风一吹,有点想吐。 醉酒对于成浩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它能让自己忘记该忘记的。 突然一个黑影挡住了成浩眼前的光线,他站直了身子,抹了一下嘴唇挑起眼皮看了一眼。 “我靠!”成浩看清了来人,一下子清醒了。 在这条僻静的巷口处被五六个粗壮大汉围得满满的,成浩都闻见他们身上散发的酸臭味。 “鬼哥,这么巧,在这遇见您,我说刚刚咋听见喜鹊叫呢,原来是应在这儿了。”成浩理不直气不壮地说道。 “你小子今天发财啦。”刘老鬼扬起手一边拍着成浩的脸一边笑道。 “鬼哥,您开玩笑呢,我这衰样哪像发财的样子……”成浩道。 “我看你小子又给我打哈哈,皮痒了?”刘老鬼笑央央道。 果然笑面虎的绰号没白给他,这个老王八阴得很!成浩一边打哈哈,一边暗骂道。 “我真没……”还没等成浩把话说完,刘老鬼一巴掌煽他个眼冒金星,那群壮汉二话不说一顿拳打脚踢狠狠地砸在成浩的脸上和身上。 当然成浩口袋里赢来的一把钱也被洗劫一空,临走时一个刀疤脸的汉子骂道:“再不还钱,下次碰见你非卸你一条腿!” 那群人耀武扬威地走了。 “呸,土匪!”成浩一边骂道,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痕,火辣辣的疼,龇牙咧嘴地嘟囔着骂人的话:“有本事一对一,一群人打我一个,别单独碰见我,不然当场废了你小子!” 他捂着腰,蹒跚着脚步走出巷口,沿着大路渐渐走向上坡道,两旁的路灯孤零零地立在路边上,这时一辆笨重的货车在宽阔的道路上飞驰而来。 ”吱——“汽车的掣动声撕裂了夜的寂静,把走在路边的成浩吓得跳了起来。他扭头正要发作,只见货车上下来两个黑色便装的男人向他走来。 成浩见状拔腿就跑,他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哥,你去哪儿?快来救我!“成浩立马站住赶紧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妹妹成雪,他身后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黑衣男。 成浩两眼冒火冲上前去正要救妹妹,却被一个黑衣男一把推开,他一下子被甩开两米开外。 ”你们干嘛打我哥!“成雪一边捶打着黑衣男一边使劲推开他,瘦弱的她被两个黑衣男抓起四肢抬着向货车走去,任由她喊叫和挣扎。 成浩再次冲上去,大吼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谁?再不放人我要报警了!“ ”好啊,你可以报警,报警后的结果会让你非常痛恨自己今日的决定!“黑衣人警告道。 成浩突然恐惧起来,大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就算被他们害了也是无声无息的。成雪常年住校,竟然能被这些混蛋找到,可想而知他们一定是计划好的,有备而来。 成浩想到这忽然安静下来,成雪趴在车玻璃上看着他,他走近黑衣人,说了句:“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上车!”黑衣人丢下这句话跳上驾驶室,成浩跟着上了车,接着笨重的货车咕噜噜地驶向夜的深处。 天已近破晓时分,汽车驶到一片空旷的地方,成浩凭着他的第六感,他本能的抓紧了成雪的手,内心很清楚目前的处境不利于先发制人,还是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再见机行事。 他们被蒙住眼睛带下了车,等到打开遮布的那一刻,四下刺眼的灯光齐刷刷地射向他们。成浩使劲揉了揉眼睛,等到视线适应四周的光感时,发现自己和妹妹所站的地方正是一个宽大、复杂的竞技场。避光处走来一个身形健硕的高大男人,他扬起洪亮的声音说道:“尊敬的先生、小姐,欢迎你们来到黑暗魔窟,我是这里的管理员乔密斯,希望我们在今后的七日内能够合作愉快。” 成浩的内心忐忑的情绪逐渐高涨,他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陌生阴冷的气氛笼罩在整个竞技场,这里或许淹没了诸多生灵!成浩好像在自言自语,成雪紧紧的抓紧了哥哥的手臂,她那双充满惶恐的大眼睛仿佛闪烁的星辰坠落在冰冷的世间。 那个叫做乔密斯的男人一把扯下了一张巨大的帷幕,一件件冰冷闪烁着寒光的高大器械如魔鬼的爪牙赫然伫立他们面前,接着一扇幽暗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仿佛鱼贯一般走出一排人来,他们整齐划一地来到竞技场,严列的队形下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就像木偶一般等待着偶戏人的安排。 乔密斯颇具兴致的向大家宣告道:“我们的队伍又加入两位勇士,目前正好14人,在此我谨代表游戏的主办方向各位致以崇高的敬意!”乔密斯用晶亮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每一个人的脸庞形色各异,但是总有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环绕着四周,宣示着这里一切的不同寻常。 成浩和成雪一脸懵懂地看着这一切,他们朝竞技场中央走去,首先成浩仰起头对着高高在上的乔密斯斥责道:“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把我们兄妹强行带到这里?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哈哈哈“乔密斯洪亮地笑声震荡在整个竞技场内,他手指向他们,神色威严道:”这里就是最公平的所在!我只告诉你,你和你的妹妹因为生活困苦,境遇可悲,是被我们挑选出来的幸运儿,在这里充满命运的神奇和公平的竞技!“空气中充满着冷酷的气氛 成浩愣怔在原地,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妹妹的手。 “哥,我怕……”成雪看着眼前阴森森的环境吓得快哭了出来。 第十五章 搏命游戏的开端 成浩内心非常疑惑,这明面上自己和妹妹是被绑架了,但是深究其里却根本说不通。首先对于一穷二白的自己,绑架者图的是什么,肯定不是钱,他们成家上沿五代都没有出过一个富豪,至今更是人丁凋零,家底更是没有,只有一个聊以遮风避雨的二居室,是他和妹妹唯一的财产;再者是图人,可是自己一个大学都没有上过的打工人,有什么值得人去触犯法律来对自己实施绑架?难道是小雪?成浩一想到这儿脑袋瓜子都疼了,妹妹是个高中生,姿色吗,柔弱有余,美丽不足,有什么吸引绑架者的呢?算了,还是静观其变。 他们被两个西装男带入一层灯光昏暗的楼层,走廊两侧都是一排密闭的铁制门板。走到尽头的倒数第二间,西装男打开一侧的铁门板,随着“格啦啦”地推门声,一股湿潮的霉味扑面而来。 “这间屋里外两间,今晚你们就住在这里。”其中一个西装男道。 “我能问一下,这里是哪儿吗?把我们安排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我……”还没等成浩一串的疑问问完,两个西装男转身就走了。随着“嘭”的一声关门声,除了从窗户处射进来的光线浮尘,一切归于安静,还有他们兄妹俩“砰砰砰”的心脏跳动声。 第二天,当成浩兄妹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阳光肆无忌惮地穿透窗玻璃洒向室内。他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打开铁门走了出去,走廊上静悄悄的。 “哇,空气真清爽啊!”成浩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他总是这样,人生信条就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小雪,你看看那边黑压压的一队人在干嘛?咱们去看看。”成浩拉着妹妹向那边跑过去,一边跑一边问道:“小雪,你饿不饿?” “嗯,昨晚都没有吃饭,肚子里咕噜噜了一晚上。”成雪道。 “他们这里的人真不懂得待客之道,饿我们的肚子,一会儿看你哥怎么给你弄来好吃的。” 前面是一方面积阔大的操场,操场上的人分列两队,大概有二十人左右正在热身运动。 成浩看见了乔密斯正在队列前讲话,“嗨,乔先生,您能过来一下吗?”成浩摇了摇手向那边打招呼,乔密斯早就发现了他俩,听到招呼就向他们走来。 “二位住得还惯吗?”乔密斯道。 “住得倒是不错,就是你们不给吃饭的这个待客之道,让我们很难熬呀!”成浩一边摸着肚子一边佯装道。 “哈哈哈……”乔密斯笑了起来。“我想你们初来乍到,本来想昨晚就把这里的规则告诉你们,又怕影响你们休息,好,现在你们听好了,”乔密斯眼中精光一闪,接着道:“我们这里所有食物的获得都是靠晋级达成的,你们可以组队或者独立完成任务,总之最终留下来的人就是获胜者,就可以获得珍贵的食物和高昂的奖金。” 成浩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两排列队,他们的脸上挂着冷漠狠绝的表情,这时乔密斯分发给他俩一人一个号码牌,他的是“13”,成雪的是“14”。 “嘀嘀嘀……各就各位!”乔密斯吹响口哨,他的脸色转换得如翻书一般。 这两排穿着相同的人,成浩暗自数了数一共14人,他发现加上成雪一共有3名女士,他暗想:“如果组合战队,他和成雪是绝不会分开的,那么战队中不能再加入女士。” “现在我们总共有14名战士,现在自由组合成4个战队,立即组合!”乔密斯命令道。 呼啦啦的人群瞬间混乱一片,之前他们都相熟了解各自战力,成浩二人初来乍到,摸不清头绪,自然没人选他们。 几分钟过后,全部归队,果然孤零零地剩下成浩和成雪。 “乔先生,这不公平,我们初来乍到,连规则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这样组队,我们哪来的胜算可言,更何况我和我妹妹已经两顿没有吃饭,没有体力怎么晋级?你还是直接杀了我们,省得我们受罪!”成浩耍赖的技能曾经伴随他好几次起死回生,这次也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成先生,您的顾虑很有道理,规则嘛,他们也不知道,目前人数达到我的要求了。现在我宣布,这座操场前方有一片野生密林,里面生猛野兽比比皆是,我给你们四组战队派发同样数量的粮食、水、武器和野外装配,三日后活下来的就是晋级成功战队,每队将会获得500万的奖金和米其林三星服务!”乔密斯停顿了片刻,看着他们各自震惊的表情,他感觉身心舒畅。 乔密斯一摆手,在场的四个西装男从腰间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冷森森地对着众人,顿时混乱的局面立马鸦雀无声。 “我宣布比赛现在开始!四组战队先去密林前的仓库领取包裹,那里有人安排派发,每组四份,出发!” 成浩心中明白了,这是项野外生存技能的考验,赌注就是每位参赛者的生命,天,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在犯罪他们不知道吗?这些亡命之徒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看来只有最终活下来的人才能一探究竟。 他快速分析了一下,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劣势是人少,战斗力弱;优势是东西多,团结;更重要的一点,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人多的组最终会为了金钱的贪婪而相互厮杀,这一点他们这一组是最安全的。 四组战队每人背着一个包裹,万事俱备,准备向密林进发。 他们先是结伴进入密林,里面透着潮湿松脂的味道越来越浓厚,被巨木伸张的枝盖如巨擘般将整个天空遮掩,日光越来越稀薄。 “呲呲呲……”惊得众人一跳,原来是只跳跃在树干上的松鼠,虚惊一场。 众人停住脚步,一队队长低声说道:“咱们要穿过这座密林,结伴同行虽然能够互相壮胆,但是一遇危险将面临着全军覆没,还容易暴露,我们就在这里分开行动!” 成浩听闻翻他一个白眼,心内暗骂道:“他奶奶的,这小子耍滑头,你这队是实力最强的,全是青壮男力,说什么分开行动不容易被发现,其实是想保存实力,不想帮衬弱势群体竟还把话说得冠冕堂皇。” 大家面面相觑,二组和三组分别有一个女士,战力也是参差不齐。 成浩和妹妹对视了一眼,咬牙说道:“好,赞成,现在分开行动,大家注意安全呀!”成浩向众人摆摆手拉着妹妹走了,他背着三件包裹迈动着沉重地脚步,成雪也背了一件,他们俩钻进了密林深处。 陆薇骄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心想:“这群人里总算还有个明白人。”她扬了扬头,斜眼看着他们三组的队长如何抉择。 众人果然分组开始向密林深处进发,每组选定了一个方向,互相摇手道别,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一别很大可能是最后相见的时刻,每个人都是各怀心事地离开。 陆薇骄跟着队伍向东南方向走去…… 第十六章 时间漩涡机能的赛道 遮天蔽日的枝桠纷披在人们的头顶,稀稀疏疏的从缝隙处洒落的阳光映射在地面上斑斑点点,晃动在人身上仿佛虚林林的影子。 陆薇骄跟在队伍的最后,她十分警醒着周遭的环境,丝毫的动静都能惊动她紧绷的神经,他们踏在落叶铺满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吱的声音。 前方枝叶茂密看不清远处的风景,渐渐风吹叶动,风卷起尘土直扑向人的脸颊,眼睛被风迷了。 陆薇骄停住脚步,刚想举起手腕擦拭眼睛,她那灵敏的耳朵听见右前方有“嚓嚓嚓”的声响,她迅疾眯眼瞧去,那方的草木剧烈摇动,恐惧的触觉自脚底板直窜向头皮。 他们四个人惊慌的眼神扫向四周,这时林子里的风变大了,碗口大的树干被风吹动地左右摇晃,风沙灰败了天地的颜色,只感觉地面震动传来的波感,“天!隐动在树草间的庞然大物是什么?” 陆薇骄的心脏嘭嘭直跳,她看见同伴们惊惧的表情和欲哭无泪的状态,她低语道:“大家别出声,尽量放轻脚步藏身在林子隐蔽处。” 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闪了出来,它挡住了本就稀疏的光亮,陆薇骄使劲眨了眨眼,眼睛迅速适应着周遭的明暗,透过树缝间散落的光线,她看到了—— “我的天—-是一头棕熊!” 他们四人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这时间陆薇骄迅速搭弓拉箭,直冲向危险,在这生死之际,只见一柄箭簇倏的穿透棕熊的前胸,棕熊瞬间发出嘶吼,它粗壮的手臂因为剧痛而甩翻了身边的树冠,一支树杈直直的插入陆薇骄的左肩,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掠过她的身体,她立刻眼冒金星,跪倒在地。在她昏倒前看到了,手拿钢刃的成浩对着棕熊的方向投掷过去。 当陆薇骄意识稍微清醒时,她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黑暗的洞穴里面,身边有火光,她动一动身体钻心的疼痛从肩部传来,痛感让陆薇骄完全清醒过来,她一起身立即吃痛地跌在身下干枯的稻草上面,陆薇骄看到了火堆、滴水的石壁和火堆旁的成浩和成雪。 “你别乱动,我用草汁敷在你伤口上,换上三次药你的手臂应该残疾不了。”他说得口气云淡风轻,陆薇骄感觉左肩开始麻木了。“需要喝点水吗?”成浩在火架上取下一个铁皮水壶打开盖子,腾腾的热气蜿蜒直上。 “我”声音的嘶哑让陆薇骄自己都震惊了,她咽了咽口水,接着说“我昏了多久?是你们救了我?棕熊呢?”。 “带伤逃走了。”陆薇骄看了看周遭,没有看到战队里的同伴,她疑惑地问道:“我的同伴呢?” “早走了,带着你一个女伤者,岂不是成了累赘。”成浩实话实说,但是听在陆薇骄的耳朵里相当刺耳。 陆薇骄那火爆脾气,她腾得一声站起身来,伤口的疼痛也没有被遗弃带来的屈辱让她难受。 “你冷静下,反正我们都是被刷剩下的,不如咱们组个队,或许能够逃出生天。”成浩按捺住陆薇骄焦躁的脾气,说出了目前最佳的解决方式,他接着把温好水的水壶递到陆薇骄的手里面。 一股暖流袭遍全身,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谢谢你救了我……”陆薇骄用不再冰冷的手抓住温暖的水壶,内心充满了感谢。成浩点点头微笑了一下,他向火堆里丢进一块木柴,火苗噼啵作响燃得更亮了。 他们三人在山洞中一直待到下午,穿透树叶的太阳光线不再晃眼时,他们走出了山洞,一路向西南方向进发。 他们继续在寒冷且雾气弥漫的丛林里前行,这条夹击在巨木与灌木丛中像是被雷劈出的小路,陆薇骄记得爷爷曾经说过,没有人烟的地方出来的路是自然现象的杰作!忽然他们听到树丛里面发出窸窸窣窣动静,他们止住了脚步,神经高度绷紧了,每个人手里面紧紧握住搭上弓的箭弩,然后挺直地站在那儿,瞪大了眼睛,搜寻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呃呃呃……”一种怪声从杂草丛中传出,紧接着一个黑影踉跄着闪出,他三人大惊,以为又是一头猛兽,可是这黑影没走几步,“咚”的一声跌倒在地,溅起不小的尘土。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瞧仔细,定睛一瞧原来是一个人,可以说是个遍体鳞伤的人。 正在这时躺在地上的那人突然伸手抓住了走在最前面的成浩的裤脚,吓得成浩“啊!”的一声,连蹦带跳地想甩掉那只鲜血淋淋的手。在剧烈跳动下,那本已垂死的人头颅重重地摔在地上昏死过去,但那只手仍旧死死地抓着成浩的裤脚。 成浩吓得浑身在打哆嗦,他使劲想掰开那只手,谁知那只手如钢箍般紧紧钳住不放。 陆薇骄和成雪一起蹲下身使劲帮他去掰那只手,那只手的主人忽然睁开眼睛,他口吐血沫道:“救我,救我,他们杀人,救我……”那人没说完就垂下了头,那只手终于放开了。陆薇骄凑近一探那人鼻息,已经断了气。 “这……这人死啦?”成浩感觉自己的舌头打结了,他也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那人的脖颈动脉,果然已经死了。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面如土色,就算是话不投机动手上的陆薇骄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意外死亡的人。她稍作镇静,仔细辨认了一下死者,惊道:“这人是一组的队长方墨!” “难道乔密斯的死亡语言开启了?”陆薇骄思索道。 “什么死亡语言?”成浩震惊道。 陆薇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这是最初刚来的几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乔密斯当初搜罗各界符合他条件的人员集中到黑暗魔窟,这里还有个名字叫作蝴蝶谷。他最初对加入的队员说蝴蝶谷一直深处时间漩涡,被异次元基因改变成就了如今异于外界的时间漩涡里面。这里的时间被更改,所以这里的白天或者夜晚在外界可能根本不存在。身陷这里的人也是被时间吞噬的人,就算可以逃出生天,也会在曾经亲人和朋友的大脑里抹去对这个人的任何记忆,换句话说在这里的人如果想回到过去,只能被当作人类记忆里不存在的陌生人。如果想改变命运只能摧毁时间漩涡机能,所以说只有最后成功摧毁时间漩涡机能的人,活下来,走出蝴蝶谷,其他的人都会灰飞烟灭,所以这里的人要想活都得争斗到死,杀死这里所有的人!” 舒晓莲环抱着一个大纸箱,她弯着腰拼命地向前搬动着,她瘦弱的双肩无法抵挡重物地倾斜,连箱带人跌倒在楼梯的过道上。 舒晓莲揉搓着被擦伤的手臂,向上望了望楼层,这栋年久失修的楼一共有七层,舒晓莲就住在第七层。昏暗的楼道里各类杂物堆积在楼梯下面,瓦数很低的灯泡在破旧的墙皮映衬下显得格外可怜。 舒晓莲咬了咬牙,继续搬起手里的纸箱,里面装着各类肉串,肉丸,这份工作她相当珍惜,因为在能养活自己的基础上,还能攒下一些钱,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饥肠辘辘的生活了。 每天晚上她在娱乐城一条街上烤肉串,生意还不错,白天去给人家当小时工,虽然挺累的,但是和之前的境遇相比,舒晓莲很满足,她内心活得很踏实。 她搬一楼歇一下,终于快到家了,她走在楼梯的拐角处。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顶楼的楼灯已经坏了好久了。她听到动静吓了一跳,借着六楼的微光,她隐约看见一个黑影在晃动。她闭眼准备使上全力跑上顶楼的楼梯,就在这时她竟然清楚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声线却十分清晰:“别走,救救我!” 舒晓莲站住了脚步,她胆战心惊地像那团黑影走去。走近一看是一个男人靠坐在墙边,右手捂着左肩,顺着手指缝流下来的竟是丝丝鲜血。 她把纸箱放到旁边,小心翼翼地蹲在那人身边,问道:“我帮你叫救护车好吗?你坚持一下。” 那人竟然一把抓住舒晓莲的手腕,力度之大根本不像是一位受伤的人。 “你干什么?”舒晓莲惊呼道,一边用力挣脱他的手掌。 “不能打电话,现在我被人跟踪有人想暗害我,我躲在这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想帮我就给我一些食物,其他的事情你别管。” “好……”舒晓莲声音都有些颤抖。 当她转身想打开房门时,那人又说了一句,声音低沉:“你收留我养好伤,我定会报答你。如果你敢报警,天涯海角我也会解决了你。” 舒晓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惊惧地直视着地面,她机械地点了点头,赶紧打开房门,紧抱住纸箱冲进房间。 舒晓莲背靠在门板上,心脏在胸腔内突簇簇地狂跳着,她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渐渐平复了心境。 她做好晚饭,专门盛了一份饭菜放到食盒里,从抽屉里找出消毒水和纱布,舒晓莲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楼道间很黑,她打开手电放在那人身旁,先是帮那人处理了伤口,然后将食盒递到那人手里,轻声说:“快吃。” 那人接过食盒,道了声谢,接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舒晓莲打开水壶倒了杯温水又递给他,说道:“慢点吃,小心噎到。”那人抬起眼看了下舒晓莲,什么也没说,接过水杯“咕噜噜”一口气喝完了,月光透过楼道的窗户照射进来一地莹白。 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时,舒晓莲简单梳洗一番出去了,经过那人身旁时,他在沉睡着,低沉的呼吸声均匀地回绕在七楼的周围。 舒晓莲月白色半旧的衬衫被晨风吹得鼓鼓的,她使劲骑着自行车行驶在街道上,心里纳闷道:“住在对门的成浩有好多天没回来了,他妹妹每周末从学校回家住一天也没有见到人影儿,如此那人在他家的门前杂物间养伤倒是挺不错的选择。” 待到日落西山时,舒晓莲急匆匆地赶回家准备去娱乐城出摊,她从地下室推出三轮车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站住脚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咚咚咚”向楼上奔去。 舒晓莲跑到家门口时,发现藏身在楼道间的那个男人已经踪影全无…… 黑暗魔窟里的争斗已经上升到白热化阶段,死亡的阴霾严密地笼罩在密林里每一个人的头顶上。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疯狂地奔跑在杂草林里,旁逸斜出的树枝割伤了她的手臂和小腿,但是疼痛已经被巨大的恐惧掩盖,这个女人“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气,不时回头睁大一双惊惧的眼睛,仿佛有生猛怪兽在追击着她。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这场竞技不是考验他们团队合作能力共同击杀猛兽的吗?为什么会死人?刚才那一幕血腥残忍的场面,一个活生生的健硕男人被电锯齐腰斩断,他那匍匐在地挣扎扭曲的残体对柯梦的视觉冲击造成的巨大杀伤力让她精神趋于崩溃。 “突突突”忽然从她身后一颗颗子弹扫射而来,地面上溅起尘土弥漫,她惊叫着抱头逃命,“呃——”柯梦一声惨叫应声倒地,她的后背被打成蜂窝状,黑血从她口中喷射在黄土地上,对面的成浩眼见她倒地,扭动了两下就没了动静。抢救已经来不及了,成浩手持长形钢刺隐身在一棵树后。 “二组最后一个女人也死了。”成浩对着身后的陆薇骄道,他二人都手拿钢刺像个末日斗士般眼瞧着面前的局面。 “这是个阴谋,彻彻底底的阴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叫上成雪,咱们去会会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成浩拉起陆薇骄往密林深处走去。 阴暗的山洞内,成雪焦急地来回走动着,等待着哥哥和陆薇骄的归来。 成浩和陆薇骄回来了,成雪关切地上前查看着他们有没有受伤,虽然成浩身上有斑斑血迹,但发现哥哥并没有受伤,那应该是他们遭遇了激战。 “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你们刚刚遇见谁了?”看着成雪焦急的神情,成浩故作轻松道:“没事儿,这不我们安然归来,在这个乱世活下来就是胜利者。” 陆薇骄把别在腰间的兵刃卸下来,一边缠绕着手腕上的绷带一边说道:“四组队员,就我们这一组完好无损,一组已经全军覆没,全部死在猛兽区,二组剩下的最后一人也刚刚被乱抢射死,三组全体失踪。你们说这场竞技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杀人绝不是最终目的!”成浩肯定说道。 “哥,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在这里坐以待毙?”成雪害怕道。 “决计不会,我们一定能摧毁时间漩涡机能,我们三个人都会从这里活着出去!”看着成浩坚定的神情,希望仿佛重回到他们的心中。 仿佛烈焰般炙烤的大地,割裂出道道裂缝,他们三人走在酷热难耐的环境里,周围没有任何生灵,就像坠入死亡的深渊。成雪脸色焦白,嘴唇干裂,水源已经枯竭,她昏昏欲睡的身体犹如停止运转的机器,下一秒死亡就会将她收入囊中。 “哐当”果然跟在后面的成雪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小雪,小雪,你怎么了?醒一醒!”成浩抱住成雪着急地呼喊着,垂死的样子看在成浩的眼里心如刀割,他不断地摇晃着成雪,可是了无生气的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黑夜沉沉的四周,夜枭阴冷的笑意躲藏在静谧的背后,时刻准备亮出噬人的爪牙。 成浩跪在一座土丘前,干枯的眼眶里再也流不出眼泪,陆薇骄站在他的身旁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将手中的刚刚编织的青草环放在土丘上,默默而无言。 现在这处密林中或许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已经走到离放置时间漩涡机能的地方很近的位置,仿佛受到它的召唤,眼前一切的境况越来越虚无缥缈。 第十七章 静波暗涌潮来时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成浩绝对不会选择入伙帮派,如若不然,他会和妹妹一起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自己会找个老婆,妹妹也会在学校生活得简单而快乐。而如今是一步错而步步错,现在害得妹妹丢了性命,成浩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捶足顿胸的悔恨向虫子般噬咬着自己的内心。 面容憔悴的陆薇骄递过来一个水壶,成浩接过默默地打开盖子喝了起来。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着,仿佛此时的声音就是他们内心壁垒最后的一层防护,谁都小心翼翼地坚守着,因为它的溃堤就是身心全面崩溃的开始。 陆薇骄跟在一路前行的成浩身后,这种前后防御是他俩几日来总结出的经验,对,几日了? 当初乔密斯宣布的三日为期,现在已经整整超过期限一周了,他们的粮食早已经殆尽,体力也消耗到了极限,更何况每日都会遭受到血腥地打击。成浩站住脚回过头盯着陆薇骄看,说道:“咱们真的要去找时间漩涡机能吗?我怎么感觉这是一场骗局,根本就不存在时间漩涡机能。” “那他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陆薇骄低着头踢着脚下的一块小石块。 他们两个穿行在密林深处,一直沿着蜿蜒的杂草丛生的小路向前行进着。日光下澈在遮天蔽日的树冠,野兽掩藏,鸟虫啁啾。 行进的速度越来越缓慢,他二人的体力越来越虚弱,将近十日在密林里活在充斥着各种尔虞我诈,暗无天日和饥寒交迫的境遇,能够活下来就根本难如登天,更何况如今已经断粮,只能找寻野果和猎杀野生动物充饥。 成浩摇晃着脚步,腿一软一头栽在地上,陆薇骄赶忙上前扶起他,她把一只手臂枕在成浩的头下,一只手使劲掐着他的人中,急唤道:“成浩,成浩,你醒醒!不能睡,赶快睁开眼睛,不然就醒不过来了,快醒醒……” 忽然狂风大作,树枝被风吹得不少“噼啪”作响,左右乱晃,飞沙漫林,天昏地暗。陆薇骄一只手使劲抓住成浩,一只手紧紧抱住身旁的树干,两人在狂风中全力顶住风暴,陆薇骄和成浩紧紧抱住树干的双手渐渐脱力,不多时,两个人被狂风卷走了。 十几分钟后,风势渐渐变小了。 夜幕沉重下舒晓莲骑着三轮车载着两大筐的蔬果回到楼下,汗水濡湿了她额前的秀发,她把三轮车锁进地下室,先用背带背上一筐吃力地走上楼。 走着走着感到有个黑影挡在她的眼前,她吓了一跳,扬眼瞧去,借着昏暗的楼灯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正是几日前在她家楼道间养伤的那个男人。 楼道昏黄的光线晕染在眼前这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周围,仿佛发散着温柔的慈光,舒晓莲眼睛酸涩地望着他愣怔了许久。 “你的脸怎么了?”那男人拂开遮挡在她脸上的秀发,脸颊两侧红肿的指印清晰可见。 舒晓莲头侧向一边,遮掩道:“没,没什么。”说完绕过那男人向楼上奔去。 “咚”舒晓莲一把关闭房门,依着门板的她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你有什么困难只管告诉我,之前的搭救之恩我没齿难忘,我叫苏尧尘,就职京华集团,有什么事你只管来找我,只说你的名字“舒晓莲”。”声音停顿了片刻,接着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苏尧尘在和舒晓莲一门之隔的外面低沉着声音说道,这个声音仿佛充满魔力般直击舒晓莲的内心。 舒晓莲在门内听到窸窣的下楼声,她的意志支撑终于瘫软下来…… 晨光穿透京华集团巨大的玻璃门窗,映着初夏的阳光闪现出道道金光。苏尧尘已经在办公室待了整整七个小时,几日以来堆积如山的文件签发,公司运转中诸多机密事项必须经他点头才可实行,面对着各部主管轮番汇报,他的头开始嗡嗡作响。 这时财务总监汪有为已经在门外等候了许久,他用自己藏在眼镜后的一双精光四射的细长眼睛,观察着来来回回从办公室出来的各部门头脑,从他们乌青的脸色可以看出,今天老总的心情不太好。 秘书吴克修走了出来,冲汪有为点了点头,汪有为赶紧上前陪着笑脸问道:“吴秘书,老总对我可满意否?” “汪总,您也知道董事长的脾气是赏罚分明,只要您没触犯到他的逆鳞,他还是很信任您的!”吴克修含沙射影又应对得当地回应道。 “对,对,多谢吴秘书明言。”汪有为立马跟随着吴克修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苏尧尘此时站在落地窗前,远望着美瑞佳湖的风景,空中的云朵仿佛浮动在京华集团的高楼四周,再往下看湖景有气吞衔云的气势。 “董事长,汪总监到了。”吴克修微躬身躯略低头颅回禀道。 “小吴,你出去!”苏尧尘道。 吴克修出去后,这间办公室只有他们二人,忽然四周寂静的环境仿若乌云压顶般沉沉压在汪有为的心头,他额前冷汗涔涔。 “有为,最近家里的事情料理的怎么样了?”苏尧尘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向他。 一股热浪仿佛直冲向汪有为的所有感知,是的,家人是汪有为一直以来的宝藏和软肋。妻子一年前病逝,他的一双儿女正处青春期叛逆阶段,至亲的卒逝刺激着原本就叛逆的儿女,他的一生奋斗都是为了这双儿女。公司里同事轻视他恭上巴结的嘴脸,多不与他深交,汪有为无所谓。他的的理念里只要紧抱住董事长这座尊神,自己和家人的前途和保障都有了着落,所以就算同僚暗地送他封号“和珅”,他闻之也权当玩笑,一如既往地对自己的主子鞍前马后。可如今主子竟然会记挂住他家里的困境,感动之余誓死效忠的心又增了一分。 “董事长,有为的家人还劳您记挂着,有为感激涕零,您放心,已经料理好了。”汪有为鼻音很重地答道。 “好,今天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是机密,只有你我知道。”苏尧尘锋利的眼神直视着他,汪有为诚惶诚恐地等待着号令。 “前几日有人暗杀我,你应该知晓了。”苏尧尘扬手制止住欲言的汪有为,接着道:“在我生命垂危之际,被一个女子相救,并留之养伤。如今我想报救命之恩,这个地址和照片你瞧仔细了,把她收纳入我们集团为是。” 汪有为接过地址卡片和照片,地址卡片上印着“前胥江街36号”,照片中的女人正在一辆三轮车前脸色红晕地炙烤着烤串,五官端正中微笑嫣嫣,周边聚集着不少人,看来她的生意不错。 汪有为抬眼看见董事长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他赶忙心领神会地俯身道:“属下已经将此事深深刻入自己脑子,这件事包在属下身上,一个星期为限,属下必将此事圆满解决。” 舒晓莲决定换一家做小时工,前两日被那家的女主人以偷窃和勾引她老公的罪行“啪啪啪”挨了好几个耳光。要不是那家男主人的女儿解围,她就会被那家趾高气昂的女主人扭送到公安局,她是万万不能在那家干了。 舒晓莲明白一切的起因就是自己和那家男主人的女儿相处地很好。那家女主人不仅年轻貌美,而且嫉妒心强,作为那女孩的后妈,她年龄长不了女孩几岁,但是心机和手段却是毫不含糊。 昨晚舒晓莲偷偷地向那女孩告别,相约今后一有时间就在外面聚一聚。 舒晓莲用力骑着自行车,决定到家政服务中心碰碰运气。 一切都挺顺利,她签下了一家退休教师,一天八小时包括周末,做饭和打扫卫生,一个月三千块,舒晓莲挺满意的。 今天她把自己收拾整洁,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十几分钟后她第一次走进这户退休教师的家,夫妻两人都是大学教授退休二十年了。男主人姓洛,患上了老年失忆症,连自己的老伴和儿子都不认识了,老是嚷着要去学校接老伴下班,老伴年龄大了腿脚不好照顾起他十分吃力,儿子和儿媳在大型国企上班,工作繁忙分身乏术。 舒晓莲上手十分利落,喜妍妍的容貌,快手快脚地收拾起家务让老两口十分满意。舒晓莲在厨房中技艺精熟的手艺,不一会儿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就端上桌来。 她的厨艺更是让老两口赞不绝口,洛老太太笑盈盈地问道:“小舒呀,你这做菜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阿姨,我自己学着做的,您哪里不满意您尽管说,我一定该改。”舒晓莲道。 “哪有什么不满意,你这孩子太实诚,阿姨很喜欢吃你做得菜,你看,你洛叔叔也吃得很开心。”洛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温柔地拍了拍身边的老伴。正午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映射到室内,周遭温馨极了。 舒晓莲望着这份安详温馨的场景,感动的情绪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她终于过上了几天安稳的日子 热闹嘈杂的菜市场,穿梭的人群里总有那么几个高门大嗓的人叫嚷着,谈论着,舒晓莲十分享受这份踏实的烟火气。她今天穿了件灰绿色上衣,一条卡其色裤子,笔直玲珑的身条简直是裁量得体的模特,柔软顺滑的秀发轻轻笼在脑后,脸颊旁的几缕头发微微拂动在耳边。 “大哥,这条鱼新不新鲜。”舒晓莲从水缸里捞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来问道。 “妹子,你看这支楞楞的鱼鳍,今早刚从湖里打捞出来的,您放心。” 舒晓莲将于放入塑料袋中紧紧扎住封口,在蔬果摊上又采购了不少,她一直习惯早起去菜市场采购食材。她将沉甸甸的食材放在自行车上,她迎着朝阳卖力地骑着自行车,空气中都带着阳光的甜味。 “铃铃铃”手机响了,舒晓莲一瞧是家政中心的红姐,她赶忙接通电话道:“姐,找我有事吗?” “晓莲呀,你现在赶紧来中心一趟,我有要紧事找你。” “姐,我现在得赶去给洛教授熬药,中午我去你那行吗?” “你先请个假,你赶紧来,我真有急事。” 舒晓莲听着红姐确实很着急的语气,她说:“到底什么事呀姐?” “你别问了,电话上不方便说,你赶紧来,我等着你呢。嘟嘟嘟”电话中传来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 舒晓莲握着手机狐疑了一下,就给洛老太太打电话请了假。 洛老太太倒是挺通情达理,准许了她的假期。舒晓莲就载着一车的食材赶去家政服务中心。 家政服务中心停了一辆超级豪华汽车引出工作人员的注意,大家纷纷前来观摩。舒晓莲把自行车推到车棚,不时打眼向那边瞧去。 “晓莲。” 舒晓莲扭着脖子看向那边,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在喊她,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原来不知何时红姐已经站在她旁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红姐,你怎么在这儿,我刚到,什么事让你这么火急火燎地叫我?”舒晓莲道。 “今天有一位贵客在前厅等着你,那通身的气派……哎,你是怎么认识这种身份的人的?”岳红谄媚的笑脸让舒晓莲内心十分不舒服。 她不再说话,一路跟着岳红向前厅走去。 一个精瘦而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十分客气地向舒晓莲自我介绍:“舒女士,您好,我是京华集团财务总监汪有为,这是我的名片,请您多指教!” 舒晓莲接过名片,自己仿佛坠入云雾之中,只是有一句“京华集团”,她听出了这个名字的同时一张清冷英气的脸庞映入自己的脑海。 “他叫什么名字?”舒晓莲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张英气脸庞的主人的名字。 “舒女士,我是受京华集团董事长苏尧尘先生之托,一定请您去京华集团游览一番,我们董事长在那里期待您的光临!” 舒晓莲大致弄明白了此人的来意,应该是自己前几日救的那个男人派他来的,对,她想起来了,那男人就叫“苏尧尘”。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不去了,麻烦您向苏董事长致谢。”舒晓莲一点都不想沾染这些有钱人的场所,现在的自己只想踏踏实实地靠自己劳力挣钱,认真生活。 舒晓莲转身欲离开,这可把汪有为急坏了,他想拦却不敢,怔愣着两只手左右为难,汗水都急出来了。他拼命对岳红使眼色,岳红眼领神会一把拦住欲走的舒晓莲,笑道:“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啊?咱们坐下好好谈谈,从长计议啊”岳红柔声细语安抚道。 正在这时,舒晓莲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洛老太太打来的电话,她赶忙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洛老太太哭嚷的声音,舒晓莲的心“咚”的一声沉入谷底。 “阿姨,出什么事了?您先别哭啊。” “我我刚才出去拿了一个快递,想着就在云柜,就没有锁门,谁知我回到家就这一会的功夫,我老伴就不见了我所有房间都找过了,连犄角旮旯都找了,都都没有人,我现在腿脚发软走不了了路了,呜呜呜\" 舒晓莲闻言浑身冒汗,赶紧问道:“阿姨,报警了吗?” “报了,你赶紧回来,我现在六神无主的。” “好,我马上回去,您等着我,叔叔有可能在附近,他衣服上绣着带着身份卡呢,您别着急啊!”舒晓莲说完挂断电话,直奔门外跑去。 汪有为和她一起跑了出来,舒晓莲一瞧,道:汪经理,您别跟着我了,我这有急事,要命的急事!” “舒女士,我能帮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舒晓莲六神无主地站住脚,汪有为冲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相信我!” “好,你跟我一起去!”两人坐着汪有为的豪华汽车扬尘而去。 第十八章 蜉蝣在天空之城 夜幕降临时,洛老太太在派出所见到了一脸无辜的洛教授,她的泪水瞬间扑簌簌而下。 舒晓莲看到了站在洛教授身后的男人——苏尧尘。 苏尧尘气宇轩昂仿佛发散着光芒的气质融配在夜色如梦的场景里,舒晓莲如坠入云海雾腾里。 “我们又见面了,舒小姐。”苏尧尘一双清冷的眼眸停驻在舒晓莲的脸上。 舒晓莲感觉自己的脸腾得一下子红起来了,眼前的苏尧尘早已没有当初狼狈憔悴的样子,如今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模样着实在舒晓莲心里泛起异样感觉。 “呃……你好……”舒晓莲低声道。 “老头子,你去哪了?”洛老太太温和地安抚着洛教授,洛教授只在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样东西,在洛老太太的安抚下,摊开手掌,竟是一张他们夫妻俩的合影照片。洛教授专注地看着这张照片,笑意渐渐浮上脸颊。 原来洛教授的身份信息上标识着子女的信息,他就被派出所收容后通知了他儿子,没想到苏尧尘竟然比他孩子来得都快,这要归功于汪有为的及时汇报。 舒晓莲从见到苏尧尘的时候就开始表情不自然,行动非常拘谨,她心里也恨自己的不争气,无奈她真得做不到像别人那样云淡风轻地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 苏尧尘轻拍了一下舒晓莲的肩头,示意她过来一下,舒晓莲不自觉地跟随着苏尧尘的步伐,两人走到门外的拐角处。 “希望咱俩可以摒弃掉其他人之间的虚拟和客套,当初你不计危险救我于危难之中,如今我也想帮助你缓解一下生活的不易。只要我在一天,京华集团的大门会永远为你所开,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入职京华集团的邀约,好吗?晓莲。” 舒晓莲听到这儿,她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如此熟悉的称呼他竟然脱口而出,不带一丝生疏,就好像相识多年的彼此。 苏尧尘抬手托起舒晓莲的下巴,她睁得大大的眼睛那么地黑白清澈,她的意识混沌无力,耳边听到苏尧尘充满磁性而低沉的声音:“你的情况我已经了如指掌了,不要轻易放弃唾手可得的机遇!” 说完,苏尧尘温柔地抚了抚舒晓莲的秀发,把她的领口仔细地周正了一下,冲她点了点头,舒晓莲仿佛看到他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然后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离开。 三天后,舒晓莲终于踏进了京华集团的摩天大楼,汪有为早早在大楼门厅外恭候多时了。他们登上电梯抵达27楼,舒晓莲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楼层,她仿佛恐高症般两腿发酸,细密的汗珠濡湿了她前额的发丝。今天她刻意打扮了一下自己,梳着高高的马尾辩,一件白色修身衬衣和黑色裤子显示着她成熟姣好的身姿,只是脚底蹬着一双半旧的黑色运动鞋,仿佛邻家女孩般朴素无华。 一间阔达明亮,迎面整体玻璃墙面的办公室让身处在门口处的舒晓莲有些眩晕,苏尧尘笑意盈盈地站在办公桌前,一双眼睛明亮璀璨。汪有为见状识趣地出去了,他轻轻地合上厚实的门板,长出了一口气,洋洋自得地离开。 苏尧尘高冷俊逸的气场,在他灼灼然的注视下,舒晓莲显得相当局促不安,她双手垂在大腿侧紧紧握着拳。 “晓莲,坐,喝杯饮料。”苏尧尘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饮料问道:“需不需要加热?” 舒晓莲摇摇头道了声谢,说:“谢谢,不用。” 苏尧尘帮她打开饮料然后放到舒晓莲手里,他俩离得那么近,舒晓莲都闻到他衣服上散发的清新味道。 “这就是京华集团,这里的一切你需要慢慢熟悉,慢慢适应。不过汪有为是个“好老师”,有什么疑难杂症他都可以解决。”苏尧尘一双明眸中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舒晓莲心下惴惴,她猜不出苏尧尘话中的深意,可是生活的窘迫使得她无暇顾及其他,脑海中瞬即闪现出一双双渴盼的眼神,舒晓莲暗下决心就算是虎穴她也要去闯一闯。 “苏先生,谢谢您的邀约,我决定在贵公司试一试,什么工作都行,我会尽全力去做好的!”舒晓莲稍显羞赧道。 苏尧尘微笑着伸出右手,道:“欢迎你入职京华集团!” 汪有为立即会同人事部将舒晓莲的档案非常利落地完成了入职归档,毕竟一个平凡女孩的入职也掀不起什么浪花。舒晓莲被安排进秘书科,显而易见吴克修即将高升了。 舒晓莲立即进入了紧张而忙碌的学习、适应、应酬等各方面如潮水般繁多的工作中,苏尧尘疏离冷逸的态度让舒晓莲每次见到他都紧张无比,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今晚是第一次跟随苏尧尘出席应酬宴会,她被吴克修强行命令必须精致打扮一番,专门给她安排一位知名服装设计师,今晚的宴会全部是商业首脑圈的顶尖人士。 快七点钟了,舒晓莲像一个木偶一般挺坐在苏尧尘的身边,这辆豪华宽敞的八座轿车车帘紧闭,灯光柔和下淡淡的清香味充斥着舒晓莲的鼻腔。她身上的落肩礼服紧紧束缚着身体,她低头看了下手机,手机屏幕上映现出的那个人,修长的天鹅颈,高盘起的发髻,精致的妆容下裸露的双肩,好陌生的自己。 汽车驶进喷泉别墅灯光璀璨的前台上,车门被侍者打开,苏尧尘从车上走下来顺手帮舒晓莲整理了一下被风吹起的裙摆,夜风好凉,舒晓莲缩了缩脖子,那不胜寒凉的娇羞看在苏尧尘的眼里。 明亮热闹的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翼鹿城各方高官巨富聚会于此,苏尧尘刚走进宴会厅的大门,一众笑颜可掬的人士十分热情地向他们走来。 寒暄过后,众人簇拥在侧,舒晓莲来之前虽然已经受过交集训练,但是面对应接不暇的客套与问候还是头脑发晕,苏尧尘这时十分绅士地揽住舒晓莲的肩头,将她带离这如潮的人群。 秦淮河畔是翼鹿城里风花雪月的交际场所,这里灯红酒绿的旖旎风光让各界名流流连忘返,绚烂的灯光、沁香的美酒、开怀的笑闹,无一不宣告着翼鹿城中世外桃源的奢靡。这里是忘却身之所在的神仙场地,这里只有迷醉和解脱,只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浑噩和通宵达旦的放纵。舒晓莲偎依在苏尧尘的身侧,紧扣的腰身显露着曼妙的身材呼之欲出,此刻的她在别人眼中就像枚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美妙绝伦。 “ 舒小姐,有幸能和你跳支舞吗?”苏尧尘眼眸处波光粼粼。 舒晓莲脸上一红,望着眼前俊逸温柔的苏尧尘,周身散发着遗世独立的气质,让舒晓莲有种恍惚不真实感,她喉咙发涩地顺从着苏尧尘的安排。此刻酒会的光环正巧打在他二人身上,他们仿若降临人间的天使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舒晓莲有些僵硬的身姿在苏尧尘的带动下翩翩起舞,除了那次照顾受伤的他,这是舒晓莲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和那次虚弱疲倦的他不同,这个男人整个人都在发光。在公司的他总是高高在上、众星捧月,而如今自己这么贴切感受着他呼吸的气息和手掌的温度。舒晓莲的一只手轻轻搭在苏尧尘的肩膀上微微颤抖,微小的细节仍旧一览无遗地展露在苏尧尘的眼里。 苏尧尘清冷的表情下面含浅笑地注视着舒晓莲,在她耳边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带你在我身边吗?”舒晓莲扬起懵懂的眼神,苏尧尘接着道:“因为你非常与众不同,和这里的人不一样!”苏尧尘转动着舞步,右手轻揽起舒晓莲纤细的腰肢,风姿翩翩地掠过人群,舞步翩然地远离了舞池中央。 天花板上巨大绚烂的灯光仿若烟火般铺洒在大厅中每一个人的发丝肩头,人们安逸地沉醉在杯光蝶影的氛围里面。 这一晚,舒晓莲第一次喝了酒,并且喝了不少。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芒闪动在她的眼前,当她看清眼前的环境时,陌生的一切和赤身裸体的自己,给了她当头一棒。她紧紧地抓住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睁着惊恐的眼睛盯着陌生的四周,她努力思索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阵剧痛袭上她的头部,正在这时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房门被缓缓打开了,舒晓莲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走了进来。 “舒小姐,您好!我是凯赛尔酒店的服务人员,我姓董,您可以叫我-小董。”陌生女人笑意盈盈道。 舒晓莲懵懂地看着这个女人从手臂上拿下一套服饰,她恭敬地放在床榻上,然后微笑道: “舒小姐,这是苏先生给您准备的衣服,他吩咐您梳洗完毕后,由我领你去餐厅吃早餐。” “苏先生现在在哪里?我昨晚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你知道吗?”舒晓莲问道。 “哦,昨晚是苏先生把您交代给我好好照顾,昨晚您喝多了吐了一身,我就把您身上的衣服拿去清洗了,今早苏先生就派秘书给您送来新衣服了。” 舒晓莲听罢,默不作声地接过衣服,小董识趣地走开了。 苏尧尘坐在餐厅的一角,像在思索着什么,他一眼望见舒晓莲,起身招呼她过去。 舒晓莲此时穿着苏尧尘送给她的衣服,一袭鹅黄色的洋装勾勒着她窈窕纤细的身形,她的脸上化了淡妆遮掩住宿醉的痕迹,她静静地坐在苏尧尘的对面,头始终是低着的。 “酒醒的怎么样了?多喝些咸粥对肠胃好。”苏尧尘目光温和地看着舒晓莲,他把桌上热气腾腾的粥放在舒晓莲面前,还用手示意她吃些肉丝和青瓜。 舒晓莲静静地喝着面前的粥,总是低着头,她好像不敢抬头直视苏尧尘那一双精芒的眼眸。 “今天你休息一天,晚上我去你家一趟,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舒晓莲抬起头,怯怯地问道:“什么事?” 苏尧尘看她这种表情,嘴角上扬微笑着说道:“别怕,我不会让你处于危机中的,你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相信自己的老板。” 他们二人吃完早饭,苏尧尘把舒晓莲送回了家。 夜幕渐渐低垂,城市中一天的喧嚣渐渐落下帷幕,苏尧尘再一次走在这片简陋低矮的建筑群内,楼栋口昏沉的灯光晃动在他的脑海中把他的记忆又拉回了当初受伤的场景,他步履沉缓地走上一阶阶楼梯,最后停在701房门前。 “嘟嘟嘟”一阵敲门声后,舒晓莲从里面打开房门。 苏尧尘走进房间,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个女人的生活空间,简朴而洁净的环境向来人显示着这座屋子的主人是个利落而会生活的人。 舒晓莲招呼着他坐在沙发上,略显拘谨地放在他面前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苏尧尘抬眼看着舒晓莲略微紧张的表情和微微冒汗的拘谨,有一种结实而熟悉的感觉重重地捶击了他的心房。 “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有什么困难吗?刚进入一个新的工作环境,肯定有一些不适应,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苏尧尘声音温和地缓缓说道,听在她的耳中,也温暖在她的心里。 “谢谢董事长的关心,我一切都好,在大家的帮助下我已经渐渐熟悉了公司的业务,我会好好学习的。” 苏尧尘听着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心下明了这个女人是不轻易向别人敞开心扉的。 “你个人生活有什么困难吗?我看你孤身一人在这座城市里面打拼,很辛苦,你家乡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 舒晓莲的心被种种敲击了一下,她本能的防备机能悄悄显现,驻防在心灵的四周。 “我个人没有什么困难,现在的生活条件真是非常好了,我家里都挺好的,谢谢董事长。”舒晓莲这样的回答就是意味着结束这方面交谈,苏尧尘更加确信这个看似平凡的女人背后必定有非同寻常的经历。 苏尧尘喜欢不寻常。 “我下周需要去国洽谈公司商业运作方面的事务,希望你能作为我的特别助理和我一起去国。”苏尧尘灼灼的眼光盯着舒晓莲的反应。 舒晓莲确实有些吃惊地愣了一下,她的目光和苏尧尘的目光相遇,仿若幽深的潭水底下闪动着幽动的光。 苏尧尘冲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周身散发着让人信服的气场。舒晓莲深感她面前的这个人一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种复杂的城府是她这样简单的人所不能了解的,但有一件事情她非常确定,那就是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而这个男人可以给她。 “好的,董事长,您有什么需要交代和安排的您先告诉我,我好抓紧准备,好吗?” “好!明天一早你先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把行程计划表给你。”苏尧尘面容散发的笑意仿若春日的暖阳,照耀在这方狭窄的居室里。舒晓莲感到了似曾相识而又久别重逢的温暖,那是她有生以来舍命追寻的“归属感”。 舒晓莲心中的这份珍贵的“归属感”早已经深深扎根在那个遥远的地方,那是存在于这座繁华都市之外遥远的一隅,一个名叫“凡城”的地方。“凡城”顾名思义,是一座承载着平凡人生存气息的城市,特别是那里的贫穷和落后注定着在这方地域里必定会生出种种不同寻常的故事。 凡城——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城镇。寒冬凛冽的晚上,在凡城西南方一个叫作“西四岭”的穷乡僻壤,相传西四岭的当年有名的四驼岭峰上常年蜗居着几撮打家劫舍的土匪窝,也是从那时起这个穷疙瘩地有了它的名字。 在阴寒湿冷的气候里,一排排破败的房舍像是暗夜的黑影子,屋檐上的冰凌像一根根闪着银光的利刃出没在沉雾迷茫的夜里。冰冻的街面上没有人迹,各家都躲在暖和和的屋子里,或围坐在烧火的暖炕上一起话着家常。 在一个黑暗的拐角处有一个人影愈来愈清晰,仿佛从暗影里生出的光芒,天上的月光映射在满街的冰面上,像是月亮沉在了人间。这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的名字叫“容景”。 他刚刚从十几公里外的清凉庵回到西四岭,一身寒霜下只影孤单地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界,四周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整整五年的时间,“五年”一个尴尬的时间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短”是对于生活常规下按部就班的生存者而言的;“长”是对于像他这样的人,“五年”足可以改变一生的轨迹。面前这所寂静的房舍,曾经的烟火气如今已经成为昨日烟云,花自飘零水自流,此刻容景的内心像被刀割般的难受。 自从他伤人入狱后,孤苦伶仃的晓莲为了活命竟然藏在清凉庵剃度出家做了尼姑,如今清凉庵已经荒废没了人烟,晓莲的踪迹已无人知晓。 他推门进去,划亮一根火柴,看见桌角边放着一盏蜡油婆娑的蜡烛,点亮蜡烛后一室莹然,映照着他颀长的身影。房内的布局虽然简陋,但是物品归置整齐,上面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容景站在这间屋子里手中虽然握着房门钥匙,但是此时的他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他的心内犹如烈焰焚烧,他必须尽快找到晓莲,不然他相信自己将会疯掉。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容景的面容在月光下清晰浮现,这是一张彰显男性力量却又充满纯真的容颜,咖色的皮肤和健劲的身形在月夜下仿佛散发着迷人的味道。一双犹如沉水幽谭的眼睛让人一见心生爱慕之情,但是此时的他满面沧桑,容颜憔悴。他吹灭蜡烛,神情黯然地走出屋子,在他锁上门锁的那一瞬间,透过窗户仍然看到屋内熄灭的蜡烛上袅袅的青烟 第十九章 冰与火的重逢 僻静的荒林中不远处有灯光在浮动,一路前行抵达亮光处,这是一所废旧的厂房。严密阔大的铁皮门内炽烈的光线铺洒在四周,光线以外的区域仿佛暗藏的鬼影子蹲守在那里逡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突然厂房内发出巨大的声响直冲房顶,细瞧下原来是一只只铁桶从暗处纷纷滚落砸响地面的声音,接着“咯吱吱”数只铁桶一路滚动到灯光炽烈的光圈内。 光线中嚯啦啦站着一排黑衣人,在一众黑衣人中间坐在一张折叠椅上的男人,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闪烁着红色的亮光,烟晕袅袅上升,烟雾后男人的表情深沉而神秘。 “苏总,东西已到位,现在开箱吗?”一个黑衣人在苏尧尘耳边低语道。 苏尧尘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烟,点点头,黑衣人意会转身对着其他人一挥手,众人手中拎着板斧对着一个个铁桶走上前去。 “噼啪噼啪”一阵乱响后,锯末在炽烈的光线中飞舞回旋 只见铁桶被打开后,里面全部塞满芦苇和稻草,每个桶都一样。苏尧尘面色铁青地站起身来,他走到一个人面前,那人浑身仿佛在筛糠般地颤抖,苏尧尘扬手用力指了指那人,冰冷的语气犹如严寒数九。 “陆展鹏,你是不是需要向我解释一下如此局面是怎么回事?” 陆展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死亡的威慑他已经感觉到了,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苏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上船时每批货我都认认真真检查过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就是说货是到我这里后变成这样的,是我昧下了你的东西反倒冤枉你!是也不是?” “不、不、不我我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是”你是惧于我的威慑敢怒不敢言?\"在苏尧尘疾风厉雨地一番质问下,陆展鹏只见面色惨白,汗如雨下,浑身剧烈颤抖着,忽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陆展鹏被两个黑衣人拖了下去。 苏尧尘此时感觉自己的胸腔仿佛要炸裂一般,怒火中烧,暗想道“欺人太甚!把我当猴子耍,好,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们走出废旧厂房,外面的夜色更加浓厚,四周暗然无波,偶尔几声夜鸟的啁啾打破了夜的寂静。侍从赶紧打开车门,苏尧尘停步在车前,望了望远处如山峦般的树影,它们一如既往地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容景只身来到翼鹿城这座经济飞速发达的城市,他自己也是不由自主地选择来到这里,好像被一种神秘力量召唤,这里有他想找到的人和能够重新开启新的人生的所在。 这一日,容景找工作一路沿着翼水河边来到一个热闹的市集,闹哄哄的市井气让容景感觉身心安然,仿佛又回到了幼年的时光。他走了几步看见一间小饭馆,上面写着“包子,水饺,混沌美味入肚,保管吃饱”,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早饭也没有吃,感到肚子咕咕叫了。 他推门进去,准备先吃完饭再去城南试试运气。简单的午餐在他饥肠辘辘的状况下吃得津津有味,他稀里哗啦一会儿一扫而光,然后摸摸肚子还是没觉得饱。正在犹豫还要不要一个包子时,饭馆的大门被呼啦一声推开了,容景正巧坐在门口的位子上,这一扇门正巧不巧打在他的手肘上。 “老板!我们老大包场,请你清清这里的人!”正说话间,一群粗野汉子呼啦啦塞满这间本就不大的饭馆。 饭馆老板一见这阵势,赶忙陪笑脸上前客气道:“欢迎光临小店,欢迎,欢迎。” 正说话间,饭馆里吃饭的客人大多纷纷离座走出饭馆,这年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触霉头。 不一会儿,整个饭馆除了坐在门口的容景,客人全部走光了。 为首的肖得贵见状惊讶不已,他走到容景的面前,身高马大的他和几个同伙像一堵墙般将容景围得严严实实。 “兄弟,我们要借这里商议一些事情,请你另寻落脚的地方。”肖得贵道。 容景在这气势下平静地站起身来,一双清亮的眼睛直视着肖得贵,肖得贵竟然感觉无所遁形的尴尬。这时一个手臂纹身的男人走上前一把推得容景一个踉跄,手指着容景威胁道:“你小子别不识抬举,看什么看!小心我弄瞎你的眼睛!” “哎呦!”当大家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纹身男“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呲牙咧嘴捂着膝盖喊道。 肖得贵震惊地看着现场发生的一切,他惊讶着面前的这个淳朴的男人竟暗藏着出神入化的功夫,他们不是他的对手。肖得贵双手抱拳道:“在下肖得贵,有生最佩服身藏功夫的侠士,今日有幸得遇,一展眼界,幸会幸会!” 容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出了饭馆,留下了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刚下飞机的舒晓莲,一身疲惫地拖着行李箱走出玄关,迎面看见了笑意盈盈向她打招呼地苏尧尘。 “苏总,您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项目谈下来了,西河集团董事长已经委派助手将签约合同发到集团公关部了\" “好了,现在先不谈公事,你也累了,先休息。”苏尧尘打断舒晓莲的汇报,接过她的行李箱轻抚着舒晓莲的肩头,一起走出机场大厅,一辆黑色奥迪商务车已经等候很久了。 司机赶紧接过行李,打开车门,他们一起上了车。 夜幕渐渐低垂,灯光旖旎的都市夜景绚烂无比,高楼大厦比比皆是伫立在翼鹿夜景中,宽阔的马路上车水马龙,路人迈开匆匆的步伐走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 舒晓莲目视着窗外奢华的夜景,身心渐渐放松,她将头抵在窗玻璃上,玻璃的冰凉感很舒服。突然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瞪成了铜铃一般大,她用力敲击着窗玻璃,猛然的声响吓了苏尧尘和司机师傅一跳。 “快,快停车!”舒晓莲喊道。 汽车靠路边缓缓停稳后,舒晓莲着急地冲下车去,苏尧尘紧跟在后喊道:“你小心点,看车!” 舒晓莲像没有听见似得冲向人行道方向,她看见了那么熟悉的一个身影,是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那人走得很慢,舒晓莲奔向他没多会就赶上了,她跟在那人的身后,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砰”地乱跳像是要从嗓子眼冲出来,她两眼发涩地跟走在这纷乱的街道上 “容哥”舒晓莲拼命按压着自己马上夺眶而出的泪水,那人回过了头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呵?然而这就是自己内心深处思念了无数次,已经深深生长在自己皮肉里,深深扎根在自己血脉里的那个人! 他那厚重而略显凌乱的的发丝,黝黑的脸颊上憔悴落寞的神色隐隐浮现,隐约倔强的嘴唇却呈现着温柔的气息,高挺的鼻梁介于幽深微波的眼眸间,那仿若清泉般微漾的眼神啊是我痛骨思念的源泉。 舒晓莲慢慢走上前去,仿佛怕会惊扰他一般,轻轻地张开双臂,泪水不由自主地奔涌而出,她委屈似得一头扎进了那人的怀里。 容景还没从震惊中醒来,忽然而至的重逢让他怔在原地。那温热的呼吸,那生动的表情,那柔软的拥抱,渐渐地把他心底温暖的情愫悄悄唤醒。他终于明白他的晓莲回来了,意识到此他随即紧紧地抱住了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好像怕她再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不见。 泪水沿着容景的眼角悄然滑下 川流不息的马路旁,在旖旎的灯光下苏尧尘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交错的七彩光霞在他身上打下丝丝缕缕或隐或现。 从此刻起舒晓莲在心底默默发誓绝不再与容景分离,她要带他回家,在翼鹿这座城市里属于他们的地方。苏尧尘亲自开车把他们送了回去,一路上默不作声。 苏尧尘把车停在楼下,语气冷冰冰地说道:“我就不上去了。”舒晓莲道了声谢,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把手挽在容景的胳膊上,紧紧地靠在他身边,两人一起下了车。 汽车立即引动引擎扬尘而去 一间布置整洁的客厅里,舒晓莲忙前忙后地张罗着晚餐,面带娇羞地不时望向容景,容景目光温和地回视着她,整间屋子笼罩在温暖的氛围内。 “容哥,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你的口味没变?”舒晓莲小心地试探着。 “没变,我去洗手。”容景不仅是口味没变,连性情还是和从前一样疏离和沉默。 舒晓莲默默地望着他,把碗筷摆放好,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晚餐,没有交谈,除了不时抬眼望向对方,像怕似一场梦般互相确定着这份重逢的真实性。容景起身把碗碟收拾进厨房,他们还是像从前那样,晓莲做饭,他洗碗。 这些熟悉的举动和习惯像一盆暖烘烘的炉火温暖着舒晓莲那颗久经风霜的心。 这一夜他们还是像从前那样,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舒晓莲蜷缩在容景的怀里讲着彼此的心里话。 “容哥,整整五年你不见我,你真是狠心!” “晓莲,我想的是你从那时开始慢慢地忘记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常君一直对你很好?” “是的,他对我很好,很细心,但是但是他不是你,他取代不了你。”舒晓莲坐起了身子义正言辞道。 容景拍了拍她安抚道:“好,这事我不强迫你,主要是你一个女孩子,这些年独自生活太苦了你。” “不苦,因为我心里有希望,你总会出来的。起初我就天天数着日子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后来数着数着我心里越来越像被猫爪挠着似得,心想自己不能守在这里得走出去,这样日子过得快一些。还有一个原因,福利院里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总得为他们攒些钱。” “好莲儿,你总是会去替别人着想。”容景抚摸着舒晓莲的秀发,说道。 舒晓莲感受着容景的温存,她将脸颊在容景的怀里埋得更深了。 早上的晨光透过窗玻璃照射进室内,舒晓莲已经将丰富的早餐端上了餐桌,有鸡蛋灌饼、炸油条、煎鸡蛋、豆浆、米糊,还有她刚刚泡好的小菜,这些都是她提早一小时起床亲手做得。 容景跑步回来看见一桌子热气腾腾的早餐,笑意盈盈地嗔怪道:“你是像养宠物似的养着我吗?” “才不是呢,你和宠物没得比。”舒晓莲嘟着嘴唇喊道。 容景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洗簌了 今天是周末,他俩商议好决定先在翼水河边的休闲广场上买个摊位,以后两人一起做个小生意养家糊口,舒晓莲感觉胸腔内充满了幸福的味道,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翼水河边热闹非常,人来人往的行人们趁着暖阳普照的假日来到这里休闲娱乐,很多带着小朋友的家长陪着孩子玩游戏设施,拍照的人们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颜。容景帮着晓莲把摊位支好,他将腌好的肉串拿出一根根放在燃好的烤炉上。 “妈妈,我要吃烤肉串。”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子一蹦一跳地拉着她妈妈的手叫嚷着朝着这边走来。 “小妹妹,你要吃烤漆翅膀还是烤羊肉串?”舒晓莲柔声问道。 “烤羊肉串。” “好。”女孩的妈妈和舒晓莲询问着烤肉的新鲜度,那个小女孩仰着小脸走到容景的身旁,她默默地注视了他很久,忽然说道:“哥哥,我见过你,你还认得我吗?” 容景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小女孩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他用一只手使劲摁着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舒晓莲见状赶忙过来,看见容景惨白的脸色,关切道:“容哥,你怎么了?头疼吗?” “没事儿,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容景宽解道,他感觉胃里不断在翻绞,一阵阵恶心感向上涌来。 小女孩的妈妈拉着小女孩的手打算不买了离开,小声狐疑道:“萌萌,你瞎说什么呀?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个人?” ”我在爸爸的实验室见过他\"女孩妈妈赶紧捂住女孩的嘴把她拽走了。 今天舒晓莲早早收摊了,容景身体的状况让他很担心,她想带着他去医院看看,容景回绝了,道:“这是老毛病了,当初在监狱里落下的病根,我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好。”晓莲见容景十分坚持只能作罢,她拉过两个塑料椅,陪着容景坐在阳光下晒会儿太阳,心想呼吸下新鲜空气或许会见好。 她忧心忡忡地关注着容景的状态,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她竟然发现容景的耳后有一个针眼大的小孔,她站起身趴在容景的耳后仔细地观察着。 容景几分钟后终于缓过来了,头也不是很疼了,恶心的感觉也减轻了,他感觉晓莲一直在抚摸着他的耳后,他立马惊觉地站起身来,注视着晓莲的目光十分地陌生,晓莲在那双眼眸中看到了容景不曾有过的神情,那是一种近乎狠绝的神色。 \"容哥,你你怎么了?”舒晓莲结舌道。 容景只觉得晓莲的声音越来越远,自己头里面好像有个很大的声音在震动,仿佛在敲鼓似的,他抱住头,口里面不住在压抑着嘶吼,吓坏了身旁的舒晓莲。 舒晓莲带着哭腔喊着容景的名字,看到容景痛苦扭曲的表情,她慌乱中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急救车来到时,舒晓莲正在紧紧抱住容景免得他发狂伤到自己,她被容景大力折腾地头晕目眩,头发在阳光下飞舞,满脸的汗水闪着晶亮的光芒。 三个医生纷纷从急救车上跳下来,他们和舒晓莲一起控制住发狂的容景,只见容景双眼发红,脖颈上的青筋曝出,嘴角上流出了鲜血。医生见状赶忙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模型状的东西,两个人用力掰开了容景的嘴巴,防止他用力咬断自己的舌头,然后向他嘴巴里塞进那个模具。容景被众人紧紧地控制住,接着被抬上急救车。 舒晓莲流着眼泪看着被绑在床上的容景心如刀割。如浓雾般迷惑不解的思绪笼罩着她,她实在想不通在容景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感受到这些年他肯定受了很多苦。舒晓莲俯下身子面对着容景狂乱的眼神,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上,双手轻拍着他,轻柔地喃喃自语安抚着他,就如以往他如此照顾自己一样。 医院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舒晓莲捂着脸紧张地坐在急救室外,剧烈跳动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胸口憋闷的厉害,她害怕自己的哮喘发作,赶紧拿出喷剂先往嘴里面喷了几下。 急救室的门紧紧地关闭着,舒晓莲实在坐不住,不停地扒着门上的玻璃向里瞧,但是玻璃是不透明的,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时急救室亮着的红灯终于熄灭了 第二十一章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陆薇骄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她的手和脚都被皮扣束缚在床棱上,不过就算如此凄惨的境况,她的头脑此时竟异常清明。 从黑暗魔窟里逃出来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她的精神和意志力受到极大的挑战,曾经对人云淡风轻,对事雷厉风行的处事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她本人由原先的乐观开朗变成如今的沉默寡言,身边的亲人看到如此的陆薇骄内心总是泛起莫名的心酸,特别是她的男朋友傅明的感触尤为深刻。 自从陆薇骄失踪后,傅明从没有一天不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的。 他们两个本来决定今年订婚的,谁知陆薇骄的爷爷突然去世,她伤心欲绝,所以婚期也就延误下来了。傅明很爱她,所以心甘情愿地陪着她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更何况陆薇骄脾气火爆,性格冲动,所以少不得傅明从旁劝解,平息战火。 当初陆薇骄的爷爷同意他们的交往也是喜欢傅明沉稳踏实的性情,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孙女,今后的生活中一定要有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在旁陪伴,自己的孙女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时光飞逝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陆薇骄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犹如过电影般不断地出现自己拼命想忘掉的场景。在黑暗魔窟的遭遇彻底地打垮了她的生存意志,自从逃离得救后她就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多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求解脱。 门被缓缓打开了,她听到动静把视线调转门口,傅明手捧着一大束百合花笑盈盈地走向她,关切道:“薇薇,今天感觉怎么样?一会儿啊,我带你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好?” 陆薇骄空洞的眼神中恢复些了生机,她不置可否地扭转过头继续盯着天花板出神。傅明的心就像刀割火燎般难受,但是表面依然装出充满希望的乐观,他将开得百合花插到花瓶里,把之前的花束丢到门外的垃圾桶里,然后走到陆薇骄身旁轻轻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薇薇,刚才我和沈医生谈过了,他同意我们换个环境这样对治疗有帮助,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忘掉以前所有的不愉快重新开始,好吗?”傅明温柔的口吻拨动了陆薇骄那颗历经磨难的心 舒晓莲神情崩溃地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手中紧握着一张纸,容景不告而别了! 暗夜中京华集团高耸林立的建筑群占据了周边颇大的面积,霓虹灯闪烁在建筑群外围的表体上绚烂耀眼,在五光十色的灯影投射下暗处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影在那里站了很久。 当苏尧尘和集团的几位高层大步步出金碧辉煌的自动大门时,夜风拂面,苏尧尘深深呼吸了一口,他望见天空寥落地闪烁着两三颗星辰,汽车早已经在门前宽阔的空地上等候着,几位集团高层一一和苏尧尘握手告别,他们恭敬地目送着苏尧尘上车离开,汽车沉稳地驶出蜿蜒的路径向宽阔的马路上进发。 苏尧尘将身体深深地埋进放低的沙发座椅上面睡着了,今天集团内部出现不小的问题,他的大脑整整一天都在马不停蹄地运转着。此刻的他感觉疲倦感抽空了自己所有的精力,他偎靠在软绵绵的座椅上沉沉睡去了。 汽车飞速地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司机骆飞发现后面一直有一辆黑色汽车跟着,他一沉心加足油门汽车如离弦的箭飞驰在马路上,他从后视镜中看到那辆车和他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跟其后。苏尧尘感觉到异样,他睁开眼睛看到骆飞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的严肃神情,问道:“骆飞,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先生,您醒了,有辆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您坐稳了”苏尧尘听罢赶忙转身,他透过车灯射出的强烈光束中看到有一辆黑色汽车在夜色苍茫中向他们驶来。 骆飞一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他身兼保镖和司机双重身份,跟在苏尧尘身边十几年了,一直是他最亲近的侍从。像这种跟车的小把戏对于骆飞早已应对自如,他把车顺着南山公路开去,沿着盘旋的路线一路飞驰,他的车技沉稳匀速。如果是平常的跟车贼早已经在他的速度下甩得没了踪影,而如今那辆车仍旧和他保持着距离紧跟不放。“看来今天遇到个硬茬儿!”汽车驶进郊区地界,人迹稀少,苏尧尘说了句:“见见这个人,看他是什么来历?” “是的,苏先生。”骆飞已经将这里的路线了熟于心,他决定将车开到前面的一方空旷地带,好好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吱——”的一声汽车停稳后,他们在等着那辆汽车的到来,果然不一会儿那辆黑色汽车也稳稳地停在了他们的旁边,汽车射出的光束犹如交集的光圈穿透四周的黑暗。 骆飞面无表情地站在这方空旷的夜幕下,那辆车上也下来一个人,漆黑的夜色里只隐约看清那人的轮廓,高高瘦瘦的模样向他走来。坐在车内的苏尧尘注视着车外的情形,当他透过车窗看向那人时,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紧紧盯着这人的身影陷入沉思。 而在车外面的两个人兵戎相见的气势充斥着周遭的环境,骆飞先发制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胆子不小敢跟踪我们!” 那人轻声一笑,说道:“我和你们苏先生是老相识了,他不打算见见我吗?”就在这时车内的苏尧尘突然浑身一激灵,仿佛电光石火般觉醒到此人是谁! 夜幕更深沉,苏尧尘终于打开车门,气场威仪地走向他们。两人相见,除却先前的道貌岸然,此刻的他们心领神会地碰撞在彼此心里激起万千火花。 \"你终于肯见我了!\"苏尧尘一脸不屑地说道。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夜色迷离拂过他的脸颊,此间站立的这人不是容景更待何人! “你说,在这里见我有什么指示?”苏尧尘扬着脸道:“只是下次当着晓莲的面,别装得一脸无辜的样子,小心我会吐出来。” 容景对苏尧尘的吐槽根本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五年来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多了去了,对于言语上的尖酸刻薄,容景从来都是不做应对的。 “这么多年,我们都很明白做事的底线和原则在哪里,彼此警醒这条红线,所以至今还能保住这条命。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提醒你一下,你的计划面临着全面崩盘的危险,我们这一行,隐秘之事一旦有暴露的嫌隙,丢卒保车千万要牢记呀!” “丢卒保车?丢谁?保谁?”苏尧尘一双明眸满含愤怒道。 “无用之人即为弃子,留着会留出祸害的,这层道理不是你曾经说过的吗?现在就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刻。”容景轻描淡写道。 “乔密斯不能留了!”苏尧尘下定决心般咬着牙说道。 容景回过身转望向远处的山峦绿林,暗夜中的远方愈加神秘莫测,一切的计划都在如期进行着…… 舒晓莲托着腮坐在院落的天井旁像是在想着事情,羞赧的笑意在唇间荡漾,晨光微风轻柔地将一天的时光渐渐拉开帷幕,她在等着他,他说了他把事情安顿好就带着她去一个地方。难道这就是容景决定和她相守一生的许诺?一想到这儿,满腔的柔情涨满舒晓莲的胸腔,或许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梦想即将实现了! 街上的嘈杂声渐渐声起,亮光渐渐在天际展露出真实的笑颜。容景快步走进半旧的住宅院落,一身的清辉洒落在晨曦初起的周遭,他看到院子里托腮微坐的舒晓莲,沉入心底的思绪渐渐浮上心头。 藏在光芒背后的阴影总是被人们忽视,容景心内明镜般地知晓阴谋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第二十章 纵是无情也关情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露出一脸凝重的表情,舒晓莲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 “怎么样,医生”她小心试探着,害怕的情绪紧紧抓住了她。 “你是他的家属吗?”医生问道。 “我是他的未婚妻!” “哦,他目前没什么大碍,当然短时间内我们也不可能查得这么详细,我的建议是做个全身检查,再住院观察一下”这个医生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躲在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闪烁不定,表情也是欲言又止的。 舒晓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医生的表情更加重了她内心的惶恐,她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神情迫切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道:“医生,有什么疑虑您一定要告诉我,我的未婚夫已经够苦命的了,我们分开整整五年,其间音讯全无,现在刚刚团聚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求求您了!” 医生沉思了片刻,他把舒晓莲拉到一僻静处,低声道:“我看你未婚夫的情况好像我曾经见过的一个病人,那个人最终是按照中邪去结论的,因为根本找不到治疗的方法!” 舒晓莲听闻无比震惊地看着医生,“一个医生竟然结论玄幻的中邪说法”舒晓莲心想道。 医生看着一脸惶惑与茫然的舒晓莲,接着说道:“这种病症我三年前接诊过,那次我刚刚从国外进修回国,对国外所谓“中邪”的说法有些了解,他们曾经对人体做过异能实验,先摧毁人的意志,再进行重建移植。” 舒晓莲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医生蠕动的双唇,她越来越怀疑自己究竟身置何处了 \"我觉得你未婚夫和我三年前接诊的病人症状相似,你可要高度重视,因为那个人在医院里住了很久也不见起色,最后就在医院的天台上跳了下去,死了。”医生的轻声细语在舒晓莲的耳朵里就像一颗炸雷,炸得她的意识轰然倒塌。 舒晓莲只觉得腿脚发软,她再一次紧紧抓住医生的手臂,央求道:“您了解的这么详细,一定知道更深层次的东西,求求您把您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好吗?” “这样,你先把你未婚夫在医院安顿好,我今天上白班,晚上有空,你晚上跟我去一个地方,在那里我再详细地告诉你事情的前因后果。” “好”舒晓莲犹豫地答应道。 这是忙碌而等待的一天,容景情绪平稳下来,他非常配合地做完了全身检查,在医院的住院部办好手续住下了,只是一整天不怎么说话,一切都听从舒晓莲的安排。 夜晚如期而至,舒晓莲站在傅明医生门诊室门外焦急等待着他下班。她看了一下手表,指针指向七点整,没一会儿傅明医生的门诊室门被打开了,他一脸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舒晓莲见状赶紧走上前和他打招呼。 傅明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说了句:“走,我开车。”两人一起走向医院地下车库。 大约半个小时后,汽车驶进了一个普通小区,舒晓莲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在路灯的照映下小区建筑年月已久,锈污的痕迹注蚀着建筑物外墙,看着眼前的情景,舒晓莲忍不住问道:“傅医生,你住在这里吗?”她实在想不到一位归国名医住在这么破旧的小区内。 傅明把车停在花池边,转过头来回答道:“这里有你破解迷惑的密钥。”他稍微停顿一下,把舒晓莲吃惊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推了推眼睛,接着道:“你一定要对今天看到的一切保守秘密,你如果做不到,不仅你的未婚夫无法得到救治,我也会因此倒霉。” 舒晓莲对着傅明医生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们穿过小径,走进一栋单元楼,两人一起爬到四楼,傅明停下脚步,指了指东边的住户,说道:“就是这里。”说完他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几下,仿佛下定决心般举手敲起了门。 “嘟嘟嘟”一阵敲门声后,里面仍旧一片安静,两人狐疑地对视了一下,接着傅明再次敲响了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门被打开了,里面出现一位睡眼惺忪的女人,她穿着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年龄四十岁左右,或者更大一些。她看到他们先是怔了一下,接着问道:“你们找谁?” “大姐,你好,我们是乔密斯的朋友,他在家吗?”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们,面无表情道:“他失踪了,不在这儿。” “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傅明问道。 中年女人说了句“不知道。”就“咣”的一声把门关上了,留下门外一脸惊诧的傅明。 舒晓莲看着愣怔在原地的傅明,担心道:“傅医生,您没事?”接着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傅明回过神后,冲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那我们先下楼。” 走到楼下,傅明医生神秘道:“想不想在这里守株待兔?很明显刚才那个女人说谎了。因为就在昨天,我蹲守在乔密斯的楼下,他们家一直没有人出来。当时我是亲眼看见乔密斯上楼的,难道他长翅膀飞走了。这里就是他藏身的地方,只有一天之隔,这女人就说他失踪了,肯定是在说谎。” “傅医生,乔密斯是谁?他知道一些秘密吗?”舒晓莲问道。 “何止知道,他就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幕后的始作俑者他肯定见过。”傅明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现在迷雾渐渐散去,真相的出现就在不远的将来。” “那好,我听您的,只是希望您能告诉我一些事情,我现在是一头雾水,既想不出什么办法,也无法和你在一个频率上思考问题。” “好,我先把这件事情的起因告诉你,其它的我也是全靠猜测。” 两人钻进车内,决定按照傅明的计策在原地“守株待兔”,等候乔布斯的出现。 傅明低沉的声音揭开了这张迷雾的面纱 “在翼鹿这座城市里深藏着罪恶和贪婪,相传这里有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他们号称“天之翼”,总部在国。这个组织专门贩卖人体器官和做人体实验,以研制生物细菌为主业,幕后首脑可能与国军方有勾结。他们的成员全部称作“翼客”分布在世界各地,专门用来收集符合他们条件的实验体。我国已经对他们布控了严密的封锁线,在我国境内缉拿到案的也不在少数,可是无一成为他们组织的泄密者。他们中的成员一旦被抓决然自杀,所以至今除了我三年前接受的那个病人外,没有任何发现。而乔密斯就是那个病人临跳楼的前一晚说出的一个人名。” 舒晓莲看着傅明目光炯炯的眼神,吞了一口口水后,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的女朋友失踪了很久,突然有一天她给我打电话告诉了我她的经历,我也是根据她的叙述几经辗转找到乔密斯的。一深入了解才知道乔密斯作为一个无业游民,却有着高昂的银行存款,但是此人隐藏很深,就住在这样一个破旧小区内掩人耳目,刚才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傅明的目光紧紧盯着楼上那个灯光昏暗的窗户。 “那你女朋友现在在哪里呢?”舒晓莲问道。 “在郊区的精神康复医院。”傅明狠狠道。舒晓莲震惊地看着他,她渐渐理清了事情的原由,也看到了一个男人复仇的火焰。 此时的夜空浓密的不见一丝裂缝,寂静的四周不闻一丝声响,舒晓莲紧张地攒着手指,期待着那栋楼里出现他们盼望的奇迹。 天光渐渐放亮时,小区内出现零星的几个人,应该是去晨练或者买早餐的人。舒晓莲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浓重的睡意笼罩着她,她将身体软软靠在座椅上,疲惫的感觉流淌进四肢百骸。 果然在天光大亮时,那栋楼里走出了一个戴着遮檐帽和口罩的男人,他肩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低着头穿过小径向外走去。 傅明早已做好冲出去的准备,舒晓莲紧张地观察着傅明的动作,当那个男人走到离车几米的距离时,傅明瞬间扳开车门冲了出去,一把抱住那人电光石火般将那人制服在地上,舒晓莲紧随其后俯身将那人的口罩一把扯下。 “乔密斯,果然是你!”傅明大喊道,那人扬脸挣扎,舒晓莲将那人容貌尽收眼底,这张脸从此后深深地烙刻在她的脑海里,致使今后噩梦中频频出现。 这是一张中西结合的脸,仿佛刀刻而成的五官显得十分生硬和违和。那缺少生动和生机的皮肤就像被一张仿造皮罩住一样,在当下他呲牙咧嘴地挣扎中皮肤就象嶙峋的山沟,在血肉中死去;高耸的鼻根尖得阂人掩映在殷红而棱角分明的嘴唇上面,尤其是那一双乌蒙的眼睛,像扩散的瞳孔般黑中透彻灰白。 舒晓莲一惊站直了身子。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乔密斯挣扎道。 傅明两眼发红地怒视着他,一字一句沉痛道:“我们是被你们这些魔鬼伤害的人的家人,现在也让你尝尝被人控制的滋味!”说完,傅明竟然从腰间抽出一条伸缩绳扣,用力将乔密斯的双手从背后紧紧绑住,然后用胶布封住乔密斯叫嚷的嘴唇。幸亏早上附近人迹稀少,他们的一系列动作没人发现,接着他们合力将乔密斯塞进汽车。 傅明的表情冰冷如寒霜,等舒晓莲关上车门,他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吱扭”一声扬长而去,瞬间冲出了小区门岗,在天光大亮时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汽车驶行到翼水河畔旁边的一座白色建筑物前,傅明停下车子,此时乔密斯也早已不再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他深知挣扎已经无济于事,不如在沉寂中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傅明点燃一支烟,在烟雾缭绕间沉默了许久,舒晓莲内心忐忑地望着这个抽烟的男人,心里还记挂着容景的情况,刚刚她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医生说容景仍旧一言不发,只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 傅明用力捻灭香烟,起身从前座的空隙处移步到后座,乔密斯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傅明撕开了粘在乔密斯嘴上的胶布,乔密斯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恐惧感使他说话都变得不利索,道:“你你究竟究竟想干什么!” 傅明的眼神中仿佛冒出簇簇火苗,他阴沉着声音道:“陆薇骄你认识?她究竟去哪里了,是死?还是活?你是不是很疑惑?” 乔密斯闻言大惊失色,一惶恐直接从后座椅上翻身摔了下来,他挣扎在车底,道:“你误会了!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她,不认识她!” 傅明见他死扛到底,大怒道:“我就知道你是死鸭子嘴硬!”他劈手就是一巴掌,转念一想,接着又怒转喜,拍了拍乔密斯的脸颊,道:“我带你去见见她,或许能唤醒你沉睡的记忆!” 乔密斯重重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料想自己此去必定凶多吉少,眼下唯有自救才会有活命的机会,所以眼前的场景已经在他未雨绸缪的思虑下在脑海中上演了多次,不料这么快就思虑成真。他努力平定内心道:“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相告。” “好!你的机警让我佩服,俗话说识时务为俊杰,你还是很聪明的。”傅明眼色和悦冲他点了点头,接着说:“你们组织的来源和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是我一直以来不懈追寻的答案,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乔密斯费力坐正身子,后背倚在座椅下面,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种种场景齐涌向眼前,他用着讲述一部精彩故事的口吻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国军方与本国生物实验室有勾结,成立“天之翼”,这个组织在世界各地大肆搜罗体格强健、社会关系简单等一系列符合他们条件的实验体去进行移形换影实验。何谓“移形换影”就是将实验体精神领域进行控制,更换掉固有的意识,替换成他们传递给实验体的意识,从无形中为他们所用,受他们控制,说白了就是一种精神控制法。不过这不是更恐怖的,更恐怖的是他们对于实验失败体的处理,将失败体开膛破肚进行器官贩卖,而且是在意识清醒的活体上进行摘取,美名其曰“生命体的极限挑战”。后来因为“天之翼”的罪恶行径日益扩大,受害民众的增多,受到世界维和组织的高度重视,下了世界通缉令,但凡在任何国家发现“天之翼”的成员,一旦身份证实即可就地处决。国迫于世界各国压力,对外宣告“天之翼”解散,至此后“天之翼”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如今“天之翼”重现江湖听闻与国版图扩张的野心有关,被本国执政党默许,他们的罪恶简直是如虎添翼,任意妄为。” 乔密斯长篇大论地讲述良久,他抬眼看着傅明的表情明暗不定,随即情绪波动不已:“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这就是事实,我也是受制于人,我不做我的命就不能活!” 傅明瘦削的脸颊上肌肉微微跳动,他长舒一口气,说道:“我信你的话,不过现在你必须告诉我翼鹿城中有多少实验体?换句话说就是这座城中存在着多少名翼客?” “不知道对于这些我真的一无所知,这是机密,只有组织内高层管理者掌握,像我这样级别的人,要想活命,不该知道的永远别打听。” 周围的环境陷入沉默无声的境地,乔密斯紧张地观察着他们两个人的神情,女人温柔的面孔愁容满面,而傅明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忽然他叹了一口气,转头把乔密斯身后的绳索解开了,说道:“我放你自由,这场阴谋的残忍希望能让你的良知觉醒。” “不行!他走了,容哥怎么办?你要说出解救受害者的办法来!”舒晓莲柔弱的手指一把扯住乔密斯的衣领,冲着傅明喊道。 傅明眼见舒晓莲处于崩溃无助的边缘,心脏沉入无底的深渊。此时的他越来越明了这场阴谋的受害人最终都会沦为殉道者,这是他们一开始步入危机时就注定的结局,但是傅明不忍心将这些话说给舒晓莲听,慢慢让她自己认清这场残酷的事实,无论说不说都是相当残忍!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窃得一种叫作“心水”的药剂,它应该被存放在国的实验室内。本来是用来恢复失败体再被利用的,我也只是听说,根本没有见过这种药剂,所以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乔密斯灰蒙的眼睛里仿佛闪动着微光。 舒晓莲和傅明听闻到这个消息,两人面面相觑,容光渐渐焕发在他们的脸上…… 舒晓莲急匆匆地赶回医院,当她满心欢喜地一口气跑到病房门外,她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容哥。 她推开房门,容景非常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像一把利刃钻蚀着舒晓莲的心脏,她走了过去,容景听到动静,将原本望向窗外的头转了过来。 “晓莲,你回来了……”舒晓莲看到容景认识自己,一切恢复如常。她十分激动地扑进容景的怀里,喜悦的泪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明天我们出院。”舒晓莲听到容景从胸膛中飘出的一句话,语气充满着坚定的希望。舒晓莲使自己的身子往容景怀里埋得更深了一些。 容景轻轻地拍着舒晓莲的肩膀,疲倦的感觉像浪潮般涌向他的四肢百骸,他想睡觉了。 第二十二章 卿心朗朗照沟渠 天字号成员中领军人物苏尧尘和容景两人分庭抗礼多年,两人性情大不相同,看待问题和处理危机的方式大相径庭。苏尧尘冷冽果决,容景沉默坚韧,深得集团首脑的器重。 五年来两人各负任务,再无相见。苏尧尘自那日在街上见到和舒晓莲相拥在一起的容景时,一种复杂的情绪涨满胸膛,一为找到容景的软肋而喜悦;又为看到他竟然和舒晓莲如此亲密而耿耿于怀。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容景是个油盐不进的死硬派,而如今……看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次两人的见面不知又要兴起多少风浪 舒晓莲在晨光明艳里看见了向她走来的容景,她欢快地起身飞奔向他。 “容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容景看着一脸兴奋的舒晓莲,疲倦的脸上绽开了笑颜,一手抚摸着晓莲柔顺的秀发问道:”去哪里?“ “去凡城好不好,我们回去,那里有我们的家。”舒晓莲一脸期盼的神情就像一枚炮仗炸响了容景的心,“凡城”那是他们的故乡,那里承载着他们多少岁月的酸甜苦辣,也是在他心里最有归属感的地方。不过他们现在不能回去,要想保住他二人性命安稳,必须走得越远越好。 舒晓莲看出容景沉默的神情,她的心沉到了谷底“或许现在回去还不是时候。”舒晓莲心想道。 容景两只手揽住舒晓莲的肩头,温和而充满歉意的说:“晓莲,目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需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还有,你也必须躲一段时间,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等我回来。” 泪水慢慢涌上舒晓莲的眼眶,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她转过头不想到被容景看到自己的脆弱,更为着不想让他为自己分心。她别过脸点头道:“好,容哥,我听你的。” 就这短短一句话,已经诉尽了他们彼此间的心领神会。 唐玉点燃了一根香烟,坐在硕大的房间内喷云吐雾。这是她来到“天之翼”总部第370天,她记得清清楚楚,每一天的数字就像印记一般深深刻在她的心里。今天她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吸烟,是因为她早就厌恶了那些血腥残酷的场景,一天天都有人死去,那些惨不忍睹的痛苦和撕心裂肺的表情都一一贯穿在每一个实验体的身上,每当这时候作为督监的她总是悄无声息地溜出去透透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嘟嘟嘟\"的敲门声,响声回荡在室内。唐玉仍旧坐在沙发椅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敲门声,直到门外传来助理张博的声音:”玉姐,我是张博,我有重要的事向您汇报。“ 门从里面打开了,门外一张年轻的面孔因为一路奔跑而微微泛红,他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硬朗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张博看到唐玉肆无忌惮地瞧着他,脸上刷的一下红了,声音有些飘忽,唐玉拍了拍他的胸膛,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唐玉发现自己的挑逗起了作用,她那份好强的心得到了些许满足。 “怎么?有急事?”唐玉问道。 张博这时才回过神来,俯身在唐玉耳边低语道:“玉姐,我听说二当家的要出手对付景哥,已经派出手下出了天之翼了。” 唐玉听闻十分震惊,她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疑虑地审视着张博话语的可信度。 第二十二章 卿心朗朗照沟渠 天字号成员中领军人物苏尧尘和容景两人分庭抗礼多年,两人性情大不相同,看待问题和处理危机的方式大相径庭。苏尧尘冷冽果决,容景沉默坚韧,深得集团首脑的器重。 五年来两人各负任务,再无相见。苏尧尘自那日在街上见到和舒晓莲相拥在一起的容景时,一种复杂的情绪涨满胸膛,一为找到容景的软肋而喜悦;又为看到他竟然和舒晓莲如此亲密而耿耿于怀。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容景是个油盐不进的死硬派,而如今……看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次两人的见面不知又要兴起多少风浪 舒晓莲在晨光明艳里看见了向她走来的容景,她欢快地起身飞奔向他。 “容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了!” 容景看着一脸兴奋的舒晓莲,疲倦的脸上绽开了笑颜,一手抚摸着晓莲柔顺的秀发问道:”去哪里?“ “去凡城好不好,我们回去,那里有我们的家。”舒晓莲一脸期盼的神情就像一枚炮仗炸响了容景的心,“凡城”那是他们的故乡,那里承载着他们多少岁月的酸甜苦辣,也是在他心里最有归属感的地方。不过他们现在不能回去,要想保住他二人性命安稳,必须走得越远越好。 舒晓莲看出容景沉默的神情,她的心沉到了谷底“或许现在回去还不是时候。”舒晓莲心想道。 容景两只手揽住舒晓莲的肩头,温和而充满歉意的说:“晓莲,目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需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还有,你也必须躲一段时间,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等我回来。” 泪水慢慢涌上舒晓莲的眼眶,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她转过头不想到被容景看到自己的脆弱,更为着不想让他为自己分心。她别过脸点头道:“好,容哥,我听你的。” 就这短短一句话,已经诉尽了他们彼此间的心领神会。 唐玉点燃了一根香烟,坐在硕大的房间内喷云吐雾。这是她来到“天之翼”总部第370天,她记得清清楚楚,每一天的数字就像印记一般深深刻在她的心里。今天她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吸烟,是因为她早就厌恶了那些血腥残酷的场景,一天天都有人死去,那些惨不忍睹的痛苦和撕心裂肺的表情都一一贯穿在每一个实验体的身上,每当这时候作为督监的她总是悄无声息地溜出去透透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嘟嘟嘟\"的敲门声,响声回荡在室内。唐玉仍旧坐在沙发椅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敲门声,直到门外传来助理张博的声音:”玉姐,我是张博,我有重要的事向您汇报。“ 门从里面打开了,门外一张年轻的面孔因为一路奔跑而微微泛红,他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硬朗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张博看到唐玉肆无忌惮地瞧着他,脸上刷的一下红了,声音有些飘忽,唐玉拍了拍他的胸膛,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唐玉发现自己的挑逗起了作用,她那份好强的心得到了些许满足。 “怎么?有急事?”唐玉问道。 张博这时才回过神来,俯身在唐玉耳边低语道:“玉姐,我听说二当家的要出手对付景哥,已经派出手下出了天之翼了。” 唐玉听闻十分震惊,她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疑虑地审视着张博话语的可信度。 国国际机场。飞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地响彻在机场的上空,阔别两年后容景再次踏上了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站在这片土地上,望一望高远的天空,看一看川流的人群,城市还是一样的高楼耸立,人群还是一样的匆匆忙忙,然而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终究难抵乡愁的回忆和情感的归一。迎风飒飒的容景一身孤寂的黯然伫立在那里,不一会儿一辆豪华的黑色汽车缓缓向他驶来。宽敞的八人豪华内置,正好坐满,接他的人容景都没有见过,一个个黑色笔挺西装,面目严酷,除了上车时有人给他们拉开车门外,全部的不动声色。容景心想:不知命运之轮又带他驶向何方?他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世界,一直他就是这样,仿佛和外界隔着一层透明的隔膜,他走不出,外面的人也走不进,一切的命运波折都化作心底的一声喟叹。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风景宜人的山野间,不一会儿一座富丽堂皇的欧式城堡压迫式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这座城堡四周围绕着厚重的石砖墙壁像一排排兵阵固守战场,圆形的顶端古罗马式的构造向人们宣告着年代的久远和历史的痕迹,周边密集着黄铜铸造而成的飞鸟走兽沐浴在秋阳高照的季节里泛着金光。入口处一座气势恢弘的红色大门位于城堡正中央,此时门洞大开,像是预知了他的到来。 容景站在总部大楼下,抬头直视着高耸入云的建筑物,神色沉寂地看了很久,在楼对面的一座公寓阳台前站着有一个人,她手拿望远镜,将容景的举动尽收眼底。 唐玉把望眼镜放了下来,她脑子里在飞速运转着,容景的归来对于她潜伏的身份将会受到极大的考验,作为一名着名化学家的身份外,她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国安局特工,代号海长青。她当初费了很大的劲使得天之翼内部高层间起了嫌隙,容景作为总部大当家——天官朝的得力助手,一直在总部混得风生水起,很不幸的是唐玉缜密的行动轨迹竟然引起了容景的怀疑,为了防止身份暴露,她巧施离间计,将本来就矛盾日深的大当家天官朝和二当家乾洪涛的矛盾激化愈烈,在一场硝烟弥漫的对垒战中,容景为了保护天官朝被乾洪涛手下推下了万丈悬崖。 当大家都认为容景葬身崖底时,他竟然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第二十三章 古堡风云暗藏机 大楼内面积颇大,是这座巨大城堡内的标志性建筑,云光天影亮堂非凡,高耸入云的顶层是由敦厚巨大的透明玻璃镶嵌而成,边界分割精准,光线自上空穿射进来仿若飞流直下的彩色光幕耀着五彩斑斓的光,人置身其中恍若隔世之感油然而生。 周树柏——总部大总管,他早已经在阔大的青石板台阶上等候多时了,再次见到毫发无损的容景,他迎上前去热情地将容景引入里面,随着脚步的缓入,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圆厅,四周围绕着硕大的皮革沙发,中央摆放着体积巨大的水晶台面的案几,一切明晃晃地张扬着富丽堂皇的表象。此时有两个菲佣模样的女人端着高脚酒器走过来,客气地为他们分别注入晶莹芬郁的葡萄红酒。 正当周树柏举起高脚杯准备把酒言欢时,唐玉一身婀娜走了进来,她风姿绰约微坐在容景的身旁,举起右手,风情万种地望着容景道: “容教官,好久不见。” 容景微微向她颌首示意,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周树柏见此亲自为唐玉倒上了红酒,绅士地交到她的手上,唐玉微笑致谢。三人分坐在沙发上,三只酒杯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声响细细传递着各怀心事的意境。唐玉背靠向沙发上,翘着一只脚上精致的宝蓝色漆皮高跟鞋泛着森森的冷光,她扬着高挑细长的眼眉回应着周树柏宏亮的笑声,两人就这样你言我语,时间渐渐从指缝中流走。容景面无表情地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在等待着一个重要人物的到来。 唐玉把手轻轻地放在容景的腿上,柔声道:“多日不见,容教官去了哪里?”容景余光扫向她,她唇边嫣然一笑。这一切看在周树柏的眼里,他也在等待着容景的回答。容景坐正了身子,道:“无非是为大当家的做事罢了。” “噢,只不过,大当家的此时不在总部,前几日去了落羽国了。”周树柏道。 容景感到微微震惊,心想:“老头子还是不信任二当家的计划,自己亲自去了落羽国。”正想着,唐玉冲周树柏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道:“容教官一路一定辛苦了,不如先做休息,卧房里已经安排妥当。” “谢了。”唐玉简单地说到,说完笑意盈盈地看向容景,容景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唐玉立马会意,上前挽住容景的手臂,他们穿过洞然幽闭的走廊,向古堡深处走去。 脱离了周树柏的监视,唐玉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立马伸展着腰肢,亲近道:“你小子,去哪儿了?赶紧告诉我,这些天你不在的日子,我可是牵肠挂肚地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呢。” 容景单刀直入道:“大当家的去落羽国的事,详情你知道吗?” 唐玉对于容景的不解风情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庭院的石椅上,完全没了之前的妖艳婀娜。 天色渐渐昏暗,几只飞鸟盘旋天空,最终驻足在窗外黄铜兽形铸器上,扇着疲惫的羽翼,不时地看着窗内。 第二十四章 你的沧桑我心如月 唐玉抚弄着枝头垂坠花瓣,喃喃自语道:“这么久不见,你当真没有想过我吗?” 容景听到这话权当没有听到,不置一言地站在原地,风吹鼓了他的衬衫,像一只白鸽子钻进了唐玉的心里。 此刻容景心乱如麻,事情已经严重到无法回旋的地步,天之翼计划将全面开启,世间万物皆受摧残。不仅仅是因为它牵制人的意识,改变人的意念,更残酷的是他最终摧毁一切的恶念已经深深植根在这份遮天蔽日的计划之中。覆灭一个世界,重建一个空间,以此满足天之翼主宰者称霸世界的野心。 三年前一个身边朝夕相处的人为了让他活下去,饮弹自尽的场景这些年的每一天都在折磨着容景,就从那一天开始,他的生命就不再属于自己,而是那个人使命的延续 “喂,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我给你讲的话你有没有听到啊?”唐玉发现容景心不在焉,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容景回过神来,他说:“哦,没什么,你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好啊,这些天\" 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唐玉扯着容景的袖子两人向远处走去,腻腻黏黏的话语随风而去 天官朝这次前往落羽国,为的就是找寻实力雄厚的合作伙伴,毕竟老二乾洪涛日趋放肆的野心已经到必须斩草除根的时候,不然的话自己稍有懈怠的防范将为自己带来灭顶之灾。果然利益是双方契合的最佳保障,不到一个月,天官朝已经将落羽国的贸易渠道打通,他们保障为天之翼的实验体提供可靠输出。 七日后天官朝回到了国,当容景再次见到天官朝那双蓝若碧玺的眼睛时,他的心仍旧不可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天官朝面向大家,一张生硬的面孔不见一丝波动。 ”容景,你回来了,很好!你作为实验督监,你的归来正可谓将计划的实行推上顶峰。你此行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天官朝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容景从胸前掏出一个折叠完好的信笺,呈向天官朝,天官朝目光审视着容景,一手接过信笺。他摊开信笺,只一眼的时间,他迅速合上信笺,一双墨蓝色的眼眸紧盯着容景,两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天官朝一挥手屏退了众人,只独独留下了容景一人。 唐玉临出门前不无担心地回首望了一眼容景,看着容景和天官朝彼此对视着,一个高高在上,一个静水深流,两人的气场势均力敌地蔓延开来。唐玉心内七上八下地跳动着,不得已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议事厅。 “容景,此刻四下无人,你可以把你信笺上写得内容给我好好地解释一下。”天官朝一脸严肃道。 “总君,上面我所罗列的情况全部来自落羽国军事布局点位,要想一统此国,必须将各个关隘一一击破。” “你上来,我们一起好好研究一下。”天官朝一招手示意容景来到他的身边。容景目光无虞、步履深沉地一步步迈上台阶,一只微型手枪从他的袖口处掉落在手中。 第二十五章 一个男人的江湖 “嘭——”的一声闷响直冲屋顶,屋外站岗的翼兵听闻声响,震惊之余全部呼啦啦地向内集合,一起冲进门户紧闭的议事厅。 唐玉在楼下也听到声响,拔腿冲向楼去。四面八方的人聚集在空间颇大的议事厅,只见容景面无表情地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只还冒着硝烟的微型手枪,而在他身旁的桌子上面横躺着一个头部中枪的人,此人正是天之翼总君——天官朝。 翼兵见状皆举枪对准高台上的容景,皆等待着号令,无一人敢擅作主张,沉默的气氛就像炙烤的日头明晃晃地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似的。 “住手!”一声喝令响彻屋宇,只见二当家乾洪涛排众而出,集结的翼兵们立即让开一条道,乾洪涛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扯住容景手中的手枪,两人对视良久,台下鸦雀无声。 “容景!”唐玉在台下大喊一声,神情中闪过一丝痛苦,她紧绷着嘴唇看着眼前的一切,藏在口袋里的枪械已经被手指紧紧扣住扳机,在生死关头她一定要和容景站在一起。 乾洪涛放下紧握容景的手,示意众人放下枪械,他内心确是欣喜若狂。容景帮他收拾了天官朝,这天之翼总部的最高长官非他莫属了,然而表面上他仍旧不动声色。 “事情已经发生,总君已然仙逝,作为天之翼的每一位成员,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则是众志成城,完成总君的遗志!” 人群中有几位总君的心腹按耐不住想要兴师问罪,却被总管周树柏狠厉的眼色制止。 就这样天之翼江山易主,天官朝的一众亲信心腹皆遭受打压分流。此时的天之翼亦非往日实力雄壮,组织严密,如今被利益为上,勾心斗角的权谋纷争而代替,势力已大不如前。而如今正是容景实现摧毁这个巨大的犯罪毒巢的最佳机会。 唐玉已和落羽国国安组织取得联系,两方里应外合,准备一举摧毁罪恶滔天的天之翼,此次行动代号“灭翼行动”。 沧海桑田,破冰重生的人世间终于裂开阴霾绽放出阳光明媚的初阳,温暖的人情味将惠及众生,将灿烂的笑颜重返人们的脸上。 灭翼行动进行地非常顺利,天之翼的成员死的死,伤的伤,被抓的被抓,一切的轨迹正沿着计划严密地进行着。这一日,唐玉再次来到天之翼总部大楼下,昔日气势恢宏的总部大楼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已呈现衰败之势。大战即将告捷,唐玉的潜伏任务即将圆满完成,但此时她除了劫后余生的喟叹,更多的是无法掌控命运的游走,更多的凄凉之感无所适从地袭上她的心头。 她明白自己已经逃无所逃——她爱上了容景,一个神秘的罪犯,而如今容景的踪迹全无,他在大军临境之前已经失踪了。 一辆绿色篷布的大卡车里坐着一身沉静的容景,他身旁放着一个简朴的背包,只见他满身沧桑却神情清朗。卡车的身后扬起漫天的尘土,亦如曾经肮脏的经历随风而散,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第二十六章 又逢甘霖似雨露 “喂,老板,你的羊肉串没烤熟!”一声呵斥将舒晓莲虚晃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吓了一跳,看见面前站着一个气恼的中年胖男人,她赶忙意识到那男人叫嚷着的话中的意思。 “对不起,大哥,我给您考上十串作为赔偿,真是对不起。”舒晓莲赶忙接过没烤熟的羊肉串丢进垃圾桶,然后取出新鲜的肉串手脚麻利地放在火炉上炙烤。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烤串失败,不是烤糊了就是没烤熟,这些日子因为心中有事,觉也睡不好,整日的神情恍惚。 “真是的,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把我肚子吃坏了,你担得起责任吗?”胖男人仍旧不依不饶。 “对不起,对不起”舒晓莲一迭连声地道歉。 “谁还敢吃你的东西!”胖男人嚷骂着拿起手包,吆喝着同伴,一众人没有结账就扬长而去。 今天的生意又白出摊了! 舒晓莲无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垂头丧气地收拾着摊位,她再无心做任何事了。自从容景不告而别,她整个人就变得失魂落魄,有时不明所以地牵动了哪根情肠,莫名其妙地红了眼眶,扑簌簌掉下眼泪。 这么脆弱的自己是从没有过的,就算当初容景入狱,凭一己之力养活自己,累是累、苦是苦,也从没有这么灰心过。因为那时候有盼头、有希望、有憧憬,而此时她深重地怀疑起自己在容景心目中的位置,或许一直都是她一个人义无反顾地扑进这场情感的漩涡,到都来感怀这份感情的只有她自己,一想到这儿,她就心如刀绞,柔肠百结。 容景在国失踪后,他其实已经踏上返回落羽国的行程,捕杀猎物时他拼尽全力,等到收网斩获时他也就功成身退,消失隐匿了。 当容景怀揣着“心水”再次回到翼鹿城时,他的心是沉定而柔和的,经历一番惊心动魄而又旷日持久的灭翼之战,容景仿佛获得重生般神识清明,心智安定。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将“心水”救治受害者后,他会用自己的后半生陪伴在舒晓莲身边,补偿她曾经受过的诸多苦难和籍慰自己的一腔痴念。 夜幕降临下,舒晓莲无神地呆坐在室内,她没有开灯,四周黑蒙蒙的静得怕人,她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仿佛就剩一副空荡的躯壳任就光阴翩跹,沧海桑田。如若不是一阵敲门声起,她就这样躺到明天,不吃不喝也无知无觉。 “嘟嘟嘟”敲门声再次响起时,舒晓莲动了动身子,然后起身打开客厅的灯。当她打开房门时,门外走廊上的感应灯应声而亮,她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 “晓莲,我回来了。”容景一身沉静地站立在门口,脸上挂着笑吟吟的温柔,舒晓莲只听到脑海中“嗡——”的一声炸雷,她呆立在原地。 容景看到舒晓莲的反应,一阵心痛涌上心头,他轻轻地把舒晓莲拥入怀中,柔声道歉:“对不起,晓莲,让你受苦了,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舒晓莲的面部表情扭曲不堪,她顾不得什么美丽与否,情感的冲击达到顶点,她瞬即紧紧揽住容景的后背,一边捶打着,一边喉堵声塞地嘶鸣着,泪水顺着眼眶奔涌而出。 第二十七章 归来即有风雨也有晴 容景宠溺地抚摸着舒晓莲的秀发,一边轻声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柔声道:“好莲儿,我让你受苦了,此次归来,今后的日子里我会全力补偿你,原谅我好吗?” 舒晓莲将满是涕泪的脸庞使劲揉搓在容景的怀里,容景温柔的目光洒向舒晓莲身上,轻轻地拍抚着她。 这一夜,他们终于了却夙愿,合二为一了,翻云覆雨中两人将久违的激情尽情释放,这些年的离合悲欢都赋予甘霖雨露的交合里温柔地、强劲地释放给彼此。 窗外的月光透过卧室的窗户洒进室内,晃动着白莹莹的影子,舒晓莲躺在容景的怀里,一只手指在容景紧实的手臂肌肤上游走,脸颊绽放着红艳的娇羞,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这问那,总之自己如坠云里雾里迷迷瞪瞪地欢喜雀跃着。 短暂的激情过后,摆在容景面前的难题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 他从国九死一生带回来的“心水”,目前处于实验阶段,容景只是耳闻却从没有亲眼目睹过它的解毒药效,如果轻易把它交到实验体手中,那就是太草率而不负责任的。容景陷入深深地为难之中,作为他本身也是一名实验体,除非他亲自尝试,不然以他的品行断然做不出用他人的生命换取自身的安全。 他打开背包,一个金属盒子映入眼帘,他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六支“心水”药剂,微红色的液体晶莹剔透在寒凉的小型冰箱内发散着莹莹的红光。他微颤的手感受着药剂外壁的冰凉,他的心慌乱地跳动着,他不是怕死,自从踏入这个危险的行业中,他早就做好了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只是人一旦有了牵挂,这个身子,这口气都有了顾虑,都不再是自己的专属。 舒晓莲很久没有这么踏实地睡过觉了,今天已经日上三竿了,她还留恋在被窝里面不肯睁开眼睛。室内一片温暖的气息,她眯起眼睛暖黄色窗帘映入眼帘,舒晓莲抬起一直手臂放在额头上遮掩着光线,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汲上鞋子,踢踢踏踏地走出卧房。 “容哥去哪里了?”舒晓莲一边想着,一眼就在厨房门外看见了出神想事情的容景。 “容哥!”舒晓莲欢快地跳入容景的眼帘,他猛地回过神,看着娇憨可人的舒晓莲,容景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莲儿,你吃完早餐,出去玩一玩。”说着容景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舒晓莲的手中,舒晓莲差点惊掉了下巴,她掂量着手中足足有一万块钱的钞票,说道:“容哥,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容景接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行卡,说道:“这里面有三十万,你自己放好。” “容哥,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舒晓莲握着这沉甸甸的金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莲儿,你放心,这些钱都是干净的,是我这些年的正当积蓄,以后过生活轻松一下,别太苦着自己。” 容景就像交代后事一样,将舒晓莲今后的生活尽自己最大能力做好铺垫。 “那,你要和我一起规划,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行吗?容哥。”舒晓莲一脸期盼地仰望着容景,容景见状一股酸楚之感袭上心头:“本来如此平凡的相依相守,在舒晓莲那里竟成了期盼”容景默想到此一阵心痛,他瞬即将舒晓莲揽入怀中。 日头的阴影渐渐移向室内,原本铺撒一室的暖阳转瞬间暗了下来,阴凉之感自脚底蔓延上来。 第二十八章 无畏是你我的旅途 幽暗的监牢里潮湿阴寒,斑驳的墙壁上渗出滴滴水珠顺着墙壁滚落而下,地面处形成一滩水污痕迹。唐玉坐在旁边盘腿打坐,她双眼微闭、面容澄定,滴滴答答的水滴声仿佛是唱响的佛号,在这高耸的围墙内回旋飘荡。 唐玉听闻到外面的走道上扬起的脚步声,她仍然闭目打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一双耳朵警觉闻听外面动静。 只听见脚步声停留在监牢门外,一声“咣当”打破周围的安静,唐玉睁开眼睛,目之所及处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此人竟是失踪多日的容景! 只见容景穿着一身灰蓝色工装,戴着一个鸭舌帽,硬净的面容下显露的胡茬映入唐玉的眼帘闪过一丝心痛。 他举手噤声,手法利落地打开监牢门锁,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 唐玉眼巴巴地望着他,看着他走到自己身旁蹲下身子将唐玉的脚镣拿在手中,一阵熟悉的气息直扑入唐玉的灵魂,搅动起她的心弦。 容景不消时刻竟然打开了唐玉的脚镣,他扶起唐玉,示意躲在牢门后面,唐玉跟在他的身后伺机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容景感到时机已成熟,他牵起唐玉的手,他俩迅疾地冲出监牢。 外面除了三个被容景放到的狱警,一路倒是畅通无阻,待到他们猫腰躲到围墙下,外面的一切仍然不动声色。 风从远处的树梢吹来,在荡着青草气息的空气里唐玉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舒晓莲在世贸广场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包装袋,里面是她为容景挑选的一枚手表。 她走到路边的休闲椅上坐了下来,从包装袋里取出一个印有名表标志的铁皮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枚设计优良大气的男士手表。 舒晓莲把表拿在手里细细地欣赏着,里面镶嵌的颗颗闪光的钻石映着暖阳的日头耀人眼目。这枚手表造价昂贵,当时舒晓莲买的时候犹豫了多次,最后咬咬牙还是买了下来,因为这块表很配容景的气质。 女人总是这样,为心爱的男人花钱从不吝啬! 她搭乘着一路公交回到家时,夜色渐渐染就天边。 她手里提着两兜蔬果和杀好的鸡鱼回到了家里,屋里面黑漆漆的不见人影,容景没有在家。 舒晓莲打开灯,将手里的肉蔬放回厨房,把装着手表的包装袋小心地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她拿出手机给容景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一片忙音 随着夜色的浓重,舒晓莲的心愈来愈七上八下起来,她坐在沙发上始终联系不上容景,手里的电话从指缝间慢慢滑落下来 \"容景,这些天你去了哪里?乾洪涛等人的抓捕是不是和你有关!\"唐玉单刀直入地质问道。 这是一个隐匿在偏远地界的废旧厂房,里面简单的家具显示有人住在这里,这就是容景早就安排好的藏身之处。 他从一台小冰箱里面拿出一碟锡箔纸包装的食盒,把它放在微波炉里面,容景启动加热按钮,说道:“先吃饭,一会儿自会告诉你真相。” 第二十九章 燃烧的飞鸟的归途 四周堆积着布满灰尘的破遮布和废旧钢材,屋顶下拉起几条交织的电线,在光线以内的一方天地里隔断成一块生活区。 在堆满电器零件的桌子上亮着瓦数很高的台灯,容景坐在桌前低着头专心修理着一枚微型照相机,这枚相机是前段时间追击任务时被摔坏的,他布满胡茬的脸上显得有些沧桑,身后的半旧皮沙发上坐着一脸怒容的唐玉。 “哎呀!你别修了,我都要被气死了,你还这么镇静,你有没有气性呀!”唐玉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容景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无奈道:“那你想怎么个发泄,说。” 唐玉见他这种态度更是火上浇油,她冲上去劈手夺过相机作势要摔,容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愤怒瞬间爬上了他的脸。 两人相视对立着,唐玉见容景真得恼了,脾气渐渐败下阵来。 唐玉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手里摆弄着相机,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吉赛?” 容景见脾气火爆的唐玉竟然和软下来,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因为爱他,她向自己低头,而自己又能为她真正做些什么?危机仍旧没有解除,重坦压得容景的心里喘不过气来。 随即他语气平和道:“明天穿好防弹衣,带上枪,这包钱带在身上。”容景提起地上的一个黑色背包递给唐玉,接着道:“我会在暗处跟着你的,别害怕,一切小心行事。” 容景的一双有力的大手按在唐玉的肩头,唐玉感觉一股暖流贯穿全身,她脉脉含情的一双眸子里有星河璀璨 第二天唐玉整装完毕,她穿了一套休闲劲装显得身材利落挺拔,背起黑色背包就出门去了。 人来熙往的海岸码头,唐玉戴着墨镜急匆匆穿行在人群里面,她脚步轻巧地快步向海关走去。 “小姐,请您打开您的背包,我们需要检查。”海关工作人员示意她将随身背包打开例行检查。 唐玉站住脚步,内心在疯狂想着主意,手掌忍不住紧紧抓住腋下的背包。正在她怔在原地时,海关工作人员觉察到异样,便强行扯下了她的背包,一打开便发现一沓沓崭新的美钞映入眼帘。 唐玉被海关警察带走了。 藏在暗处的容景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他仍旧一动不动地躲在暗处,只是看得出他脸颊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动,直到海关警察将唐玉带走。 容景深深呼吸一口气,胸腔里滚烫的心脏此时仿佛裂开一样撕裂扯拽的疼痛。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像是下定决心,见时机已然成熟,他迅疾走向海关,顺利地获得了通行。 他利用了唐玉,自己才得以过关。只是如若不然唐玉跟随自己去吉赛就会面临性命危机,两害相权取其轻,容景只能如此。哪怕再给他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这样做,因为只有命在了,一切才有转机。 吉赛的气候正直夏日炎炎最热的时候,四季分明的地方总是会将每个季节的特点渲染到极致。 这时一个眼戴墨镜,身穿花色衬衫的男人走在吉赛有名的吉水河边。这条道路人迹稀少,岸边的大树根上拴住着几条游船,绿意盎然的树枝纷披沓至在四周游荡着灰灰蒙蒙的颜色。这个抄兜行走在岸边的男人像是在闲逛,也向是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一条游船“咣”的一声靠驻在岸边的岩石旁,触及岩石的声响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 他透过墨镜看到从游船的挡板处有一只手臂在摇晃,像是在向他招呼似的。 男人停住脚步,左右看了两眼随即向那条游船方向走去,他来到岸边利落地跳上了游船。 “容老弟,多日不见,可想死你了,哈哈哈……”船内暗影处站起一个人,大笑着向容景张开手臂…… 第三十章 吉赛风光下的罪恶 警察局的审讯室内,唐玉一脸阴翳地盯着对面的警察,那是一老一少,老的一看就老奸巨猾、成竹在胸地耗着你,只等你意念崩盘;少的稍显稚嫩的脸上一脸郑重其事地严肃。 “老实交代,一兜子美钞从哪里得来的?”年轻警官剑眉厉目道。 “哼,警官,做生意犯法吗?这些钱是我和老外做生意赚的钱,不能因为我带着的钱多都是美钞就怀疑我!”唐玉一脸不屑道。 年长警察手拿钢笔敲了敲桌面,看不出他的情绪,他沉声问道:“哪个老外?干什么的?现在在哪里?只要你有本事自圆其说,我们也愿意相信你的话。” “他叫乔布斯约翰,本人已经回国了,不过我有他的联系方式,你们可以打电话去问。”唐玉靠住座椅后背轻松道。 周辰方看了一眼罗浩,罗浩对视过去愣了一下,“木头疙瘩!”周辰方翻了一个白眼想着,然后摆头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罗浩先出去。罗浩这才明白用意,暗自搓了搓手心里的汗,他起身走出审讯室,这里只剩下周辰方和唐玉两人。 周辰方和唐玉双方沉着的意志力在相互较量着,这份势均力敌的气势全部映入监视器背后的一双眼睛里。这是一双如鹰般逡巡一切的眼眸,他的锐利让一切罪恶无从遁形。 “报告霍局,从背包里发现了这个。”罗浩手拿着证物袋走进监听室向霍政谚报告道。 这是一枚微型照相机,霍政谚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这枚相机一看就是造价昂贵的军用微型照相机。 漆黑的外观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晕,霍政谚愈来愈感觉这枚相机似曾相识,但是他确定警察局绝对没有这个东西,但是为什么这么熟悉,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他心中反复问着自己。 他握住相机来到影印室,关紧房门。在影印机器前倒腾了半天,他忽然停住忙碌的动作,一只手拿着镊夹挑起一长条底片,底片在红晕的灯光下反映出一帧帧惊心动魄的片段 容景踏上吉赛的土地,这里的风土人情实属异域风光。他被当地领主奉为上宾,衣食住行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当地人视他为财星,因为伴着他的到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商贸合作,商贾通航。 这一日,容景跟随着吉赛领主武辰来到一片长满罂粟花的地方,红压压的一望无际的罂粟花像海潮压境般汹涌而来。 这里就是吉赛最着名的罂粟花种植基地,每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国的人来到这里争夺价格高昂的罂粟花收购权。今年容景也带着这份收购任务来到这里,当领主武辰得知容景背后的财团势力时,立即对这位身份显贵的财神爷表示出热烈的欢迎。 这次商贸会谈武辰定在风景绝佳的海上会客厅,闻名遐迩的“波塞佩尔游轮”上进行。 今日容景身着一套深灰色西装,愈加显得他身材挺拔,气质出众。当穿着花色衬衫的武辰在出口处迎接到容景时,脱口盛赞着容景的气宇轩昂。当得知容景还没有结婚,口口声声要为他做媒,将吉赛最美丽的姑娘西娜介绍给他。 第三十一章 深入虎穴解谜团 一场布局深远的会谈在波塞佩尔游轮上持续了很久,直到夕阳涌上天际,点点金光铺撒向海面,被海风吹向远方。容景走出游轮站在甲板上,海腥味迎面而来,他感到自己又一次深陷在错综复杂的局面里,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无奈。他眼前的海面上浮现出舒晓莲的模样,淡淡的微笑温暖着他此刻的内心。 今晚武辰照旧在豪华饭店为容景接风洗尘,酒过三巡后,武辰醉意明显地靠坐在容景的旁边,眯着眼睛说道:“老弟,今晚哥哥给你安排了一个节目,等一会儿西娜姑娘会去你的房间找你,是哥哥的一番好意,她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别冷落了人家,嘿嘿”武辰色眯眯的神态,仿佛被找的人是他,在他意淫的功夫,容景说道:“好,我一定照顾好西娜姑娘。” 武辰哈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容景的肩膀。容景当然明白,好意是假,派个人监视自己是真。“这个老狐狸,那我就将计就计。”容景心想道。 夜色爬上窗帘的时候,容景的房门被敲响了。“嘟嘟嘟” 房门被打开了,容景看着门外站着浓妆艳抹、香气四溢的西娜,他冷鸷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容景一言不发地闪开过道,西娜婀娜着身姿走了进来。 西娜挑逗的眼神望着刚刚洗澡完,裹着浴袍的容景,一股强劲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此时容景背对着墙壁,反手摁灭了明晃晃的吊灯,只留下一排排柔和反射着彩光的小壁灯。 一夜旖旎后,西娜再也忘不掉这个男人。 故事演变到这里,已经跳脱了无数次的认知局限,容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痴情抑或薄情,正义抑或邪恶,善良抑或狠辣,一概种种形成了谜一般的身份。 而此时的唐玉已经被转运到绿藤市国安局,当霍政谚走出国安局局长申正阳的办公室时,浓重的疑团渐渐被抽丝剥茧,一步步露出真相的本色。 唐玉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竟然是自己人,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存在在这座城市中的实验体,究竟有多少?分布在哪里?都是绿藤市公安局亟待解决的难题。而唐玉口中提到的容景,此人究竟是自己人还是敌人,谜团又开始笼罩在霍政谚的头顶。 唐玉说过容景手中有一份实验体名单,但是自己从没有机会见到。这些实验体受“天之翼”控制,分布在世界各个地方,为他们的组织收集情报,并按照指令制造了诸多令人发指的事件,比如爆炸、失踪、暗杀等等,令各国首脑大为头痛,所以各国均发布了格杀令,一旦发现实验体必杀之。而作为落羽国首都的绿藤市一直遵照“保护子民,免受涂炭”为宗旨,又怎能弃生民于不顾,至民众于水火。所以要想拯救本国实验体,必须找到关键人——容景。 而此时的容景已经深入到吉塞毒品交易的核心地带,收购方、合作方等一干人事都会经过容景的亲自把关,促成交易。武辰看着日渐壮大的贸易区,心中暗自窃喜,为自己下得这枚赌注十分满意。西娜也成了容景的得力助手,两人形影不离,容景也不做表态,因为只有让武辰对他放下戒心,他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第三十二章 一往情深深几许 大雾弥漫中,舒晓莲分辨不出自己身在哪里?她四顾茫然地摸索着前进 忽然一个踉跄,她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在摔倒地上的一刹那,她的双手按住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这个东西周身硬邦邦、冰冰凉的。 此时雾色很浓厚,近在咫尺下,她睁大眼睛定睛一瞧这个自己双手抱住的东西,一看不当紧,七魂六魄都给吓没了——她手里抱住了的竟是一枚骷髅头骨! 一身冷汗瞬时将舒晓莲从梦中惊醒,原来是一场噩梦! “嘀嘀嘀”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昏暗室内的寂静,舒晓莲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却又赶紧接通了,她期待着是容景的来电。 “你是舒晓莲女士吗?”对方是一个男性而压制性的嗓音。 “哦,我是,你是谁?”舒晓莲问道。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是关于你男朋友容景的事情。” 舒晓莲一听到对方提到容景,她赶忙追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想告诉我什么,你赶紧说。” 电话那头男人略一沉默,接着道:“容景的真实身份是“”国“天之翼”追踪的实验体,他本是受控这个组织,执行他们任务的实验体,思维和意识全部受控于他们。 因为他意外闯进天之翼秘密研究实验体的基地,撞破他们研究药物“心水”的核心秘密,被天之翼囚禁在米塔。后来他个人盗得此药擅自饮用,所以成为实验体的个例,恢复了自我意志。”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舒晓莲震惊道。 手机中传来“呼呼呼”的喘气声,接着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道:“你不相信我的话,还有别的办法吗?你已经有些相信了,不然怎么会听进去呢,哈哈……” “那你知道他的下落吗?”舒晓莲忐忑地问道。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告诉你一个地址,你自己去就能见到他。” “那你快说!”舒晓莲着急道。 “他在米塔!明日一早八点整会有一辆车停在你家楼下,你上车后它会载你去米塔,到了那里你就会见到容景。” 舒晓莲心里面疑云重重,可是对方根本不给她细问的机会,说完那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舒晓莲紧紧握住手机,她的手心虽在冒汗,但是手脚却是冰凉。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到底信他还是不信他?其实对于如今的舒晓莲,容景的丝毫消息,她都会当真。因为当初容景的不告而别对舒晓莲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毫无征兆的打击已经将她的期望摧毁殆尽了。 如今哪怕前方是深渊陷阱她都会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去,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哪怕是假的,那也会有来处。 此时的舒晓莲感觉胸闷气短,这错综复杂的局面于她身体而言已经招架不住了,但是情感的支配必须让她身犯险境,不然就是此刻死了那也是个糊涂鬼。 舒晓莲脚步虚浮地摔倒进沙发里,她躺在那里,感觉心脏在毫无规则地剧烈跳动着,一股气流自胸腔向嗓子眼涌动,她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哪怕是为此丢了性命,能够死在容景的身边也是死得其所了。 三十三章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舒晓莲按照神秘人的指令终于来到了米塔,果然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容景。 只是眼前的容景根本无视她翻涌的情感,激动的心情,一脸冰冷地回转过身,拥住了他身旁的一个美艳女子。 连日的奔波已经将舒晓莲本就虚弱的身体耗干了最后一丝生机,她面色苍白地目睹着眼前的一切,胸腔仿佛被硬化了一般没有丝毫气流的涌进。 在她意识还清明的时刻,舒晓莲走近在她面前相拥的两人,扬手就是对着躺在容景怀里的那个女人一个响亮的耳光。这番用力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胸部像是被巨石压住。她的胸腔在剧烈起伏着,还没等她喘上一口气,站在她对面的容景一脸怒容地挥动起手臂给了舒晓莲一个重重的耳光,力气之大打得舒晓莲眼冒金星。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对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有的只是狠厉和决绝。 舒晓莲的精神世界全然崩塌,她睚眦尽裂地望着面前的两人,浑身在剧烈地颤抖着。 她听到那女子撒娇的声音道:“亲爱的,你看她像个快死的人,你可别再雪上加霜了!” 听闻到这儿,容景冷漠的面孔在舒晓莲眼中渐渐模糊,她的一口长气被堵在胸口,脸色瞬间转为菜色,四肢软弱的耷拉下去。 舒晓莲直挺挺地摔向地面,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女子看到躺在脚下不停颤抖着的舒晓莲,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容景俯下身子试了试舒晓莲的鼻息,只有出的气没了进气。他站直了身子,对着身后的侍从道:“叫个大夫给她看看,不准让她死喽,留着她还有大用,把她带下去。” 飘散着霉菌味的阴暗房间内,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稀疏的光亮。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对舒晓莲紧急施救着,无奈舒晓莲死气沉沉的头颅始终软趴趴地耷拉着,两个医生面面相觑,恐惧的气息渐渐涌了上来。 这个人已经断气了。 正在这时,房门“咚”得一声巨响被踹开了,吓了两人一跳,门外赫然出现的正是施暴者——容景。 只见容景径直走了进来,一把揪起舒晓莲胸前的衣服。半睁着眼睛的舒晓莲被整个人提留起来,四肢向下垂坠着,容景狂挥着手掌,一掌掌扇在舒晓莲的脸颊上。 舒晓莲耷拉着的头竟然渐渐有了动静,那双半睁着的眼睛也渐渐回转过来。 意识渐渐回到舒晓莲的头脑里,“嗬嗬嗬嗬嗬”舒晓莲喉管中发出瘆人的声响,舒晓莲张开嘴巴欲呼吸进胸腔一丝丝空气,却是十分费力。 她眼睁睁的看着容景对她的狂虐,血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嗬嗬嗬嗬嗬嗬……”舒晓莲喘着粗气,双眼无神地剧烈喘息着。容景怒目对视着这个虚弱的女人,说了句:“想死可没这么容易,心水的药方你藏在哪里了!” 面对容景狂轰滥炸的折磨,更加坚定了她深藏这罪恶药方的决心。当初容景把药方交给她保管时,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人在药方在,人死药方毁!” 而如今容景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泯灭良知。为避免他罪恶深陷,更加不能将药方给他荼蘼生灵。 舒晓莲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心想道:死在容景手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第三十三章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舒晓莲按照神秘人的指令,坐在一辆绿皮越野车上,跟着一个粗野汉子一路颠簸来到了米塔。 越野车穿过热闹的街市驰骋到一处偏远地带,这里有一栋栋红色小楼。她透过车窗玻璃向上看,小楼的窗玻璃都是紧紧关闭着。当她好奇的一个个瞧过去时,突然发现一扇窗户前站着个一袭黑衣的长发女人! 如果不是仔细瞧,当真发现不了,舒晓莲看到那人直勾勾地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日头的阴影处闪着精光。 舒晓莲在这样的注视下,只感觉头皮发麻,她赶忙回过头,坐正身子,努力按耐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车停稳在一栋红色小楼前,一路沉默的司机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平瘪难听,和他强壮的身板格格不入:“地方到了,你下车!” 舒晓莲看着外面空无一人,冷清的小楼周围竟没有种植一棵树,全然灰突突而没有生机的。 舒晓莲下了车,一脸茫然地站在楼前的平地上,她前面的红色小楼内像是躲进暗影一般深不见底,里面黑洞洞的神秘和外面光亮亮的日头成了鲜明对比。 出发时的一腔热血,到了此时此刻,舒晓莲的内心由衷地感到恐慌不已,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拼命地平定着此刻已经慌乱不已的内心。舒晓莲走向红色小楼…… 这是一栋老旧建筑,内室装潢着远古怪兽式样的图腾,在昏暗的过道中显得十分压抑。她步履缓慢地走着,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一边仔细辨识着周遭的动静,她害怕隐藏在某个暗处的鬼灵突然出现将她抓走。 “舒小姐,欢迎你的到来!”舒晓莲突然听到身后冒出声音,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当她转过身子看见不远处的暗影里站着一个头戴斗篷的人,从他的身形和发出的声音判断,他是一个男人。 “你是谁?”舒晓莲颤声问道。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好几个人,呼啦啦涌向舒晓莲。 舒晓莲惊恐地看着来人,见势不妙,她转身欲逃,却被他们一把抓住。一瞬间整个身子被他们举了起来,她挣扎不动,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抬向未知的去处。 冰凉的潮水已经淹没到自己的脖颈处,她快喘不上气了,她想张嘴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好刺眼的光!”等到舒晓莲再次睁开眼睛时,她迎面而来的是巨大的光圈。当她意识渐渐恢复了,她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冰凉的金属床上,自己头顶处一盏瓦数很高的白炽灯,正肆无忌惮地裸露在她眼前。 当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时,她看见有两个身着白大褂,脸上带着严实口罩的人,他们一人手中拿着阴森森的手术刀,一人手中举着一个硕大的针管,粗壮的针头在强光下闪着寒光,他们正对着自己的脖子下手! “你们想干嘛?”舒晓莲剧烈地挣扎着,无奈身子被牢牢固定在金属床上,她在做着无谓的反抗。 一阵剧痛从她耳后传来,舒晓莲听到粗壮的针头扎进自己皮肉的声音,恐惧加上疼痛致使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她的嘴里面吐出白沫,生命力正在从她身体里消失…… 第二卷——猎魔催眠师之一 泺川四面环海,自古就有\"海域之国\"的雅称,住在这里的人们已经与这片充满灵性的地界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秦尧这是第一次来到泺川,对于他一个经常天南海北闯荡的人,二十九年的人生旅程里独独缺少对泺川的足迹,也不枉为一件憾事。如今终于踏上这片土地,他在清凉微雨的气候里享受着这短暂的惬意。 “哥,你看那边有一座寺庙,我们去那里看看!”秦真真扬着乌黑的马尾辫冲着秦尧的方向喊道。 秦尧经常感叹秦真真旺盛而充沛的精力,总是对很多事物充满了好奇。虽然两人差不了几岁,面对着二十二岁的秦真真,秦尧总是感觉两代人的鸿沟架在他们之间,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经常在他的生命里扮演着调色师的角色。? ? 秦尧跑过去一把拽住了站在城墙沿上摇摇欲坠的秦真真,嗔怪道:“你可真是一刻不安静,这么高的城墙你站在边沿上,万一掉下去咋办?” “站得高看得远呗,我站在山的脊背上,和天仿佛离得更近了,哈哈哈,胆小鬼!”秦真真羞着鬼脸揶揄道。 秦尧拿她没有办法,干脆不再理会她,任由她在自己身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们二人站在一起是相当引人注目的。秦尧一米八三的身高,气质卓越的身板充满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他皮肤略显黝黑,一双明亮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弥补了他的刚劲有余温柔不足。健劲的骨骼彰显着男性的力量,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唇边长出的胡茬在他略显年轻的脸庞上毫无违和感,反而呈现出一种夺人心魄的魅力,让女人见之怦然心动。 抱住秦尧手臂的秦真真浑身透露着灵气四溢 ,秦尧低眉看着身边这个巧笑嫣然、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的妙龄少女。有时对她的“作”自己恨得牙根痒痒,但更多地是对她的古灵精怪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归无可奈何,很多时候秦真真天马行空的逻辑思维能力确实给了秦尧诸多的启发。 不错,他们两个虽然年轻,但是在私家侦探界已经名声在外,多年来的成功案例已经把他们推向了侦探界顶尖领域,为他们积累了不少财富,生活上已然不成问题,更多的是对于这个领域错综复杂的破局力和抽丝剥茧的探索欲保有着矢志不渝的兴趣。 秦真真五岁时就已经跟着他了,这些年两人相依为命闯荡江湖,彼此已经成为对方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情感上已然不可分割。秦真真总是围在他身边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秦尧感觉自己活力四射的冲动都被她年复一年的称呼中叫没了。 两人走到香火热闹的青岩寺,这里果然一派佛光天色。 络绎不绝来朝拜的香客们,一身虔诚地跪拜在金光普照的佛像前。 秦真真安静下来,露出少有的严肃神色,闭目将一支香烛揽到胸前,嘴里面默默念着什么。 这是秦真真坚守的一种信念,无论面积大小的庙宇,无论建筑兴旺还是建筑诸年,她一概进庙拜佛,对此也是秦尧对她刮目相看的地方。 只是秦真真不说,秦尧也不相问,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 猎魔催眠师之二 昏黄的走廊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摇晃在头顶的白炽灯,单薄的灯影映向地面一波波光圈,像是梦魇中的符印。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背对着门口,从高大的身形看是个男人,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他浑身被黑漆漆的斗篷遮得严严实实,连头上都罩着黑色的风帽。 一个光亮的钢筋躺板上赤裸裸的躺着一个人,那人浑身煞白,像是被放干了血的干尸。风从敞开的窗口处呼呼呼地灌进室内,头顶的白炽灯摇晃得更厉害了,光圈晃动在黑色风帽的周围,帽檐下的那张脸在光影下渐渐浮现…… 这时他扬手摘下了风帽,竟是一个和秦尧有着相同容貌的人! 只是此人阴沉的气场、冷冽的眼神让人见之浑身发寒。哪怕有相同的容貌,但可以绝对判定,他不是秦尧!他像是从阴冷的地狱而来,带着一身的戾气显现在这明暗交错的室内。 他抬手触动钢板顶端的一个红色按钮,尸体下面的钢板一阵震颤后,“哧啦”一声,尸体掉落在钢板刚移开的下面——一个注满腐蚀药水的池子里面。 瞬间尸体咕噜噜和池子里的药水发生化学反应,“嘭”的一声整个池子上方弥漫开大面积的气体,一股剧烈的酸腐气息充斥着整间屋子里面。 一个破旧的胡同内,秦真真撅着老高的嘴,气急败坏地跟在秦尧身后有些距离的地方。要搁平常,她秦真真可是要死乞白咧地挂在秦尧身上不撒手啊! 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她是要被气死啦!为什么?“因为秦尧要去见他老相好了”——这句话是秦真真的内心独白! 秦尧听见秦真真在自己身后嘟嘟囔囔,他站住脚,转过身等着秦真真。谁知秦真真被气愤胀满胸腔,只顾生气地想着合适的语言骂他。 她低着头往前走,根本没有注意秦尧已经停下脚步等她,眼看着秦真真直直地扎进秦尧的胸怀。 她被撞得眼冒金星,还没等回过神,秦尧已经用手掌堵住她的脸,将她推离自己。 秦尧撇着脸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自己会生气,干嘛非要跟过来!” 秦真真的小脸被秦尧的大手掌死死包住,她对着秦尧的手心使劲吹了一大口气,秦尧像被烫着一般赶忙甩开手。 “你打算在那里呆多久?我跟着你是怕你有危险,这些年你知道你得罪了多少黑恶份子?想要你命的大有人在!真是没良心!”秦真真咬牙骂道。 “好好好,我谢谢你!你还是别跟过去了,我把钱送到就走,这样总行了!别一开始就别别扭扭的。”秦尧道。 两人的对话飘荡在夏风微醺的胡同里,一直到秦尧停在一处院落前。 秦尧盯着门板犹豫了片刻,心想这夜深人静的晚上,她会开门吗?自己确实来得唐突了,不如白天再来,这样也许不会吃闭门羹。 她求过秦尧不要来找她,免得被左邻右舍看见说闲话。她曾说过:“一个寡妇的名誉比性命要重要……”也是因为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秦尧的内心。 时至今日秦尧也没有搞懂自己对她究竟出于怎样的一种情感?想保护她,但是师出无名;看她孤寂柔弱,心却很疼。 秦真真白了一眼站在门口无所适从的秦尧,一把将他推开,自己抢上前去“砰砰砰”敲响了大门。 秦尧一把抓住秦真真的手腕,怕她这大动静引来旁人,“哎呀!你有病,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地进去,你是去送钱又不是来抢人!你黏黏唧唧真讨厌!”秦真真顶看不上秦尧优柔寡断的样子。 秦尧见状甩开了她的手,强作镇静压制着这大大的尴尬。他心下明白此时多说无益,任由她胡闹! 猎魔催眠师之二 昏黄的走廊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摇晃在头顶的白炽灯,单薄的灯影映向地面一波波光圈,像是梦魇中的符印。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背对着门口,从高大的身形看是个男人,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他浑身被黑漆漆的斗篷遮得严严实实,连头上都罩着黑色的风帽。 一个光亮的钢筋躺板上赤裸裸的躺着一个人,那人浑身煞白,像是被放干了血的干尸。风从敞开的窗口处呼呼呼地灌进室内,头顶的白炽灯摇晃得更厉害了,光圈晃动在黑色风帽的周围,帽檐下的那张脸在光影下渐渐浮现…… 这时他扬手摘下了风帽,竟是一个和秦尧有着相同容貌的人! 只是此人阴沉的气场、冷冽的眼神让人见之浑身发寒。哪怕有相同的容貌,但可以绝对判定,他不是秦尧!他像是从阴冷的地狱而来,带着一身的戾气显现在这明暗交错的室内。 他抬手触动钢板顶端的一个红色按钮,尸体下面的钢板一阵震颤后,“哧啦”一声,尸体掉落在钢板刚移开的下面——一个注满腐蚀药水的池子里面。 瞬间尸体咕噜噜和池子里的药水发生化学反应,“嘭”的一声整个池子上方弥漫开大面积的气体,一股剧烈的酸腐气息充斥着整间屋子里面。 一个破旧的胡同内,秦真真撅着老高的嘴,气急败坏地跟在秦尧身后有些距离的地方。要搁平常,她秦真真可是要死乞白咧地挂在秦尧身上不撒手啊! 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她是要被气死啦!为什么?“因为秦尧要去见他老相好了”——这句话是秦真真的内心独白! 秦尧听见秦真真在自己身后嘟嘟囔囔,他站住脚,转过身等着秦真真。谁知秦真真被气愤胀满胸腔,只顾生气地想着合适的语言骂他。 她低着头往前走,根本没有注意秦尧已经停下脚步等她,眼看着秦真真直直地扎进秦尧的胸怀。 她被撞得眼冒金星,还没等回过神,秦尧已经用手掌堵住她的脸,将她推离自己。 秦尧撇着脸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自己会生气,干嘛非要跟过来!” 秦真真的小脸被秦尧的大手掌死死包住,她对着秦尧的手心使劲吹了一大口气,秦尧像被烫着一般赶忙甩开手。 “你打算在那里呆多久?我跟着你是怕你有危险,这些年你知道你得罪了多少黑恶份子?想要你命的大有人在!真是没良心!”秦真真咬牙骂道。 “好好好,我谢谢你!你还是别跟过去了,我把钱送到就走,这样总行了!别一开始就别别扭扭的。”秦尧道。 两人的对话飘荡在夏风微醺的胡同里,一直到秦尧停在一处院落前。 秦尧盯着门板犹豫了片刻,心想这夜深人静的晚上,她会开门吗?自己确实来得唐突了,不如白天再来,这样也许不会吃闭门羹。 她求过秦尧不要来找她,免得被左邻右舍看见说闲话。她曾说过:“一个独居女人更容易被人言可畏所困住……”也是因为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秦尧的内心。 时至今日秦尧也没有搞懂自己对她究竟出于怎样的一种情感?想保护她,但是师出无名;看她孤寂柔弱,心却很疼。 秦真真白了一眼站在门口无所适从的秦尧,一把将他推开,自己抢上前去“砰砰砰”敲响了大门。 秦尧一把抓住秦真真的手腕,怕她这大动静引来旁人,“哎呀!你有病,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地进去,你是去送钱又不是来抢人!你黏黏唧唧真讨厌!”秦真真顶看不上秦尧优柔寡断的样子。 秦尧见状甩开了她的手,强作镇静压制着这大大的尴尬。他心下明白此时多说无益,任由她胡闹! 猎魔催眠师之三 当秦尧和秦真真再次走进这座萧条的院落,步入破旧的屋舍时,水若嫣的脸色像蒙上一层寒霜一般,大大地写着生人勿近。她站在离他们俩一段距离的地方,一双如梦似幻的双眸透着陌生和防备,秦尧在这样的注目下,竟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又多管闲事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最近怎么样?曾威一伙没有再找你麻烦?” “我很好,没人找我麻烦,除了你们三天两头来我家,我生活得很安宁。” 天呐,这个充满火药味的回话,直接点燃了秦真真的怒火。 “水若嫣,没有人教过你怎么说话吗?你说得是人话吗?我们怎么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但不思报答,竟然能说出这么无情无义的话,可见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秦真真抓过秦尧手里装着钱的信封,道:“这里面的钱还是给你,我们今后两不相欠!”说完她将信封重重地甩到水若嫣的身上,接着信封掉落砸向地面。 秦真真立马上前揽住秦尧的手臂,把他拽出了这间屋子。 水若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渐渐地水汽爬上了她的眼睛,晶晶莹莹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 黑暗寂静的田埂上,秦真真快步走在前面,她此时心里面憋着气,又暂时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虽然生气归生气,但她还是不忍心再去责怪秦尧,毕竟刚才受到感情挫伤的人是他,热脸贴上冷屁股,不受刺激才怪。 秦尧忽然站住脚,立耳倾听,仿佛发现了什么,他对着前面的秦真真喊道:“真真,停下!”秦真真听闻赶忙停下奔忙的脚程,因为与此同时秦真真也发现了异样:“师父,我好像听见周围有什么动静!” 荒原上的夜风吹着号角贯入四面八方,仿佛四合八荒的魑魅魍魉睁着逡巡的眼睛,暗待时机吞噬掉四周的生灵。 “真真,站好方位!”话毕,两人瞬间移位成背靠背姿势,手中各持枪刺,严阵以待。他们感到危机已经渐渐逼近…… 一个个幽幽的绿光漂浮在半空,他们嗔目逼视下隐约看清前方赫然出现了一群狼!荒郊野外遭遇群浪,他们是有多倒霉! “我就说过水若嫣是个扫把星,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财没守住,命也快完了!”秦真真埋怨道。 秦尧面部青筋跳跃,紧攥着枪刺的手掌在不时地调整握姿,道:“一会儿瞅准时机,我与它们周旋,你赶紧跑,藏于暗处开枪射击!听明白了吗!” “好,好,我明白了……”秦真真的回答声调都变了,恐惧像蚯蚓般自脚底板直冲发根头皮。 “呜————”领头狼在向同伴发号施令,准备出击了。空旷的郊外听到这种叫声,蚀骨的恐惧扑面而来。 “噗————”月光下群狼呲着白灿灿的獠牙跳跃飞起,扑向他们。电光石火间银光乍现,一只前倾的狼重重地摔在地上,秦真真一个鲤鱼打挺飞越而起,骨碌碌地滚向附近的草丛中。 秦尧手中的枪刺已经鲜血淋淋…… 猎魔催眠师之四 大开杀戒的秦尧被狼群围在中间,脚下躺着好几只被刺死的狼,狼的鲜血溅在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空气里氤氲着浓厚的血腥味。 秦真真躲在草丛中,双手紧紧扣住p7枪械的扳机,瞄准目标快速射击,狼啸破空应声而倒。 两人配合默契,刚才还是张牙舞爪、凶残狠厉的野兽不多会儿已经变成脚下佝偻躯体的尸身。 秦真真发现群狼死的死,逃的逃,危机破除心下大喜。她跳出草丛,跑回秦尧身边。 “赶快离开这里,血腥味太重,会引来其它野兽!”秦尧说完抓起秦真真的手腕,脚不点地跑离了荒原。 在群狼尸横遍野的荒原上,袭着一身黑袍人的背影出现在被血染红的大地上,仿佛暗夜遣来的使者。他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夜风灌进他的披风,仿佛夜吹鼓起黑色的翅膀。 秦尧拉着秦真真拼命地奔跑在荒郊野外,仿佛危机没有消散,身后诸多恶灵正虎视眈眈地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吞噬掉他们。 “不行了,师父,我不行了”秦真真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秦尧也是累坏了,他叉着腰拼命喘着气,一边从胸前掏出“地灵尺”一边观测讯号,道:“不能在这儿歇!距西南方位500米处有一背山地穴,周围有水源,我们去那儿!” “唉呀——”秦真真撒泼耍赖不肯再走一步,秦尧无法,只能背起她向西南方位走去。 他们二人走至一处怪石嶙峋的山谷前,“地灵尺”的指针突然迅速地旋转起来,日头渐渐居中,汗水湿透了秦尧的衣衫,四周呈现出一片诡谲的寂静。山谷旁响起“咕噜噜”喷涌的泉水声,秦真真好奇地跑过去瞧,定睛一看,泉眼冒出黄色的水流,“咕噜噜”呈不绝状。 “师父,你看这像不像黄泉之水。”秦尧一脸严肃地瞅着满嘴胡说八道的秦真真,她吐了一下舌头,一溜烟地跑进山谷。 “师父,师父,你快进来,这里好像有个密道!”秦尧听闻赶忙跑进山谷,山谷内黑暗异常,单靠着谷口的光线根本看不清谷内的状况。秦尧喊了句:“真真,你可别乱摸,站在那里别动!”秦真真面对着一处活动的石壁,听到师父的话语,只感身边阴风阵阵,头发根发麻,她颤着声道:“师父,你快过来,我好害怕啊!” 秦尧从一块石岩上跳到另一块石岩上,之间黑漆漆的过道还是不要涉足,免得一脚踏空。秦尧一把揽住秦真真发颤的肩头,安抚道:“别怕,我就在你身边,你跟着我走,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听着秦尧少有的温柔语气,秦真真仿佛真的不那么害怕了,她将身子依偎在秦尧怀里,完全靠着秦尧推着她往前走。 石壁在秦尧双臂推动下开始转动出一条缝隙,一股冰寒之气从里面嗖嗖地冒出来。秦真真睁开眼睛,看到秦尧青筋暴出的手臂使劲推动着石壁转动,她也加入进来,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石壁转开一条侧身能入的过道。 “好冷啊!师父!”秦真真抱住双臂,冻得上牙打下牙咯吱吱地响。秦尧张开手臂把她揽入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和着秦真真颤抖的身子,此时柔弱的秦真真充分地激起了秦尧的保护欲。 “真真,你站好,我打亮火折,咱们看看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火折亮了,借着火光四周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张石桌,秦尧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秦真真死死抓着秦尧的衣服跟在后面。 透过火折的亮光,秦尧发现石桌中央端端正正放着一个木盒,这枚木盒雕刻精良,甚是精美,和这四周陋石嶙峋的破败感显得异常突兀。 “小心呀,师父。”秦真真关切道。 秦尧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枝,他把木枝伸向木盒的开口处,提醒道:“真真,抓紧我,站在我身后,我打开木盒后万一碰触机关,咱们一定高度警觉,辩声躲避。” “好。”说完秦真真就把头用力地抵在秦尧的后背,秦尧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木枝挑开木盒,四周一片死寂。 突然感觉从左右两边凛冽射出两支箭弩似得暗器,秦尧一手抱住秦真真快速旋转身躯,另一只手伸向暗器射来的方向。 “唰唰”两声,旋转的秦尧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从两方射来的暗器,电光石火间,竟还有一枚毒刺直直地从对面射来,\"扑哧\"一声,深深地插进秦尧的左肩。 秦尧闷哼一声重重地摔了下去,秦真真站立不稳压着秦尧一起摔在了地上。 只见木盒上空浮现出一道强光,将后面石壁上的金光小楷映照的清晰可见…… 秦真真顾不得别的,赶紧爬起身转向受伤的秦尧,秦尧左胸偏上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柄箭弩。这柄箭弩形状异常,较平常箭弩短而粗,尾部一片黑色羽毛竟闪着光芒。 “师父,你怎么样?”秦真真吓坏了,她不敢碰他,手足无措地哭出声来。 秦尧只觉眼前金星乱窜,胸部像被撕裂般剧痛,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憋得他脸色发红。 他看见上方金光刺目,挣扎着想坐起身看个究竟。谁知身子才一动,剧痛再次袭来并伴随着血腥味在喉咙中翻滚,“噗嗤”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秦真真满眼泪水,顺着秦尧的目光看向石壁,金光小楷赫然入目,写道:“三生石畔? ? ?九转轮回? ? 龙珠现世? ? 卫道弑魔? ?盒中口诀? 务必谨记 ”二十四个大字深深震撼住他们两人。 秦真真轻轻放下秦尧,起身奔至石桌前,终于将盒中口诀握于手中。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抱着必死的决心,时下境况已不允许秦真真再有丝毫的脆弱。师父一直是她的天,为她遮风避雨撑起一世安稳,如今自己也要成为师父的港湾,保护和照顾好受伤的秦尧。 猎魔催眠师之五 暗夜中究竟潜伏着多少双偷窥的眼睛,他们暗自计划着怎样的恶念,把水若嫣打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如今她只能直挺挺地躺在钢板床上,在沉默中等待着任人宰割的命运。 黑袍人站在灯影里注视着躺在钢板上的水若嫣,水若嫣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也不知她在望着什么,或者根本是无意识的。 他伸出手抚摸着水若嫣的脸颊,两人的模样于对方而言是多么地熟悉,而如今却成了对面相看不相识。黑袍人的眼眸里仿佛有星辰闪过,一丝怜悯的情愫竟然浮现在他寒冰般的脸上。 黑袍人从怀中掏出一颗流光溢彩的莹珠,在灯光明朗的室内仍旧发散出幽幽的绿光,他将莹珠放置水若嫣的前额,丝丝缕缕的能量缓缓输入水若嫣的体内。 容景终于恢复了水若嫣的记忆,水若嫣脚步踉跄地走向一脸寒霜的容景,她看着他既熟悉又陌生。 “容哥,你怎么穿成这样?”水若嫣看着眼前一身黑袍装的容景一脸诧异地问道,在她面前的容景好陌生,除了一张和容景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外,这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冷若冰霜的气场,太陌生了,根本不像她的容哥。 “你一定很奇怪自己的记忆为何出现了断层,这些天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你先坐下,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其实”容景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我也是在最近一段时期得知的真相。” 他将水若嫣扶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她的对面,他准备好了侃侃而谈,将自己压在心里的秘密好好地公布于天下,这才是推进事件发展必须的路径,这才是自己经历奇耻大辱后将灾难化整为零的奇妙术数。 “你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物吗?哈哈哈,是的,是一方人物,就像我,或许会成为主宰世间的霸主一样!” 水若嫣不可置信地望着精神渐渐脱离实际的容景,心想着:“他是不是精神错乱了,怎么说得话我都听不懂。” 容景邪魅一笑,一脸轻蔑的神情,道:“你应该庆幸自己和我产生纠葛,因为我会把你融进我的体内,不不不,龙珠口诀可不是这么说的,对不起,我好好地向你诉说:在盘古开天地时,世间万物精灵融化在远古巨龙体内,经岁月精华的普照,巨龙体内凝聚成一颗巨大的龙珠,在巨龙诞下龙珠时,自己将肉身焚化铸就了一层封印龙珠灵力的光层,这样龙珠就在巨龙生息吐纳之地的上空浮旋了千万年。有一日一女子来到此地访仙求道,误入龙珠禁忌之地,千万年来龙珠休养生息不见任一生灵,如今它感应化境,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名女子。从今后孽缘丛生,相思不逾,最终将自己投身到此女子的腹内欲与她合二为一,融入一体。此女子大惊之下奔逃回原籍,怀胎三载一朝分娩,诞下了一对双胞胎兄弟,其中一个就是我。” 容景盯了一眼水若嫣,站起身来,细心抚平了黑袍上的褶皱,接着道:“我还有个同胞兄弟,我们离散诸年,如今我已找到他的踪迹,我们两个当时在母亲体内受到龙珠孕育,致使我们兄弟俩就像忘川河边的彼岸花,昼伏夜出两不相见。白日出现的是朱龙,夜晚出现的是墨龙,这个秘密只有母亲知道。后来世间人将母亲独自诞育子嗣的事情公之于众,他们将母亲视为妖魔鬼怪。后来东躲西藏的母子三人爬上灵山,天侍以留下我们兄弟,令母亲返回为代价,美其名曰自己种下的因必须偿还最后的果,给世人一个交代。为此母亲留下了我们,自己独自一人回归人世。世间人将她囚禁,在发现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往她身上绑住石块沉入吉赛江。我无辜无害的母亲就这样被所谓的维护世间和平的正义之士给害死了,这个世界上朱龙除了墨龙再无一个亲人。 有一天晚上墨龙魔性发作,将守护龙珠的天侍秦墨渊夫妇误当作杀死母亲的仇人,随将二人杀死,夺去了龙珠。事后朱龙收养了受了刺激而精神失常的秦真真,这一年朱龙改名作秦尧。 白天秦尧催眠救人,夜晚墨龙催眠害人,两人既像兄弟又像仇人。秦尧看着入魔的墨龙,为了阻止他,不得已以借人之手的方式杀死自己为代价封印了墨龙。 历经三世的轮回,墨龙的魔性即将销毁,他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用龙珠将时空轮转到最初,全力阻止秦尧的自毁。因为只有将结局改变,他才能吞噬掉本我的秦尧,彻彻底底成为黑化的墨龙,主宰人间。 容景就是三世后渐渐失了魔性的墨龙,忽好忽坏的性情,让他一边做着危害人世的恶事,一边做着拯救自己造下的冤孽。 而他为了掩人耳目将龙珠化身为一女子常伴与自己左右,她的名字叫做水若嫣,也就是失了灵性的舒晓莲。 如果欲将龙珠灵性恢复,必须找到引燃龙珠灵力的灯芯。” 容景,哦不,墨龙终于脱下披挂在身上的黑袍,一身晴朗的容景赫然站立在水若嫣的面前。 猎魔催眠师之六 水若嫣的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水,面前的容景神色清明,眉目深邃,瞧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晓莲,我还是习惯这样叫你,这一世我们不仅有相爱的缘分,更多的则是彼此的成全,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成全?”水若嫣不可置信地盯着容景问道。 “对,你知道自己的本真是谁吗?你,舒晓莲也好,水若嫣也罢,都是你经历轮回转变的虚拟表象,你其实就是“龙珠”的化身,是一直以来我们兄弟俩不分昼夜、疲于奔命追寻的人!” 容景说这话时眼神无波,娓娓道来,根本像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水若嫣由先前的一脸震惊,渐渐到痛楚布满整个表情。她的泪水滴滴答答地坠落,胸前的衣衫已被泪水打湿。 她瞬即低下了头,当她再次扬起头时,脸上已表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她点了点头,说道:“好,达到你的目的了,你动手!”水若嫣不再说话,她的眼神中充满坚定,仿佛在说:“既然你能下定狠心,我绝对誓死奉陪,也不枉我爱你一场!” 容景果然伸出手掌,当手掌照在水若嫣头顶上方时,他的手心处竟然缓缓输出闪现着晶亮星星颗粒的白雾,通过水若嫣的头顶注入她的体内。水若嫣脸色渐渐变得通红一片,她的神情逐渐扭曲,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啊——”水若嫣终于支撑不住大叫一声,随即昏了过去,重重地跌落地上。 正在这时,容景的眼中闪现出异样的光芒,像是闪过一道灰白的光,他立刻感觉头晕目眩,像是被重伤般脚步踉跄地捂住头,他感觉头里面有一把尖刃在翻搅着,疼死他了简直是头痛欲裂。 墨龙体内另一个消磨掉魔性的他在觉醒。 容景将水若嫣从地板上抱起来,他俯下头轻轻地对着水若嫣的脸颊亲吻了一下,容景深邃的目光中有些雾气上涌,他看着水若嫣安详的神态下两排卷而长的睫毛微微闭合,在眼睑处投下月牙般的阴影。 他身后拖曳的黑袍将容景挺拔颀长的的身躯拉得更长、更远 秦尧脱下上衣站在镜前,左肩偏下的伤口仍旧触目惊心。在他身后的桌面上放置的木盒,就是当初在地穴中带回来的那个。 自从自己受伤后,这枚木盒仿佛感受了他的血脉召唤,与秦尧本身产生了奇妙的呼应。几分钟后,秦尧手提着一只小型行李箱出现在一处怪石嶙峋,枝叶茂密的所在。他左右顾盼一圈,随即走到一扇破败的门前,他拨开门上垂坠的乱枝败叶,使劲晃荡了下门板,门竟然开了。 连续几日的时间,秦尧每天在固定时间都到这处地方,每次都在屋内待上一个小时的时间,秦真真发现端倪,这一日她悄悄跟在秦尧后面,一直跟到这处僻静的地方,秦真真猫着腰藏匿在一棵歪脖树后。 屋内的窗户都被纸糊上,黑暗不见五指,只有一处光亮正是从那只木盒中发散出来的。秦尧盘腿坐在木盒的对面,仿佛在接受着光源处发散出来的感应。一道光芒直刺入秦尧的胸前,秦真真躲在门板后的缝隙处看到这一幕,大惊之下,猛撞开屋门,阳光瞬间涌入屋内。木盒中的光芒像是怕见阳光似得,“嗖”的一下子躲回盒里。 “噗——”一口鲜血从秦尧口中吐出,秦真真赶忙扶住摇摇欲晃的他。 “师父、师父,你醒醒,你怎么了?”秦真真大声喊着,秦尧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天旋地转,他刚刚在作能量转换,猛然被打断,发散出来的能量来不及收回,体力大耗支撑不住。 秦尧满头虚汗,扯住秦真真的衣服,秦真真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秦尧的满头黑发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双鬓染霜,这一切的变化来得太突然。 猎魔催眠师之六 水若嫣的眼中慢慢蓄满了泪水,面前的容景神色清明,眉目深邃,瞧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晓莲,我还是习惯这样叫你,这一世我们不仅有相爱的缘分,更多的则是彼此的成全,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成全?”水若嫣不可置信地盯着容景问道。 “对,你知道自己的本真是谁吗?你,舒晓莲也好,水若嫣也罢,都是你经历轮回转变的虚拟表象,你其实就是“龙珠”的化身,是一直以来我们兄弟俩不分昼夜、疲于奔命追寻的人!” 容景说这话时眼神无波,娓娓道来,根本像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水若嫣由先前的一脸震惊,渐渐到痛楚布满整个表情。她的泪水滴滴答答地坠落,胸前的衣衫已被泪水打湿。 她瞬即低下了头,当她再次扬起头时,脸上已表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她点了点头,说道:“好,达到你的目的了,你动手!”水若嫣不再说话,她的眼神中充满坚定,仿佛在说:“既然你能下定狠心,我绝对誓死奉陪,也不枉我爱你一场!” 容景果然伸出手掌,当手掌照在水若嫣头顶上方时,他的手心处竟然缓缓输出闪现着晶亮星星颗粒的白雾,通过水若嫣的头顶注入她的体内。水若嫣脸色渐渐变得通红一片,她的神情逐渐扭曲,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啊——”水若嫣终于支撑不住大叫一声,随即昏了过去,重重地跌落地上。 正在这时,容景的眼中闪现出异样的光芒,像是闪过一道灰白的光,他立刻感觉头晕目眩,像是被重伤般脚步踉跄地捂住头,他感觉头里面有一把尖刃在翻搅着,疼死他了简直是头痛欲裂。 墨龙体内另一个消磨掉魔性的他在觉醒。 容景将水若嫣从地板上抱起来,他俯下头轻轻地对着水若嫣的脸颊亲吻了一下,容景深邃的目光中有些雾气上涌,他看着水若嫣安详的神态下两排卷而长的睫毛微微闭合,在眼睑处投下月牙般的阴影。 他身后拖曳的黑袍将容景挺拔颀长的的身躯拉得更长、更远 秦尧脱下上衣站在镜前,左肩偏下的伤口仍旧触目惊心。在他身后的桌面上放置的木盒,就是当初在地穴中带回来的那个。 自从自己受伤后,这枚木盒仿佛感受了他的血脉召唤,与秦尧本身产生了奇妙的呼应。几分钟后,秦尧手提着一只小型行李箱出现在一处怪石嶙峋,枝叶茂密的所在。他左右顾盼一圈,随即走到一扇破败的门前,他拨开门上垂坠的乱枝败叶,使劲晃荡了下门板,门竟然开了。 连续几日的时间,秦尧每天在固定时间都到这处地方,每次都在屋内待上一个小时的时间,秦真真发现端倪,这一日她悄悄跟在秦尧后面,一直跟到这处僻静的地方,秦真真猫着腰藏匿在一棵歪脖树后。 屋内的窗户都被纸糊上,黑暗不见五指,只有一处光亮正是从那只木盒中发散出来的。秦尧盘腿坐在木盒的对面,仿佛在接受着光源处发散出来的感应。一道光芒直刺入秦尧的胸前,秦真真躲在门板后的缝隙处看到这一幕,大惊之下,猛撞开屋门,阳光瞬间涌入屋内。木盒中的光芒像是怕见阳光似得,“嗖”的一下子躲回盒里。 “噗——”一口鲜血从秦尧口中吐出,秦真真赶忙扶住摇摇欲晃的他。 “师父、师父,你醒醒,你怎么了?”秦真真大声喊着,秦尧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天旋地转,他刚刚在作能量转换,猛然被打断,发散出来的能量来不及收回,体力大耗支撑不住。 秦尧满头虚汗,扯住秦真真的衣服,秦真真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秦尧的满头黑发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双鬓染霜,这一切的变化来得太突然。 猎魔催眠师之七 秦真真吓坏了,她手足无措地看着秦尧渐渐变化的形态,忽然一眼瞅见石桌上放置的木盒,她冲上前去抱住木盒,用力“砰”的一声打开,只见光芒刺目,秦尧仿佛被它吸住一般,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木盒靠近。 秦真真见状冲上前去,挡在秦尧和木盒之间,说来也怪,木盒中强劲的光束竟然变得柔和起来,不仅如此秦尧本来颤抖不已的身躯,竟也渐渐平稳。木盒终于自然闭合,屋内恢复了原有的黑暗。 “咳咳咳……”秦尧在暗处止不住咳嗽起来,秦真真赶忙扶住他,关切道:“师父,你怎么样?” “我没事了。”秦尧的回答平稳有力,秦真真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回到肚子里。 两人走出石屋,在阳光下秦真真看见秦尧两鬓如霜,泪水直涌进眼眶。 “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真真,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我想破解木盒的秘密使用的伎俩,我们回去。” “不可能,你别骗我,这里面一定和我有关,今早我见到一个和师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说很多奇奇怪怪的话,只是有一件我很想从师父口中得到证实……” 秦真真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师父,我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秦尧闻言犹如身坠九天寒冰,使得他原本憔悴的面容更蒙上一层寒霜。 “我们先回去,回家后我会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你。”秦尧道。 电闪雷鸣的夜晚,风雨狂暴地席卷着人间。偌大的秦宅空旷寂寥,只见电闪雷鸣笼罩下一个浑身颤抖的女孩。 她此时藏在立柜里面双手死死捂住嘴巴,透过立柜的缝隙睁着一双惊惧的眼睛将眼前残酷血腥的场面深深印注在自己的脑海中,至亲之人双双殒命于眼前,有一股电流直冲入大脑。 秦尧永远忘不了他打开立柜门栓的那一刻,惨白的的脸色下一双灰败的眼睛大大地睁着,这是一个五岁女孩的眼睛! 室内秦真真双手紧紧握住一只注满热水的杯子坐在沙发上,秦尧一双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使得她原本发抖的身体渐渐平稳下来。 刚刚秦尧对她进行了深入催眠,她终于想起了幼时失去的记忆,这也是十几年来秦尧一直不肯对秦真真进行记忆深层催眠的原因,他不忍心她再一次想起那些残忍的画面,失忆有时也是对记忆创伤者的保护。 而如今,现实不得不推着脆弱的人向前走着,真相固然残忍,但是保住性命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 “师父,真相是我的父母是被分化后的你杀死的,对吗?”秦真真虚妄地望着远方喃喃道。 一丝痛楚划过秦尧的眼眸,他点了点头。 一切真相轰然在秦真真面前血淋淋地呈现。她默默地转身走到一张靠墙的桌子前,那上面放着一把乌漆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后面是一脸绝望的秦真真,秦尧决定坦然赴死。他既然决定把事实的真相告诉秦真真,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阻止墨龙生祭秦真真的计划。 猎魔催眠师之八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秦真真失控地大喊大叫,手中的枪在她颤抖的手中摇摇欲坠。 此时的她宁愿不曾知道这些真相,不曾涉足这些残酷的现实,她还是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痴心只为一人的秦真真。 “真真,我希望你能把这一切忘记,恢复以往的无忧无虑,只是目前你已经深处危机之中,我分化出的那个人想把你的本体激化出来。” “我的本体?那是什么?”秦真真问道。 “点燃龙珠的灯芯!”秦尧不忍看到秦真真此时惊愕的神情,他想把无助的秦真真揽入怀里。秦真真手中的枪使劲抵住秦尧的胸口,她发狠了几次,都没有摁下扳机。 秦尧终于被恨意充满胸腔的秦真真一把推开着,她摇着头痛苦道:“那就让我被点燃!此时的我真是生不如死,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伤害,这种痛苦比杀了我还难受!”秦真真说完,甩头冲出房屋,直奔向大门外。 秦尧追了出去,漆黑的夜空一只星子都没有,秦尧望向四周都没有秦真真的踪迹,她仿佛一瞬间消失了,担忧渐渐浮上秦尧的心头。 “莫非被墨龙抓走了。”秦尧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般,拼命地在黑暗中狂奔。 果然,秦真真刚刚奔出大门外就被墨龙使了幻影术将她掳了去。 祭灵台上水若嫣和秦真真分别被缚在左右石柱上,中间放置着一张偌大的案几,上面摆设着诸多祭灵之物。 台下的阶梯上站立着一身黑袍加持的墨龙。 风狂绕在祭台的四面八荒,灵幡被风卷成乱舞如飞,这个空旷的地界就是人间与灵界的结界。墨龙摊开右手,秦真真模糊的视线中瞧见了他手中之物正是莹珠,这乃是上古神物,怎会被他执有?秦真真转过头看向旁边奄奄一息的水若嫣,她冲着水若嫣大喊道:“你快醒醒——那个魔鬼要拿你生祭莹珠,你快醒醒呀——” 水若嫣低垂的头颅渐渐有了动静,她颤抖着抬起了头,风迷了眼睛,但是她仍旧看清了远处一个一身白衣,风姿卓越的男子向他们这边奔来,那份轮廓竟是这么熟悉。 “嚓——”一道白光撕裂了墨龙眼前火光的跳跃。墨龙阴骘的目光犹如寒星般射向来人,秦真真张了张嘴唇,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她终于看清了对面奔来的人——正是秦尧。 泪水渐渐蓄满秦真真的眼眶,这个她不想也不敢面对的男人,再一次在生死关头出现在她的面前,在这个祭台的前面被风舞动着衣袂,他正在和自己分化出来的人激战在一起。 这种交战,秦尧和墨龙都深知,不论哪一方被杀死,对方也就不复存在,这种灭顶的举动,两人心底都晴朗如月,只是为着各自的心念做最后的反抗。 秦尧以灵力相交,他伸手抓住墨龙的袖子,白光追随着秦尧的周身,墨龙袖中的莹珠仿佛受到感应般兀自从他袖口处射了出来,重重地砸向秦尧的身上,秦尧身子一晃,徒手将莹珠揽入怀中。 猎魔催眠师之九 莹珠悬浮在秦尧怀里,幽幽的莹光将秦尧映衬得十分温柔,他那两排长而密的眼睫毛垂在眼底的阴影里安眠。 秦尧的灵力磁场已经被莹珠干扰,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莹珠停驻在他的胸前像是要扒开他的胸膛一窥究竟。 秦真真睁大惶恐的眼睛,拼尽全力想要挣脱身上绳索的束缚。她扭动的身躯被犹如荆棘的绳索割裂得鲜血淋淋,但是她感觉不到痛楚。 在她心底有更主要的事情,眼下当务之急,就是阻止秦尧和莹珠合二为一,否则以秦尧的身体根本盛不下莹珠的能量,到时候秦尧会被巨大的能量撕裂成碎片的。 墨龙狂暴地嘶吼着:“白痴!你想要灰飞烟灭,也别带上我,你这个笨蛋,给我回来——” 墨龙犹如闪电般直冲向被莹光包围的秦尧,他像炮弹一般冲了过去,莹珠因为受到两种相同能量的干扰,剧烈地翻滚在空中 秦真真终于挣脱了绳索,她飞身向前,伸出手掌欲要将莹珠夺回。 此时形成三人结阵,莹珠位于中间,徐徐发散着愈来愈强烈的莹光。 原来莹珠可以吸取体能,它现在就想一个张开嘴的怪兽将周围异能者得体量全部据为己有。 秦尧见状心下大惊,如此下去,三人的能量会被莹珠吸干的。 现在只有斩断能量轨道才能救下他们三人,他望向墨龙。 此时,墨龙也深知危机的严重性,所以他立马回应秦尧的感召,使劲伸展手臂,张开手掌欲与秦尧合体。 白光在秦真真眼前划过,她身旁的秦尧骤然退了一步,张口想说些什么,话语亦随风消散。 秦真真脸色大变,她眼睁睁地看着秦尧被墨龙黑色的雾气环绕,狂风大起风沙迷了眼睛。 当秦真真再次睁开眼睛,她目之所及处一把雕龙镂凤的银质匕首赫然插在墨龙的心口! ”啊——“墨龙狂吼震天,渐渐地风沙竟然小了,他终是敌不过重创的击杀,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身体直直地向地面栽去。 黄沙溅起下墨龙一双灰败如残阳的眼睛大大地看向水若嫣的方向,或许他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石柱上的水若嫣将那无用的眼泪用力地压回去,在心底那些喧嚣奔腾的声音忽然停了。 秦尧默然半响,手掌还保持着握住匕首的姿势,莹珠终于从空中坠落在秦真真的怀中。 夜微凉,室内一灯盈然,桌子上放置着那颗莹珠,幽幽的莹光一如既往的散发着温柔的光芒,而桌前坐着一身寂寥的秦真真。 忽然秦真真站起身来,把莹珠握在手中,推门出去,夜风微拂着她的脸颊很舒服,凉丝丝的水气垂坠在她的发丝衣角。 她皱了皱眉,看着对面黑漆漆的屋舍,她没有犹豫欲推门进去,推了推门仍旧紧紧关闭。 她心有不甘”啪啪啪“地拍着仍旧没有一丝回应。 秦尧不见了。 日头大亮时,水若嫣和秦真真合力将死去多时的墨龙葬在了溧水之畔。 水若嫣定定望着河面,双目渐渐变得赤红。 秦真真看在眼里一股不祥之感笼罩在心头,水若嫣的嗓音骤然而起,声音低沉而寒凉:”我们就此别过!“ 就这一句简短的话语,将原本生死相系的两个人断然割裂。 猎魔催眠师之十 风大了,吹得秦真真眼泪都要出来了,她面前的水若嫣仿佛石化般凝结在那里,秦真真伸手想抓住她的衣角,把她拽离这里。秦真真忽然有一种可怕的预感,秦尧随着墨龙的死去,自己也随之消失了。 “不!这绝对不可能!”秦真真使劲摇晃一下脑袋,想把这可怕的念头甩掉。 她下意识地四周环视着,想找寻到心里那个人的蛛丝马迹,可是一切皆徒劳。 一片偌大的竹子林,匍匐在南禺山脚下,潮湿氤氲的竹香气回荡在整个竹林。一棵又粗又直的竹根下歪着一个人,面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那人微闭着眼睛,靠在竹根旁呼吸细微而虚弱。 这人正是离开秦真真的秦尧。 他睁开迷蒙的眼睛,喉咙里干涩地发不出声音。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天一夜,露水早把他的衣服打得湿透了,凉风一吹,透骨的寒意贯穿了他整个身子。他靠在那里想了很多很多事情,这些年来自己选择逃避现实,把自己深深困在催眠的氛围里,与其说是为别人利用催眠做心理辅导,不如说一直以来自己与世界之间横亘着一层坚硬的挡板,把一切真实的残酷挡在心的领域之外。 刚刚见晴的天空此时又变得阴暗起来,转瞬间噼噼啪啪下起了倾盆大雨,秦尧透过雨雾瞧见前方一个打着雨伞的人站立在那里。他看不清楚,只看清那人穿了一袭红色的衣裙,他记得秦真真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果然打伞之人正是寻他而来的秦真真,她把伞丢一旁跑向他,像一团火。 秦真真乌亮的秀发被雨水打湿,她蹲在他身旁伸出温暖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脸庞,呼唤他:”师父,终于找到你了,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坐在雨里。“秦尧的身子不禁为之颤栗,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说:“真真,把莹珠带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秦真真抬起泪眼,朝他微笑道:“我要去哪里?在我五岁时已经失去了家,幸好遇见了你,疼我,爱我。这些年你没有让我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我已经把你当作我最亲的亲人,比父母还亲。可是现在你却要我离开你,没有你的地方我哪里还有家” 不等她把话说完,秦尧一把抱紧了她,把脸埋在她的臂弯里。秦尧人生第一次如此软弱,他的双手仿佛在剧烈地颤抖,多年积累的心事一朝了结,他累得再也不想睁开眼睛,一由秦真真瘦弱的肩膀支撑起他的身躯,两人相互依靠着一同在雨中艰难地前行。 猎魔催眠师之十一 南禺山脚下一个小小的院落,是秦尧和秦真真常年生活的地方,他们曾经决定天下太平时就回到这里归隐。而如今却是在秦尧身受重伤,秦真真心受重创的情形下回到了这里。 秦尧面上浮现出脆弱的气色看在她的眼里刺得她心生疼,她扶住秦尧冰凉的手腕推开竹根门,里面的陈设一切如常。秦尧脚步踉跄地跌向竹椅前,扶住墙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秦真真一把推开窗,风灌入室内,仿佛吹散屋内的昏暗,她扬手擦亮了火折,室内明艳如花。 秦尧在风中就像摇曳的残叶,虚幻而迷离,只有一双眸子晶亮如星辰。秦真真静静地看着他晴朗如月的模样,忽然感觉十分委屈,她要的一直是他始终如一的初心,不管世仇,不谈亏欠,但是如今秦尧即将活不过明天,这让秦真真如何接受,如何释怀,如何面对。她一动没有动,没有哭闹,没有惊慌,有的只是绝望的神情。她要的不过是简简单单地相依相伴,而如今这也成了奢念。 她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离开。 她不许! 室内只有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虚汗爬上秦尧的额头,他支撑起身躯的手臂一直在颤抖不停。他看着秦真真倔强冷酷的神情,身体即将消散的割裂感充斥在他的眼眶猩红一片。秦尧的视线渐渐模糊,离他这么近的秦真真竟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了。 他依稀笑了一下,慢慢地坐在竹椅上,柔声道:“真真,看样子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你要慢慢适应独自在这个世间生存的习惯,要你孤零零地留在世上,我只是不放心呐。找到一个可以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人,他必须是一心一意的。” 秦真真眼眶红了,嘴唇委屈地撇了撇,她专注地看着秦尧,想把他的样子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说不定几年后自己真会忘记他的样子,到那时候自己就真地变成这个世间的孤魂野鬼了。 细细的微风拂过窗棂,撒入室内一片清朗,月光缠绵在他们身上。秦真真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走上前去,伸出手紧紧抱住秦尧,低下头温柔地亲吻着秦尧的眼角眉梢,泪水无声无息地滴在他的额头上缓缓滑落下去。 忽然室外狂风大作,外面的天地犹如被黑幕遮天蔽月般向人间俯冲下来,秦真真欲将怀中的秦尧抱紧,却是一用力抱了个空。 一股黑雾弥漫在她眼前倏的不见了,她骤然转头看向窗外,纷披的大树枝干犹如银蛇般婆娑狂舞,一面硕大的黑雾俯冲至窗前,正是张牙舞爪的,死而复生的墨龙。 他的双手向上托举出一枚熠熠闪光的硕大明珠,风吹舞起他的衣袂猎猎作响,被骤风扑面的秦真真瞪大双眸仿佛体味到这枚明珠的感召。 她大喊道:“墨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水若嫣呢?“当她问出这句话时,自己的心脏一直向下沉去,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种巨大的恐惧紧紧包裹住她——水若嫣莫非被他生祭了! 那秦尧呢?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墨龙出现他就不见了? 猎魔催眠师之十二 ”秦真真——你快回来——“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响彻宙宇,墨龙借假死的契机将体内的黑暗灵力彻底激活。此时的他已经和秦尧的本体——朱龙结契,只待龙珠灵力点燃,这番天地间就再也没有力量与之抗衡。 风吹得窗户呼啦啦地响,室内的纱幔发了疯的乱摆。秦真真沉气跃身跳出窗户,她站立在狂风漫天的嘶吼声中摇摇晃晃,仿佛一不留神就会被卷入黑暗的漩涡。 风吹得她好冷,她裹紧了衣服单枪匹马地对抗着翻云覆雨的变幻,她渐渐感觉力不从心,口内张合着滚出一串串梵文的咒语。墨龙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放下抵抗,你难道真的忍心秦尧最后灰飞烟灭吗?你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秦真真突然感觉全身颤抖不可抑制,双腿发软,墨龙看透了她。经刚才一场生离死别的假象,自己的真心却被毫不保留地激发出来——是的。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到秦尧灰飞烟灭!哪怕与所有人为敌也在所不惜。她退步收力,氤氲在她周遭强大的灵力渐渐熄灭。 秦真真终于放弃了抵抗。她束手就擒甘愿幻作灯芯,助纣为虐,将世间一切生灵推向无尽的黑暗中饱受暗黑妖魔的肆意蹂躏。她终于解脱了,人一旦甘心坠入地狱,也就是在没有希望的腐朽中沉沦,沉沦,沉沦成烂肉腐叶融入泥土,再也不为人了! 墨龙手中的龙珠此时焕发出巨大的能量,秦真真竟然看见龙珠里面水若嫣的幻影,仿佛在受着难忍的折磨。她不知道魂魄被困在里面到底能坚持多久不被彻底吞噬,她不去想,也不敢看。墨龙冷眼望着她,是在等待着她最后的决断,四周忽然陷入一片死寂,风也停了,纠葛奔腾的黑雾竟也消散了 “你果然识时务,人间早已经被神灵遗弃,麻木的人们忘却痛楚甘心被奴役,从此后,我便是这世间的神!哈哈哈——”秦真真冷冷地看着他狂热的眼神,淡道:“你能找到幻化龙珠的媒介——莹珠,也是世间注定的劫难。好,我就如你所愿,只是你一旦成神,请你善待你的臣民,他们虽然愚昧,但也无辜。” 说完,秦真真双臂绞葛,用尽全力激发出体内所有的灵力。地面一阵剧烈震颤,生禽植被像被倒进滚烫的熔炉里,人间就像一个巨大的笼子,瞬间张开笼门将所有生灵锁入进去。秦真真浑身在剧烈震颤,万道银光拔地而起。 墨龙沉稳地站立在剧烈晃动的地面,张开手臂吸收天地精华中的精力、妖力、仙力,片刻之后,秦真真就像枯萎的枝干轻飘飘地坠入泥水中。一双原本黑亮的眼珠此时一片灰败,呆滞地注视着地上干枯的蝼蚁,天边原本天光大亮的时刻,此时仍旧一片昏暗。 墨龙高高举起龙珠,在万物一片昏暗中炙热明亮如一轮太阳。狂风再次大作,风中阴魂哀号声源源不断,穿梭不已。躺在地上的秦真真发出类似叹息的吟呻,这竟是她在人间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 龙珠的灵力被彻底点燃,安静地徘徊在墨龙的面前,仿佛迎接新主人般欢快。巨大灵力气息摩挲着墨龙的身体,令他战栗不已,跳跃的龙珠忽然倏的一瞬间进入墨龙体内,巨大的黑色乌云此时平地而起,像一条矫健的黑龙,盘旋在墨龙的周围。 猎魔催眠师之十三 自南禺山而下摧枯拉朽的漫山遍野死气沉沉,狂风终于停歇了,他俯下身子抱起已经死去的秦真真,月亮也已经隐入黑暗,四周黑得令人感到绝望。 墨龙原本冷酷的眼神此时竟然荡漾着柔和的光芒,他的长发迎着微风肆意翻卷,绣着黑色牡丹的长袖仿佛一双折翼的翅膀匍匐在他的臂下。在他怀里毫无生机的她被墨龙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目光中从未有过的柔情:是的,她的牺牲成全了我的重生。 他要把她葬在山花烂漫的山谷里,幽静而芬芳。 刚走了一半,不知在暗处的哪个地方”嗖“的一声飞射出一根银针,银光乍现,无声无息地朝墨龙的肩上刺了下去。 天边的一角竟然缓缓露出光亮,紫薇阁内,唐玉终于揭下面纱,一张绝世玲珑如玉的脸庞在初春的暗影里,发出闪亮的光芒。 ”容景\"唐玉的声音在颤抖,她极力忍住夺眶的泪水,眼看着容景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变成冷如玉石的苍凉。 她的两只手从墨龙后面轻轻抱上来,环住他的脖颈,唐玉的胳膊渐渐收紧,猛然间怀中人颤动一下,唐玉下意识地用力一抓,昏睡的墨龙张开了双眼。 墨龙注视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又恐惊动了她,让她会做出伤害此时手脚无力的自己,现在他要利用多情的秦尧的面容来保住自己顽劣的元神。 他抬起手轻轻地触碰到唐玉的脸颊,他又梦见久违的母亲,一时间舍不得醒过来,朦胧中他听见唐玉说话:“我先控制住他的元神,让他对我产生依恋,唯有这一个办法是阻止他摧毁一切的想法。”她触碰到肌肤的温度渐渐像沙砾一般硬而咯手。 “不行,他现在灵神体三者合一,你想扳倒他简直是难如登天,并且没有人会相助于你。”这个声调竟是那么的熟悉。 墨龙彻彻底底从昏睡中醒来,他贪婪地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然后从肩膀处拔出一根射着银光的银针,用力推倒了刚才还在扶持自己的唐玉,这种冷漠的转换打得唐玉措手不及。 这么短的时间里。龙珠已经吸纳进来自四合八荒的灵力,在墨龙的体内感召融合竟也产生了相通的法力,这样对收服墨龙又增加了一层阻力。 唐玉见此,她的心几乎要蹦出喉咙,她不由得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墨龙的胸腔,她必须挖出入体的龙珠,才能不枉秦尧曾经慎重的托付。 “今后一旦我被妖力控制,你一定要将妖力的本体桎梏在自己的掌控里,只有这样才是拯救世间的唯一途径。” 如今言犹在耳,现状果然在预料之中,唐玉一定要把墨龙带回实验室,这样世间的风波才能真正得以宁息。 并且自己也累了,她要把容景找回,让自己的心重新找到归属。他不是魔鬼,不是高高在上一统天下之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做一个平凡人。 “动手,还世间一场清明和永久的安宁!”看着墨龙温和而又坚定的目光,紧握匕首的唐玉浑身在颤抖。她知道自己一刀下去将永远地失去了他——自己痴心一片想要厮守一生的男人——容景。 猎魔催眠师之十四 “你赶快动手!等到药效消散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本心了,快点——”墨龙红着眼睛大喊道,他在极力压制着暗黑力量的侵蚀,看得出他已经精疲力尽快要不受控制了。 唐玉愕然看着他周身缓缓升腾起来的黑雾,时间已达最后关口,她闭着眼睛试了几试终是下不去手,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墨龙使力扳回她的肩膀,迫使唐玉看着自己,唐玉仍旧低着头,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滴滴答答向下滑落。 “你能找到破解暗黑妖力的药水,你就应该想到此刻需要面对的结局,快动手,杀了我,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唐玉恐惧地看着墨龙心脏跳动的部位,墨龙双手死死拽着她冰冷的手腕向自己胸口拉去,唐玉在拼命地向后缩,明晃晃的刀刃在双方拉锯中闪动着银光。 “容景,对不起,我,我”黑暗渐渐褪去,天际现出一道虚弱的光亮,墨龙知道这是一刀捅进自己心脏,使心脏不再跳动的最佳时刻,是体内暗黑力量最弱的时刻! 唐玉一想到这一刀下去会救了这个世间许多被暗黑妖力蹂躏的人,但是,但是代价却是要失去自己最爱的人!她的肩膀不受抑制地抖个不停,意识恍惚间她只觉双手一松,待看清楚时,匕首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墨龙的心脏部位。唐玉眼睁睁地看着紧握自己手腕的那双苍白的大手狠命地冲自己扎了下去,血直溅向他俩的脸上和身上。 风在呜呜咽咽,像是在哭。 墨龙的面容上现出一种解脱和温柔的表情,阴鸷的眼神也被明朗的双眸取代,周身弥漫的黑雾渐渐消散。他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唐玉,张口想说些什么,唐玉却怎么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像是被风吹散了。他颀长的身体晃了晃,腿脚忽然一软直直地跪在唐玉的脚下,像是为自己欠下的孽缘赎罪一样。 唐玉赶忙抱住墨龙软软的身子,他的头无力地向后仰着,精致圆润的喉结凸出挺立,无神的眼睛已经涣散,整个人无声无息地压在唐玉的怀里。 唐玉苍白如纸的脸色上嘴唇大大地张着,像是要喊出声却只能发出“呃呃呃”的动静,她蜷缩在地上死死抱住墨龙,浑身一直在颤抖,像被人扼住喉咙般叫不出声音。 墨龙此时发出令人心惊的呼吸声,虚弱而煞白的嘴唇张合得越来越艰难,每喘一口气都要用尽全部的力气。他闭了几闭眼睛,眼睑极力上翻着,像是在蓄力,终于发出声音道:“快把快把龙珠从我体内取出水若嫣和秦真真的肉身我都放置在南南禺山上的冰棺内,她们她们的性命就拜托你相救了”说完墨龙已经用尽了体力,惨白的嘴唇无力地微张着,丝丝缕缕的气息自口中缓缓而出,原本晶亮如星辰的眼眸此时已是灰败涣散,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两声后,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唐玉从怀里掏出手绢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水和汗水,一张英俊绝伦的脸异常苍白。她把墨龙的身体放平,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她俯下身子试了试他的鼻息,已经气若游丝,她又去听他的心跳,根本没有丝毫跳动。墨龙,一个被妖魔灵力选中的人,终于失去了他原本悲凉的生命。 “噗嗤”一声,那把匕首竟被唐玉狠狠地顺着墨龙的心脏部位向下用力划去 肌肤绽开鲜红的伤口,血液汩汩而出,唐玉低着头伸手在里面翻腾着,目光狠绝而阴冷。片刻之后,一颗滚烫的心脏自她手中捧出,艳光四射的光芒围绕在这颗心脏周围,缓缓的心脏轮廓幻化成圆润而半透明的形状。 唐玉的胸腔内发出嘶鸣的低吼声,这抹残留的心脏轮廓仿佛晃动了一下,接着如青烟般幻化成龙珠原本的模样。 猎魔催眠师之十五 和修崇佛教,扶醉待宾贤。取信通商舶,遗风事可传。 婆罗国参事张竹修第一次踏上落羽国国土,就迷恋上这里的风土人情。张竹修从小跟随着父亲做官的足迹,在不同的城市生活,这也养成了他喜爱大好河山,留恋风土人情的烟火气息。 落羽国地域人情风物繁华热闹,上至皇族显士,下至贩夫走卒皆护持佛法、崇尚佛教。张竹修坐在车辇上放眼望去,处处皆是风景,心中暗想:有时间了,定要泛步此地纵情游赏一番。 待到光阴西斜,张竹修在昭华殿料理完参议事项,褪下官服,换上一身轻巧的便服十分悠闲地走在踏青赏景的巷道上,在不远处人声鼎沸,仿佛有热闹之事,张竹修移步前去。 这是一处茶坊酒间,在门廊前设置了管弦乐事小间,各类丝竹乐器竞相奏起,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来客。小间内坐着一位蒙纱红衣女子,两旁各有一女子相伴左右,三人各持管乐,中间坐着的女子怀抱一只琵琶,拨动琴弦泠泠悦耳如梦如幻,周围之人听得如痴如醉。 张竹修站在人群内也听得如痴如醉,忽然他与她红衣女子的眸光相交,竟有种奇异的电流感从自己的四肢百骸穿过,耳边竟有耳语:“黄泉路上,莫与相合,奈何桥畔,莫与相离”随之声音愈来愈小,渐渐不可闻见。 他再一回神注视那女子,红衣女子竟冲他点了点头。 一片悦耳声乐中,红衣女子的侍婢停下奏乐,微微纳福,伸手将小间的竹门关合。张竹修吃惊之下,赶忙排开众人向前寻去。 众人见无人奏乐便怏怏散去,只剩下张竹修一人呆立于小竹间门外,时值午后,灼灼日光铺陈里间,四处不见一丝风入,张竹修已经汗流浃背了,和刚才沁心风雅之感大相径庭,四周又呈一片繁琐灰蒙的闹市氛围。 忽然小间内传来一声婉转的女子声音:“公子,莫在外面沾染纷乱,请进来。”话毕,只见门开处一只修长皓腕露于门前,张竹修还没回味此话的含义,就被一把拉了进去。 红衣女子将面纱褪去,一张美颜绝伦的脸庞生动地展现在张竹修的面前,他咽了一口口水,嗫嚅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弯腰福了福,道:“请公子海涵在下的冒昧之请,只因家中遭遇难事,扑卦求佛,得一解法,公子请坐,你能听我向你细细讲来吗?” 张竹修本来就是信步游赏,心中巴不得遇一奇闻妙事来打发整日的枯乏,赶忙客气道:“姑娘不必介怀,小生也是信步到此,并无急事代办,姑娘有何难事尽可相告,能否有一二事可尽绵薄之力的吗?” “公子,小女名叫秦晚,家居南禺城,只因父亲被太常寺迫害,身陷牢狱,小女子一行三人来到京都是为父亲申冤而来的。”说完,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张竹修见这梨花带雨的美娇娘,心下着实不忍。 张竹修言道:“姑娘,切莫伤心,在下是从婆罗国而来的参事,来到贵国是为两国交好,互通有无。既然姑娘相信在下,那不妨将实情详细讲于在下,我定当尽力周旋。” 秦晚千恩万谢,并将暂居之所告之,两人商定于夜晚戌时三刻在离此地二十里外的都亭驿相见,秦晚将置于居所的所有证物交到张竹修手中。 是夜,张竹修骑着一匹枣红马一路驰骋来到都亭驿,他翻身下马,将马栓于树干上,夜风吹起他淡青色宽大长袖。 猎魔催眠师之十六 张竹修仿佛听到断断续续的长笛声,他仔细辨识声音的方向,是来自前面灯光昏暗的地方。微风中带着细碎缠绵的婉转笛声,他跟着声音而去。待走到驿馆门前,才发现这座驿馆荒凉无比,四周被杂草掩映,驿馆木制外墙也已像久经风霜显得破败不堪。 “她们住在这种地方。”张竹修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如花美眷竟然沦落到如此凄凉的境地,他的心又一紧。 他迈步上简陋的台阶,站在门前时心脏竟然“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他记得自己提前一个时辰出门,按照路程现在应该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不知道门后面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场面?”他的心此时低沉而软弱。 他推开门里面寂寞无声,没有人影,只留一盏随风摇摆的烛台挂在墙上扑簌簌跳动着火苗,夜很长、也很凉。 张竹修迈进屋内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很奇怪这种从没有过的异样之感。他站在屋内环视四周,一切简陋的很,陈设简单,只有一副桌椅和一张硬板床,屋顶挂下很长的蜘蛛网,应该很久没人打扫了。忽然呜呜咽咽的乐声在空间内环绕开来,细听下不是长笛是埙的音调。 “小女子见过大人!”忽然在张竹修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忙转过身,眼前正是婀婀娜娜的秦晚。 只一眼,张竹修就嗅到一阵奇异香气,从未闻过的味道,仿佛不像人间,虹光闪烁,如痴如醉,一种沉沉的坠落感是张竹修最后的意识。 一间昏暗的室内红光一片,前方的一面墙前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案几,上面放置着经纶、书卷、香火和八卦图,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放置中央的一颗发散着氤氲红光的大颗明珠,其他的什物仿佛是为护持它而存在的,四周透着阵阵邪气。 秦晚跪在案几前口内念念有词,曾几何时,他运行周天、修行心法时,她最爱调皮捣蛋、捉弄他。而如今这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在做着他曾经做的事情,心法的轨迹就像沿着他的行踪而过,只能怀念却无法拥有。曾经爱怜地抚弄她的头发,嗔怪她的刁钻,如今只能在梦中回味了。 她历经千山万水,飞越四合八荒,来到十世轮回之前,只为能再次与他相遇,把这颗炽烈的心融进他的体内,使得十世之后的他能够不再冰冷,能够有复活的希冀。 一想到这儿,秦晚眼中遽然爆发出闪亮的光芒,像是燎原之火最后一次不甘而又充满希望的跳跃。 秦晚身后一张简陋的硬板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张竹修,梵文经过诵念幻化成一串串蚀骨的魔咒如鱼吐出的泡泡成串地环绕在张竹修的身侧。 她要将张竹修开膛破肚,把他此时的心脏挖出换上龙珠,在十世以前将置换的魔咒实现,或许秦尧有复生的希望。秦晚手执利刃,胳膊渐渐收紧,她下意识地朝着张竹修捅下去,掌心寒光一闪,利刃咣当一声掉落地上。 猎魔催眠师之十七 夜幕下一只灵禽落在了窗棂上,隔得不远,隐约看像是凤凰的样子。秦晚贴身趴在张竹修的身上,本想将他的精气吸收好让自己控制他的心智,手中高高举着那柄闪光的利刃,正准备捅下去时,灵禽飞落在窗棂上发出尖厉的鸣叫。秦晚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她像是被电流击中般身子摇晃了一下,软绵绵地趴在了张竹修的身上昏死过去。 灵禽飞进室内站在秦晚身旁,它的口中吐出一丝丝银丝般的东西缓缓缠绕在秦晚身上。一颗晶莹透明发散着幽幽绿光的珠子自它口中吐出,盘旋在他们的上方。屋外开始雷鸣电闪,下起了倾盆大雨,仿佛阴魂野鬼发出的嚎叫将雨雾中的天地吞没。 原来此一番遭际源于当初唐玉将墨龙体内的龙珠拿出,在大雨漂泊中唐玉像被疯魔了一般摇摇摆摆地走上南禺山,用龙珠将秦真真和水若嫣复活。自己完成墨龙的临终交付后,在人间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就像她从来没有在世间存在过一样。 这场变故后,水若嫣心灰意冷孤身远走,只有秦真真一心想方设法拯救秦尧。在访仙求道途中她访得一位世外高人,此人瞧她情意深重,将救世真法传授于她。真法如下:欲救生民,先舍骨肉;欲救心爱,必受轮回。 秦真真历经岁月的颠簸后渐渐领会出其中真意,她甘愿受轮回之苦,只为再次见到秦尧,她最心爱的人。 当满身是血的她经历九道轮回来到十世之前,就这样横冲直撞地邂逅了张竹修,并且一根筋地认定他就是秦尧的十世前身。因为龙珠在他身上发生了感应,这还得从那日小竹间内说起。 那日秦晚三人退回小竹间,她怀中的龙珠开始震动不已。秦晚料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玄奥,就拿出龙珠看清端倪。只见龙珠壁上清晰地浮现出张竹修的样貌。 她料想龙珠必与张竹修有渊源,所以她决定从张竹修身上入手,这才有了都亭驿夜会的一幕。 虽然这场会面充斥着血雨腥风的阴谋,但是秦晚绝不后悔如今的决断。哪怕有丝毫的转机,秦晚也必将一力承担,不能有丝毫的退缩。哪怕是手段残忍、泯灭良知,她也要一路走下去,了却心愿后,以命抵命在所不惜。 离别的夜,月亮隐没乌云,黑得令人绝望。 灵禽鸣叫的夜幕下,秦晚和张竹修随着这处都亭驿一起消失在混沌始开、串流不绝的光波中。 夜色下的密林迷雾重重,密林中瘴气四溢,飞鸟尽绝,此时却似有歌声自远方缕缕不散,经久不绝。 幽闭昏暗的室内香火缭绕,一袭黑衣人端坐在蒲团上,自头上纷披下的黑纱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有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双长而密的睫毛暗影晃动着犹如蝴蝶的翅膀。 她嘴中默念着仿佛魔咒般的私语,蓦地睫毛上扬,一双晶寒如利剑的眸子穿射出夺人性命的寒光。 不一会儿缕缕幽香拂面而来,婆娑纷披的树影下阿晚临窗而立,一身轻寂无波。 她走出竹屋,换了一身干净的劲装,一身淡青色利落的装扮,恍若书中君子。 猎魔催眠师之十八 今日羽化山有喜宴,老山主闭关之前将羽化山大小事务全部交付阿晚主持。阿晚是他在七十高龄之际收得最后一个徒弟,算是他的闭关弟子。 阿晚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忙进忙出的师兄们,有一种翻身做主的感觉。以前她可是做这些杂事的主力,每天累死累活、汗流浃背地干,从早忙到晚还是被人欺负。如今这天大的馅饼砸在自己头上,可别把自己砸晕过去才好。 那一日师父把她单独叫到房间,关好房门后老泪纵横地从密室里将所有家当的秘密交代给她,说什么一纵弟子中唯有她最让自己放心,有领导千军以一当十的才干。当时把阿晚感动得涕泪交加,总有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山中众人没有人发现她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片子。 今日是她接替掌门的第一天。 “掌门——”小六子直着脖子边跑边喊道:“掌门——” 阿晚循声看去,只见跑得丢盔弃甲的小六子,气喘吁吁地蹲在山坡下面喘着粗气。 “咋啦?你踩着地雷了咋的?”阿晚没好气道。 “不是禀告掌门,九曲十八弯的众掌门已到山上祝贺掌门您的接旗仪式,都在那里等候掌门呢。” “好!随我前去!”阿晚施展轻功轻飘飘地落到小六子眼前,“气势一定要保持!”她心中默念,一甩拂袖趾高气昂地大踏步而去。 小六子指着前方飞檐飘逸的殿宇,那里聚集了百十号人,远远的道贺声纷至沓来。 阿晚缓步迈上朝阳台,振臂一挥,台下山呼海啸的祝贺声源源不断。她衣角随风舞动,头上束发的银冠在太阳下熠熠闪光。 三日后,阿晚第一次见到被人抬上山的阿舜。 她低头看着那人浑身滚着泥土,穿着破衣烂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禀掌门,这人是我们在鬼市买来的杂役,谁知刚才还健硕非常的人,刚刚交易完没多会儿,忽然之间昏倒在地。无论我们怎样呼喊他就是昏迷不醒,只能向周围百姓借来抬架把他弄上了山,死沉死沉的。” 阿晚仔细瞧见此人虽然浑身肮脏不堪,一脸泥污中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仍旧显示出他的力量感,英挺的眉宇间依稀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显族贵气。 她一摆手让他们将此人抬进杂役间,并吩咐他们请大夫为他医治。 沉沦的黑月渐渐发出红色的云光。 杂役间的地上放着七八桶热水,冒着热气腾腾的水蒸气,满满当当都快溢出桶口,整个杂役间像是腾云驾雾般的蓬莱仙境。 “呼呼呼……”七八桶热水不间断地注入一个硕大像澡盆一样的物件里面,“噗噗噗……”的打着水花。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轻而易举地提着水桶向里面倒着热水。 等水盆注满水后,那个男人刺啦一声扯掉衣服,一跃身跳入水盆溅起硕大的水花,把地面上都溅得水淋淋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缝洒进室内,古铜色的肌肤上筋腱的力量感灼灼然人的四肢百骸,肌肤上水珠滑落中丰神俊朗的气韵让人见之难忘,令人出奇的是这样一个充满力量感拥有健硕体格的男人,竟有一双纯真无邪而又令人小鹿乱撞的眼眸。他俯下身子,滴滴坠落的水珠在透窗的光线下熠熠闪光,他伸出筋腱的手臂抓起细藤上干净的衣服,利落地一衣垂落,风动发梢嗅到阳光的味道。 打开屋门,外面星星落落的人迹,听到开门声他们站定了身子,回头看处,只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天神般掣住了脚程。 猎魔催眠师之十九 羽化山,千年古山,在如今的崇山峻岭间整日地透露出异常妖异的红光。山里众人由最初的惊愕好奇,几人结伴进山探险,亦经岁月的打磨而变得见怪不怪了。 阿晚例行完每日早课,揉着被乱哄哄的声音引起的头痛,当掌门果然是不易啊!不仅要处理门内繁杂的事务,连山中同门间的矛盾争吵也会来烦她,切切告状、声声争论不绝于耳,她早早地结束了早课,在众人一番不解的表情中扬长而去。因为之前的山主常年无事,最喜欢处理家长里短,以显示他的英明决断。 她像遛弯儿一样慢慢游荡在山里诸景中,所见之处雾气弥漫中亭台楼阁恍如仙境,“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山中景致如此美妙?” 想来以往被繁重的体力活折磨地两眼发黑,哪有兴致欣赏山中景色呀! 她听到不远处有伐木的声音,她循声而去,来到一处僻静地,看见一个身着干净的枣红色劲装的高大男子正举着斧头狠命地劈下去,他身旁已经累积起像小山一样伐好的木柴。 ”喂——你是哪个观室的?“阿晚趾高气昂地问道。 那男子转过身来,阿晚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一般定在原地。 ”天哪!灼灼其华、铮铮其骨,高大威猛却又和善温柔,此时阳光正好洒落在这人披肩的头发丝上闪着道道金光,仿佛天神莅临人间。 那人没有理她。 “喂,我在问你话呢?是谁让你在这劈柴的?”那人继续甩开肩膀干活,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阿晚气鼓鼓地走上前去,推了他一把,不推还好,一推之下,他倒是纹丝不动,自己却摔了个四仰八叉。 她摸着自己摔得生疼的屁股,好没面子地刚想从地上爬起来,一只粗大的手掌伸向她脸前。 “谢谢你。“就这一句话说得阿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的声音挺好听的,就像磁石一般引着人听他说话。 “你谢我?为什么?”阿晚不明所以地指着自己。 “是你收留我,还给我治病。”说话多么地言简意赅而又切中主题,真是一句废话没有。 阿晚终于想起来了,这张陌生而英俊的脸,昨天自己还念念不忘的,今天因为繁杂琐事给忘记了。 “哦,你是罗生在鬼市上买来的杂役。” 阿晚接着点点头,背着手一副大当家的面孔,绕在他身边转着圈打量他,那人好像被人打量惯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她看。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似曾相识的神采,阿晚停住脚步,抱住两臂对这人产生了些许好奇。“哦,对了,他的这副眼神就像懵懂的孩童般透着纯真,对!就是纯真。” “啊,我真是太聪明了,真是慧眼如炬。”阿晚对自己联想得恰当好处暗暗佩服。 “喂!你叫什么名字?”阿晚走近他身边拍着他肩膀道,\"这人好高,自己够他的肩膀都有些困难。“ 她放下踮起的脚尖,故作严肃道:“既然来到山上,就是这里的一员,你也别去想以前的事情了,重新开始,这里没有欺辱和剥削。” 阿晚感觉自己冠冕堂皇地说着自以为很贴心的话,得意洋洋地瞧着他。 “我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只记得被一艘大船带到了鬼市。”那人一脸坦诚道。 阿晚略一沉吟,道:”那我给你起个名字,你今后就叫阿舜!“ 猎魔催眠师之二十 今年羽化山粮作物的收成着实成了问题,这背山靠水的地界,按理说农作物的生长应该疯狂茂密,可谁知每年的产量都在剧减。到了今年,后山一片黄沉沉的田野上长得农作物都是歪七扭八、营养不良似得,愣就是颗粒无收。 这可把刚刚上任的新掌门阿晚愁死了,几夜都没有睡好觉,今天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在早课上宣布:“从即日起,我们羽化山弟子开始节衣缩食,每日饭食全部定量发放,粮仓内的存量一定要精细化成台账,由分发师傅全面考量,制定出合理计划,我们所有人包括我必须严格执行。” 台下一片哗然,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仿佛大祸临头般惶恐不已。唯独阿舜站在那儿稳如泰山,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只盯着阿晚一个人看,丝毫没有感觉到生存危机的紧逼。 “掌门,节衣缩食不是长久之计,在下有一想法烦请掌门听一听。”罗生上前道。 “你快说。”阿晚巴不得有人能献计良策。 “以前的羽化山山清水秀,物阜民丰,像一处摒弃掉世俗纷扰的世外桃源,而如今这里的良田变荒原,山川枯涸,像是被下下魔咒般山河无依,民众无傍,归其根源就是因为羽化山顶那一束经久不息、阴魂不散的怪异红光。人们常说有异象者,必有大事发生,咱们是着了这异象的诡道了。” 这几句话说到了阿晚的心坎上了,也道出了这些时日她的隐忧。 罗生略一停顿,他是在观察阿晚听到这些话的反应,当他看到掌门听到他的话时紧缩的眉头略有松弛,“原来我的话掌门听进去了,毕竟自己在羽化山属于位卑言轻之人。” 阿晚负手停住脚步冲着罗生点了点头,他就挺直了腰杆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挑选几位勇士上山窥个究竟,也好断定咱们的危机是不是受那妖光所害。” 台下一片寂然,阿晚侧目瞧向众人,心生轻蔑:“这一群人,无事之时个个像是为了公义宁可两肋插刀、慷慨激昂的斗士,一旦嗅到丝毫危机先求自保,一点骨气都没有。” 阿晚见无人答话,心想眼下也生不出什么好计谋,挥了挥手让众人都散了。整个大厅只剩下她和阿舜两个人,如潮的疲倦感席卷阿晚的身心,她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月亮悄悄爬上树梢,阿晚的房间内烛光温润。一只大大的洗澡盆里面热气升腾,她百无聊赖地靠在水桶旁出神,一只手伸到盛满水的澡盆里搅晃着。阿舜干完这些活计后非常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明天我自己上山去,让那一群胆小鬼看看!”阿晚下定决心自语道:“管它呢!是死是活也不能当孬种!”一边说着一边去拿新衣服,地上刚好有一片溅出来的水,她没留意到一脚踩了上去。“呲溜——”一声,眼看着要跌个狗吃屎。 阿舜眼疾手快,一阵风地扑了过去,刚好把阿晚抱在怀里,他的双手正巧摁在阿晚的胸脯上。 “啪——”阿舜脸颊上立马浮现出一个巴掌印,他两眼呆立地看着阿晚,只见她气鼓鼓地一跺脚,转身跑进了里屋。 阿舜古铜色的脸整个变成关公色,他感觉自己浑身滚烫,头顶竟冒出了一缕青烟。 猎魔催眠师之二十一 “她是个姑娘!”阿舜的脑海里面仿佛有万马奔腾,吵得他头疼欲裂,他使劲晃了晃头,“这难道是在做梦!”他记得自从上了羽化山,每晚都会做梦,梦里总是出现一位姑娘的后影,难道那个影子就是她? 阿晚在里屋内脱下罩在外面的宽大道袍,将裹在里衣上的裹胸松开,她仰头深深喘了一口气,这样紧裹着胸部真是喘气都困难。 她坐在床沿上,听着外屋的动静:“那小子,走了没有?” “阿晚,我走了,你早点休息。”话音刚落,她就听见外面叮铃咣啷的关门声,看来他是落荒而逃呀。 “阿晚?”她披上斗篷抢出里屋,外面一个人伢也没有。她打开房门向外喊道:“阿舜——你再敢叫我名字,我就撕烂你的嘴!” ”气死我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阿晚换上一身劲装,背了个包裹,里面装着攀岩工具,她悄悄地经过小道向后山奔去。 这一座座山脉俗称”断剑崖“,阿晚站在崖边,山中呼呼的风吹鼓了她的衣袖,目之所及的山峦壁立千仞,崖高异常。在不远处一座耸立如云的山顶处擎起一道道闪动的红光,“就是那里!”阿晚从包裹里面拿出攀岩工具,缠绕在腰部。 风吹叶动,寒气逼人,阿晚一身劲装,腰际缠绕粗壮的麻绳,夹着劲风,一时间已步入断剑崖下。她站在崖下,仰望山顶风霜扑面,解下腰间绳索,甩开千仞臂力,只听得”嗖---“的一声绳索上的飞镖死死地钉在高处的峭石缝里。阿晚使力拉了拉绳索,倏地飞身纵起,迅猛攀岩而上。不多会儿行至山腰处她脚力一软,眼见着脚下崖石坠落,双眼一闭,双腿都在发抖。正在她气力将尽时,一双温暖宽厚的双掌从身后将她托起。她睁开惶恐的眼眸,回头一看,不是阿舜还是何人! “双腿夹紧绳索!”阿舜语气坚定道。 这时的阿舜在她眼中不再是只知道傻吃的愣小子了,而是拯救她于危难之中的大英雄。她随着阿舜的力量轻松地向上攀登,不一会儿就到了山顶。 她喘着粗气低头看向山崖下,嶙嶙峋峋的山植变得很渺小。 阿晚发现在远处的石头缝中果然嵌出一颗硕大的明珠摇曳着红光。 她心下大惊,慌神中瞧见阿舜一脸懵懂的样子,她决定有必要给他普及一下详情,免得一脸懵逼,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把身边的阿舜拉到一块大石盘上席地而坐,阿舜也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在石盘上。 阿晚像讲故事般娓娓道来:“传说江湖上的神秘组织“天之翼”,此组织是以迷乱人的意念使其成为“翼教徒”,暗中从事窃国勾当的异法组织。但凡一个家族有一人被吸收为“翼教徒”,家中其余人等全部被“天之翼”灭门,美名其曰回归主体,重返自由。教徒由最初的拼命反抗、不甘受迫,渐渐被侵蚀意念转换成丧失魂魄的杀人工具。” 阿舜静静地听着,有了这么认真的听众,“看来我就是把天说破他也会信,哈哈——”,瞧着阿舜一脸信任的神情,阿晚的兴致全被调动起来,她声情动貌接着道:“朝廷几经剿杀,却从不曾动其根基,时至今日教众更加庞大,已分散各大州府,每到之处都留下他们的残暴行径。百姓日不敢单行,夜不敢出户,人心惶惶充斥着整个国脉。还有此教众信奉婆罗佛教,百鬼夜行时,镇魂之宝就是一颗硕大无比的夜明珠。怎么这件宝贝流落到羽化山了?” 阿晚抬头看了看天空,仿佛受到红光感召般的天边竟有细微猩红慢慢升腾。 天生异象必有大事发生! 猎魔催眠师之二十二 “你要把它拿出来吗?”阿舜突然问道。 阿晚点点头,道:“当然了,你看咱们山中就像中了邪一般萧索困顿,就是被它影响的,它没坠落羽化山时,咱们这里可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场景。今日里一定要把这颗明珠从羽化山摘走,不能再让它祸害我们了。” “那好,我来摘!”阿舜仿佛很高兴地指着那颗明珠道。 “喂!你可别乱动它,咱们好好研究一下,别没摘下它却把自己给伤着了。”阿晚边说边挨近发散着红光的明珠。 阿舜见她关心自己,心下大喜,只是脸颊上飞染得红晕更重了。阿晚见状,弯着腰“咯咯咯”的笑出声来,阿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眸中仿佛有星辰微漾。 “你说它是怎么日夜不息地发散着红光,没有能量耗尽的时候吗?”阿晚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研究着这颗明珠。 “我听人说过,凡是发光的珠宝都是经受过日月光华的洗礼。这是天然的宝藏,只要生灵不息,它的能量就不会断绝。 ”你还懂得?听谁说的?看把你能的。“阿晚揶揄道。 阿舜头低得更深了。 “我发现你喜欢低头还喜欢害羞,哈哈哈……”听到阿晚爽朗地笑声,阿舜心里暖洋洋的,就像能安定人心的感觉。 “那咱俩一起把它取下来如何?”阿晚问道。 “好!”阿舜立马点头应道。 他们俩伸出双手像是要拥抱彼此一样,把明珠拥入怀中,他们的双臂搅付在一起,两双手轻轻地触摸到明珠的外壁,触手生凉的感觉。 两双手捧住明珠慢慢托举起来,根本没有使力明珠就脱离了石缝,稳稳地捧在他们的手掌中。 “好亮的光呀,晃得我眼疼!”阿晚突然嚷道。 阿舜赶忙将明珠放在地上,着急地上前去看她的眼睛。阿舜一脸焦急地抱起阿晚就走,嘴里嚷道:“别害怕,我带你去找大夫!” “哈哈哈哈你说你傻不傻,这么名贵的宝贝都被你扔到一边,真是不识货呀。”阿晚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焦急的神色还停驻在阿舜的脸上,他更加担心地抱紧阿晚,像是要把她的骨头融入自己体内。 ”唉呀,你赶紧松开我!我的骨头都要被你捏碎了。” “你不疼了?”阿舜问。 “嗯,我闹着玩的。”阿晚答。 阿舜听到也不恼,只是憨厚地笑着,仿佛只要阿晚没事,一切都是浮云呢。 “咱们把明珠带下山!”阿晚道。 “好的。”阿舜点了点头。 怎么上山的二人就是怎么下山的,一会儿就站在山脚下了,此时阿晚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好像有种力量使她天不怕地不怕似的。 到了羽化山,阿晚抱着装有明珠的包裹,一路疾步地穿街游廊跑进自己的卧室。 “嘭”地一声将身后紧跟保护她的阿舜关在了门外,临关门的一瞬间留下一句话:“把好房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接着阿舜就像卫兵一样笔直地站定在阿晚的门外,守护她已经成了他生存的意义。 阿晚在屋内翻箱倒柜地爬进箱底终于够出了那本师父临闭关前郑重交付她的镇教之宝——猎魔心经。 猎魔催眠师之二十三 点点墨汁混合着硫磺的味道在空中浮现出一场弥漫硝烟,残酷猎杀的场面。纸面上虬劲有力的笔法显见书写者之精骨,从中竟也透露出一种苍茫的感觉。里面诸文皆是猎杀秘籍生死笔,摄人心魄的内容让阿晚瞧之下心脏“突突突”乱个不停。 她“砰”的一声合上秘本,两颊上飞染上红霞,忍不住微启朱唇吐纳之气在她体内乱窜。 再次抬起头时,阿晚只觉体内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整个身体感觉燥热无比,两只眼珠瞳孔中好似有烈火在其中燃烧。 “阿舜——”阿晚的气力忽然变得虚弱无比,脸色苍白,汗珠沿着面部簌簌滑落。 阿舜灵敏的听觉感应到阿晚对他的呼唤,他瞬间闯进室内,冲到阿晚身边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她。 “我我好难受“阿晚手捂着心脏之处,感觉心慌个不停,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心口处崩裂出来。 阿舜听到这话,抱紧她冲出了房间。他一路疾奔,跑至一处荷花池畔,他想都没想,抱着阿晚”扑通“一声跳入池中。 刚才快要崩裂的心脏,一掉入冰凉的池水里,满身的热气渐渐地化作满池的雾水,在四周晕染荡漾开去。 不稍作犹豫,阿舜无师自通般运用自己体内汹涌浩瀚的气劲贯穿进阿晚的五脏六腑。池水上的雾气更加浓厚,向四周氤氲的面积更大更远。 ”四海茫茫尽升遐,一珠一本总一家\"阿晚耳边隐隐传来幽幽的歌曲声,像是从前听过一般。 阿舜运功良久,水池中渐渐恢复如常。阿晚的面色也不再像刚才死灰一般,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阿舜把她从水中抱了出来。 “你我之间,到底谁才是天意\"这是阿晚昏睡前的最后一句话,远处的羽化山像是沉寂万年的化石被前所未有的妖气缠绕不已。 火光中男人穿着锦衣华服,手提着一柄寒气逼人的宝剑,浑身戾气冲天,披头散发走过来,突然火光炸裂,带着火苗的焦木滴零零地冲着阿晚望着天幕的脸上砸去。 ”啊——“阿晚一声大喊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一脸担忧的阿舜。 ”阿舜,我问你,你体内巨大的内力是从哪里练就的,我不信不会武功的你,体内竟有如此大的能量。“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着急就感觉体内像是被火烧一样,其他的我不知道。“ 瞧见一脸懵懂的他又回到孩童稚子般纯真的表情。阿晚心中一软,不忍心再苛求他,说了句:”你也去休息,一夜没睡,快去休息!“ 阿舜不敢忤拗她的命令,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她的房间。 猎魔心经中的经文如影随形般又出现在阿晚的脑海里,梵唱不休。她无力地抱住头努力使自己不再想其中的经文,反而唱诵之声愈来愈响。 猎魔催眠师之二十四 天刚蒙蒙亮时,阿晚打好包裹悄悄地从房间溜了出去。她猫着腰关好房门,一只手不自觉地护着包裹里圆滚滚的东西。待转身时一头撞在一个人壮实的胸肌上,撞得她眼冒金星,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你没事?”一个焦急的声音如此熟悉,她睨着眼睛看到蹲在她身旁伸手扶着她的阿舜。 “唉呀,你大早晨的不睡觉,像个游魂似的站在这干嘛!”阿晚一边揉着撞得生疼的天灵盖,一边埋怨道。 “我不是早上站在这儿的,我已经站了一晚上了。” “啊?你一晚上没睡觉就站在这儿?” 阿舜点了点头,“天呐,亏了我晚上没出门,要不然黑咕隆咚的杵着一个人,被你吓死!”阿晚咬牙道。 “你去哪儿啊?”阿舜挡在她面前。 “要你管!”她一把推开阿舜,赌气走了。走到一半心下着实不忍,叹了一口气,回转身伸手向阿舜招招手。阿舜原本很沮丧的心情一下被点亮了。 “噗——“的一声阿舜如风般刮到了面前。 阿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喂,你跟我一起下山,愿意吗?” “愿意!”阿舜欣喜若狂地答应道,“好\"字还没有说完,阿晚只觉得自已忽然被人一下子举了起来,还没搞清状况就被如旋风般转起了圈。 ”我的妈呀!要命啊!“阿晚心中呐喊道,头晕目眩地跌进那个坚实的怀抱里。 淡淡好闻的香味像迷迭香般给她安定的感觉。 阿舜驾着马车,一路扬鞭奋蹄,翻山越岭驰骋而去。路途中阿舜饱满的热情高涨起来。他展开喉咙高歌一曲,车内的阿晚为他雄厚充满磁性迷人的歌声而惊憾。 终于他们来到了烟火热闹的地方。阿婉掀开轿帘,探出头来喊道:“阿舜,把车靠边停一停。” 阿舜拉紧缰绳,在马儿的耳朵上叽里咕噜的说了句话,马儿乖乖地靠在路边。阿舜跳上马车,掀开轿帘钻了进去。 “咱们一定要找到香火最盛的寺庙,将我包裹中的东西供奉在那里,享受佛法的熏染,涤荡去杀伐的戾气。” “那好,这里人多我们可以打听一下香火最盛的寺庙在哪里?你在车内休息一下,我去打听。”说完阿舜转身想跳下马车,被阿晚一把拉住:“喂,你猴急什么,拿着!”阿晚塞到他手里面一包碎银子:“有用的!打听事儿要想听实话是需要钱的,顺便买点吃的。” 阿舜咧嘴笑了笑,转身跳下马车,一溜烟儿地钻进人群里。 阿晚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一盏茶的功夫,阿舜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纸袋子,里面正冒着香喷喷的热气。 “给你,先吃点,还有水,你一定累坏了。” “我哪有这么娇贵,风霜利剑般的生活我可是不在话下的。”阿晚一边吹牛,一边接过牛肉饼和八宝汤,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阿舜也不客气,把剩下的肉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阿晚看着他的吃相,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和以往见他吃饭一样真是种享受。 她总是说看阿舜吃饭心情都会变好,这才叫吃饭的样子,那么地郑重其事,那么地大快朵颐。 阿舜发现她看着自己笑,也对她笑了笑,红润飞上阿舜古铜色的脸颊,他一张朝气蓬勃的嘴巴里白白的牙齿。阿舜低下头接着吃起来,仿佛没有什么事比吃饭更重要。 吃完饭,他们继续坐着马车赶往,阿舜刚刚打听来的当地最大寺庙——天竺寺。 猎魔催眠师之二十五 天竺寺上空,阴云密布的雾霭中若隐若现的楼台亭阁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层层建筑。阿舜驾着马车一路驰骋而来,距离天竺寺越近感觉来自天空的气压越逼迫而来。远处传来底蕴深厚的佛教梵唱会将闻者的魂灵掣住,顶礼膜拜来自心灵深处的安定。 “到了。”阿舜将马车停驻在寺门前,阿晚撩开轿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拾级而上高而宽的阶梯,后面立着一面宽大的铁皮寺门正虚掩着。 “你把马车赶到树下,和我一起进寺庙。” “好的。”阿舜安顿好马车,和阿晚并肩走上石阶,”当当当\"几声敲门后,寺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师父,叨扰了,我和兄长从外乡来此地投靠亲戚,谁知亲人早已搬离此地,实在无处安身,想在贵宝地借宿一宿。请师父通融一下。”阿晚语气十分恳切道,装模做样可是她信手拈来的本事。 “阿弥陀佛,我佛大开方便之门,施主请进。”一个小和尚双手合十说道。 阿晚拉着阿舜的手,随着小和尚一起步入寺庙内。 “哇,好气派的一座寺庙!”他们三人穿过正殿,步入偏殿的禅房内。 “施主请进,这里有两间禅房,施主可在此休息。” “师父,方丈可否拜见一下?”阿晚问道。 小和尚再度双手合十答道:“方丈和附近清虚观的观主为十里河的百姓超度讲经去了,需三日后回到寺中。” 阿晚灵机一动连忙说道:“那感谢师父收留我们,我们会在此地等候方丈归来的。” “师父请便,贫僧告退了。”等到小和尚离开禅房,阿晚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将明珠取出。 晕染着红色光芒的明珠分外好看,仿佛吸收了来自寺庙的佛光灵气变得格外明润。 “咱们趁着夜色深了,悄悄潜入正殿,将明珠供奉于佛像前,这样可使得明珠回归正位了。” 伴着佛教的唱诵声,夜色徐徐降下帷幕。待到正殿中诵经的和尚们上完晚课,抄完经文,全部回到禅房休息了。空荡荡的正殿内,除了香火燃盛,就剩她和阿舜两个人猫着腰藏在正殿内的一根红色石柱后。 阿晚从身后的包裹中将明珠取出,随即郑重地将它供奉在佛像前。两人一起跪拜在地,双手合十,阿晚嘱咐道:“你时刻紧跟在我身旁,仔细观察明珠的动态,稍有不对劲的状况发生,立即逃出殿内。” 天雷星动,忽然天降瓢泼大雨,正殿内的明珠,发散着愈来愈明艳的红光,渐渐地将高大的佛像四周渲染地红霞满天。 夜风翻卷着雨水,丝丝飒飒飘进了殿内。舞动起了阿舜的长发,像一丝丝游龙般飘扬在阿舜的面前。 阿舜转身将正殿内开着的门窗闭合好,他身后的佛光发散出金光闪闪,就像受到明珠的灵力感应般。 一道红光从阿舜的面前划过,那双明亮的双眸顿时变作混乱。 他双手抱头,仿佛在受着剧烈的疼痛,他口中“呜呜呜”地压抑着野兽般的嘶吼。突然一把扯住阿晚的双肩,一个力拔千金将阿晚高高地举过了他的头顶。 猎魔催眠师之二十六 狂风灌入殿内,门户窗棂洞开,磕得门窗“咚咚”直响,殿内的幡幔围帐如群魔乱舞甩出了“噔噔”的声响。 阿舜就像一个巨人一样在风雨交加的闪电中眉眼如狂,阿晚的后背被他如钢钳紧紧箍住,只能手脚挣扎乱舞,却丝毫挣脱不了他的牵制。 “你疯了,快把我放下来!”阿晚侧着脸冲他喊道。 只见阿舜如钢筋般的手臂青筋毕露,整个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打着哆嗦。他的神情痛苦,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但是又被催眠般不受控制。 这是隐藏在这座正殿里的深深寒意,令得这间正殿里恶魂厉鬼张牙舞爪。 阿晚被他摇晃得头晕目眩,心发慌,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狂风吹散了,一口气硬硬地卡在胸腔出不来。 被供奉在佛像前的明珠发散着丝丝红光缠绕成这里的天光云影,好像蓄满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而蠢蠢欲动。 阿舜的抖动渐渐微弱,他的脸庞苍白而虚汗淋淋。突然手臂一软,眼见着阿晚从半空中狠狠地栽下来,却出乎意料地在自己要瘫倒地上的那一刻,阿舜将身体正好摔在了阿晚跌落的方向。 “咚——”的一声响,阿晚重重地砸在了阿舜的身上。当她惊慌失措地撑起身子看向阿舜时,阿舜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英俊的面容像是定住的画面,一双清澈的眼眸睁得大大的没有丝毫的波澜。 “阿舜——”阿晚吓坏了,以为自己压死了阿舜,用手使劲拍着阿舜的脸颊带着哭腔喊道。 “我—没——事—”这三个字在如今的阿晚听来,简直是天庭仙乐般悦耳动听。她看着阿舜越来越红的脸颊,自己死死地坐在他身上,阿晚脸上绽出如花笑颜。 两人在逃出寺庙的途中,阿舜驾着马车,阿晚一丝困意都没有,坚持坐在阿舜身边。她仍旧不死心地追问着刚才阿舜失于常性的原因,阿舜只是一味的回答“不知道”、“记不得了”,没有得到满意回答的阿晚嘟着嘴不理他了。 “前面那道路口,你停下!”阿晚忽然出声道。 阿舜转过头注视着阿晚仍旧气鼓鼓的神情,他不敢说话,只能听话地将马车停驻在路口旁。 阿晚跳下马车,拦住了也要跳下车的阿舜,道:“停!你驾着马车回羽化山,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阿晚一抱拳,转身就走。 阿舜慌忙追上前去,拦住她的去路,道:“我跟你一起去。” “干嘛呀,我又不是你妈,你也不是没断奶的婴儿,干嘛死赖着我不放。”阿晚泠然道。 阿舜一着急,口吃起来:“不是……我不是……不放心……太晚了……” “捋直舌头再跟我说话!”阿晚白了他一眼,阿舜使劲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看着她,一双眼睛仿若小鹿乱撞般无辜。 阿晚看着他五大三粗的身形,却加上这副神情,不伦不类的,不免“噗嗤”一声笑了。 阿舜见她笑了,一颗悬空的心终于放下了,自己也笑了,眼睛里似有星辰光芒划过。 “我要去找我未婚夫,你也去?”阿晚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惊慌失落的表情,挑了挑眉,像是在说“还想跟着我吗?” 阿晚转身扬长而去,她孤身一人走在夜路上,想着阿舜呆萌地立在当场,她在心里偷偷乐开了花。 “踏踏踏……”一阵马蹄声传入她的耳朵,她正纳闷,大晚上还有赶路的?扭头一看,不是驾着马车追赶而来的阿舜还是何人! 猎魔催眠师之二十七 “你干嘛追上来!”阿晚冲着他喊道。 “我不放心你,我要跟着你一起决断!”阿舜语气坚定道。 阿晚白了他一眼,道“我说了以后的事和你无关了,我要去见我未婚夫,你怎么这么死心眼。” 在从梦魇中醒来之后,阿晚看到远处天边一抹红光升起,索性也就动身了。对于她的任何决定,只要没有性命危险,阿舜都是赞成的。 在清晨的深山之中,淡淡薄雾带着丝丝冰凉钻入两人体内,令得原本还有点困意的阿晚立刻清醒。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两人已经走出了大山,看到了渝州城的轮廓。 就在阿晚打算径直走的时候,阿舜突然拉住了他。 “阿舜,我来走前面,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阿晚的脸上满是担忧,跟着她经历过无数次困苦的阿舜这个时候也细微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侧眼望去,一条几近干涸的小河横在身前,原本充盈的河流现在已经化成了几条水流,在浅滩上潺潺地流动着。 清晨的薄雾好似跟着他们从大山深处来到了岸边,飘在乱石滩上,仔细看的话,还能在石块之间看到一些动物的骨架。 太安静了! 无论是这边还是对岸,静谧的令阿舜都不由的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冷意。 就在这个时候,阿舜拉着他的小手,走向了连接两岸的唯一一座石桥。虽然说河水浅的伸脚就能趟过,但是隐藏在其中的深深寒意,令得两人每走一步,都如踏针毡。 阿晚感觉自己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每前行一步,都令得浅滩上的乱石微弱的抖动,就如同大地都在随着他的脚步而呼吸震动。 但是马上,他就知道,只是因为恰巧地下潜藏了一群来自阴曹地府的凶魂厉魄。 石桥不大不小,走在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各种裂纹缺损,斑驳的墨色苔藓在桥墩桥身蔓延,好似张牙舞爪的妖怪,与四周静谧的气氛结合,使得阿晚更觉浑身发冷。 越过这边桥头高约一米左右的石碑,阿晚看到了桥中央坐着的一个樵夫。 这个樵夫毫不起眼隐藏在斗笠之下的面容看不清晰。他的背后是一片广袤的田野,透过薄雾隐约可见远处的渝州城门楼和城墙。 “我能活着走到城里吗?” 就在阿舜心中泛过这样的想法之时,四周原本静谧得可怕的阴冷瞬间沸腾,就像是人间与地府的鬼门被打开,无穷无尽的凶魂厉魄带着对于温热生命的渴求,肆虐的舔舐自己的爪子。 身边石碑刻着“渝州城”三字,桥下四周乱石滩上不住地隆起一股股石碓,好似有一条条巨蛇在下面穿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声。 阿晚的心中已经绝望,握着她小手的阿舜脸上也是一片惊慌。 他们两个逃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吗? 桥的两侧,河的上下游,不住翻起的地面好似被石桥吸引而来,从四面八方带着阴冷的薄雾,向着石桥靠近。 猎魔催眠师之二十七 “你干嘛追上来!”阿晚冲着他喊道。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阿舜语气坚定道。 阿晚白了他一眼,道“我说了以后的事和你无关了,我要去见我未婚夫,你怎么这么死心眼。” “你只管做你的事,我只在你身旁保护你,不会吵到你的。”看着阿舜清澈纯真的双眸,阿晚心底涌上一丝感动,道:“那好,一起走。” 阿舜开心地一把抱起了阿晚,惊得阿晚笑颜如花“咯咯咯”的笑声回荡在夜色中。 两人在远处天边一抹红光升起时动身前往南禺山,对于她的任何决定,只要没有性命危险,阿舜都是赞成的。 在清晨的深山之中,淡淡薄雾带着丝丝寒凉钻入两人体内,令得原本还有点困意的阿晚立刻清醒。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两人已经走出了大山,看到了南禺城的轮廓。 就在阿晚打算跳下马车径直走的时候,阿舜突然拉住了她。 “阿晚,我来走前面,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阿舜的脸上满是担忧,这个时候阿晚也细微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侧眼望去,一处乱石滩横在身前,原本奔腾的河流现在已经化成了几条水流,在浅滩上咕咕地流动着。 清晨的薄雾跟着他们从大山深处飘到了乱石滩上,细瞧之下,还能在石岩之间看到一些死兽腐烂风干后的骨架。四周充斥着诡异死寂的感觉,令阿舜都不由的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冷意。 就在这个时候,阿舜拉着她的小手,走向了一座石桥。虽然说河面很安静,但是深不见底的水流隐藏着不可言喻的危机,令得两人每走一步,都如踏针毡。 阿晚感觉自己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每前行一步,都令得脚下的石桥抖动,就如同大地都在随着她的脚步而轻微震动, 仿佛在她脚下的河流里潜藏了一群来自阴曹地府的凶魂厉魄。 石桥很窄,走在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各种裂纹缺损。青色苔藓在桥墩桥身蔓延,好似张牙舞爪的妖怪,与四周死寂的气氛结合,使得阿晚更觉浑身发冷。 阿舜走在前面一手牵着阿晚的手,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醒着阿晚小心脚下的青苔,以免滑倒,石桥下深不见底的河水无声无息地向他们张开深渊巨口。 阿晚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即将跌落河底,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她双腿发软,手心冒汗。阿舜感觉到她的异常,安慰道:“别怕!我一定能带你走过这座桥安全到达对岸!” 终于抵达对岸,在他们身边石碑刻着“南禺城”三字,桥下四周乱石滩上不住地隆起一股股石碓,好似有一条条巨蛇在下面穿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声。 阿晚的心中原本扑簌簌乱跳的心脏稍微平稳下来,握着她小手的阿舜脸上也是一片欣慰。 他们两个走了这么久,终究来到了南禺城。 城门前的两侧,河的上下游,四周翻起的地面无不向人们呈现出这座城刚刚经历了战火的洗礼,从四面八方带着阴冷的薄雾,向着他们靠近。 猎魔催眠师之二十八 黄昏中,官道上一匹高头大马挺立在黄昏的余晖中,没有主人但通身华贵无比而又充满灵性的马儿,趾高气昂地挺立在哪儿一动不动像是在等着什么,与周边破败晦涩的环境相较显得异常突兀。从一头门店中走出一个干瘦的老头,衣衫简朴但又十分洁净,一看之下,就像是受过规矩训练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仆人。他双手捧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纸包,小心翼翼地捧着,脚步利索地走向那匹高头大马。他将纸包放进马鞍袋里,扬手牵起缰绳,大踏步地走向前去。 干瘦的老头、华贵的马匹、怪异的举动,这些细节无不透露出不合常理但又引人注目的氛围。 刚刚进城的阿晚和阿舜,被城门临脚处挂着杏花酒帘的酒摊子吸引过去了,他俩都干渴难忍,闻着酒香,嗓子眼快冒烟了。 “酒家,快把酒上来两大坛、切上两三斤牛肉、再上些店里的特色菜品。”阿晚刚进门就豪爽的嚷道。店家热情地回应着,利落地安置下他们的餐桌。 待他们整好行囊,安定落座时,酒菜已经上桌了。阿舜看到满桌的酒菜两眼发直,赶紧整理碗筷。先给阿晚倒满一碗酒香凛冽的女儿香,自己也斟满一碗,两人先一饮而尽,然后大吃大嚼起来。 “店家,切上四斤上好牛肉包好,我要带走。”酒摊子门外一位老者的声音透进店内。 阿晚抬头看了一眼,却被门外的那匹华贵无比的高头大马吸引住眼神,噎住了满嘴流油的牛肉。 “喂、喂”阿晚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阿舜悄悄道。阿舜正一心一意大快朵颐,嘴里面应着,眼光顺着阿晚手指的方向看去,手下还不忘向嘴里继续塞着牛肉。 腮帮子鼓鼓的阿舜也被门外那匹马吸引住了,两人一直目送老者包好牛肉,牵着那匹马离去。 “这场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阿晚嘟囔道,无心再吃下去,手支起下巴想着心思。 阿舜看见她放下碗筷,自己也不再吃了,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油汁,安静地等着阿晚的吩咐。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阿晚吐了一口气把腮帮子吹得鼓鼓的,接连重复做了几次这个动作。突然她从座位上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嘴巴张成“o”型,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刚才那老者离开的方向。 “暗夜使者……我终于找到你了!” “谁?你喊得谁?”阿舜不解道。 “刚才那个牵马的老头就是我几番梦中出现的那个人,他在梦里告诉过我,自己擅长易容,并且在梦中我见过他的真实面容。他一定在搞什么把戏,走,咱们去一探究竟,或许能找到我未婚夫的蛛丝马迹。”阿晚眼眸中闪着光芒。 阿舜听闻怔在当场,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坠向无底的深渊。 阿晚冲出酒店,心中一往无悔地奔向那人消失的方向。 楚行云从破庙中走出来,一身清朗的装扮下更衬出他原本就俊逸出众的模样。他拍了拍手,麒麟马应声而来,一声长啸冲澈云霄。 楚行云刚刚完成了暗杀任务,之前怪异的装扮亦是为掩人耳目,混淆视听罢了。这次他的目的就是找到龙窟明珠,襄助蝠威王称霸江山的野心,他就是蝠威王旗下赫赫有名的十二骑士之一。此十二人皆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各有所长,血腥杀伐冷酷无情。 猎魔催眠师之二十九 剑气划过虚空,掣空之气还未加持,锐利之锋已经将楚行云对面人的衣服撕裂了一道道口子。氤氲的杀气闪过他眼眸的时候微微停滞了一瞬。 一道可怕的剑痕贯穿了那人左肩部位,猩红的鲜血飞溅而出溅到他们彼此的脸上。楚行云抬手慢慢地拂过自己溅血的脸颊。 剑眉星目的楚行云,还是少年时的摸样。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好一位卓尔不群的执剑侠客,但是如今他的心境却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躲在乱石堆后的阿晚将刚才腥风血雨的激战和杀戮尽收眼底,她震惊地望着一身白衣飘然衣袂,描金剑袖的楚行云,是如此的熟悉,好像相交经年的老友,但是却就是想不起他究竟是谁?感觉是构架人与人沟通的桥梁,有些人就是感觉亲切,哪怕第一次见面,这就是同频感应。 阿舜一瞬不瞬地盯着阿晚,只见她突然从乱石堆后站了起来,口里面还振振有词道:“你以一敌多,斩落诸人,眼下仅剩他一人,留他性命也算你手下留情!” 楚行云震惊地侧头望向阿晚发声的方向,只这一走神,对手从袖中射出一枚暗器。楚行云龙转身将暗器躲开,那人也已奔逃数里,可见轻功了得。 楚行云见人已逃远,懒得再去纠结,只一味心内愤愤然对这个不知深浅的愣头青好好教育一番。 “喂喂喂,你没事?”阿晚奔过去转圈瞧着楚行云有没有受伤。 楚行云一把抓住阿晚乱摸的手,把她忱在原地,阿晚被他如钢钎般得手指捏得生疼,叫嚷道:“大侠,手下留情!哎呦——” “砰”的一声急急拳风直逼楚行云面门,阿舜满面怒容冲闯过来。楚行云脸色大变,深感如临强敌,双手一扬,寒光闪处一柄冷凛凛的长剑掣空直刺阿舜。阿舜空手回转脚下浑厚诡变,精奇之处巧然使出“铁指决”,如钢筋般两指紧紧箍住直刺而来的剑刃。须臾间“丁零”一声寒光般剑刃已段作两截,然后双臂一推,楚行云退出数步,倒踩七星步,倏然拔起身子,腾空跳离。 “额”一口鲜血从楚行云口中涌出。 阿晚大惊失色,直奔向楚行云,拦腰将他扶住。“你——”楚行云结语道,直视阿晚明眸中满是关切,仿若又回到少年时境。 “阿舜,住手!你没看见他已经受伤了吗?”阿晚着急道,赶忙扶住楚行云的手臂拉他远离此地,只留下神色受伤的阿舜怔在当场。 黄昏中的破庙夕阳西下一片萧索之景,阿晚从人水盆中拧干了帕子,趁着热气腾腾的湿气小心为楚行云拭着伤口。门外阿舜蹲靠在墙根,一双晶亮纯良的眸子蕴满了伤痛,痴痴地盯着远际的天幕,眸中有泪光闪动。 “咳咳咳”楚行云本已交战中受了重伤,之后又被阿舜内力所伤,加上心志未酬,心伤旧恨齐涌心头,病势竟也来势猛恶,身子终也抵挡不住败下阵来。 阿晚精心照顾着,却也杯水车薪,无力扭转病势。她见状略有沉吟,脑中灵光一闪,步出庙门,阿舜见她立马扭过脸去不理会她。 “阿舜,你别闹脾气了,那个人伤得不轻,总而言之咱们也脱不了干系,想想办法救救他。” 阿舜仍旧不发一言,脸崇着外面,阿晚耐着性子跑到阿舜对面,蹲下身子讨好道:“好了,别这样嘛,我又没怎么说你,只是阻止了一下,你犯得着生气吗?” 阿舜一下子站起身来,道:”我是为救你,他要伤你,你还怪我!“说完阿舜嘟着嘴角不再言语,阿晚理亏只能讪讪陪着笑脸。 绚丽的红霞飞向他们身旁,他们周身笼罩在霞光曼丽的氛围里。 猎魔催眠师之三十 这座破庙前方是一片亘古不变的雨林,阿晚站在雨林前望向隐晦如原始森林般的丛林里,晚间刚刚经历了瓢泼雨水的洗刷,更显潮湿泥泞让人不敢站住脚。阿晚思索着不如向雨林深处开拔,或许能有什么意外收获,这种根深叶茂的地方也埋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阿晚探险的欲望火苗簇簇跳动着。 可是有件难事,就是现在他们身边又多了一个身负重伤的楚行云,带上他去雨林中探险简直就是变相的杀了他。 远处的雨林深处灰蒙蒙的没有尽头,摇曳的树冠仿佛在向她招手说着:“快快进来,这里有吸引你的东西。” 楚行云打坐运功竟丝毫使不出劲,他内心渐渐明白如若是交战过程中那些对手,从过招中他也捋清了他们的身手师从何方,根本不会对自己造成如今的伤害,所以他逐渐怀疑起真正使自己受到重创的,是后来那个使用“龙推手”的小子,不知他什么来历,竟然会用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龙推手”? 这时阿舜正在按照阿晚的吩咐给楚行云熬制中药,他一板一眼守在火炉旁注视着药物的火候。他身后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这就是楚行云对他观察后的评判。 “喂,你好啦?”阿晚进庙后看见站在阿舜身后的楚行云,惊讶道。 “哦,我活动活动筋骨,好多了,多谢你救了我。“楚行云正自凝思,一被打断回过神答道。 ”不用谢,是我们害你受伤的。不过,我们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你看,阿舜把药快熬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下,一会把药端给你。“阿晚不知为何一见到潇洒俊逸的楚行云说话脸就发热,舌头都会打结,他那白晃晃的衣衫晃进了她的心房。 楚行云喝药的时候,阿晚坐在他身边笑吟吟地望着他,像个花痴。 “你叫楚行云,哪个“行”呀?是“星辰”的星吗?”阿晚好奇问道。 “不是,是行者的“行”。”楚行云答道。 “哦……”阿晚好像明白似的点点头,道:“你好面熟,我们以前见没见过?” “我也感觉面善,或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楚行云客气道。 以他老道的眼光早已看出阿晚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只是不做声张看对方如何出招。 “等你好一些了,咱们一起去前面的林子里,那里沟深树茂,经年密植遮天,像是一个藏器于此神秘地域,咱们一起作伴闯一闯行不?”楚行云闻之,不置可否,阿晚略显尴尬地东瞧西逛。 阿舜一直依靠在门边,不时向里瞧上一眼,看着他俩谈得热火朝天,自己像一只刺猬一样将自己深深地藏在刺的底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阿晚起床快速洗漱一番,着了一件淡紫色外纱罩衫,精神利落地敲响了阿舜和楚行云的房门。 天光大亮时,他们站在了神秘的雨林前,透着年深日久的根木气息,一眼望不到边的阴暗丛林向他们透露着危机重重的玄机。 沟深叶茂将日光挡在了雨林的外面,与世隔绝的浓厚植被前,阿晚有些犹豫了。阿舜悄悄地碰触到阿晚淡紫色的外裳,滑滑然而透着淡淡的女儿香。 阿晚一如既往的束着发髻,一根淡紫色的飘带从发髻处飘坠而下,清俊的少年打扮是阿晚的寻常样子,但在阿舜看来已经如九天仙女般深深扎根在他的心里。 这些欲语还休的情意绵绵全部让楚行云看在眼里,他不露声色地站在这两人的旁边。 猎魔催眠师之三十一 这种目光投射出阴郁锐利的感觉,目光而上的眉头紧皱。楚行云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头和她身边神秘莫测的浑小子莫名产生一种仇恨的气焰。如果不是他们的突然出现,现在的自己已经回到总部享受着头领的赞誉和褒奖。最可恨的竟然是他们的出现,根本是没有目的的莽撞行事造成如今的局面,他恨不得双手掐死他们。 但是表面他必须装得云淡风轻,随和缄默,因为在他的内心里对阿舜还是有所忌惮的。 他们缓缓步入茂密繁郁的树林,越往深处走越不见阳光。四周咕咕啾啾的鸣叫声出自藏身于茂密繁叶间的小生灵正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飓风忽起,吹起厚重的落叶,纷扬弥漫了半空,掩住了密叶之间散落的阳光。 阿舜一把抱住摇摇欲晃的阿晚,风沙吹迷了双眼,楚行云抱住身边的树干,衣袂翩翻呼呼作响。他转头看见阿舜死命抱住被风卷起的阿晚,眼看自己也被狂风吹得立足不稳、连连跟着向前移动,阿舜拽着阿晚双臂的手就是不松开。楚行云抓着身边的树枝一边艰难地向他们靠近着,口内大喊”抓树干!快抓树干!“竟也被风吹散了,只留下呜呜音音之声。 楚行云伸出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拉住半空中阿晚,四周的藤蔓树枝纷纷如同纸片一般被卷起,向着前方深幽如黑洞般的天空消失不见。 阿晚的双臂和腰际被他二人用力拉扯得生疼,三人形成角逐之势在风暴中屹立不动。风终于在一阵狂吼声后渐渐变小了,纷扬半空的枝叶也渐渐落下了。三人力尽后全部跌落在地上,属阿晚摔得最疼,她躺在地上”哎呦“个不停,阿舜顾不得自己被树杈割伤的手臂,连滚带爬地跑到阿晚的身边查看她的伤情。 不知为何阿晚的心脏“突突突”乱跳个不停,脸色发红,浑身滚烫,阿舜用手试了试她额头的体温,赶忙抱起她向雨林入口处奔去。 这里太邪门了,咱们赶紧冲出去! 阿晚在他的怀里感觉缓过来一些,刚才心脏的窒息感渐渐减弱,她终于吐出一口长气,胸腔的憋闷感舒缓了不少。 阿舜一阵狂奔后,终于冲出了雨林地带,刚跑出入口处,阿舜只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地上,阿晚也跟着摔倒了。 阿晚坐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楚行云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身后一棵大树旁靠着昏迷不醒的阿舜。 “你在划着什么?我们还是赶紧把阿舜救醒。”楚行云对着阿晚小心试探道,像是怕打扰到她的思路。 “我终于明白了!”阿晚忽地站起来,两眼发光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咱们进雨林前看向里面像一个黑洞般的漩涡,我现在终于知道雨林代表什么了?” “你是说,这方地域的布局是早有预谋的。”楚行云脑海中灵光一闪。 “不错,包括之前你遇到的那伙对手也是和设计此局的人有关。你还记得你为何来到此地吗?” “我是受落羽国蝠威王的差遣来到此地找寻”龙窟明珠“。”楚行云心中忽觉惴惴不安,竟然有一丝害怕,害怕自己的揣测是真的。 “你是说,此局的设计者是蝠威王,他意欲利用我找到明珠的下落,然后将知此秘密的人斩杀殆尽!“ ”对!这就是我们相遇,和这一切遭遇的源头!” 楚行云耳边仿若有惊雷乍响,道:“这也说明龙窟明珠就在附近,已经显露于世了!” “不错,实不相瞒,将明珠显现此地的人就是我们。”阿晚说着又指了指身后的阿舜。 “那明珠呢?”楚行云渐渐逼近阿晚,突然“啪”的一声他俩上方的树枝蓦然折断,坠落在他俩之间仿佛分界线般将二人阻隔两边。 阿舜从大树旁站起身来,双手正是“龙推手”的架势,他原本清澈的眼眸此时也幻作深碧色的瞳孔里仿若有簇簇青色火焰。 猎魔催眠师之三十二 阿舜不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眼中的绿色火焰更见猛烈,仿佛有燎原之势将一切摧毁。 “嘭”的一声巨响,将眼前的一切裂成了碎片,沉重的漆黑向阿晚面前压迫而来。在她眼睛一片漆黑之前隐隐有丝丝红光从幽暗的缝隙之中透出,带着无比阴寒邪异的气息如海浪般将她淹没。 这世间最烈的酒,是你低头噙笑的温柔…… 季潇潇辗转在枕头上,满脸的汗水,她苍白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紧接着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喃喃细语着。她使劲睁开双眼,只觉浑身软绵绵的,连睁眼的力气都不由自主。 终于,眼睛睁开一条缝,她感觉四周白晃晃的,这是哪里?好刺眼呀! “潇潇,醒醒啊,宝贝儿,你快醒醒呀。”季潇潇终于睁开了眼睛,在她身边俯身着一个慈祥的女人,眼泪汪汪地瞧着她看。 “你”季潇潇不敢相信自己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她想清清嗓子,可是胸口处却传来撕裂的剧痛。 “孩子,你终于醒过来了。”女人说着就泣不成声,他身边还有一个两眼通红的男人,也在盯着自己瞧,灼烈的目光仿佛有燃烧的力量。 ”孩子,你还认得秦妈妈吗?我是秦妈妈呀。“ 季潇潇的脑海里关闭的阀门仿若被瞬间扭开,记忆像洪水般汹涌而来。秦尧和一个女人在结婚礼堂,自己冲进去被拦在门口,被一个高傲美艳的女人扇了耳光,自己冲上去厮打她,被秦尧拉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秦尧和那女人宣读誓言、交换戒指,然后自己奔出礼堂,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贯穿了自己的神经,自己像是被大浪拍向了死亡的彼岸 “啊——”季潇潇感觉头痛欲裂,想大声喊叫出来,却只发出突兀的嘶哑声响。 “潇潇,你别抓头,是很痛,但是要忍着,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已经撑过最危险的时刻,坚持住啊!”男人紧紧将她拦腰抱住,死命的将她的双臂摁在一起,“好疼呀,你弄疼我了,放开我——”季潇潇微弱的声线呐喊着。 这是医生,她看到自己眼前多了好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有的竟然拿着粗管的针推着药液向自己的手臂扎下去。 季潇潇惊恐地望着这一切,钻心的疼痛感从手臂处袭来。在晃动的人影里,她记起了自己被一辆拐角处横冲出来的大货车撞到了,好像还从自己的腿部碾了过去。她好像意识到什么,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腿。 怎么左腿为什么空荡荡的,什么也抓不到,啊——,我的左腿呢! “潇潇,别,别\"男人的泪水划过脸庞,她没有见过如此悲伤的脸庞,原本英挺的五官,俊逸的脸庞此时被哀伤紧紧笼罩着。他像哄婴儿一般喃喃细语着,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安抚着她,那么地温柔……她终于记起了这个男人是谁?婚礼的殿堂上他是怎样绝情地选择离自己而去,和扇自己耳光的女人结婚了! 猎魔催眠师之三十三 季潇潇蓦然惊觉了,她立马狼狈地向后退缩着,一直缩到靠墙的床头边,那双如寒星璀璨的眼眸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恨。秦母心疼地想上去搂住浑身颤抖的季潇潇,被秦尧悄悄拦住。秦尧眼光温和地看着惊恐的季潇潇,唇边的笑暖洋洋的,他故作轻松地安排母亲把补品热一热,一会儿潇潇要吃的。秦母会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潇潇,别怕,我不相信你会把我忘记了,不管是爱还是恨,咱们都是一起经历过并肩作战的战友,别不再信任我、把我拒于门外好吗?” 他的声音那么好听,那么充满磁性将自己深深的吸引,他对自己那么地温和,温和地给予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暖,自己怎么会忍心不理他呢?可是他身边不是有了温柔大方的妻子了吗? “我没忘了你,你是秦尧。” “对,我就是秦尧,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一切有我!”秦尧目光坚定地望向她。 “我的腿我的腿”季潇潇好像明白过来似的,开始恐惧地意识到现实——“她的左腿没有了。” “潇潇,潇潇”秦尧赶忙上前搂住惊慌失措的季潇潇,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和地安抚着:“潇潇别怕,一切有我,一切有我,你累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就在我怀里,我一刻都不会离开你,睡,我抱着你。”这是怎样的温柔,这是怎样言语的力量,哪怕经历多大的坎坷,有自己爱的人这样的安抚还有什么怕的呢! 季潇潇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秦尧硬净的五官,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流光回转间仿佛会坠落在她的身上。渐渐地困意袭上她的眼眸,季潇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梦境里她也相信秦尧一定会守在自己的身边。 抱住季潇潇的秦尧像哄婴孩一般,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嘴里面喃喃吟诵着儿歌似的音乐。他看着缓缓闭上眼睛的季潇潇,脸上的神色渐渐地沉重起来,伴随着喉头一阵悲痛和哽咽,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季潇潇空荡荡的左腿,泪雾再一次蒙上了他的眼睛。 这一段时间自己的情绪悄悄地变得脆弱起来,以前的自己可是很少掉眼泪的。哪怕工作中听闻来访病患多么悲伤的遭遇,自己却从没有感同身受的悲痛,只是竭尽所能地帮助来访者。而如今季潇潇母女的遭遇让他精心建立起来的坚强屏障被击个粉碎,自己永远无法做到置身事外了。 在季潇潇这段暗无天日的惨痛遭遇中,除了身体上带来的残酷裂变,精神上灭顶的摧残才更猛烈。他为了使精神濒临崩溃的季潇潇安静下来,能够睡觉。他四处求助自己当年的老师帮助自己,最后他们形成了一个具体的救治方案,决心把季潇潇从精神幻灭中拯救出来。 这个救治方案的关键步骤就是找到一个季潇潇信任的人对她进行精神疗法,这个人当仁不让的就是秦尧。 秦尧汇集自己专业领域所有的经验和方法,把它们编辑成册,自己随时可以调阅。然后使用自己最擅长的催眠技术,让季潇潇的记忆清空,使她精神逐渐放松下来,在梦境中对她进行心理和精神的安抚和治疗。 所以之前的梦境对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起码使她的情绪不再激烈,精神不再趋于崩溃。示弱和害怕也是精神疾病渐渐缓和的显像。 猎魔催眠师之三十四 从黑暗的混沌中醒来,季潇潇这次的梦境中没有出现五彩斑斓的幻境,自己奔跑在一片荒原上,天际的乌云结结实实地向地面压迫而来。她一直在跑,四周空旷无边,没有躲避的壁垒。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即将用尽了,浑身被汗水濡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处传来剧痛无比的撕裂感。 这些天季潇潇总是这样反反复复地昏睡再醒来,浑身乏力不一会儿又睡过去了。秦尧一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她,男女之间的避嫌也顾不得了。秦尧自己没有意识到什么,他的脑子里只装着如何让季潇潇尽快康复,其它的他也顾不得了。 秦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且他的新婚妻子唐玉也来过医院几趟,将这一切也看在眼里,每当如此秦尧总是带着无比愧疚的目光眼巴巴地望着她,唐玉回避着他的目光,只是低头给季潇潇做些按摩之类的事情。 两个女人他都辜负了!他都有愧疚,只是目前的状况根本不容他多做考虑,只能被事情的发展推着向前走,走一步是一步,先让季潇潇恢复身体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这天秦尧坐在季潇潇的床边,他刚刚为她做完催眠,季潇潇昏睡过去,自己也感觉浑身无比疲倦。秦母走过来递给他一块热毛巾,关切道:“尧尧,毛巾擦擦脸,去旁边的床上睡一会儿,妈妈在这里看着。” “没事儿,妈,您回家休息,我还好,您年纪大了这些天也累的够呛,我也顾不得您,我是个不孝的儿子,你自个一定要保重身体,这样儿子才没有后顾之忧做这些事情。”秦尧想让母亲回家休息,被秦母拉到了旁边,“尧尧,既然你不累,妈妈想找你谈谈。” 秦尧其实早就发觉母亲有话对自己说,只是一忙起来给忘记了,“妈,您有什么话,您直说。” “尧尧,妈妈不想给你压力,但是每次看见唐玉,妈妈就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她之前对潇潇的报复应该感到后悔了,不然她也不会隔三差五的过来给潇潇按摩,你就没有想过你们之间今后该怎么办吗?” 母亲说到了秦尧的痛处,这些天他一直回避的问题,被母亲赤裸裸地摆在了明面上。“妈,我会找唐玉谈的,我们之间没有您想的这么简单。妈,您别管了,我只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处理好的,把对所有人的伤害降到最低。”秦尧揽住妈妈的肩膀安慰道。 秦母的眼眶湿润了,她是心疼儿子周旋在这么复杂的事情里面,而自己只能干着急帮不上多大的忙。“好,儿子,妈妈相信你,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妈妈见你又瘦了。”秦母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后背,秦尧此时正是心如刀割,他表面上只能佯装云淡风轻。 唐玉妖娆的身姿和一个男人缠绵在一起的场景,就像一把利剑死死地插在秦尧的心坎上。事后无论唐玉如何哭诉,如何悔恨,跪在地上抱住他如何说“这只是为了报复他的不专一,是因为自己太爱他了,无法掌控他才做得傻事。”秦尧都无动于衷。 不过他不恨唐玉,他们之间走到如今这一步错在他。他只能保守住这个屈辱的秘密,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和对他们各自最大的维护。 猎魔催眠师之三十五 唐玉收拾完练功服,准备再巡视一圈剧团各处就回家。她刚刚冲完澡,头发湿湿的垂在后肩。记得以前母亲经常唠叨自己,头发湿的时候不能跑出去吹风容易头疼,现在等一切收拾妥当,头发也已经晾得半干了。想起母亲的话唐玉的心还是很疼,以前总是嫌母亲唠叨,现在想听听也不能够了。 她对着镜子拿起风筒仔细地把头发吹干,她现在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能让天堂里的妈妈再为自己操心。 夜风还是很凉的,初夏的夜微风送来阵阵夜来香的香气,唐玉停住脚步站在剧团外面的台阶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 不远处停放着她的宝蓝色“suv”汽车,她刚想朝着汽车的方向走去,忽然一个人影从车后掠过,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唐玉眨了眨眼睛“莫非自己眼花了。”她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十点三十五分,这么晚了,除了她为了赶上前段时间落下的课程而加倍练舞,实在想不出这个时间还会有什么人出现在这里了。 她狐疑地走上前去,围着汽车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接着上车启动引擎。“咯咯哒哒”的声响从车头处传过来,“汽车出故障了?”“可是故障灯没有亮呀” 唐玉下车低着头查看车头、轮胎都没有问题,刚想打开引擎盖,她突然觉得脚下踩了个东西,差点崴了脚。唐玉蹲下身子仔细一看,吓得她立刻跌坐在地上,车底下竟然露出一截手臂! 沿街各色门店亮着稀稀落落的灯光,大街上也是空空如也,唐玉恐惧地环视着四周,她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子,抓起手机飞快地跑了起来。正巧一家快餐店开着门,她冲进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吓得桌旁喝酒的店老板拿着酒杯怔住了。 唐玉慌慌张张地拿出手机拨打了“110”。“姐,您这是要吃饭?”店老板打量着唐玉,这个举止怪异又披头散发的女人,店老板小心翼翼地走近问道。 “市公安局吗?我要报警,惠民路42号,车牌号绿c00678车下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唉呀,大姐,您还是赶紧走,小店要关门了。”店老板一听她对着电话报警发生命案,赶紧下了逐客令,以免惹祸上身。 唐玉被店老板半推半拽拉了出去,“咣当”一声关上门,拉下防盗门。 唐玉孤苦伶仃地站在夜幕下的大街上,她记得电话中的公安接线员嘱咐她躲到安全地带,他们立即赶到。 幽暗的拐角处一个身处在黑影里的人注视着唐玉的一举一动,粗犷的下巴边缘棱角分明,在混沌的光线里若隐若现。 唐玉犹豫了片刻,然后决定回到剧团,在那里等待警察的到来。绿藤市芭蕾舞团是个建构敦实,年深日久的拥有哥特式风格的建筑物,建筑整体呈现出高耸动感力十足的感觉,在昏暗的苍穹下像一个舞动自由的暗夜使者张开怀抱吸纳着信奉者的魂灵。唐玉硬着头皮摁响了剧团的门铃,门卫老方打开电动门,探出头睁着老眼昏花的眼睛仔细瞧着来人,原来是唐玉副团长。 此时唐玉的心七上八下地乱跳个不停,一个人的身影在她心里渐渐的破土而出,一想到这个人唐玉就感到心有所依,有了十足的安全感。虽然脑海中一旦清晰的浮现出这个人的名字,她的心就会狂跳个不停,这种强烈极端的感受是她有生以来只有“秦尧”才能够给予的。 她不由自主地拨通了秦尧的电话,电话立刻接通了,那端传来让她心脏骤停的声音:“喂,唐玉” \"秦尧,我出了些事情,你能来一下吗?\"接着唐玉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简单的告诉了秦尧。 秦尧在电话中的语气略显急促,他飞快地问询了唐玉此刻的具体方位,说道“现在哪里都不要去,离开危险地带,到人流多的地方去,电话保持畅通,我马上去找你,大概十几分钟就会到。一定要保持镇静!千万别再返回出事地点!听清楚了吗?” “嗯,我听清楚了,我等着你,你路上小心。”唐玉略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迫切的关心。 猎魔催眠师之三十六 唐玉发现门卫老方总是哈欠连连,目光呆滞的望着门岗出口处,夜风一吹,唐玉感觉周身寒浸浸的。她转头离开了剧团门口,看着过往的车辆,心头的恐惧消散了许多,她就站在一盏路灯下等着人来。 几分钟后,警车呼啸而来,停在剧团门口,他们拨通了唐玉的电话:“喂,唐小姐,我们就在现场,你说的那辆车牌号绿c00678“suv”汽车下没有人,你现在在哪里?” 唐玉目光收缩了一下,她的心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深深地刺中了,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显然对方挂断了电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探身望向远处,正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吓了她一跳,手机上显示着秦尧的名字。 “唐玉,你在哪儿?”秦尧声音急促道。 “我在剧团向北二十米处的一盏路灯下。” “哦,我看到你了”秦尧道。 远处一辆黑色越野车向她驶来,秦尧停车跳了下来,关切问道:“小玉,你没事,赶紧上车。”说完给瑟瑟发抖的唐玉披上一件自己的外套,把她扶上了副驾驶座,然后坐上驾驶室启动了汽车。 “警察就在剧团门口,我得过去一下。” “好的,我陪着你。” 唐玉感觉身体不再发抖心里暖融融的,她偷眼看向秦尧那英气俊朗的脸庞和和露在袖子外面健劲有力的手臂,不由自主地脸上发热,心跳加快。 秦尧把汽车停到警灯闪动的警车旁,他和唐玉一起下了车,一名警察向着唐玉问询道:“你是报警者?请你详细叙述一下刚才看到的情况。” 唐玉怯怯地走到刚才躺着人的车前,秦尧也跟了过去,她弯下腰果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一个人躺在这里,我还一脚踩到他的胳膊了,怎么会没有人呢?”唐玉不可置信的说道。她感觉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突然箍住她的脚踝,唐玉睁着一双充满惶恐的眼睛慢慢地看了下去,闪现出惊怔的叠影像一帧帧的画片,“啊——”唐玉惊跳起来捂住脸大叫一声。 “小玉,小玉”秦尧抱住唐玉担心地唤着她的名字。 在场的警察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告诉唐玉,“你出现幻觉,你报了假警。” “不,不,警察同志,你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人,就躺在这里!”唐玉急辩道。 其中一位年轻警官询问了秦尧的身份,当他得知是唐玉的丈夫时,一本正经地嘱咐道:“同志,我看唐玉女士精神特别激动,现在也问不出什么,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再打电话。” “好的,谢谢你,警察同志。”秦尧看了一下名片,上面印着“绿藤市公安局刑侦科宋哲”,他连忙致谢道:“宋警官,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宋哲摆摆手,一脸担忧的说了句:“太晚了别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唐玉还想说什么,秦尧握住她的手臂,使了眼色拦住了。几个警察深更半夜地扑了一场空,表情略显愠色的上车离开了。 “怎么办?难道我真的看错了,可是当时看到的场景可真实了。”唐玉可怜巴巴地瞅着秦尧,手指使劲地摁着头部。 秦尧拿下她的手,安抚道:“别想了,就当虚惊一场,我先送你回家。” 街上霓虹灯的光影浮动在夜色的迷离中,两人坐在车里各怀心事,静寂无声,还是秦尧先打破了尴尬局面,说道:“小玉,爸爸的身体最近好吗?” “还好,你也好久没去见他了,他昨天还问过你最近在忙什么?”唐玉的话像钉在秦尧心中的一根刺,真实的刺痛感让秦尧脸上火辣辣的。 “我明天去看看他。” “你是以一种什么身份去看他呢?”唐玉内心的铠甲又穿上了,她就像一个刺猬一样,每一根刺都是守卫她骄傲灵魂的卫兵,她一贯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也如一把利刃割得身边人狼狈不堪。 秦尧被问的哑口无言,是呀,他是以一种什么身份去看望自己的岳父呢。这些天他一直守护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可谓是寸步不离,自己是残忍的,他无可厚非,加重在唐玉身上的伤害他就是罪魁祸首,无从逃避。 “小玉,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全是我的错,咱们今晚能不能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把今后的生活彻底解决一下。” “要谈离婚对吗?”唐玉充满怨毒的目光看向他,“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秦尧有点躲避她的眼神,他紧握方向盘目视着前方,马路在灯光的映照下像一面溜光水滑的镜面,秦尧觉得自己的心房在袒露的现实面前渐渐崩塌。 猎魔催眠师之三十七 秦尧驱车往南走,很快就抵达了位于城市南郊半山腰上的一片别墅区,这片别墅区坐落在绿草茵茵的横梗山半山腰处,座座建筑物呈现着北欧敦厚石质建筑风格,别墅之间相隔一座小型花园,花木重重,鸟鸣啁啾。站在落地阳台上,绿藤市背山面海的风光一览无余。 山道上路灯明亮,汽车停到一栋门牌显示”16“号的别墅前,自动门缓缓开启,汽车开了进去。 “爸,我们回来了。”唐玉推开客厅的大门,里面灯光和煦,茶香扑鼻,唐浩云看见女儿和女婿回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茶器,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小尧,小玉你们快坐,也尝尝爸爸刚烹的的明前龙井。”唐浩云今天心情不错,一看到自己的孩子更加贴合心意,渐渐扫去丧妻之痛的阴霾。 “爸,您最近身体怎么样?”秦尧关切地问道。 “好,挺好的,今晚不准走了,明天咱们爷俩好好喝上一杯。”唐浩云略显兴奋道。 “爸,跟您说了多少遍了,睡前不要喝茶,而且您还熬夜,你看看这都几点钟了。”唐玉埋怨道。 唐浩云哈哈一笑,说道:“睡前饮茶我还能睡着,只能说明我的睡眠质量好呗,你说是不是,小尧。唐浩云指了指唐玉,接着道:咱不能光听你说,这里有个现成的专家,小尧就告诉过我,饮食习惯还是要尊崇自己的身体习惯。“ ”爸,尽量晚上不要喝茶,特别是浓茶,精神过于兴奋,就算睡得着睡眠质量也会受影响的。“秦尧劝道。 ”好,我就听专家的。“唐浩云放下茶杯,安排唐玉夫妻俩去休息。 卧房内,唐玉洗完澡坐在床上等着秦尧,秦尧刚刚打了个电话,母亲说潇潇已经睡着了,很听话说是要等他回来不一会就睡着了,母亲让他放心,今晚她在医院陪着潇潇。 自责的阴影如影随形的纠缠在秦尧的心里越来越沉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罪人,总是连累伤害身边的亲人。 他洗完澡走出浴室,见唐玉半躺在床上还在等着他。 一阵沉默,唐玉在等着秦尧挑开话题,秦尧在床边坐下,终于开口说话了。 ”小玉,咱们的事爸爸知道吗?“ ”不知道。“ ”哦,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他现在把自己封闭在自我的空间里,他有他的一套行为规范,我们最好不要去打破它。让他自己慢慢适应外界的环境,而不是外界去刺激他。“秦尧低着头讲着自己的观点。 唐玉看着他青筋暴起的额头,知道他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力做到语重心长。 就因为这样,唐玉才恨的他牙根痒痒,明明她有错在先,秦尧还是一力将所有的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他要做圣人,那么在他心目中怎么可以如此轻视一个人,轻视到不能和她共享情绪。唐玉翻了翻眼皮,努力将泪水压抑回去。她的骄傲使得自己随时像一名战士准备浴血奋战,秦尧曾经劝过她,做一名战士是要头破血流的,顺其自然的情绪示弱才是抚慰自己的最佳良药。而此时这剂良药自己从来没有掌握好火候,根本无法解开自己心灵深处病入膏肓的症结” 又是一阵沉默后,秦尧开口道:“小玉,对于咱们的的事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心里!”唐玉终于按捺不住,她准备揭开所有伤疤,赤裸裸的呈现才能在血流成河中找到出路。 “这些事情的发展是我能控制的吗?主动权在我这里吗?秦尧,咱们凭良心说,自从和你相识,我对你怎么样?”唐玉的声音哽咽地颤抖起来。 “很好,你很多时候迁就我都没有了自我,你喜动,我喜静,咱们也算性格互补,相得益彰。” 唐玉冷笑了一下,道:“你却没有说到最关键的一步,从始至终都是我在追求你,是我软磨硬泡地纠缠着你,才使得你不得不因为愧疚而娶了我。你从没有真正爱过我!” 唐玉赤裸裸的开诚布公,让秦尧的额头冷汗涔涔。 ”让我告诉你,或许这些真话是你一直不能承认的,但是却是我们的关系如履薄冰,无法真诚相对,最重要的环节。秦尧,在我们没有认识前你就已经爱上了自己的病人——季潇潇。“ 秦尧肩头稍微颤抖了一下,整个人仍旧是弯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我们相识后,我将季潇潇的身世告诉了你,你终于知晓她就是你当年救命恩人的女儿,你的感情阀门不由自主地打开,情感的洪流倾泻而出将你淹没了。可是当时的季潇潇心理疾病深重,根本不可能爱上你,你只有不得已作为我的男朋友才能靠近她,获取她的信任。因为我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秦尧,我希望你能真诚的告诉我,你究竟是因为潇潇的柔弱而打动了你,还是因为知道她的身份后由怜生爱才爱上的她?“ 秦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的更厉害了,英挺的鼻梁上汗珠滑落,唐玉的心在滴血,忍不住想”这些变故难道都要压在秦尧的肩膀上吗?“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爱而不得,恨而不能,秦尧,我们该怎么办呐?唐玉的内心在呐喊。 秦尧站起了身,目光坚定地看向唐玉 猎魔催眠师之三十八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萨克斯旋律的乐曲,音质触动心灵,婉约动听。秦尧站立在床前,专注的眼神中透着水汪汪的深情,在他阳刚之气的气质下更显动人。 “小玉,我不想你难过,更不想对不起你,但是时至今日我不能再犹豫不决,我要回到潇潇身边,她更需要我!” 唐玉神情复杂地回望着秦尧,像哭也像笑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是的,一向高傲的她在这场爱情争夺战中更像马戏团的小丑让别人耍得团团转。是啊,男性更喜欢柔弱的女人,雄性更倾向于雌性丰盈的一方。 唐玉从床上坐正了身子,一双朦胧的眼眸渐渐被狠厉的目光取代,她不再看向秦尧,目光投向窗外,一字一顿地说道:“好,秦尧,你听好了,我不会和你离婚,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我这辈子就和你们杠上了,咱们走着瞧!”说完,唐玉“咚”地一声躺回床上,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闭眼睡觉了。 秦尧感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使得他愣怔在床前,紧紧地咬着牙。 季潇潇一早就站在医院小花园的青石板台阶上等着秦尧,昨晚她等着等困了,今早睁开眼睛就看见秦妈妈用无比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笑盈盈地问着自己早餐想吃些什么。她们吃完早餐后也没有看见秦尧的身影,所以季潇潇吃完饭就来到他们俩经常来的小花园里等他。 季潇潇百无聊赖地走在公园的草坪上,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黑色运动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的男人。季潇潇有些近视,平常爱美不怎么带眼镜,所以此时她只感觉迎面这个人擦身而过的气息有点熟悉,也没有在意。她突然感觉耳后一下刺痛,身体的疲软感愈来愈强烈,只觉身子一软,两眼一黑,感觉流失的瞬间一阵咯得发疼硬邦邦的东西接住了自己 “潇潇,潇潇\"秦妈妈拿着水杯走入花园唤着季潇潇,三两成群的花园里哪里还有季潇潇的身影。 绿藤市公安局报警中心接到报警:协和医院神经内科病患季潇潇失踪了,从医院监控中显示,她昏倒前被一名身穿黑色运动衣的男人带离了医院小花园后就在监控中消失了,事故发生前后,秦尧都不在医院,因为他和季潇潇复杂的关系,他也被当作嫌疑人被传唤到市公安局问询。 ”事故发生时,你在什么地方?“市公安局刑侦处警官宋哲问道。 ”我在横梗山别墅区,我的岳父那里,本来一早想来医院,但是岳父想留我吃顿午饭,所以我就滞留到午饭后,大概两点左右离开的岳父家。“ ”你母亲发现季潇潇失踪后,没有和你联系吗?“ ”事后我才发现母亲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只是当时我的电话没在我身边,而在我的妻子唐玉手里。我只是在上午八点多时用岳父家的电话给我母亲去过一次电话,告诉她我午饭后再回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电话被你妻子拿走而不在你自己手中?“ ”我们婚姻出现了些问题\"秦尧话说了一半停顿下来,宋哲会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对秦母进行问询,“秦尧既然八点钟给你去过电话,为什么当你发现季潇潇失踪后没有按照这个电话号码与他联系?” “警察同志,您结婚了吗?”秦母直白的问话问的宋哲一愣,道“没有。” “那就不难看出您对婚姻生活不了解,我除非疯了才会为了其他女孩的事情打电话到我儿子的岳父家里,我的道德理智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那样我会感觉自己很无耻,所以我宁愿先选择报警。”从秦母冷静的话语中不难看出这个女人为何能培养出,以冷静着称的心理专家。 当秦母见到儿子时,她拍了拍秦尧满含愧疚的脸颊,安慰道:“打起精神,儿子,妈妈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问询完毕后,秦尧离开公安局,他推开大厅门时,夕阳的余晖仍旧刺眼,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只觉眼花缭乱地看不清楚。他抵着疼痛的额头稍作喘息后,重新打起精神,因为现实不容他意志消沉。 宋哲站在警局的大厅里看着秦尧的背影,他刚才的举动都步入宋哲的视线,他感觉出秦尧负重难行的背影,内心里竟然升腾出一种莫名的理解。他对于秦尧还是有些耳闻的,不论是业界的专业能力还是职业道德,他都是一名值得人去信任的心理专家。对于他的感情世界外界却是知之甚少,不过这种能力强,模样又好的男人情感生活肯定是比普通人复杂而丰富的。这不,两女争夺一男的俗套剧情就砸在了秦尧身上。这也不难看来,他的妻子,就是那晚剧团报警的女人,很是值得去查一查,毕竟由爱生恨的三角恋情是不容忽视的犯罪动机。 人类总是会对自己喜爱的东西想方设法的据为己有。唐玉也不例外,当她发觉秦尧竟然为了季潇潇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以自身的身家名誉为代价来守护季潇潇,唐玉就已经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自己是不战而败的。 猎魔催眠师之三十九 当唐玉得知季潇潇失踪的消息时,她的心猛地一沉,光影转换般的一帧帧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幼年的季潇潇蹲在滑梯旁哭泣,唐玉就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他要把妈妈送到精神病院,可是妈妈没有病,他为什么要把妈妈送走?呜呜呜” 唐玉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墙壁的那一面传来叮叮当当摔东西的声音,接着唐玉打开房门,看见“他”捂着头走了出来,唐玉清晰的看见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下来。第二天一早医院120急救车就停在了他们楼下,唐玉刚吃完早饭听到隔壁撕心裂肺的哭声,拼命拽着妈妈衣服的季潇潇哭喊着“别带走我的妈妈!”,季潇潇摔倒在地,她妈妈被医生抬下楼梯唐玉跟在奔跑的季潇潇身后,突然被母亲一把拉进了屋内 从那天起,唐玉就再没见过季潇潇的妈妈。 唐玉是季潇潇唯一的朋友,并且唐玉身边的朋友日渐减少,没办法,每次她和朋友出去玩,季潇潇总是闹脾气,带着她也不行。无奈唐玉和其他朋友越走越远,季潇潇也成了唐玉最好的朋友。十三年来友情从没有变淡过,直到季潇潇遇见了秦尧——她唐玉的男朋友。 当初季潇潇的继父四处求人恳求秦尧施以援手治疗继女日益严重的心理疾病,秦尧碍于情面接受了。本来十分听话的季潇潇当得知唐玉马上要订婚的未婚夫是秦尧时,排斥、抵抗、冷脸,季潇潇开始对待秦尧的治疗产生抵触。她充满恶意地感觉到唐玉会被他的男朋友抢走,她们的友情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机。其实唐玉和季潇潇的友情真正面临分崩离析的时候却是季潇潇渐渐接纳秦尧的存在,当秦尧发现季潇潇就是当年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儿时,唐玉感觉到了她的情感世界面临着重重危机。 季潇潇早逝的父亲是当年从劫匪手中救下幼年秦尧而牺牲的警察,秦母与遭际凄惨的季潇潇抱头痛哭的时候,她看到秦尧对季潇潇投之复杂而痛惜的目光,至此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家庭中的分量,她的理智天平失衡了。 如今季潇潇失踪了,秦尧也跟着行影无踪。 灯光昏暗的一座旧屋内,一个婀娜的身姿晃动在昏黄的光晕里,那个身姿下面平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身体,汩汩的红色液体顺着身姿趴伏的方位慢慢流出,越来越多形成一滩鲜血似的东西。 婀娜的身姿抬起来头,湿濡低垂的头发丝里投射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红色的液体濡满了嘴巴周围半张脸,像是吃过的红色番茄酱,更像人血。 “潇潇,抬起头来,看看这人你还认识吗?”黑暗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半趴着的人晃动着潮湿的头发,像是着了魔一般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翻动着眼睑的那张脸在闪动的光晕里,浮现出的正是失踪几日的季潇潇。 她抬了一下头,咧嘴笑了笑,接着将湿濡的头颅低垂下去,身下的人早已没有了气息。她认得他,每次去剧团找唐玉都会看见他,有时也会说上一两句话,一个爱打招呼的门卫老方。 猎魔催眠师之四十 秦尧驾车飞速驰行在高速公路上,他踩足油门,汽车呼啸而去。每当他遭遇山穷水尽,身心疲惫之时,他总是喜欢在高速公路上飙车来释放内心无力掌控的挫败感。漆黑的夜空张扬着巨大的羽翅埋没了真相,放纵了罪恶,此时秦尧的内心黯然神伤,充满着挫败感,他实在找不出一条真正的降魔正道之路。当他得知这些年季潇潇遭受的非人伤害,他用尽一切方法和资源来治愈季潇潇,立誓将施恶之人绳之以法,但是时至今日他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曾经的昂扬斗志在波澜不惊充满罪恶的现实面前败下阵来。 幽幽绿光的表盘上显示,此时是晚上九点四十分。空旷地带呼啸而来的大风吹散了高速公路上本就稀少的过路者,汽车的探照灯孤独地发散着可怜的灯光,黑夜的云层压得更低了,仿佛就在车顶不远处窥视着这个敢于在暗夜中前行的男人。 又是一个大雨将至的夜晚。 那一晚,落羽路738号的铁门虚掩着的,秦尧打开手机,时间显示晚上十点三十五分。他缓步推开铁门,瞧见铁门一侧的墙上订着一个木头牌子,借着昏黄的路灯扫了一眼——“博大医学院”,这里原来是“博大”的旧址。锈迹斑斑的铁门转动门轴的声响和着呼啸盘旋的夜风,令秦尧的心脏收缩起来。 他摸出手电,光柱照在灰败的地面上,他缓缓向里面走去,越过门廊后面竟是一片荒草丛生的园子。手电的白光落向荒草萋萋的院落,光线推开乌泱泱的黑影子,说不定在荒草堆里会冷不丁蹦出了个鬼来。 今天下午秦尧收到一条信息,只有简短几个字写着“落羽路738号十点三十五分到”,信息发送人使用的是乱码分解法,根本不知道是谁? 换做别人或许会当作诈骗信息,但是秦尧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一定会和潇潇的失踪有关。手电光探向庭院的更深处,这里横列着一排排的房间,房间门楣上标志着“实验室”、“解剖室”、“临床室”等牌子,这种低矮的平房建筑已经年久日深,青苔漫布。青丝丝的潮湿草茎的味道穿进秦尧的鼻腔里,他忽然闻到夹杂其中的一股化学药品的气味。 正在这时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啪“的一声响,紧接着从房间里面透出了白炽炽的灯光。秦尧心下一沉,立刻向着光亮处冲了进去,一把推开虚掩的门,房间中央的一把椅子上赫皇皇地坐着一个人正笑盈盈的看着他,好像料准了秦尧的到来。 “我们又见面了,秦先生!” “果然是你,温克凡!” 时光就像交错的画面纷乱地出现在横行时空中,灰扑扑的画面循环出现在秦尧的脑海里,时光追溯到十三年前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潇潇” “这些东西你慢慢吃,吃完了我再拿给你。” “谢谢你,秦尧哥哥,明天你还来这里玩吗?” “我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孩子,学着大人的口吻承诺着明日的见面。只是他们想不到这次分别成了他们各自命运的分水岭,待到再次相见时,他认出了她,她却将对他所有的记忆全部抹除掉了。 猎魔催眠师之四十一 秦尧泰然自若地看着对面坐着的温克凡,对方也是一脸笃定地瞅着他,双方周围仿佛有无形的磁场在彼此做着无形的战斗。 “潇潇在哪里?”秦尧问道。 “哈哈——秦尧呀秦尧,你犯了催眠师的大忌,你竟然动了真情,你可知我们学习催眠的第一课就是摒弃掉个人情感,你的深情只能将自己打入无底的深渊。” 秦尧不作理会,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一双眼睛没有离开温克凡分毫,如九天寒霜般的声音道“我再问你一遍,潇潇在哪儿?” 话音刚落,温克凡不知动了什么关巧,只见他身后一面垂地的帷幔轰然坠落向地面,一个乌漆的铁笼子出现在秦尧的眼前,里面关着惨不忍睹的季潇潇。她浑身是血,嘴巴被布勒住,整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笼子底部,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前方,那只断肢无情地袒露在秦尧的视线里。 秦尧感觉一阵眩晕,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跪倒在铁笼前,呼唤着季潇潇:“潇潇,你怎么样?我是秦尧,你看看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季潇潇渐渐有了动静,她的眼珠转动着看向秦尧,接着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泪水在她的眼睛里闪动着光。 “别怕,潇潇,别怕,我,我这就带你回家,带你回家。”秦尧使尽全力掰动着门锁,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话,门锁在他手中翻滚着不见一丝松动。 “啊——”他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甩开门锁扑向身后的温克凡,他恨不得杀死他,这个魔鬼加注在季潇潇身上的残忍被大卸八块也是死有余辜! “你个混蛋,你去死——”秦尧狠命地掐住温克凡的脖子,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透着狠厉的双眸因为愤怒布满赫人的红血丝,他一定要掐死他!一定要! 温克凡竟然不作反抗地回视着他,脖颈处传来憋闷的窒息感对温克凡产生一种特殊的兴奋。时间在彼此之间浓重的呼吸声中慢慢流逝,直到温克凡双眼翻白,秦尧感觉手脖酸软,他手中的力度缓缓减弱。温克凡的气道里灌入丝丝新鲜空气,经过激烈的一阵呛咳后,他又恢复了一脸的戏谑表情。温克凡深深了解到这场心里博弈才刚刚开始,秦尧不敢就此杀了他,不然的话季潇潇也会把命送掉,就如“施蛊者死了中蛊者的命也活不了”。 他瞧见秦尧复杂而难受的目光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就如我十三年前舍不得杀你一样,还记得那间你无法逃脱的密室吗?如果不是秦明山在最后关口破解了那套紫金密码,你就会闷死在那间屋子里。你以为自己的获救是因为你父亲殚精竭虑,技高一筹的功劳吗?错!其实是我们青蠖教不舍浪费你命里的天赋灵力,没有下必杀之术,为你留了一线生机。” “呸!无耻之徒!”秦尧眼膜充血恨恨道。 “仇恨会让你丧失理智,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就会明白我的意思。秦明山不识时务最后落得个活活累死暴尸荒野的下场,当你找到浑身被蚁虫食咬的尸体时,你一定恨死我们了,愤怒掩盖了事情的真相,所以至今你仍旧没有找到真正的仇人。现在,我劝你可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啊!” 是啊,自己现在就算把面前的人生吞活剥了,父亲死亡的真相也就彻底断掉了线索,季潇潇受到的精神控制就像断线的风筝最终会发狂而死,所以秦尧就算承受锥心之恨也要忍耐。 想到这些他反倒平静下来了,他转身走到季潇潇身旁,蹲下身子将手伸进铁笼安抚着惊恐的季潇潇。从前只要秦尧温柔地将手掌抚摸着季潇潇的头部,季潇潇紧张的情绪就会立马缓解,简直比灵丹妙药还要管用。此时也是一样,秦尧抚摸着季潇潇的头部,同时嘴里面喃喃念着:“你来到了一片水流潺潺的小溪边,你脱掉鞋袜将脚伸进水里,流动的溪水凉凉地滑过你的脚掌,你感觉浑身放松,一种愉悦的感觉渐渐地涌入你的大脑” 原本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僵直的季潇潇缓缓地放松眼睑,跟随着秦尧的节奏,她身体的感官神经不再高度恐惧,慢慢放松下来。 “你究竟想怎么样?”秦尧背对着温克凡声音低沉地问道。 “你加入青蠖教,我们一起为人类大一统的美好未来共襄盛举。” “不可能!” “别回答的这么快,人总是会高估自己的能力,当残酷的现实来临时还不是像狗一样乞求活下来的机会。秦尧,你父亲秦明山当初就是一力与我们抗衡,最终的下场不仅自己因此丧命,还累及身边人至今无法摆脱心魔的侵蚀。你敢说你精神就正常吗?你学了心理学,取得了高学位,收获了社会上对你专业能力的极大认可,你就能摆脱十几年来噩梦的纠缠和心魔的干扰?医人先正己,你连自己的心理问题都治愈不了,谈何救治他人!” 猎魔催眠师之四十二 秦尧有些眩晕,他暗自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必须保持思维的清醒,痛感使他感到镇定。温克凡的声音像是被下了魔咒般字字敲击进秦尧的大脑里,秦尧猛然惊觉,对方在使用失传已久的意念控制诀,他使劲晃了晃头,努力定住自己的思维不受干扰,直觉告诉他:赶紧跑出去,离开这间屋子! 但是面前的季潇潇虚弱无力,那把经过特殊锻造的门锁纹丝不动地紧锁住笼门,单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想带走潇潇简直不可能,必须先除掉温克凡这个障碍。 突然,秦尧想起了什么,他从衬衫里面掏出一枚银制怀表,这枚怀表是他父亲的遗物,秦尧一直带在身上。怀表表面的包浆显示着它的年代久远,“噌”的一声悦耳的启盘声后,表盘里面传出“滴答滴答”的走针声回荡在整间屋子里,声音愈来愈强烈 汗珠在温克凡的额头上滴滴坠落,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他心中惊叹道:“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秦尧,他不仅具备窥视人类心理的天赋,还继承了他父亲独创的“意念搏击术”,当初就是这个江湖妖术害得出身名门正派的叔父得了失心疯,最终发狂而亡。” 温克凡抽搐的面部表情显露出他的思维已经进入秦尧所设置的牢笼里,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并且逐渐进入了一个熟悉的梦境中:又一次回到幼时经常玩耍的小荒园里,丛生的杂草里蚂蚱不时蹦跳而出,蜻蜓在半空中密密麻麻地舞动着翅膀。他孤独地站在荒园中,怀里抱着一只大公鸡,公鸡的脖颈处鲜血淋漓,滴滴答答的鲜血坠入脚下的泥土里。 频繁交错的场景混乱地翻腾在温克凡的脑海里,他双手紧紧抱住头蜷缩在自己的臂弯里。秦尧发觉时机已到,迅速从地上抄起一条铁链子“噗”的一声抡向温克凡,他应声而倒。 秦尧扑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温克凡,从他身上搜出一把钥匙,从形状怪异的齿轮上看和铁笼门锁的锁孔相匹配。 门锁终于打开了,秦尧抱出了季潇潇,“潇潇,你坚持住,我们这就离开这里。”秦尧将嘴唇温柔地摩挲在季潇潇的耳边,软弱无力的季潇潇睁开了懵顿的双眼。 只唤了一声“尧哥”又昏睡过去。秦尧不敢耽搁,抱起季潇潇赶紧逃离了这座阴森骇人的地方。 当他慌忙启动汽车引擎时,却抬头看到远处那座荒凉的738号宅院前隐约站立着一个人向这边招着手,像是刚才昏死过去的温克凡。秦尧感觉寒意从后背窜起,他浑身一激灵,定睛一瞧下那里又没有了人。 季潇潇闭着眼睛疲软地靠在座椅上像一只毫无生气的木偶,秦尧颤抖着手拉下她的裙摆遮盖住那截触目惊心的断肢,汽车呼啸在晨光初现的高速公路上。 心理学又称为“心灵哲学”,世界各国精于此道的研究者纷纷沉迷于此,却又受制于此。人的心理变幻莫测,是难以控制的变量,要对它进行操作和研究,其间经历的磨难和挫败岂止一言而能断。人类习惯性地认为,思想和情感源自于“心”,一则有人认为出现心理问题,经过咨询治疗很快就能痊愈;又一则认为心理问题是融入人类血脉的基因问题,只能控制不能治愈。 秦尧自从738号回来,将季潇潇送医治疗后,就把自己关在研究所的办公室内闭门不出。他意识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要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他必须找出一条技能更精密的治愈之路,以此拯救被暗黑“心魔”吞噬的受害者。 猎魔催眠师之四十三 秦尧捂着自己的胸口,突兀的心跳加速让他呼吸急促而又头晕目眩,这些年来他一直前行在救治别人和治愈自己的路上。为什么?作为一名资深心理师,他秦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是啊,这些年他一直秉承父亲未竟的事业,就是把”意念搏击术“发扬光大。 而自己就在十三岁生日那一天,被疯癫的温岭南劫了去,在他幼年的心灵上种下了”离奴蛊“——一种相当于终身受制于人的魔咒。 秦尧望着手中的银质怀表,当年父亲命悬一线时对他的忠告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耳边,”尧尧,你一定要变得坚强,你的命运不允许你安居一隅,过着泯然众人矣的生活孩子,烽火在战鼓中燃烧,你绝不能让任何不属于自我的意念控制自己啊!这是爸爸对你最后的忠告!“ \"爸爸,你别走,别走——“秦尧从恍惚中惊醒,伸手想抓住远走的父亲。当他满脸汗水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上,暮色渐渐爬上落地窗,室内一片黯然。 秦尧擦了擦汗水,深深吐了一口气,拿起手边的一杯水”咕嘟嘟”一饮而尽。他站起身关上写字灯,走出了办公室。整栋楼上一片死寂,没有一丝人烟,秦尧看了看手表——今天是周末。 他像往常一样晚上七点整驱车前往一处名为“清澄园”的餐饮店去买季潇潇最爱吃的干拌馄饨,途径清河高架驶过新大桥,沿此径直向南大约500米处就到了。 厚厚的云层覆盖着黑压压的天空,秦尧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灯光旖旎的街景,一种熟悉的归属感袭上心头,记得还是小时候自己坐在爸爸车子后座,张开双臂尽情享受着夜风吹拂,那种感觉一直是秦尧多年来矢志不渝追寻的情感归属。 过桥后,没多会儿就到“清澄园“,秦尧停下车走上园前的台阶,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喂,尧哥,你今晚几点过来?”是季潇潇怯怯的声音。 “潇潇,我买好清澄园的馄饨马上就去医院,你等着我。” “好的,尧哥,我等你,路上小心。” “好。”秦尧挂断电话,快步走进园内。 园内吃饭的人很多,每个餐桌上都坐上了顾客,秦尧挤进人群排上了快餐饮的队伍,队伍还挺长,这家餐饮店生意很好。 温克凡从那排蓝色柜台旁走过,目光如炬地望向取餐队伍,秦尧忽然感觉如芒在背,他转过头看去,正巧两人的目光相交,秦尧先是一愣,温克凡随即投给了他一个鬼魅的微笑。 “先生,您的馄饨,先生——”秦尧回过神,随意拿起包好的馄饨,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温克凡出走的方向,箭步飞奔而去。 街灯投下的光晕照着在此休憩的人们的身上,一团祥和,秦尧气喘吁吁地停在街灯的另一角,温克凡站在这个角落等着他。 “秦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温克凡不紧不慢的语气,在秦尧听来就是宣战的号角。 猎魔催眠师之四十四 “温克凡,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别这么说嘛,我俩之间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就是奋战在同一条阵线的战友了。” “你真是无耻!”说完,秦尧阴沉着脸拎着快餐袋向车位走去。当他从温克凡身旁走过时,压低了声音说了句:“你再敢伤害季潇潇,我一定杀了你!” 温克凡闻言刹那间僵住了,他双目圆睁,说不出话来。 忽然他转过身,朝着秦尧离开的方向喊道:“既然你对我这么无情,那就没办法了,咱们只有各凭本事安身立命了!” 秦尧匆匆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季潇潇刚刚做完康复训练,她的主治医师正和她聊着天,秦尧推门进来了。 “尧哥——”季潇潇原本兴致索然,一看到秦尧来了立马精神起来,开心喊道。 季潇潇属于那种只要是她自己喜欢的人或事,她就可以完全豁出性命的喜欢,不管一切外界的因素,这也是秦尧喜欢她的根本原因,但是也是她自己深受伤害的精神恶疾。 “潇潇,今天有没有发脾气呀?”秦尧乐呵呵地问道。 “哪有嘛?我很爱发脾气吗?”季潇潇嘟着嘴一脸不屑道。 医生一看季潇潇有人陪了,自己就嘱咐了两句离开了。秦尧将医生送出门后,小声在门外问询了季潇潇的恢复情况,“陈医生,潇潇身体复原的怎么样了?她的腿什么时候再能装上义肢?” “潇潇这次的意外对她的身体损伤很大,腿部的外伤已经加重了她断肢的损伤,如果恢复不好,再装上义肢的时间将会遥遥无期。” 秦尧苦恼地一把捂住自己的额头,六神无主地来回走着步子。 “秦先生,您也不要太着急,事缓则圆,只能慢慢来,您保持镇定才能给潇潇坚实的依靠,您可是潇潇唯一的精神支柱啊。”陈医生走上前劝慰道。 陈医生走了,秦尧回到病房内,季潇潇自己拿出馄饨吃了起来,“潇潇,凉不凉,我在微波炉里热一热?” “不凉,挺好吃的,我还真饿了。”季潇潇狼吞虎咽地吃着馄饨,秦尧无奈地耸了耸肩。 “今晚医院吃的什么饭?合不合胃口,看把我们潇潇给饿的。” “医院的饭还不是那样没滋没味吗?秦妈妈给我送来了排骨煲汤,我喝了两大碗。”季潇潇伸出两个手指,冲秦尧眨眨眼睛。 秦尧坐在季潇潇床沿上,双手轻轻地放在季潇潇的断肢上,慢慢地给她的腿做着按摩,秦尧心里面心如刀绞,面上还是一如常态的云淡风轻的沉静。 季潇潇张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秦尧,“尧哥,医生说过段时间我的腿恢复的好就可以再装义肢了。” “是的,陈医生刚才也是这么告诉我的,这段时间我可是要寸步不离地做你的康复教练啦。”秦尧咧着嘴冲他笑道。 “真的吗?你说得……做我的康复教练……” “当然是真的,你就是我目前最重要的病人,把你治愈好了,我才接待新的客户。季潇潇女士,你愿意接受我做你的康复教练吗?说真心话哦,我可是很严厉的。”秦尧故作严肃道。 “我愿意,永远愿意!”季潇潇开心地环抱住秦尧的脖颈撒娇道。 猎魔催眠师之四十五 唐玉在健身房待了整整一天,她汗流浃背地继续做着高强度的运动,仿佛身体内有一股子强大的力量,使不出来自己就会爆炸一样拼命地将内里的能量发散掉。 她一边运动,大脑也在一边飞速运转着。这些天她没有去医院看望季潇潇,也没有联系秦尧,但是她的脑子里清明异常,时不时在脑海里浮现秦尧和季潇潇亲密的画面。屈辱,愤恨就像寄生在自己体内的虫子般噬咬着自己的内心。 她终于力竭的瘫倒在地上,嘘嘘喘息了片刻,利落地甩开毛巾披在肩上向浴室走去。 哗啦啦的水声冲洗着唐玉疲乏的身体,她将水流开到最大,飞溅的水花产生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唐玉头脑清明,疲累尽退。 洗完澡后的唐玉一身舒畅,她将自己精致装扮一番,待她走出化妆间时,娇娆美艳的她分外引人注目。 她今晚有约会,对方是一位神秘人。 夜幕刚刚拉开帷幕,一辆黑色“suv”商务车停在了“新博健身会所”楼下,不一会儿唐玉踏着一双银白色高跟鞋“哒哒哒”的从大门里面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 商务车的车门待她走近时自动打开了,车内的灯光中闪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唐玉“嗨”的一声招呼声后宛若游龙般坐在后车座上,车门缓缓闭合。 “唐小姐,我这次来到绿藤市有很多不熟悉的情况,今后少不了麻烦您,您可别嫌我烦哦。”那男人客气道。 “怎么会呢,温先生,您太客气了。”唐玉也客气道。她的一双眼睛始终徘徊在那男人身上,精干瘦削的外形,一看就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要想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斑斓纷乱的梦境里,季潇潇站在一片无垠的旷野上,四周光秃秃的一望无际,只有她一人旋转着身体找寻不到方向。 “尧哥——尧哥,你在哪里——”季潇潇呼喊着秦尧的名字。 她记得刚才自己还和秦尧在一起,怎么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这片荒原上,秦尧去了哪里? “潇潇,潇潇……”季潇潇听到秦尧的声音,赶忙转身四处寻找,她看见秦尧微笑着向她招着手,她欢快地跑向秦尧。 天空的云朵渐渐变暗沉下来,像是负重难以承受般向大地压了下来。季潇潇跑近时定睛一看,突然变成温克凡阴冷无比的面孔,季潇潇还没惊叫出声,她感觉脚下一软,整个身体向下坠去,“啊——”淹没在黑洞无底的深渊。 这里是哪里?季潇潇感觉双眼干涩无比,她用力看去也看不清漆黑无比的四周,“尧哥,尧哥……”她喊叫着却没有任何回声。 季潇潇站直了身子,伸着胳臂向前摸索着,她忽然碰触到冰冷的东西,她的双手摸索出这是一面墙壁。她的腿靠着墙壁向前试探着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双腿发软,体力用尽之时她的双手触碰到挡住她去路的障碍物,像是一面墙。 她的手触碰到一件凉飕飕的金属物件,像是一把锁,她双手使劲一扯,锁竟然松动了,原来这是一扇门,在她的推动下门终于开了。 幻若梦境般的落花回旋,古树横桥的白日里艳阳高照…… 猎魔催眠师之四十五 唐玉在健身房待了整整一天,她汗流浃背地继续做着高强度的运动,仿佛身体内有一股子强大的力量,使不出来自己就会爆炸一样拼命地将内里的能量发散掉。 她一边运动,大脑也在一边飞速运转着。这些天她没有去医院看望季潇潇,也没有联系秦尧,但是她的脑子里清明异常,时不时在脑海里浮现秦尧和季潇潇亲密的画面。屈辱,愤恨就像寄生在自己体内的虫子般噬咬着自己的内心。 她终于力竭的瘫倒在地上,嘘嘘喘息了片刻,利落地甩开毛巾披在肩上向浴室走去。 哗啦啦的水声冲洗着唐玉疲乏的身体,她将水流开到最大,飞溅的水花产生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唐玉头脑清明,疲累尽退。 洗完澡后的唐玉一身舒畅,她将自己精致装扮一番,待她走出化妆间时,娇娆美艳的她分外引人注目。 她今晚有约会,对方是一位神秘人。 夜幕刚刚拉开帷幕,一辆黑色“suv”商务车停在了“新博健身会所”楼下,不一会儿唐玉踏着一双银白色高跟鞋“哒哒哒”的从大门里面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 商务车的车门待她走近时自动打开了,车内的灯光中闪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唐玉“嗨”的一声招呼声后宛若游龙般坐在后车座上,车门缓缓闭合。 “唐小姐,我这次来到绿藤市有很多不熟悉的情况,今后少不了麻烦您,您可别嫌我烦哦。”那男人客气道。 “怎么会呢,温先生,您太客气了。”唐玉也客气道。她的一双眼睛始终徘徊在那男人身上,精干瘦削的外形,一看就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要想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斑斓纷乱的梦境里,季潇潇站在一片无垠的旷野上,四周光秃秃的一望无际,只有她一人旋转着身体找寻不到方向。 “尧哥——尧哥,你在哪里——”季潇潇呼喊着秦尧的名字。 她记得刚才自己还和秦尧在一起,怎么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这片荒原上,秦尧去了哪里? “潇潇,潇潇……”季潇潇听到秦尧的声音,赶忙转身四处寻找,她看见秦尧微笑着向她招着手,她欢快地跑向秦尧。 天空的云朵渐渐变暗沉下来,像是负重难以承受般向大地压了下来。季潇潇跑近时定睛一看,突然变成温克凡阴冷无比的面孔,季潇潇还没惊叫出声,她感觉脚下一软,整个身体向下坠去,“啊——”淹没在黑洞无底的深渊。 这里是哪里?季潇潇感觉双眼干涩无比,她用力看去也看不清漆黑无比的四周,“尧哥,尧哥……”她喊叫着却没有任何回声。 季潇潇站直了身子,伸着胳臂向前摸索着,她忽然碰触到冰冷的东西,她的双手摸索出这是一面墙壁。她的腿靠着墙壁向前试探着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双腿发软,体力用尽之时她的双手触碰到挡住她去路的障碍物,像是一面墙。 她的手触碰到一件凉飕飕的金属物件,像是一把锁,她双手使劲一扯,锁竟然松动了,原来这是一扇门,在她的推动下门终于开了。 幻若梦境般的落花回旋,古树横桥的白日里艳阳高照…… 猎魔催眠师之四十六 季潇潇睁开眼睛后,发觉刚才的经历是一场梦,但是却异常真实。她此时正躺在一张躺椅上面,室内的光线调至温柔暖色调,她的对面坐着一脸严肃的秦尧。 “尧哥,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先是身处一片黑暗中,渐渐地走进了一处像是“世外桃源”的地方。” “然后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片白光就醒了。” 秦尧给季潇潇递过去一杯热水让她稳定一下情绪,季潇潇捧住杯子抿了一下嘴唇,接着道:“尧哥,我感觉自己好多了,在医院整整半年了,我可以出院了吗?你答应过我,出院了就带我去南禺山住上一段时间。” “好”秦尧拍了拍季潇潇的肩头,轻松道:“我昨天见过主治医生,他说你恢复很好,只要坚持住康复训练,戴上义肢的时日指日可待。”他稍作犹豫了一下,接着道:“那我们能不能坚持到可以戴上义肢的时候再出院呢?” 季潇潇随即垂头丧气起来,咬住嘴唇不再言语。 秦尧明白她又再闹脾气,心中升腾出又怜又爱的情愫,展开双臂将她揽入怀里,任她在自己怀里娇蛮打混。 正拉扯着,病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季潇潇停住揪扯,凝身听着。秦尧起身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人竟是唐玉。 唐玉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季潇潇僵直着身子坐在那里,秦尧略有些手足无措。 唐玉开门见山道:“今天我来当着你们的面宣布一件事,我决定和秦尧离婚,相关手续我会委托我的律师去办理。”唐玉回转过身,目光灼灼然地瞧着秦尧,秦尧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唐玉接着道:“自此后,我和你之间两不相欠,你自由了!” 秦尧闻言更觉无地自容,季潇潇不由动了一下身子。他和秦尧同时看向唐玉,唐玉抱着手臂,慢条斯理地从包中取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道:“我已经签上名字了,只等你签署上名字,这份协议就生效了,内容上有什么异议可以和我的律师谈,上面有委托人的联系方式。”唐玉将协议书递过去,秦尧郑重地接了过去。唐玉冲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再见!”就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哒哒哒”清脆的高跟鞋声敲击着秦尧的心脏,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到。 季潇潇扬着一双大眼睛,巴巴地看着沉默的秦尧,怯怯地试探道:“尧哥,你还好吗?”秦尧像是没听到似的呆立在原地。季潇潇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秦尧才回过神来,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痛楚的神色。待他回过神时又被目光掩饰过去了,秦尧尴尬地冲季潇潇笑了笑。 这一天之中秦尧都处在精神恍惚之中,季潇潇看在眼里,心内也是五味杂陈。 唐玉这次手腕够硬,完全颠覆了以往她在婚姻生活中处于劣势的局面,因为她手中有了翻盘的筹码。这些天她终于想通了,自己在感情世界里所受的屈辱,不是一句道歉所能够抵偿的,就算复仇也不能仅靠蛮力达成。 她与温克凡双方达成了互利共赢的交易。 猎魔催眠师之四十七 屋里没有灯,影影绰绰的只看见月光透过窗棂子铺撒到地面上的鬼影子。唐玉走到床边直挺挺地跌到床上,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虚脱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她睁得大大的眼睛望着屋顶,上面映照出斑驳的花影子戳得她的眼睛生疼。 忽然听见门开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凭感觉她也知道是爸爸不放心她回来这么晚,然后一声不吭的回房间。唐浩云摁开壁灯,他坐到女儿的床边,道:“小玉,这几日爸爸看你早出晚归,家里很久没有听到你的笑声了,以前你可是最爱笑的。我知道你妈妈的去世对你打击很大,但是咱们努力不能使自己沉溺在痛苦里,你看爸爸都在想方设法地忘记悲伤,你还这么年轻,一定比爸爸坚强啊。” 听到这里,唐玉扑到唐浩云的怀里,双手拦腰紧紧抱住他,哽咽道:“爸,我好累,没有人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 看到女儿这么委屈,唐浩云心疼不已,温和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低声道:“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很复杂的,咱们管理好自己的生活和情绪就已经很成功了,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受了委屈只管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出主意。爸爸一直很担心不知道这些天你到底在忙些什么?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一定要告诉爸爸。” “爸,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您,是关于我和秦尧婚姻的事情,爸,您先有个心理准备。” 唐浩云其实早感觉女儿和秦尧的婚姻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今日听她这么一说,他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心情不免慌乱道:“小玉,你们到底怎么了?很严重吗?前几天你和小尧不是一起回家了吗?看着你们挺好的。” “爸,我们之间不可能再好了,我已经决定和他离婚了!” “什么?”唐浩云不可置信地扳起唐玉的肩膀,迫使她面对自己。 唐玉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表情,她深知爸爸一定会为此伤透了心,唐浩云大声叱道:“小玉,我让你看着爸爸的眼睛再说一遍!” 唐玉泪眼婆娑地抬眼看着唐浩云,哀求道:“爸爸,对不起,我求您答应我们离婚,爸爸,我不想把自己的美好年华浪费在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身上。” 唐浩云面对女儿泪如雨下的祈求,沉痛道:“小玉,到底秦尧对你做了什么?必须如实告诉我,快说!” 唐玉脑海中又浮现出秦尧和季潇潇两情相悦的场景,她终于崩溃了,她大喊道:“秦尧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他有深爱的人,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季潇潇!” 唐玉喊完后整个人虚脱地瘫软在地板上,唐浩云震惊无比地瞪视着女儿,摇着头道:“不可能,我不相信,这太匪夷所思了,他不爱你会和你结婚?潇潇是你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她会抢你的丈夫?” “是真的,爸爸,秦尧之所以和我在一起,其实本意就是为了接近季潇潇,他利用了我,利用了我,我恨死他们了!” 唐浩云感觉耳边轰然响起炸雷声,他的面部神情一片阴沉,眼中瞬间杀气腾腾。 猎魔催眠师之四十八 唐浩云沉默不久站起身来,他的身体属于修长强健的体型,虽然年过半百,几缕白发扫过鬓角,但是精神矍铄,眼眸中时常闪现智慧的光彩。 他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劝说道:“有关感情的事却不能感情用事,一切发乎情,却又止于情,孩子,你好好悟悟,这道门必须经过你亲手打开,才能离开原来的桎梏走向阳光普照的地方。” 唐浩云不再言语,他走向门口而又停下脚步,回转过身看到女儿仍旧弯着腰坐在床沿上抽抽泣泣,无奈地摇摇头,说了句:“爸爸同意你们离婚,只要你想做的事情爸爸都支持。” 唐玉闻言抬起了泪眼,她紧咬住嘴唇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委屈和悲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突然一头扑进不远处父亲的怀抱,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像是把压抑在心中很久的悲哀全部倾斜而出。 天边,晨光出现,新的一天开始了。 南禺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直是秦尧心中很大的疑问,为什么季潇潇童年的记忆里总是对南禺山念念不忘,他也曾经独自去过那里,想去解开这团迷雾,但是最终是一无所获,只是听当地人说那里曾经盛开过近乎妖异的蓝色彼岸花。 秦尧决定带着季潇潇一起去那里一趟,季潇潇听闻到这个决定时特别开心,这份发自内心的快乐是秦尧长久以来没有从她那里看到的,他们决定三天后出发。 “你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去,这么远的地方潇潇的身体怎么吃得消?”秦母嗔怪道,埋怨他们的决定太莽撞。 季潇潇神情怯怯地忽闪着大眼睛,秦母瞧见了心中的焦急顿时消退不少,她心中对季潇潇充满着无限地怜爱,坐在她身边安抚道:“潇潇,伯母是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了,复健后腿疼得还厉害吗?” “伯母,我没什么事情了。”季潇潇亲昵地挽住秦母的手臂,脸歪在她的肩头,声音软软道:“我觉得腿不怎么疼了,只是有时会痒,昨天陈医师检查说恢复的效果很好,可以自愿选择回家休养还是继续待在医院。” “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潇潇的。”秦尧揽住母亲的肩膀宽慰道。 医院同意后,第二天秦尧开车带着母亲和季潇潇离开了玉溪医院。三天后,秦尧和季潇潇开启了前往南禺山的旅程,很快他们驱车来到南禺山脚下,这里果然如世外仙境般云雾缭绕,因为山高耸云,空气潮润,人在这里呼吸的空气味道仿佛都是甜的。 他们来到早年间季潇潇曾经住过的竹屋,天空已经下起蒙蒙细雨,天气阴沉下来,远处的竹林里传来呜呜咽咽长笛声,不知谁在吹。 秦尧推着轮椅走到篱笆前,季潇潇瞧见面前这熟悉的环境,回忆渐渐萦绕心头,触景生情心内五味杂陈。秦尧推开竹篱笆,院落内杂草丛生,他俯下身子将杂草尽数拔去,出神地望向轮椅上的季潇潇凝结在唇边的一丝笑意。 猎魔催眠师之四十九 黎明将要来临,窗外的天空忽现一道道光线,像银光灿灿的蜈蚣在山间蜿蜒而行。当银线划过山石时咔嚓裂响,火星飞溅,天边瞬时响起滚滚炸雷翻腾而来。 南禺山下竹林风声呼啸传林而过,秦尧坐在室内的案桌前,低着头双肩仿佛在颤抖,乌黑的发丝上滴滴汗珠垂坠而下。一道闪电划过窗前,他忽然抬起头,亮光中一双眼眸血气充盈,戾气慑人,秦尧面部青筋隐现,整个身体仿佛在忍耐着巨大的痛楚。 “尧哥,你在干嘛?”季潇潇被电闪雷鸣惊醒,她拄上拐杖去找秦尧。每当电闪雷鸣的时候季潇潇总是很害怕,当她走出卧房,朦胧中看见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桌案前,“是尧哥吗?”没有人回答。 季潇潇慢慢靠近秦尧,她发现秦尧的背影在发抖,她快步向前挪动了几步走到秦尧的身旁,看着秦尧颤抖地更加剧烈了,季潇潇着急地揽住秦尧关切道:“尧哥,你怎么了?” 秦尧像被钉在座位上一样,低着头的发丝上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汗珠,季潇潇见状大惊。她用力扳住秦尧的肩膀想止住他的颤抖,但是无济于事,此时秦尧发出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声音:“潇潇赶紧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快” “尧哥,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我害怕”季潇潇看到面目狰狞的秦尧吓得茫然四顾,“尧哥——” 秦尧挣扎着想抓住桌上的笔筒,却又砰翻了它,笔筒内的东西散落在桌面上,秦尧颤抖着手紧抓住一柄裁纸刀,电光石火间狠命地扎进自己摁在桌面的左手上! 秦尧闷哼一声,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向下坠落,这可吓坏了身旁的季潇潇,她大惊失色下双手赶紧捂住秦尧鲜血直冒的左手。 “尧哥!呜呜呜”季潇潇眼睁睁地看着手指缝中渗出的鲜血哭得泣不成声。 \"快进屋!锁上门!听话你再不进去我就一刀扎死自己\"秦尧强忍着痛楚道。 季潇潇连忙点头,拄起拐杖一步三回头地向卧房内走去,慌乱下不是碰到桌椅,就是碰到墙角,被碰的部位生疼也顾不得,只能一瘸一拐地奔向卧房。 秦尧怎么了?此刻的自己看到了时光追溯往昔的岁月,一幕幕如幻灯片一般浮现在脑海里:亲眼目睹父亲坠海山崖边自己悬挂在岩石上,他高高地伸着手臂,一双幼小而稚嫩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他抬眼看去是儿时的季潇潇因为使尽全力而涨红的小脸雷雨交加的夜,母亲哭泣的脸庞,被绳索紧缚的肉体、将要窒息的灵魂 秦尧强健的肌体内蕴含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要将他撕裂,他感觉灼烈的火苗从体内窜起炙烤着五脏六腑,黄棕色的皮肤渐渐呈现古铜色,仿佛鳞片似的若隐若现,炯炯有神的眼眸扫过一切像是盛日的太阳而虎虎生风。 “啊——”季潇潇躲在门后头听见外面秦尧惨烈的呼号,窗外更是狂风大作,季潇潇睁着一双充满惊骇的眼眸望见被风吹开的窗户上,一轮耀眼神秘的满月悬挂天幕——今天是秦尧阴历三十岁生日。 秦尧出生之日,一位远渡而来的和尚渡法到他的家里,说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语:此孩童体内蕴含神力异象,他出生的时辰刚好与南禺山上蓝色彼岸花百年重生之时相契合。相传蓝色彼岸花百年一重开,生长在它的土壤下镇压着一只千年巨兽——红龙,每当蓝色彼岸花重开之时,红龙将会破阵而出,重返人间。 秦尧就是红龙的化身,今天刚好是他化身圆满的最后一天。 猎魔催眠师第五十 一些终于有了眉目,秦尧和季潇潇在这荒山野岭以天为幕,以地为席,连理结成。 这一日秦尧从野岭采得百花香气氤氲在四周,秦尧将手中的野花插到季潇潇乌黑的鬓间。 秦尧分化出两个人一个是本我,一个是暗黑的我。 秦真真五岁时跟上秦尧,其实是暗黑的秦尧杀死了秦真真的父母,为了夺取“龙珠”。 相传“龙珠”可以扭转时空,预知未来,秦尧和墨龙本来是一对双胞兄弟,因为母亲怀孕时受到“龙珠”入体,两兄弟在母体内合二为一,分娩后龙珠出世,受到龙珠孕育的双胞兄弟,白天是秦尧,夜晚是墨龙,这个秘密只有母亲知道。他们的父亲因为这个原因死于非命,母亲也在此后自杀。这个世界上秦尧除了墨龙再无一个亲人。 有一天晚上墨龙魔性发作,将秦真真的父母误当作当初杀死他父亲的仇人,将二人杀死,夺去了龙珠。事后发现杀错了,收养了受了刺激精神失常的秦真真,秦真真五岁前的记忆丧失。 白天秦尧催眠救人,夜晚墨龙催眠害人,两人既像兄弟又像仇人。秦尧看着入魔的墨龙,为了阻止他,不得已以借人之手的方式杀死自己为代价封印了墨龙。 历经三世的轮回,墨龙的魔性即将销毁,他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用龙珠(舒晓莲的化身)将时空轮转到最初,全力阻止秦尧的自毁,因为只有将结局改变,他才能吞噬掉本我的秦尧,彻彻底底成为黑化的墨龙,主宰人间。 容景就是三世后渐渐失了魔性的墨龙,忽好忽坏的性情,让他一边做着危害人世的恶事,一边做着拯救自己造下的冤孽。 舒晓莲其实就是龙珠的化身,引燃龙珠灵力的灯芯则是秦真真,两人合二为一就能将清明的世界归还。 秦尧极力找寻舒晓莲的下落,殊不知水若嫣就是失了忆的舒晓莲,此事只有被暗黑吞噬的容景知道。 最终龙珠灵力复苏,世间一切恶灵全数覆灭,墨龙灰飞烟灭时,秦尧也会不复存在。 历经三世轮转是因为墨龙要将秦尧复生。只有二人灵魂复苏,墨龙才能魔力驰骋。 秦真真化身秦晚,穿越到一千八百年前的落羽国,只为找到秦尧轮回转世十几世的前生,一群刚刚毕业的高校生励志为祖国核建设奉献自己的一生。林奇清华物理系硕士研究生,戚芳清华化学系硕士研究生,两人不仅是同乡还是一对热恋中的恋人。 面临祖国翻天覆地的改革,林奇决定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毅然投身到老师郭啸怀的工作的高科技研究院,和一众老科学家们一起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核实验。 戚芳深信高端科技的研究必须有精准的研究系统,所以她决定前往美国学习高科技手段,然后回国报效祖国。 只是她的这一选择被不明真相的老师和同学误会,老师对她的选择深感失望,好友及同学对她产生敌视,大骂她贪图富贵,汉奸走狗。 戚芳从来就是我行我素的本性,别人的谩骂和误会她根本毫不在乎,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就决不回头,这种性格也给她和林奇的感情产生了不小的杀伤力。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 南禺山周围大雾汹涌,氤氲沸腾,蓝光滔滔盛烈异常,秦尧奔逃出竹屋,如烈火焚身般的痛楚贯穿全身,他越跑越快,最后像离弦的飞箭不时射出红光,如同闪电般。 山脉经历剧烈的震动后,一切恢复如初,在竹林深处躺卧着一只巨大的红鳞怪兽,气息如雷贯耳,任谁也不可相信它竟是化身后的秦尧。季潇潇打开卧房的门,客厅内空无一人,季潇潇四处找寻了一番,也没有秦尧的踪迹,她只觉自己的一颗心扑簌簌地乱跳个不停。 “尧哥去哪里了?”季潇潇担心不已,怎奈自己行动不便,远处去不了,只能待在这里干着急。 “不行,就是爬我也要爬出去,一定要找到尧哥!”季潇潇心一横,拄着拐杖走出了家门。 路途上碎石嶙峋,拄着拐行走起来非常艰难,她咬着牙向前方那片竹林走去,晨风浮动起她白色的裙摆,沿途她遇到了当地的山民,不时向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老伯,您刚刚有没有见到过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不是本地人,穿着蓝色衬衫,长得很精神。”季潇潇抓住一位过路人急切问道。 老伯摇摇头,狐疑地望了一眼她就走了,季潇潇茫然四顾在这陌生的周遭环境,她苍白的脸色、焦急的神情让过路人不时探起好奇的目光。 季潇潇一路西行,坚持不住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体力恢复了就接着寻找,一路颠簸下原本洁净亮眼的白纱连衣裙此时已经泥沙滚裙,不复原样了。 前方不远处就到了南禺山最着名的“竹林”相传凤凰栖息过这里,越靠近竹林潮湿阴寒的气息愈来愈盛,天气几日来应该多是阴雨天,竹叶凋零,青石板路上败叶满地。 这里人迹分外稀少,“什么声音?”季潇潇抬头看向天空,难道又要下雨了,她听到了雷声。 她渐渐地向竹林深处走去,这里面像是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她越往里走,雷声越清晰可闻,泥土上落满竹叶,潮湿易滑季潇潇走得更加艰难,两只手臂被拐杖硌得生疼,皮肤应该是磨破了,那只好腿也是酸疼无比、坚持不住了。 说也奇怪,刚才还是阴寒异常的潮湿环境,可在季潇潇此时站立的原地,地上败叶干枯,土壤干燥。 “这里怎么变暖了。”季潇潇正想着,突然她听到一阵轰然雷响,地面震颤不已,季潇潇站立不稳,“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摔得她眼冒金星,一时之间竟再也站不起身来。 季潇潇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地面怎么会发热?”她感到自己身下的地面暖烘烘的很舒服,她无意中抬眼看向远处竟有一团红光在颤动,“那是什么?”季潇潇暗自吃惊道。 季潇潇只感到浑身疲乏异常,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她躺在厚厚的温暖而干爽枯叶上,竟然睡着了。精神混沌中,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朦胧的意识前挡住了阳光,季潇潇睡得更沉了,她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暖融融的怀抱里就像躺在温暖宽厚的床上,熟悉的气息中有股海风的味道。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一 季潇潇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四周环境简朴而空荡。她艰难地从床上支撑起身子,因为用力的原因腿部袭来钻心的疼痛。 此时的季潇潇被目光所及处深深震撼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使劲揉了揉眼睛,在身穿的白纱裙下两条完好无损的腿若隐若现在自己的眼前。她猛地抽动了一下自己的左腿,剧痛侵袭下她的左腿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季潇潇一把掀起白纱裙摆,修长白皙的两条腿完好无损地长在自己身上。 “我是不是在做梦!”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疼得她咧开了嘴。 正在这时,她听到了屋门被推动的声音,季潇潇警觉的神经立刻高度紧张起来。当她睁着一双充满惶恐的眼睛望向门口时,门从外面打开了,阳光顺着门外洒向室内,伴着明媚的光华走进来的正是季潇潇日思夜想的心上人——秦尧。 “尧哥——”季潇潇惊喜道,她立刻赤着脚跳下了床,却因为双腿无力眼见着跌倒于地,秦尧一个箭步冲过去,季潇潇顺势跌进秦尧的怀里。 “潇潇,你没事。”秦尧关切的眼神,诱荡人心的声音,让扬着一双痴真眼眸的季潇潇软在秦尧怀里使不上一丝力气。 “尧哥,我不是做梦,我的腿”季潇潇虚弱道。 秦尧把季潇潇抱到床上,整理好她的裙摆。秦尧坐到床沿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傻丫头,你不是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曾经远渡和尚传授的《九天心经》,终于派上了用场,也不枉为它重现于世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虚弱。 “那我的腿以后就会好好地长在我的身上,不会消失了?”季潇潇涕泪交加地注视着秦尧,秦尧用力揽了揽她的肩膀,鼓气道:“潇潇,一切的困苦都烟消云散了,你要打起精神重新开始!”季潇潇闻言喉头哽咽,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季潇潇死死攥住秦尧冰冷的手掌,怕他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心里面漾起诸多委屈:“尧哥,从今以后不准你不理我,不准你再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下。” “好”秦尧回答的那样温柔,他的眼神里依稀有着光。 秦尧怜爱地看着这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他对她是万千的放心不下啊。可是,他却用了“仙蛊诀”以身养蛊,损耗自己三十年的阳寿换取了季潇潇一条腿的完好如初。此时的他就像虚空的躯壳,浑身血流迟缓,冰如死尸。 “潇潇,明天回绿藤好吗?我想你一定想念那里了。” “嗯嗯……”季潇潇重重地点点头,她此刻已经归心似箭了。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妈妈,我好想她,之前怕她看到我的腿后受刺激加重病情,现在我的腿好了,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会烟消云散的。尧哥,我好开心啊!”季潇潇紧紧抓住秦尧的手臂激动道。 “这几日你沉睡不醒是因为经历了身体上巨大的修复,这些变化和波动都会损耗你的精力,你需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这样明天才有体力经受长途的颠簸,乖乖地躺着,我去把饭给你端来,吃饱了睡一觉,明早咱们就启程。”秦尧拍拍她的肩膀,力道虚浮而单薄。 季潇潇听话地躺在床上,她侧着身子望着秦尧离去的背影,眼眶竟莫名酸涩……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一 季潇潇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四周环境简朴而空荡。她艰难地从床上支撑起身子,因为用力的原因腿部袭来钻心的疼痛。 此时的季潇潇被目光所及处深深震撼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使劲揉了揉眼睛,在身穿的白纱裙下两条完好无损的腿若隐若现在自己的眼前。她猛地抽动了一下自己的左腿,剧痛侵袭下她的左腿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季潇潇一把掀起白纱裙摆,修长白皙的两条腿完好无损地长在自己身上。 “我是不是在做梦!”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疼得她咧开了嘴。 正在这时,她听到了屋门被推动的声音,季潇潇警觉的神经立刻高度紧张起来。当她睁着一双充满惶恐的眼睛望向门口时,门从外面打开了,阳光顺着门外洒向室内,伴着明媚的光华走进来的正是季潇潇日思夜想的心上人——秦尧。 “尧哥——”季潇潇惊喜道,她立刻赤着脚跳下了床,却因为双腿无力眼见着跌倒于地,秦尧一个箭步冲过去,季潇潇顺势跌进秦尧的怀里。 “潇潇,你没事。”秦尧关切的眼神,诱荡人心的声音,让扬着一双痴真眼眸的季潇潇软在秦尧怀里使不上一丝力气。 “尧哥,我不是做梦,我的腿”季潇潇虚弱道。 秦尧把季潇潇抱到床上,整理好她的裙摆。秦尧坐到床沿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傻丫头,你不是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曾经远渡和尚传授的《九天心经》,终于派上了用场,也不枉为它重现于世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虚弱。 “那我的腿以后就会好好地长在我的身上,不会消失了?”季潇潇涕泪交加地注视着秦尧,秦尧用力揽了揽她的肩膀,鼓气道:“潇潇,一切的困苦都烟消云散了,你要打起精神重新开始!”季潇潇闻言喉头哽咽,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季潇潇死死攥住秦尧冰冷的手掌,怕他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心里面漾起诸多委屈:“尧哥,从今以后不准你不理我,不准你再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下。” “好”秦尧回答的那样温柔,他的眼神里依稀有着光。 秦尧怜爱地看着这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他对她是万千的放心不下啊。可是,他却用了“仙蛊诀”以身养蛊,损耗自己三十年的阳寿换取了季潇潇一条腿的完好如初。此时的他就像虚空的躯壳,浑身血流迟缓,冰如死尸。 “潇潇,明天回绿藤好吗?我想你一定想念那里了。” “嗯嗯……”季潇潇重重地点点头,她此刻已经归心似箭了。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妈妈,我好想她,之前怕她看到我的腿后受刺激加重病情,现在我的腿好了,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会烟消云散的。尧哥,我好开心啊!”季潇潇紧紧抓住秦尧的手臂激动道。 “这几日你沉睡不醒是因为经历了身体上巨大的修复,这些变化和波动都会损耗你的精力,你需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这样明天才有体力经受长途的颠簸,乖乖地躺着,我去把饭给你端来,吃饱了睡一觉,明早咱们就启程。”秦尧拍拍她的肩膀,力道虚浮而单薄。 季潇潇听话地躺在床上,她侧着身子望着秦尧离去的背影,眼眶竟莫名酸涩……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二 家住落羽路78号的魏伯礼夫妇总是得意的向邻里好友展示自己天才儿子的“丰功伟绩”。你可知道享誉世界的格朗宁大学,我儿子就是那里的研究员,研究员!对,你可知道研究员的含金量可是比博士后都要高出好几倍的;我儿子学成归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放心不下他年迈的父母,我们可是四十岁才生下他,他为报答养育之恩甘心拒绝高薪留职,已经为回国做好准备了 在他父母眼里人世间没有比他更好的孩子了。魏伯礼夫妇的豪壮言行在了解他们的人眼里是可以理解的,一来老来得子可以在众亲朋面前扬眉吐气,一雪前耻;二来儿子确实争气,别看父母是“士农工商”里面地位最次的“商”,可儿子却自幼聪颖异常,成绩优异,如今学成归来,光耀门楣,也是有炫耀的资本。 在众亲朋好友咬着牙根的眼红中飘飘然的魏伯礼夫妇,今天一大早就穿戴整齐前去机场迎接海外归来的儿子了。 魏天明安然坐在飞机机舱里等待着飞机的降落,这架硕大无比的飞机正穿过厚厚的云层向地面俯冲下去,准备降落在绿藤国际机场。初秋的的天气冷冽的气息已经弥漫在空气中,人们穿上了外套来抵御这料峭秋寒的气候。 飞机顺利着陆了,魏天明走出机场的第一眼就看到年迈的父母翘首张望的身影,“爸爸,妈妈——”魏天明冲着父母的方向使劲招着手,这一世父母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天明——”首先是魏伯礼瞧见了走出机场的儿子,楚巧君顺着老公挥手的方向瞧去,这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嘛! 在秋阳炫目的光影里,一个高大而长发飘飞的男人从光影中来,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眼睛深邃有神,浅蓝牛仔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一种洒脱利落的作派。 他们一家三口走出机场大厅,司机礼貌地接过行李,他们坐进久侯已久的汽车,汽车平稳地开出7号车道。在街角上,魏天明看到了久违的绿藤风光,这座城市已经经过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的心潮起伏不已。 “天明,你知道妈妈有多么想你吗?”楚巧君紧握着儿子宽厚有力的手掌,眼眶湿润了,经历多少个日夜的思念,终于见到儿子了。 魏天明揽住母亲的肩膀,把她拥入怀里:“妈,我也想念你们,看到你们这么年轻亮丽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的下巴差点砸到我的脚后跟”儿子诙谐机智的玩笑话惹得楚巧君笑不拢嘴,魏伯礼坐在副驾驶上转过身问道:“这趟回来,不走了?我听说咱们绿藤在高科技研发方面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在这里肯定有你施展拳脚的地方。” 魏天明看着父母期盼的目光,白发已经爬满母亲的鬓角,父亲的胡子都已经花白了,这趟回来他本意就是陪伴在父母身边,不再走了。 “爸、妈,我郑重地告诉你们一件事,要做好心理准备啊你们别嫌我赖在家里白吃白喝,我可是辞去了国外的工作,你们需要收留一个无业游民的儿子了。” 魏伯礼夫妇懵然的愣了半天,终于体会出魏天明话语的真正意思了:“哈哈哈你这臭小子,就会和爹妈开玩笑,你说话大喘气,哈哈哈”魏伯礼够起身子给了儿子一拳,而楚巧君拍着手,搂住儿子的脸庞使劲地亲了几口。 汽车飞驰着驶入宽敞静寂的落羽公路,远处看着这座螺旋式的盘山公路,背后山脉高耸,浮云澄净,一派悠然出世的大好景致。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二 家住落羽路78号的魏伯礼夫妇总是得意的向邻里好友展示自己天才儿子的“丰功伟绩”。你可知道享誉世界的格朗宁大学,我儿子就是那里的研究员,研究员!对,你可知道研究员的含金量可是比博士后都要高出好几倍的;我儿子学成归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放心不下他年迈的父母,我们可是四十岁才生下他,他为报答养育之恩甘心拒绝高薪留职,已经为回国做好准备了 在他父母眼里人世间没有比他更好的孩子了。魏伯礼夫妇的豪壮言行在了解他们的人眼里是可以理解的,一来老来得子可以在众亲朋面前扬眉吐气,一雪前耻;二来儿子确实争气,别看父母是“士农工商”里面地位最次的“商”,可儿子却自幼聪颖异常,成绩优异,如今学成归来,光耀门楣,也是有炫耀的资本。 在众亲朋好友咬着牙根的眼红中飘飘然的魏伯礼夫妇,今天一大早就穿戴整齐前去机场迎接海外归来的儿子了。 魏天明安然坐在飞机机舱里等待着飞机的降落,这架硕大无比的飞机正穿过厚厚的云层向地面俯冲下去,准备降落在绿藤国际机场。初秋的的天气冷冽的气息已经弥漫在空气中,人们穿上了外套来抵御这料峭秋寒的气候。 飞机顺利着陆了,魏天明走出机场的第一眼就看到年迈的父母翘首张望的身影,“爸爸,妈妈——”魏天明冲着父母的方向使劲招着手,这一世父母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天明——”首先是魏伯礼瞧见了走出机场的儿子,楚巧君顺着老公挥手的方向瞧去,这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嘛! 在秋阳炫目的光影里,一个高大而长发飘飞的男人从光影中来,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眼睛深邃有神,浅蓝牛仔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一种洒脱利落的作派。 他们一家三口走出机场大厅,司机礼貌地接过行李,他们坐进久侯已久的汽车,汽车平稳地开出7号车道。在街角上,魏天明看到了久违的绿藤风光,这座城市已经经过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的心潮起伏不已。 “天明,你知道妈妈有多么想你吗?”楚巧君紧握着儿子宽厚有力的手掌,眼眶湿润了,经历多少个日夜的思念,终于见到儿子了。 魏天明揽住母亲的肩膀,把她拥入怀里:“妈,我也想念你们,看到你们这么年轻亮丽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的下巴差点砸到我的脚后跟”儿子诙谐机智的玩笑话惹得楚巧君笑不拢嘴,魏伯礼坐在副驾驶上转过身问道:“这趟回来,不走了?我听说咱们绿藤在高科技研发方面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在这里肯定有你施展拳脚的地方。” 魏天明看着父母期盼的目光,白发已经爬满母亲的鬓角,父亲的胡子都已经花白了,这趟回来他本意就是陪伴在父母身边,不再走了。 “爸、妈,我郑重地告诉你们一件事,要做好心理准备啊你们别嫌我赖在家里白吃白喝,我可是辞去了国外的工作,你们需要收留一个无业游民的儿子了。” 魏伯礼夫妇懵然的愣了半天,终于体会出魏天明话语的真正意思了:“哈哈哈你这臭小子,就会和爹妈开玩笑,你说话大喘气,哈哈哈”魏伯礼够起身子给了儿子一拳,而楚巧君拍着手,搂住儿子的脸庞使劲地亲了几口。 汽车飞驰着驶入宽敞静寂的落羽公路,远处看着这座螺旋式的盘山公路,背后山脉高耸,浮云澄净,一派悠然出世的大好景致。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三 魏宅坐落在落羽山东侧,这一片地界零星建筑着几座相当豪华的花园洋房。临近魏宅,雕花红砖大柱支着巍峨的拱门,占地面积颇大,隐密在高大茂密的树木后两层楼高的建筑物在清冷的月光下显现出神秘莫测的光影。夜渐深,月光下的建筑物一片昏暗,只有楼下靠近门厅的的房间里隐隐透出黄色的光。 魏天明和父母吃完晚饭,结束了一天的热闹后,父母也累了,嘱咐他早睡后,就进卧房休息了。他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只点亮了身边的一盏台灯,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刻他知道是时候考虑自己今后的发展了。魏天明了解自己那颗不安于现状的野心,这次回国他没有带回来任何研究成果。不仅如此在归国的前夕还被国政局当做罪犯一样搜查住所和搜遍全身,这份不人道的屈辱他是绝不甘心的。不过他明白自己的遭遇和归国意愿相比统统不足一提。毕竟深刻在自己大脑中的各种密码和编程,是那些无理份子拿不走的,除非杀死他,不然防是防不住的。 魏天明深知自己此次回国其实是惊险万分,差一点就殒命海外了。国当局动过杀他以保全机密的念头,多亏自己的导师华裔物理学家秦山的鼎力相助,秦山在当地的学术影响力还是能保得他性命无虞的。 临行之前,导师秦山的一番话此时萦绕在魏天明的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天明,这次归国,老师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给你办。你回到落羽国后,立即去找一个叫作温克凡的男人,他的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后背上纹有“婆罗国青蠖教”六个红色大字。此人身份玄妙,是青蠖教众的光明使,他手里有你急需的实验线索。” “青蠖教?是相传养蛊自重的婆罗妖族?” “是的。” “老师,您和他们能有什么瓜葛?” “这也是上辈人留下的孽债,这些事情你不用管,只要找到这个人,你实验的计划仍旧可以继续。” 就这样魏天明带着种种疑问和老师的嘱托回来了,当他踏上落羽国这片土地时,他的第六感已经预警到深藏在这个国家背后的危机四伏。 第二天,天一亮,魏天明给父母留下一张纸条就出门了。他沿路走在落羽山脚下,晨起湿润的空气给人精神为之一振的舒畅感。他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周边的景致,准备在山下打上一辆车进城,对于他这种不熟悉路况的人打车比自己驾车来的方便。 但刚进城时,另一件事又把他盘算好的计划从他脑海里赶走了。当他坐的车汇入清晨拥堵的车流时,他突然看见路旁的人行道上一个女人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女人好似抢过路人手中的东西,低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魏天明惊奇地看着那一幕,那身影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叫停了司机,汽车缓慢地停滞在路旁。魏天明跳下汽车,跑向那名举止怪异的女人。那女人被众人围住,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着:“这姑娘神经不正常,还是报警把她送到精神病院里,随便在路上抢东西,万一伤到人怎么办?”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人吸引的更多了。 魏天明挤进人群,那女人蓬头垢面地蹲在地上狠命地啃食着食物。待魏天明瞧仔细这女人的模样时,他大惊之下一把扳住那女人的肩膀,让她面朝自己,惊呼道:“唐玉!你是唐玉吗?”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三 魏宅坐落在落羽山东侧,这一片地界零星建筑着几座相当豪华的花园洋房。临近魏宅,雕花红砖大柱支着巍峨的拱门,占地面积颇大,隐密在高大茂密的树木后两层楼高的建筑物在清冷的月光下显现出神秘莫测的光影。夜渐深,月光下的建筑物一片昏暗,只有楼下靠近门厅的的房间里隐隐透出黄色的光。 魏天明和父母吃完晚饭,结束了一天的热闹后,父母也累了,嘱咐他早睡后,就进卧房休息了。他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只点亮了身边的一盏台灯,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刻他知道是时候考虑自己今后的发展了。魏天明了解自己那颗不安于现状的野心,这次回国他没有带回来任何研究成果。不仅如此在归国的前夕还被国政局当做罪犯一样搜查住所和搜遍全身,这份不人道的屈辱他是绝不甘心的。不过他明白自己的遭遇和归国意愿相比统统不足一提。毕竟深刻在自己大脑中的各种密码和编程,是那些无理份子拿不走的,除非杀死他,不然防是防不住的。 魏天明深知自己此次回国其实是惊险万分,差一点就殒命海外了。国当局动过杀他以保全机密的念头,多亏自己的导师华裔物理学家秦山的鼎力相助,秦山在当地的学术影响力还是能保得他性命无虞的。 临行之前,导师秦山的一番话此时萦绕在魏天明的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天明,这次归国,老师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给你办。你回到落羽国后,立即去找一个叫作温克凡的男人,他的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后背上纹有“婆罗国青蠖教”六个红色大字。此人身份玄妙,是青蠖教众的光明使,他手里有你急需的实验线索。” “青蠖教?是相传养蛊自重的婆罗妖族?” “是的。” “老师,您和他们能有什么瓜葛?” “这也是上辈人留下的孽债,这些事情你不用管,只要找到这个人,你实验的计划仍旧可以继续。” 就这样魏天明带着种种疑问和老师的嘱托回来了,当他踏上落羽国这片土地时,他的第六感已经预警到深藏在这个国家背后的危机四伏。 第二天,天一亮,魏天明给父母留下一张纸条就出门了。他沿路走在落羽山脚下,晨起湿润的空气给人精神为之一振的舒畅感。他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周边的景致,准备在山下打上一辆车进城,对于他这种不熟悉路况的人打车比自己驾车来的方便。 但刚进城时,另一件事又把他盘算好的计划从他脑海里赶走了。当他坐的车汇入清晨拥堵的车流时,他突然看见路旁的人行道上一个女人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女人好似抢过路人手中的东西,低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魏天明惊奇地看着那一幕,那身影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叫停了司机,汽车缓慢地停滞在路旁。魏天明跳下汽车,跑向那名举止怪异的女人。那女人被众人围住,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着:“这姑娘神经不正常,还是报警把她送到精神病院里,随便在路上抢东西,万一伤到人怎么办?”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人吸引的更多了。 魏天明挤进人群,那女人蓬头垢面地蹲在地上狠命地啃食着食物。待魏天明瞧仔细这女人的模样时,他大惊之下一把扳住那女人的肩膀,让她面朝自己,惊呼道:“唐玉!你是唐玉吗?”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四 魏天明老早以前听说过江湖相术间流传着“九天心经”,此经法专注培育“离境幻影师”,他们可以运用自己的身体,显示出自己可以随意想象的事情或者东西,如梦幻一般,却又让你身临其境,也可以通过思维感知,将你自己的想象,显示在你的面前 魏天明身靠在一张桌案前,两眼紧紧地盯着蹲在地上呆呆傻傻的唐玉,他将唐玉从街上带回家,把她丢在浴室里半天。唐玉趴在浴缸里,噗噗咚咚玩水个没完,魏天明走进浴室把浑身湿淋淋的唐玉从浴缸里捞出来,强行命令她换上自己干净的衣服。 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穿行在他和唐玉之间,他默默无语审视着面前这个女人,看来她是有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不然也不会对食物产生这么大的兴趣。让她听话,好,只要有吃的,任你摆布。魏天明使劲甩了甩头,甩掉那些充满罪恶感的想法,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这么美丽的的女人怎么会变成了傻子?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九天心经”是他这次回国的首要目标,光怪陆离的传说已经在国外风靡已久,魏天明对此志在必得。他决定先按照秦山的指引找到关键人物温克凡,可谁知温克凡没有找到,却带来了大学时的女友唐玉。魏天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决定对唐玉实行记忆唤醒,首先他要帮唐玉恢复一下大学的记忆。 魏天明牵着唐玉的手推开了自己的卧房,如新鲜朝露般的唐玉唇边沾着面包渣,魏天明温柔地用纸巾将它拭去。他宽厚的大手先是抚摸着唐玉半干的发丝,然后一路下移伸到她的腰际,将唐玉揽入怀中。 整整八年没有见面的二人,直直地跌进柔软的床垫上,魏天明轻轻抚下唐玉身上的长t恤,光洁白皙的皮肤像是个发光体。在魏天明眼里唐玉仍是十多年前冲动痴情的美好女子,她姣好的体态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唐玉躺在魏天明身下,扬着一双无辜的眼神,魏天明本来冲动的直觉在这双眼眸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一如十多年前他义无反顾地为着梦中女神唐玉冲锋陷阵。 他故作轻松地清了清嗓音,从唐玉身上下来。魏天明重重地深呼吸了几口气,表情严正着绷着嘴,忽然扬起一只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混蛋!流氓!”他一边骂着脏话一边整理好衣衫,随即扯开床上的一张毛毯盖在唐玉的身上,看了她片刻后离开了卧房。 “我这是怎么了?中了蛊了,发什么神经?啊——”魏天明使劲摁了摁自己的脸颊:“清醒!魏天明你他妈的别当畜生啊!”魏天明暗骂着自己。 他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客厅,母亲正在沙发上整理着干净衣衫,父亲抽着烟斗正在看报。多么祥和温馨的场景,这是婉转在自己梦里无数次家庭温馨的场面,而如今自己身置其中却遗忘了那份发自内心让人安定而满足的感觉。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四 魏天明老早以前听说过江湖相术间流传着“九天心经”,此经法专注培育“离境幻影师”,他们可以运用自己的身体,显示出自己可以随意想象的事情或者东西,如梦幻一般,却又让你身临其境,也可以通过思维感知,将你自己的想象,显示在你的面前 魏天明身靠在一张桌案前,两眼紧紧地盯着蹲在地上呆呆傻傻的唐玉,他将唐玉从街上带回家,把她丢在浴室里半天。唐玉趴在浴缸里,噗噗咚咚玩水个没完,魏天明走进浴室把浑身湿淋淋的唐玉从浴缸里捞出来,强行命令她换上自己干净的衣服。 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穿行在他和唐玉之间,他默默无语审视着面前这个女人,看来她是有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不然也不会对食物产生这么大的兴趣。让她听话,好,只要有吃的,任你摆布。魏天明使劲甩了甩头,甩掉那些充满罪恶感的想法,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这么美丽的的女人怎么会变成了傻子?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九天心经”是他这次回国的首要目标,光怪陆离的传说已经在国外风靡已久,魏天明对此志在必得。他决定先按照秦山的指引找到关键人物温克凡,可谁知温克凡没有找到,却带来了大学时的女友唐玉。魏天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决定对唐玉实行记忆唤醒,首先他要帮唐玉恢复一下大学的记忆。 魏天明牵着唐玉的手推开了自己的卧房,如新鲜朝露般的唐玉唇边沾着面包渣,魏天明温柔地用纸巾将它拭去。他宽厚的大手先是抚摸着唐玉半干的发丝,然后一路下移伸到她的腰际,将唐玉揽入怀中。 整整八年没有见面的二人,直直地跌进柔软的床垫上,魏天明轻轻抚下唐玉身上的长t恤,光洁白皙的皮肤像是个发光体。在魏天明眼里唐玉仍是十多年前冲动痴情的美好女子,她姣好的体态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唐玉躺在魏天明身下,扬着一双无辜的眼神,魏天明本来冲动的直觉在这双眼眸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一如十多年前他义无反顾地为着梦中女神唐玉冲锋陷阵。 他故作轻松地清了清嗓音,从唐玉身上下来。魏天明重重地深呼吸了几口气,表情严正着绷着嘴,忽然扬起一只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混蛋!流氓!”他一边骂着脏话一边整理好衣衫,随即扯开床上的一张毛毯盖在唐玉的身上,看了她片刻后离开了卧房。 “我这是怎么了?中了蛊了,发什么神经?啊——”魏天明使劲摁了摁自己的脸颊:“清醒!魏天明你他妈的别当畜生啊!”魏天明暗骂着自己。 他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客厅,母亲正在沙发上整理着干净衣衫,父亲抽着烟斗正在看报。多么祥和温馨的场景,这是婉转在自己梦里无数次家庭温馨的场面,而如今自己身置其中却遗忘了那份发自内心让人安定而满足的感觉。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五 这些年来,魏天明总会忆起她的面容。他还记得大学离校前的那一晚,两人将彼此的身心全部交付对方,并且相约功成名就时就是二人再见之日。可是当魏天明功成名就时,唐玉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为此,魏天明在异域他乡消沉了一段时间,和一个异域女子纠葛了很久,最终也是蜻蜓点水分道扬镳了,在他内心深处唯一抵达过灵魂交流的女人只有唐玉一个人。 没有想到,魏天明刚刚回国竟然遇到了她,曾经意气风发的她,如今却落得精神失常的地步,魏天明的心在滴血。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就像凌迟在他内心里的一把刀,痛便痛得,伴着鲜血淋漓从而生根发芽。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治愈唐玉,这些年他在专业领域取得的成就造就了魏天明目空一切的孤傲,他深信自己作为格朗宁研究所博士生导师的能力,对于唐玉此时的症状虽然致病原因目前尚不明确,但是以他多年在思维认识方面的研究和探索,治愈病症不在少数。何况对于唐玉本人,在魏天明的内心深处仍是余情未了,心有不甘,所以他买下了一处环境幽静的别院作为治疗唐玉的专属病房,里面布置一新,全部是按照魏天明印象中唐玉的喜好进行布置的。 第二天魏天明就将唐玉安置在自己购置的寓所内,唐玉仿佛对魏天明仍旧存余着一丝记忆,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排斥,根本不像面对其他人的出现时会引起她很大的过激反应。她前几日的惊叫声现在还徘徊在魏天明的脑海里,每当他守在唐玉的身边时才能抚平她对陌生环境的极度恐惧。 魏天明想着或许与大学时光美好的爱情经历有关,人总是对于温馨浪漫的记忆保留着本能的怀恋,所以她才能在自己全然失忆的状况下,仍旧对魏天明产生莫名的信任。一想到这儿,魏天明心里一阵绞痛:既然如此情深义重,为何失信于他另嫁别人? 庭院里的白芍药花斗艳枝头,迎风瑟瑟颤动,唐玉刚刚做完脑电波安抚术,精神着实恢复了一些,她步伐缓慢地游览于各类花色中。唐玉的眼神被争奇斗艳的各类花种吸引住,没有注意到站在亭角的魏天明。 突然魏天明感到一阵心悸,心脏晃动剧烈致使他呼吸急促,眼前模糊一片。他伸出手掌想抓住些什么,但最终徒劳地跌倒在亭上的一根红柱子前,他感觉胸腔被重石挤压似的,无力的呼吸贯穿在体内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魏天明在失去意识前反问着自己。 昏沉的室内,魏天明躺在躺椅上混混沌沌地感觉自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浑身像散了架一般瘫软在躺椅上。忽然感觉眼前有剧烈的光束闪过,他疲惫地睁开一丝眼缝,恍恍惚惚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动不已。一双如黑夜里星子般的双眸突然离他一指之距处出现,像射出两束光柱般直逼向他的面门。 “你……你……”魏天明断断续续话不成句。 “ 谢谢你!”他识得出这是唐玉的声音:“在这个绝佳的环境里,我会把自己毕生之所学全部应用在你的身上,你这位卓越的科学家究竟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你才是那个最佳的实验体!”她稍顿一下,接着道:“你不用担心,我有最棒的盟友和我一起参与到这场跨越古今的伟大实验中来。”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五 这些年来,魏天明总会忆起她的面容。他还记得大学离校前的那一晚,两人将彼此的身心全部交付对方,并且相约功成名就时就是二人再见之日。可是当魏天明功成名就时,唐玉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为此,魏天明在异域他乡消沉了一段时间,和一个异域女子纠葛了很久,最终也是蜻蜓点水分道扬镳了,在他内心深处唯一抵达过灵魂交流的女人只有唐玉一个人。 没有想到,魏天明刚刚回国竟然遇到了她,曾经意气风发的她,如今却落得精神失常的地步,魏天明的心在滴血。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就像凌迟在他内心里的一把刀,痛便痛得,伴着鲜血淋漓从而生根发芽。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治愈唐玉,这些年他在专业领域取得的成就造就了魏天明目空一切的孤傲,他深信自己作为格朗宁研究所博士生导师的能力,对于唐玉此时的症状虽然致病原因目前尚不明确,但是以他多年在思维认识方面的研究和探索,治愈病症不在少数。何况对于唐玉本人,在魏天明的内心深处仍是余情未了,心有不甘,所以他买下了一处环境幽静的别院作为治疗唐玉的专属病房,里面布置一新,全部是按照魏天明印象中唐玉的喜好进行布置的。 第二天魏天明就将唐玉安置在自己购置的寓所内,唐玉仿佛对魏天明仍旧存余着一丝记忆,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排斥,根本不像面对其他人的出现时会引起她很大的过激反应。她前几日的惊叫声现在还徘徊在魏天明的脑海里,每当他守在唐玉的身边时才能抚平她对陌生环境的极度恐惧。 魏天明想着或许与大学时光美好的爱情经历有关,人总是对于温馨浪漫的记忆保留着本能的怀恋,所以她才能在自己全然失忆的状况下,仍旧对魏天明产生莫名的信任。一想到这儿,魏天明心里一阵绞痛:既然如此情深义重,为何失信于他另嫁别人? 庭院里的白芍药花斗艳枝头,迎风瑟瑟颤动,唐玉刚刚做完脑电波安抚术,精神着实恢复了一些,她步伐缓慢地游览于各类花色中。唐玉的眼神被争奇斗艳的各类花种吸引住,没有注意到站在亭角的魏天明。 突然魏天明感到一阵心悸,心脏晃动剧烈致使他呼吸急促,眼前模糊一片。他伸出手掌想抓住些什么,但最终徒劳地跌倒在亭上的一根红柱子前,他感觉胸腔被重石挤压似的,无力的呼吸贯穿在体内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魏天明在失去意识前反问着自己。 昏沉的室内,魏天明躺在躺椅上混混沌沌地感觉自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浑身像散了架一般瘫软在躺椅上。忽然感觉眼前有剧烈的光束闪过,他疲惫地睁开一丝眼缝,恍恍惚惚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动不已。一双如黑夜里星子般的双眸突然离他一指之距处出现,像射出两束光柱般直逼向他的面门。 “你……你……”魏天明断断续续话不成句。 “ 谢谢你!”他识得出这是唐玉的声音:“在这个绝佳的环境里,我会把自己毕生之所学全部应用在你的身上,你这位卓越的科学家究竟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你才是那个最佳的实验体!”她稍顿一下,接着道:“你不用担心,我有最棒的盟友和我一起参与到这场跨越古今的伟大实验中来。”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六 魏天明浑身无力地看着眼前清风朗月的唐玉:“原来自己被人算计了,好,既然自己看走了眼,那么生死都交于她去处理也无怨无悔!” 唐玉缓慢镇定地移步到魏天明身边,她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魏天明的脸颊,目光灼然道:“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何对我如此用心,或许我们曾经相识,但是如今你被置于此境地怪只怪你长了一张和别人相同的模样,那个人是世间最无情无义之人,是一切纷争的祸首。我没有办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罪恶继续做恶,良善永受欺凌。” 魏天明不可置信地面对着情绪陡然激动的唐玉,这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究竟是怎样的人让她如此恨之入骨,究竟怎样的境遇让她如今判若两人。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魏天明不甘心地问道。 “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我们如今不是又见面了吗?天明,我希望你能帮我,这里的人只有你能真正助我摆脱困境。” “怎么帮?”内心中莫名的心痛迫使他追问道。 唐玉从口袋里面翻出一张照片递到魏天明手里面。 “照片中的女人叫季潇潇,她身旁的这个男人……。”唐玉稍微停顿了一下,她仔细观察着魏天明的表情,他神色震惊地看着手中的照片仔细端详起来。唐玉接着道:“这个男人你认识吗?”魏天明摇了摇头,照片中的男人除了与魏天明的发型和服饰不一样外,两人的模样极为相似。 “这人究竟是谁?”魏天明止不住问道,唐玉迎上他迫切如炬的目光,不再闪躲道:“这个男人叫作秦尧,是我的前夫,他背叛了我,就是因为身边的这个女人——季潇潇。”魏天明抬起头向唐玉投去无比震惊的目光,他的眼神仿佛像带齿的巨口紧紧咬住唐玉木然悲痛的表情。照片上清丽纤弱的女人竟是抢夺别人丈夫的第三者,而她身边的男人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近十年的销声匿迹,转投别的男人怀抱的决然无情,与自己长相相似的前夫现实就像一张铺开的大网将他和她紧紧的困住网中。唐玉将心事坦然后,反而获得了一份内心的宁静,她淡淡道:“找到季潇潇和秦尧就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但是他们一定对我有所防备,只要你出现就会搅乱他们的局面,我们也能从中找到突破口,追查到“九天心经”的下落。” “九天心经?”魏天明潜意识中好似听过这个名字。 “对,这部秘本是阐述梦境幻影师的心诀和秘术,找到它就能拯救一切被梦境心灵困扰的人类。” “你为什么要得到它?还是受到什么人的指使?”魏天明不相信她一介女流,就有改天换命的野心。唐玉掩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一层薄薄的阴影,她低头沉默不语,魏天明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 “你不说明白,我是不会帮你的!”魏天明坚定的口吻像一把利剑戳痛了唐玉的内心。 唐玉听罢扬起眼眸回视着魏天明的质问,她没急着回答他,只是神情略感疲惫地弯下身子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目光始终逡巡在魏天明的身上。 “秦尧是我失忆后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他是位声誉极佳的心理辅导师,是他把我从遭遇车祸的巨大恐惧中拯救出来。我一开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他产生莫名的信赖感,现在回顾起来,就是因为他那张和你长相相似的脸唤醒了深埋在我内心深处的情感回应。”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六 魏天明浑身无力地看着眼前清风朗月的唐玉:“原来自己被人算计了,好,既然自己看走了眼,那么生死都交于她去处理也无怨无悔!” 唐玉缓慢镇定地移步到魏天明身边,她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魏天明的脸颊,目光灼然道:“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何对我如此用心,或许我们曾经相识,但是如今你被置于此境地怪只怪你长了一张和别人相同的模样,那个人是世间最无情无义之人,是一切纷争的祸首。我没有办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罪恶继续做恶,良善永受欺凌。” 魏天明不可置信地面对着情绪陡然激动的唐玉,这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究竟是怎样的人让她如此恨之入骨,究竟怎样的境遇让她如今判若两人。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魏天明不甘心地问道。 “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我们如今不是又见面了吗?天明,我希望你能帮我,这里的人只有你能真正助我摆脱困境。” “怎么帮?”内心中莫名的心痛迫使他追问道。 唐玉从口袋里面翻出一张照片递到魏天明手里面。 “照片中的女人叫季潇潇,她身旁的这个男人……。”唐玉稍微停顿了一下,她仔细观察着魏天明的表情,他神色震惊地看着手中的照片仔细端详起来。唐玉接着道:“这个男人你认识吗?”魏天明摇了摇头,照片中的男人除了与魏天明的发型和服饰不一样外,两人的模样极为相似。 “这人究竟是谁?”魏天明止不住问道,唐玉迎上他迫切如炬的目光,不再闪躲道:“这个男人叫作秦尧,是我的前夫,他背叛了我,就是因为身边的这个女人——季潇潇。”魏天明抬起头向唐玉投去无比震惊的目光,他的眼神仿佛像带齿的巨口紧紧咬住唐玉木然悲痛的表情。照片上清丽纤弱的女人竟是抢夺别人丈夫的第三者,而她身边的男人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近十年的销声匿迹,转投别的男人怀抱的决然无情,与自己长相相似的前夫现实就像一张铺开的大网将他和她紧紧的困住网中。唐玉将心事坦然后,反而获得了一份内心的宁静,她淡淡道:“找到季潇潇和秦尧就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但是他们一定对我有所防备,只要你出现就会搅乱他们的局面,我们也能从中找到突破口,追查到“九天心经”的下落。” “九天心经?”魏天明潜意识中好似听过这个名字。 “对,这部秘本是阐述梦境幻影师的心诀和秘术,找到它就能拯救一切被梦境心灵困扰的人类。” “你为什么要得到它?还是受到什么人的指使?”魏天明不相信她一介女流,就有改天换命的野心。唐玉掩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一层薄薄的阴影,她低头沉默不语,魏天明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 “你不说明白,我是不会帮你的!”魏天明坚定的口吻像一把利剑戳痛了唐玉的内心。 唐玉听罢扬起眼眸回视着魏天明的质问,她没急着回答他,只是神情略感疲惫地弯下身子坐在身后的沙发上,目光始终逡巡在魏天明的身上。 “秦尧是我失忆后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他是位声誉极佳的心理辅导师,是他把我从遭遇车祸的巨大恐惧中拯救出来。我一开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他产生莫名的信赖感,现在回顾起来,就是因为他那张和你长相相似的脸唤醒了深埋在我内心深处的情感回应。”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七 唐玉一夜无眠,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包括自己第一次从温克凡那里得知世上竟然有和秦尧长相极度相似的人时,她的内心漾起不可抑制的惊喜。当她满怀好奇,故作意外相遇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没有平静过。两个男人长得如此相似,更何况魏天明对自己顾恋有加,她在魏天明身上享受到了秦尧从没有给过她的呵护和疼惜。有时她看着魏天明晃荡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说话,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知身在何处了。 这一日,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低垂,让人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魏天明驾车和唐玉一起来到落羽路738号寓所前,当温克凡再一次出现在唐玉面前时,唐玉和魏天明已经站在了寓所大厅内。他们是被一个老仆带进来,那老者认识唐玉。 温克凡负着手步履稳健地走到魏天明身旁仔细端详着他,一双阴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身,魏天明感觉被人这样盯着浑身实在不自在。他清了清嗓音道:“你就是温克凡先生?” “你就是魏天明先生?”温克凡重复着他的语气问道。 魏天明闻言浑身一震,面前这个神色阴郁的男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一般如此笃定地一步步紧逼。 “唐玉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甘愿将自己陷入犯罪的深渊?”温克凡语气平静道。 魏天明揶揄的冷笑了笑,手指着身边的唐玉反问道:“你不会不知道你的盟友破釜沉舟的冷心冷面?” 唐玉尴尬地张了张口想辩白什么,但最终无力辩白没有吐露出一个字来。 “还有”魏天明稍作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的神情,接着道:“因为她是唐玉,我的初恋女友!” 此时此刻唐玉的内心终是被情感的浪潮冲击地丢盔弃甲:“如果是我的作法伤害到你,我郑重地想你赔礼道歉对不起!”唐玉向魏天明鞠了一个躬。 魏天明有点受不住地后退了两步,垂在两侧的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好了,言尽到此,我们还是言归正传。”温克凡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婆婆妈妈明显地有些不耐烦:“我有个计划方案,大家过来看一下。” 他们三人凑到一张灰扑扑的桌案前,桌面上平铺着一张点位图,勾勾点点的布局渐渐将行动方略浮现出水面 一片海棠花丛中吞吐着天地间的云裳霞气,高远的天空澄澈明净,一团团绵羊般的云朵羽幻成晴空下追逐相生的奇观。一早间的时光已把天光烂漫的景致细细地融入到季潇潇的心胸,她钻进碧日晴空下的晨光花海。她竟遇见了正在泉边打坐的秦尧。他坐在假山石的一端,喷薄的朝霞聚拢在他的眼底唇边,他清冷的气质在温软的初晨时光下显得更加消瘦挺拔。季潇潇轻轻地走近了他,出神地看着秦尧俊朗苍白的面容,心中有个小小的布偶在悄悄喊道:“你快去抱住他,这个用生命呵护你的男人,此刻正脆弱地承受着能量的反噬。”这个小小的声音在胸腔的鼓胀下声音愈来愈大。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七 唐玉一夜无眠,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包括自己第一次从温克凡那里得知世上竟然有和秦尧长相极度相似的人时,她的内心漾起不可抑制的惊喜。当她满怀好奇,故作意外相遇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没有平静过。两个男人长得如此相似,更何况魏天明对自己顾恋有加,她在魏天明身上享受到了秦尧从没有给过她的呵护和疼惜。有时她看着魏天明晃荡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说话,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知身在何处了。 这一日,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低垂,让人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魏天明驾车和唐玉一起来到落羽路738号寓所前,当温克凡再一次出现在唐玉面前时,唐玉和魏天明已经站在了寓所大厅内。他们是被一个老仆带进来,那老者认识唐玉。 温克凡负着手步履稳健地走到魏天明身旁仔细端详着他,一双阴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身,魏天明感觉被人这样盯着浑身实在不自在。他清了清嗓音道:“你就是温克凡先生?” “你就是魏天明先生?”温克凡重复着他的语气问道。 魏天明闻言浑身一震,面前这个神色阴郁的男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一般如此笃定地一步步紧逼。 “唐玉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甘愿将自己陷入犯罪的深渊?”温克凡语气平静道。 魏天明揶揄的冷笑了笑,手指着身边的唐玉反问道:“你不会不知道你的盟友破釜沉舟的冷心冷面?” 唐玉尴尬地张了张口想辩白什么,但最终无力辩白没有吐露出一个字来。 “还有”魏天明稍作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的神情,接着道:“因为她是唐玉,我的初恋女友!” 此时此刻唐玉的内心终是被情感的浪潮冲击地丢盔弃甲:“如果是我的作法伤害到你,我郑重地想你赔礼道歉对不起!”唐玉向魏天明鞠了一个躬。 魏天明有点受不住地后退了两步,垂在两侧的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好了,言尽到此,我们还是言归正传。”温克凡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婆婆妈妈明显地有些不耐烦:“我有个计划方案,大家过来看一下。” 他们三人凑到一张灰扑扑的桌案前,桌面上平铺着一张点位图,勾勾点点的布局渐渐将行动方略浮现出水面 一片海棠花丛中吞吐着天地间的云裳霞气,高远的天空澄澈明净,一团团绵羊般的云朵羽幻成晴空下追逐相生的奇观。一早间的时光已把天光烂漫的景致细细地融入到季潇潇的心胸,她钻进碧日晴空下的晨光花海。她竟遇见了正在泉边打坐的秦尧。他坐在假山石的一端,喷薄的朝霞聚拢在他的眼底唇边,他清冷的气质在温软的初晨时光下显得更加消瘦挺拔。季潇潇轻轻地走近了他,出神地看着秦尧俊朗苍白的面容,心中有个小小的布偶在悄悄喊道:“你快去抱住他,这个用生命呵护你的男人,此刻正脆弱地承受着能量的反噬。”这个小小的声音在胸腔的鼓胀下声音愈来愈大。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八 云光霞影中季潇潇展开双臂从秦尧后面揽住他,秦尧感应着她身体的温暖,笑了笑:“身体复原的好多了,晚上腿部还感觉到冷和疼吗?” 季潇潇将脸埋在秦尧的脖颈处,软糯的语音甚是好听:“好多了,这都是前几日晚上你陪着我的功劳,今晚我等你。” 秦尧的笑容停滞在嘴角,他拍了拍季潇潇的手臂转过身来。 “潇潇,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明天需要离开绿藤几日。” “怎么?你要走!”季潇潇闻言脸色骤变。 秦尧见季潇潇情绪激动,赶忙上前宽慰道:“前日收到格朗宁大学校庆的邀请函,我想你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正好有件事去学校处理一下,所以才决定离开绿藤几日。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不去了。” 季潇潇一听秦尧这么诚恳的语气,反而使得自己为刚才的失态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她一贯奉行男女交往的自由契合,实不敢想刚才的自己竟然如此的俗不可耐。内心不由感叹:这一年来自己着实变化不小。 她低语道:“尧哥,你放心地去,我在这里乖乖地等你回来。” 秦尧欣慰地拍了拍季潇潇的肩头,是啊,她任性是任性,但是关键时候还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第二天,秦尧驾车驶向绿藤国际机场,机场内人满为患,络绎不绝的人流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在川流的人群中惶恐与匆忙的气息接踵而来。 当他坐上波音747的飞机上,厚重的雨云笼罩在飞机四周,天空被冷雨涂得一片阴沉,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 飞机刚一着陆,秦尧背挎着行李包急匆匆地走出候机大厅,他准备先去会一会老朋友赵永西。格朗宁是一个灰暗的城市,在秦尧的印象中它总是阴暗、浓雾、多雨,和阳光普照的绿藤相比,简直是冷漠与热情的两极分化。这个城市的特点注定了它在心理学领域突飞猛进的的原由,哪里有黑暗哪里就有罪恶。 连绵的阴雨致使道路泥泞湿滑,秦尧立起风衣衣领,顶风钻进一辆出租车。泥水飞溅的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拥堵不堪的路况,不时有人探出头骂出一串脏话,然后缩着脖子不胜寒风地躲回车内。 秦尧目睹着熟悉的街景,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自己在这里求学的时光,这座城市的模样十年如一日的不曾改变,唯独变化最大的就是经常登上世界犯罪案例犹如石沉大海般至今无法破解的各类死亡谜案。 赵永西毕业于格朗宁大学法医学、心理学双项专业,是秦尧当年最好的朋友。两人曾经在大学毕业季协助当地警方破获了当年震动格朗宁高级领导层,手段极其残忍的炼油厂烹尸案。 毕业后赵永西被当地警方破格录取为法学顾问,心理分析专家,而秦尧却婉拒了当地警方的挽留,回到了故土——绿藤。 而今再次踏上格朗宁这片土地,秦尧望着车窗外阴暗的天空,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自己走向未知的远方。 终于车辆驶离市区,滚滚车轮碾压在郊区的柏油路面上,四处静默无声,他知道前方就是赵永西的寓所,住在这种鬼地方确实符合他“鬼面圣手”的称号。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八 云光霞影中季潇潇展开双臂从秦尧后面揽住他,秦尧感应着她身体的温暖,笑了笑:“身体复原的好多了,晚上腿部还感觉到冷和疼吗?” 季潇潇将脸埋在秦尧的脖颈处,软糯的语音甚是好听:“好多了,这都是前几日晚上你陪着我的功劳,今晚我等你。” 秦尧的笑容停滞在嘴角,他拍了拍季潇潇的手臂转过身来。 “潇潇,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明天需要离开绿藤几日。” “怎么?你要走!”季潇潇闻言脸色骤变。 秦尧见季潇潇情绪激动,赶忙上前宽慰道:“前日收到格朗宁大学校庆的邀请函,我想你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正好有件事去学校处理一下,所以才决定离开绿藤几日。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不去了。” 季潇潇一听秦尧这么诚恳的语气,反而使得自己为刚才的失态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她一贯奉行男女交往的自由契合,实不敢想刚才的自己竟然如此的俗不可耐。内心不由感叹:这一年来自己着实变化不小。 她低语道:“尧哥,你放心地去,我在这里乖乖地等你回来。” 秦尧欣慰地拍了拍季潇潇的肩头,是啊,她任性是任性,但是关键时候还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第二天,秦尧驾车驶向绿藤国际机场,机场内人满为患,络绎不绝的人流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在川流的人群中惶恐与匆忙的气息接踵而来。 当他坐上波音747的飞机上,厚重的雨云笼罩在飞机四周,天空被冷雨涂得一片阴沉,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 飞机刚一着陆,秦尧背挎着行李包急匆匆地走出候机大厅,他准备先去会一会老朋友赵永西。格朗宁是一个灰暗的城市,在秦尧的印象中它总是阴暗、浓雾、多雨,和阳光普照的绿藤相比,简直是冷漠与热情的两极分化。这个城市的特点注定了它在心理学领域突飞猛进的的原由,哪里有黑暗哪里就有罪恶。 连绵的阴雨致使道路泥泞湿滑,秦尧立起风衣衣领,顶风钻进一辆出租车。泥水飞溅的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拥堵不堪的路况,不时有人探出头骂出一串脏话,然后缩着脖子不胜寒风地躲回车内。 秦尧目睹着熟悉的街景,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自己在这里求学的时光,这座城市的模样十年如一日的不曾改变,唯独变化最大的就是经常登上世界犯罪案例犹如石沉大海般至今无法破解的各类死亡谜案。 赵永西毕业于格朗宁大学法医学、心理学双项专业,是秦尧当年最好的朋友。两人曾经在大学毕业季协助当地警方破获了当年震动格朗宁高级领导层,手段极其残忍的炼油厂烹尸案。 毕业后赵永西被当地警方破格录取为法学顾问,心理分析专家,而秦尧却婉拒了当地警方的挽留,回到了故土——绿藤。 而今再次踏上格朗宁这片土地,秦尧望着车窗外阴暗的天空,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自己走向未知的远方。 终于车辆驶离市区,滚滚车轮碾压在郊区的柏油路面上,四处静默无声,他知道前方就是赵永西的寓所,住在这种鬼地方确实符合他“鬼面圣手”的称号。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九 汽车飞驰在柏油路面上,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咯咯哒哒”的声音,秦尧坐在后座位感觉颠簸的奇怪,他提醒司机:“师傅,车子没问题?我在后边感觉轮胎不对劲。” “吱——”的刹车声倏然传入车内,秦尧惊魂未定地抓住前座背椅,斥问道:“干什么猛然刹车!” 只见司机转过来苍白着脸哆嗦道:“你你你看没看见一个黑影,我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 “啊!撞到东西?”秦尧惊呼道。 “对刚才迎面一个黑影,我听到闷声一响,咱们咱们一起下车看看好吗?”秦尧看着吓得语无伦次的司机师傅,心内一软,同意了一起下车看看情况。 两人下车后,司机师傅战战兢兢地挪步向车头方向,秦尧顺着眼光瞧去,突然他感觉后脖颈处传来钻心的剧痛,秦尧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幢外观极其普通的建筑物,平心而论近乎简陋,可是当你走进里面,其内设之奢华并赋予极其浓厚的欧洲建筑布局不禁让你啧啧惊叹。古老厚重的砖石墙壁上挂着巨幅名画,视线蜿蜒而上则是拱形雕梁的房顶,垂坠向半空的鎏金白水晶吊灯发散着珠光宝气的光芒,镶嵌进墙壁的巨大书橱上摆放着玲琅满目的书籍,水晶灯光映射到客厅中央一张墨绿色牛皮沙发的斑驳纹理上明暗闪烁,这张宽大的墨绿色皮沙发上面躺着一个人,正是昏迷不醒的秦尧。 “当当当”客厅的砖石墙壁上高高挂着一块年代悠久的欧式钟表,悠长的钟声回荡在阔大的客厅里显得神秘幽闭。正在这时,书橱旁一扇紧闭的门缓缓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体态婀娜的女人,她的身后竟是钨钢修建的小型电梯。 她脚步轻柔地走向墨绿色皮沙发,柔亮卷曲的乌发垂坠在她的后背微微浮动出着诱人的香气。她蹲伏在秦尧旁边,俯下身子,柔弹的卷发散发着迷人的沁香,轻蹭在秦尧的脸上,呵得人心里痒痒的。 她俯在秦尧耳边像是轻语着,秦尧垂坠在沙发边的一只手突然颤动了一下,接着紧闭的双眼眼皮努力地翻动着,终于睁开了眼睛。 秦尧坐起身子,大脑一片模糊,他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这座半新不旧的公寓周围摆设着半圆形的书橱,上面规整地陈列着不少年代久远的书籍和布满尘灰的烈酒酒瓶,整个公寓都弥漫着一种沉重、神秘、驱赶不散的阴郁。 当秦尧看清眼前人的面容时,一股强烈的震惊感劈头灌入,剧烈跳动的心脏传来一种极具的窒息感。他的手立即抓紧胸前衣服,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闭塞的气管压抑着气流的涌入,他的脸渐渐憋闷成绯红色。秦尧用尽全力推倒面前的女人,眼前瞬间传来一阵天旋地转。他无力地跌进沙发里,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透露出巨大的惊惧。 “洛菲菲!你是洛菲菲!啊——”一阵剧痛由头骨处瞬间传来,头像是被利器锯开一般袭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秦尧双手紧紧抱住头,使劲地忍耐着剧痛的压迫,视线模糊中一幕幕震惊的场景浮现出脑海里。 “秦尧,你还记得我?时间终究带不走人的记忆!”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古旧的气氛里经久不息。 猎魔催眠师之五十九 汽车飞驰在柏油路面上,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咯咯哒哒”的声音,秦尧坐在后座位感觉颠簸的奇怪,他提醒司机:“师傅,车子没问题?我在后边感觉轮胎不对劲。” “吱——”的刹车声倏然传入车内,秦尧惊魂未定地抓住前座背椅,斥问道:“干什么猛然刹车!” 只见司机转过来苍白着脸哆嗦道:“你你你看没看见一个黑影,我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 “啊!撞到东西?”秦尧惊呼道。 “对刚才迎面一个黑影,我听到闷声一响,咱们咱们一起下车看看好吗?”秦尧看着吓得语无伦次的司机师傅,心内一软,同意了一起下车看看情况。 两人下车后,司机师傅战战兢兢地挪步向车头方向,秦尧顺着眼光瞧去,突然他感觉后脖颈处传来钻心的剧痛,秦尧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幢外观极其普通的建筑物,平心而论近乎简陋,可是当你走进里面,其内设之奢华并赋予极其浓厚的欧洲建筑布局不禁让你啧啧惊叹。古老厚重的砖石墙壁上挂着巨幅名画,视线蜿蜒而上则是拱形雕梁的房顶,垂坠向半空的鎏金白水晶吊灯发散着珠光宝气的光芒,镶嵌进墙壁的巨大书橱上摆放着玲琅满目的书籍,水晶灯光映射到客厅中央一张墨绿色牛皮沙发的斑驳纹理上明暗闪烁,这张宽大的墨绿色皮沙发上面躺着一个人,正是昏迷不醒的秦尧。 “当当当”客厅的砖石墙壁上高高挂着一块年代悠久的欧式钟表,悠长的钟声回荡在阔大的客厅里显得神秘幽闭。正在这时,书橱旁一扇紧闭的门缓缓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体态婀娜的女人,她的身后竟是钨钢修建的小型电梯。 她脚步轻柔地走向墨绿色皮沙发,柔亮卷曲的乌发垂坠在她的后背微微浮动出着诱人的香气。她蹲伏在秦尧旁边,俯下身子,柔弹的卷发散发着迷人的沁香,轻蹭在秦尧的脸上,呵得人心里痒痒的。 她俯在秦尧耳边像是轻语着,秦尧垂坠在沙发边的一只手突然颤动了一下,接着紧闭的双眼眼皮努力地翻动着,终于睁开了眼睛。 秦尧坐起身子,大脑一片模糊,他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这座半新不旧的公寓周围摆设着半圆形的书橱,上面规整地陈列着不少年代久远的书籍和布满尘灰的烈酒酒瓶,整个公寓都弥漫着一种沉重、神秘、驱赶不散的阴郁。 当秦尧看清眼前人的面容时,一股强烈的震惊感劈头灌入,剧烈跳动的心脏传来一种极具的窒息感。他的手立即抓紧胸前衣服,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闭塞的气管压抑着气流的涌入,他的脸渐渐憋闷成绯红色。秦尧用尽全力推倒面前的女人,眼前瞬间传来一阵天旋地转。他无力地跌进沙发里,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透露出巨大的惊惧。 “洛菲菲!你是洛菲菲!啊——”一阵剧痛由头骨处瞬间传来,头像是被利器锯开一般袭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秦尧双手紧紧抱住头,使劲地忍耐着剧痛的压迫,视线模糊中一幕幕震惊的场景浮现出脑海里。 “秦尧,你还记得我?时间终究带不走人的记忆!”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古旧的气氛里经久不息。 猎魔催眠师之六十 窗外的凤凰木郁郁葱葱,火红的花瓣点缀在繁密的枝头,这是2074年1月1日,秦尧工作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咕嘟一下,秦尧吞下了咖啡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他随即站起身来,像是下定决心般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一片沉寂,他踏在厚重的落叶上,脚掌下感觉湿滑漂浮。 半个小时前,洛菲菲死在了他家的浴室内,猩红的血液染满整个浴缸,双手的手腕处整齐的切割出一道深深的刀口,两只瘫放在浴缸边缘处的手臂苍白无力地耷拉着,半干发乌的血痕触目惊心。 秦尧走进深港市公安局的大门,目光中没有丝毫胆怯和不安,有的竟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当他确定浴室里面躺着一具尸体时,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会如他所愿般发生了改变。 “这真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聪明人!”深港市刑侦支队支队长张可颂心中默念道。 当警察赶赴现场时,打开死亡浴室的那一瞬间,怪异而血腥的场面挑战着在场每一位人的视觉和心理的承受力,哪怕是阅历丰富的老刑侦,也对眼前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支,死者现场非常不同于寻常,刚才法医大概率侦查后发现死者的仍有体温!”侦查员李洋压低声音在张可颂身旁说道。 “仍有体温?”张可颂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恐怖神色。 业界有名的法医,人称“活阎罗”的程铮验完死者表象特征后,他摘下手套走了过来。 “张支,死者是死后被人放血的,报案人秦尧有重大嫌疑。” 张可颂与程铮对视片刻,默默的点了点头,下了指令:“将死者带回警局细致查明死者身份,然后将此案提交司法程序进行审理。” 众人散去,只留下环视现场的张可颂。 秦尧已经在拘留所呆了整整三天,他的镇静临界点已经达到顶峰。石壁墙面四周敦实严密根本是纹丝不动,秦尧来回踱步,原本无往不利的自信此刻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这些日子没有任何朋友和亲人来见过他,仿佛在亲友间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人记挂和想起。 他相信自己不是杀人凶手,可是警方调查到的所有证据的矛头都指向他,他百口莫辩,更何况凶案发生时自己就在现场,虽然昏迷不醒但却再无旁证。 他坐在牢房的铁板床沿上,两眼瞪着屋顶下方狭窄的窗户,透过铁栏下的窗户向外看去,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那里却有自己坚持下来的希望。 牢房门锁晃动的声响将秦尧的视线拉回,他转头看到牢房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消失已久的唐玉竟然出现在门口。她表情怪异地走进牢房,直冲冲地向着秦尧而来。秦尧猛然见到她,语气充满震惊道:“唐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唐玉的面部表情很奇怪,像是皮肉在跳动似的,涣散的目光里充斥着阴鸷的神色,秦尧见状,心脏猛然“咚”的一声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正在这时,一道刺目的亮光闪入了秦尧的眼睛,逼视着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秦尧无限聚光的视线中赫然清楚地看到,高高扬起手臂的唐玉在身子剧烈抖动下,举起的手掌中竟然握着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 唐玉猛然张开双臂狠命地扑向秦尧,他瞪着不可置信的目光迎接上这雷霆电闪般的变故! 猎魔催眠师之六十 窗外的凤凰木郁郁葱葱,火红的花瓣点缀在繁密的枝头,这是2074年1月1日,秦尧工作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咕嘟一下,秦尧吞下了咖啡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他随即站起身来,像是下定决心般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一片沉寂,他踏在厚重的落叶上,脚掌下感觉湿滑漂浮。 半个小时前,洛菲菲死在了他家的浴室内,猩红的血液染满整个浴缸,双手的手腕处整齐的切割出一道深深的刀口,两只瘫放在浴缸边缘处的手臂苍白无力地耷拉着,半干发乌的血痕触目惊心。 秦尧走进深港市公安局的大门,目光中没有丝毫胆怯和不安,有的竟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当他确定浴室里面躺着一具尸体时,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会如他所愿般发生了改变。 “这真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聪明人!”深港市刑侦支队支队长张可颂心中默念道。 当警察赶赴现场时,打开死亡浴室的那一瞬间,怪异而血腥的场面挑战着在场每一位人的视觉和心理的承受力,哪怕是阅历丰富的老刑侦,也对眼前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支,死者现场非常不同于寻常,刚才法医大概率侦查后发现死者的仍有体温!”侦查员李洋压低声音在张可颂身旁说道。 “仍有体温?”张可颂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恐怖神色。 业界有名的法医,人称“活阎罗”的程铮验完死者表象特征后,他摘下手套走了过来。 “张支,死者是死后被人放血的,报案人秦尧有重大嫌疑。” 张可颂与程铮对视片刻,默默的点了点头,下了指令:“将死者带回警局细致查明死者身份,然后将此案提交司法程序进行审理。” 众人散去,只留下环视现场的张可颂。 秦尧已经在拘留所呆了整整三天,他的镇静临界点已经达到顶峰。石壁墙面四周敦实严密根本是纹丝不动,秦尧来回踱步,原本无往不利的自信此刻在分崩离析的边缘。 这些日子没有任何朋友和亲人来见过他,仿佛在亲友间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人记挂和想起。 他相信自己不是杀人凶手,可是警方调查到的所有证据的矛头都指向他,他百口莫辩,更何况凶案发生时自己就在现场,虽然昏迷不醒但却再无旁证。 他坐在牢房的铁板床沿上,两眼瞪着屋顶下方狭窄的窗户,透过铁栏下的窗户向外看去,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那里却有自己坚持下来的希望。 牢房门锁晃动的声响将秦尧的视线拉回,他转头看到牢房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消失已久的唐玉竟然出现在门口。她表情怪异地走进牢房,直冲冲地向着秦尧而来。秦尧猛然见到她,语气充满震惊道:“唐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唐玉的面部表情很奇怪,像是皮肉在跳动似的,涣散的目光里充斥着阴鸷的神色,秦尧见状,心脏猛然“咚”的一声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正在这时,一道刺目的亮光闪入了秦尧的眼睛,逼视着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秦尧无限聚光的视线中赫然清楚地看到,高高扬起手臂的唐玉在身子剧烈抖动下,举起的手掌中竟然握着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 唐玉猛然张开双臂狠命地扑向秦尧,他瞪着不可置信的目光迎接上这雷霆电闪般的变故! 猎魔催眠师之六十一 尘埃终有落定的时候,秦尧被匕首刺穿心脏的那一刻,他终于理清了自己混乱的思绪,终于想起了这一幕幕起承转合的事件背后自己身处的位置。 原来这些纷争的源头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所有出现的人物都是从自己大脑中虚构出来的,只有眼前这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才是真实存在的,他晃了晃身体,匕首刺进胸膛的剧痛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他想起了一切,包括当初自己击毙唐浩云的那一刻,唐玉在现场那一双惊怖的眼睛。 二十年前,季潇潇的父亲救下被歹徒绑架的秦尧时,被人从身后击中了脑部,飞溅的鲜血洒向秦尧的脸上和身上,他的嘴巴里竟然尝到了血液热乎乎的腥涩味道。 自此后秦尧变得不言不语,呆呆傻傻,随着时间的流逝病情竟然愈来愈严重,最终母亲无法只能将他送进了绿藤市精神疾病深切治疗所。 二十年后,病情稳定的秦尧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名享誉国内外的心理咨询师和催眠师,而祝他一举成名的就是温克凡的师父,一心想夺取“九天心经”的“枯树老人”。 这些事件的发生和发展,就像遵循着“天道轮回”的轨迹将事态推上曲折婉转的境地。 秦尧感觉到自己生命力在渐渐流逝,此刻谜底渐渐清晰,原来“枯树老人”就是唐浩云,而唐玉为父报仇的举动正巧赶上了“狼人月圆夜”的时刻,秦尧的能量在转换中忽重忽轻。他终究和眼前这个女人纠葛一生,覆灭于她的手中。 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向地面,唐玉仍旧不撒手,狠命地握着手中的匕首,身体也砸向秦尧的身上,温热的鲜血猛然溅撒到唐玉的脸上,她感觉到鲜血浸迷了双眼。 “秦尧,你还有什么话说?”这时秦尧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力撑住不断萎靡的精神,一只手用力地抓紧唐玉的手腕,用尽全力道:“这些年我错乱的意识就是拜你所赐,是你不断地给我服药,对不对?” “对,你应该明白我这是为父报仇,用你的手铲除掉我想除掉的人,难道这些不是你应该弥补我的吗?”唐玉用力将匕首扎进的更深了 真相终于大白了,秦尧伴随着最后一口气的吐出,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唐玉从此后消失不见了,只是在混乱的世界中,不久将来的某一天“九天心经”没有预兆的出现在某一个凶案现场,疑云再次笼罩在更久远的未来。 心的迷雾是思想的来处,你秉承着怎样的灵魂,就会处于怎样的境地。这段错综复杂的故事告一段落,然而心灵的宣泄没有停止,他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在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就像一双窥探人世间的眼睛,时刻注视着每一个人灵魂的摆渡,将人类分布成好人和坏人两大类,而这两类人也渐渐随着时间的推逝糅合交错成如今的“灰色地带”。 你今天听懂自己的心声了吗?不要怕,不要慌,站稳脚跟,让我慢慢告诉你真相 猎魔催眠师之六十一 尘埃终有落定的时候,秦尧被匕首刺穿心脏的那一刻,他终于理清了自己混乱的思绪,终于想起了这一幕幕起承转合的事件背后自己身处的位置。 原来这些纷争的源头竟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所有出现的人物都是从自己大脑中虚构出来的,只有眼前这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才是真实存在的,他晃了晃身体,匕首刺进胸膛的剧痛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他想起了一切,包括当初自己击毙唐浩云的那一刻,唐玉在现场那一双惊怖的眼睛。 二十年前,季潇潇的父亲救下被歹徒绑架的秦尧时,被人从身后击中了脑部,飞溅的鲜血洒向秦尧的脸上和身上,他的嘴巴里竟然尝到了血液热乎乎的腥涩味道。 自此后秦尧变得不言不语,呆呆傻傻,随着时间的流逝病情竟然愈来愈严重,最终母亲无法只能将他送进了绿藤市精神疾病深切治疗所。 二十年后,病情稳定的秦尧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名享誉国内外的心理咨询师和催眠师,而祝他一举成名的就是温克凡的师父,一心想夺取“九天心经”的“枯树老人”。 这些事件的发生和发展,就像遵循着“天道轮回”的轨迹将事态推上曲折婉转的境地。 秦尧感觉到自己生命力在渐渐流逝,此刻谜底渐渐清晰,原来“枯树老人”就是唐浩云,而唐玉为父报仇的举动正巧赶上了“狼人月圆夜”的时刻,秦尧的能量在转换中忽重忽轻。他终究和眼前这个女人纠葛一生,覆灭于她的手中。 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向地面,唐玉仍旧不撒手,狠命地握着手中的匕首,身体也砸向秦尧的身上,温热的鲜血猛然溅撒到唐玉的脸上,她感觉到鲜血浸迷了双眼。 “秦尧,你还有什么话说?”这时秦尧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力撑住不断萎靡的精神,一只手用力地抓紧唐玉的手腕,用尽全力道:“这些年我错乱的意识就是拜你所赐,是你不断地给我服药,对不对?” “对,你应该明白我这是为父报仇,用你的手铲除掉我想除掉的人,难道这些不是你应该弥补我的吗?”唐玉用力将匕首扎进的更深了 真相终于大白了,秦尧伴随着最后一口气的吐出,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唐玉从此后消失不见了,只是在混乱的世界中,不久将来的某一天“九天心经”没有预兆的出现在某一个凶案现场,疑云再次笼罩在更久远的未来。 心的迷雾是思想的来处,你秉承着怎样的灵魂,就会处于怎样的境地。这段错综复杂的故事告一段落,然而心灵的宣泄没有停止,他总是不经意的出现在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就像一双窥探人世间的眼睛,时刻注视着每一个人灵魂的摆渡,将人类分布成好人和坏人两大类,而这两类人也渐渐随着时间的推逝糅合交错成如今的“灰色地带”。 你今天听懂自己的心声了吗?不要怕,不要慌,站稳脚跟,让我慢慢告诉你真相 猎魔催眠师之光年行动 紫色光珠强大的气流充斥在茫茫的四维空间里,仿若移形换影的交错光影下,一个昏睡的少年悬浮在紫色密室的半空中。 “光年……唐光年……”声音仿佛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音色干瘪却如丝缕般不绝于耳…… 昏睡少年消瘦的脸颊映刻出精致俊美的五官,硬朗的脸部线条让人赏心悦目,他平静地平悬在半空中,周身亦散发着灼人的能量。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唐光年……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四维空间已然混乱不堪,世人正遭受着残酷地杀戮,屠城四起,血流成河。你还不赶快醒来……拯救这些岌岌可危的可怜人类……” 少年仿佛受到感召般,闭合的双眼有了动静,密黑的眼睫毛微微跳动,不多一会儿,一双闪动着能量石的双眸灿然睁开!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四顾茫然的样子仿佛还没有从睡梦中全然醒来,意识渐渐灌注进他的大脑,脑海中犹如万马奔腾,刀光剑影如裂日之光冲击着使他顿时头痛欲裂,他吃不住痛,用力抱着头蹲在地上,张大了嘴巴无声地呐喊着。 仿若冰柜般的墙面顿时强光流动,“倏”的一声百光炸裂中闪现出一个人来。让他站稳地面,光流消散时,迎风屹立着一个长发流动的年轻男子。 这个人走近蹲在地上的唐光年,冰凉的手指轻抚住他的头顶,唐光年瞬间感到头痛感减轻了不少,他扬起脸,困惑地盯着面前这个人,只见那人一脸温和道:“你身体内的能量石刚刚被唤醒还未稳定,刚刚开始你会感觉到周身疼痛明显,待到体内的能量稳定融合后,这份疼痛感将会逐渐消失。” “你是谁?”唐光年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长发男子闻言,嘴角上扬,意味深长道:“你会记起我的,主人!” “主人?你是……”还未等唐光年说完,那份剧痛感仿若带着尖锐的声响贯穿过他的头部,他忍不住双手再次捂住头,感觉如电流般穿过脑细胞进入双眼,“噌”的一下电流唤醒能量石,唐光年的双眼瞬间光芒簇动。千军万马般的记忆归入他的脑海,如交错的影片般击打着他的脑壁。 他记起了自己是如何从万丈悬崖跳下而没有粉身碎骨,他记起了被爱吉赛人救治的过程,他记起了自己濒临死亡时的坦然与镇静,最重要的是他记起了那个男人,那个在生死关头对他放手,眼看着他从万米高空跳下的男人,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男人——顾长卿。 光束此起彼伏间,唐光年原本混沌的眼睛此刻变得凌厉异常,他沉下心发誓一定要将背叛自己的人亲手抓住! 此刻四维空间以外的太空狂风乍起,斗转星移将他脚下的大地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浩劫…… 唐光年站在空间外的隧道前沿,他展开双臂,头朝下急冲冲地坠落向无极的黑暗漩涡中。 猎魔催眠师之光年行动 紫色光珠强大的气流充斥在茫茫的四维空间里,仿若移形换影的交错光影下,一个昏睡的少年悬浮在紫色密室的半空中。 “光年……唐光年……”声音仿佛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音色干瘪却如丝缕般不绝于耳…… 昏睡少年消瘦的脸颊映刻出精致俊美的五官,硬朗的脸部线条让人赏心悦目,他平静地平悬在半空中,周身亦散发着灼人的能量。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唐光年……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四维空间已然混乱不堪,世人正遭受着残酷地杀戮,屠城四起,血流成河。你还不赶快醒来……拯救这些岌岌可危的可怜人类……” 少年仿佛受到感召般,闭合的双眼有了动静,密黑的眼睫毛微微跳动,不多一会儿,一双闪动着能量石的双眸灿然睁开!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四顾茫然的样子仿佛还没有从睡梦中全然醒来,意识渐渐灌注进他的大脑,脑海中犹如万马奔腾,刀光剑影如裂日之光冲击着使他顿时头痛欲裂,他吃不住痛,用力抱着头蹲在地上,张大了嘴巴无声地呐喊着。 仿若冰柜般的墙面顿时强光流动,“倏”的一声百光炸裂中闪现出一个人来。让他站稳地面,光流消散时,迎风屹立着一个长发流动的年轻男子。 这个人走近蹲在地上的唐光年,冰凉的手指轻抚住他的头顶,唐光年瞬间感到头痛感减轻了不少,他扬起脸,困惑地盯着面前这个人,只见那人一脸温和道:“你身体内的能量石刚刚被唤醒还未稳定,刚刚开始你会感觉到周身疼痛明显,待到体内的能量稳定融合后,这份疼痛感将会逐渐消失。” “你是谁?”唐光年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长发男子闻言,嘴角上扬,意味深长道:“你会记起我的,主人!” “主人?你是……”还未等唐光年说完,那份剧痛感仿若带着尖锐的声响贯穿过他的头部,他忍不住双手再次捂住头,感觉如电流般穿过脑细胞进入双眼,“噌”的一下电流唤醒能量石,唐光年的双眼瞬间光芒簇动。千军万马般的记忆归入他的脑海,如交错的影片般击打着他的脑壁。 他记起了自己是如何从万丈悬崖跳下而没有粉身碎骨,他记起了被爱吉赛人救治的过程,他记起了自己濒临死亡时的坦然与镇静,最重要的是他记起了那个男人,那个在生死关头对他放手,眼看着他从万米高空跳下的男人,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男人——顾长卿。 光束此起彼伏间,唐光年原本混沌的眼睛此刻变得凌厉异常,他沉下心发誓一定要将背叛自己的人亲手抓住! 此刻四维空间以外的太空狂风乍起,斗转星移将他脚下的大地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浩劫…… 唐光年站在空间外的隧道前沿,他展开双臂,头朝下急冲冲地坠落向无极的黑暗漩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