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王妃,带着医毒空间回来复仇》 第一章 意外重生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花容月貌的好姑娘,居然要嫁给年过花甲的洪员外做续弦……也难怪她会想不开跳湖自尽了。” “诶,虽然是个美人坯子,但这姑娘啊,身负鬼女煞星命格,整个虞城也只有贪图女色的洪员外,愿意花五十两银钱娶她进门做续弦……” “不对啊,我听说她可是京都大人物安郡侯家的嫡出大小姐呢,怎么会没有人要?……” “什么京都侯府嫡出大小姐,不过是个弃女。我还听说她因命中带煞,自出生就被亲父送来安家老族地,让其住在安氏义庄中,常年与鬼尸作伴……作孽啊……。” “……” …… “是啊,日蚀与月食并现之日出生的天煞鬼星……谁会喜欢呢!” 耳边人们纷杂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安九默默听着,只觉得上天真是对她太好了! 她刚在那个名为蓝色星球的世界,完成组织上交代的猎杀欧洲第一毒贩任务,就被一个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子弹,送回了她的第一世大陆。 一个和蓝色星球,不在同一交汇线的古代界面——大周王朝。 还好死不死的,重生在了那一世的15岁。 深藏心底内有关于这一世界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纷涌踏来。 霎时,让安九如坠地狱,全身阴寒彻骨,心脏处如利剑穿过般疼痛,几欲让她疯狂,差点昏厥过去。 只能靠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才得以缓解曾经被活体取心,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带来的恐惧和毁天灭地的恨意。 她望着比蓝色星球格外蔚蓝的天空,露出一抹冷幽幽的笑,“回来了也好,有些人的债已经拖太久,是该还了!” 安九动了动已经冻僵的四肢,强忍住心口的不适,环顾四周。 若没有记错,今天正是她14岁那年,因不愿嫁给洪员外做续弦,跳进十里湖中自尽未果的日子。 现在的她刚被洪府家丁从结了冰的十里湖中捞出,放在牛车上准备强拉去洪家与洪员外拜堂成亲。 一阵北风吹过,透过湿漉漉的红色嫁衣钻进安九身体,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安九不由苦笑,虞城乃是大周北方一个偏僻的小城池,现在又是正直隆冬。她这一身湿透挂着冰渣子的身体,免不得要和前世一样大病一场了。 若是……能够如在蓝星那般拥有一个……。 不对,安九双眼忽的亮起,意识深深地探进脑海……。 安九居然惊喜的发现,曾经因她死后在蓝星重生时觉醒的医毒空间,也跟着她来到了这一世,只可惜因她现在身体太过虚弱,暂时还无法如在蓝星那样般逆天使用。 就在她想着,怎么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这具身体的所有机能,以便继续正常使用她的医毒空间时,不远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紧接着是一队普通猎户打扮的乡民,和一黑衣打扮的男子,用驴车拉着个下半身染满血污,双腿上还分别插着半根箭羽的病人,由远及近向她这个方向奔来。 待看清那一队人的样貌,安九的双眼亮了亮。 原来这个时空的人和事的动向都和她前世一样,没有什么出入。 前世,她因拥有一双过目不忘的双眼,记住了那与她擦肩而过的牛车上,男子的倾世容颜。 彼时她还以为,不过是某个普通猎户家的美貌少年郎。 直到她进京第三年,陪在祖母身边一起进宫赴宴,在宫宴上见到坐在轮椅之上,一身皇子装扮的他时,安九这才惊觉这人真正的身份,居然是大周皇帝最喜爱的七殿下——慕容修。 想起前世,她在被强行带进洪府后,拼死设法逃出火坑,一路乞讨,受尽屈辱好不容易才进得京都,却在去往安郡侯府认亲时,被安府管家带着家丁打出府门的羞辱……。 安九的身体就止不住地颤抖,双手用力握紧指甲狠狠掐进肉里,怎么也压抑不住心中汹涌而来,滔天巨浪般的恨意。 于是,就在那些护卫簇拥着七殿下的驴车,向前世般路过她身边,就要与她擦肩而过时,安九忽的咬牙用尽全身气力,奋力从牛车上撑起身子,一个纵身扑向了对面七殿下躺着的驴车。 双手毫不客气的抱住了七殿下臂膀的同时,人也趴在了他身上。 “大胆贱民,你是何人,你想做甚!” 刷啦……瞬间护在驴车四周的暗卫,一个个抽出隐藏在腰间的佩剑向安九而来。 身着黑衣,满面冰冷的将黎,更是脸色阴沉第一时间抽出配剑,按在了安九纤细雪白的脖颈上。 原本还围在牛车边看热闹,对着安九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百姓见此情景,顿时一哄而散,纷纷后退,离他们远远的。 被大汉们用刀围住,算是被安九连累的洪府家丁,一个个吓得跪倒在地,哭爹喊娘地求饶,下身屎尿齐出,实在是有些许的不堪入目。 反倒是趴在七殿下身上的安九,并未有丝毫的害怕之意。 她还饶有兴趣的欣赏了把大周第一美男,七王爷的神仙颜值。 心道,“难怪前世这人就算成了个双腿不良于行,终身与轮椅为伍的残废,依旧有前赴后继的千金闺秀为他疯狂,看看这脸,这五官,还真是分开各自为王,合并天下无敌啊。” 两世都不善言辞交际的安九,对着近在眼前的美男王爷动了动嘴角,露出她自以为算是示好的“笑容”。 “还请放心,我并无恶意,不过是见你伤势严重,想帮你看看。” “你是何人,是谁派你来的?” 一向视他人如无物,只对自家主子忠诚的将黎,眼见这个不知从哪跑出来的野丫头,不要脸的趴在自家主子的身上,占尽便宜,脸色更加黑沉,恨不得将眼前人一劈两半。 他手中的剑继续递进了半分,瞬间将安九本就毫无血色,白得出奇的脖颈,刺出几滴红艳艳的血珠。 安九脖子吃痛,侧头看了眼将黎,秀眉不悦的皱了皱,脸色倒是未有过多的改变,实在是前两世加在一起,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疼痛都不值一提,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只是不顾在场众人犹如看怪物的目光,伸出小手在慕容修的大腿上这里摸摸,那里敲一敲……。 似乎是摸够了,这才抬手指指身下……,面无血色,嘴唇泛黑的,嗯,早已呆若木鸡的某人……,对将黎道,“他的伤不能再等了,我会医术,我可以救他。” 第二章 解毒 “你这该死的,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还不赶快从我家主子身上下来,小小年纪不学好,说,你靠近我主子,到底意欲何为?若不想死的,从实招来。” 将黎对于安九的身份深感怀疑,并且对于她说的自己会医术,可以治好主子身上重伤的话,更是嗤之以鼻。 多大点的女娃,又黑又瘦的,配上那一身已经结了薄冰的红衣,脏乱的头发,跟个女鬼似的,也不知是哪家府邸中偷跑出来的不听话野丫头。 要不是见她身边还有几个胆小的家丁,将黎甚至怀疑她是那个贫民窟中要饭的叫花子。 更何况,现在她还不要脸的趴在他家王爷身上上下其手,刀剑抹脖子也不舍得撒手,说是饿中色女倒让人信几分。 安九对于将黎的话置若罔闻,她低下小脑袋,脸对脸,眼对眼地跟慕容修解释,“你伤势严重,若不及时医治,你这双中了剧毒的腿,会废掉再无站起的机会。” “你……胡说八道什么?”将黎很想现在一剑杀了眼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居然敢诅咒他家主子,简直该死。 他手指微动,就要去抓安九的衣领,将她从自家主子身上扒拉下来,可奈何他的主子居然在这个时候对他使了个不许动的眼色。 慕容修双手扶住身上小人的肩膀,让她趴的舒服些,用今生稍有的温柔语气问道,“哦,那你说说看,我中的是什么毒?” 方才怀中忽然多了个冰冷的小身体,小身体的主人还毫不客气的盯着他的眼睛说话,暖呼呼的口气直接喷洒在他的脸上。 等他反应过来时,眼前的女孩已经开始不老实的在他身上,上下其手,还不安分的在他腿上敲来敲去的。 着实是让他这个一向洁身自好,连女子小手都未曾碰过的大男人,愣了好一会儿。 “十日断魂,一个只有云沧国毒医世家嫡系血脉才会配的毒,你中毒已有半日,再不解毒,下半生就只能永远坐轮椅上了。不过幸好你遇上了我……算你走运。” 她可没有危言耸听,前前世,直到那人夺得江山,她被御林军羁押进入死牢,这人依旧坐在轮椅上未曾站起过。 “哦……?你说你能解我身上所中之毒,并且保住我的双腿?”慕容修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说话语气很淡,似乎中毒受伤躺在担架上之人并不是自己。 “是。” 在场众人听她回答得斩钉截铁都很吃惊,交头接耳,脸上的神色各异。 有鄙视,有怀疑,更有不屑,认为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吹牛不打草稿……更人认为她很有可能是刚跳湖自杀时冻坏了脑袋。 十日断魂是这个大陆上人人皆知的剧毒且无解,据说就算亲自配毒之人给了你解药,你也会因为它而失去中过毒的肢体或器官的部分功能。 俗称十日断魂后遗症,并且终身不愈。 慕容修定定的看了安九几秒,也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嘴角扬起一抹笑,用着最是不在意的语气道,“好,我信姑娘,还请出手一治。” 安九嘴角咧了咧,回应了个自信的笑容,她借着慕容修的帮助,从担架上下来,站到驴车旁,一把掀开盖在慕容修身上的棉被。 将黎一双浓眉皱的死死的,他很想劝他家主子几句,只可惜被躺在担架上的人一个瞪视,制止了他所有的话。 将黎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奈何没有人比他更加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他若做出的决定,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 思及此,将黎心中暗下决定,若眼前女子稍有做出对他主子不利的举动,那他就一剑将她杀了,再来向自家主子谢罪。 将黎转身大手一挥,对其他猎户打扮的护卫吩咐道,“注意附近动向。” 众护卫立即呼啦啦将担架和安九一并护在中间,面向四方,观察起四周的动静来。 安九也不在乎身边是不是围着十几名虎视眈眈的暗卫,她随手拔下一个侍卫腰间的匕首,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只听布帛断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众人低呼出声。 就见七殿下的下半身衣服被割碎,只剩下白色的底裤,那底裤还被剪掉了一大截裤腿,堪堪遮住最隐私部位。 众护卫愤怒,就要拔剑剁掉那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亵渎他们主子身体的爪子。 只听安九冷悠悠的声音飘出,“不要乱动,小心在你们主子这细嫩的大腿上戳几个血窟窿。” 七殿下听到她此话,脸色黑如锅底。 “你!”众护卫愤恨,就想大骂她不要脸,谁知安九接下来的动作生生让他们闭了嘴。 但见安九从自己袖口摸出一把银针,一甩手,洒向了七殿下的身体。 众人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就见那银针像是有生命般,一个个按照最标准的穴位扎进了七殿下的双腿和前胸上。 还有几根最长最细的金针,也不知这野丫头从哪里拿出来的,扎进了七殿下的头顶。 紧接着安九再次已最快的速度,拔出了七殿下腿上两根半截箭羽。 “……” 在场众人再次一个个惊讶的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这也行……? 慕容修嘴唇抿紧,他不是痛的,而是他突然感觉不到了双腿拔箭后的疼痛。 难道腿已经废了? 想着方才说过信任眼前的小姑娘,那就信到底,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下半身变为残废,或是毒发一死而已。 这方安九却是从袖中拿出两根滴着白色乳液的细针,分别在他双腿穴位上分别扎了一下,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用最快的速度,为他包扎好了伤口。 安九拍拍手起身,用着异常清冷的声音道对将黎道,“白芍,熟地,黄芪,人参,红枣,给他吃上半个月就好了。” 她又转身朝慕容修伸出手,道:“近日不要剧烈运动,想要练武,过个十天半个月后再说。诊金一万两,不议价。” 众人再次惊掉了一地下巴:“……!” 好贵! 第三章 回京都 反倒是将黎听着安九报的药方,脸色愈来愈沉,初时看见她利落的治伤手法,一度以为这野丫头真人不露相,可是就在方才,安九报的并不是十日断魂的解药药方,而是补血养气的普通药方。 将黎双眼定定的看着安九,举起剑再次对准了安九的脖子。 握着剑的手青筋凸起,他忍了又忍,终于压下将眼前人剁碎的冲动,咬着牙怒道:“这些都是日常补血的药方,十日断魂的解药药方呢?你这个骗子,可知你方才给我家主子胡乱拔剑,会让十日断魂之毒流遍我家主子全身,误了最佳解毒时间!” “药方?他的毒已经解了。还要什么药方?”安九平淡解释,也未撒谎,慕容修的毒确实是解了。 就在她刚刚给慕容修扎针的时候,她的医毒空间,因为她的身体恢复了些许的气力,而被她打开了一次,取出了泡在长生水中的银针。 那两根滴着乳白色液体,分别扎在慕容修左右双腿上的就是。 不错,她的医毒空间有一座太极图形状的小山泉,和一间可以用来储存物品的小木屋组成。 太极图形状的小山泉,一分为二,一半是乳白色能活死人肉白骨,解世间万毒的白色长生水,另一半则是可刹那间毒尽世间一切之物,瞬息要人命的黑色黄泉水。 只可惜,她现在身体还未恢复巅峰状态,只能用一用长生水中泡着的银针给这位七皇子解毒,存放了她在蓝星中搜罗的各种武器,各种医用器材的小木屋门还不能打开。 不过现在安九说出,已经给慕容修解了十日断魂毒的话,也足够给在场众人带来天大的震撼。 众侍卫一个个瞪圆双眼,期盼的看向躺在担架上,从绝望变为惊喜,脸色也从惨白恢复到红润的慕容修。 此时将黎也很快注意到了慕容修逐渐转好的气色,一时激动的语无伦次,“主子,您……您的毒……真的解了?” “将黎,我没事了不得对这位姑娘无礼。” 慕容修对着安九露出感激之色,天知道,这些天当得知自己中了十日断魂染过的毒箭时,一向骄傲的他,是怎么过来的。 就连刚刚愿意给眼前的小姑娘医治,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谁知,上天对他不薄,在虞城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外,居然让他遇见了一位小神医。 是的,就是老天爷赐给他的小神医。 “姑娘,多谢相救,他日定当重礼相报。不知姑娘有何愿望,本皇……我看看能否助你一臂之力。”他望着安九身上湿漉漉的红色嫁衣,再看看,那还在磕头求饶的侍从打扮的几个男人,眼中现出真诚之色。 “姑娘,您救了我家主子一命,他若有吩咐,我将黎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为你做一件不违背天理道德之事。” 安九嘴角牵动了下,算是回应了他的感谢之词。“诊金一万两,银货两讫。” 众人再次听得她的要求,怔愣了半刻。 一时无语,心道:“好一个贪财的……神……小神医。” 七殿下被她的话狠狠地呛了下,他看向同样怔愣的将黎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自己又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向安九,“这是我的信物,他日若有事我能帮上忙的,拿着它去京城七皇子府找我。” 他自报家门,原以为会看到小女孩脸上露出惊讶或是狂喜之色,毕竟他可是一国之君的儿子,世间有多少女子对他趋之若鹜。 可是没想到,眼前的小丫头只是淡定的接过玉佩随意揣进了衣袖,倒是把将黎递给她的银票,宝贝似的看了又看、折了又折才收进了袖袋中。 七殿下人生二十载,第一次心中出现了挫败感,他的随身龙纹玉佩,皇室子弟的象征,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承诺,居然还敌不过区区五百两银子。 安九揣好银子,转身走至还被七殿下侍卫围着的几个洪府家丁面前。 “安九,你现在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了,还不赶快让他们放了我们。” “记得把你刚刚收的一万两银子上交,好跟我们回洪府去跟我们员外老爷拜堂成亲。” 安九嗤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几个惯会在虞城横行霸道的家丁们,忽的,她手一扬,也不见她怎么动作。 就见那些人目光忽的变得呆滞,嘴角变歪,口中有些许的涎水流出,人就往后倒了去。 安九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看在你们方才救我一命的份上,,本小姐今日就饶你们不死,来日可别再犯在我手里,否则,后果自负。” 众家丁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呜呜呀呀呀的对着安九又是瞪眼,又是扑腾的,虽然在场众人听不懂,但是熟悉他们的安九还是听出来了。 他们在说,你给我等着……小贱人,我们回去就告诉员外,到时定让你好看,非把你丢入柴房喂狗不可。 安九嘴角勾了勾,懒得和他们计较,转身走出人群,向虞城外走去。 那个方向是京成。 将黎就想上去将人拦住,他向慕容修请示,“主子,她医术如此高明,要不将她留住,也好随时看顾您的身体。” 躺在驴车上的慕容修摇了摇头,他从安九头顶那根木簪子上收回目光,想起那姑娘从他身上爬起时,在他手心中写的字,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他道:“不用,我们此次回京说不定还会遇到更多的伏杀,还是不要他人了。况且……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连日下了几场雨,好容易见了些许的阳光。 一辆半旧不新的青布马车,经过长达三个多月的赶路,终于披着雨后彩虹之光,穿过繁华的东大街,左转进入京城贵人居住的西城区,到达了它的目的地——安郡侯府。 安九下得车来,望着眼前高大巍峨,如巨兽般的府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金扁上大大的“安郡侯府”四个字,更是让她胃部一阵不适,差点恶心吐出来。 她递给赶车的车夫一锭银子,待马车走后,提起裙摆,一步步走向那扇金漆兽面锡环大门。 行至大门前,安九正要伸手敲门上的锡环,只听吱嘎一声,大门忽的打开,一个身穿青布衣裳的小厮急匆匆从里面走出,不消半刻,那小厮手中拽着个须发白眉的老大夫回来。 只听那老大夫跨进门槛前,对着小厮又是叹息,又是摇头的苦劝道:“小哥啊,老朽求您了,老朽学艺不精,真的无法替贵府上二姨娘接生啊。” 说着老大夫又是叹息又是摇头道,“老朽都说了,您所描述的症状,二姨娘这是难产之兆,连御医章大人都无法办到的事,我这来了,也无用啊。” 安九站在门前看着,就见老大夫走进去后,她身后又出现一位被家丁半请半拽着的拉一个老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进府。 安九低下头,跟在老大夫的身后,听着他们一个推辞一个哭劝的话语,无外乎是难产,救命,求求的话。 安九也不插话,随意听着,跟在他们身后,熟门熟路地朝二姨娘白梦香白氏的香霏院走去。 是的香霏院,安九看着头顶的雨后骄阳,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她之所以从虞城紧赶慢赶的,来到京都,又算着今天的日子入安郡侯府,是因为,她知道,今天是前世白氏难产的日子。 第四章 白姨娘难产 也是上一世她短短二十年间,唯一和她最亲近,对她来说最重要之人——安娇然诞生的日子。 她跟在那老大夫和小厮身后到香霏院花厅时,厅中已有好些人在了。 安九抬眼看去,偏厅中除了好几名大夫围坐在花厅中央,低声探讨着如何给白姨娘接生的方案。 说来也怪,她那个时时刻刻标榜自己贤惠大度、善良仁慈,大家主母风范的母亲王氏,居然没有来这香霏院中立好人妻牌坊,倒是让安九诧异了一下。 里屋是产房,内有白氏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喊传来。 安九抬脚进屋。 正在这时,里屋的门忽然被一嬷嬷大力撞开。 只见她脚步跌跌撞撞,双手染血,脸色苍白如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随手抓住一个丫鬟的裤脚大哭道:“二姨娘她难产大出血……晕过去了,产婆说……,大小只能保一个,还还请速速去禀报侯爷做找个神医来救救我家苦命的二姨娘……呜呜……。” 安九听到婆子的话,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前世,这白氏就是在她进安府前两个月拼死生下安娇然后,血崩而死。 安娇然也被母亲王氏抱去她院中,记在名下亲自抚养。 想到前世,白氏死后第三个月,她的兄长白慕枫就在军中立下大功,被皇上亲封为车骑大将军。 那白慕枫为感念王氏对其外甥女的抚育之恩,在随后的夺嫡之战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安郡侯府同一战线,并对她母亲王氏如长姐般尊敬,每每得到什么好物,都会第一时间送来安郡侯府赠与王氏把玩。 她曾以为,一切如她那个好母亲所说的那样,她所做种种都是在一步步为她搭桥铺路。 直到后来,她看到那个拥有全京城最美仙女之称的二妹妹,身穿凤袍,坐着凤轿,高扬头颅从她的刑场走过。 她那个好母亲更是坐在凤轿旁的华顶马车上,不曾侧头看她一眼,连同他的好父亲也未曾施舍半分眼神给她时。 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过是骗局,她不过是父母心中,让安郡侯府更进一步的踏脚石,一颗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想到此,安九侧头看向产房方向,眼中划过一抹暖意,“娇然,既然老天给了姐姐重活一世的机会,姐姐又怎么会轻易让你的娘亲丢下幼小的你而去。” 这时,屋外也进来一个婆子,安九认识,那是她母亲身边的一个得力嬷嬷,蒋婆子。 蒋婆子进得花厅后,劲直走向那跪在地上的嬷嬷,道:“杜嬷嬷,老爷吩咐我来传话,若实在不行就保小,大人既然没有福气长久陪在老爷身边,那就只有听天由命,尽力就好,小的可是候府血脉,有多金贵自不必我说,你也是知道的。” “什么……怎么会,怎么会,二姨娘可是侯爷心尖尖上的人啊……!侯爷怎么能……!”杜嬷嬷喃喃自语,一时有些愣住,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平日和她家姨娘最是恩爱的侯爷说出的话。 多狠的心啊,侯爷怎么能……。 站在旁边的安九也一怔,上一世在奔赴刑场的那一刻,她虽早已看透了眼前这个父亲的真面目,但在听到王嬷嬷说出这句话时,心口还是刺痛了下。 虽然对于大多数古人来说,子女胜过小妾,可安郡侯府,谁人不知,白氏乃是他这个好父亲最宠的小妾。 且曾经为了将门第寒微的白氏抬入门,可是在老侯爷院外跪了三天三夜,直至老侯夫人心疼儿子,求了老侯爷答应才作罢。 眼见那蒋婆子传完话,转身出了屋,屋中传出婆子们一声声兵荒马乱似地惊呼声,二姨娘白氏怕是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安九心中焦急起来,再也管不得其他,径直快步往产房而去。 果然,安九进得产房后,看到的就是床榻上狼藉一片,白姨娘的下身处的被褥更是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不好,是大出血。” 安九急忙走上前,用浸泡过长生水的金针扎上白姨娘的下身穴道,顺便封住白姨娘的五感。 正在产房中准备给白姨娘喂催生猛药,做去母留子准备的接生婆,看到安九这一番操作,不由怔住。 “你……你是何人,谁让你进来的?喂说你呢,你这小女娃,是谁让你进来的,没事出去,不要打扰我们给白姨娘接生。” 安九抓起白氏露在床外,已经逐渐冰冷的右手,把了把脉。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安九这才转过身,用她那一贯冰凉不含任何感情的语气对接生婆说道,“不想死就闭嘴,待会儿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说话,只需要配合我就好。” 产婆和几个正在产房内帮忙的小丫环,顿时被她那与生俱来的气势给镇住。 安九见她们呆立着不说话,又从袖中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听懂了吗?” 产婆和小丫环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腿肚子转筋,扑通跪地,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请姑娘饶我一命。” 说着还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吵死了,闭嘴”安九真想一毒药将她们送走,可白姨娘已经等不及了,她只好摒心静气,为白姨娘做剖腹产。 其实剖腹只需要封住白姨娘下半身的痛觉,但是为避免白姨娘听到自己一点点割破其肚皮的声音给吓死,安九还是觉得让白姨娘昏睡过去比较保险。 幸好在蓝星时,她就很喜欢往长生泉中放进各种手术刀,钳子,镊子等医用器具,不然现在的她也终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剖腹产对于安九这个在蓝星,白天以世界着名中西医圣手活动于各国,晚上则是某国际暗杀组织中,人称恶鬼修罗的金牌杀手来说,不过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安九冷着脸,从长生泉中取出各种手术器具一一摆好。 直到安九将白姨娘的肚子一点点剖开,从白姨娘腹中取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婴,放置木盆中,又将白姨娘的肚子一点点缝合上,整个产房中的气氛忽然变得诡异。| 只听噗通三声响起。 好嘛,产婆和那几个小丫环直接吓晕了过去……。 安九只是回头淡淡的看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面上毫无情绪的转过头,继续心无旁骛地白姨娘处理伤口,对于其他,如屋顶上正在偷看的某暗卫,安九也只是拿着手术刀对那人比划了下……。 却不知,就她这一下,差点让那人吓得从屋顶上掉下来……。 安九无语,这点手术算什么……。 毕竟曾经的她为了提升医术,救组织中一个需要换心脏的兄弟,可是在刺杀完国际逃犯后,直接蹲在凶案现场,借用一地或死或伤的敌人躯体,练心换心脏手术的人。 如今她这恶鬼修罗重回大周,安九还真是有点期待接下来的日子。 一定很精彩的! 半个时辰后,安九抱着已经穿好衣服,用小被子裹着的小女婴,走出了产房。 出了产房,在小丫环的带领下,安九一路穿过熟悉的花园,小湖,曲径游廊,来到侯府大厅外。 经过厅外的女仆们传唤后,安九挺直背脊,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主位上,一张张熟悉到哪怕她转世重生去了蓝星,依然狠狠纠缠在她每一晚噩梦中的脸。 第五章 再见亲人 有她的祖母江氏,父亲安宏博,母亲王桂芬王氏,还两个嫡妹妹安菱华和安菱茹,其他几个姨娘们倒是一个也没有见到。 来的路上,倒是有听府中奴婢们碎嘴,说是打发到佛堂为难产的白姨娘祈福去了。 虽然在厅外,她已经在心中为自己做了很多次心理建设,但是,当她再次见到厅中那些活生生站在面前的亲人时,安九抱着婴儿小身体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她上前几步,对着正坐主位的老夫人和安宏博,还有坐在安宏博身边的王氏,双膝扑通跪下一一行礼道,“孙女见过祖母,见过父亲、母亲,和各位兄弟姐妹。九儿幸不辱命,不仅成功保住了白姨娘的命,还保住了六妹妹。” “你说什么?” “你在说一遍,你是谁?” 忽的四面八方传来好几声质疑声,还有瓷盅掉在地上的声音……。 最先有反应的是安宏博,只见他双眼逼视着安九,身体微微前倾,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你说你是谁?” 他说这句话时,看着安九的脸,眼前竟然出现了片刻的恍惚,眼前的之人的脸,除了稚嫩,消瘦,居然真有几分像自己。 不对,是更像极了她那个早已逝去的唯一同胞妹妹——安姝瑗。 那个被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如掌上明珠般宠着,疼着,好容易留到十八岁,刚与平南王世子定下婚约,就病逝的亲妹妹。 “你方才唤我什么?再说一遍!”安宏博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说这句话时,双眼中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还有赤裸裸的厌恶和绝情。 安九忽略掉安宏博眼中的厌恶,对着安宏博再次叩头,接着泪眼朦胧的看向安老侯夫人,“父亲,祖母,安九好想你们。在虞城的日日夜夜,无时无刻的不想着回京都来看看祖母,看看父亲和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九儿每每想只能在虞城想着你们,不能京都承欢您膝下,就自责不已。” “姝瑗……。”老夫人自看见安九的脸第一眼开始申请就有些恍惚,她颤巍巍的站起身。 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身边老嬷嬷的腕,口中轻唤着早已逝去的爱女闺名,在厅内一干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哆哆嗦嗦一步步走向安九。 老夫人在安九身前三步停下身子,弯下腰,眼见就要伸出手去,抚摸向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身前忽然被一衣着华贵的美妇挡住,手也被接了过去。 “娘,您这是怎么了?” “姝瑗……,是我的姝瑗回来了……。”老夫人哆嗦着身体,嘴角忍不住颤抖,一双早已浑浊的老眼却是在看到安九的脸时,盛满了一个老母亲,对逝去女儿的思念。 安九抬起头,脸上出现不解与疑问,似是对安老夫人唤自己为姝瑗的行为一无所知,甚至迷惑的样子,对着老夫人道,“祖母,我是安九啊,九儿,您的嫡长孙女,您不认识我了吗?”| 是的,她装的。 前世她就知道,老夫人对她甚是不同,只因她的脸,长得一点都像自己的母亲,反倒是像极了早已故去的亲姑姑——安淑媛。 她今天就是要借着自己的这张脸,在安郡侯府谋一个靠山,至于留下,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毕竟……。 “什么嫡长孙女,你究竟是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既然跑我安郡侯府里来乱认亲!来人啊,给我打出去,不,是打死了扔乱葬岗去!” 安九问出的话,安老侯夫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琢磨明白,厅中却是响起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 安九不用去看,听声音就可以辩出那是她的三妹妹,安郡侯府嫡次女安菱茹。她那个二妹妹安菱华的忠实拥护者。 “住嘴!” “闭嘴!” “你给我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同一时间,三声呵斥声在大厅中同时响起。 一个是她那个无论在何处都以最佳贤妻良母面貌示人的母亲王氏,一个是猜到她的身份后,一直阴沉着脸恨不得将之杀之后快的好父亲安宏博,还有一声是喊劈了嗓子的安老侯夫人。 王氏想的是,安菱茹好歹是她教养出来的女儿,怎么能在长辈面前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安宏博则不一样,他想的是,眼前人,居然是十三年前,被他亲手丢去虞城安家老族地自身自灭,身负鬼命的大女儿! 那个被神算预测,将来很有可能给他安家所有人带来厄运的天煞孤星。 安老夫人则与他们都不同,她老眼浑浊,脸上全是泪水,双手颤抖着伸向安九,恨不得将安九搂入怀中,“姝瑗,我的姝瑗,她终于回来了,终于肯来看娘了……呜呜……你这个小贱人,你怎么这么歹毒,居然说得出要打杀我姝瑗的心思…哼,我看要打杀,赶出府的人是你!” “祖母……,我可是您的亲孙女啊……!” “菱茹!” 安菱茹还想争辩,却是被她王氏再一声呵斥给闭了嘴。 安九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嘲讽,果然,这一屋子人,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与这些所谓的血脉至亲,格格不入,如同一个本不该存在这世间,不该来这安郡侯府与她们共存的幽魂。 再次抬起脸,安九早已泪水朦胧,对着安老夫人哭道:“祖母,我……我不是骗子,是您的亲孙女安九啊。我只是太想您了,才会偷偷的从虞城老家跑了出来,整整坐了几个月的马车,才到的京都,只为了看您一面……。” “求您原谅九儿,不要打死九儿,九儿可以看完您后,立刻就回虞城老宅,在佛堂中日夜礼佛祈祷,再也不出来,只希望您身体安康,永远无病无灾的长寿下去。” 安九瘦弱的小身子跪在地上微微颤抖,谁看了都会心疼万分的小模样,直教老夫人心窝子跟着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立刻将之揉进身体中疼爱。 老夫人这时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将握着她手的王氏和老嬷嬷从身边挥开,就向安九扑了去。“姝瑗……呜呜呜,我的姝瑗受苦了,咱不回去了,哪里也不要去,就留在老身身边。呜呜……。” 第六章 没有人在意你 老侯夫人抱着安九的小身子嚎啕大哭,完全不在乎被她甩出去后,差点额头撞到桌角的王氏。 王氏看着安九的双眼中露出怨毒之色,完全没有多年未见亲女的疼惜与自责。 关键时刻扶住爱妻的安宏博,眼中出现了短暂的杀意,他沉着脸,对安九斥道,“你这个孽女,是谁准你从虞城回来的?难道你不知,你的命格若是回到京都,会给整个侯府乃至整个大周带来灾难吗?” “什么?父亲,这个不知从哪里爬出来的小乞丐,真的是您的女儿?我不信,就她那肮脏、寒酸样,怎么配的上做您与母亲的女儿?” 刚被母亲训斥的安菱茹,别的没有听见,倒是将安九是她嫡姐的话给听了进去,于是再次扬起声叫嚣起来,“母亲,她若是您的女儿,那不是……不是我又多了个姐姐?这郡侯府又多了个嫡女?” 她不准,坚决不答应,这安郡侯府,有她和二姐姐安菱华两个嫡女,大哥一个嫡子就够了,其他的就算有也该是庶女庶子,坚决不能再让其他人来抢了他们嫡出的风头。 这时,只听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在这厅中响起,“妹妹休要无礼,若我没有猜错,看这姑娘的容貌,与年龄,说不定真是我们的大姐,名唤……。” 她似是想了很久,这才假意用她那如白葱般的纤纤玉指敲着脑袋说道,“曾经听祖父在世时提起过,嗯……安……安九……,对的,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安九侧头循声望去,果然,说话的之人是她两辈子都忘不了,时时刻刻活在她噩梦最深处的人——安菱华,一个被整个大周,乃至这片大陆所有男子趋之若鹜的女神。 安菱华不仅拥有天下第一的美貌,京都贵女人人艳羡的才华,还拥有自出生就被番国国师惊叹的凤命命格。 她三岁就会识书认字,五岁出口成章,八岁画的画被京都各大文豪争相收藏,十二岁因长得太美,被太后听说后,好奇召见进宫一探究竟。 结果也不知怎么的,那天正巧皇后寝宫中失火,安菱华得知后,不顾生死,披着打湿的被子一次次进入火场,英勇背出被浓烟熏晕了的皇后和几位宫人,于是被大周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加赞赏,还金口玉言封为了英华县主。 安九嗤笑,她这个鬼女孤星和安菱华那个凤命凰星相比,还真是地府萤萤鬼火与天上日月之光啊。 只见安菱华踩着小碎步走到她和老夫人面前,伸出一只青葱白玉的小手,轻轻拍在老夫人的背上,用黄鹂出谷般好听的声音轻声劝老太太,“祖母,您别伤心了,还请先起身,地上凉,别伤了您的身体才好。您要是冻着了,孙女可不依。” 随着她的话,几个老嬷嬷走到老夫人面前,一左一右地搀扶住老夫人,劝道,“是啊老夫人,您可要好好保重自己,您可是说过,还要等着看大少爷和二小姐说亲,看着二小姐登临凤……啊呸,说的什么话,老夫人到时候可是要亲自送二小姐上花轿的呢。” 登临凤……? 是凤驾吗? 呵!安九心中嘲讽,原来现在就想着,安菱华以后能够成凰一飞冲天了。 她那一世怎么就没有听说一点风声,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呢,果然死得不冤啊! 果然老夫人听到这话,立即大力点头,口中还不停的小声嘟囔着,是啊,是啊,我要保重好身体,看着我的凌华出嫁。 眼见着老夫人收起眼泪,放开安九,任由嬷嬷搀扶着站起,一步步走回了主坐。 安菱华看向安九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得意之色。 安菱华劝好老夫人,扭过她那不盈一握的小腰肢,走到安九面前。细细打量了下安九,轻点了点头,这才似是很确定了般的对安九轻轻一福,施礼道,“长姐,凌华有礼了。” “凌华知道长姐一个人在虞城养病,甚是委屈,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姐姐你也知道你那个命格,若是只克我们安氏一族,那也就罢了,相信父亲母亲都不会舍得扔下你一人不管,可你克的是我们整个大周,乃至皇……。” 安菱华似是说到了不该说的话,她停顿了下,哀叹一声,“若可以凌华真想和姐姐换一个命格,这样您就可以陪在母亲身边,换我去虞城老宅守着祖宗墓地,为我大周和安氏一族祈福了。” “父亲,姐姐好不容易从虞城来一趟,倒不如让姐姐歇一会儿,与我们姐妹叙叙旧。晚些时候,再让管家伯伯打包些京成的好东西,装了车,派几个家丁一起送回虞城可好?” 安菱华说到此处,俏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忧愁之色,一双美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配上她那出水芙蓉般绝世容颜,真乃美人流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令人忍不住想去怜惜。 安九低头不语,只是双眼看着怀中的小婴儿,心中冷笑,“娇然你看,多可笑,我抱着你进来这么久,他们可曾想过,过来抱抱你,看看你,亲近你……。” 并没有……。 “嗯,就依凌华所言。”自安菱华说话后,就把全部注意力从安九转到二女儿身上的安宏博,连连赞许的点头。“来人,请大小姐下去休息,就按照二小姐的吩咐的去办,晚些时候派几个家丁跟着,送大小姐回虞城。” 这时厅外走进两个婆子,走到安九身边,也不见得行礼,就对安九道:“大小姐……请。” “下去?去哪里?二妹的意思是,要将六妹妹也和我一起送去虞城吗?” “什么,什么六妹妹?” 安九嘴角勾起,将手中的婴孩往前递了递,“自然是我抱着的六妹妹。” “你叫她六妹妹?你是说你手中抱着的白氏刚生出的孩子?她是女孩不是男孩?”王氏就要伸手过来接安九手中的孩子,却被安九巧妙的避过了。 第七章 赐名之争 安九抱着孩子走至老太太面前,将孩子轻抱近前,笑着说道:“祖母您看六妹妹生辰八字不只是难得的五月午时五刻吉时,还五官长相上特像您,将来定是和祖母年轻时一样,难得的美人。” 老太太原本听到白氏生的是女儿时,心中是有些不高兴的。 毕竟算命先生早就说过,白氏这一胎生的孩子将来会是个大富大贵的命。 府中本就子嗣单薄。 除了王氏生的那个嫡长子外,其他姨娘生的都是庶女,若白氏这一胎生的是男孩,将来说不定也可以为安郡侯府的辉煌出一份力。 这下,弄出来个庶女,哪怕命格再好,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首先是安宏博的脸瞬时拉了下来,她已经有一个凤命的二女儿了,并不需要什么大富大贵命格的庶女,若是命格很好的儿子,将来还可以送去安家军中顶替一个先锋,巩固他的军权。 是的,安郡侯府之所以拥有世袭罔替的侯爵位,并不是什么皇家宗族,而是世世代代掌握着大周近四分之一的安家军。 一个只忠于朝廷,曾经为开创大周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的安家军。 老太太听得安九说白氏生的庶女长相随她时,很有兴趣的低头看了看安娇然的样貌。 “嗯,这小脸,小鼻子还真的和我年轻时有些许的相像。”老夫人说着又伸手拉了拉婴儿的小手,“嗯,这小手又细又长,也随了我。” “是的呢。”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了。白妹妹这次九死一生为咱们安郡侯府诞下六小姐,也算是大功劳一件,可得好好补补,稍后我就吩咐管家多给妹妹院中拨几个得力的下人过去,这吃穿用度也得往上提提。” 这时王氏脸上扬起喜色,故意打破老夫人与安九说话的氛围,将心疼白姨娘的话说的那叫一个真诚。 顺便不忘泪眼朦胧的看向安菱华,将女人生孩子多艰难,多不容易感叹了一番,提醒安宏博,她的劳苦功高。 “嗯,夫人这些年也辛苦了,白氏那里的事宜,你安排就好。你自己的身体也要多多注意,别太操劳。” 安九脸上表情不变,似乎是没有听到王氏的话,继续和老太太唠,“祖母,您看六妹妹长得如此像您,定是前世结的缘,看在六妹妹如此喜人份上,您给她赐个名。” “安九你说什么呢,她一个庶女,该取什么名自有母亲论断,让祖母赐名是什么意思?” “哦……三妹妹的意思是祖母没权利亦或是没有资格给六妹赐名?我怎么记得,在虞城时,族长爷爷曾说过,这府中最大的乃是劳苦功高,生养父亲的祖母,祖母怎么就不能给六妹妹取名了?” “哼,王氏,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不如你。” 老太太本就一直看不惯王氏的名声在外,府中重权在握。 不仅让整个京都几乎只知道郡王府王氏这个主母,忘记了她这个更加劳苦功高的侯爷亲娘。 宫中每每有什么赏赐给她后,还不知道送来她这儿孝敬,真是一点孝心也没有。 偏偏她给侯府生了下了郡侯府如今唯一的嫡子,还有一个名满京都的县主。 还因为娘家家族势力大,儿女争气,得到了皇上封赏的一品诰命夫人,让她这个二品诰命夫人的婆婆不得不低头做人。 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可以责备王氏的由头,她怎么不能抓住。 “祖母您呀别误会,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不过是想着六妹妹她不过是个庶女,理应让母亲……。” 安菱茹欲解释,可她那没有半分敬意的语气,还不如不解释。 于是她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了,“够了,宏博你看到了,这郡侯府中哪有半分我的位置,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敢爬我头上作妖。” “母亲,您别生气,菱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一小辈怎么敢对您不敬,怕是您想多了。” 王氏适时帮腔,不忘提醒老太太不可倚老卖老,欺负小辈。 “哼,都说女儿像母亲多,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说到此,老太太气愤的一手拭泪,一手拿拐杖用力杵地,砰砰作响。 “母亲,息怒,媳妇儿不是那个意思我……。” “哼,你也不用说什么你为了府中付出良多,让我原谅的话,我算是看明白了,现在在这个府中,我不过是个无用的摆设,我还是找个姑子庙礼佛去,也省得你们一个个看我烦闷。” 说着,老太太又开始低头抹泪。 “母亲您误会儿媳妇了,儿媳有什么错您说出来,我改正就是。你这样说儿媳妇,儿媳担当不起啊。” 王氏也说着也开始抹泪。 “祖母,您别多想了,母亲可是天天在孙女面前说,您为咱们郡王府付出良多,没有您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就没有母亲的良配,更不会有菱华,所以您看,您才是这个家最大的功臣。” “祖母,大姐姐好不容易从虞城回来看您一次,要是把您这无心之语传了出去,可不得让宗族中之人笑话,父亲脸面上也无光。六妹妹作为庶女,能得您的赐名也是她的福气,真真是应了神算的话,出生即得祖母偏爱的富贵命格,凌华看了都羡慕不已。” 安九听着嘴角勾了勾,“安菱华不愧是安菱华,这三言两语的,不止拍顺了老夫人马屁,将她说成会家丑外扬,无脑长舌之辈,还顺带将娇然的富贵命格弱化成只是得祖母偏爱。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母亲和妹妹们都不反对祖母给六妹妹赐名,这还真的是六妹妹的福气呢。”安九也适时的火上浇油。 看,只有这个家的当家主母和最受宠的小姐不反对,老太太您才有资格给一庶女取名呢。 “安宏博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后院,从没有我这个老太婆地位的后院!” 老太太气的呼哧呼哧直喘!儿子的小名都不喊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向安宏博发难。 “好了,母亲您要是喜欢给小六赐名,回去慢慢想也不急。有什么不顺,回头让凌华去您的苍松院陪您说说话。儿子还有要事先出去下。” 安宏博似是真的遇到了急事,起身时指着安九很是不耐烦的道:“回头记得让管家早些派人送她回虞城。” 在安宏博说话前,安九注意到,他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暗卫打扮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不知道在安宏博耳边说了什么,以至于他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剑眉也深深地蹙起。 第八章 进京履行婚约 安九还注意到,方才安宏博不说话,并不是不关心厅中众人的剑拔弩张,他只是在观察。 是的,在观察……。 观察安九。 这个女儿自出生起,就因为命格不得他的喜欢,甚至是厌恶,随后更是未满月就被他让人送去了虞城老族地。 自此老族地中,偶尔会传来关于她的信息。 有说她自小顽劣,不服管教。 天资愚钝,不会女红,更不会琴棋书画。 连气走十几位教习嬷嬷后,十岁那年,更是以死相逼搬去虞城义庄,拜义庄中一个赤脚游医为师,长年与鬼尸作伴。 在安宏博心中,安九这种完全上不了台面的女儿,完全配不上他安郡侯嫡长女的位置。 以至于安宏博不止一次下令,派人去虞城义庄下毒弄死他这个嫡长女,他人生中唯一最大的污点。 只可惜,不知为何,都没有成功……回来的暗卫,甚至说,他这个女儿命格太硬,一般的毒药根本奈何不了她。 也有说是那义庄中的赤脚医生很是会解毒,还有说是有一股小势力在帮助她。 安宏博看着安九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以至于在场的安菱华和王氏,都看到了他眼中浓郁的杀意。 安菱华更是心中一个哆嗦,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 虽然安菱华也很不喜她这个大姐姐,甚至是嫉妒,嫉妒她一出生就是这郡王府的嫡长女 不仅占了她的嫡长女之位,还在未出生时,就被大周帝赐婚给五皇子做正妃。 若不是上个月她在虞城的坏名声传进了宫中,令太后不喜,被五皇子亲自登门退了婚,她想……。 可自己想安九死是一回事,父亲杀女又是另一回事。 安菱华看向一旁脸上毫无波澜的母亲,她不相信自己母亲没有看出父亲对安九的杀意,心中只觉一片冰凉。 “若我以后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会不会……。” 安菱华立即摇头,不会的,她怎么会,她永远不会让安家有放弃她的机会,甚至将来还得必须仰仗她生存。 安菱华掩藏起心中的恐惧,双眼轻眨过后,只剩下一片清明,甚至还附上了一层淡淡的不舍和忧伤。 “大姐姐,你放心。有空我一定会去虞城看你的。” “我不回去,从今天开始,我要住回郡王府,为履行我的婚约做准备。” “什么婚约,你在京城哪里还有什么婚约需要履行的婚约。” “呵怎么,你还没有听说吗,自从你这个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在虞城为了拜师学医住进义庄与鬼尸做伴后,五皇子就已找父亲退掉你和他的婚约了吗。” 安菱茹下巴高高扬起,一脸嘲讽地看向安九,眼中是藏不住的嘚瑟。 要知道,五皇子来府中找父亲提退婚事宜的时候,可是她带的路。 五皇子还夸她长的漂亮,将来风华定不输京中其他贵族千金呢。 那可是大周帝八个皇子中,最是风流倜傥的皇子啊,手中还握着部分兵权,在朝中也有些许的地位,若是将来能嫁给他做正妃……。 安菱茹想到这里,更加鄙夷安九的有眼无珠,不知好歹,居然会抛下五皇子这个香馍馍,去学那些下九流的东西。 不愧是乡间长大的野丫头,眼界小,还上不得台面! “三妹妹的意思是,你们其实有时常关心身在虞城的我,连我住在哪里,和谁学了什么都是知道的。” 安九眼中有些许的嘲讽。 若真心关心她,又怎么会放任她在虞城安家族地,被人随意欺辱。 “这么说父亲母亲,对于我这次回到京都来履行婚约之事,肯定也是支持的。” 安九这么一顶帽子带过去,倒是让本就不和睦的厅中气氛,更加有些诡异起来。 特别是安宏博和王氏。 他们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个女儿了,不过是每年老族地的人,都会借着年节来京成郡王府打秋风。 顺便自以为是的,投其所好,提了提这个养在老族地的女儿,在虞城做出的几件破烂事。 菱茹就不一样了,她最忍受不了这个家中多出一个比她高一级的嫡长姐,更何况这乡间来的野丫头,还是来和她抢心上人的。 她怎能忍! 安菱茹气得小脸通红,上前一把挽住王氏的手,跺着脚就开嚎:“母亲,她一个乡间义庄养大的野丫头,凭什么要来住我们郡王府,凭什么来和我抢东西!” 老太太的注意力,则全部都在安九在虞城曾经住在义庄,拜一个赤脚游医为师的事上。 作为郡侯府中出去的嫡长女,若因为命格不容许她住在京都,送去虞城,她没有意见。 住在义庄与死尸为伍也就罢了,还去学了与戏子一般无二的下九流之术,那是万万不可以的,她郡候府丢不起这个人。 “宏博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菱华嘴角微勾,她在这个家的地位是谁也撼动不了的,当然,没有人比她更知道王氏有多讨厌她这个嫡姐。 她道:“我前几天,听从虞城来给祖母送端午节礼的族老说,大姐姐她……她是自己非要去义庄住的。” 她似乎难以启齿,踌躇了半刻才继续道:“说是大姐姐死活要去义庄中拜一个赤脚大夫为师,立志将来要做一名名扬天下的女大夫呢。” “老太太,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母亲,快……快去叫大夫!” 厅内忽然纷乱起来,原来是老太太听说安九执意要做一名三教九流的女大夫,一时气不过,差点晕了过去。 幸好她身边的老嬷嬷快速扶住了她,给她掐人中,才免去了老太太的晕厥。 安九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手中的娇然在这厅内,自始至终和她一样,没有引起他们半分的关注。 他们关注的永远是利益和侯府的门面。 “我不许,我不许……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姝瑗去做那不入流的赤脚大夫。宏博,你听到没有!”老太太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双眼气的直翻白眼。 “好的,母亲,儿子都听您的,现在我就派人去虞城把那个赤脚大夫赶走,然后将这逆女送去姑子庙关起来。”安宏博赶紧走至老太太面前出言保证,就怕老太太一个不好,他就得回家丁忧,远离朝堂。 现在正是大周皇子们个个不安分,开始夺嫡的重要时刻。 他这个手握重兵的郡侯爷,家中还有一个身负凤命命格的嫡女,岂能不下场,为家族的未来,也为自己更进一步做打算。 “不准关姑子庙,我要姝瑗回来陪我,以后就住在我的苍松院,陪着我。……我的姝瑗,呜呜!” “母亲,她不是姝瑗,她是我那个命中带煞的大女儿,不是什么姝瑗。” “是啊母亲,您要是思念姝瑗,就让凌华去苍松院多陪陪您,或是让六丫头养在您膝下,您也说了她长相随您,以后肯定也会更像姝瑗。” 王氏也上前出声安抚。 这时,安宏博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低头在老太太耳中低声细语地说了几句什么。 果然安老太太听罢睁大眼,缓了缓,她似乎是艰难地做了什么决定。 把原来看向安九的目光,投向了安九怀中的襁褓。 第九章 给谁赐婚 倒是把正抱着安娇然的安九气笑了。 她以为,把娇然抱给老太太看让她赐名,可以多得些老太太的庇护。 将来她若有事不在府里,还有这座府中最大的,最有地位的人护着,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却原来,这府中之人眼中除了利益、名声,什么也没有剩,更遑论那血浓于水的亲情。 哪怕是她这张长相酷似姝瑗姑姑的脸,也是可以替代的。 “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我以后要不要做女大夫,还真的不是你们能说得算的。还有,父亲、母亲,我方才也说了,我这次回来不为别的,而是来履行婚约的,又怎会轻易回虞城。” “就算要回虞城,也得我未来的夫君同意才可。祖母,您说对不对?” 安九看了眼躺靠在椅子上,虽然还在呼呼直喘气,但明显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的老太太,嘴角翘了翘。 看来,老太太方才发病,不过是一时情急而已,现今知道,还有更像姝瑗的替代品,自是药到病除了。 还真的是,安淑媛虽然只有一个,但替身却不是,甚至是可以随意替换。 “潭嬷嬷,把六丫头抱过来,先养在我苍松院,等她姨娘身子好些了,再送过去。诶……大丫头你的命格确实不适合住在京都,还是回虞城,就是义庄以后不可再去住了,更不许以后做那三教九流的医女,丢了咱郡侯府的脸面。” 老太太说完,不再看安九,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不再看安九,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有些落寞和泪意。 “是,老太太。”潭嬷嬷将老太太扶坐好,站起身子走向安九。 安九站在那里就那样看着满头珠翠,面上更是保养得宜的老太太,也不动,也不把安娇然交给潭嬷嬷。 她忽然笑了,眼中的暖意渐渐下沉。 原以为这个家中,就算父母将她视为棋子,姐妹把她当做往上爬的踏脚石,这个上一世曾经也将她当做孙女一样疼过的祖母,心中多多少少是有她的,却原来一切不过是她想太多。 多讽刺啊……! 她道:“祖母,娇然是白姨娘九死一生,受了利刃破腹之痛才生下的,理应养在白姨娘身边。至于我,是不会回虞城的,我说了,我要留在京都,履行婚约。” “好歹这郡王府也是我的家,我也是入过族谱的郡王府嫡长女。” “逆女,你休想留在京都。你就是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这个家还由不得你放肆。” 安宏博双眼瞪向安九呵斥,出身武将的他,这一大喊,瞬间惊住了满屋子人。 “九儿不可任性,你父亲这也是为了你好,要知道你的命格,往小了说是与我们安郡侯府相冲,往大了说,那克的可是我大周,以及皇族,可不能儿戏啊。” 王氏用丝帕拭泪哭道。仔细看,双眼中却没有对安九的半点疼惜,不过是惺惺作态。 “诶,造孽啊!”老太太也抹着眼泪叹息。“宏博,不如就让九儿留在京城,送去京郊的慈荫庵也好,好歹我们要是想去探望也近些。” “母亲不可,她那命格要是被圣上知道,说不定是要大祸临头的。再说我们已经答应了五皇子的退婚了,且无法更改。” “真的无法更改了吗??你可知五皇子并不是很得盛宠。”老太太眼巴巴地问道。 “是的,无法更改,方才我已经得到线报,七皇子已经从战场大胜归来,明日大军回朝复命,接受圣上检阅。朝中局势,怕是要有大变动。” “怎会,前几个月不是说,他重伤不治……五皇子那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七皇子不保了……。” 老太太小声说着,她看了眼站在厅中央的安九和安菱华,最后似是疲惫地闭上眼,点了点头。 他们自以为很小声的交谈,却不知早已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前世在蓝星暗杀组织中,接受过严苛唇语训练的安九眼中。 安九站在厅中,淡淡地看着她们谈完局势,谈未来,最后意见统一,定下她的来去…… 她嘴角边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殆尽,留下的是彻骨的凉意。 这时安宏博安抚好老太太,转头,正好看到安九嘴角冰冷地嘲讽,他一惊。 抬头正好看到府中大管家急急忙忙向这边奔来,他道:“宣伯,马车准备好了,送大小姐回虞城。若她不愿,那就打断腿,绑也要给我绑回虞城。” “这……。”宣伯正好走至厅外,听他这么吩咐,脸上瞬间冒出冷汗。 宣伯擦了擦额头忽的冒出的冷汗,两只脚前后左右踌躇了下,还是大着胆子走进屋中,在安宏博面前哆嗦着声音道:“侯爷,府外来了圣旨。” 他抬眼里看了看身穿布衣,站在一旁,却不减身上半分风华的安九,忍不住加了句,“传旨的是圣上近身太监卢公公,说是来给七皇子未来正妃宣赐婚圣旨的。” 轰……! 瞬间满堂皆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看向安菱华。 “难道是要给二姐姐赐婚的?”安菱茹忍不住拍手,一脸羡慕地看向早已红着脸,娇羞不已的安菱华。“姐姐真是好福气啊!” 在大周谁不知,七皇子不仅能文能武,还深的盛宠,且长久不衰。 最重要的是,七皇子不仅是众皇子中长相最俊美的,还是皇后膝下长大,如同嫡出。 人们更是私下议论,未来要是能嫁七皇子做正妃,将来定是大周一国之母,无可取代。 说他是大周闺阁小姐梦中情郎,一点也不为过,这其中也包括,世人皆传与七皇子最是般配的安菱华。 于是,在安九还为为某人的圣旨来得不算晚,孺子可教的时候,屋中早已人去楼空,个个小跑着去了前院正厅。 安菱华更是在宣伯准备迎接圣旨的香案时,奔回闺房去换了件流光溢彩的华服。 那是她准备在今年中秋夜宴时,穿进宫给皇后和七皇子看的。 众人着急忙慌的来到前院大厅时,卢公公早已坐在那里喝茶等候了。 只见他身穿大红色太监总管服,怀中抱着一卷金黄色的圣旨,见到安宏博带着众家眷和府中百多号仆从来后,也不急着传旨。 卢公公淡淡地扫了眼在场众人,忽然他蹙眉摇头:“嗯,还少了一个人,正主还没有到。” 众人微惊,安宏博上前一步,手指向跪在他身边的安菱华道:“卢公公,这就是我的嫡女,被圣上亲封的英华县主,安菱华。” 第十章 被赐婚之人是谁 众人微惊,安宏博上前一步,手指向跪在他身边的安菱华道:“卢公公,这就是我的嫡女,被圣上亲封的英华县主,安菱华。” 卢公公只是看了眼安菱华,依然再次摇头道,“嗯……皇上赐婚的小姐,的确是安郡侯府嫡女,但不是英华县主。” 众人再次惊愕,难道…… 是安菱茹? !!! 这下不只是在场众人惊愕了,就连安菱华也从一脸娇羞,瞬间变成了满面怨怒! 安菱茹更是激动的又哭又跳,就差抱着王氏转圈圈了。 “母亲你听到了吗,不是二姐姐,是我……是我要嫁给七皇子为正妃,将来……是我,是我……安菱茹!哈哈哈!”安菱茹激动得手舞足蹈,甚至说出的话都有点结巴。 安菱华看着安菱茹状如疯癫的样子,手中的丝帕捏成了团,手指狠狠扎进肉里,眼中尽是妒忌与疯狂。 她不信,大周帝会老眼昏花,放着她这个有才有貌的英华县主不要,会看上一个还没有长开的小娃娃! 肯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卢公公您确定没有看错,圣旨上说的是我二妹妹安菱茹?”安菱华双眼死死地盯着卢公公怀中的圣旨。 似乎要透过那金黄绣龙纹的布帛看进内里,好确定那上面的赐婚之人,究竟是她,还是安菱茹那个乳臭未干,头脑简单,愚笨至极的死丫头。 “这个嘛……。”卢公公双眼看向安宏博,吊着嗓子说道,“安郡侯爷,我记得您府中应该有三位嫡小姐才是,怎的不见大小姐?” “这个……。”安宏博脸上更是惊讶。 “安郡侯爷,大小姐的闺名名唤安九,是与不是?” 这下安宏博脸色更加精彩了。 要知道,他那个身负鬼命命格的大女儿,自出生第二日就被他派人送去了虞城。 这些年京都之人都只知他有个优秀的二女儿安菱华,娇俏的三女儿安菱茹,对于她那个大女儿,若不是老侯爷非要给其上了族谱,为她大宴宾朋,外人根本不会知道他还有个嫡长女。 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如他一样,选择性的遗忘,或是干脆不提。 却不想,今日会在大周皇帝身边最红的太监总管嘴里,听到他那个嫡长女的名字。 “卢公公您怎会知道我那不孝孽女的闺名?” 这时远处忽地传来一句清冷恬淡的女声。 “抱歉让卢公公久等了。恕安九方才送刚出生的六妹妹回屋,来得稍微慢了些,还请公公勿怪才是。” 午后的阳光泛着淡淡的金黄色,洒在安九素色长衫上,配上她那张清冷孤绝的面容,远远看去犹如落入凡间的尊贵仙子。 卢公公是第一次见安九,初在宫中看到七皇子为了这道赐婚圣旨,差点和皇后娘娘翻脸时,他是惊讶的。 甚至还暗暗担心七皇子是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时,撞坏了脑子,从而是失去了判断能力。 连带选女人的眼光也废了,不然怎么放着郡侯府人人称赞的英华县主不要,跑去大周帝面前求娶名不见经传,从出生就被送去虞城那个犄角旮旯养大的大小姐。 听说还是个自小与鬼尸作伴,与游医为伍,满身污秽之气的乡下丫头。 可是,当他见到安九真人后,就后悔了。 这安骏侯府的大小姐无论样貌,满身气度,与人说话时不卑不亢的态度,在阅人无数的卢公公看来,和二小姐安菱华相比,只高不差。 将来绝非那池中之物! “看来七皇子这两年在战场上历练,不但武功相比之前更高了,这看人的准头也见长不少。” 思及此,一向不把除皇家之外的人放在眼里的卢公公,第一次破天荒的对着安九扬起了笑容。 “无碍,大小姐临时抽不开身,奴才坐着等等就是。就这会子功夫,奴才手中的茶才喝了不到一半,实在不算是久等。” 安九看去,这卢公公的确有意思,他手边的白玉盏中,茶水虽未见底,说是才喝了一半,未免太过些牵强。 不愧为伴在大周皇帝身边这些年,荣宠不衰的皇宫大内总管。 这为人处世之道,安九不得不佩服。 安九脸上带着笑意,也不戳破,大大方的走到卢公公近前,伸手为卢公公将茶水填满。 “早就听说卢公公喜欢喝南方山城绿茶,安九此次从虞城回京都,正好路遇一位从南方山城来京都经营茶铺的商人,我便从其手中挑了些难得的精品,过会儿安九全给您包上,您带回宫中,留着无事时打发时间之用。” “哦,那感情好,奴才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喝过山城绿茶了,大小姐有心了。老奴我啊,这些年就好这口,也难得大小姐记着。” “公公过誉了,我也不过是刚好碰上,也正好听说您喜欢,碰巧了。” 安九看向卢公公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感激。 想起这个界面的前世,卢公公曾在她受挖心、五马分尸之刑前,给她送过一件皮裘大衣,忠告她来世别在误入歧途的老太监,安九是真的很感恩。 很想对卢公公说声谢谢。 卢公公望着安九眼中真诚笑意,心中再次对安九的评价往上提了提,他道,“大小姐既然已到,就跪下接旨。这赐婚圣旨,可是七皇子殿下费尽心思,求了一上午才得来的,珍贵着呢。,这会儿,说不定七殿下还在皇后宫中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呢。” 他这句话是在告诉安九,他手中的圣旨是七皇子求来的,皇后也是知道的,让她心中有个数。 以后在这京都行走,凡事莫怕,她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是,民女安九接旨。” 安九说着转身走到香案前,双膝跪下,低眉颔首,腰背挺直,三拜九叩,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礼节到位,不输任何一位宫中嬷嬷调教出来的皇室公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卢公公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跟在安九身后,行礼的众人一脸惊愕,特别是安宏博,安菱华等人,更是脑中如被雷劈过,行完跪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在虞城生活了十几年的大女儿,什么时候认识了宫中最有权势的太监,什么时候得到了七皇子的赏识,居然能令一向眼高于顶的七皇子,跑去圣上那里求赐婚圣旨。 还有,这个大女儿不是在虞城义庄中长大的吗? 不是说没有为她请过任何教习嬷嬷,也没有请过教书先生的吗? 怎的就会京中礼仪了? 特别是安菱华,早就一脸黑沉的死死盯着安九的背,恨不得食其骨,吞噬其肉,就连跪在她身边的安菱茹都吓得一哆嗦。身子往旁边移了移。 第十一章 赐婚圣旨 卢公公见安九跪好,清了清嗓子,走至香案前,看了眼跪在香案前的其他众人唰地……打开了那卷比往年那些赐婚圣旨长了不止一大截的黄色布帛,扬声就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滋闻安郡候府嫡长女安九,温良敦厚,孝顺谦卑,品貌出众……” 洋洋洒洒好几百字,把安九那是夸了个上有地上无,与七皇子乃檀郎谢女,天作之合,实为不可多得的良配,谁若敢拆散就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似的……。 安府众人个个听得,如惊雷重劈天灵盖,脑袋嗡嗡嗡……。 实在是不理解,大周最受帝后宠爱的混世魔王,未来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七皇子,为何要求娶绝世鬼命的安九为正妃。 难道是为了猎奇……? 七皇子有不为人知的癖好? 还有,这天下谁人不知,安九虽是安郡侯府嫡长女,却是在虞城长大的,可以说的上是琴棋书画无一精通,典型的乡下出身,山沟里飞出的草鸡,哪有圣旨上说的那样好。 纯粹是在胡扯! 再看那样貌,骨瘦如柴,面黄肌瘦,除了…… 王氏抬起头暗暗看了眼跪在身边的安菱华,再看看挺直背脊跪在香案前的安九,瞬间摇头……。 除了这不卑不亢的样子能够糊弄糊弄人,全身上下可以说是无一是处……。 “圣上与七皇子此番作为,究竟是为哪搬?”此时安宏博也在苦思冥想。 就在大家听到卢公公口中念出,“今下旨赐婚安郡侯府嫡长女安氏为朕之皇七子为正妃,赐册赐服,垂记章典。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尽予国,勿负朕意” 众人长呼一口气,心道,大小姐好福气,圣旨也该念完了?! 只是…… 谁知卢公公念完这句后,嗓子突然拔高,拐了十几道弯,连安九都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就怕这老公公是一口气念了这么长的圣旨,嗓子一个不好支撑不住,厥了过去。 却原来,是接下来的圣旨内容,和其他赐婚圣旨一比,完全变了样……。 只听卢公公用他特有的太监嗓子,念出了,“经查安郡侯府嫡长女安九,为了祖母即家人的健康福泽,自出生之日起就带着乳娘秦氏,前往虞城,住义庄,拜神医,焚香写经文,孝心动感天地。” “特赐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绫罗绸缎千匹、千山白玉宝瓶一对、藩王贡物玉如意一只、红玉摆件三双,千子妆台,万紫珊瑚镜………。” 等等赏赐那真是让安府众人第一次感受到了皇恩浩荡。 特别是后面居然还出现了锅碗瓢盆……。 这下不只是安府众人如遭雷劈,就是安九也嘴角抽了抽……! “……钦此!” 在卢公公用他那百折不挠的太监嗓,唱出圣旨中最后“钦此”二字时,在场众人中已有好几个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趴在了地上。 长叹一声:终于念完了。 有人还心中暗暗数了数,加上赏赐,这张圣旨内最少有大几千字。 不禁再次感叹皇恩浩荡,皇家这是有多看中大小姐这个未来七皇子正妃,才会赏下这么的多的宝物。 安菱华更是两眼直冒星光,胸口直喘,身体不停的哆嗦,一半是太阳晒的,一半是嫉妒的。 嫉妒安九什么也没有做,居然就得到了圣上的赏识,七皇子的正妃之位。 凭什么,就凭她什么也不会,乡下长大,与死尸为伍,拜庸医为师? 安菱华越想越气,最后瞪向自己的父母,口中银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她不信,如果没有父亲与母亲的从旁帮助,安九那个乡下野丫头,能够凭自己那点子上不了台面的本事,拿到七皇子正妃之位…… 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的父母是很厌恶安九的,甚至到了不除不快的地步……。 为什么?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想不通,怎么想不通。 就在这时,众人跪谢完圣主隆恩,前方也再次传来卢公公似真似假的话语。 “大小姐对这份赐婚圣旨可还满意?” 安九嘴角微微勾了勾,双眼中却是无波无澜,“安九拜谢圣上隆恩。” 卢公公哈哈一笑,“果然,最了解大小姐的还是七殿下。临出宫前,我还猜大小姐肯定高兴疯了,七殿下却说,您不会太在意。果然奴才赌输了。这下老奴输给了七殿下十两银子赌注,诶,怕是这个月得勒紧裤腰带生活了。” 安九双眼中满是疑问,但随后想到前世中世人对七皇子这个人的评价,肯定的道:“此圣旨莫非,是七殿下书写的?” 卢公公对着安九竖起大拇指,“正是,大小姐果然了解七殿下,将来定能够举案齐眉。” 举案齐眉吗?别人不知,她自己怎能不知……。 这场赐婚不过是场交易。 她尽自己所能救他出火海,为他创造一个永远不再做他人手中棋子的未来。 他助她复仇,并答应等他夺得江山,放她出京,给她自由。 是的,慕容修现在所有的荣宠不过是一个幌子,迷惑他人的幌子。 他不过是这大周龙座上之人,为其心中最中意的太子立的挡箭牌。 你看,多可笑,有的人自出生后就从未感受过父母家人之爱。 有的人自小就得到了他人最艳羡的父爱,却只是假象,是捧杀。 安九自嘲完,伸手从袖袋中拿出一包早已准备好的银子,塞到卢公公手中,福身道,“多谢公公美言。劳驾公公跑这一趟了。” “哈哈,大小姐不用客气,奴才往后还得仰仗王妃照拂呢。”卢公公嘴上虽然这么说,银子却是收了,也算是放出了和安九交好的信号。 卢公公走后,随同他来的宫中小太监和御林军,一个个抄起袖子就将赏赐搬进了安郡侯府。 众人眼睁睁看着御林军和宫中小太监们鱼贯而入,将一箱箱赏赐如山样堆在侯府前院。 再然后,看着他们围住宣管家七嘴八舌的说大小姐真可怜,如此天大的孝心,居然在这安郡侯府连个小院都没有。 有一个小太监甚至是当场哭了起来。 直呼她家未来王妃怎么怎么可怜,怎么怎么在府中受气,说到最后,居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道,“大小姐……呜呜,未来王妃,您真命苦啊,每天吃的不好,喝得不好也就算了,这好不容易回府了,怎的还要去住柴房呢?” “呜呜……这要是让我家主子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呜呜……保不齐就要一把火点了这郡侯府,将您接去七皇子府住。” 现场众人“……!!!” 安九:“……” 安宏博,老太太,王氏……狂擦汗! 安九看过去,当看清小太监的面容时,嘴角抽了抽。眼前这小太监可是熟人啊……。 第十二章 这个女儿不能留了 这货她可是记得的,她是慕容修身边最得力的小太监王絮。 她记得,这货和她一样,最是喜欢吃京都西城门旁一小摊上的馄饨,那一世她还是慕容玉的未婚妻时,慕容玉也经常带她去那家小馄饨摊解馋。 为此他们还见过好几次面,小太监曾经因为抢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不止和她掰过一次手腕。 现在想来,那些事,已经过去太久了,恍如隔世,哪怕她有几乎过目不忘的本领,早已记不清当时的细节,只有大概的内容。 是啊,恍如隔世,其实已经是隔世,且不止隔一世! 只听那小太监继续哭道:“呜呜,我家未来王妃好可怜啊,这安郡侯府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对我们王妃。我们王妃可算是皇家人,安郡侯府居然有胆子藐视皇家……这未来会不会……嗝!呜呜……嗝!” 哭着哭着,小太监还打起嗝来。 可这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哭出来的话,这是一个正常人能说出的话吗? 这分明是诬蔑,乱扣帽子好吗? 首先被吓的不轻的就是老太太,拐杖都掉在了地上,牙齿咯咯作响,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 安宏博赶紧上前,对着那小太监拱手:“王公公,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敢藐视皇家,这不是乱传吗?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安宏博说着,走过去,示意管家给王絮塞银子。 只是这小太监银子是大把大把地收了,也往怀中塞了,那干嚎的嗓子却没有停。 “呜呜,我可怜的小王妃啊,要不您还是搬去我们七皇子府住得了。反正您已经及笄,今晚就去咱王府拜了堂,也不用请什么亲朋好友,高堂了,圣上那么宠咱王爷,就请宫中的二位出宫,做个见证就是了。这安府着实胆大妄为,实在是不能再住了……呜呜!” 安九:“……!!!” 这下不只是在场众人满头黑线了,安九也黑了脸。 只见安九走过去,也不见她怎么动作,王絮就成了锯了嘴的葫芦,再也发不出声音。 众人大惊。 来给安九送聘礼的七皇子下人浑身就是一哆嗦。 王絮眼泪汪汪,原是安九在他的哑穴上扎了一针。 安九对着在场七皇子府和宫中御林军道,“把这些赏赐搬去后院偏东那座靠近荷花池的院子。” 接着她又对安宏博道:“父亲,刚我从白姨娘院子过来,瞧见后院东南角那座无人居住的院子,还不算破财,随意收拾收拾就挺好,还请您赏给安九,我就搬过去住那好了。” 安九用的是肯定句。 安宏博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其实是巴不得安九现在就滚出京城,最好回到虞城义庄。 等以后他腾出手来,再将她悄无声息的除去。 可偏偏,今天就这么巧,圣上也不知是何意下了道这么个圣旨。 等等! 她一直说,自己是来京都履行婚约的……。 难道…… 他们都误会了,她说的履行婚约不是与五皇子的指腹为婚,而是和七皇子的婚约。 安宏博忽地瞪大眼,看向已经带着人往后院去的安九,眼中的杀意瞬间犹如实质。 “这个女儿再也不能留了。” 站在他旁边的王氏眼中的恨意更胜,是的恨意。 “老爷,看来我们要派人去虞城查一查了,这个逆女身上秘密太多了。我刚刚问了给白姨娘接生的稳婆,白姨娘的确是安九接生的。只是……” 她眼中出现骇然之色,“只是她用的不是普通接生婆用的方子。而是……而是闻所未闻的破腹产。” “据说是用刀将白姨娘的肚子割出个洞,再将六丫头从白姨娘肚子里抱出来,白姨娘连痛都没有喊一声,仿佛是睡着了一样,等她将白姨娘肚子像缝衣服一样缝好,白姨娘就醒了,现在都能喝水说话,抱六丫头了……。” 王氏的眼中全部是恐惧,看着安九的背影就像看着一个杀人犯似的。 安宏博眼中也出现了骇然之色,他紧紧盯着王氏的眼睛道:“果真!” “千真万确!” 只是这些话,正去往后院的安九没有听到。 也更没有看到,在王氏说完话后,安宏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白姨娘的院中,掀开了盖在白姨娘身上的被子……。 来到安府后院东角的院中,再见熟悉的院子,安九眼中满满的都是厌恶,可是再厌恶她也要住。 她要用这院中所有关于安府众人和慕容玉的记忆,提醒自己,那一世的种种。 提醒她,还有很多仇没有报,还有很多的事等着她去做,也有很多人,需要她一个一个找回,保护起来。 一踏进院子,安九意外地再次见到一个熟人。| 这人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全身上下着一件淡黑色的劲装,左手拿一把黑色的宝剑,右手上还提着一个人,那人正是在前院,被她用针扎“哑”了的王絮。 他见安九看向他,将王絮往地上一扔,单膝跪下行礼道:“奴才离愁见过王妃。” 安九看着眼前的人,关于这人的资料如雪花一样纷至沓来。 离愁,曾经的江湖杀手榜前三,后被慕容修收服,至于是怎么收服的不得而知。 只知这人心高气傲,也曾经是那一世最看不起她的其中一人。 当人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上一世按理说与她并任何纠葛,但却在她被行刑前,去了死牢看她。 且是带着幸灾乐祸和落井下石的目的去的……。 上一世她因信错了人,一心只想帮五皇子慕容玉上位,也曾经做了些违背良心的事。 其中就有派人去太极殿前,撞柱揭露七皇子最忠实的拥护者温丞相贪污受贿的事。 直到后来,安九才知道,她得到的密报中,丞相贪污受贿百万两铁证,不过是慕容玉做出来给她看的。 而她那时却觉得百万两白银不能够一次性扳倒一国丞相,自作主张的将原有证据上加了一百万两黄金的假证。 直接导致温丞相全家被羁押至天牢,后来就算慕容修极力挽救,虽然免了死罪,流放三千里,但最终全部在去往流放地的路上,被土匪截杀。 据后来有人回传,温丞相一家最终只有两个儿子失踪,其余全部在那场浩劫中死去。 安九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想起眼前的离愁,在天牢中对她说的话:“安九你后悔了吗?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我最讨厌的人不是抛弃我的父母,也不是慕容玉,而是你。你就像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无害,其实比谁都狠毒。” “你现在看着这满监狱,曾经用生命去拥护你的死刑犯,你肯定在想的是,为什么慕容玉要背叛我,为什么我的家人都把我当作棋子,为什么!” 第十三章 昏迷中喊的人 “可你为什么不想,若不是你适合做一枚有毒的棋子,若不是你这个人天生就是一个玩弄权势,玩弄人心的好手,他们又怎么会选择你!” “现在怎么样?温丞相那样忠于朝廷,一心为民为国的好官,被你陷害得家破人亡,整个朝野被你和慕容玉搞得乌烟瘴气。” “你那个狼子野心的父亲被你推上了国丈高位,王家也被你推上了最有权势的外戚,大周的大好河山最后落入慕容玉那个混蛋手里,你满意了吗?你觉得大周的未来会如何?” “一切都因为你,安九,为听说你最后的归宿是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哈哈哈、你一点也不亏……最亏的是……呵……算了,不说了,总之你不值得,真的不值。” 安九眼前忽然变得模糊,漫天血色如一张铁网朝她涌来。 仿佛看见了那一世,她死后的大周,百姓怨声载道。 土匪横行,揭竿而起,大周四周藩国更是一个个不管不顾地全部冲进大周内陆,烧杀掳掠,浮尸万里……! 忽然耳边有惊呼响起:“王妃,未来小王妃您怎么了?快,去请太医,快叫太医,王妃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安九发现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身下是柔软的锦被,顶上是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熟悉的罗曼帐顶,熟悉的屋中摆设,只是……屋正中还一坐一站着两个人。 不,是三个人,墙角还蹲着一个正在那里用树枝画圈圈的王絮。 见她醒来,坐在桌旁的慕容修长舒一口气,起身向她走来,“醒了。头还疼吗?” 安九眨了眨眼,适应了下屋中的烛光,坐起身道:“无碍,只是营养不良贫血而已,以后慢慢养就会好,多谢七皇子的关心了。” “嗯?营养不良?贫血?……。”他剑眉蹙起,前半句听懂了,后半句没听懂,难道是神医之间的喜欢用的话术? 他问:“可是要进补?” 安九点头,“不用太在意,不过是些小事。” “本殿下倒不这么觉得,你想,本王千挑万选的正妃,要只是一个动不动就会晕过去的柔弱女子,传出去还不得被笑话死。” 安九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床榻,直到他弯下身靠近,可以看到双方脸上的毛孔。 秀眉微微蹙起,前世在蓝星,她只顾着练习杀人保命的本事,未曾谈过恋爱,也不曾有亲密的蓝颜知己。 那一世她更是与慕容玉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从未这么靠近过。 正欲开口让他注意言行,慕容修已抬手为她盖好身上的被子,起身站起,“嗯,不错,脸上的气色好了很多。” 他对王絮道,“明天让王府管家去宫中太医院给王妃多挑些补品,对了,在挑几个好的御厨来小九儿这里,咱们的王妃太瘦了,得好好补。不然抱着太咯手,多难受。” 安九瞬间脸色冰冷,“不用。还请王爷回去,天色已晚,我该休息了。” “还真是小没良心的,刚刚可是你一直喊着让我不要走,不要走的。”说着慕容修指了指自己衣袖上一个不是很起眼的褶皱,“你看,这可是你抓的。” “……。” 安九看着那处愣了愣 少卿,安九伸出小手,抓住那片衣袖轻轻拍了拍,抚了抚,直至将那处不起眼的褶皱整平。 “好了。” 这下轮到慕容修目瞪口呆了。 直到慕容修和王絮已经走出安九的院子,沐浴在夜色下,王絮嘴角还是咧着的。 “殿下,您这位小王妃是从哪里淘换来的,实在是……噗……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 慕容修扬起脸看了眼安九屋中的烛火,一脸骄傲。 “天上掉下来的,本王正好接住了。” “嘁,您就吹牛,要是王妃那么好找,您也不会独守空房这些年了。”他取笑完自家主子,又担心道,“只是殿下,小王妃方才晕着的时候,口中喊着的名字……您说她会不会是……。” 慕容修双眼看着窗帘上印出的小小身影,脸色僵了僵,但很快释然。 伸手在王絮脑袋瓜上拍了一巴掌,脸上笑的张扬,“放心,你家主子的魅力谁也挡不住,这场赌局,我我肯定会赢。” 此时屋中的安九,对着站在床前不肯离去的离愁脸色也不好看。理由是,离愁要睡在她的房梁上,做她二十四小时的暗卫。 还不容许拒绝。 安九:“你说你是你们王爷派来给我的暗卫?” “是。” “那你们王爷有没有说,你必须听我的话?” “未曾。” “可有说过,在保护我期间不能偷窥我的身子?” “属下不敢!” “不敢就出去,本小姐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房梁上躺着个人。” “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只有目标一直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你才能做到保护其人身安全吗?” “如果你做不到,睡在隔壁房间保护我,那就现在给我滚回你们殿下身边去,本小姐这不养没用的人” “你!” “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出去,本小姐要更衣休息了。” 离愁脸色难看,但见安九掀被起身,就要解腰间的衣带,只得臭着脸转过身去,往屋外走。 只是在踏出门的那一刻,离愁忽停下脚步对安九道:“我劝您还是注意些,您现在已经是七殿下的未婚妻,再有朝三暮四的念头,休要怪我们对您不客气!” “哪怕是王爷吩咐过我们,从圣旨下达的那一刻开始,您就是七皇子府的主人。” “什么意思?”什么叫朝三暮四。 她才来京都,过去在虞城的十几年也是清清白白的,除了逃婚。 怎么这榆木疙瘩还以为,她会惦记着回去嫁洪员外不成? 离愁脸色瞬间拉下,眼中射出冷冷的杀意,“您方才昏迷的时候,口中一直喊着五皇子殿下,您喊他慕容玉。”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认识五皇子的。但还请记住,自从你接下圣旨的那一刻,就已注定你今生只能是七皇子正妃。还请未来自重,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安九身子一顿,也不知道离愁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又是什么时候为她关上的屋门。 只是握在身侧的手青筋暴一根根暴起,直到血水沿着手指缝留下,才微微晃过神来。 他不怕慕容修误会,他们的赐婚本就是一个局,一场交易,说白了,慕容修不过是她复仇路上一枚重要的棋子,仅此而已。 她怕的是,经过两世轮回,依然忘不了那个人,放不下那个人。 不会的,她对他早已没有了爱。 自从那人将最锋利的匕首插进她心脏,对她喊下那句,“罪犯安九,妄想以一人之力颠覆朝政,毁我大周千年基业,理应拉下去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后,她心中对他只有无尽的仇恨,再无其他! 第十四章 夏烟的卖身契 她绝不再允许自己再像那一世一样单纯,蠢笨。 她现在是爬过尸山,躺过血水,从累累白骨中成长起来的安九。 这样的安九又怎么会再容许自己重蹈那一世的覆辙,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再栽在一个男人身上。 安九看着铜镜中映出如那一世一模一样的容貌,眼中射出的光,逐渐猩红冰冷,“慕容玉,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但愿到时您能够承受住我的报复!” 翌日,天微亮,安九就被院中的吵闹惊醒。 一向浅眠还有起床气的安九,皱了皱眉,压下眼中冰冷的杀意。 如果放在蓝星那一世,安九定会对着窗外连开几枪,送她们全部去地狱找通判论理。 只可惜现在不能,一是她在这安郡侯府还没有站稳脚跟,她还没有拿到安家军的领导权。 二是她现在手中没有枪,有心也无力。 “该死的!” 安九翻个身想继续睡,不去管外面的吵闹。 哪知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甚至还隐隐听见了求救声,哭喊声。 不得已,她只好简单穿戴好,拉开房门向院中走去。 只见院晨曦下哗啦啦跪着十几个瑟瑟发抖,身上多处伤痕,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饶的丫鬟婆子,她们身边还站着满脸冰霜,咬牙切齿的离愁。 离愁左手拽着个十五六岁左右,身着青衣,身材高挑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中挥舞着一条又细又长的软鞭,一张小脸阴沉得可怕。 看样子,若不是离愁拉着,估计要在她院中大开杀戒的不是离愁,而是这个小姑娘了。 安九头有些疼,站在台阶上听了离愁汇报,才知,原来是她的母亲王氏昨晚按照府中嫡女的规制,紧急给她配备了十几个丫环婆子。 这不,今天一大早听了王氏的命令,来院子找她报到。 可哪知,她们一进院就看见了正趴在屋顶上晒太阳的离愁,和正在小厨房烧热水的劲装女子。 于是乎,这些丫环婆子,一个个大叫着要去王氏那里告发安九偷情。 屋中私藏陌生男子。 接下来就是安九眼前看到的样子。 离愁一把剑,凶神恶煞的出手,将她们全部圈在了这里。 他身边的小姑娘更是气不过,一人赏了十大鞭子。 小姑娘见离愁向安九描述完此间的事,立即上前一步向安九行礼请安道:“奴婢夏烟见过王妃。奴婢来自七皇子府,是奉主子的命令来这里照顾您起居的。”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奴婢的错,没有及时点了她们的哑穴,让她们的鬼哭狼嚎声打扰到王妃休息了。” “无碍。” 见安九走近,夏烟赶紧从怀中掏出两张纸双手递给安九。 安九疑惑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卖身契和一张报恩合约。 嗯,卖身契上写的是夏烟,合约上写的是离愁。 夏烟解释:“主子说,王妃这里需要人帮衬,于是就挑了我来这里,离愁大哥和主子是朋友不是主仆,只有这份合约并没有卖身契,所以……。” 夏烟说到这里,看了看离愁,小声道,“主子还说,他也只有离愁三年的报恩合约,所以只能将离愁借给您三年。” 这时离愁哼了一声,加上了一句,“一天也不能多。” 安九满脸黑线,“等我找到合适的人手,自会放你们回去。” 说着她将两份契约还回夏烟的手里,“我不需要这个,我更相信人心。” 一张纸并不能代表什么。有的人就算是你手握她的死契,她该背叛你,还是会背叛你。 离愁和夏烟惊讶地瞪大了眼珠子。 离愁是惊讶安九的胸襟,夏烟则是惊讶安九的选择,谁不知道七皇子府培养出来的暗卫是全天下最好的,有多少人扛着金子上门求而不得。 但很快夏烟想到了什么,全身打了个哆嗦。 她立即跑到安九身前扑通一声跪下,高举手,将卖身契再次递向安九,“还请王妃收下我,奴婢乃是王爷点名送过来的,临行前王爷可说了,要是您看不上奴婢,奴婢就不用回去了。” 当然,她说的不用回去,自然不是那个不用回去,而是走出这院门就自刎谢罪。 安九:“我不是让你回去,我是让你保管自己的死契。” “这……”夏烟更懵了,哪有主子让奴才自己保管卖身契的。 夏烟苦着脸哀求,抬手做发誓状,“求王妃放心,夏烟既然入了这个院子,就不会再敢生出二心,这辈子夏烟的命就是王妃的了,哪怕有一天王妃让夏烟去死,夏烟也绝没有二话。” 安九嘴角微翘起,看着夏烟,说出的话却是让夏烟心头一阵,“若有一日我让你去七皇子府杀了你的旧主子呢?” 夏烟再次惊讶的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安九,但很快她的表情变得认真。 “夏烟自从七皇子府拿出卖身契来您这里,夏烟此生就只有您一个主子,没有任何旧主子。” “很好,我信你。” 说着安九接过夏烟手中的卖身契,当着全院子丫环婆子的面,也当着离愁的面,将夏烟那份卖身契一撕为二。 现场众人齐齐一震,个个瞪大眼,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离愁面色也变了变,更别说早已泪流满面的夏烟。 安九撕完夏烟的卖身契,正要拿过离愁的合约,离愁却一把抢了过去,道:“这合约不是卖身契,既然你不要,我拿回去还给七皇子,但是负责保护你三年的任务我向王爷保证过,肯定会履行。” 安九嘴角抽了抽,其实她准备去拿离愁的那份合约并不是要撕,而是想拿过来看看,慕容修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能让作为江湖武林高手榜上赫赫有名的离愁,心甘情愿签下这份合约,为慕容修效命的。 只是离愁好像是误会了。 只见离愁将那份合约随意往怀里一塞,脸上有些不自在的指指还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道,“这些人你处理,我先下去了。” 说完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第十五章 旧人绿儿 安九也不去管他,回过身再次看向那些还在瑟瑟发抖,摸着身上被夏烟抽出来的伤口呻吟的丫鬟和婆子们。 很不错,几乎都是老熟人,有几个甚至还在背后捅过刀子。 她嘴角勾出一个残忍的弧度,对夏烟说出了第一个命令,“既然她们敢无证据败坏未来七皇子妃的名声,那就全部拉出去发卖了。” 轰……! 安九的吩咐,就像一阵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还请大小姐饶命,女婢们再也不敢了。” “哭什么哭,我看你们就是看我们未来王妃好说话,可劲地欺负,乱诬陷我们未来王妃,也不怕天打雷劈。哼,未来王妃,奴婢现在就差人把她们全部发卖了,免得碍眼。” 这时跪在人群中一个身着绿色衣裳,长相娇媚却一直低着头让众人忽视她存在感的小丫头,忽的站起身,指着安九大叫起来。 “女婢什么也没有坐,凭什么要卖了女婢,大小姐,好歹我也是家生子,就算您要卖了我,也要经过管家主母的同意才是。” “就是,大小姐您不能私自卖了我们,我们可都是家生子,您没有权利私自处置我们。” “我们要见管家,见夫人和老太太。” 人群中也跟着哄闹起来,有几个大胆的丫头,甚至站起了身子,叫嚣着要去见王桂芬和老太太。 若不是还怕夏烟的手中的鞭子,估计早就一溜烟跑了。 正转身要回房继续休息的安九,回过头,看向那些说话的小丫头们,瞬间认出,人群中那娇媚异常,身穿绿衣的丫鬟就是她在前世,身边唯一的贴身婢女绿儿。 方才自己因为没有睡好,精神有些许的萎靡,倒是没有注意到人群中还有她。 那一世,她因为这婢女是母亲王氏所赐,对她极为放心,也极为看中,平时不舍得她干重活粗活,凡事有好的东西都会想着她。 她倒也会说话,总是变着法来哄她,做事也干净利落。 很多她不方便行事的地方,她都会抢着去做,她要是因为性格原因,总是惹家人不开心,绿儿也抢着去讨好,缓和她与家人的关系。 有时还会代她去老太太那里请安或是去王氏和安宏博那里卖好,每每这时候,她都能带着老太太和父母的赏赐和关心回来。 她总是觉得,或许是这绿儿比她更讨父母的欢心。 这个绿儿就像她另一半欠缺的性格魅力。 甚至还想过要是自己嫁给了慕容玉,就带着她去五皇子府,让慕容玉收了她做通房。 若有一日慕容玉荣登九五,自己是皇后,她就为四妃之一,也算是全了她对绿儿的姐妹情。 可谁能想到,一切不过是她的想当然。 安九一步步走向绿儿,眼前缓过一帧帧那一世与这绿儿相处时的画面。 姐妹情深,相依为伴,一起做女红,聊女人之间的私房话。 可是后来呢……。 后来她收到的回报是毫无防备地身后一刀,玉枕中搜出一封像极了她字迹的通敌叛国文书。 她坐着小软轿从侯府大门出,五皇子后门进,成了慕容玉第三房小妾。 未来大周皇帝最不得宠的绿嫔娘娘。 安九脸色越来越冰冷,双眼中都出现了些许的红血丝。 直到走到绿儿身前,看到绿儿眼中倨傲的神情,满脸的?不屑,她忽然笑了。 越笑越大声。 甚至笑到最后,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不过是养在乡野,才回府不得宠的小姐,我们能够来伺候你,那是得了夫人的吩咐,不然谁愿意来……来……这里……。啊!” 绿儿只觉毛骨悚然,双脚一步步后退,脸上表情从不屑到惊悚,跟见了鬼似的。 整个人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手掌在地上磨破了皮,流了血,也感觉不到疼痛。 “不好笑吗,想想我是有多脑残,多眼瞎心盲,才会觉得你很不错,留你在身边养虎为患。” “夏烟,我改变主意了,将这几个说话的丫鬟连同这个叫绿儿的,全部给我卖去东郊娇花楼院,告诉娇花楼的老鸨子,她们得罪了七皇子未来王妃,让她们好好照顾着。” “什么,你要将我卖去娇花楼?不可以……你不可以!” 绿儿作为候府家生子,自小生在郡候府,长在郡候府,走出去和一般大家族小姐没两样的待遇,她怎么甘心,怎么能被卖去秦楼楚馆! “你不可以卖我,也没有权利卖我。……我可是夫人说过,等大少爷从书院回来后,要配给少爷做通房丫头的。?” 或许是被吓着了,绿儿忽然想起夫人临送她来时,给她的承诺,脸上从惊恐,变成了得意。 嘴角还有挑衅。 是的,她未来可是要伺候这郡候府唯一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少爷。 她可是夫人亲口承诺,将来要许给世子爷的人。 安九这个不受宠,在夫人眼里甚至还不如一个丫鬟的嫡小姐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能够决定她的去留。 她将受伤的手举到身前吹了吹,对着安九扬起脖子道:“你居然敢害我受了伤,看我等大少爷回来,定要告诉大少爷让他好好教训你这个乡下来的不受宠的妹妹。我还要告诉她,你将夫人赏给你的丫环婆子,全部打发了,实为大大的不孝……大少爷最讨厌对夫人不……孝的人。” “大少爷未来屋里人啊,嗯是个不错的承诺,只可惜……。”安九嘴角翘起一抹讽刺,“你不配!” “什么我不配,夫人亲口答应许诺的,安九你这个刚入府的野丫头懂什么,在这个府中,一切都得夫人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发卖我?” “噗嗤!”站在一旁的夏烟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居然有人找死,说她家未来王妃无权发卖一个候府的奴才,该说这个绿儿太蠢笨,还是太嚣张。 而安九则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绿儿,直到她再也不敢将话说下去,她才悠悠的说出了一句,“夏烟,将这个藐视皇族的绿儿全家逐出候府,男的拉去充军,女的送去城北大营。待七皇子的大军回营后,赏给他们解闷。” 第十六章 老太太传唤 安九说完,再也无心思看绿儿吓傻了的脸,也不想再去听地上那些丫环婆子跪地求饶的声音,转身回了屋。 夏烟看得出安九疲乏了,立刻领命道,“是,未来王妃。” 然而小姑娘在转头去办事的时候,眼中全部是小心心,满脸的崇拜和佩服。 崇拜安九的杀伐果断,佩服自家……嗯……旧主子挑王妃的眼光。 站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切的离愁眼中的波澜翻涌,但很快归为了平静。 不知为何,他每次见安九,都有种错觉,或者说是内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他,这个女人危险。 别看她还是个小女孩,其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玩弄权术的高手。 只不过……。 在他心中又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眼前之人不该是心里认为的那样。 矛盾的思维在他心中来回拉扯,以至于折磨的离愁,又从屋顶跳下地来,将正躲在墙角偷看的几名家丁各打了一顿,扔去了后院小湖中泡了几个时辰,才算气顺了些。 夏烟一阵风似的飘出了院子,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带着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进得院中,男子身后还跟着个婆子,也不管三下五除二就将地上跪着不断求饶的十几人全部带了下去。 安九在屋中折腾了好一会儿,怎么也无法再入睡。 好容易熬到了辰时,眼皮上下打架,想睡过去,院中又传来一个婆子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大小姐在吗?老太太和夫人有请,还请跟随老奴去安宁堂一趟。” 安九不耐,今天早上本就因没有睡到自然醒,心情差到极致。 再加上刚重生回来的那会儿,她这身体由于溺水,脑部有些缺氧,头很晕不说,还因为想改变安娇然的命运救白姨娘,每天都在拼命赶路来京都,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好不容易睡在了前世躺过的木床上,又因为噩梦连连,得不到好的休息,严重的睡眠不足,是真的没有心情去安宁堂应付那些腌臜事。 只是,今早处理了那些丫环婆子,安九不想去,王桂芬和老太太岂能让她如愿。 于是在夏烟打发了那大嗓门的婆子后,老太太身边的潭嬷嬷又来了。 潭嬷嬷不愧为大宅院中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老人。 见夏烟一副凶煞模样也不害怕,而是乖乖地在院中间站住脚步,对着安九的房门?行礼道:“老太太知小姐昨日才从虞城刚回来,定是累了,故昨傍晚和今早的晨昏定省也没有派人来院中请大小姐过去。” 她说完,抿了抿嘴,一脸难为情的再道:“只是今早府中发生了些事,不得不及时处理,事情又牵扯到了大小姐身上,还请大小姐梳洗下,和老奴走一趟。” 安九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明显因没睡好略有些浮肿的脸,视线定格在梳妆台上,那一盆长势非常喜人的海棠之上。 嘴角边划过一抹冷笑,“这可是你们主动把脸伸过来让我打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安九带着夏烟来到宁安堂时,屋中早已齐齐整整的坐满了人,一眼望过去,姹紫嫣红。 若不是屋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太过刻骨铭心,差点让安九以为是回到了蓝星,参加蓝星上的某个听证审判会。 她穿着一袭浅素色纱衣和一件淡描紫烟蓝裙装,一头青丝用一根简单的素色锦带束着。 耳上是白玉珠耳坠,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一对简单到无任何装饰的银丝手镯,腰间系着双蜻蜓紫色飘带,轻挂着淡竹兰草香囊,一双白玉珠兰花的绣鞋。 脸上轻施粉黛,是蓝星上时下最流行的素颜妆,将安九那本就清冷淡雅的气质,衬托的更加冷若冰霜,生人勿近。 安九本就五官长得很好,只不过是14岁之前在虞城老宅,住在义庄跟着她那个不知打哪里来的师父,常年与一堆的棺材尸体作伴,从小没有一个玩伴和与人如何正常交流的经验。 重生去了蓝星,又是个孤苦无依的孤儿,被选送进杀手组织后,为了在几百个同龄人中存活下来,不得不使尽各种手段,踏着对方的尸体往上爬。 后来还是因为了完成组织上交代的各种任务,练就了一身堪比影后变脸的演技,看上去才算好些。 最起码,表面上,不再是那令人窒息的孤僻,阴冷,生人勿近。 但和屋里这些个姹紫嫣红,莺声燕语,还是明显的格格不入。 经过两世重生的安九也时常在想,其实她骨子里是和屋内这些人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一样的冷血,一样的无情,不知亲情为何物,不知怎么去维持世间各种的情谊。 说到底,那一世她安九之所以会被当做棋子,且还一股脑地不管不顾往火坑里跳,不过是太渴望亲情,渴望爱情,渴望被疼爱,渴望被重视。 在经过了冰冷无情的两世人生后,安九也不想再去渴求那些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如今的她,再看屋中这些人,心中除了仇恨再也无其他。 压下心中的厌恶,安九昂着头,走进了安宁堂。 她的到来,瞬间让屋中正在争风吃醋,分帮结派,明争暗斗的众人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众人都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这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嫡小姐。 有惊艳,有鄙视,有不屑,更有厌恶和憎恨。 安九走进屋中,首先向正坐主位的老太太行礼,接着是王桂芬和众位已经为五姨娘难产祈祷回来的姨娘们。 礼节到位,挑不出任何错误。 这些可都是她前世用一个个阴谋阳谋帮助慕容玉上位时学会的。 为了能够匹配上慕容玉的身份,她在短短的六年内,不只学会了各种权谋之术,各国宫廷礼节,还学会了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女红,虽然手艺只是勉强拿出手,比不得从小就练的安菱华。 至于琴棋书画,她的师父早就教过她,只是她不屑于拿出来炫耀。 安九行完礼正要找个座位坐下,头顶就劈头盖脸的砸来一个茶盏。 幸好千钧一发之际,安九一个侧身躲过了,否则,若那盛满热水的茶杯砸中头部,无法想象,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这时就听王桂芬气急败坏的声音狂风暴雨般传来,:“逆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将我送到你院中的丫鬟婆子给发卖了,还敢把家生子绿儿送去军营充当军~妓,你这是想翻天不成?!” 第十七章 绿儿接回来给二妹妹吧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母亲可都是为了你好,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才从几百个女仆中连夜选出她们送去你的院子,你怎么能转眼就将她们发卖了呢?” 安菱华一脸痛心疾首,很是不赞同地对着安九摇头。 “姐姐那绿儿可是家生子,听说你还吩咐人将她送去了军营。真是……诶!” 此时站在安菱华身边的安菱茹也接口道:“真是好恶毒,好无耻的心思。穷乡僻壤来的村姑就是不一样,连对付奴才的手段都那么地上不了台面。” 安菱茹一脸的不屑,双手叉着腰,两眼向上翻着,对比她身旁一脸菩萨样的安凌华,实在是无法想象她们会是一母教出的同胞姐妹。 安九看着满屋子的交头接耳,老太太的正襟危坐,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杀之后快的王桂芬,伸手拦下了就要冲出去给她打抱不平的夏烟。 “不知祖母对我这个郡侯府的嫡小姐,发卖府中几个刁奴有何看法” 老太太双眼微阖、双手默默转着手中的佛珠,原是想着置身事外,看她亲母女笑话的,谁知安九竟然主动将火燃到她的身上。 有何看法,什么看法? 那个家族中嫡小姐没有发落奴才的权力,说出去都会被笑话的。 她再看看一脸柔弱相的安菱华,不说别的,她这个郡候府最骄傲的孙女手中,还有好几个奴才的命呢。 她有些不高兴地睁开眼,正要训斥几句,一抬眼见到安九清雅的装束,化了淡妆后,更像自己那早亡苦命的女儿,要说出口的责备,就再也讲不出。 “嗯,九儿作为嫡小姐,发落几个不听话的婢子无可厚非。可你年纪还小,遇事应该跟我们商量才是。怎么能如此草率地做决定,还是将人送去了军营。哎,这件事九儿错了……。” 虽然她也讨厌王桂芬的强势,将她的权力几乎架空,但若论到安九发落奴婢的手段,还是太过残忍,她也无法赞同。 这要是传出去,对府中其他小辈以后说亲之事影响太大了。 老太太看着安九的面容沉思起来,“这个孙女虽然和王氏不同心,可终究是王氏的肚皮里爬出来的,做事又太过毒辣,也不知道未来能不能笼络住七皇子的心,未来对我郡侯府也不知是祸是福。还是说,真的会应了那鬼命,拉我郡侯府入地狱?” “大小姐,不是姨娘说你,你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发落一个家生子,这要是传了出去,让人知道咱郡侯府的嫡小姐动不动就将女婢发落去军营,做……做军妓,那以后咱们府里的其他小姐走出去,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就是啊,夫人可是咱们京都乃至大周有名的贤妻良母,无论是谁见了老爷不得夸上一句,侯爷娶了个天下男人都羡慕的主母,这突然传出个,夫人还养出来个恶毒嫡小姐,那怎么是好。” 就在这时,坐在王桂芬下手的二姨娘和三姨娘手拿丝帕捂住嘴,一脸惆怅地说道,脸上表情全部是为当家主母担心,实际上眼中都是幸灾乐祸。 看得王桂芬一脸怒气,胸口呼呼直喘,恨不得现在就一巴掌打死眼前这两个狐狸精,还有那个该死的安九她就不该回来京都,应该呆在虞城,在虞城病死,饿死,老死都可以。 “你个天煞鬼星,你这是想来报复我的吗?来人啊,将大小姐拖下去,大小姐无德,苛待奴仆,带进祠堂请家法处置。” 安家先祖武将出生,对待手下兵将甚是严苛,曾经最是喜欢以身作则,遂安家宗祠中供奉的家法,比军营中对待将士的处罚还要重几倍。 一但真的让安九承受宗祠中最重的家法,那将是最少得三十军棍起步。 这看王桂芬的神情,厅中众人想,最少也得五十军棍。 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四姨娘,努了努嘴,看样子是想过劝几句,看当看到王桂芬的脸色,和身边才十岁的五小姐,还是默默的闭了嘴。 她的神情变化安九看见了,并没有放心上,她现在对安郡侯府的人,除了安娇然,一个也不在乎。 哪怕四姨娘现在或许有想帮她的心,可就像前世一样,以后一旦涉及到她的唯一女儿安亦茹,四姨娘一定会毫不犹豫在她背后捅上几刀子,甚至会毫无心理负担,只怪她命该如此。 “是!” 门外传来婆子们的应和声。 就在婆子们蜂拥而至,想要抓安九下去的时候,夏烟大声呵斥出声:“我看谁敢。” 夏烟一手甩出鞭子,鞭子瞬间有力的打在地板上,“砰”的一声激起一地的木屑。 只一鞭子,就将屋内众人惊得双眼瞪直,一脸恐惧的看向夏烟,身体瑟瑟发抖。 老太太差点从座椅上滑落到地上,要不是潭嬷嬷手脚快给搀扶住了,怕是要闹大笑话。 王桂芬更是直呼要护卫进门保护她,要将夏烟拿下送官,将安九带下去责打五十大板。 安九冷眼看着,嘴角一勾,满脸的不屑,这样的亲人,她前世是不是脑袋抽了才会一心想护住她,想送她更好的未来,想抓住她那从指缝里施舍的母爱。 “不用喊了,夏烟乃七皇子送来给我解闷的,咱们安府中还没有奴才敢将夏烟拿下,送去京都府衙。” 王桂芬一听就更来气,“你……你这是有七皇子给你撑腰,就敢大逆不道,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母亲这就误会我了,在安九心中您一直是安九的亲生娘亲,从不敢忘。” 就在安九说出“从不敢忘”四个字的时候,王桂芬平白无故的一哆嗦。 她居然从这四个字中,恍惚听到了仇恨,不死不休的仇恨。 “你……。”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母亲再怎么样都是为你好。我看你还是然这夏烟姑娘将人给送回来,继续放在院中,要是以后有什么不喜欢的,再让母亲给你调换。” “哦,妹妹的意思是,让我将一个送去过军营中做军妓的人,接回来做院中奴才?” “看来妹妹很是喜欢那个绿儿的姑娘,夏烟,你明日就再辛苦跑京郊军营一趟,将那个叫绿儿的奴婢接回来,送去凌华院给二妹妹,我相信妹妹到时肯定很感激你的成人之美,那个绿儿也会更加感激妹妹的再造之恩,为妹妹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第十八章 你的教养呢 “我什么时候说要收那个绿儿做丫环的,她都去过军营了,有什么资格进我凌华院。那可是你院中的奴婢,要回也该回你那里才是。” “那妹妹怎么就觉得她有资格进我这个侯府嫡长女,未来七皇子妃的旌【jg】安阁。还是说,在二妹妹眼中,我这个嫡长女的姐姐,未来七皇子妃的身份,哪一样抬出去,都不如你这个侯府嫡次女。” 旌安阁是安九给自己院子取的名字,昨晚临睡前让离愁连夜找了做了匾额挂上的,延续了她在蓝星住的小别墅名,并没有用前世的院子名“安依阁”。 呵,多讽刺的名字,为何她前世居然会格外的喜欢,以为是王氏对她的许诺——安依阁永远是九儿的依靠,九儿的家。 却原来是要她对安家百依百顺,休想有反叛之意。 “我二姐姐可是皇上亲封的英华县主。”安菱茹见安菱华被安九怼得哑口无言,上前帮腔道。 “皇上亲封的英华县主啊,果然金贵,只是不知,我这圣上赐婚的七皇子妃和你这个县主相比,哪个更金贵呢,要不夏烟,你什么时候有空格,帮我问问七皇子。” “问就问,看看,是你这个只有一纸婚约?乡下丫头身份高,还是我二姐姐,这个货真价实的县主身份更加尊贵。我二姐姐可是大周第一才女……” “闭嘴!”安菱茹还待吹嘘,安菱华立刻用力掐了安菱茹的手臂一把,打断她。 “二姐姐……她……。” “我让你闭嘴。二姐姐严重了,自然……自然是大姐姐,未来的身份更加尊贵。” 安菱华赶紧上前制止,自知自己方才已说错话,安菱茹更是在火上浇了油,于是还狠狠的瞪了安菱茹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是吗?可我不这么认为,亦如三妹妹所说的,我安九就是一个乡下虞城长大,自小没有爹娘管家的野孩子,还真的比不上二妹妹这个有才有貌的英华县主。甚至是和一个军妓待在一个院中,同在一屋檐下,也没有什么,还是荣幸。” “安九……,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一个军妓怎么能和你相比。”老太太有些听不下去,插嘴打断。 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唠着唠着,成了她郡侯府的嫡长女,未来七皇子正妃,居然等同一个军妓了? 老太太也狠狠地瞪了安菱茹一眼,再看了正在那里气得直喘气的王桂芬。 做出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对安九道,“安九啊,你昨日刚到京都,肯定还有很多不懂的,至于那个将奴才全部发落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将绿儿送去军营呢?” “还有什么,就是心狠手辣罢了,我看母亲也不用对她太客气,神算早就说了,她天生就是鬼命格,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实属平常。” “明日我就进宫求见皇后娘娘,最好将她和七皇子的婚事给退了,送她回虞城老宅,关在祠堂好好反省反省。” 王桂芬由一个老嬷嬷扶着,抖着身子站起,两眼猩红突出,看得出来是真的被安九气狠了。 特别是方才,安九怼她的心肝宝贝安菱华那会儿,她是真的想叫人将安九拖出去直接打死算了。 要不是安九身边还站着个会武的夏烟,她肯定就喊人了。 “母亲说的?哪里话,我什么时候心狠手辣了,母亲怎么不问问那些奴婢为什么会被我发卖出去?又为什么会将绿儿送去军营呢。” “再怎么样,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能将一个出声郡侯府的家生子,送去军营啊。安九,我劝你还是趁早将她们都接回来。否则你这苛待奴才的名声传出去,别丢了我们郡侯府的脸面。”此时安菱茹再次插话道。 安九懒得理安菱茹那个,只定定的看着王桂芬道,“母亲也觉得,应该将她们接回来吗?” “自然是的。” “可我不想接她们回来,甚至觉得对她们的处罚还不够。” “你……你这个逆女,可曾想过,你这样做会对我安郡侯府造成什么要的伤害,可曾想过即将及笄说亲的二妹。!” “自是不曾。” “好一个不曾。”王桂芬就要上前,给安九一巴掌,却被安九牢牢的握住了。 她死死的握住王桂芬那只带满宝石戒子,玉手镯的手,双眼狠狠逼视过去。 直到王桂芬因感受到,安九身上只有杀手才有的那种独特的杀意,眼中出现了来自灵魂的恐惧,安九才似是不在意的丢开王桂芬的手。 “我一个郡侯府嫡长女,未来七皇子正妃,发落几个不听话的奴婢,为何要想着家中嫡妹的婚事?区区几个奴才都敢爬到我头上拉屎,我作为她们的主子,还要看她们的出身,她们的面子,才能行处置之事,如何对得起我现在的身份。” “那些奴才大清早的就敢编排我,诽谤我,将她们发卖了,已经算是对她们的仁慈。” “强词夺理,你一个郡侯府嫡女,如此的无容人之量,将来还怎么管好七皇子府内务。走出去岂不是要将我安郡侯府的脸丢尽,今日不给你点教训,未来就是害了你。”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只见安宏博身穿一袭酒红色一等侯爵的官袍,踏着大步走进安宁堂。 她一进屋内,那坐在王桂芬下手的几个姨娘就像蜂蜜遇见了糖,一个个娇娇柔柔的起身行礼,媚眼眨的飞起,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才好。 站在安九身边的?夏烟,就是一哆嗦,“好可怕,幸好七皇子府没有这些个莺莺燕燕,除了铁血兵士,只有几个做饭洗衣的老婆子。” “嗯?”安九好奇,那一世她还真的没有听说过有关于七皇子府中妻妾的八卦。 只知道慕容玉在说要娶她进门做正妃时,府中一直是有侍妾、通房,还有两个侧妃的。 安宏博直径饶过安九,一撩衣袍,坐到老太太身旁的侧主位。 见安九只顾着听身边丫环说话,既没有向他行礼问安,也没有看他一眼,怒拍桌训道:“逆女,见到为父还不行礼,你的教养都去哪里了?” 第十九章 未来王妃您没事吧 安九放下对七皇子府内院的好奇和八卦,转过脸,看向安宏博嗤笑出声。 “笑话,我安九自小长在虞城,住在义庄,与鬼尸作伴,与棺材为伍,自是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大家闺秀的教养为何物。” “从小我身边的人都叫我有爹娘生没爹娘养,唤我为野种,我也乐意承受这个称呼,并且决定将它发扬光大。” “你……!” 王桂芬被气得双眼上翻,嗝的一身直接仰倒,要不是安菱华和她身后的嬷嬷手脚快扶住了,非得厥过去直接砸地上不可。 安宏博更是气得一甩手,端起丫环刚奉上的茶盏,也不管杯中水是烫的还是凉的,劈头盖脸向安九砸了下去。 这一次安九没有躲,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安宏博。 似乎是要将眼前这一切刻印到骨血里,以免以后再想起时,会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 “砰”的一声,是杯盖砸到安九的额头时,安九脑中的回音。 “噼里啪啦”是杯盖掉在地上的回响。 “王妃!” “未来王妃!” 两道声音响在耳边。 一个是被她摁住了手,不让出手的夏烟。 一个是由远及近,三步并作两步奔入厅堂的小太监王絮的急呼。 “未来王妃您没事,疼不疼,有没有伤着哪里啊?呜呜……您倒是回个话啊。天哪,这可怎么办啊,这王爷好不容意铁树开花,知道娶媳妇传宗接代了,您要是被砸坏了,王爷还不得遁入空门去……!” “安宏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您不会是真的想逼我大周最受宠的皇子遁入空门,你好带着你那不成器的?傻儿子,鸠占鹊巢?” 厅内众人:“……” 傻儿子,哪一个傻儿子,说的是他们那个十六岁考上进士,以全国第一的成绩成为白鹭书院校长左膀右臂的安承文大少爷吗? 众人一脸黑线,“……”居然找不到词反驳。 安宏博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眼前的王絮拿着一把浮尘,站在厅内,翘着兰花指,指着自己鼻子上跳下窜,泼妇骂街的样子,脑子里只剩一片嗡嗡作响。 这王絮,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以前见着的时候,只知道他不但受七皇子的宠爱,在皇宫内也是颇为吃的开,曾经还因为给皇上做了一只烧鸡,差点被皇上认作干儿子。 不错,小太监不仅圆滑会做人还特别贪吃,也特别会做吃食。 可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从他这个不孝长女和七皇子订婚后,这才一天过去,怎么这王絮就像变了个人。不仅越来越爱哭,还满嘴喷粪。 说出的话,单拎出来一个字,他都认识,串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王公公请稍安勿躁,我这不过是教训下我自己的女儿,真没有您说的那样,您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逼七皇子出家啊。” “我呸,我告诉你安宏博,今儿这事我可是亲眼看着的,你看,你都把我家王妃打破相了,你这打的可不止是未来王妃的脸,打的可是我们七皇子府的脸,打的可是皇家的脸。” “我告诉你安宏博,我可是听说了,我家王爷那可是,在虞城对未来王妃一见钟情呢。自从看了未来王妃的花容月貌后,那可是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啊。” “吃着饭,看着碗里的米,那都是想着我们未来王妃的神颜打牙祭的,你这要是把未来王妃打破老了相,在未来王妃的绝色容颜上留个疤。诶呦喂,我的天哪,那不是要了我家王爷的?命吗,你这是拐着弯行刺我家王爷啊!” “未来王妃您说句话啊,您这是还好吗,要不要小絮絮背您去皇宫找太医看看啊。” “不用,我没事,只是茶水有点烫。”她说的是真的,她不怕疼,不怕痛,所有的疼痛都会被体内空间中的长生水化解,并治愈,只是不喜欢热的东西。 她最怕热了,蓝星上有人曾这样说她,怕热的是毒蛇。 安九也曾回,毒蛇很好,无毒的动物只会变成餐桌上的美食,她要做有毒的那种,这样永远不怕被吃,就算不幸被剥皮抽筋,也要在死之前,毒死一堆给她陪葬。 厅内众人再次陷入寂静。 一个个看着王絮,此时都觉得这小太监是疯了,要不是他身份特殊,背后有着大周最受宠的七皇子做靠山,真想骂他一句不要脸,眼睛被公鸡啄了。| 这安九虽然长相随了安郡侯府,不输这京都其他大家族的千金,可要是在这安郡侯府中,当着安菱华这个天下第一美人的面说令七皇子神魂颠倒,那就是个笑话。 谁不知道,安菱华这个天下第一美人爱慕七皇子,在数次宫宴上,借着机会给七皇子抛媚眼。 可人家七皇子说了,他不是个肤浅的人,人家不喜欢漂亮的,对他来说,漂亮的女人不如一把锋利的宝剑。 咋就能对安九这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全身干扁如豆荚的中等样貌一见钟情? 还每日想着她的样貌下饭,说出去三岁幼童都不会信。 “安宏博,你好歹毒的心思,我要去圣上那你告发你,告你图谋不轨!想光天化日下行刺七皇子!” …… …… 这下众人不只是惊呆了。 王桂芬更是知道安宏博私下有什么心思的,侧着头,看向安宏博陷入了沉思,甚至越想越怀疑起他打安九的用心。 安宏博此时是真的傻了眼,不知道怎么回怼王絮。 他指着王絮,手都在打哆嗦,“公公,我劝你莫要胡说。不要给本侯爷乱扣帽子,否则别怪本侯不客气。” “胡说,我哪里胡说了你看看,你看看,我们未来王妃都流血了。” “来人啊,还不快去宫中把太医院首叫来,给我们未来王妃看伤。这要是再耽搁下去,怕是未来王妃就真的要……呜呜,我们王爷好命苦啊,这不才出京去办事,未来正妃就被打了。” “看看这满地的瓷片,这分明是逮着我们未来王妃一个人打的证据啊。这不是欺负我们王爷软弱好欺嘛。” 王絮越说越替他家王爷委屈,“我这次一定要将这里的事告诉我们王爷不可,让他老人家以后多来安郡侯府走走,也好看着点我们未来王妃,别再被欺负了去。” 第二十章 安宏博气怒爆发 安宏博面色阴沉,脸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仿佛处在了一个临界点,下一刻就会爆发。 不只是他,厅中其他人,现在也纷纷只想逃离这安宁堂保命。 这王絮再说下去,怕是他们都要被抄家灭族不可。 安老夫人此时颤着身子,站起,走到王絮身前,一脸惶恐。 “王公公还请不要说了,宏博也是气急了,才会随手扔出了个杯盖,下次,我一定看着他不让他再如此发脾气。九儿好歹是他亲女,绝对没有加害之意,还请您在七皇子面前,多多解释下。” “啊呸,解释个屁,除非你们能保证我们未来王妃这次受的伤,在我家主子回京之前好全了,且不留下任何疤痕。对了还不能留下头疼脑儿的后遗症,不然我家主子,非得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安郡侯府不可。” “这……”安老太太看看安九那捂着伤口鲜血直流的样子,再看看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一张脸皱成了麻花。 安老太太这是真的不敢保证,手脚打着颤,看着安九道:“九儿,你倒是说句话,你爹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王公公肯定是误会了。” 安九手捂着额头,鲜血从指缝里钻出,她仍然是按住了夏烟即将甩出去的鞭子,对着安宏博和现场众人诡异一笑。 那样子像极了鬼魅修罗。 众人齐齐一哆嗦。 一股莫名的阴风吹遍了整个安宁堂。 厅内,年纪最小的安亦茹早已被眼前的可怖的画面吓得哇哇大哭。 “安九不知,安九才来京都,什么也不懂,更不明白母亲和爹爹为何都要对安九喊打喊杀。” “你……逆女,我是你父亲!”安宏博双眼中全部都是愤怒与厌恶。 难以置信,这个女儿居然不向着他。 此时在他眼中,安九就是那神算口中的天鬼煞星,索命幽魂,与他八字不合,自出生之日起,只为克他安郡侯府。 “你大胆!”王絮再次跳脚。 他指着安宏博的鼻子叫道,“安宏博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看我们王爷带着你安家军出去玩了一趟,怀恨在心,想夺回兵权,才要打杀我们未来王妃,毁了我家王爷。” 他看向安九,一脸心疼的道:“未来王妃不要怕,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我就不信了,您现在可是皇家媳妇,他们还敢当着我的面吃了你不成。就算他安郡侯再怎么对我们王爷怀恨在心,也不能以下犯上。” 安九嘴角一勾,看着王絮,眼中是赞许。 伴在安九身边早已委屈得满脸是泪的夏烟,此时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向王絮诉苦。 “今早有一群刁奴天不亮就跑来王妃的院子中闹事,还要打我,其中那个绿儿,更为嚣张。” “她还说她是侯夫人即将安排给大少爷的通房丫鬟。不怕王妃发落她,王妃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 “我就想问安侯爷,在您眼中,我们家王妃也比不过你安郡侯府少爷房中,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通房丫头吗!” “胡说,谁告诉你,我侯府嫡长女,未来王妃比不过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奴才的?”此时,老太太也听不下去了,拐杖敲得砰砰作响。 只要不涉及到侯府利益,她是很乐意看安九和她最讨厌的王桂芬互掐的。 说到底,老太太其实是个矛盾的人。 每每看到安九那张特别像安淑媛的脸受到伤害,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心疼。 可每每她从安九身上感受到不同于安淑媛的大家闺秀,她就会自动将安九剔除,转而把对安淑媛所有的疼爱,转到昨天出生的安娇然身上。 想到安娇然,老太太看向安九那张受伤的脸,就再也心疼不起来。 甚至在看到安九脸上的鲜血时,老太太就心里想得最多的是埋怨。 埋怨安九不识大体,不懂尊卑,才会得罪了自己的儿子,自讨苦吃的破了相,没有保护好姝瑗的脸。 “居然送一个和府中男子暗通款曲的丫头,来我们王妃这里,这哪是照顾我家小姐,分明是在打我家王妃的脸,想毁我们王妃的名声。敢问夫人究竟是坏了什么心思,才能做到如此的精挑细选。” “奴婢实在不懂,你们一个个的喊打喊杀,究竟意欲何为。” 夏烟越说越难过,鼻子一酸,如果方才的泪水掺杂了半分的演戏,这次是真的掉了眼泪。 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为何要如此的针对她家王妃,明明她家王妃什么也没有做错。 她今天算是开了眼,从前竟不知,表面风光无限的安郡侯府内,养着的居然是这么一群妖魔鬼怪! 夏烟的话说完,厅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王桂芬和安宏博更是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姑娘,我看你是误会了。父亲、母亲之所以会对姐姐出手,不过是姐姐言语无状,得体有失,气狠了。说到底也是为了大姐姐好。” “自古严父严母棍棒底下出孝子,打骂多是怒其不争。菱华相信大姐姐虽从小长在虞城,住在义庄,未曾入过学堂,也是能理解父亲母亲的一片苦心的对不对?” 正扶着王桂芬的安菱华,松开母亲的手,摆出一副菩萨脸,眼中露出淡淡的忧伤。 竭尽所能的将自己大周第一美人,京都第一贤良淑德,温婉端庄给展现出来,与安九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恶模样做对比。 她实在不懂,自己这么好为何七皇子会弃她选择穷乡僻壤来的安九。 “什么误会,你们之所以一个个对我们王妃喊打喊杀,不就是因为王妃将那个什么也不是的奴才绿儿赶出了王府吗?” “什么赶出王府,安九是将绿儿送去了军营!”此时安菱茹跳起来帮腔。 “哼,怎么,三小姐这是觉得罚重了,还是说在您眼中我们王妃不如你家一个少爷的小通房?看来这安郡侯府是真的有以上犯下的心思。” “她安九一个从乡下来的野种,有什么资格越过母亲去处置府里的家生子……” “你给我闭嘴!” 啪的一声。 此时被王絮气的脸红脖子粗,找不到发泄口的安宏博,忽的朝没脑子还喜欢说话,拖他后腿的安菱茹脸上猛甩了一巴掌。 噗通! 安菱茹如一方破布料,直接被甩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她身后的梁柱上。 当场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现场除安九眼中无半点意外,其他众人齐齐愣在了那里。 就连见惯了慕容修训练暗卫的手段,也被安宏博此时的行为怔住。 王桂芬更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扶着王桂芬手的安菱华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手肘磕在地上红了一片也毫无所觉。 安九眼中划过嘲讽,眼前这个身穿暗红色郡侯朝服的男人,他的父亲,曾经也是大周一代武状元,她眼中的偶像,心中的神只。 那曾想,安宏博自十四年前,从老郡侯爷手中接过安家军的帅印开始,大周这几十年来,边境没有发生过任何大战事。 偶尔有几波和周边小国的纷争,也被大周帝拿去训练自家七个儿子了。 于是,自少年起,怀揣着带着安家军上战场,建功立业,让安郡侯府更进一步梦想的安宏博,将这一切全部算在了十五年前,携带着天煞鬼星命格的安九身上。 二十一章 各路杀手 去年初,大周皇帝以护国名义,从他手中拿走安家军的帅符,转手送给了七皇子时,安宏博便直接派了三个顶尖杀手去了虞城。 只可惜那一次派去的杀手并没有成功带回安九的头颅,反而将命折在了那里。 安宏博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虞城居然藏龙卧虎,冥冥中还有一股势力暗中保护着他最厌恶的大女儿。 更让他呕血的是,一向心高气傲,只认他安郡侯府继承人的安家军,会被七皇子慕容修征服。 且前后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更让他抓狂的是,慕容修还带着安家军一举吞噬边境小国合力来犯的十万敌军,降服了大周东边的三大古国。 安宏博是真的恨,从听说慕容修带着安家军大败敌军,收服三大古国开始,就憋着一股子火。 直至看到安九这个不祥鬼女偷偷回归,看到安九被赐婚给七皇子,看到王絮这腌臜的阉人也敢跑到他面前来指着他鼻子骂。 说他不忠,乱给他扣谋反的帽子,他就全面爆发了。 安宏博赤红着一张脸,咬着牙对王絮道:“我安宏博绝无谋反之意,今日不过是一场误会。倒是王公公,此次来我安郡侯府究竟会所为何事。” “既然是场误会,杂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我家未来王妃今日受伤是事实,还请安郡侯定要派人好好看护着,这要是再我们未来王妃脸上留了个疤什么的,我相信,到时候不用我提醒,七皇子也会烧了你这安郡侯府泄愤。” 王絮说着,从袖袋内拿出一张帖子对安九道:“未来王妃,这是我家主子今早临出门时叫奴才备下的,里面东西都不贵,就是主子的一点小心意。” 安九接过随意翻了下,好家伙,的确是小心意,不说她前两世都难的一见的十几颗千年老山,几十棵雪莲,上百株难得的精品灵芝,就是那难得一见的万年的太岁也有两个。 安九嘴角抖了抖,看来上一世还是对着七皇子了解得不够深,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富有,她那一世是不是瞎了眼,早知道要找靠山,就该找她这样的啊。 此时的安宏博早已不想再见到安九,也懒得管七皇子都送了些什么给她,只是让王絮吩咐人将东西全部抬去旌安阁。 安宏博现在不想知道安九的伤势如何,更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等太医院首张洪上门。 他一脸不耐的抬手,对着安九挥了挥,“你下去,张院首来了,让其好好看看。明天让管家安排个人牙子上门,给你另外再找一批得心的奴婢。” “是,父亲。”安九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算起来她今日还是很满意的,一个不痛不痒的伤口,换来了宁安堂的满目狼藉,还有……。 安九眼中倒映出安宏博的怒火,王桂芬的目瞪口呆和安菱华的恐惧,安菱茹的昏迷。 这些怎么够,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上的血水,“一个小伤口,换安家军虎符的一半,值了。” 旌安阁。 安九坐在贵妃椅上,眯起眼一边享受着张院首的亲自上药,一边听着王絮蹲坐在身边的唠叨。 “未来王妃,我是真不懂,你为何要对那些人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我还没有骂够呢。他们还没有向你道歉,怎么就能让安宏博几句话打发了?” 安九沉默,她不想回答王絮如此幼稚的问题。 这王絮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太监,想让他明白适可而止,怕是要等到下辈子。 直到张太医上好药,王絮脚下已经堆起了厚厚的一层瓜子皮。 安九终是再也无法忍受王絮那张一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嘴。扶着刚包好如粽子的脑袋,挥手让夏烟将王絮提溜着,扔出了旌安阁。 晚上安九洗漱完,坐在窗前的案几边,借着昏黄的烛火,在棋盘上摆出一副看似无章却杀气肆意的棋局。 窗前的荷叶风灯摇晃出安九消瘦的身影,清瘦的容颜。 就在她将棋局中一枚已经再无生还可能的黑子捡起,放入棋瓮,屋顶上忽地飘下十几个黑影。 来人清一色黑子,黑面纱,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不愧是我的亲生父母,从未让我失望过。” 安九起身,随手从桌旁抽出一张练过字的废纸,捏在了手中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就在她起身的一刹那,屋顶上再下来一人子男子——是离愁。 他一脸冰寒,无他,眼前这作死的女人,明知道今晚会有人来杀她,还有心情不错的坐在茶几边上摆棋局。 真不知该夸她胆子大,还是夸她不怕死。 “这些人交给你了。不要弄得到处是血,我嫌脏。” 安九交代完,双手将手中的纸对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在离愁出手的一瞬间,如若无人般走出了房间。 果然,院中还有好些个黑衣杀手在那里等着,只不过看对方握着的刀剑上,那一枚枚醒目的月亮标记,显然是来自江湖,和屋中的暗卫并不是一伙的。 安九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看来,再活一世,这脖子上的脑袋比以前值钱了些。” ………… 半盏茶后,离愁提着染血的剑走出安九的房间,看到的就是安九站在屋檐下,抬头看着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她旁边是一脸目瞪口呆的夏烟。 院子里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没了脑袋的杀手。 在这无星也无月的夏夜虫鸣下,诡异非常。 一向在刀尖舔血,杀人如家常便饭的离愁,平白无故打了个哆嗦。 “这是?七皇子来过了?” 离愁首先想到的是那个不走寻常路的魔头。 “不是。”夏烟的声音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不怪她,实在是方才的场面,太过震撼了。 此时安九已经转过身,将手中还滴着血的废纸塞进离愁的手中,“打扫好,不留痕迹。飞鹰告诉七皇子,该他上场了。” 转身离去前,她忽手指向角落唯一头颅还留在脖子上的黑衣男子,“将他剥光了,扔去凌华院。” 直到安九走进屋中,关上门,熄灯休息了,夏烟这才似是梦中惊醒。 “离愁,方才,方才……这……这院中的黑衣杀手,全部是王妃杀的。” 第二十二张 我不是圣人 夏烟哆哆嗦嗦的,指着离愁手中那张还沾满鲜血的废纸道:“就用它,一招,只用了一招。离愁大哥,你懂……懂我说的吗?只用了一招,王妃她只用了一招,且还是一张废纸,就让这满院子的杀手全部脑袋分了家。” 一夜好梦……。 夏烟端着一盆洗漱的水垫着脚进屋时,已经是第二日正午,看的出来小姑娘脸色不是很好,估计是还没有从昨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安九无奈的摇摇头,洗漱完毕,安九坐在窗前的案几上继续摆弄昨晚没有下完的棋局。 状似无意的对坐在窗前树杈子上,假寐的离愁问道,“那个杀手的尸体被他们丢哪里去了?” 离愁知道,安九指的是昨晚那个被自己丢去凌华院的尸体。 昨晚安九吩咐了他,将那唯一还留着头颅的杀手丢进安菱华?的院中,若是换做别家的宅院,怕是早就闹起来了。 可这安郡王府的处事做派,还真的是有意思! “我以为你会在睡醒的第一时间问我,或是整夜难眠,迫不及待的让我带你去凌华院看热闹。” “有什么好看的,凌华院可是安郡侯府的重宝所居之地,无论出什么事,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用最完美的手段处理好。我要的是,他们如何处理那具尸体的结果,而不是过程。” “你还真的是令人打开眼界。” 无论是昨晚杀人的手段,还是这与生俱来,冷静到令人害怕的处事风格。 想到昨晚当他看到那些杀手脖颈处的伤口,和那张带这鲜血的废纸。 离愁平白无故的打了个哆嗦。 若不是他知道夏烟从不会撒谎,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居然会是个武林高手。 想到眼前人,未来将和那个被世人称为练武鬼才的七皇子成为了夫妻……,未来再生个更加变态的继承人……。 离愁身体一抖,头皮发麻。 收回心中飘远的思绪,离愁拱手道,“启禀大小姐,凌华院果然如您所料,一切正常。只是安郡侯府内外加强了守卫。那个杀手被侯爷派人扔去了血玉阁。” “血玉阁。”多么熟悉的名字啊。 想不到,他们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联系了,而那一世的自己,还傻傻地认为安菱华是因为慕容玉经常来安郡侯府看她,才会逐渐熟悉起来的。 没错,血玉阁其实是慕容玉在民间创办的一个杀手组织,平时以接刺杀任务敛财,也经常帮慕容玉捣毁一些在政治上与他作对的势力。 那一世,安九之所以知道血玉阁是慕容玉的势力,还得感谢慕容玉这个人的性格。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用完无用,卸磨杀驴。 多么矛盾又心狠手辣的男人,也难怪那一世最终登顶的会是他。 安九嗤笑一声,抛去慕容玉对她的背叛,不得不说,安九骨子里,还是挺欣赏这个人的。 “告诉你们七皇子,血玉阁乃五皇子势力,三日内必须铲除。” 离愁睁大眼,眉头狠狠地蹙起。 原以为上次眼前的女子,做梦都会喊着五皇子的名字,是因为她和五皇子有着密切的关系。 又或是和大多数闺阁千金一样,对五皇子芳心暗许,却不想,“是,王妃,我这就去安排。” 离愁深施一礼,转身离去时,安九发现离愁看她的眼光变了,就连走路的步子都轻松了很多。 吃完不算午饭的早餐,安九见到了安宏博兑现的人牙子红婆婆,和她从起红管带来的三十几个聪明伶俐长相乖巧的小丫头。 安九一袭轻纱素衣坐在主坐,夏烟则拿着一个本子,像模像样的做登记。 “大小姐,您放心,这些都是我管中最好的苗子,个个聪明伶俐升价清白,您用着绝对放心。” 红婆婆指着站在她身边的一位身材高挑,脸蛋精致的小丫头道,“您看这位姑娘,她呀是我十年前在街上用二两银子买来的,养在管中整整三年,不仅会绣花,做衣裳,还识得字算的了帐,您要是喜欢可以留下来做个大丫头使唤。” 安九看着那小丫头,一双磨出了剪子的双手,再看她一双看似灵动,实则 巩膜黄染,面色泛黑,嘴唇也有淡淡的紫气。 安九手支着脑袋,嘴角溢出淡淡的嘲讽。 “你指的这个女孩黄疸严重,且容易传染他人,留下来做个烧火丫头;你右手第三个脾虚肺肿,适合厨房帮忙;第四个胃寒经断,留下来帮我研磨打扫书房。” 安九点完,算了算,嗯还不够,又抬手指向红婆婆左手出,“这个舌苔厚且白,说话不利索,身材肥肿湿气过重的丫头,适合院子打扫整理物舍。嗯,站在这最前面的几个,看起来都挺不错,可惜,我见他们一直在抓挠,看来是皮肤瘙痒所致,也一起留下来,夏烟你安排就好。” “这……大小姐饶命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小人不是故意的。你们这些死丫头,身体不适也不说,看我不打死你们。” 红婆婆是真的害怕了,想不到她这次带来的姑娘们,原以为经过精挑细选是最好的了,没想到这些该死的贱人,居然敢瞒着身上的病情不报,想害死她。 这次别说赚钱了,敢把身患疾病的姑娘卖给郡侯府大小姐,且还是未来七皇子正妃,怕是小明也不保。 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贱人,看她这次不打死这些该死的骚蹄子。 红婆婆挥舞着双拳,用力捶在那几个姑娘身上,疼得她们身体都在颤抖,但还是不敢哭出声。 安九嫌恶的挥挥手,“够了,你下去,夏烟给她结账,晚些时候来我这里拿药给她们分下去。” “王妃,这……真的要留下她们吗?她们可都是病人,这要是把病气过给了您可怎么办?” “无碍,妖魔鬼怪我都不怕,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病气。” 她不是圣人,只不过是看那些女孩们身体上或多或少的伤痕,想起了在蓝星上和她一起训练,最后都被她杀了的伙伴们。 第二十三章 再见慕容玉 那时候,她重生在了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女孩身上。 身上的空间之力才苏醒,对于蓝星一切都是陌生的,恐惧的。 是同宿舍的其他七个姐妹,手把手教她认识那个世界,一点点带着她征服自己的恐惧,度过一个又一个生死难关,完成一个又一个组织上交代的任务。 那时候安九真的很开心,也觉得那样的生活很好,就想那样的和她们做一辈子的朋友。 只可惜,伴随着她们一步一步的成长,离“毕业”考试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直到那一天安九和其他的姐妹一起被扔进了孤岛。 在那里她见到了其他分部运送来的一千名参加“毕业”的孤儿。 三个月后在那座孤岛上,活着的只有四个人——安九,还有另外三个室友。 而安九的毕业证上,出现了其他四个姐妹的名字。 再后来,一次次的任务中,安九的个人履历上,又添加了其他三个人的名字。 她们每次在临死前,都会惊讶的问安九:“为什么你还会对我有防范之心,不应该的,我曾经对你那么好,十年如一日的把你当做最好的妹妹照顾。” “安九,我以为我是最冷血,最会装的那个。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我都把你当做最好的姐妹,最亲的亲人,你居然还会时时刻刻的防着我。” “安九,你是真的没有心,我以为这些年来,是我陪着你演戏,却没有想到,演的最真的是你!” 她们都没有淋过最痛的雨,又怎么懂淋过雨后,撕心裂肺的痛苦。 又有谁知道,在她每杀死一个姐妹的同时,手臂上也会出现一道刀伤,那都是为了纪念她们。 安九闭上眼一滴泪脸上划过。 她从空间中引出一杯长生水倒进一个个小瓷瓶中。 她将瓷瓶拿给夏烟,“拿去给她们,一人一瓶。她们吃过后,就会康复,往后她们的工作你来安排。” “是,小姐。”夏烟双手接过瓶子,脸上甚是严肃。 她发誓,以后一定要时时刻刻提醒那些人,她们的命是王妃救的,一定要记得对王妃忠心不二,死而后已,否则将来不用王妃吩咐,她夏烟第一个把那个人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夏烟走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离愁就带着一身血腥味回来了。 安九见他除了面色疲惫,身上并未有见到受伤的痕迹。 “血玉阁已经不存在了,王爷让我给您带话,戏台已搭好,下一步可以安排了,不知王妃这里准备好了吗?” 安九从袖中拿出一个透明色瓷瓶,放在手上把玩,瓷瓶中是半瓶乳白色的长生水,“告诉你们王爷,好戏下午就会开场,让你们王爷备好酒菜,明日我准时到宫中赴宴。” “宫中……。”离愁一怔,但很快低下头应是。 果然下午离愁刚给自家主子飞鹰传完书信,就有人来旌安阁传话,让安九收拾打扮下,去前厅待客。 收拾打扮下?离愁和夏烟都注意到了这个词。 离愁看了看安九那身素的不能再素的装扮,嗯,是该好好打扮一下了。 他记得以前那些想倒贴七皇子的千金小姐们,可都是个个穿的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 哪像眼前这位,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像没钱买衣服首饰的破落户。 夏烟的想法却不同,她想到是,是谁来了安郡侯府,需要见自家王妃,还要王妃好好装扮下,真是太奇怪了。 正在窗前看着棋局的安九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眼中的恨意瞬间翻涌,达到了顶峰。 就连体内,因为她这段时间体力的恢复,增长了不少的长生水都迅速干枯了下去,唯有黑色的黄泉水一波一波的浪花高涨,仿佛有吞噬整个空间的趋势。 昨天他让七皇子灭掉血玉阁的同时,顺便在五皇子党派中散下流言——七皇子未来正妃家中遇袭,七皇子一怒为红颜,派人血洗了整个血玉阁。 以她对那个人的了解,今天他肯定会来见自己,顺便打听一下关于七皇子为何会知道来杀自己的是血玉阁。 又为何一定要在自己的党派间撒下那样的流言。 难道是……! “王妃,我来给您梳妆。”夏烟端着一盆水走到窗前,对安九道。 “不用,不是很重要的人,无需梳妆敬候。” 安九起身随意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带着夏烟就向前厅而去。 在进入前厅那一刻,安九想过一百种方式,一百种刺杀手段,面对那个人。 也曾想过,再见会是什么样,那人又会对自己说出什么样的话,第一句是什么,或者说,她改说什么。 “很久不见?” “慕容玉,我是来杀你的,你会不会后悔当初对我的所作所为。” 可当她踏进门的那一刻,看到那人长身玉立的站在自己面前,露出招牌式的假笑,对着她喊表妹时,安九居然眼前出现片刻的空白。 紧接着是,那一世与眼前人相处的一幕幕如坐马观花式的晃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安九心中的恨意,居然奇迹般地平复了。 是的,平复了! 不是不恨了,而是突然觉得那一世为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不值,从恨一个人转成了反思自己。 眼前人虽然样貌出众,声音缱绻,身材颀长,加上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全身上下充满了令女人疯狂的因子。 却在方才转过身对着她笑的那一刻,安九忽然明白,这个人也不是很能吸引她,她那一世对这个人的不是爱,而是依恋。 是那种渴望亲情,渴望被爱,渴望被呵护,被重视的期许。 原来那些都不是爱情,所谓的想与他共白头,共患难,不过是想和他组成一个家,一个慕容玉口中,可以给她遮风挡雨,可以让她依靠的家。 “小九表妹,我是玉哥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曾陪着舅舅一起去虞城游玩时,我们在虞城义庄见过的,那时候你还那么小。” 慕容玉用手在胸前比了比,“大概这么高的样子,可爱极了。那日正好是端阳节,你还送过我一个装红鸡蛋的网兜。想不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小九长高了不少,人也越来越漂亮了。 “母妃她常在宫中念叨你,说是姨母生你的时候,她就在产房,刚出生时的你,白白净净的可讨人喜欢了。还总说,有空让我去虞城接你到宫中见见她,让她好好的看看你。” 说着慕容玉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黄色的网兜。 网兜已变色,看得出,主人收藏它很久了。 安九定定的看着,努力回想,却终是没有想起来,这网兜什么时候送的。 也或许,并不是她送的。 真可笑,她前世时怎么就那么确定是自己送的,为此还另外做了很多个不同颜色的网兜,每年端阳节送慕容玉一个呢。 安九忽然觉得自己那一世傻透了,明明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如果儿时真的有送过东西给慕容玉,怎么会记不住, 那一世她是有多傻,为了不该奢望不存在的东西,为难自己也就算了,还给自己编织不存在的梦境。 “九儿表妹,你快进来,看看我从江南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慕容玉见安九不说话,只是呆立不动,定定的看着他手中的破玩意儿,心中鄙夷。 他不过是小施计量,都能感动成这样,将来只要再对她好一些,不怕未来不为自己所用。 第二十四章 表妹,陪我逛逛吧 “不要脸的贱胚子,那么小就知道勾引人了。“ 耳边传来愤恨的嘀咕声,安九循声望去,原来是她得庶妹安亦茹。 安九好笑,看来慕容玉在这安郡侯府还是挺吃香的。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安亦茹这不声不响的懦弱性子,居然也是慕容玉的爱慕者之一呢。 见安九走进厅中,慕容玉指着身后小太监打开的箱子对安九道:“小九。你看这个可喜欢,这是我特意从江南给你带来的映雪海棠丝绸,乃江南最有名的织造宗师范天林亲自织造,放宫中,也是各位娘娘抢用之物。我猜表妹肯定喜欢就偷偷留下了十匹,送来给你做见面礼。” 原先,他是准备将这箱上等丝绸送去给安菱华的,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么好的丝绸料子,只有如天仙般的安菱华表妹才能配得上。 如今见到冷静自持,自打见到他之后,并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对着他抛媚眼,也没有如其它狂蜂浪蝶一样,迫不及待向他投怀送抱的安九,倒是让慕容玉充满了好奇与探究,挑起了他身上属于男人的征服欲。 一箱子丝绸而已,送给谁都一样,未来大不了找些别的精致好物送去菱华院就是。 安九看了眼那些丝绸,嘴角露出一抹看似满意的笑容,江南映雪海棠,的确是好东西,只可惜,上一世她贵为天下第一杀手,见过也穿用过太多的好东西。 这映雪海棠,虽珍贵,虽华美,却无法让她如获至宝般的心动。 她微微福礼,对着慕容玉轻轻一拜,“安九见过五皇子殿下。多谢殿下的赏赐。” 礼节到位,面色疏离,挑不出错,也看不到任何的亲近与拒绝。 慕容玉心中嗤笑,“好聪明的女人,居然懂得欲情故纵。只可惜,已经是七弟的未婚妻,若不然纳回家做个侧妃,调剂下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九行完礼,看向坐在主位,精神不佳,面色并不是很好看,眼下有明显淤青的王桂芬。 上前,好心的问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这是昨晚没有睡好吗?” 一句话问的王桂芬心从火起,面色更加难看了。 能睡好才怪,昨晚本应是王桂芬和安宏博相识17周年纪念日。 为此王桂芬还特意穿上了少女时期最爱的月华清薄彩衣,脸上擦了厚厚的香粉,备上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和满桌安宏博最喜欢的菜肴。 谁能想到,她正和安宏博互相诉钟情,正你侬我侬打的火热之时,结果全部被隔壁的凌华院中一声冲破天际的惨叫给破坏了全部气氛。 就在她和安宏博身头发散乱,火急火燎的披着外衣冲到菱华院时,看到的居然是,安菱华的床榻前,躺着个全身赤裸,早已死去多时的男子。 当时的王桂芬,若不是安宏博用力扶着,都能现场吐血晕死过去。 想到此,王桂芬看向安九的目光就像淬了毒的利刃,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撕碎,丢入乱葬岗喂狼,就像那人的尸身一样,永不得超生。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看不出,那男人就是白天她命令身边的老嬷嬷,从血玉阁弄来杀安九的杀手。 如今安九还好好的站在眼前,那杀手却早已死去多时,全身赤裸的出现在华儿的屋子里,傻子都能猜到是是怎么回事。 只是王桂芬和安宏博,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花了大价钱从血玉阁请来的近二十个顶尖高手都不能要了眼前人的命,想想还真的是让人不寒而栗。 “该死的小贱人,难道她身边真的有高手保护?会是谁呢?除了七皇子的第一暗卫离愁,难道还有他人,会是他吗?” 想到那个人,王桂芬的眼睛眯了眯,看向安九的目光,再次充斥了令人胆寒的杀意。 “未来时间还很多,既然你要来京都送死,我就成全你好了。” 看到王桂芬眼中藏不住的杀意,安九嘴角翘起一个森坑弧度,“看来母亲昨日的确睡的不是很好。女儿在虞城时,曾经和师父学了一手为人按摩之术。若不嫌弃,晚点女儿去您的院子,给您按按。” “据我师父所说,那种特殊的手法,不但可以让生人忘记疲惫,就是死了的人也可以疏通筋络,体态放松,防止入棺前不好穿衣呢。” 安九不说话还好,这一张口,王桂芬脸色瞬间酱紫。 什么死人也可以疏通经络,体态放松,她还没有死呢,这小贱人就开始将她与义庄中的死人做比较了。 “不用,你才回来,好好休息就好,其他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交给你其他姐妹就好。” “大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居然要把你在义庄那上不得台面的游医处,学来的按摩手法用在母亲身上,简直是大大的不孝。”此时,一直在给七皇子抛媚眼,却没有得到回应的安亦茹,忽的跳出来,对着安九大声指责。 说完这句话,她又看向正在看着安九一言一行,不离半分目光的慕容玉。 眼里满是愤恨和嫉妒。 凭什么这个什么也不是,在乡下义庄中长大的贱人,才一回京,不但得到了人人梦寐以求的七皇子的婚约,如今好抢走了五皇子表哥所有的目光。 安亦茹越想越气,手帕在手中来回撕扯着,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在安九脸上挠上几爪子。 “不孝?妹妹这是从何说起,难道妹妹不知,万物皆可入药,万法皆能为医之理?” “虽然是那么个理,可是大姐姐要给母亲用的手法,是从义庄学来的,说不定是给死人用的。这不是在诅咒母亲吗?” “诅咒,妹妹怕是不知道,我们现在所用的医术,大部分还真的是从死人身上实验得来的。比如妹妹昨天在家中,让女衣给你使用的拔罐之术。说不定也是那前人在尸身上,实验了无数次,再到你身上的呢。” 安九伸手指了指安亦茹脖子处不小心露出的青紫拔罐后的痕迹。 “你……安九你胡说。”安亦茹想到自己脖子上的拔罐来源,说不定真的是从不知名的尸体上衍生来的,身体就是一个哆嗦, “我可没有胡说,我甚至在想,那女衣用过的罐子是不是也在尸体上扑腾过。” 站在一旁的慕容玉轻咳两声,似是在憋着笑,也不管一直对着她抛媚眼的安亦茹,走上前一步,做出一脸我帮你的讨好样子,对安亦茹道,“安九妹妹说的对,我们不应为了不必要的忌讳,放弃可治疗疾病之法。” “玉哥哥,你怎么也帮着她啊,她……她明明就是在胡说八道,强词夺理。” “好了,亦如快正午了,你陪我去厨房看看,厨子们都准备好了吗。今日五皇子毫不容易来做客,就留下吃个便饭。” “母亲,我们都走了,那他们……。” “无碍,你大姐姐也回来有两天了,对家中也熟悉了些,就让她带着五皇子殿下四处逛逛。” 第二十五章 慕容玉的美男计 安亦茹嘴巴撅得高高的,看着慕容玉一副很不舍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拗不过王桂芬这个嫡母。 在王桂芬起身时,也跟着起身上前扶住王桂芬的手,朝屋外而去。 今日她的姨娘和三姨娘被王桂芬打发去了京郊的神隐寺为二姨娘和六小姐祈福。 二姨娘生带着体弱多病的五小姐一起去了,说是也顺道给求个护生符。 三姨娘倒是想带她一起去的,只是安亦茹听说今天慕容玉会来,就死活也不肯跟着去了。 谁知这还没有跟心间上的五皇子说上几句话,就被安九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抢去了所有风头,她是真的不甘心哪。 安亦茹在踏出屋子时,回过头狠狠的瞪了安九一眼。 安九看到了,却并不在意,她转过脸看向五皇子,提议道,“既然母亲让我陪表哥四处走走,那安九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九说是带着慕容玉四处逛逛,还真的是四处逛逛。 从安郡侯府西院的假山湖泊,逛到前院的仙灵湖,安九站在湖边的玉桥之上,看着湖里接天连碧的荷花,似是无意的感叹道,“好美的荷花。” “我在虞城的时候,曾经听一个货郎先生讲过一个故事。他说从前有个荷花仙子,不满意天上日日看着神仙修炼,彩云飘飞的日子,于是有一天偷偷下到凡间来感受人间烟火。” “在她来人间的第五日,正扎根荷塘吸取日月精华,感受人世间冷暖的她遇上了她命中的劫难。那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书生。书生勤奋读书,发誓要在那一年考上状元光宗耀祖。可是她家徒四壁,除了年迈的舅父,病榻上的外祖母,再也没有人愿意接济他进京赶考。” “书生一日醉酒,趴在荷塘边大声哭诉,道这世事的不公,身边人心冷漠,他是如何的不得志。荷花仙子见他才华横溢,不舍他就这样消沉,于是幻化成人,送他银子,还愿意伴他一起赴京。” “最后,书生如愿以偿拔得头筹。进得金銮殿觐见皇上。被安排在京做官的书生,却再也不满足只做一个小小的文官,忘记了一只伴在他左右,他对天许诺的要好好呵护的荷花仙子。” “在那年的冬月,圣上重病,已经和长公主暗通款曲的书生,趁荷花仙子去九重天听法会时,偷偷挖走了种在家中天井中的荷花仙子本体,煎了药,熬成汁,喂进了圣上的嘴里。” 安九说到这不在言语,只是定定的看着荷花池中的一株粉色荷花发呆。 她身边的夏烟早已气的大骂那书生是负心汉,该死,该五雷轰顶永不得超生。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玉看着那株荷花时,听到夏烟的咒骂时,莫名其妙的背脊一寒,打了个哆嗦。 回过头,再看安九那瘦削还有些苍白无血气的小脸,莫名其妙的,他居然感觉到了久违的思念,莫名的熟悉,还有心口没来由的疼痛。 仿佛眼前人曾经跟他很是亲近,甚至曾今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而他曾经欠了眼前人一个未兑现的承诺! 那个承诺他曾并不当一回事,但是,却在某一天发现眼前人早已深入他骨髓,再拔出,已经仿若挖骨饮血。 慕容忽的走上前,伸出手,想去握安九的,却被安九躲过。 他只好尴尬地收回手背在身后,弯腰看进安九的眼里。 这双眼干净澄澈,没有任何的杂质,也没有任何的烟火气。 仿佛是面镜子,淡然从容,不染尘埃,又仿佛是这世间早已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心动。 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走进去,一探究竟。 慕容玉长睫眨动,做出曾经令京都贵族千金们疯狂沉迷的样子,对安九道,“表妹,如果我说,我永远也不会像那书生一样,背信弃义,负心薄幸你可信我?” 安九面上不动,仿佛是在思索他的话。 心中却是早已冷笑连连。 若说薄情寡义,无情冷血,除眼前人之外,谁也比不上。 慕容玉见安九似乎是被自己的话怔住,或者说心动了的样子。 慕容玉很是高兴,他接着道,“表妹,你信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自很小的时候,在虞城见你一面后,就再也放不下。不知表妹可否给我个机会,让我以后能够经常来府里看你?” 安九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双眼眯起道,“可是,我已经是七皇子未婚妻,还是圣上圣旨赐婚,无可改变。” 慕容玉听到此话,双眉瞬间扭在一起,打了个死结,双手紧握成拳。 许久过后,慕容玉对着身后的树猛地挥出一拳,指骨上都被树干的坚硬刺破了好几块皮。 似乎是终于做出了个很难决定,他回过头再次握住安九的手,这次他不再给安九逃避的机会,“九儿表妹,你信不信我,如果我说,这次我从江南赶回来,为的是你,你信吗?。” “你不知道,自从我知道你被指婚给我那纨绔骄纵的七弟,我是有多着急,就怕你将来在七皇子府会受委屈。会……诶,其实,其实,我……我就是不放心你嫁给除我之外的别人,除了我亲自来护着你,我不放心你将来嫁给任何一个人,” 慕容玉演的很真诚,安九看得很是好笑,甚至有点想拿把刀来,将慕容玉这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扒下来看看,里面裹着究竟是什么。 居然能够支撑住,慕容玉这些说出去鬼都不信的言辞。 最好笑的是,那一世的自己,偏偏就信了他的鬼话。 还真是讽刺! 安九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假装出衣服很感动,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五皇子殿下,还请自重。” 表哥什么的,她再也无法逼迫自己喊出口,她怕再喊一句,自己会吐出来。 “九儿。”慕容玉还想再去抓那双小手,却是发现安九早已将手藏进袖中,人也往后挪了挪。 他无法,只得忍住方才握住安九的手时那种无言的悸动,仿佛他早已找这手的主人千万年了,可就是一直不得法,似乎是手的主人在埋怨他,恨他,不想让他再有机会靠近。 慕容玉突然觉得,他可能是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按捺住心中乱七八糟,动他心神的想法,他也往后退了半步,深深地看了安九一眼,这才极力装出一副心痛难耐的样子。 “九儿我不逼你,我知道你可能不会信,但我还是想对你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给我一次努力改变你我命运的机会,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一定好好疼爱你一辈子,让你不后悔最终选择了我。…” 慕容玉说完就走,依稀风中传来一句暗语进得安九的耳中,“你若愿意,可以随时来告诉我,我愿意为你豁出命去争夺那不该想,如今不的不想的东西。只愿意将来你能够站在我身边与我携手,不再惧怕那道逼迫你嫁给不喜欢之人的圣旨。” 走出好远,直到拐了弯,再也见不到安九的身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边的莫风才走出来,对他说道,“王爷,您方才……您不会是真的看上了这位表小姐。” “呵,怎么可能,我那不过是……?”他转过头想说做戏,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他向安九的方向,看着她身边的丫环用湖水在给她洗手,慕容玉眉头一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喜欢这一幕。 他将袖带中的那个破烂的网兜拿出来,扔给莫风,“拿去扔了,这东西,她不信。” 第二十六章 白姨娘 慕容玉一走,安九立刻转身走到湖边在夏烟的帮助下,取湖水洗手。 安九脸上虽没有什么,心中却是阵阵反胃的恶心。 “王妃下次别这样了,我看的出来,您其实很讨厌五皇子殿下。方才,若不是您在旌安阁提前吩咐过奴婢,不可以毁了您的计划,就是拼死奴婢也要剁了他那双可恶的爪子。” “不用,暂时先留着。”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那人尝一尝前世她所受的苦痛。 “王妃……,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夏烟其实想问安九是不是曾经和五皇子很熟,她也曾听离愁说过,安九晕倒后,梦魇中喊着的是五皇子殿下的名字。 可是今天,她看到的却是,王妃对五皇子并没有别的不同,在五皇子离开后,王妃眼中反而除了厌恶还有仇怨。 那种欲冲破身体的恨意,连她这个曾经刀剑舔血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心中打了个哆嗦。 可是她不能问,自王爷将她从暗卫中选出来送到王妃身边,她就再也不是暗夜行者,也不能再像以前在组织中一样,与兄弟们快言快语。 王妃是王妃,是主子,她这个做奴婢的?,只有服从和用命守护,其他的她不能问,也不敢问。 “小姐,好了。” 安九低下头看着被夏烟用清水小心翼翼清洗过,又用丝帕一遍遍擦拭的很干净的手,她抬起放在眼前,看到中指骨指上曾经断裂受伤的痕迹,那是她幼时曾经因为学不好师父传授的武功,被师父用剑柄打断的。 那一世,她所学所会的,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慕容玉,却唯独乜有告诉他,她会武,且很好。 经过昨夜的对比,她可以肯定,与离愁相比,也不相上下。 安九可以肯定的是若加上在蓝星上学的散打,暗杀,还有体内空间这个作弊器,十个离愁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想到空间,安九最近发现,她的空间自从和她一起从蓝星回来了之后,除了她身体逐渐修养好,稳定了长生水和黄泉水的波动,就再无动静了。 也不能和蓝星上那样,从里面存取物件,也不能打开那间茅草屋的门。 安九眉头轻轻皱起,怎么也想不通问题是出在哪里。 在湖边坐了一会儿,安九带着夏烟去了香霏院?看了娇然和二姨娘白氏。 安九去的时候,白氏肚子上缝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她脸色大好,靠坐在床榻上,正和奶娘抱着的小娇然逗趣。 安九不善言辞也不善与人交谈。 去了也就是看了下白姨娘的身体状况,抱了会儿小娇然,给她把了把脉,送了一个带着黄泉水和长生水浸泡过得?荷包。 白姨娘倒是一直想拉着她说话,打从心里感激安九的救命之恩,对于安九说的未经过她的同意就给小娇然取了名字的事,她并没有任何反感。 她道:“妾身和娇然的命都是大小姐给的,您能给娇然取名,那是她的福气,妾身感激都来不及,何来的错怪。” 安九笑笑,前世玩弄权谋,从未做过好事,也没有用她的一身医术救过人。 在蓝星时,作为暗夜杀手,研究医术也不过是为给自己的身份打掩护。 救人,被人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她都是被富豪们花大价钱直接请去准备好的手术室,做完手术转身就走,至于病人的样貌她一个也没有记住过,更别提后续接受病人的感激,与病人交谈了。 安九听到白姨娘这么说,笑一笑,她看向窗前那盆与她旌安阁房间中一模一样的开着小花的绿植,双眼一眯,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她问白姨娘,“白姨娘这盆鬼蜮晶兰是谁送的,长势比我屋中那盆还好,我很喜欢,不知白姨娘能不能送给我?” 白姨娘初听安九叫那盆花为鬼蜮晶兰,很是诧异,听名字就知不是很好的东西。只不过,她以前都以为是普通的兰花,又是夫人亲自送来的,养着也就养着了。 这次听安九说很喜欢,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了句,?“大小姐喜欢尽管拿去就好,只是方才听大小姐称它为鬼蜮晶兰,这名字,妾听着瘆得慌。大小姐还是看看妾这屋子里有没有别的喜欢的物件,这花妾还是让人送后院花房中养着的好。大小姐喜欢就过来看看。” 安九摇头,“不是我养,我只是看着喜欢,决定送给它该去的地方。” 白姨娘愣了愣,还未想明白安九话中的意思,她已经带走到那盆鬼蜮晶兰面前。 “二姨娘能够顺利怀孕,生下娇然,真乃上天护佑。” “鬼蜮晶兰西江圣草,千金难得,无毒,但若怀孕妇人常年接触,可使孕妇停止妊娠流产。适龄女子若长年接触,会致使身体易阴虚血亏,精神不济,长久以往,则会不孕不育,危及生命。” 白氏瞳孔瞪大,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这些年来,她能够在王氏的手底下活着,并且在这后院盛宠不衰,凭的并不是美貌,也不是家世,可见她并不笨。 鬼蜮晶兰是王桂芬送的,当初她看着好看,找人看过,都说没有问题,只不过是普通的兰花,且看安宏博也很是喜欢的样子,就没有多想留下了。 如今再细细想来,白氏只觉不寒而栗。 “我在虞城的时候,听说半年多前,姨娘的娘家哥哥在西北大战中,不仅活捉了敌国先锋大将,还大破敌军十万大军的封杀。如此大功,这次随军凯旋回朝定会被圣上论功行赏。将来一定会成为各方势力的拉拢对象。” “我听说姨娘的娘家除了你这位至亲兄长,就只有两个住南方老宅中的父母,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庶妹了。” 安九说完,双手端起那盆鬼蜮晶兰,“花虽然漂亮,可惜不适合姨娘,安九就借花献佛,端走送给配得上它的人了。” 直到安九带着夏烟走了很久,白姨娘脸色还是苍白苍白的,双眼中的泪水任凭杜嬷嬷怎么劝也无法止住。 她哆嗦着牙齿,对杜嬷嬷吩咐道,“派人给兄长传话,妹妹能活下来,全部得仰仗大小姐安九。大小姐已与七皇子定下婚约,可信。” 说完这句话,她眼中褪去失望,以往的温婉贤淑与世无争,转而变得坚毅,刚强。 “嬷嬷你说,是不是这些年来我太好说话了,以至于他们才会有恃无恐,觉得我好欺负,纷纷把我当成可以肆意磋磨的傻子,连毒草都敢光明正大的搬进我屋里来了。” 连她曾经一心爱慕,以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也把她当做旗子待价而沽。 “姨娘大小姐她毕竟和夫人是亲母女,您让大少爷方放弃老爷转而找她结盟,投靠七皇子殿下,会不会太冒险?” 第二十七章 鬼蜮晶兰 白姨娘看着窗前曾经放鬼蜮晶兰的地方,苦涩地说道,“是有些冒险,只是相比夫人和老爷,我更愿意相信救了我和娇然的大小姐。” 安九端着鬼蜮晶兰从白姨娘的院子出来,特意绕过从香霏院去往善厅的九曲回廊,走的无人小径。 安九到善厅的时候,安宏博已经和慕容玉一起坐在了上首那一桌,两人不时低头互相交谈着什么。 见安九带着夏烟端着一盆鬼蜮晶兰走入善厅,安宏博本能地想叫她滚蛋,只是在侧头看到五皇子一脸温柔的看向安九时,他又忍住了。 安九假装没有发现安宏博见到鬼蜮晶兰时的脸色变化,转头向老太太坐着的女宾那桌而去,期间慕容玉频频看向她,对她微笑,安九也只是假装没看到。| 老太太左手边坐的是安亦茹和脸色依旧苍白的安菱茹。 仿佛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似的,老太太见到她时,也难得的露出来笑容,似是早已忘却了昨天在安宁堂时的剑拔弩张。 老太太一脸慈爱的向她招了招手,“安九,过来,来坐祖母身边来。” “是祖母。”安九朝老太太行了个礼,走向老太太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坐下。 安九做好后,老太太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他们安郡侯府的骄傲,安菱华没有来,一脸没好气的说道,“都是怎么办事的,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连二小姐都忘记了请来。” “王氏,这凌华怎么没有来?”老太太疑惑的问向正忙着吩咐管家,让厨房上酒菜的王桂芬。 王桂芬转过头,状似无意地看了眼正和安宏博说话的慕容玉。 她忍住对老太太语气不满的嫌恶,一脸心疼的说道,“凌华她身体不适,正在凌华院中休息。今日玉儿来府中做客,凌华她不知有多想来凑这个热闹,可惜她身子骨弱,昨个有不小心染了风寒,实在是无法过来,就怕把病气过给了玉儿。” “表妹身体不适?有没有请御医进府诊治?莫风传我命令,去太医院把王太医喊来,给大……二小姐看看。”慕容玉听到王桂芬说安菱华生病了,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他立刻吩咐身边的莫风去让人请御医进府给安菱华诊治。 只是在喊安菱华为二小姐时,绕了下舌,差点喊成了大小姐。 慕容玉看向安九,见她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刚刚的口误,仍然只顾着喝茶,逗弄夏烟抱着的那盆看着白花的兰草。 “那真是太好了,我早上就有说,拿着老爷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御医,凌华费不让,说是一点小毛病,不好麻烦太医们跑一趟。如今你让人请来的御医,凌华一定不会再推脱了。” “凌华就是太善良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是想着会不会麻烦他人,辛苦他人。” “诶,都怪我,总是认为她这样善良是好事,哪知道她会善良到,现在连自己的身体也不管不顾了。” 安宏博和王桂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完全不顾其他人的尴尬和想法。 就比如,经过昨晚大刺杀,又听离愁说怀疑院子里的一批杀手是安菱华请来杀她家主子的夏烟,差点恶心地将晚饭吐了出来。 此时的夏烟就特别的佩服她家王妃,居然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的继续喝茶。 “凌华表妹一如既往的,善良得让人心疼。”慕容玉最后做下总结。 说完,他又看向安九,见安九并没有为他夸安菱华而吃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气恼地使劲喝了一大杯酒。 “安九你身边的奴才手里抱着的是什么?” 此时,一直关注着夏烟抱着的鬼蜮晶兰的安菱茹好奇的问道。 “只是一盆花而已。”安九不咸不淡的回答,她的全部注意力仍然是手中的茶水。 虽然现在的她已经能感受到鱼儿上钩了,只是还欠缺点火候。 嗯,高山红茶,极品中的极品。平时在这安郡侯府可是想不到喝的,除非家中来了贵客,王桂芬才舍得拿出来一点点作为招待之物。 “这花看着还挺漂亮的,能给我看看吗?” 安菱茹其实也并不是很喜欢这花,只是看到安九这么珍视,连用膳的时候,都要身边的丫环抱着,就觉得很好奇,想带回去研究研究。 安九继续喝了口手中的茶,抬起头对安亦茹道,“不能。” “为何,大姐姐你怎么这么小气,不过是一盆花而已,让你拿给我看看,也不舍得。” 安菱茹拉下脸,一脸愤怒地吼道。本来还想装贤淑的人,突然装不下去了。 “花是别人送我的,我不能将她转送给你。” “鬼才信,哪有将一盆花草当作礼物送的,安九我看你就是不识好歹,我安菱茹能看上你的一盆花草,那是给你面子,你的福气。” 听到安菱茹这句不长脑子的话,安九眼神伶俐起来。她侧头看向安菱茹还扶着腰部的手,嘴角忽的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她道,“妹妹若真的喜欢,不防问下五皇子殿下,花是他送我的。既然你那么喜欢这盆花,不妨问问他,可愿意我转送给你。” 摔伤的腰部,毒中鬼母的鬼蜮晶兰,果然绝配啊,这不放一起,她都觉得可惜。 安菱茹听说着盆花是五皇子送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她就说,安九怎么将一盆不起眼的兰花,看的这么重要,原来是五皇子送的。 她又气又怒,暗暗骂了一句贱人,转头看向五皇子,她做出一脸娇羞状,“殿下,听说这盆花是你送给大姐姐的,菱茹看着也很是喜欢,不知能不能让大姐姐转送给我?” 第二十八章 安娇然的洗三宴 被点名问到的慕容玉一懵,心道这并不是我送给安九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说是我送的呢? 他看向安九,却见安九正低头喝茶,仿佛没有见到他的眼神询问。 “殿下,您就让姐姐将那盆兰花转送给我,我是真的很喜欢呢。”安菱茹继续撒娇。 “菱茹不可无礼。”此时王桂芬走过来训斥道。 她看着夏烟手中的鬼蜮晶兰暗暗心惊,这花没有人比她更熟了。 夏烟手中的这盆就是她送给白姨娘的,怎么会到了安九手中,还说是五皇子送的,难道这盆花不是白姨娘屋中的那一盆? “这花既然五殿下送给了九儿,断没有在送给他人的道理,菱茹还是不要强人所难的好。” “不要,我就要那盆花。玉表哥,菱茹是真的很喜欢那盆兰花,您就帮我说句话,让大姐姐转送给我好不好。”安菱茹双噻嘟起,努力做出一副娇蛮可爱的样子,向慕容玉撒娇道。 慕容玉没有去看安菱茹的表演,而是一直盯着安九,他记得下午在后院荷花池旁,安九对他的态度是冷淡的,为何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说她丫鬟手中的花是自己送的? 难道是因为她刚从虞城回来,在安郡侯府还没有什么根基,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与自己很熟。 让自己给她撑腰? 果然女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嘴上说着与他不熟,在他面前表现的的矜持不可高攀。 到了用得上他这面大旗的时候,又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己跟她很熟,还拿出一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野花,假装是自己送的。 呵,原先以为这安郡候府大小姐与别家千金不一样,之前那些,不过是做戏给他看的,只为了想吸引他的目光而已。 慕容玉越想越鄙夷。 只不过他想错了,这要是让安九知道,她不过是利用了慕容玉那么一下下,居然引得慕容玉一系列的自我良好的心理活动,一定会后悔方才没有将这自以为是的男人一脚踹进荷花池子里醒醒脑子。 于是慕容玉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对安菱茹道,“这花我已经送给九儿了,茹妹妹要是也喜欢的话,改天我命人去找一盆一样的送来给你可好?” “不要,菱茹就要大姐姐手中的这一盆,别的我才不喜欢呢。”安菱茹想也不想的拒绝。 凭什么要她等下一盆,她才不要等,要等也是安九那个乡下来的死丫头去等才是。 安九嘴角翘起一个冷笑,她道,“方才五皇子殿下可是说了,这花可是他寻来送我,恭喜我从虞城回归之礼,全大周只有这么一盆。” “这样的独一份的礼物,我又岂会专送给她人,妹妹还是不要想了,下次等五殿下得到了好的宝贝,您再去求一个就好。” 听安九这么说安菱茹更加气愤了,要不是五皇子在场,她肯定上前抓花安九那张狐媚子的脸。 虽然慕容玉这些年来,一直在外游历,可因着五皇子的生母是自家母亲的庶妹,五皇子又极为孝顺外祖父。 所以他们往年年节的时候,在外祖父家也是见过几次面的。 五皇子除了给二姐姐送过见面礼,还从未送过她和其他人任何礼物。 为何今儿就单单给安九这个乡下来的贱人送了一份独一无二的奇花。 还真是气死它了,贱人就是贱人,走哪里都喜欢勾引男人。 安菱茹越想越气,一双眼恨恨的瞪着安九,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 “安九,你别给脸不要脸,叫你一声大姐姐,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看上你丫鬟手中的花,那是你的福气。” “菱茹表妹,莫要生气,你若真喜欢这盆花,下次我派人给你寻一盆就是。” “表哥……我……。” 安菱茹还想再对着慕容玉撒娇,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已经脸拉的老长看不下去了,她敲着拐杖,对着安菱茹斥道,“胡闹,你若再这般无礼就给老身回你的茹香院里呆着去!” “让五殿下笑话了,小孙女年龄小不懂事,还望殿下莫见怪。” “无碍无碍,小表妹娇憨可爱,本殿下喜欢都来不及。老夫人莫要多想,今日我只是来府上走走亲戚,老夫人莫要太客气才是。” “祖母……你看表哥他没有生气,还夸我可爱呢。”安菱茹一声娇喊,有埋怨,也有不服气。然而更多的是娇羞,对于慕容玉夸她可爱的娇羞。 然而换来的却是老太太的瞪视,再看王桂芬和安宏博眼中也有不满,和警告。 安菱茹愤愤不甘地坐下,双眼再次狠狠地瞪着安九,小嘴蠕动着,骂了句贱人。 安九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依旧喝着手中的茶水,仿佛这善堂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接下来善堂中的气氛出奇的好,除了偶尔安九看上的菜被安菱茹下手为强的夹走,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吃过饭安九就回了旌安阁午休。 慕容玉想找机会再和安九说话,顺便套出点昨晚他的势力内的流言信息,哪知安九对他始终不冷不淡的,根本不想理他。 慕容玉在女人面前一向高高在上惯了,见和安九说话,纯粹是自讨没趣,他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假装和安宏博有事相商,去了安宏博的书房。 并不知道,在她走后,安郡侯府前院忽然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恭喜,送礼的。 她哪里知道,晌午时,安郡侯府突然接到安宏博的命令,要在今天给安娇然偷偷摸摸地办个洗三大晚会。 本来安娇然只是安郡侯府一个小小的庶女,王桂芬并没有想过为她办什么洗三宴。 奈何,早上安宏博上早朝回府的路上,从探子口中得知,白姨娘的同胞兄长白巡在和七皇子出征期间立下大功,即将回京都封赏,今儿正好是进城的日子。 安宏博想到白巡对自己胞妹的宠爱,为了不得罪这个未来即将步步高升的小舅子。 于是在下朝回到安俊侯府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王桂芬和全府奴才下达命令,要在今中午之前把安郡侯府装扮起来,顺便立即下贴子,通知要好的同僚,晚上过来府中一叙。 祝他喜得千金庶女。 于是,在安九回旌安阁午睡的时候,管家宣伯已经带着下人小斯如火如荼的忙碌了起来。 为了给自家丈夫撑场子,也为了讨好未来大将军白巡,王桂芬什么也没说,立刻动用自己的关系网,满京城地撒邀请函。 京中有人不屑去给一侯府庶小姐洗三宴。 也有人嘲笑王桂芬的做作。 “不过是一个庶女洗三宴,不想装样子大办就直说,何必又拖到最后一刻不得已时,再来发邀请函。” “我看她是装贤良淑德装上瘾了,我倒是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装不下去,暴露出她伪善的真面目的。” 第二十九章 洗三宴 不管外面怎么传,也不管世人怎么说,安郡侯府的洗三宴还是在短短几个时辰里,被王桂芬张罗了起来。 以至于消息传到香霏院正在喝燕窝粥的白姨娘那里时,府外早已有人山人海的客人开始排队等着上门道贺了。 气得白姨娘当场摔碎了,手中上等的红柚白茶花瓷碗,口中大骂王桂芬和安宏博不是人,为了追逐名利,连自己的女儿和哥哥也要利用。 离愁坐在树上隔窗与坐在棋盘前,摆弄棋局的安九汇报府中的这些情况时,正在喝茶的夏烟差点一口水呛进了肺里。 “都说洞中一日夜,外面已千年,没想到这安郡侯府居然也可以短短三个时辰做到如此变化。” “王妃,您说老爷和夫人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要给六小姐办洗三宴?” “自然是无利不起早,洗三宴上,将会出现他们有所贪图之事。” 安九执起棋盅中最后一颗黑子落进棋盘,就在离愁震惊的目光中,原本黑棋一边倒的劣势,瞬间复活,由被困转为反杀。 整个棋局,黑子瞬间反败为胜,起死为生。 似乎是很满意这盘棋的结局,安九抬头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离愁,告诉你家主子,戏台已搭好,是时候该他出手了。白姨娘的兄长此时不回京,更待何时。” “是。”离愁点头应诺,转身离去。 夏烟一头雾水看着离愁远去的方向,那是东城门,归来大军驻扎之地。 她挠挠头,有些困惑的问安九,“王妃,我,我需要做什么吗?” “去告诉院中新来的丫环,今晚各自待在自己屋中,哪里都不许去,也不许去前院看热闹,违者赶出府去,永不再用。” “是,王妃。” 夏烟风风火火地走了,??安九无奈的摇摇头。 夏烟这性子,哪里像是原来执掌七皇子府中黑夜护卫队,杀手头领之职的黑影。 那一副江湖中人要去找对家打架的样子,谁能认出她是大家贵族中,嫡小姐身边的一等丫环。 今晚的安郡侯府特别的热闹,晚宴还未开始,京中那些贵族早已拿着丰厚的礼品上门。 其一是因为安郡侯府并不是一般的侯爵府,安宏博名头上可还挂着安家军领帅的头衔。 这其二自然是因为前不久,安郡侯府大小姐才和最受宠的七皇子订亲,大家出于对这位偏远乡下长大的安郡侯府嫡长女,未来七皇子正妃的好奇,怎么也得来这一趟,怎么说也要认认人不是。 有消息灵通的,早就得到了最新消息,今个办洗三宴的六小姐,也就是这位安郡侯府刚出生的小庶女的亲舅舅,在一月前的边关夺城之战中立下了大功。 据可靠消息,明日七皇子殿下,还要带着他去金銮殿面见皇上,皇上要在金銮殿上,为其封赏。 自大周国家建立以来,能被带到金銮殿上。被皇上亲自封赏的官员,亦或是贫民屈指可数。 这小庶女的舅舅能被皇上点名去金銮殿封赏,那可是天大的荣耀,未来定会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这可是新贵啊,谁不想结交。 特别是在听说,五皇子一早就到了安郡侯府,至今也没有离开,听说是要参加了洗三宴才会走。 于是,原本都在因为洗三宴的主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庶女,而不愿意来的人,这下就是挤破脑袋也要进安郡侯府道贺。 安宏博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袍子,头戴金冠在前院招呼客人,王桂芬则一身云水流金裙,双手各戴着一对上等的水云镯子,带着安菱茹游走在京中各府夫人间。 众夫人带着自家的千金小姐,在见到王桂芬身边容颜俏丽的安菱茹时,那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有的甚至夸她的时候,想的是安菱华那个英华县主,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离谱,多合不合实际。 总之就是好话不怕多,笑脸无人打就是了。 安菱茹听着各位夫人的夸奖,全身轻飘飘的,甚至有那么一刻她想的是,自己一点也不输给自家二姐姐,未来或许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捞个县主当当。 却不知,大家在看向她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朝王桂芬身后瞄一眼,都在期盼着今天能够见到美绝天下的英华县主,再不济见一见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未来七皇子正妃也好。 于是就有个性子比较直的夫人问道:“侯夫人您的嫡长女今儿怎么没有伴在您身边?还有英华县主呢,她今日也不出来走走凑凑热闹吗?” 她这么一问,大家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不再哪个府多了小妾,哪个府多了个庶子的八卦,一个个竖起耳朵听王桂芬的回答。 王桂芬看着眼前的侍郎家的夫人,眼中有些许的不快,但很快被她遮掩过去。 “是这样的,凌华昨天贪凉,多吃了几口冰镇杨梅,说是今儿有些不舒服,就在院中休息,不来扫兴了。至于安九,她才回京都,还有些水土不服,又怕生,等她适应些京都的环境,下次我再带着她去各位府中做客赔不是。” “原来是这样,二位嫡小姐可要好好保重自己,下次再见也不迟。” “就是,二位嫡小姐,千金玉体,可一定要好好保重才是。” 众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也不再说其他,三三两两地约着,坐一处聊天去了。 王桂芬也顺势叫了府中歌舞姬上场,为大家舞曲作乐。 有的小姐甚至听说前院中五皇子也在,按捺不住,或上场抚琴一曲,或作诗一首,以期盼能够将自己的才名传出去,最好传到五皇子耳中才好。 前厅酒席上其乐融融,歌舞升平,后院众小姐争奇斗艳,琴棋书画各种才艺一出又一出的上演,完全忘记了今天办的是什么宴会,为谁办宴。 安九带着夏烟到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她伸手抚了抚头顶上唯一插着的木簪,那是师父临终前送她的。 她知道这木簪对师父很重要,是师父曾今的恋人所赠,以前都是小心翼翼的放在空间中的长生池旁,今日特意带在了头顶上,就是期待能有人认出它来。 第三十章 你们是在质疑圣上吗 “安九见过母亲和各位夫人,安九来迟了,还请各位见谅。” “咦,她……她就是未来的七皇子正妃,安郡侯府大小姐……安九?” “这……我看这位大小姐样貌虽然秀丽,但要是和二小姐,还有三小姐比,差了不止一点点啊。怎么她就入了七皇子那个大魔王的眼?” “就是,这瘦巴巴的身板,脸上也是面黄肌瘦的,完全一副没有张开的样子,怎么看着都不如这里的任何一位千金,还不如我家的花儿呢,凭什么就成了七皇子未来正妃?” 方才说安九长相不如自家女儿的,正是刚在问王桂芬,想见安九和安菱华的侍郎夫人。 这位夫人,安九前一世倒也见过几次面,知道她这个人心肠并不坏,就是嘴巴直,说话不动脑子,和在朝中油嘴滑舌,弯弯绕绕的侍郎大人,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凑成夫妻的,还相敬如宾十几年,据说侍郎大人后院至今只有这位侍郎夫人一个,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 安九抬起头,看向众人,完全不在乎她们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径直走向王桂芬左手边的位置坐下。 “安九,谁让你来的,你没事来这里做什么?”见安九一来就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全部风头,安菱茹面色铁青。说出去的话也更加不经脑子。 安九听后,似是完全不想与她计较,她道,“今日是六妹妹的洗三宴,我这个嫡长姐怎能不到场呢。妹妹说这话未免太见外了。” 她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仿佛是一缕微风拂过,让在场的众人顿生好感。 但,这话听在安菱茹的耳中就像是一场嘲讽,嘲讽她只是嫡次女,再怎么样也被压一头,要不然圣上怎会给七皇子赐婚选的是她安九,而不是自己。 安菱茹越想越生气,她看了看场内中央方才自己用过的古筝,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大姐姐既然来了,何不也给在座的夫人小姐们表演个才艺助助兴,方才妹妹我弹的古筝《醉香蝶》可是获得了满堂彩呢。” 安九抬起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安菱茹,“我不愿意。” 是的,她不愿意,表演才艺那是戏子和舞姬的事,她安九乃侯府嫡长女,未来七皇子正妃,凭什么要在这些莺莺燕燕,牛鬼蛇神面前耍猴戏,那岂不是太跌份了。 “实在是抱歉,我忘了大姐姐乃是在小小的虞城义庄中长大,自小没有接受过好的教育,也没有学习过琴棋书画,所以才不会世家千金该有的才艺。那要不大姐姐就来给大家唱个小曲,就最简单的乡村小曲也是可以的。” 说着安菱茹咯咯地笑起来,连同着在座的千金小姐,和众夫人们也一个个的掩嘴偷笑。 原来安郡侯府大小姐,未来七皇子正妃是个无才也无貌的草包,实在是太好笑了。 那些平时都把七皇子当做梦中情郎的千金们,此时笑的更加大声,有的甚至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嘲笑起安九的不知所谓。 恨不得现在就将安九这个无才无貌的丑小鸭,踩在脚底下狠狠蹂躏。 明明什么也不会,什么才艺也没有,却偏要霸占着七皇子殿下不放手,简直该死。 “原来郡侯府大小姐是个什么也不会的草包,原以为她会被七皇子选中,一定是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却原来是……。” “就是,就是,原以为一定是和二小姐一样才华横溢,貌美如仙,没想到今日一见,还真的是大失所望。” “我是真的为七皇子不值,你说要是七皇子知道他未来的正妃是这样子的乡巴佬会不会气的,跑圣上那里悔婚?” 众千金你一言我一语的肆意嘲笑着,完全忘记了她们现在在何处,到这里来为的是什么。 站在安九身后的夏烟脸上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手不由自主地在缠在腰间的软编上来回摩擦。 她虽然和自家王妃接触也才几天,可就是这几天,她也能感觉得出,她家王妃是个好人,且还是个拥有很高超的医术和只有自家王爷才能与之相比的武功,怎么在这些有胸无脑智力残疾的歪瓜裂枣眼里就成了无才无貌的废物了? 要不是脑中还有一丝理智提醒她,现在她不是暗卫头子了,是一个大家族小姐身边的一等丫环,要懂礼数,知进退,凡事要听王妃的话,她早就冲上去一鞭子抽死一个算一个了。 夏烟的愤怒,安九是隔着一个身位都能感受到她身上自内而外的杀气。 安九伸手拍了拍夏烟握在鞭子处的手,学着以前师父安慰她时的方法,在上面拍了拍,然后转过头,看向坐在她身边,如局外人,看着大家羞辱自己也无动于衷的亲生母亲。 “在众客人面前表演才艺,逗客人开心,那是舞姬和乐妓的活。妹妹让我堂堂一侯府大小姐,去做那舞姬乐妓才做的事,说出去岂不是要被大家笑话。” 本坐在首位装聋作哑的王桂芬,听安九这么一说,脸上霎时出现愠怒之色。 当然,她这不是因为安菱茹让安九去表演而愤怒,而是因为安九这个小贱人本什么都不会,在在座的众位夫人面前给自己丢脸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丢脸后,拖她下水,说菱茹不懂事,简直是该死! “九儿莫要胡说,这是自家宴会,大家表演才艺也是为了六丫头的洗三宴助兴,你作为她的大姐姐也更应该表演一个才是。” 王桂芬说着脸你真不懂事的样子,叹气道,“大家别见怪,小九她才虞城那个乡下地方而来,很多东西都还不懂,还请大家以后多指点指点才是。” “说来好笑,我虽在虞城长大,但也是圣上御笔亲书圣旨赐婚给七皇子正妃的人选,自然也是进得皇家眼的贤德淑良之女,我记得圣上可是在圣旨上还夸过我贤良淑德,惊才绝艳来着,怎的在你们这里就成了无才无貌之人。” “甚至沦落到要在一个庶女的洗三宴上,表演才艺给你们助兴?还是说,你们不认可圣上对我的赞誉,认为圣上在空口胡说,说的话不切实际,又或者说,你们在质疑圣上的眼光,质疑圣上的话?” “我看要不我什么时候找个空让七皇子带我进宫一趟,当面告诉圣上,就说,京中贵妇和千金小姐觉得我与圣上在圣旨上赞誉的不符,说他老人家可能是看错了人,还是退了我与七皇子的婚事的好,以免七皇子日后娶了我,他老人家被笑话的好。” 第三十一章 没兴趣 “安九,休要胡说。”王桂芬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时的贤良淑德,她手拍在案几上,看来是真的气的不轻。 “诶,可不是我在胡说。你们方才说的话,可不就是和圣上在圣旨上夸我的用词南辕北辙吗?这要是不算在质疑圣上,母亲你说怎么样才算质疑圣上看人的眼光?” 安九说的很随意,脸上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但是在场的众人可就没那么好了,个个脸色大变,狂擦汗。 就连王桂芬也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场有些心里素质差的千金小姐们甚至都已经吓瘫坐在了地上。 “大小姐饶命啊,这可不能去给圣山说,我们其实,方才只是在闹您,给您开玩笑的。真没有质疑……质疑圣上的意思,还请大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把我们方才的话当个屁……给,给放了。” 首先站出来说话的是那位侍郎夫人,她的话也立刻得到了在场众人的呼应。 于是一个个全部跪下来给安九磕头,就希望安九能够把她们刚才的话当个屁给放了。 笑话,这要是安九真的跑圣上那里去说她们质疑圣上给自己儿子相媳妇的眼光,以圣上那暴躁易怒,生杀毫不眨眼的脾气,将他们全部砍头都是轻的,圣上若是一怒下圣旨将她们的家人全部一起可能会满门抄斩,株连九族都有可能。 如今圣上虽然没有年轻那会儿易怒,弑杀了,但是,他的威严还是没有人敢去碰触。 虽然就目前来说,圣上在老百姓的眼中是个好皇帝,能够让她们安居乐业,可活在京城的这些个官家夫人,谁不知道,圣上最讨厌的是别人质疑他,挑战他贵为九五至尊的威严。 曾经就有人因为不小心说错话,质疑他宠爱七皇子是在捧杀,其实也就是喝醉酒胡咧咧了一句,结果原本白天还被圣上夸奖升官加爵的人,晚上就被全族满门抄斩挂在了京都城墙外。 想到这,众人就更加害怕了,就连王桂芬也脸色变了变。 倒是安菱茹这个没有脑子的继续跳出来,对着安九喊道,“安九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质疑过圣上了,我们说的不过是事实,你本来就是个什么也不会在乡下长大的村姑,就你这样的还想给七皇子做正妃,我呸,你给七皇子提鞋都不……。” “住口!” 安菱茹一个“配”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王桂芬早已抢先一步,一声低呵喊出声,将她的话生生给逼了回去、憋的她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安九面前,给安九几个巴掌。 她作为安郡侯府最小的嫡女,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可自从安九回来,一向将她视若珍宝的父亲昨日出手打了她,要不是母亲从外祖父家拿来了珍奇的跌打药,她今日还下不得床,更别说还能来出席宴会了。 只是没有想到,昨日才受辱今日又被母亲呵斥,安菱茹越想越气,一转身扶着丫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宴会厅。 安九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伸手将桌上一个小茶盅往前推了推,给在暗中保护她的离愁,做了下一步的指示。 安菱茹的离去并没有给在场众人带来任何的影响,除了王桂芬派了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嬷嬷去看着她,更没有任何人在意。 因为在场的众夫人现在一心想的是,如何打消安九明日不去宫中面见皇上,让皇上取消她与七皇子婚约的事。 就在在场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安九不要生气,将方才她们说的话当做尘埃吹走,忘记今天她们说的所有的话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串尖锐又独特的太监嗓音。 “诶呦,这是怎么了,今儿不是府上六小姐的洗三宴吗?怎么看着大家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还一个个脸色异常,好似被洪水猛兽惊着了的样。我说侯夫人,您这主家待客之道不对啊。” 声音伴着主人一起进厅的时候,王桂芬气差点对着头顶的天花板撅了过去。 她就不懂了,这怎么哪儿哪都有这死太监的事。 她又瞪向正闲情逸致喝茶、泡茶的安九。自从这个扫把星和七皇子订婚后,她安郡侯府就成的王絮那个死太监的后花园,没事就来逛两圈,还每次都要搅的她不得安生。 想归想,在王絮大摇大摆的挥舞着浮尘进门的时候,王桂芬还得起身,摆出最得体的样子走向王絮打招呼。 没办法,谁让这死太监虽然身有残疾,奈何他在宫中乃至整个皇族,京都吃的开啊,没事还能让皇帝特意派人请他去宫中解闷。 很多人甚至传言,七皇子能如此得圣心,得有这死太监一半的功劳。 “王公公,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来,请上座。” 王絮嘴角翘着讨好的微笑,完全不理会王桂芬的殷勤,屁颠颠地跑到安九面前,躬身行礼道,“未来王妃娘娘,奴才这厢有礼了。” “嗯。” 王絮:“……” 就一个嗯? 王絮一脸可怜巴巴,看着安九像是被遗弃的小狗,摇着尾巴道,“未来王妃,小絮絮方才刚从皇宫中回来,您猜我给您打听了个什么好消息。” 安九不为所动,继续喝茶,“没兴趣。” “不能啊,未来王妃娘娘,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您怎么能不感兴趣呢。”王絮说着还跳起了小脚,看的站在安九身后的夏烟频频扶额。 丢人啊,真丢人,这死太监她绝不认识,坚决不认识,更不可能是出自一个男主子的教导。 安九这次倒是好心的给了王絮一个小眼神,但也只是一眼,她又低下头继续泡茶,喝茶了,不是她现在清修成仙了,而是她现在真的对这个世界的众人都没有什么兴趣。 再次重活一世,她现在满脑子只想着和七皇子合作,将前世对不起她的那些人全部拉下地狱,然后帮安娇然安排好往后的人生,替师父找到她心仪的那个女子,默默地将头上这根木簪送出去,其他的……却是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至于以后,她只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研究怎么回蓝星,或者研究下身体内的那个奇怪的空间。 “诶呦,我的好未来王妃,您就想一想,再想一想嘛。比如,您现在最关心的事,又或者您现在最想做的事,您就肯定就能够猜到我从皇宫中带出来的好消息是什么了。”王絮继续摇尾巴,这次还附带上了去给安九倒茶。 第三十二章 白巡威武大将军 哪知安九只顾喝他倒的茶,依然没有兴趣关心王絮口中的好消息,却是看了看在场众夫人和千金小姐们,“好消息,还是留给惊喜,我倒是觉得现在更重要的是给我那最小的庶妹办个喜庆的洗三宴。” 她确实对王絮口中那个好消息并不感兴趣,因为她记得,白巡就是在安娇然的洗三宴第二天被封为了车骑大将军。 而七皇子前世也因为在西北战役中受伤成为了双腿皆因中毒终生不能行走的废人,倒是被皇帝以为国为民征战受伤为由,封为战王。 “那倒也是,那就不说了,总之是个好消息就是了。“说着王絮又凑近安九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句,”未来王妃,我们王爷回来了,还给您带来了好东西,让我告诉您,宫中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就可以接您进宫赏花赏夜……赏……。” 王絮说到这,挑眉,暧昧地眨了眨眼。 哪知安九直接无视了她所有的动作,转头继续喝茶去了。 好生不给面子。 只不过,安九却不知,她与王絮互动的这一幕,倒是让在场众夫人和小姐们还未从,方才安九的那个要去皇宫中告他们状的威胁中回过神,这下又惊掉了一地下巴。 众人再次战战兢兢地看向安九,倒是因为王絮再不敢再说之前的事。 谁不知,这王絮知道了,就等于七皇子知道,这若是让七皇子知道了,那还不等于是圣上知道了。 想想就很可怖,众人皆是感觉脖子一凉,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王桂芬这时笑着脸走到王絮跟前,指着她刚让丫环在上首位置给加的座位笑道,“王公公,还请上首坐。” 她笑得很是温和,王公公却是毫不领情。 想赶苍蝇一样朝王桂芬挥了挥手中的浮尘,“不用不用,侯夫人尽管去忙,不用管我。杂家就坐在未来王妃这里,伺候王妃就好。” 说着他又给安九续了续瓷玉杯中的茶水,对安九道,“王妃您看,让小絮絮来伺候您可好,您也好提前考察下奴才,若是对奴才哪里不满意,也好提出来让奴才改。” 夏烟再次翻白眼,“不要脸,现在就开始给自己找免死金牌了。” 在场众人皆满目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还能这样的?全京城皆知的太监界顶尖红人,啥时候这么卑微好说话了? 还是说这七皇子真的很喜欢安郡侯府这位大小姐,才会让本一直高高在上的王絮也开始谋划着怎么能够讨好未来主子的心。 此时已经开始变着法子和安九唠嗑的王絮,一抬头看见大家都在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特别不满意的咕哝,“都看着杂家干嘛?杂家又不是猴子,去去去,都坐回自己的座位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去。” 于是乎,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有余悸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只是再也没有了吃酒斗艳的心情,个个都想着早点结束宴会回家去。 最好前院的宴席也早点散场,她们好回去和自家大人细说今日在这里听到的,看到的,还有自己方才失言时说的话,会不会因为得罪了这位未来七皇子妃,从而被她明天拿去宫中说事。 也好细细商量下接下来的对策 对比在场夫人小姐的坐立不安,那就和王絮可就自在多了 就在王絮絮絮叨叨的说着今天在宫中的所见所闻时,门外传来一声穿云破雾的唱喝:“威武大将军白巡大人到“ 听到这声来自前院的通报,王桂芬突的从桌后站起,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虽然今日早晨在得到安宏博从宫中打听到白姨娘的胞兄在这次的西北大战中立下了大功的事 原以为只是会得到圣上的赏识,随意封赏一下,可是能想到,白巡那个原来只是火头军,不起眼的草包莽夫会一跃成为一品威武大将军 看到王桂芬一脸震惊的样子,安九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呛着冰冷的寒意 “我亲爱的母亲,这还只是个开始慢慢来,我真的很期待,当有一日你什么什么都不剩了,孩儿能不能从你的眼中,看到我两辈子都想看到,却没有看到的东西“ “未来王妃您在说什么,是在跟我说话吗?不知王妃娘娘可还满意殿下这个安排?“ 安九转过头,看向宴会厅外笑着恭维着,越走越近的人们,“很好“ “一开始,圣上果然如您所料的那样,封白巡大将军为车骑小将,可是殿下觉得,既然你是王妃您看上,交代要照顾的人,那就应该照顾下,于是殿下就特意进宫给圣上说这白巡在战场上很是勇猛,差点将他比下去了,别提多讨厌了“ “圣上一听,呦这白巡真有意思,既然能气着殿下这个大魔王,让殿下记住他的名字,还要以后经常和他比武于是为了让白大将军以后留在京都和殿下多切磋切磋,,就把他当官位往上提了提补了这京都禁军首领的缺,随意封了个威武大将军的称呼“ 王絮说的很是随意,好像给白巡提升官位就跟喝茶一样简单,却不知他这一嘚瑟将在场的众人气的个倒仰 王桂芬更是差点背过气去 威武大将军这称呼一听就是外放,送边塞守边关的穷苦差事,怎么到白巡这里就当成了留在京都的禁军首领? 王桂芬额头上的青筋暴露,脸上表情一会儿紫一会儿白的,五彩纷呈,别提有多难看了 白巡是白姨娘的同胞哥哥,白姨娘无权无势的时候,就是安宏博心中的宝 那时候,王桂芬凭借自己来自京都四大家族之一的王氏嫡女身份,在安郡侯府横着走,白姨娘哪怕在得宠,没有她的允许,连怀孕生子都不能 就是白氏现在生的这个庶女,也还是安宏博在她面前再三保证,若是男孩去母留子,女儿除了月子后,记她名下,将来给她抚养,才得以留下的 可是现在,白巡得了圣上赏识,将来留在京都,成为京都城防的为伍将军,那就不一样了 以后,安宏博在想光明正大的宠她,她再也不能说什么,就是想给她下绊子,也要多多考虑她那个禁军统领的哥哥 第三十三章 再见白巡 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的夫人小姐们,眼见着安鸿博带着白巡和一干青年才俊进宴会厅,双眼顿时发亮。 一个个立刻摆出最得体的姿态,俏脸殷红就怕哪里做的不好,吸引不了那些京城香饽饽的目光。 ?有些千金小姐甚至用广袖挡住面颊,让自己的贴身丫环给现场补妆抹粉,就怕一个不注意被在场的其他千金给比下去了。 ?众人虽然没有见过白巡,但也私下听说过,安郡侯府第一美妾白香香-白姨娘。 ?亲妹妹都生的那么美,想来白巡这个同胞哥哥肯定也不会差道哪里去。 特别是听说他还未娶妻,曾经一心只想着报效朝廷,躲在家中天天习武读书,家中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就更加的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走出屋外迎接。 ?于是乎众小姐们一个个使出来吃奶的力气,抓紧时间往自己的脸上扑粉抹腮红,脸上的表情也是调整了再调整。 ?“哈哈,白老弟你可是已经好久没有来我安郡侯府做客了,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去年春日香香带你去京郊神隐寺给你祈福,送你出征。” ?“是的,白巡已经好久没有来看妹妹了,在外征战时,我每日每夜都在想着妹妹何时给我添个小外甥,没想到,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就接到了妹夫的报喜。” “这次你立下大功被圣上重用,往后留在京都任职就可以有空多多来安郡侯府探望立妹妹和小六了。” ?安宏博口中的小六说的是安娇然。 ?白巡听安宏博一口一个小六喊得很是亲热,心道自家妹妹还是一如既往地得安郡侯这个妹夫的心,妹妹也算是没有嫁错人。 ?只是在想到今晚妹妹身旁的贴身嬷嬷给他带的话时,心中又不免开始?疑惑起来。 ?妹妹为什么不让自己支持妹夫,他在随军出征的前第一天,安宏博其实就特意到找过他。 安宏博对他说,等他这次随七皇子这次出征回来,就想办法将他安排进安家军,未来好辅佐他一起管理安家军。 ?往后就跟随在安承文身边辅助安承文,顺利接收安家军,也会将未来安家军的副将位置留给他做。 ?说实话那时候他是真的?很感动,应该是说,自妹妹白香香嫁给安宏博开始,白巡就很敬重安宏博这个妹夫。 ?平时自家父母也很是喜欢他这个女婿,不仅对自己的妹妹好,也对他的父母很是有孝心,平时家中支出,佳节礼品也都从未少过。 ?原先的乡村茅屋,现在已经是四邻八舍羡慕的三进大宅院,还给老父母配了小丫环和一个老嬷嬷伺候着。 ?以前他还是西北军中一个小火头军时,也是安宏博上下打点,才能让他有机会,一步步从火头军走向前锋,再到后来的战场立功,他总觉得这一切多亏了安宏博这个妹夫。 ?可是,他想不通为何,今日妹妹忽然让身边侍候多年的老嬷嬷,偷偷找到他告诉他,不要太过信任安宏博和他的夫人。 如果真的要投靠,可以投靠七皇子,七皇子未来正妃安郡侯府大小姐安九可信。 ?思及此白巡在随着众人一起踏进宴会厅门槛的那一刻,双目直直朝安九看了去。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七皇子未来正妃,传说中那个安郡侯府自出生起就送去边界虞城的天降鬼星。 自然也更不曾看过安九的画像,之所以第一次见面就能够认出安久,这还得多谢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识的王絮公公。 他现在就坐在人小姑娘身边,一个劲的大献殷勤,那谄媚的模样,他看了都想扶额。 ?他虽然是个武夫,可并不蠢笨,就凭这一点,他就可以肯定那个只顾着品茶吃水果的小姑娘就是七皇子未来正妃。 ?眼前的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材瘦小,皮肤虽白皙,却可以看出曾经在乡下并没有好的吃用,一袭素衣,一根木簪让她与这个宴会厅中的姹紫嫣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乎是他看人的目光太过放肆,眼前的小姑娘淡淡转过了头,一双格外清亮的双眼,瞬间看进了白巡的眼。 白巡心头一怔,“好一双看透世事的双眼,这么清透,充满故事的眼睛,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十五岁小姑娘的身上。” ?白巡赶紧走上前对着安九行礼,他道,“白巡见过未来七皇子妃” ?安九看着一身黑衣,身材魁梧,英武不凡的白巡,在自己面前微微躬身,抱拳行礼,忍不住鼻子一酸。 ??再见这个前世曾经多次见面,每次在外狩猎或是征战回来,都会给娇然带礼物,也从不会落下她一份的熟人,安九就很想哭。 ?至今仍记得白巡曾在那一世她即将行刑前,对她说:“我相信大小姐天性不是这样的。就算不信你我也信我的外甥女,她纯真,善良,我相信她喜欢的姐姐并不是个恶魔。若可以还请大小姐下辈子多为自己活。” ?她说;“可是全天下的人都说我是恶魔,是大周的罪人,甚至有人说,我死后这片大陆将因为我的所作所为陷入混战乱,民不聊生。” ?“无论他人怎么想,我白巡信自己看到的。” ?“舅舅若可以,你还会不会为五皇子卖命,为安宏博所利用?” ?那时候,白巡认真地看着她的眼对她小声说了一句话,“我这一生只为娇然卖命,也只为娇然所用。” ?安九侧头看了看窗外的明月,深呼吸调整了下情绪,这才回过头对白巡道,“威武大将军免礼,安九还未嫁给七皇子,还只是一介草民,理应是我该向您这个长辈行礼才是。” ?说着她起身郑重地向白巡行了个晚辈礼,“安九见过舅舅。” ?她这么一郑重行礼,差点把王桂芬气个倒仰。 ?一个嫡女向姨娘的哥哥行此大礼这不是当着京都各贵妇的面,在打她这个主母的脸吗? 王桂花面色铁青铁青的,然而在这个时候,安宏博居然没有帮她说话,制止安久的行为,而是大笑着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后院传话,让白姨娘身边的嬷嬷把娇然抱出来给白巡看。 ?王桂芬简直差点气晕。 ?于是她走上前道:“老爷您看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还是让白姨娘好好休息。白将军若是想看小六将来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不在乎这一刻。白老弟想必方才在前院也喝酒喝累了,不如在这里坐下休息休息。” 众千金大小姐们早就被白巡那气宇轩昂的气质,刀削斧凿的长相给勾住了魂魄。 也一个个帮腔道,“大将军还是先坐下休息休息,也好看看姐妹们的才艺,为我们做个评比。” “就是就是,我们的比拼才艺赛,正好缺一个公正的评比,您辛苦一下做个裁判,也好让我等姐们定个输赢胜负。” ?“诶,不行不行这评比我一介武夫怎的做的来。侯夫人也不用客气,我这一路特意让七皇子带着我一起提前赶回京都就是为了早日进京,看我那还未见过面的外甥女。” ?“白老弟说的是,来人啊,抱六小姐出来给白老弟看看。” ?“是。”小厮领命而去。 ?却在这时候,屋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一老嬷嬷的哭喊声,“大小姐救命,求求大小姐救命啊,呜呜……白姨娘,白姨娘她怕是不行了……。” 第三十四章 安菱茹疯癫 安九嚯的站起,由于起的太急广袖打翻了桌上的茶碗也不自知。 “诶呀,未来王妃您小心别烫着。”王絮小心的拿出手帕替安九擦着裙摆上的茶水,却被安九拒绝了。 安九看向那奔进门,双手上还沾着鲜红血迹的杜嬷嬷冷脸问道,“怎么回事,白姨娘现在在哪里?” 杜嬷嬷一见安九不管不顾地扑上去,跪在安九面哭道,“大小姐救命啊,姨娘她,她肚子上的伤口被三小姐用剪刀划开了,如今正躺在香霏院中生死不知……呜呜,还请大小姐救命啊,六小姐也生死不知……三小姐她……她还要杀人灭口……。”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我看你这老婆子是不想活了,才敢做出污蔑三小姐的事。” 杜嬷嬷话未说完,王桂芳一个茶盅砸在了杜嬷嬷脚边,要不是白巡伸手拔剑挡住了那茶盅,让它偏离了位置,茶盅肯定会正正地砸在杜嬷嬷的脑袋上。 “大夫人这是要杀人灭口毁灭证据不成?” 白巡双目喷火,咬牙切齿的对着王桂芳吼道。完全不顾安宏博就在面前,在他听到自家妹子和外甥女受伤生死不知的时候,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安九面色阴沉,她道,“若是娇然有什么不测,我定要杀人凶手一命抵一命!” “安九,你这个逆女,那是你同胞亲妹妹!”王桂芳声音拔高,若不是看王絮和白巡也在,她肯定现在就冲上去,给安九几巴掌,告诉她什么是亲疏远近。 只是她再怎么气也无济于事,安九早已带着夏烟一路运着轻功朝香霏院而去,无暇再听她废话。 会点三脚猫功夫的王絮和白巡,还有一家之主的安宏博是第二批到达香霏院的人。 接着是一众吃瓜不嫌事大的京都贵妇,一众看到香霏院中满地的鲜血惊叫连连,甚至晕倒喊府医的千金们。 白巡进院门的时候,夏烟正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撕来的布条,将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安菱茹绑在了院中一棵桂花树下。 白巡四处张望,只见满地的鲜血,倒地呻吟的丫环和小厮,并没有见到安九和白姨娘还有小娇然。 满地的鲜血,刺激着白巡的感官,染红了他的双眼,他想也不想,抽出腰间佩剑直直向安菱茹刺了去。 “白老弟住手。”安宏博此时也冲了进来,飞身挡在白巡面前,对着白巡喝到。 “事情还没有查明,还请白老弟先等等。” “好,今天就看在妹夫的面子上,先放过她,要是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那小外甥女有个不测,即使拼着鱼死网破,我也要她偿命。” 白巡收起佩剑,向白姨娘房间走去,安宏博想跟着却被夏烟拦住了,“侯爷还请稍等,大小姐正在给姨娘诊治,为了不打扰王妃,还请您不要进去的好。” 安宏博脸色瞬间拉下,他想说为何不拦白巡只拦住他这个父亲。 但想起安九与自己的八字不合,天生相冲的命格,也就没有说什么,皱了皱眉,转头向安菱茹而去,查看安菱茹的情况去了。 白巡进屋的时候,心是吊着的,他好怕自己一进来见的是自家妹妹和外甥女的最后一面。 没想到一踏入房内,见到的就是安九正慢慢放下白姨娘床上,那顶他从边疆敌国国库中缴获而得,派人送来给妹妹做生辰礼的石榴珍珠锦绣罗帐。 一瞬间,白巡虎目含泪,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妹妹……她……。” 安九立即伸手打住他的所有胡思乱想,“姨娘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娇然也没有事,我来的时候,她被白姨娘拼死护在身下,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白巡愣了片刻,冲向白姨娘的床榻,扒开床罩果然见到正安安稳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的白姨娘。 白姨娘脸上虽没有什么血色,呼吸却很平稳,她的身旁睡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婴儿和她的妹妹长得并不像,倒是像极了此刻正在屋外看着夏烟,维护着他三女儿的安宏博。 安九转过头,白巡这才注意到安九的脸色很是苍白,她的手腕上还包着一方白色丝帕,丝帕上有些许的血迹渗出。 “大小姐您这是?是不是安菱茹伤了您?真是该死,方才我就该刺她一剑,给她一点教训。” 他想的是,安九为了救自家妹妹,被安菱茹所伤,所以才会手腕受伤。 安九见他看向自己的手腕,却是摇了摇头,“无碍,只是给白姨娘输了点我自己的血,休息休息就会好、并无大碍。” 白巡双眼中出现半刻的迷茫,但很快释然,也更加感动。 输血是什么他不懂,也许是一个高超的医术方法,但他可以想象出,安九为了救自己的妹妹,用了很多的自己的血。 人的血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没想到安九竟然能做到为了救自己的妹妹,用自己身上的血做药引子。 扑通一声,白巡双膝对着安九跪下,“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多谢大小姐对舍妹和外甥女的救命之恩,白巡无以为报,我白巡这条命以后就是大小姐你的了,但凡大小姐有任何吩咐,我都会在所不辞。” “舅舅快快请起,安九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我们乃是一家人,不必跟安九这么生分。” “既然大小姐这么说了,白巡也就不客气了。”说着白巡站起,对着安九绽开了一个今晚最真诚的笑容。 安九和白巡一起走出房间的时候,王桂芬早已感到院中,正质问夏烟为什么将安菱茹打伤绑在树上。 夏烟站在王絮身边一脸无所畏惧,“夫人奴婢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和王妃进院的时候,正看到三小姐对着躺在地上的白姨娘又是踢又是咬的,若不想办法制止她,我好怕……。” “好怕她会吃人。”安九接着夏烟的话继续道。 “你胡说,菱茹一向胆小乖巧,怎会做出你说的那样可怕的事,一定是有内情,被冤枉的。” 王桂芬双目赤红,眼中全是泪水,双手抱着正瑟瑟发抖口中断断续续说着胡话的安菱茹,不停地安慰,不停的抚摸。 第三十五章 未来七皇子妃会医术 “菱茹乖,不要害怕,把你看到的,见到的说给你父亲听。要是有人敢陷害你,想毁了你往上爬,你父亲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你外祖家也不会放任不管,到时候就算是拼了母亲这条命不要,也会为你讨个公道!” “母亲,母亲救我,他们好可怕,菱茹好害怕,真的好可怕。” 在王桂芬不停的安抚下,安菱茹似乎渐渐情绪稳定下来,只是眼神还有些散乱。 她躲进汪桂芬的怀里,如受了惊的鹌鹑,“母亲,白姨娘她……她们都是坏人。” “菱茹乖不要怕,没事的啊,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母亲和父亲都会给你做主的,不要怕。” 安九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只觉好笑,多么温馨的画面,这母女之情,谁看了不感动,谁看了不心疼。 站在安九身边的白巡重重地哼了一声,“夫人怕是说反了,现在要个说法的理应是我那重伤躺在床上的妹妹,还有我那可怜出生几日就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急于拔除的小外甥女!” “白将军事情还未查个水落石出,你怎能就这样武断地认为是菱茹的错,我们菱茹明明也受惊了。” “那这得好好问问安菱茹小姐为何好好的宴会厅不待,自己院子不去,非要跑到舍妹的院子中来对舍妹拳打脚踢,甚至还想对小小的娇然下杀手。” “白老弟,还请稍安勿躁,这事还得好好查问了再做定夺。” 安宏博见白巡的暴脾气就要上来,立刻走上前安抚,“白老弟你放心,这事一定会查清楚,给你和香香一个交代,” 安宏博转头看向安九问道,“你白姨娘她怎么样了,可有大碍?小六呢,她还没事?安九,她们都是你的亲人,你既然会些医术,可要尽全力治好她们。” 安九抬眼看向安宏博,眼神中平淡如水,更没有安宏博想看的敬意和惧意。} 安宏博眉峰皱了皱,很是不喜。 “父亲大可放心,白姨娘虽身上多处受伤,刚破腹产完的刀口也被锋利的利器挑开,肠子外露,若我迟来一步就会失去生命。” “不过还好,女儿来的速度比较快,方才女儿已经将白姨娘的肚子缝好,肠子也塞回去了,白姨娘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小娇然头部有轻微的擦伤,身上有多处掐痕,但还好并不会危及生命,休息几天,好好照顾,就会恢复。” 安九声音淡淡的,仿佛说着一件比吃饭喝水还稀松平常的事。 可她这说出来的话,表面上是在说,父亲你不用在意,小事而已,可听在在场众人耳中却是心惊肉跳,血腥无比的画面。 同时,众人经过今晚侯府后院丫环小厮们的碎嘴,也得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安九这个安郡侯府刚回归的嫡长女,未来七皇子妃她会医术,还是很厉害的医术。 能用一个什么破宫手术,将难产濒临死亡的白姨娘从鬼门关救回来,更可以将肠子都要掉出来的白姨娘肠子重新塞回去,肚子重新缝好化险为夷。 “好吓人,这是有多歹毒,才会让一个好好的人弄成了那样,居然来了刚出生的庶妹也不放过。不得不夸下,大小姐医术好厉害,看这满地的血,就能猜到白姨娘的伤有多严重了。” “就是,方才在宴会厅,看这三小姐也还挺好不错的,娇俏可爱,也有些才艺的,谁能想到,她居然是二个如此歹毒之人。” “诶,真没想到,一向端庄温婉的侯夫人,居然亲手教出了这么一个歹毒不仁的嫡次女。” “重要的是大小姐好厉害,不愧为七皇子未来正妃,这不是神仙吗,居然白姨娘都那样了还能就回来。不得不感叹七皇子英明神武,眼光独到。” 在场有好几个夫人甚至已经开始在转着手中的佛珠,开始念阿弥陀佛了。 白巡更是气的大骂安菱茹的狠毒,恨不得现在就将安菱茹碎尸万段。 王桂芬听到大家的低声议论,白巡毫无顾忌的大骂,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撕了安九的嘴。 她就说这女儿外向,胳膊肘从来都不是向着她的。 明明白香香那贱人已经没有事了,居然还用这么血腥的话语来描述,肯定是故意的,就是在报复她这个母亲这些年把她扔在虞城没有早日将她接回京都,更是在嫉妒菱华和菱茹比她优秀。 对的,她就是在嫉妒。 “安九你说话注意些,小小年纪,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白姨娘的伤真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吗?” 安九挑眉,“母亲放心,我从不乱吃饭,也不乱说话。师傅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向多看看义庄中躺着的叔叔伯伯,一定要记得光明正大的来人世,光明正大的回阴间,否则以后去了那边,也会被下油锅,进蒸笼。” “你……!” 王桂花一时被安九怼的说不出话,脸红脖子粗的,转过头,不想再见她,继续安慰怀中情绪还未稳定的安菱茹。 安宏博也气得不轻,面色早已黑成了锅底。 看着安菱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眉头皱的死死的,他这个女儿,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和菱华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转头在见到站在白巡伶牙俐齿,气死人不偿命,一副我只是来看戏,但不妨碍我搅局的安九,眉头皱的更死,哼了一声,转过头不愿再看。 这个逆女还不如什么也没有,空有一副娇俏面相的安菱茹。 安菱茹虽然没有脑子,但胜在听话,不与他相克,不影响他的仕途。 “都给本侯爷架起来,告诉我香霏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又是怎么都成了这样,为何会跑到香霏院来闹事?” 安宏博对着身后赶来的府兵,指着院中七倒八歪躺倒在地上,看起来仿佛只剩一口气的丫环小厮大声吩咐道。 “菱茹,起来回父亲,你为什么要跑到香霏院来?”安宏博冷着脸问向王桂芬怀里涩涩发抖的安菱茹,一副我很公平处事的样子,倒是迎来了现场不少人的赞许。 这时一个香霏院中的小丫环忽然迷迷糊糊坐起身子,口吐几口鲜血后,似乎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跪爬几步来到安宏博面前,哆嗦着身子满目悲凄,惊恐的求饶。 第三十六章 恶毒的安菱茹 “侯爷求求您救救白姨娘和六小姐,三小姐她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跑到香霏院来,说六小姐一个小小的庶女凭什么要侯爷和侯夫人给张罗洗三宴。” 小丫环说着开始大声哭诉,“三小姐还说明明侯夫人根本就不愿意劳累办这场洗三宴的,都是因为六小姐有个泥腿子翻身的好舅舅,不然什么也不是。” “无语……白姨娘听着不舒服,就劝三小姐贵为府中嫡女应该注意德行。哪知三小姐就忽然发了疯般,对着躺在床上正坐月子的白姨娘就是拳脚相踢,还命令身边的丫环将六小姐抱走说是要丢入尿桶中淹死。” “可怜的白姨娘拖着刚生产完六小姐,还未恢复的病弱身子,追出屋外才来拦住抱走六小姐的丫环。” 小丫环一边抹泪,一边哆嗦着身子继续道,“院中的婆子们和奴婢当时都吓坏了,只记得跪下叩头求情,求三小姐饶了六小姐。好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六小姐好歹也是侯爷的亲生女儿……谁知……呜呜……” 小丫鬟说到这早已泣不成声,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引得在场众人纷纷感叹,个个激愤不已。 “谁知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本侯继续,说清楚不许有任何的隐瞒!” 安宏博额头上青筋暴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看向安菱茹的眼神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慈爱。 白姨娘再怎么样也是他宠爱了十几年的美妾,安娇然从一眼开始,因为长相不讨喜,但那也是他的骨血,他就算不喜,也由不得别人来打杀。 王桂芬看着安宏博那吃人的目光,平时的温婉贤淑早已不见,流着泪求情道,“侯爷您先不要动怒,这个贱婢肯定是在说谎,菱茹平日虽然有些娇蛮,但绝不能够做出,胆大包天来香霏院带走小六的事。” “不是,三小姐不是要带走刘小姐,她说的是要带回自己院子,扔她尿桶里去淹死,白姨娘是为了救三小姐才会上去与六小姐起争执的,哪知道三小姐突然像一个……。” 小丫环似乎是想到了非常可怕的事,眼中全是惊恐,身子往安宏博身边靠了靠,颤抖着手指向安菱茹道,“三小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形似匕首的利器划开了白姨娘的肚子,还将六小姐扔到了地上,要不是白姨娘拼死护住,六小姐她……她就没了……呜呜!” 在场众人再次大惊,一个个向后退了退,离安菱茹和王桂芬的位置远了些。 实在是太吓人,谁能想到,三小姐这小小的年纪,居然能够做出那种形同恶魔之事。 “胡说八道,你这贱婢到底谁给了你天大的好处,让你不惜自毁良心来如此来陷害三小姐!说,到底谁是你背后之人?” “侯夫人的意思是这个小丫环在说谎?哼,难道说舍妹的伤也是假的?这个世上,有那个娇娇弱弱的女人,为了去陷害一个黄毛丫头,自破肚腹,哪怕拼死丢下将将出生的幼儿也在所不惜?” 白巡身子气的颤抖,一双铁拳青筋暴露,要不是在场人多,安九又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在他耳边不停的劝说他别冲动,他早就不顾以后的仕途,冲上去将安菱茹一剑劈成两半了。 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却不知安九侧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地上跪着的小丫鬟一眼。 她道,“父亲不如叫府医来将院中的奴才全部弄醒,再一一审问。” “对,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听这个小丫环的一面之词,来人了啊,把府医全部叫来。” 听到要喊大夫,王絮手中浮尘一甩,尖着嗓子对门外吩咐,“那可巧了,今儿王爷听说我们未来王妃身体不好,特意让奴才带了他老人家的专用御医江御医进府给王妃把脉。这不,正好借安郡侯爷用用好了。来人啊,去前院把江御医请来,记得让他带上吃饭的家伙。” “安郡侯夫人,咱们殿下的江御医那不是谁都能用的起的,今儿也算是看在我们未来王妃的面上才叫过来借你们用用,您啊,也算是有福了。托了我们未来王妃的福气。” 谁?托谁的福气? 王桂芬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愣愣的看了王絮几秒,接着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没有昏死过去。 合着她说让府医来弄醒那些丫环婆子,他王絮杀鸡用牛刀的请江御医来帮忙,还是看安九那个贱人的面子,谁让他出这个面,谁让他王絮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还要她去给安九记一笔人情债,真是气死她了。 王桂芬恨恨的瞪了安九一眼,眼中的厌恶犹如实质,就差写出字来。 都是她,这个扫把星,为什么要回来?一回来就克她的菱茹。她没有回来的?时候,安郡侯府多清净,就因为她回来了,才几天,安郡侯府就人仰马翻,每天都不得安生。 “微臣见过王妃,见过安郡侯爷……。 “好了,我说江御医,你也别弄那些个虚礼了,还是赶紧救人要紧!赶紧把他们全部弄正常了,好办案,到时候改送京兆尹的送京兆尹,该打死的打死。” 江御医正要向王桂芬行礼,突然被王絮给打断,嘴角抽了抽,只好收了继续行礼的姿势,朝正窝在王桂芬怀里的安菱茹走去。 给安菱茹把了脉,江御医又去给趴在地上,已经给小厮们用水浇醒不停呻吟的几个丫环婆子看了看,沉吟半晌,江御医这才走到安九的身边行礼说道,”王妃,他们都没有事,只不过是惊吓过度而已。待会儿微臣给他们施根定心针就好。” 第三十七章 指证 “好,你去。” 安九向江御医点了点头,江御医立即让小徒弟背上他的医用箱着手给伤员下针。 “江御医还请先给菱茹施针。”安宏博见江御医对安九比对他还尊敬,没好气地说道。 “侯爷还请稍安勿躁,三小姐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还请稍等,院中其他人有外伤,病情比较危急。” 危急?哪里危急,不过是一群奴婢再危急,性命能有嫡小姐重要? 王桂芬这边又差点气个倒仰,要不是正好看到老太太带着五皇子和安菱华,一左一右地朝这边过来了,他肯定要和江御医辩上一辩。 她乃五皇子亲姨母,可不能在五皇子面前丢人,她要端庄、大气、优雅,可不能让五皇子传去宫中,被那个自小就与她脾气不合的庶妹笑话。 江御医在京都素有神医之名,果然在他的施针下,院中的奴才很快一个个清醒过来,一个个不再哀嚎出声,只是在看向安菱茹时眼中还是藏不住的恐惧。 只是除了安九外,没有人能看得出,江御医给安菱茹施针的时候,除了用了定神针外,还在安菱茹的痛穴上刺了一针。 以至于,其他人醒神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或是瑟瑟发抖的回忆,只有安菱茹是“嗷”的一嗓子,刺破天际的呼救声中?回过神的。 在醒神后,只顾着喊疼,都没有注意到满院子的看客,早已对她大失所望,一脸阴沉,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的安宏博。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是怎么照顾主子的,居然能让主子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差点丢了性命!” 眼见院中奴仆清醒,首先发难的是王桂芬,自然他口中受伤差点丢掉性命的不是白姨娘,而是安菱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姨娘是如何受的重伤,你们又是为何满身是血地躺在香霏院中的?” 此时安宏博也大声呵斥道。 安九眼中挑起一个冷笑,再次看了眼那还跪在地上拽着安宏博的衣袍子角,瑟瑟发抖小丫环。 果然入安九所料的那样,众奴才说的话和那小丫环说描述的是一模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安菱茹在让人打她们的时候,力气用的更狠了些,而她们身上的伤口也并不全是被打出来的,还有更多是安菱茹用捅伤白姨娘的匕首刺的。 安宏博气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刚恢复些神志的安菱茹的脸上,随便也给拦在他面前的王桂芬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畜牲,你这个畜牲!来人给我把三小姐绑起来,送去祠堂好好反省!” “侯爷不要,是他们在撒谎,一定是他们全部在撒谎!侯爷,他们全部是香霏院中的丫环,您不能相信她们的片面之词啊!菱茹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性质,我相信侯爷心中也一定有一把称才是。” 于是在场众人也开始议论,是的,这些丫环婆子都是白姨娘的人,这大宅院中什么腌臜事没有,要说是这白姨娘做的局,用来栽赃设计一府嫡小姐,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王桂芬最终还是错算了,这安菱茹的身边丫环小娥是找到了,在一旁花圃边上躺着呢。 江御医也勤勤恳恳的给她施了针,只是这小娥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为自己的小姐开脱,说的居然是,“鬼啊,闹鬼了,三小姐好恐怖,她居然要吃我。” “三小姐她,……她是真的想吃了我!” 众人再次哗然! “父亲,妹妹从小虽然娇蛮了些,但菱华相信,妹妹绝做不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还请父亲好好彻查!” 此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如空谷幽般的声音,虽然这声音中带着焦急与隐含的悲戚,但不妨碍它的音色依然好听到极致。 安九不用回头都可以猜出是安菱华来了。 安菱华一身清素淡雅的浅绿色华服,头顶金镶玉珠流苏头面,一张好看到就连九天仙女看了都嫉妒的五官,在羊脂白玉雪肌的衬托下更为夺目。 众千金不由倒吸一口气,都说安郡侯府二小姐乃天下第一美人,以前虽然在宫宴上也见过,只那时安菱华还小,如今这短短时日不见,怎生又好看了些。 还真的是,让她们连嫉妒之心都不愿再生,只能暗暗感叹老天的不公?。 安菱华松开搀扶着老太太的手,走向安菱茹和王桂芬的身边,对着安九用哀求的声音说道,“大姐姐我知你的医术也是很棒的,还请你给三妹妹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才会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安九见安菱华把矛头抛向了自己,嘴角微微勾起,“二妹妹怕是有什么误会,我那在义庄师傅那里学来的三脚猫医术,怎么能和有京都小神医之称的江御医比。这江御医诊治过了,都说是无碍,只是惊吓过度,且没有任何中毒现象的病症,我再去班门弄斧岂不是多此一举,丢人现眼。” “哼,英华郡主还请放心,微臣已经给三小姐把过脉,三小姐只是惊吓过度,方才我已经给她施过祖传的定神针,已经并无大碍了。” “母亲我害怕,我想回我自己的院子。白姨娘她就是个该死的贱人,她该死,她的那个刚出生的贱种也该,死了就死了,哪有我这个嫡女重要。母亲我现在想回院子,回我自己的院子,我不要呆在这里,这里好恐怖,到处都是亡魂,阴魂!” “我们没有撒谎,侯爷若是不相信奴婢们,可以让人在三小姐身上找找,那把用来行凶的利器。” 王絮一听乐了,于是在王桂芬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让夏烟上前搜查。 夏烟自是非常愿意效劳,在王桂芬还未来得及阻拦下,一个健步过去,三两下就从安菱茹袖袋中搜出了一把带着五彩宝石的匕首! 安九认识,那是王家族长她的外公,送给安菱茹八岁生辰的礼物。 曾经安菱茹不止一次在她面前炫耀过,如今却成了安菱茹行凶的罪证。 还真的是,世事难料啊。 也不知她那前世只见过一次面的外公会不会后悔,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将这样一件锋利的匕首送给安菱茹,本意是送她做防身用。 却怎么也想到会被她人利用,作为拉安菱茹下地狱深渊的利器! 第三十八章 白姨娘的计谋 “天哪,谁能想到,三小姐平时看着挺乖巧,天真烂漫的一千金,居然背地里是这样的一个人。” “是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是的……我不是……我没有!父亲、母亲、二姐姐,你们要相信我。那匕首是外祖父送我防身的,我……我只是在和白姨娘争执的时候,不对,是白姨娘他是妖精,她是迷惑父亲的妖精,她死有余辜,一定是她迷惑了父亲,现在又来冤枉我。” 安菱茹语无伦次的说着,大声喊着,反反复复说着她是冤枉的,是白姨娘迷惑了安宏博,迷惑了众人,白姨娘设计害了她……。 可是她现在状似疯癫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摇头,试问谁愿意相信一个疯癫之人说的话,还是一个恶毒的疯子。 “造孽啊,王氏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安家好好的嫡女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才会将我安家的嫡女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方才在进院子时已经听说了这边情况的老太太,现在更是气的不轻,她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砰作响,一脸悲戚哀嚎的对安宏博训斥道:“宏博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妻子,都把咱们安家好女儿教成什么样了。她这分明是故意的,我看那小六以后还是跟着白姨娘的好。若记在她名下,由他抚养,指不定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安九嘴角勾起,“父亲,菱茹妹妹虽然犯了弑杀法律,幸好白姨娘已经被我救回暂无生命危险,父亲不如开开恩就不要送三妹妹去京都府尹了,就送去京郊的家庙中思过。” “哼,三小姐可是要夺取舍妹和外甥女两条命,这要只是送家庙几个月,还真是便宜她了。” 安九和白巡之间的对话安宏博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什么时候说要送安菱茹去京都府尹的? “安九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闭嘴,菱茹这事怎么处置,轮不到你插嘴!”此时,早已被真相惊呆了的王桂芬忽然回过神,对安九吼道。 吼完她如愿见到了王絮脸上杀人般的目光,“侯夫人还请注意言辞,虽然我们王妃敬重你是她的亲娘,但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们王妃放肆。” 以至于,王桂芬又差点气的倒仰,安九敬重她,哼,她怎么没有看到,甚至有好几次,她都觉得安九看她的眼神勾着魂,每每想起,她都觉得安九那个小贱人是从地狱里来的勾魂使者。 “够了,王氏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来人送三小姐回房。宣伯,给三小姐准备好细软,明日一早安排人送三小姐去家庙中思过。” “父亲不要,菱茹她不是故意的,她一定是中了邪了,对了是中邪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父亲不如先将妹妹软禁在屋里,待明日请位德高望重的道长来附中驱驱邪。”安菱华扑通一声跪到安宏博身前,梨花带雨的说道。 满眼的慈悲,楚楚动人的样子,谁看了不心软,安宏博也心软。 于是安宏博在搀扶安菱华起身时,宽慰的说道,“菱华啊,你总是这么善良,善良的让人心疼。只是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菱茹这性子,要是不给她处罚重些,以后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为父这都是为了她好,只要她有悔过之心,你再去接回她可好。” 安菱华似乎是被安宏博说动,知道自己的再求情已于事无补,看了眼跪在地上早已哭成泪人的安菱茹,只得流着泪点了点头,走到王桂芬面前安慰自己的母亲。 只是那一低头,一转身的,眼含珠泪样子,都娇弱的让人心疼,仿佛就像受了天大委屈的仙女。 来了王絮都不得不感叹道,“未来王妃您这二妹还真的是美得让人惊心动魄,也难怪会引得天下男子为她尽折腰。” 安宏博对安菱茹的处置老太太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安菱茹毕竟是她的嫡孙女,再怎么样也不能真如安九所说的?送去京兆尹。 可要是一点也不惩罚,这众目睽睽之下,也说不过去。 王氏还想求情,却被安菱华摇头制止了。 现场只有白巡眼中还怒藏着愤怒和杀意,只是他也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自家的妹妹还是给人做妾的,生的又是庶女,自是比不上安菱茹这个嫡女的命重要。 安宏博能够答应送安菱茹去庵堂思过,已经是看在他现在是御赐的威武将军,不得已做出的最重惩罚。 白巡冷哼一声,不再看现场众人,也不顾五皇子还站在老太太身后,和安九打了声招呼,让安九帮忙照顾白姨娘,转身就走向前院,打马而去。 安宏博的脸色更加难看,只是他这次愤怒的眼神却是看向安九的,“白姨娘就交给你了,无必要好好看护。” “这个还请父亲放心,安九定会好好照顾娇然,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众人也知现在已不适合留下饮宴,一个个找托词,向老太太辞行。 安九则转身走向了白姨娘的屋中。 走进白姨娘的房间,安九将白姨娘床前的蜡烛点燃,对躺在床上的白姨娘说道,“我知道你早就醒了,说,为什么要用这样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方法陷害安菱茹。” 此言一出,房中还是一片寂静。 “我不喜欢别人利用我,你也不行,这次是看在娇然的面子上我可以选择什么也没有看见,不许再有下次,否则……” 安九起身要走,衣袖全被一只苍白无血色的手拽住。 谁知在她东张西望的时候,床上的白姨娘忽然动了动,脸上露出一抹自嘲道,“没有想到,我做这一切瞒过了所有人居然没能瞒得过大小姐。” “不敢欺瞒大小姐,今晚的事的确是我设计的,也无耻的利用了大小姐。” 第三十八章 王桂芬院中出事 白姨娘凄然一笑,“侯夫人能在我屋里放置鬼蜮晶兰,又怎会对我的娇然如所出的教养,我了留住我的娇然,我除了陷害安菱茹没有别的办法了。” “在你用匕首划开自己的肚子的时候,你怎就知,我一定可以救活你。” “我未曾想过大小姐能保住我的命,我只知道我死了后,夫人就不可能顺利的将娇然抱去她的院中抚养,也就无法轻而易举地束缚住我兄长,让兄长为我和娇然左右为难。” “我若是死了,大小姐和七皇子看在我兄长的份上,一定会对娇然好,兄长也会因为我的死再也能轻易相信老爷和夫人,从此对七皇子和大小姐也会死心塌地忠心。你看大小姐,我这么做,是不是两全其美。” “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是的,最后一次,这次为了救白姨娘,她不仅调用了空间中的长生水,还用上了自己的血液做引子,她本就贫血,今晚用的近半碗血,怕是没有个小半年是补不回来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讨厌被利用,哪怕是她特别想救的那个人,也不行。 安九带着夏烟出香霏院的时候,香霏院中的丫环已经被老太太换了一批,那些看到过安菱茹发疯的丫环婆子可是不能再留了。 至于是送去庄子上,还是发卖了,就不是安九想管,该管的事了。 安九带着夏烟踩着月光在后院荷花池边慢慢的走着,去的不是旌安阁而是王氏的院子。 用夏烟的话说,今晚她家王妃安排的戏码还没有上线,不去凑凑热闹,那就太可惜了。 在距离王氏的院子还有不到100米的时候,安九如愿以偿地听到了王氏愤怒打砸屋中器皿的声音,还有王氏对白姨娘的破口大骂,甚至还夹杂着对安九这个亲生女儿的各种诅咒。 夏烟看了眼身边面色毫无变化,仿佛是早已习惯的安九,脸色气的铁青,“王妃这侯夫人太过份了,您好歹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啊,身上流着的也是她的血,她这些话,怎么就能说得出口!” 是啊,她也是安宏博和王桂芬的亲生女儿啊。可是那又怎样,或许在王桂芬和安宏博眼里,她本就不该被生出来,活在这个世上的。 月色越来越浓,就在安九带着夏烟即将走至王桂芬所住的院子时,院中如愿以偿的传来了刺破天际的惊恐声,还有丫环婆子的救命声。 安九和夏烟就站在院旁的桂花树下等着。 直到远远看到安宏博和五皇子,带着随从向这个方向焦急走过来的身影。 据离愁说,本来王絮也想和江太医一起来看热闹的,但是由于安宏博今晚心情不好,将前院的宴会解散了,临来的时候顺便也将他那尊大佛给送出来门。 夏烟嘴角抽了抽,心道,“若不是王妃说今晚有好戏看,王絮那尊大佛哪里会来安郡侯府这个小庶女办的洗三宴,还真当他这个安郡侯脸面有多大似的。” 夏烟嘴巴翘的高高的,看安宏博的眼神中全是鄙视。 她是真的想不通安宏博和王桂芬这对奇葩夫妻,生了王妃这么好女儿,居然不懂得珍惜,还往死里折腾。 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安九看了看月色,带着夏烟从树影下走出,迎面对着三人行礼道,“民女见过五殿下。女儿见过父亲,见过祖母。” 突然被从不知哪里冒出的大女儿喊父亲,安宏博脸色明显的一愣,胸中的火气噌噌的开始往上涨。 于是在慕容玉这个皇子还未来得及未叫安九免礼起身的同时,安宏博这个做臣子的已经上前一步,对着安九就是一顿批头盖脸的怒吼和质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谁让你来这里的,这里是你母亲的院子,不是你的旌安阁!” “我见母亲今晚身体似乎有异样,特意过来看看,果然才走到荷花池边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呼救声。”安九冷着脸解释。 安宏博双眼冒着熊熊火焰,自从这个女儿回来后,家中就没有一日是安生的,今晚更甚,好好一个洗三宴,结果办成了全京都的笑话,明日上早朝的时候,指不定还要被众位同僚怎么笑话呢。 王桂芬这个他走到哪都被人羡慕的结发妻子,更是被一下子拉下神坛,成为了他脸面上最大的污垢。 “没事就给我回去自己院中好好待着,多学学女红和女则,以免往后嫁到七皇子府被人笑话,笑话我安郡侯府没有家教。” 安九本想着,责任好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不管怎么说,身上流着的事他赐予的血液,有句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来着,她对安宏博行礼也是看下这句话的份上,想不到得到的是更多的厌恶。 “我有没有家教父亲不是最了解的吗?” “你……你这个逆女,你给老子滚,滚回你的旌安阁去!以后没有什么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旌安阁一步!” 安九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她看了眼王氏对院子,面上并无什么波澜,她道,“父亲确定不用女儿进去看看母亲是怎么回事吗?” “不用,桂芬的身体自有好的大夫照看。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滚回你的院子抄写女则女训、绣花去。来人,送大小姐回院子,没有我的准许,好好看着她,不许她踏出院子一步!” 很好,待会儿,看待会儿看你怎么来求我! 安宏博以为他这样对安九吼完,安九会向他另外几个女儿一样,对他撒娇卖好求他的疼惜和原谅。 谁知安九什么话也不说,也没有行告退礼,就用那种冷漠到极致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带着她那个从七皇子府求来的蛮横小丫环,转头就走。 毫不留恋,背影挺直,脚步轻盈,完全没有丁点被他这个生生父亲嫌弃的伤心难过。 还真是气死他了,安宏博面上嘴唇抖动、双眼暴凸,若不是五皇子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还需要顾及脸面,他现在还真就想追上这个不孝女,甩她两大巴掌,让这个女儿好好长长记性。 只可惜他也就想想,他想打安九,安九就站在那里不动,任他甩巴掌的嘛?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 安九带着夏烟一路毫不停留的回到旌安阁。 果然在夏烟带着新提拔上来的小丫鬟桃夭,为安九刚剥好第二盘荔枝的时候,院外响起了焦急的叩门声,小丫环桃夭立即放下剥荔枝的盘子上前去查看。 第四十章 再次被砸 桃夭是那日安九收下的几个带病的丫环之一,安九对她们并没有过多的上心,收下后就扔给了夏烟。 夏烟倒是很用心,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给ta们想名字。 可惜夏烟原就是打打杀杀的暗卫统领出身,取名字这样的雅事,还真有点难为她。 于是乎,在看到手中因取不好名字,而失眠掉落的一把秀发后,夏烟怒指院子一角,王絮从七皇子府花房中搬来的花花草草对她们几个道,“你们看看喜欢哪盆花,就按照那盆花的名字给自己冠名。” 很好,旌安阁在不到半刻的时间里,除夏烟外诞生了桃夭,芍药,紫鸢,繁缕,海桐,嘉兰,水苏?,依兰,云锦,夏烟,泽兰,牡丹,十二名花。 夏烟表示对自己为她们起的名字非常满意,想了想,又点点算算的对着她们指了一顿,最后感觉抱着桃夭花的小姑娘长相最为下饭,就指了她定位安九除她之外的唯二贴身大丫鬟。 其他都均按照安九买他们时说的安排事务,先作为三等丫环凑合着,以后看着提拔。 夏烟记得那时安九正坐在窗前下棋,她禀报她的时候,她也只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为此她还郁闷了很久,总觉得是自己给丫环们起的名字不够霸气,自家王妃才会不是很满意。 不一会儿,桃夭带着一个身穿紫色流苏布衣,一身大丫环装扮的紫罗挑帘走进屋子。 王桂芬院中四大丫环之一的紫罗。 说起紫罗,安九那一世对她不只是熟悉,还印象特别深刻。 “奴婢紫罗见过大小姐。”紫罗站在安九头压得低低的,双手在胸前用力地缴着丝帕,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见安九只低着头看手中的棋局,并不看她,紫罗咬了咬唇,声若蚊蝇的再开口道:“大小姐老夫人让我来请您……请您去夫人的桂香院一趟。” “嗯。” 嗯?这是去,还是不去? 紫罗摸不准安九的意思,只好站着等了等,等了约半盏茶的工夫,见安九嗯了一声后,不再理她,也不挪动身子,更没有跟她一起去桂香院的意思,紫罗心中焦急万分。 紫罗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试图再次提醒安九,“大小姐,您……您还是跟我去一趟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她……。” “不去,父亲方才已经下令,没有他的准许,我不能走出旌安阁一步。” “可是……。” 紫罗还想再劝,安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冷到极致的目光,瞬间将绿萝所有的话给憋了回去。 绿萝终究还是一个走的,是用逃命一样的脚步飞奔出院子的,路上还不小心撞了桃夭一下。 差点没将桃夭手中,为安九新做的补血燕窝撞飞。 桃夭气的对着绿萝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跑这么急,是有鬼追吗”。” 说完还不解气,对着绿萝远去的背影,又狠狠地跺了跺脚。 绿萝走后,安九一碗燕窝没吃完,旌安阁又来了三个不同的传话婆子,理由全是老夫人想她,请她去桂香院一叙。 也不说是什么事,只说老夫人要见她,地点选的是桂香院。 安九用了打发绿萝的同样的一句送走了他们,直到最后一个人的到来——谭嬷嬷。 谭嬷嬷一脸慈爱地看着安九,她道:“做父亲的肯定是拉不下面子来说打自己脸的话给女儿听的,大小姐还是跟我走一趟,夫人那边是真的出了点事,需要您去看看。夫人她……病了。” “哦,不是说老夫人想见我,要我去桂香院吗?原来是母亲病了。可笑,今天江太医不是也来了府上做客吗?为何不请江太医来看看?偏生要来找我这个只会三脚猫医术的黄毛丫头。” 谭嬷嬷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很不自在的话回答,“起初是有想过请江太医的,奈何老爷前脚刚把人送出府,再去请的时候,听说是王絮公公走的急扭着了脚需要江太医照顾来不了了。” “江太医倒是派了他的大弟子来给夫人看病。只是,那小太医说夫人的病她看不了,不方便看,女医官也请了几个都说看不了,这不老夫人就想起了您会医术来着。” “所以我这个替补的,就得过去顶着是吗?呵,真有意思。” 那就嗤笑出声,吃完碗中最后一口燕窝,打发桃夭好好守着院子,就领着夏烟跟在谭嬷嬷身后去了桂香院。 安九踏进桂香院的时候,桂香院早已是哭声,咒骂声,告状声,响成了一片。 于是夏烟很是疑惑地问了句,“王妃是不是我们来晚了?难道夫人已经走了?没有等到见您最后一面?早知道咱就不喝完燕窝再来了。诶,我们王妃命苦啊,好不容易进了京,还没来得及尽孝,夫人就走了……。” 安九:“……”戏唱的挺足。 谭嬷嬷一脸的懵逼,夫人不过是生了小病,明明她还听见了夫人咒骂大小姐扫把星的声音,这七皇子府来的小丫环怎么就能说夫人去了的话。 “姑娘话不能乱说,刚好我还听见夫人说话的声音呢。” “原来没有死啊,那他们哭丧个屁,真是晦气。” 谭嬷嬷:“……。” 这话谭嬷嬷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也不敢乱回,就怕得罪这有身份,有背景,还卖身契在七皇子府,理论上还是七皇子府大丫鬟的夏烟。 三人甫一踏进桂香院,迎面就飞来一个青花瓷杯。 安九面色一冷,轻巧的避过,只听“哐啷”一声,瓷器砸在木地板上的声音,甚是清脆响亮。 “看来父亲是不喜安九来这里,安九这便离开就是。”安九说走就走,抬腿就要转身,却被安菱华拉住了衣袖。 “大姐姐,父亲不是那个意思,父亲只是因母亲这次病来的急,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你又一直不来,父亲这不就着急上火,担心所致,才会发脾气的,还请大姐姐莫要生气。先去给母亲看病要紧,先不要和父亲置气了可好?” 安菱华一脸的哀求,双眼挂着晶莹的泪水,口口声声都是王桂芬病来的急,安宏博有多操心,多愤怒。 换句话说,大家都在担心王桂芬的病情,她这个大女儿却是不急不慢最后一个到的,才会惹怒了安宏博,会被茶碗砸。 这解释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高级。 安九伸手抽回自己的衣袖,不疾不徐地解释,“这个还真的不能怪我,父亲您是知道的,我之所以一直过不来,就是在遵循父亲一个时辰前在桂香院外对我下达的命令。” “父亲不是说,我这医术根本不够看吗,什么也不是吗?所以我就想,母亲这点小病,肯定用不上我,我来不来也无所谓,您说是,父亲。” “再说了她们也没有说,是母亲生病了需要我过来啊,不是说,是祖母想见我,才让我过来的吗?” 第四十一章 王桂芬中毒 面对安九一句又一句的反问,安宏博气的脸红脖子粗,胸口起伏,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大姐姐,您就别置气了,还是先看看母亲的身体要紧。” “二妹你这话就去说错了,我可不是置气,我只是在解释,以免你们大家误会,说我不孝,万一给当做榜样传出去,那我的好名声岂不是就没了,我可还想着以后风风光光的嫁入七皇子府,站在七皇子身边,金童玉女呢。” “大姐姐,你在说什么呢,你可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这话怎能随便说。” 安菱华最见不得安九以七皇子未婚妻自居,猛一听安九还说要以后风风光光地嫁入七皇子府,她就更好膈应地难受。 “够了,你这个不孝女,我让人叫你来,可不是来这里耍嘴皮子的。” “那父亲叫我来是做什么的,您不是说我那三脚猫的医术,不可堪大用的吗?” 坐在主位,被三姨娘和四姨娘伺候着的老夫人,脸色甚是难看,虽然她见不得王桂芬好,可也见不得自己的儿子被孙女顶撞,于是敲着拐杖对安九不满地道:“够了,小九你的母亲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你快去看看,别是撞了邪才好。” 安九撇过看安宏博的眼,回过头看向老夫人,脸上的神色缓了缓这,才点头应声道,“是,安九这就去看看。” 对于这个性情古怪,抓不准什么时候喜欢你,又什么时候开始厌恶你,不愿看你好的老人,安九也说不上厌恶,更说不上喜欢,自那日的试探侯,她更加做不到亲近。 在那一世,老夫人没有做出过对不起她,让她厌恶到极致,需要与之动手的恶事,迄今为止,也没有让她有与之动手的理由。 暂且就只将她当做一个被亲子不喜,媳妇多年压迫得只能躲在自己院中唉声叹气,以泪洗面的孤寡老人来看待。 安九带着夏烟转过一个雕花门,走进大夫人的内室,迎面差点被浓郁的雄黄粉的味道给呛晕过去。 夏烟更是连连咳嗽不止,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忍不住转身就想往回走。 “来人,把窗户全部给我打开,屋子里的雄黄全部给我清理出去一点也不准留下。” “大姐姐不可莽撞。这雄黄粉是为了防止那些毒虫蚂蚁再来屋中作祟才撒的,刚才母亲的院中忽然来了好多,好多的毒虫,不仅咬伤了院中好几个丫环婆子,还将母亲给吓晕了过去。” “安菱华,现在我是大夫不是你,如果你希望我给母亲看病,现在开始就要听我的。我说话的时候你最好给我闭嘴。” “大姐姐,我……我也是为了母亲好,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是啊,大小姐,方才老朽进来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侯夫人的窗外爬满了毒舌。” 这时坐在王桂芬床前,正在给王桂芬把脉的小江太医也转过头,双眼微红,忍着咳嗽对安九说道。 小江太医是江太医的侄子,那一世安九见过他,时常伴在已经瘫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七皇子身边。 据说深得江太医的真传,还被皇上亲口御言赞赏过,可见医术了得。 “我说过的话不想继续说第二遍,出去。”安九冷着脸,完全不给小江太医的面子,对安菱华更没有好脸色。 她最讨厌在她做决定发出命令的时候,有个人在旁什么也不懂,还喜欢质疑她,打断她的安排。 这是她在蓝星给人做手术主刀时,养成的习惯。 安菱华不行,这个什么小江太医更不可以。 安菱华双眼瞬间涌出泪水,那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谁见了都得心疼。 只可惜,现在王桂芬的卧室除了夏烟和安九,就只剩下小江太医和几个伺候的婆子丫环。 小江太医是医痴,眼中除了病人,就是药方和草药,安九和夏烟自是不吃她这一套,丫环婆子虽然心疼她,却不是安菱华想要的。 安菱华兀自流了好一会儿泪水,原以为小江太医会看一眼,回去后也好在七皇子面前说说今晚安九欺负她的事,那知小江太医只顾低头查看王桂芬的?病情,又或是依赖你期待的看着安九,等待安九出手,完全看不到她这个绝世美人的梨花带雨。 安菱华气的小脸铁青,狠狠的跺了跺脚,转身向物外走去,转身的时候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安九一眼。 安九懒得理她,等小丫环将屋中的窗户全部打开,将雄黄粉一一清理出去了,这才径直走向床榻,随意执起王桂芬的手给她把了把脉。 其实她都不用把脉,只是看一眼王桂芬双眼凸出,嘴唇发紫,脖子上一条条微红的蛛网色的线,就知道王桂芬这是被她放在鬼蜮晶兰中的毒虫给咬了。 “王妃怎么样,您看出什么来了吗?我方才就已看出,侯夫人这是中毒,被毒物给咬了,可是微臣医术浅薄,虽然对毒蛇有些研究,却是怎么也看不出侯夫人这是被哪种毒物给咬了,更配不出来解药。” “王妃您看出来了吗?可介意说出和微臣一起探讨一二。” “母亲这是被金线墨红毒虫给叮了一下,并无大碍,扎两针就好了。” “扎两针?这……微臣看侯夫人中毒不浅,若不放血,就算配出解药,对身体也会有潜在的伤害,我甚至看出,这毒会让人以后不孕不育。” 安九摇头,从袖中拿出银针对着王桂芬的脖颈处的穴位轻轻扎了一下,又在王桂芬的十指尖各刺破了个小孔,各放出几滴血用瓷碗接着。 银针是安九从空间长生水池中拿出来的,其实只要在王桂芬的手臂和脖颈处随便扎上一针就可以解万毒,真没必要放血。 只是安九不想吓着小江御医,也不想让别人看她的时候太过另类,到时候将她当成妖怪看待。 安九随意给王桂芬施完针,再收回银针的时候,王桂芬脖子上的网状红线立刻如潮水般褪去,脸上的气色也瞬间转为白里透红。 眼睁睁的看着王桂芬由一个中了毒,找不到解药的病人,被安九闹着玩似的扎了几针就瞬间解毒,气色转好,甚至看着脸上的皮肤还白里透红看着像年轻好几岁的样子。 站在旁边看着的小江太医瞬间傻了眼。 他揉了揉眼,不敢置信的口中直叨叨,“奇迹,奇迹啊,不愧是未来七皇子妃,师傅口中的小神医,王妃您这样子的医术,就是我师傅来了,也要甘拜下风。” 安九看了他一眼,说出一句很算是公道的话,“你师傅的医术确实不如我。” 小江太医:“……!!!” 这七皇子妃还真的是,一点也不谦虚啊。 安九给王桂芬解完毒,走出卧室,对着安宏博和老夫人还有坐在一旁努力把自己变成隐形人,实则实在观察她的五皇子道,“母亲是被院墙下的鬼域晶兰引来的一种长的像红色小蜘蛛,名叫金线墨红的毒虫给咬了。这种毒虫咬人不算疼就是脖子上会出现网状的红线痕,痒上几日就好。” 说着安九像是无所谓地继续道,“这种毒虫的毒对人身体,特别是女性的身体,造成最大的伤害不过是未来会影响生育,不容易怀上孩子。母亲既然已经有了我和弟弟还有两个妹妹,影响生育什么的真的就不重要了,所以大家尽可安心,母亲睡一会儿就好,大家都可以放心回去休息了。” “什么?会影响生育?”这时厅中忽然响起几声刺破屋顶的惊吓声。 安九看去,发出惊天大叫的是三姨娘和四姨娘。 四姨娘身边的安亦茹更是一个趔趄,差点没晕过去。 第四十二章 鬼蜮晶兰 自然安亦茹的晕,是乐的! 刚刚她还一直在对慕容玉搔首弄姿,想吸引慕容玉的注意。 现在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安九说的话上,于是安亦茹立即开口问道,“大姐姐您说的是真的?那什么鬼域晶兰真的能招惹那么毒的虫子?大夫人她真的不好再生养了?” 说这话时,她还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的姨娘,那目光很是明显,大夫人以后不能怀孕了,她的姨娘可以啊。 只要姨娘再给她生个弟弟,以后她的地位肯定也会在这后院水涨船高。 安九看着刚过十岁,如今还是一切思想都挂在脸上的安亦茹,嘴角挂起淡淡的冷笑,“自然是真的,只要院中经常养这么一盆花,就会招来金线墨红的毒虫。鬼域晶兰花朵散发出的香气中自身也是带着轻微的毒性。” “平时偶尔闻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可若是长期放在卧室,或是妇人能接触到的地方,就会让人容易感觉到疲倦抑郁,最终导致妇人流产,不再排卵受孕。其实我也很奇怪我们安郡侯府为什么会养那样一种奇花。” “夏烟把鬼域晶兰报过来给大家认识认识,以免大家以后再乱养,坏了身子都不知道。” 夏烟得令,立刻将王桂芬院墙下的那盆鬼域晶兰报出来给大家看。 刚还在幸灾乐祸大夫人以后难生养的三姨娘和四姨娘,看见夏烟手中的那盆鬼域晶兰瞬间傻了眼,特别是安亦茹差点晕厥过去。 “怎么会,我白日还看见你的丫环抱着这么一盆花,难道,它……它就是鬼域晶兰?” 三姨娘和四姨娘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很是难看,就连安宏博也脸色阴沉下来。 “大小姐,您确定没有看错吗?我看着它就是普通的一种兰花,除了味道特别些,真的看不出她有毒,平时看到猫儿抓它塞嘴里也没有事啊。” 一向唯唯诺诺,小透明一般存在的三姨娘这时也忍不住问向安九。 三姨娘罗氏在安郡侯府一直是个小透明般的存在,胆小怕事,虽然娇美,也是大家族出身,奈何只是个小庶女,在家中被嫡母磋磨惯了,遂养成了胆小怕事的心性。今日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多的话,实在是难得。 “这就是鬼域晶兰,它最大的不同就是花开出来的样子像是一张张吸血的鬼脸,花朵散发出的香气虽然和其他的兰花类似,其功效却是天差地别。” “我……我院子中也有这么一盆鬼域晶兰。它是……是夫人前些年送我的,为了彰显对夫人的敬意还特别做了一个好看的花盆供养着,日日亲手照顾,就怕养得不好,让夫人不开心,想不到,它竟然是一盆杀人不见血的毒药。” 三姨娘说着瘫坐在椅子上,哇的一声就开始大哭出来,那悲戚的声音谁听了都会动容。 “哇,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了,大夫人居然要这么害我……。” 三姨娘刚说完,一旁的四姨娘扑通一声跪下到老夫人面前,对着老夫人磕头大哭,“老夫人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我说我怎么自从生下四小姐之后,就再也不能为安家开枝散叶,为老爷再添个一儿半女了,原来,原来是夫人她不让啊!?” “呜呜呜,夫人妾身平时对您也是敬着,您说的话从来不敢不听,为何您还是不放过我,明知我这些年一直心心念念着再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您不答应就吱个声,犯不着对我下毒啊。您对我下毒也就算了,居然连我的亦茹也不放过,您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老夫人初听四姨娘的话还愣了愣,好会儿敲着拐杖对四姨娘道,“孟氏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夫人不让你为我安家开枝散叶,给你下毒,还不放过亦茹,你给我老婆子说清楚!王氏她都做了什么?” “四姨娘,菱华敬您是姨娘?,平时也未曾做过可带亦茹妹妹的事,您说话可要仔细斟酌好,可不要血口喷人,这里不只有父亲,祖母做主,五殿下也还在呢。” 安菱华的声音柔柔的,说到五殿下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慕容玉一眼,那眼神别提有多缱绻,夏烟看了都有点想吐的冲动。 “妾身可没有胡说,您也听到了大小姐说这盆花叫鬼域晶兰,接触久了能让人不孕不育。呵,不知三姨娘罗氏那里有,在我生下四小姐的时候,夫人也派人往我哪里送了一盆,还特意叮嘱我要好生照看,说是养好了大吉大利。” “我呸,什么大吉大利,这是明摆着让我们以后再也不能为老爷开枝散叶,让我们以后都别想再给老爷生育子女,哪怕是庶子庶女也不可以!” “岂有此理!毒妇!” “王桂芬你个毒妇,杀千刀的,我安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迎娶您这样的毒妇为主母。” 安宏博面色铁青,老夫人更是面色瞬间惨白,呼吸困难,要不是谭嬷嬷手脚快扶住了她,又是顺背,又是抚摸胸口,掐人中的,估计现在就得晕过去。 “父亲,莫要生气,这只是大姐姐一面之词,可不能就下这个结论,万一姐姐是认错了呢?还有,若是这花真的如姐姐所说的那样有毒,母亲院中又怎么会有这么一盆花。” 一旁的安菱华震惊过后,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走上前,赶紧对安宏博道,“母亲不傻,为何要明知是毒还会在院中养着?我记得有听院中奴婢说过,五皇子也送了姐姐这么一盆花,姐姐的意思是,五皇子也会送你一盆有毒的花不成?” 安菱华不愧是才女,在遇到事情的第一时间不是求饶,而是努力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醒,好提出最有力的质疑,寻找翻盘的机会。 只可惜,这一次哪怕安菱华再怎么寻找证据,都无法再翻盘,她这次就是要用那盆鬼域晶兰让王桂芬失去一些东西,付出点代价。 果然,安菱华的话一出,安宏博立刻狐疑地看向安九。 安九淡定自若,“这花的确是鬼域晶兰,妹妹若是不信,可以让小江太医,或是现在就拿着你的县主令牌去宫中找太医过府辨认就是。对了,二妹妹说的白日我身边的奴婢抱着的也的确是鬼域晶兰,只不过,那并不是五皇子送的,而是我从二姨娘院子里搬来的。” “如果我没有看错,二姨娘之所以这么多奶奶不能生育就是因为屋子里养了这盆花,后来又能怀孕了,就是母亲让身边的一位嬷嬷天天给二姨娘送鸡汤喝。” 至于汤里会放点什么,安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都不是傻子,随意一想就都能明白。 “可你白日明明说过花是五皇子送的。”安菱华提出最后的质疑,想做最后的挣扎。 “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不想把花送给四妹妹,怕花中的毒虫咬了四妹妹。” 废话,她要不是说,花是慕容玉送的,怎么会有傻子将这盆带有毒的花搬来王桂芬的院子。 不将花搬来王桂芬的院子,王桂芬怎么被虫咬,怎么会有这么一场好戏看。 安九的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冷笑,那冷淡自持的样子,令站在一旁的慕容玉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 “谁知我没有答应送给四妹妹,让婢女才将花送回我的院子,准备找个时间处理掉,却没有想到,这花居然莫名其妙被人端来了母亲院子。诶,还真的是……。” 一切如她所愿,分毫不差! 安九的话听在安亦茹的耳朵里甚是讽刺,这花就是她命人去偷的,为了不被人知道,她还特意先藏进了王桂芬的院子墙角下,等安九找不到,放弃寻找,她在拿回自己的院子养着。 谁知道这花居然是毒花,还引来了毒虫,将王桂芬给咬了。 该说不说,是她自己活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安九设计的。 第四十三章 王桂芬的解释 在安九从二姨娘白氏的屋子中抱走鬼域晶兰开始,安九就在想,如何能够让全府的人知道王桂芬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往后院每个姨娘的屋子里送了这么一盆能使妇人绝育的毒花。 直到她看到了安亦茹对她的嫉妒,看到了安亦茹对慕容玉的痴迷。 安亦茹在那一世的时候,就有个习惯,若是从她这里顺走了什么东西,首先不是拿回自己的屋子,她总是先藏在她姨娘那里,或是王桂芬的院子。 整个安郡侯府,安亦茹最是和王桂芬走得近,今日四姨娘白日的时候不在府里,安亦茹若是从她这里拿走了鬼域晶兰。 安亦茹若是拿走鬼蜮晶兰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先搬到王桂芬的桂香院藏着,避人耳目。 可怜的安亦茹现在整个人都是哆嗦着的,满脑子都是,“这盆花是我让人搬去母亲院子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会不会受牵连,会不会被父亲打死。” 以她现在只有十岁的心思,永远都不会想到从她对着慕容玉搔首弄姿,幻想着怎么攀龙附凤开始,就已经被安九给盯上了。 “来人,去把那个毒妇给我叫来,我倒是要看看,这毒妇想做什么。”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敲得震天响。 安宏博也早已面色阴沉得可怕,他转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安九看的慕容玉,低头拱手赔礼道,“殿下今日不早了,家中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实在是无法再继续招待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送客之意溢于言表。 “安郡侯爷客气了,既然你家中还有事要处理,本皇子今日也就不多叨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府上与安郡侯爷下棋论兵法,告辞。” 安菱华眼中全是泪水,满目悲凄,她对着五皇子微微一弯身,一滴泪掉出眼眶,似乎是盛满了所有的委屈,“五皇子慢走,英华就不相送了。” “还请您代英华向淑妃娘娘请安。若日后得空,英华再和母亲去往宫中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定去淑妃那里探望淑妃娘娘。” “好,那就先谢谢侯夫人和英华县主的一番心意了。” 安亦茹也想上去行礼送慕容玉,更想将慕容玉一路送出门,只可惜被四姨娘拉住了。 慕容玉临走时,深深的看了安九一眼,只可惜安九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多看他一眼的心思。 就连送他是行的也是最普通的官家字女的大礼,挑不出半点错误,很是官方。 他不是傻子,现在早已想明白,今日白天,自己是被安九利用了一回,虽然只是小小的借他名义用了一下。 好不容易被小江太医用银针扎醒的王桂芬,是被婆子们搀扶着来到花厅的。 王桂芬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来是早已经知道华厅中的事了。 “毒妇,你给我跪下。说,为什么要给后院的姨娘屋中送去那种毒物?你这丧心病狂的妒妇,今日我定要宏博休了你,将你送回王家。” “祖母,不要。” 老夫人此话一出,首先是安菱华吓得脸色惨白,她赶跪下道,“祖母,不要,不要休了母亲,事情还没有水落实处,不能就听大姐姐和姨娘们的几句话就判定母亲的罪啊。” “母亲,让桂芬先说说看,万一是个误会呢?” 安九抬头看了安宏博一眼,果然,她这个父亲,方才还是一脸气愤对王桂芬喊打喊杀的人,在听到五皇子对安菱华说的话后,就开始后悔了。 他这个父亲,就算再怎么气愤,再怎么生气,首先要考虑到的还是安菱华这个嫡女,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王桂芬这个王家嫡女,淑妃娘娘的亲姐姐的身份,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倒是王桂芬没有拖沓,一进花厅就直直的跪在了花厅中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不是。 “妾身放下进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都快妾身,平时不好好查验,也不懂什么医术,才会让那毒花进了府中后院。” “若是妾身能够在府中下人买进这几盆毒花的时候,看出其中厉害,妾身就算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不能让其进入后院,害了各位姐妹的。” “夫君,母亲,还请你们看下妾身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相信妾身这一次,妾身是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花啊,若是知道也不能让这花进了妾身的院子,妾身也不会被毒虫给咬了!还请夫君和母亲明察。” 老夫人原还气的发红的眼,再听到王桂芬这样说的时候,眼神也变了变,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安九。 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心中总是觉得,她这个孙女并不是向虞城那些来京都打秋风的族人说的那样痴傻不堪大用。 而且从这个孙女,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她这个孙女不仅不待见安宏博这个父亲,也不待见她厌恶的媳妇王桂芬。 果然安九在老夫人看向她的时候,也看向她点了点头。 点头是个什么意思,她咩有看懂,只是在回过头看向安宏博的时候,明显看到了安宏博的脸色缓和,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看着王桂芬对他装可怜,抛媚眼的时候,眼中出现了深深的疼惜。 老夫人一口老血差点就呕了出来,她用力杵着拐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夫人的医师是不知道那鬼域晶兰是毒花,现在怎么又知道了,偏巧还是在我生下四小姐的时候,您身边的蒋婆子就得了您的命给我送来了这毒花。实在是,妾身不多想都不行啊。” “我的屋中那盆毒花也是在生下五小姐的时候,送来的。” 王桂芬这话说出来虽然有些道理,但是四姨娘孟氏,却是最不信的,这些年她本就心心念念给安宏博在添个儿子,巩固自己的位置,毕竟这安郡侯府目前可是只有王桂芬生下的一个嫡子,她就算是生个庶子,也是可以往贵妾的身份上抬一抬的。 如今听到自己院中有一盆毒花,让她不能再怀孕,且这花还是外面有多慈悲,大度,再后院就有多恶毒一府主母的王桂芬送的。 她可是永远都记得,王桂芬身边曾经可是有个漂亮到极致的小丫鬟在安宏博喝醉酒的时候爬完床就被王桂芬当着全后院女人的面打死丢入乱葬岗的事。 “妹妹不信我,我可以理解。只是姐姐是真的不知道那盆花是带毒的啊,若是我知道,又怎么会敢光明正大的让身边人送去你的院子呢。” “这……。” 这下屋中人都有些无言以对,是啊,王桂芬知道那花带毒的话,又怎么会让身边人去送,而且今晚她自己也被那花引来的毒虫给咬了。 “父亲,祖母,还请你们相信母亲这一次,母亲作为安郡侯府一府主母,生下的哥哥是大周有名的才子安郡侯府唯一的嫡子,菱华也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又有什么理由去祸害府中姨娘?以母亲现在拥有的,就算府中姨娘生的庶子庶女再多,她也是不怕的。” 果然安菱华此话一出,厅中众人都沉默了,就连三姨娘也都面色缓和了下来,只剩下四姨娘满脸的愤怒。 安宏博更是亲自走到王桂芬面前为她拭泪。 “是啊,母亲又有什么理由去给府中姨娘送毒花呢,除非是母亲看不得父亲对后院姨娘们的宠爱,因爱生妒。”这时安九忽然冷幽幽地说了一句。 在她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夏烟忽的惨叫一声,“啊,救命!” “哐当”一声,夏烟手中的花盆应声落地。 只听夏烟啊的一声,指着花盆最底下那黏糊糊的一团什么东西大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第四十四章 王桂芬被罚 在安九从二姨娘白氏的屋子中抱走鬼域晶兰开始,安九就在想,如何能够让全府的人知道王桂芬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往后院每个姨娘的屋子里送了这么一盆能使妇人绝育的毒花。 直到她看到了安亦茹,看到了安亦茹,看到了安亦茹对慕容玉的痴迷。 安亦茹在那一世的时候,就有个习惯,若是从她这里顺走了什么东西,首先不是拿回自己的屋子,她总是先藏在她姨娘那里。 整个安郡侯府,安亦茹最是和王桂芬走得近,今日四姨娘白日的时候不再府里,安亦茹若是从她这里拿走了鬼域晶兰,肯定是先搬到王桂芬的桂香院藏着,待她放弃了找这盆花,她才会搬回自己的屋子,换个盆继续养着。 可怜的安亦茹现在整颗心都是,“这盆花是我送去母亲院子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会不会受牵连,会不会被父亲打死。” 以她现在只有十岁的心思,肯定是想不到从她对着搔首弄姿,想怎么攀龙附凤开始,就已经被安九给盯上了。 “来人,去把那个毒妇给我叫来,我倒是要看看,这毒妇想做什么。”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敲得震天响。 安宏博也早已面色阴沉得可怕,他转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安九看的慕容玉,低头拱手赔礼道,“殿下今日不早了,家中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实在是无法再继续招待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送客之意溢于言表。 “安郡侯爷客气了,既然你家中还有事要处理,本皇子今日也就不多叨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府上与安郡侯爷下棋论兵法,告辞。” 慕容玉临走时,深深的看了安九一眼,只可惜安九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他不是傻子,现在早已想明白,今日白天,自己是被安九利用了一回,虽然只是小小的借他名义用了一下。 安菱华眼中全是泪水,她看着慕容玉微微一弯身道,“五皇子慢走,英华就不相送了,有空再让母亲准备宴席,请五殿下过府再叙。往后英华再和母亲去宫中给皇后娘娘请安时,一定去淑妃那里探望淑妃娘娘。” “好,那就先谢谢侯夫人和英华县主的一番心意了。” 好不容易被小江太医用银针扎醒的王桂芬,是被婆子们搀扶着来到花厅的。 王桂芬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来是早已经知道华厅中的事了。 “毒妇,你给我跪下。说,为什么要给后院的姨娘屋中送去那种毒物?你这丧心病狂的妒妇,今日我定要宏博休了你,将你送回王家。” “祖母,不要。” 老夫人此话一出,首先是安菱华吓得脸色惨白,她赶跪下道,“祖母,不要,不要休了母亲,事情还没有水落实处,不能就听大姐姐和姨娘们的几句话就判定母亲的罪啊。” “母亲,让桂芬先说说看,万一是个误会呢?” 安九抬头看了安宏博一眼,果然,她这个父亲,方才还是一脸气愤对王桂芬喊打喊杀的人,在听到五皇子对安菱华说的话后,就开始后悔了。 他这个父亲,就算再怎么气愤,再怎么生气,首先要考虑到的还是安菱华这个嫡女,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王桂芬这个王家嫡女,淑妃娘娘的亲姐姐的身份,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倒是王桂芬没有拖沓,一进花厅就直直的跪在了花厅中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不是,“妾身放下进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都快妾身,平时不好好查验,也不懂什么医术,才会让那毒花进了府中后院。若是妾身能够在府中下人买进这几盆毒花的时候,看出其中厉害,妾身就算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不能让其进入后院,害了各位姐妹的。” “夫君,母亲,还请你们看下妾身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相信妾身这一次,妾身是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花啊,若是知道也不能让这花进了妾身的院子,妾身也不会被毒虫给咬了!还请夫君和母亲明察。” 老夫人原还气的发红的眼,再听到王桂芬这样说的时候,眼神也变了变,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安九。 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心中总是觉得,她这个孙女并不是向虞城那些来京都打秋风的族人说的那样痴傻不堪大用。 而且从这个孙女,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她这个孙女不仅不待见安宏博这个父亲,也不待见她厌恶的媳妇王桂芬。 果然安九在老夫人看向她的时候,也看向她点了点头。 点头是个什么意思,她咩有看懂,只是在回过头看向安宏博的时候,明显看到了安宏博的脸色缓和,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看着王桂芬对他装可怜,抛媚眼的时候,眼中出现了深深的疼惜。 老夫人一口老血差点就呕了出来,她用力杵着拐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夫人的医师是不知道那鬼域晶兰是毒花,现在怎么又知道了,偏巧还是在我生下四小姐的时候,您身边的蒋婆子就得了您的命给我送来了这毒花。实在是,妾身不多想都不行啊。” “我的屋中那盆毒花也是在生下五小姐的时候,送来的。” 王桂芬这话说出来虽然有些道理,但是四姨娘孟氏,却是最不信的,这些年她本就心心念念给安宏博在添个儿子,巩固自己的位置,毕竟这安郡侯府目前可是只有王桂芬生下的一个嫡子,她就算是生个庶子,也是可以往贵妾的身份上抬一抬的。 如今听到自己院中有一盆毒花,让她不能再怀孕,且这花还是外面有多慈悲,大度,再后院就有多恶毒一府主母的王桂芬送的。 她可是永远都记得,王桂芬身边曾经可是有个漂亮到极致的小丫鬟在安宏博喝醉酒的时候爬完床就被王桂芬当着全后院女人的面打死丢入乱葬岗的事。 “妹妹不信我,我可以理解。只是姐姐是真的不知道那盆花是带毒的啊,若是我知道,又怎么会敢光明正大的让身边人送去你的院子呢。” “这……。” 这下屋中人都有些无言以对,是啊,王桂芬知道那花带毒的话,又怎么会让身边人去送,而且今晚她自己也被那花引来的毒虫给咬了。 “父亲,祖母,还请你们相信母亲这一次,母亲作为安郡侯府一府主母,生下的哥哥是大周有名的才子安郡侯府唯一的嫡子,菱华也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又有什么理由去祸害府中姨娘?以母亲现在拥有的,就算府中姨娘生的庶子庶女再多,她也是不怕的。” 果然安菱华此话一出,厅中众人都沉默了,就连三姨娘也都面色缓和了下来,只剩下四姨娘满脸的愤怒。 安宏博更是亲自走到王桂芬面前为她拭泪。 “是啊,母亲又有什么理由去给府中姨娘送毒花呢,除非是母亲看不得父亲对后院姨娘们的宠爱,因爱生妒。”这时安九忽然冷幽幽地说了一句。 在她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夏烟忽的惨叫一声,“啊,救命!” “哐当”一声,夏烟手中的花盆应声落地。 只听夏烟啊的一声,指着花盆最底下那黏糊糊的一团什么东西大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第四十五章 宫宴请帖 夏烟看了安九一眼,脸上写满了不愿意,“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妖,王妃,要不我们不去好了,去了也吃力不讨好,还要被欺负。” “无碍,是好事。” “嘁,夏烟才不相信呢。就这安郡侯府中的人,个个心怀鬼胎的,能憋出什么好水来。” 在夏烟想来,就安郡侯府中这些妖魔鬼怪,不天天想着法子将他们王妃往死里整,她都要对着玉皇大帝烧高香,磕大头! 安九说是好事,桃夭就赶紧给安九梳妆换衣服,与夏烟一起伺候在安九的身边一起去往老夫人的安宁堂。 “今日大军何时进的京?” 夏烟知道安九说的是七皇子这次出征凯旋而归的胜利之师。 “早上就进京了,王妃您是不知道,今日长安大街上有多热闹,全城的百姓都出门了,大家都拿出家中的美酒,喜蛋来犒劳士兵们,就连坐在枣红马上的七皇子怀里也被塞满了涂了红的包子和馒头。” 这么热闹的场面,她家王妃都不愿去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还有一堆的小荷包,据说全部是京都名门千金送的。不但有来自四大豪门世家的待嫁贵女,还有朝中各大臣府中的闺阁千金。”离愁不知道从哪棵树上暗幽幽的漂出一句话。 气的夏烟想给离愁一鞭子,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的不说,净说些坏的。 “我可没有乱说,七殿下的确将那些荷包都收起来了,还说等有空了,让王絮拿着那些个荷包一家一家去拜访。找那些千金小姐们的家长唠唠嗑,谈谈怎么给他们的女儿保媒的事。” “离愁,你给姑奶奶闭嘴。”夏烟着急的对安九解释,“王妃,你一定要相信殿下,殿下让王絮去送还荷包,和那些千金们的家长唠嗑,绝没有要将那些狐狸精娶回府中的意思。其实,不过是殿下没有钱了,去让王絮找那些大臣们借点军费什么的。” 夏烟一副你懂的,安九眼眸不自觉的含笑,“我其实不介意,你们殿下纳多少姬妾,你也不用跟我解释。” “哪能啊,王妃你怎么能不介意呢,你应该拿出正妃的气势,左手扛刀,右手掌权,凡是敢在你进府前勾引殿下的,全部一巴掌拍死才对。” 安九到安宁堂的时候,安宁堂中早已坐满了人。 除刚被禁足的王桂芬,早上才送去家庙的安菱茹,还在月子中的二姨娘,安郡侯府后院中的女人们可以说是都到了。 安九走至老夫人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晚辈礼,“安九见过祖母,祖母安好。” “好好……好,今日我甚好。安九啊,早上去看过娇然了吗?娇然我的小乖乖可好些了?” 安九起身微笑答道,“早些时候有去看过了,娇然和二姨娘的伤已无大碍,出了月子,就可以出来逛逛了。” “那就好,我啊,还等着白香香出了月子,多抱娇然过来给我看看呢。” “是啊,老夫人现在可是天天都在盼着二姨娘出月子呢。” 老夫人这样说,也不算是敷衍,因在大周习俗中,月子房中是最脏的,很多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老夫人是很忌讳去媳妇的月子房中的,更何况还是一姨娘的月子房。 安郡侯府这些迷信的“大人物”尤其更甚。 就安宏博来说,自二姨娘白氏生产后,他这个丈夫就没有去过月子房探望过二姨娘和小娇然,更别说去抱一抱娇然了。 表面上的宠妾,哪有能给他带来实际好处的妻子相比。 “那就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老太太似是解了心中一个大石头落地,一脸她们母女好,我就好的样子。 接着老夫人从身边谭嬷嬷手中拿出几张绣着牡丹花样的帖子,对厅中众人道,“这是今日宫中皇后娘娘派人送出来的帖子,是邀我们京都臣子家的女眷今晚去参加,圣上为边疆大胜归来的七皇子和众将士举办的庆功宴。 “咱们安郡侯府女眷的一共有四张帖子,如今王桂芬被禁足,到时我会带着你们进宫赴宴。” 老夫人抽出一张烫金的帖子,递给安九,微笑着道,“这里头也有你的一份,你刚回京都,对宫中的规矩也不甚了解,到时就跟在我身边好了。今日乃是你第一次进宫,到时可要好好的修整下,别再穿的如此素静,免得冲撞了宫中的大人物的喜庆。” “哼,大姐姐好大的架子,这都晌午了,不说来晨昏定省,要不是祖母派人去请你,怕是都懒得来慈宁堂看望祖母。如此不懂礼数,到时去了宫宴也不知道,会不会闯出不好的祸事来。” 坐在四姨娘身边的安亦茹不满的哼哼。 一旁,刚还在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的安菱华,也紧接着,一脸不赞同的道:“亦茹不可胡说,大姐姐不过是刚从偏远的乡下回京都,没有学过女则女训,不懂大宅院中的规矩,等大姐姐以后习惯了,定然会每日按时来给老夫人请安的。至于闯祸,这事,姐姐肯定会小心的对?” 看似在解释,实则是在说安九不懂规矩,还只是个乡下刚回来,没有学过女则女训没有打入京都贵圈的大小姐。 去了宫里,说不定真的会闯祸。 哟,这眼药水上的,安亦茹和安菱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有默契了,安九实在是好奇。 “二妹妹的意思是在说我不懂规矩咯?”安九径直走到老太太下手属于她嫡长女的位置做下,淡淡的问道。 安菱华秀眉微蹙,说实话她很想指着安九问她,难道不是吗? 可是想到安九昨晚贴身丫环给她说的,安九用赐婚圣旨内容力压京都一干贵妇的事,只好憋下所有的话,强挤出笑容,微笑道,“怎会,大姐姐误会了。菱华说的都是小女儿家的见解。妹妹如有哪里说错了,还请姐姐莫要生气,原谅则个。” “不原谅。” 什……什么? 众人:“……” 众人皆心中一愣,一时间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这平时人们唠嗑不都是,一方说您大人大量,原谅则个,另一方肯定是,好的,我并不在意的吗? 怎么到了安九这个另类嘴里,说出的居然是不原谅——拒绝了? “妹妹这些话,和我说道歉,我自是要接着的。可这原谅的事,恕姐姐天生小气,针眼大的事我都要一一记在心中很久,还真的是做不到妹妹说的大气度。顺便奉劝妹妹,你在家说我不懂规矩,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当着外人的面说,这要是有人不要去圣上那里告状,说你不赞同他老人家对我的赞赏,闯了大祸,那就不好了。” 一时间不只厅内众人惊愕,安亦茹的小嘴张成了哦行,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安九。 这安九想下来的小贱人,还真的是喜欢拿着鸡毛当利剑,一张不知道是不是圣上喝醉了酒才写出的狗屁不通的圣旨,居然成了她给人定罪,不准别人说她不是的金盾牌,还真的是气死个人! 安菱华这个扮久了活菩萨的人,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安九的话了。 有心想骂几句粗话,奈何千金贵女包袱背太久,无法随意出口,只能憋在心口,一脸青紫的转过头,不再看安九。 第四十六章 我只是嫌麻烦 “好了,这些事,不用你们想了,到时让九儿跟在我身边就好。亦茹,你也是第一次进宫赴宴,到时记得跟在菱华身边多学学,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是,亦茹谨遵祖母教导。” 这次安亦茹倒是回答的挺乖巧,只有安菱华坐在一边,脸色一直都不大好。 老太太接着又让谭嬷嬷从屏风后面抱出三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三套流光溢彩,精美绝伦的头面首饰。 三姨娘和四姨娘的眼睛顿时睁的大大的,目光投在那三套首饰上,拔都拔不出。 四姨娘更是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抚摸,“天,好漂亮。” 老夫人冷哼一声,从中拿出一套镶嵌了圆润东珠的的黛紫镂空飞花掐丝头面,老夫人眼中虽有些许的不舍,但还是笑着递向安菱华道:“这套头面名为落霜黛,是你祖父征战西边小国——隆邱时,从那隆邱国王后的头上摘得,传说是隆邱国王后的象征,现在我将它赠送与你,希望我们菱华能够在这次的宫宴上再次大放异彩。” 老夫人这话一说完,安亦茹和在座的两位姨娘有些坐不住了,不说那头面制作的工艺是数一数二的好,就说那头面曾经是一小国王后带过的,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刚还在神游天外的安菱华此时也欣喜的回过神,对着老夫人盈盈一拜谢恩道,“多些老夫人赏赐。孙女定负祖母所望。” 坐在一旁的安亦茹眼睁睁的看着那套精美绝伦的头面被安菱华接过去,心里嫉妒的要死,只是她也知道,安菱华在安郡侯府和其他的子女相比是不一样的。 安菱华不但是大周出了名的美人,京都第一才女,还是皇上御赐的英华县主,自是比她这个庶女要尊贵些。 这时谭嬷嬷又把一套银丝扣青莲雀花珍珠头面递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接过,细细看了下,眼中闪烁着年轻时代回忆,显然又是有些不舍得,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将它递给安亦茹道,“四丫头这是你祖父从东海一位商人手里买来的,整个京都也就这一套,今日我将之送给你,希望你今晚在宫宴上也能大放异彩,为我安郡侯府多挣些脸面回来。” “是,多些祖母,亦茹一定努力不让您失望。我就知道祖母心里是有亦茹,疼惜亦如的。” 安亦茹脸上洋溢着欢喜,立即从椅子上跳到老夫人面前接过装头面的匣子,一脸的倨傲,在看向安九的时候还不忘投去狠狠的鄙视了一眼。 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老夫人下一刻又取出了一套蜜花色水晶提花头面让谭嬷嬷递到安九面前,对安九道,“这套头面是你们祖父当年送我的及笄礼,我一直不舍得戴,今日是你第一次进宫,晚上你就带着这套头面进宫。” 安亦茹瞬间脸色涨红,看向安九的眼光中除了厌恶还有嫉妒。 安九抬头,看向谭嬷嬷递过来的头面,眼中恍恍惚惚闪过前一世的场景,当年她第一次进宫,戴的也是老夫人送她的头面。 只不过那是一套普通的白玉兰花银簪,那时候老夫人说:安九啊,你还小,不懂得宫中那些个娘娘们的心思。你若是穿的太过漂亮,抢了那些贵人们的风头,会被贵人们记恨的。 她那时候是真的很信任老夫人的,也是真的特意让丫环给自己梳了个极为普通的发誓,穿了件普通的烟罗裙裳,低着头,弓着腰小心翼翼走在老夫人的身边,如同一个位分稍微大一点的贴身小丫鬟,就怕一个不好,得罪了宫中的贵人 那一日,她也是在宫宴上,第一次见到了被世人称为大周最是性情不定,桀骜不驯的魔王殿下——七皇子慕容修。 他一身皇子装扮,斜斜的坐在轮椅上,手中端着盛了美酒的白玉杯,坐在高高的看台上,一脸邪肆张狂。 可就在看到她的时候,他目光忽然停顿了下,对着她邪肆一笑,眼中充满了好奇和玩味,嘴角的恶趣味像是看到了千年一遇的丑小鸭玩具。 时至今日安九任然无法理解,七皇子那时候为何用那种眼神看她。 安九起身,伸手接过谭嬷嬷手中的头面,低头谢过,“谢谢祖母,这次安九定谨言慎行,不给安郡侯府丢脸。” 老夫人点头,又说道:“你是御赐七皇子的未来正妃,此次又是为了庆祝七皇子西北之战中大胜而归办的庆功宴,你可要用心准备。贺礼我会做主让宫中准备,至于你,到时很有可能需要表演才艺为七皇子道贺,你可有准备?若是没有,到时候你就说刚从虞城养病回来,还未修习琴棋书画,让菱华代你可行?” 老太太此话一说,安菱华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凭什么安九这乡下来的什么都不会,要她去顶替展示才艺,但细想,这个机会说不定可以得到七皇子和其他殿下的侧目,就有释然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膈应的慌。 “好。”安九福生答应。面上无悲无喜,让老大夫人怎么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只以为是安九可能是真的什么也不会,所以才答应她的提议。 这边安亦茹嘴巴撅的高高的,心中又将安九鄙视了一顿。 从安宁堂出来,夏烟问安九,“王妃您其实不用担心,有王爷在,谁也欺负不了你,至于才艺,不会也不要紧,只要王爷帮你说几句话,他呢那些牛鬼蛇神不敢拿你怎么样。不用叫那什么英华县主帮你展示才艺。” 第四十七章 撞过去 宫宴安排在晚上的申时,老夫人便安排大家未时开始去宫门口排队进宫。 由于安九这是回京后,第一次入宫参加宫宴,桃夭和夏烟都格外的上心。 是以午时才过,安九就在夏烟和桃夭的百般催促下坐到了梳妆镜前。 桃夭天生一副巧手,她给安九梳妆,夏烟则在屋中十几口摆放着七皇子送来的聘礼里翻找适合的衣服。 安九不时还能听她在哪里碎碎念,“王絮真不靠谱,这些又老又土,布料也不算考究的衣服,平时王妃穿着看看书,写写字,不出门还好,这要是穿去进宫多难看。不行,我下次一定要王絮在翻翻殿下的库房,多找些好看又精致的衣服送来。” 在夏烟吐槽第八遍的时候,安九循声忘过去,好嘛,现在被夏烟拿着左看右看都不满意的衣服,是一件放在宫中都会被嫔妃们争破头,抢破脑袋都要拿到手的霞光掠影粉彩萍纱裙。 她记得前一世安菱华也有一件,还是慕容玉费了好些心思托人从江南制造坊定做来的。 安菱华不知有多宝贝的收藏着,不是大型宫宴都不舍得穿出门。 今天出现在她箱子的这件对比安菱华那件虽然材质看上去差不多,做工却是更精细些,可就是这样一件衣服,在夏烟眼中,也只适合居家看书时穿。 用她的话说,那就是,不小心染了墨汁,丢了也不可惜的那种。 安九顿时有些无语。 “就你手上这件,虽素淡不招摇,也不会显得沉闷。” 安九在夏烟叮铃哐当的翻遍了她的小库房,走遍了三间耳房,最后再重复翻她眼前的这口大箱子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对着夏烟手中那件正在嫌弃不已的撒花水雾蓝楹纱裙道,“就这件。桃夭你给我挽一个最简单的发,能搭配这件衣裙的就好。头面就用老夫人送的那套。” “这怎么行,王妃你库房中多的是上等头面,衣裙我可以再找找,今日您去宫中不但要见到王爷,还要去皇后娘娘那里拜见呢。不能穿得太素净,会被笑话的。这要是给皇后娘娘的第一映像不好,好不得亏大发了。” “无碍,长者赐不可辞。师傅今年年初刚走,我这还带着孝,穿这样正合适。”她是真的不在乎宫中那些人的目光,她往后做的事中,并没有包括讨得宫中那些大人物欢心。 “戴……戴孝?!”夏烟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她首先想到的是王爷送她来王妃身边的时候说的那句,好好护着她,三年后,换我。 她那时候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难道是王爷为了成全王妃为师父守孝? 王妃去年就已及笄,这要是在等三年,王妃不是已经过了二九年华,岂不是老姑娘了,那不是要被外人笑死,那些天天想着给王爷塞女人的的达官贵人还不得乐疯? 特别是皇上,他会不会借着这事给王赐一堆的美人和侍妾……。 夏烟越想越上火,总觉得今晚一定要趁着进宫的可以见到王爷的机会给王爷提提,顺便也给王絮说说,让他劝劝王爷早点将王妃娶回家。 守孝不一定要三年的嘛,诚心就好,一年也是可以的,往后在护国寺立个长生牌位,钱她出了都是可以的……。 安九不知道夏烟心里打的小九九,只顾着低头看书,身体交出去任由桃夭和夏烟摆弄。 直到谭嬷嬷派人来催她出门的,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早已被两个丫环装扮好了。 只是在照镜子的时候,狠狠的惊讶了下,这……这浓妆艳抹的,感觉自己成熟了好多是怎么回事? 于是安九在出门前,将脸上的妆造改了改,还拔掉了头上几根色彩艳丽的簪子。 夏烟为此还背地里咕哝了好几句,“太素了,皇后娘娘喜欢女儿家明媚阳光,打扮的娇艳如花的那种,比如英华县主那样的。” 安九不以为然,“我自己喜欢就好。” 桃夭却是很喜欢安九现在的装扮,“我觉得大小姐现在的装扮就很好看,比我画的妆好看多了,恬静素雅,让人看着舒服极了。特别是大小姐画的眼睛,可好看了。” 夏烟怒其不争,“你懂啥,今日小姐进宫很重要,特别是皇后娘娘,若是王妃能给皇后娘娘留下好印象,以后就可以避免婆媳不和的惨剧。特别是这个婆婆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周皇后。” 夏烟这么说,桃夭也开始担心起来,安九却是无所谓。 在坐上老夫人为她安排的安郡侯府嫡长女的专用马车,去往皇宫的路上,为了避免被夏烟唠叨死,安九只好随手抓了一本泛黄的诗集盖不在了眼睛上。 干脆装睡了事。 直到车外传来争吵声,安九才不得不拿下盖在脸上的书,对着已经走到车外的和人理论的太妖道,“桃夭外面发生了何事?” 过了好一会儿,桃夭这才掀开半角帘子对安九道,“小姐,我们的马车被一个自称是悦郡主身边的丫环,用身体拦住了,说是我们挡住了她家郡主入宫的道路,要我们绕道走。明明马路那么宽,三辆车并行都是可以的,可她就是非要跑我们这边来,拦住我们的马车,让我们掉头走别的道,太过分了。” 安九脸色阴沉,夏烟气愤地挑开了马车窗帘向外望去,果然,她们乘坐的马车被一个身穿藕绿色的丫环拦着,再看,车外只有她们一辆马车和右边道上一辆挂着公主府木牌的粉色花车,还有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看戏的路人。 她们的马车早已被安郡侯府的车队落下,成了行在大街上的孤军。 若不是马车上挂着的安郡侯府牌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贵族家的千金出门呢。 夏烟脸色顿时很不好,“这帮牛鬼蛇神,这又是想闹哪样?要不是看在她们是王妃你的家人,我早就一鞭子一个地送她们去见阎王了!” 安九冷笑不语。 这算什么,对比前世的各种利用,她更希望如今生这样,有招放招地公开着来。 “我说,马车内是安郡侯府哪位千金啊,见到我们丞相府大小姐也不下来大声招呼,是几个意思?怎么着让你们给我们郡主让路,还不高兴了?不是说里面坐着的人是七皇子未来的正妃吗?怎么也不出来说句话,难道是在装死?果然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一点规矩也不懂!” 夏烟正想跳下车,和外面那个嚣张的丫环掰扯掰扯,顺便送她一鞭子,教教她什么是尊卑。 这时就听安九对着外面的桃夭吩咐道,“桃夭上车。” 外面的那丫环听到安九的吩咐,很是得意,“我就说嘛,未来七皇子妃虽然是乡下来的,多少还是识相的。只是未来七皇子妃,我劝你,下次看到我们郡主的马车时记得早点绕行,免得再麻烦我来亲自提醒你,多不好看啊,是?” 桃夭是哭着上车的,小丫头委屈极了,上得马车就给安九抱不平,“大小姐她们太过分了。” 夏烟咬着牙,摘下挂在腰侧的鞭子,就要下车去给那丫几鞭子。 谁知安九冷幽幽的声音再她身后响起,“你来驾车,从这丫环身上撞过去,送这丫环去见他们长公主府早已病世的驸马老爷。记住不许弄脏了我们的马车。” ------题外话------ 狗作者发文的时候,复制错了章节,还请大家重新下载下再看。抱歉,抱歉,下次一定注意再注意【笔芯】 第四十八章 悦郡主 夏烟探出去的身体顿了顿,但很快恢复回过神,回头对安九比了个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的手势。 若说叫夏烟去做别的,夏烟不一定做的好,但要是去杀人,不管什么方法,夏烟敢用项上人头保证,一定可以做的到,且保证完美完成。 于是夏烟一脸兴奋的把桃夭送上马车,将赶车的车夫赶回了安郡侯府,她则左手 抓缰绳,右手那马鞭,对着站在马前,双手叉腰,一脸倨傲的公主府丫环道,“我们未来王妃说,今日是个好日子,让我送你一程,去见你们公主府的驸马老爷。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说来我听听,也好让我记住。” “奴婢紫儿,悦郡主身边的一等大丫环。知道了下来给我见个礼。” 紫儿小下巴扬的高高的,只是在说到“见礼”二个字的时候,身体忽然一怔,脸色也白了白,他忽地想到夏烟放下说的话。 去见公主的驸马老爷是什么意思? 站在马车前的公主府丫环起初还怔愣了一下,但很快想起自家公主府早已没有驸马,长公主的原配驸马爷,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病故,为此长公主还大病了一场。 去见驸马爷,叫她去哪里见,除非是叫她去死! 不会的,眼前的这人她们不敢,但很快她又记起,在来拦马车前,郡主就跟她说过,眼前坐在马车前,手拿缰绳,英姿飒爽的夏烟原是七皇子府的案为统领,全身就是一哆嗦。 紫儿脸色越加惨白,她哆嗦着声音对马车内的安九道,“安郡侯府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这么不给想我们郡主面子,还是说,我们悦郡主这个正统的皇家人在你眼中什么也不是?” 紫儿说完,仰起脸,一脸我可是公主府,悦郡主身边的大丫环,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识相的就给乖乖的让路,滚一边去的样子。 看的夏烟就很想一边子抽死她。 “聒噪!”此时马车内忽然传出冷冰冰的两个字。 那冰冷中带着杀意的语气,仿佛冷却了周围十几丈之内的所有气压。 就赖你夏烟的身子也僵硬了半刻。 从始至终都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眼前任何人的紫儿,身体也跟着狠狠哆嗦了一下。 聒噪……什么聒噪,这个乡下来的村姑,居然说她聒噪,呵,难道她还真的当自己现在就是七皇子正妃了? 别以为得了圣上的赐婚圣旨,她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谁不知道,她这村姑在京都就是一个笑话。 小丫环一脸鄙视的想着,内心中是对安九一遍又一遍的唾弃。 谁知她的耳边紧接着传来另外一个声音,是夏烟的。 “奴婢该死,放下只顾着看这丫环的丑样子了,现在这就由奴婢来亲自驾马车,送王妃去宫中。王妃稳了,看奴婢给您表演一个马踏丑丫环。” 在夏烟的挥鞭,摆缰绳,口令指挥下,拉着马车的马儿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仰天一声嘶鸣,那丫环完全来不及躲闪,马儿已经从她头顶掠过。 在跳过的时候,马后蹄还好巧不巧的踢中她的背部。 街上的人一个个全部傻了眼,只听咚的一声,丫环吐血倒地,滚落一旁死不瞑。 同时,在她的身上还掉出了两把匕首。 现场众人身子巨震,一个个吓得四处逃窜。 这时从跑远的马车上,传来夏烟带着些许内力的冷哼,“敢拦我们未来七皇子正妃的车架,意欲刺杀我们七皇子未来正妃,死不足惜,不将你挫骨扬灰,满门抄斩,已经是我们王妃最大的恩泽。” 于是现场百姓又一个个回来对着那丫环的尸首指指点点,“七皇子未来正妃仁慈啊。” “就是,想不到这安郡侯府大小姐,原来是这样一个心善之人,要换做别人肯定将这大胆狂徒给送进大牢满门斩首了。” “谁说不是呢。” 早已将还停在不远处的悦郡主的马车忘在了脑后。 偶有人想起,也是远远的避开,甚至有人低声意乱,“这丫环是悦郡主身边的丫环,你说她这来刺杀安郡侯府大小姐,会不会是另有内情?” 坐在马车上的悦郡主,眼睁睁的看着安九的马车从自己的贴身丫环身上踩踏过去,整个人也被吓呆住了,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咕咕冒着血水的尸体,握着身边嬷嬷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相反,由于她性情娇纵,且喜怒无常,这些年来,死在她手里的丫环也不少,可这一次看到安九杀人的手法和手段,整个人还是被吓得不轻。 “孙嬷嬷,我……。她……她好可怕!不,他是魔鬼,这样过的魔鬼,你说,以后修哥哥将她娶进门,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孙嬷嬷是一个看着悦郡主长大的老仆人,自家郡主的那点不为人道的心思,她都懂,只是,她们可怜的郡主投错了胎,注定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七皇子的那种回应。 虽然她在看到安九杀小丫环的手段,心中也是发怵的,于是她赶紧劝自己的主子,“郡主,这安郡侯府大小姐乃是圣上亲自下旨赐婚的,想必圣上对其也是多方调查过的,你就将心放回肚子里好了,奴婢相信圣上一定不会看错人的。” “不,孙嬷嬷,你不懂……在我看来,修哥哥除了我亲自看着,谁嫁给他我都不放心,修哥哥人那么的善良,除我认可的女子,嫁给修哥哥,我都不放心。” 说着,悦郡主眼中现出几许疯狂来,咬牙切齿的抓着孙嬷嬷的手,满脸扭曲。 孙嬷嬷的手被她握出了深深的红痕也犹不自知。 “孙嬷嬷你放下也看到了,就这安郡侯府大小姐心狠手辣的样子,哪里是修哥哥的良配,就冲她有安菱华那么一个菩萨脸,恶毒心思的妹妹,我就不相信她安九!” 悦郡主这边的放映安九并不是,她现在正接受着夏烟好奇的三连问。 比如“王妃您是怎么知道那个紫儿身上有藏着匕首的。” “您怎么会知道,我有办法让您不用排队直接进入皇宫的。” “王妃我们就这样杀了那个紫儿,会不会被长公主记恨,从而对您不利,那要拍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去找王爷给您出头?” 第十四九章 再见长公主,皇后 “无碍,长公主虽然平时很宠溺悦郡主,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 安九想起前世自己和长公主的几次见面,还有在她一心支持慕容玉,走上不归路的时候,长公主看她时的复杂中带着怜悯的眼神,再联想到今日看到的悦郡主的怂恿紫儿得所作所为。 只能感叹一句,溺爱的教养真的不要不得。 因夏烟递出去的七皇子府腰牌,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从北门进了皇宫。 路过北门侧门时,充当马车车夫的夏烟,还很是乖巧的对正站在官员的家眷中排队,等禁军检查身份腰牌进宫的老夫人点了点头。 夏烟觉得,她又不是安郡侯府的丫环,能给老夫人打招呼,真的是看在在家王妃面子上的。 老夫人和安菱华顿时气了个倒仰。 “谭嬷嬷,你说我这都送过一套头面给她了,他怎么还能这样地无视我。” 谭嬷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手扶着老夫人,想了半日,还是客观地回了句,“估计是在生您方才将她一个人甩下,留给悦郡主的事。” “哼,悦郡主说了只是见她一见,又不会伤害到她,她生个什么气。她才来京都,人家悦郡主要见她,她还不愿意了?哼,不懂感恩的丫头。” 老夫人愤愤,一张老脸气的紫红紫红的,看着安九的马车扬长而去,消失在拱门内,咬碎了一口老黄牙。 相较于老夫人,安菱华和安菱茹脸色也不大好。 特别是安菱华,因为她是圣上御笔亲封的英华县主,以前她进宫,皇后娘娘都会派身边的嬷嬷来接她,先进宫陪皇后说说话。 也算是免了她站在这里排队的时间,可是今天,当她问宫门口登记的公公,有没有人来接她的时候,那公公只是随意看了她一眼。 “没有没有,英华县主还是先去排队,早点排队,早些进宫为好。今日皇后宫中繁忙,奴才们是真的没有空闲招待您。” 安菱华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黑紫黑紫的,别提有多难看了,一口银牙咬的咯嘣作响,对于安九的恨意也更加偏执与疯狂。 “凭什么她就可以不用排队进去,就因为她是七皇子的未婚妻吗?明明我也可以的。” 安菱华从第一次在皇后宫中被当做嫡子养着的七皇子时,她就发誓,这一辈子若是有人能配得上她,娶她为妻,那个人必然是七皇子。 从小母亲和父亲就对她说,她样貌好,有才华,这一辈子,只能嫁进皇家,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而七皇子正好符合她心目中所有的条件。 养在皇后名下,大周唯一记嫡子之名的皇子,得圣上独宠,长相更是一等一的好看。 大周人人均说,若七皇子平安长大,以后定是继皇位第一顺位人选。 现在他不但顺利长大了,还带军一举平定了西北的战乱,班师回朝的时候,顺便走了虞城,转个圈的降了大周东边的三大古国。| 如今七皇子势头风头无两,谁人不说,将来大周继承人是七皇子。 所以,将来若是七皇子登位,那作为未来七皇子正妃的安九,岂不是未来的皇后无疑?! 安菱华越想越憋气,心中如百爪挠心,看向安九马车消失的方向,就像烧了一团火,恨不得现在就烧死安九了事。 安九自是不知道安菱茹的想法,她现在正坐在软轿上,被夏烟带着去往皇后的宫中拜见皇后,那个一手将慕容修养大,外界盛传,将其视如己出的女人。 前世她和皇后接触不多,只见过几次面,甚至是,每次见面她都坐在宴席的最末尾处,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对她来说,前世七皇子残废了,自己只有一个嫡公主,谁做下一任皇帝,她都是太后,在慕容玉继承皇位的时候,她很是聪明的将自己排除在权利之外。 她对皇后的印象是大方得体,堪得世人的贤后称赞。 直到她在进宫之前,离愁给了她一张慕容修亲笔写的纸条。 上书:小心皇后和王淑妃。 安九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她忽然记起,上一世圣上对慕容玉的传位圣旨是皇后拿出来的,登基的时候,皇后娘娘不仅亲自盛装出席,还走上前帮慕容玉整理衣冠,第一个走至御座前带领文武百官下跪。 现在细细想来,皇后当时给慕容玉整理衣冠的时候,眼神不像是看宫中嫔妃的子嗣,倒像是,看一个盼望了很久,终于长大成人的亲子 “有意思,看来那一世我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事。” 或者说,慕容玉上一世,瞒了她很多事。 软轿由几名大力太监的抬着绕过高大城墙一路往西,穿过了御花园,走过几座假山流水环绕的回廊,终于在一座大气磅礴,琉璃做瓦,朱墙神兽卫护,衣香鬓影来往络绎不绝的豪华宫殿。 未央宫,如今大周皇后居住的寝宫。 安九起身从软轿上站起,再看这慕容玉在登位前一日,亲自带着她参观过的宫殿,安九只觉得讽刺。 这就是那个曾经说过,要她永远相亲相爱,永不分离,共筑一个家的地方啊! “大小姐还请随我来。” 小太监一路在前引着,桃夭和夏烟一前一后跟在安九身后,三人在小太监的带领下,上得白云阶绕过主殿,终是在后殿一处假山林丽,百花飘香的花池前见到了这大周目前最为有权势的女人之一的皇后。 巧的是长公主也在。 皇后长着一张圆润的银盘小脸,很是雍容富态,因着今晚要参加庆功宴,身着华丽的正装皇后华服,满头珠翠,头顶的凤冠将她的雍容华贵衬托的很是尊贵。 相比于皇后的盛装打扮,长公主就素净的多。 长公主因着驸马英年早逝,思念成疾,终年缠绵病榻,脸上看起来并无什么血色。 一身金丝刺绣牡丹纹素纱服,唯一还算喜庆的只有她头上那顶先皇特赐予她的极品翡翠珍珠凤冠冠。 今日能来宫宴,安九想,定是一向与她交好的皇后费心请来的。 安九轻轻整理了下身上的撒花水雾蓝楹纱裙,轻身上前,对着皇后和长公主叩拜,“民女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愿皇后娘娘和大长公主金安。” 第五十章 怼长公主 “起来,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皇后娘娘一脸慈爱,伸出手向安九招了招,她看着长公主笑道,“姐姐,你看这就是我们修儿看上的小姑娘,今日啊,我特意请你进宫来,就是让你也相看相看我们修儿这看媳妇儿的眼光怎么样。” “民女安九谢过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安九一头磕到地,这才由着夏烟扶起谢恩,向前走了两步,抬头看向皇后娘娘,好让这个未来婆婆看清自己的样貌。 无论是宫规礼节,还是大方得体的动作,都让皇后和长公主挑不出错处。 长公主略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和蔼的笑容,“是个标志的小姑娘。依我看,这小模样,将来要是长开了,也不亚于她那个二妹妹。” “就是太拘谨了些。这小巴掌脸,水灵灵的大眼睛,嗯……在过几年肯定得是个美人坯子。就是住在乡下就可以的,太瘦了些。嬷嬷,待会儿你记得去库房挑些好的送去安郡侯府,给补补。” 皇后娘娘双眼笑的弯弯的,看安九的眼神,异常的亲切,完全没有一国之母的架子。 夏烟瞧了也异常欢喜,“看来,皇后和长公主对于王妃的初步印象还是不错的。王爷完全不用担心未来婆子关系不合的事。” 安九脸上适时的出现羞涩之色,她让夏烟递上出旌安阁前,交给她保管的两个瓷瓶,递到皇后身边的老嬷嬷手中。 安九微微弯身,再次对着皇后和长公主行礼道,“这是民女在师傅那里学来的调制香水的秘方,还请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莫要嫌弃才是。” 说是调制的香水,其实是安九装了几滴长生水,扔进放有薄荷,玫瑰花、半碗山泉书的瓷碗中,搅和搅和,再让桃夭找两个漂亮的水晶瓶子装了的水制品。 说它是香水其实也不对,她这水不到能够美容养颜,还能够祛疤不留痕,关键时用来止血外敷也是有奇效的。 安九在蓝星的时候,还给它起了个名字——999牌叫万能水。 皇后见是两个成色算得上极佳的水晶瓶转着透明色,带着花瓣的水。 她以为是女儿家的调香制品,所以并没有什么在意,只是笑着让老嬷嬷好生收起来,用金丝匣子放好。 “嗯,安九有心了,若是你无其他的事,就留在这里陪我们说说话,晚些时候,一起去晚宫宴就好。” “是。” “来人,给安郡侯府大小姐赐座。” 这时宫人搬来一个绣凳放在安九身边,让安九侧坐在皇后脚边。 长公主看安九大大方方的做下,眼观鼻鼻观心,脸上看不出悲喜,后宫娘娘们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对,甚至离开时还特意看了她好几眼,好奇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也毫不局促和紧张 想起半个时辰前,身边侍女对她说的京都大街上紫儿被马车撞死的事,长公主。倒是对她起了几分兴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随着后宫嫔妃一个个请安后离去,殿外传来大周帝身边小太监的传召,是让皇后去往甘泉宫为皇帝更衣正冠的。 皇后娘娘由身边老嬷嬷扶着起身,丰润的脸上透着些许粉红羞报。“这皇上也真是的,每次宴会都传召我去甘泉宫,给他更衣正冠,还真的是不给我半分脸面,今日本宫早就给她说过,儿媳妇第一次入宫,我得好好见见,这不,传召还是掐着点来了。” 皇后笑着对长公主打趣,眼神却是看着安九的。 安九赶紧低下头,做出一副我何德何能得此恩赐的样子,起身恭送皇后,“多谢皇后娘娘对安九的抬爱。娘娘日后若是相见安九大可以派人去安郡侯府说一声就可,不敢耽搁娘娘为圣上更衣正冠之事宜。” “姐姐,你看到没,这安郡侯府的家教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不说英华的诗词歌赋,才情美貌,就是这大小姐,也是难得的知书达理。” “是啊,我倒还真的是挺羡慕安郡侯大人和他夫人的好福气,这女儿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养得好。” 长公主微笑的说着,再看向安九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眼见着皇后带着宫女离去,长公主忽然冷声问向安九,“安九,你可知罪?” “安九知罪。” 安九看着长公主,脸上并无变化,唯一不同的是,看向长公主大时候,眼中带着淡淡的同情。 “安九不应该在处死紫儿的时候下手太快,没有让长公主看到紫儿那个丫环的嚣张和悦郡主的跋扈。” “大胆安九,你可知你自己的身份,悦郡主乃皇家宗亲,岂容你随意诬陷,紫儿乃我长公主府的一等大丫环,岂是你能够说杀就杀的草芥。你如此的嚣张跋扈,当街纵马杀人,我皇家岂能容你进宗族,嫁进我大周未来继承人的后院。” 安九的脸色忽地变冷,双眼中透出不同于她这个年龄的厉色,“我原以为长公主如民间传闻的那样,知礼数,懂大是大非,遇事都会平等相待,原来是我想错了。” “紫儿是我让人纵马踩死没有错,可长公主可有查问,我为何要命令手下之人对紫儿下手?” “不说其他,单说你方才口不择言道七皇子时大周未来继承人,可知这一句话对七皇子来说,如热火烹油,等同于将他放在火上烤?” 安九嘴角翘起一个冷冷的弧度,“长公主莫不是忘了,我乃是圣旨御婚给七皇子的正妃,自古有君无戏言,难道长公主是要圣上冒天下人耻笑之为,收回圣旨不成。” “还是说,长公主准备做那与悦郡主一样的事,让人带着匕首拦下我出宫的马车,刺杀于我,让我终身,在我无法嫁进七皇子府?” 长公主这次是真的气的不轻,“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见长公主呼哧呼哧喘着气,一副似是要撅过去的样子。 长公主身边的丫环赶快上前去帮忙顺气,一个丫环甚至还狠狠地瞪了安九一样。 这时就听仓池外响起男子的脚步声,听声音,还不止一人。果然,片刻后外头响起一个男子邪魅狂狷中,又带着些许宠溺声音传来,“姑母,我都说了让你不要惹我家小九儿,你偏不信,这丫头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毒刺猬。谁让他受气了,她肯定炸毛,让谁也不痛快。这下好了,她没有吓着,倒把自个儿弄撅过去了。” “殿下,您这不对,长公主都快气病了,得先让王妃救长公主要紧。” 好嘛,大魔头加上一个喜欢添油加醋,却还没有被慕容家砍头示众的一起看戏来了。 “啊,对,小九儿,快去给我姑姑扎两针,姑姑年纪大了,受不得这刺激,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好歹这撅着的人,是我的姑姑,这大周的嫡长公主” 安九:…… 第五十一章 关于他的前世记忆 华灯初上,宫宴设在大周帝最喜欢的绛雪阁,这次宫宴算是大周这十年来最大的盛事之一。大周这些年一直风调雨顺,国运蒸蒸日上,这次西北动乱,完全就是突发状况。 也正是大周多年不打仗,兵将懈怠,才会让西北来犯敌军钻了空子,连破三城,屠杀大周百姓数万,也成全了七皇子战神殿下之名。 安九抬眼看向走在身前,背对着她,扶着长公主的慕容修。 这个男人文武不凡,又深得大周民心和朝内大部分官员的拥护,上一世若不是因为双腿中毒导致残废不能站起,永远失去了继承帝位的资格,她想,慕容玉是一定没有办法争得过他的。 据离愁说,那次在虞城,他是因为一个平时当做好兄弟看待的副将,突然背叛,才会大意,被一只带毒的箭矢穿透了大腿重伤。 后来查出,那个人是细作,且已经潜伏在慕容修身边近十年了。 那个细作在成功的刺伤慕容修后,还未等他们将其抓获拷问,就已服毒自尽。 至今也没有查出到底谁才是主谋。 安九眼神微眯,那个在慕容修身边安排细作的人会是慕容玉吗? 还是大周帝、淑妃……又或者都不是,只是敌国派来大周卧底的死士? 绛雪阁建在离御花园不远的荷花池中间的一座小岛上。 绛雪阁是大周帝当年为了七皇子母妃婉妃娘娘所建,为了迎合婉妃的喜好,大周帝还在绛雪阁附近种满了全国各地送来的各个品种的牡丹。 现在正是牡丹花和池中荷花争相开放的好时节,选在这里办庆功宴,也算是不错的主意。只是,安九不知为何,她在眼前那个男人略显紧绷的背脊上,并没有看到多少的开心。反而有淡淡的伤感萦绕在他身上。 “见过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过七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前方传来文武百官及各大臣中的家眷呼啦啦的跪礼声。 安九走在慕容修的身后,小小的身体,被他宽阔的脊背遮住了全部身影,倒是给她腾出了些许的自在空闲时间,免得引起他人注意。 甚至还有空闲,看这绛雪阁殿内四周摆放着的奇花异草。 耳边听着长公主让大家平身,小太监上前请七皇子入座的声音,安九都没有在意,她只是被殿中摆放在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的一盆稀罕的花,和一个自然色小柜子吸引去了全部目光。 看来今晚的宴会很是热闹,好戏也会一场接着一场地到来。 前方忽然空了一大片人墙,忽然感知到,殿内所有的目光全部投在了自己身上。 安九才后知后觉得看见,长公主早已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笑看着她和站在面前,已经朝她伸出大手的慕容修。 “走。” 他的声音异常磁性,听在安九的耳朵里特别地好听。 也不知怎的,她有些不知所措,满脑子里晃过的全是上一世关于眼前这个人的记忆,不多,也就几面。 可是不知为何就是很清晰。 那坐在高位上,笑看着她缩在老夫人的身后,不敢将自己暴露在大人物面前的戏谑目光。 被王絮用轮椅推着,走在繁花似锦的京都大街上,手中却拿着一个鬼脸面具,不笑,被很多孩子围着讲战场故事的邪肆不羁身影。 那张冰冷至极,没有任何温度,任大周帝和文武百官如何去哄,谁也捂不热的脸,却唯独见到躲在馄饨摊面前吃馄饨的自己时,会绽开最真诚的笑容,朝自己比小胖猪的手势。 那一次,她和眼前这个男人,因为一碗馄饨的归属,毫无形象地互相瞪眼,比手势互怼。 然后她气鼓鼓地打包了两碗馄饨准备回安郡侯府。 然而就在她转身要回安郡侯府时,眼前这个大周第一魔王,一挥手买下了整个馄饨摊,还扬言,全京都的穷人来吃,都是他付账,唯独她来要自己带银子。 理由,她是安郡侯府大小姐,不差钱。 自此全京都的人都认识了她这个不差钱的安郡侯府大小姐,他那个不差钱的大周七皇子。 “走,外面冷,小心别冻着。” 身上忽然多了一件绛紫色的披风,他已走近为她系好。 她迷迷糊糊地被牵住了手,在万众瞩目中,迷迷糊糊地被他温热的大掌一步步牵引着,走向属于他的案桌。 她的小手被他布满茧子的大手裹着,手心里不争气地冒出了很多薄汗。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的热源,顺着血液爬满上了二人的手臂,染红了她整张小脸,和他的耳根。 目之所及之处,她看到了那个曾今说要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的人,那人也曾说过,会给她最好的,牵着她一步一个脚印的过完这一生,下一辈子。 然而讽刺的是,那人别说牵着她一辈子,就是那一世,她辅佐那人十年,做了他十年的未婚妻和参谋,那人除了过年时会往她的院子送去几个小玩意做礼物,从未给她写过一封属于男女之间的书信,更没有牵过她的手,带她去看这世间任何风景。 耳边忽地响起了一个柔弱到令人身体也跟着酥麻的声音,“大姐姐你那里是属于皇子坐的位置。你还是坐到我身边来。” 安九回头,朝那声音看去,是安菱华,她正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死死盯在他俩还握在一起的手上。 看到她眼中的心碎和妒恨,她只觉好笑。 仿佛是看到了再蓝星上那些站在舞台上拼命滑稽的表演,取悦观众的小丑。 安九嘴角微微勾出冷笑,她忽地大胆的反握住慕容修的手,冷眼回过去,“妹妹怕不是弄错了,我乃七皇子光明正大御赐的,未过门正妃。” 第五十二章 安宏博你好大的胆子 安九的意思很明显,她和七皇子乃是未婚夫妻,不过是拉个手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姐姐,我没有想到你……妹妹不过是好意提醒,这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有失体统,你别生气,下次妹妹不说就是了。” 生气?笑话她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安菱华还真的是为自己脸上贴金。 “我并未生气,妹妹怕是误会了,我不过说的是事实而已。” “看来是妹妹多事了,妹妹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安菱华说完,一脸委屈的看向慕容修,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知令在场多说青年才俊碎了一地的心。 “安九,菱华不过是好意提醒,你就如此咄咄逼人,还真是死性不改。还未出嫁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和七皇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给我滚回你祖母身边去。” 这不,坐在他们斜对面下手位置的安宏博,已经忍不住,朝他安九兴师问罪了。 他一脸愤慨的看向安九,眼中的厌恶,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若不是慕容修就坐在安九身旁,他手中的酒杯估计就朝安九砸过来了。 安九脸色瞬间冰冷,一双寒若九幽的眸子看向安宏博,“父亲,这是喝醉了吗?若是真不胜酒力,还是不要在此丢人现眼,需要女儿给您抓一副解酒的药,直说就好。” “你……你这个不孝女,为父还治不了你了是。” 安宏博腾地从条案后站起,就要上前走向安九,那大抬起的巴掌,看样子是要动手。 “砰!” 大殿内,忽的温度直接下降,众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七皇子,一手握着那个他新未婚妻子的手,一手默默张开。 一只已经被捏碎了的白玉杯子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案桌上。 “安郡侯爷当我是死的吗?哼,怎么,是要本王提醒你,我身边的小九儿,不仅是你的女儿,还是我慕容修看中的未来正妃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把父皇的赐婚圣旨看下眼里?” 慕容修的声音冷幽幽的飘出,在绛雪阁殿内环绕,就如地狱里飘出的魔音。 现场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特别是安宏博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不……七殿下误会了,本侯并没有那个意思。本侯只是我那孽女行为不端,怕其给皇家丢脸,才一时气愤说错了话。” “哦,你的意思是,本王的行为不端,没有家教?毕竟是本王怕小九儿冻坏了,主动去牵的她。”慕容修的目光越来遇冷,嘴角的一抹邪肆的笑容,令在场文武百官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说一句话。是不知道,这大魔王殿下,只要露出这样恐怖的笑容,就说明有人要倒大霉了。“安宏博你好大的胆子!本王不过是几个月不在京都,就让你忘了这大周是谁家的天下,敢骑到本王的脖子上来放肆了?” 安宏博终是熬不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告罪。“七皇子赎罪,微臣并不是那个意思,臣只是想好好教育我那逆女,用心良苦啊。” 虽然安宏博也是侯爷,且是世袭制的那种,可他现在终究只是为人臣子,慕容修为主,且还是当今天子最为受宠爱的一个儿子,未来很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一个皇子。 况且,安宏博这个第三代安郡侯,从自己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安家军,目前还握在人家手里。 这万一眼前大魔王不想把安家军还给他了,以皇帝对他那令人发指的宠爱,说不定还真的会大手一挥,写个圣旨,让安家军的虎符再给他玩几年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这大魔王给他扣的帽子是,说天家皇子没有家教。 笑话,他又不是不想活了,才会去说皇家的孩子没有家教。 想到这,安宏博的冷汗就如雨般哗啦啦的往下流,口中的求饶身再次响起,“还请殿下明察,微臣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他的求饶,并没有得到慕容修半分的同情目光。 “哼,你不敢,在本王面前,你都敢这样对本王的未来王妃呼来喝去,若本王不在,本王未来的妻子岂还有命在!” 第五十三章 王妃我很听话的哦 慕容修说完,还特一脸愧疚的拉近安九的身子。 拉着她的小手左右检查,生怕安九在安郡侯府被欺负了,伤着了哪里,那认真又心疼的眼神,一时间倒是让安九有些无语。 不得不佩服这七皇子的演技,堪比蓝星上某年终评比中的演帝。 “殿下放心,安九没事。” “胡说,怎么会没事,坐好,让我好好看看。” “小九儿,你还骗我没事,你看,这是什么?这掉在肩膀上的头发就是最好的证据。这秀发对于女孩子来说,可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头发都被人拉掉了,你说你是不是在安郡侯府挨欺负了。” 慕容修说完,还真从安九肩膀上拽出了一根头发,拿在眼前比划,一脸的心疼。 是的,是拽出的,因为那头发根本就没有掉。只不过之前安九为了赶回虞城,吃不好、睡不好,太累了,才会让那么几根头发长势不是很好看…… 安九看着他手中那根有些杂色的头发,脸色有些黑。 “殿下,这还用问,一定是有人欺负王妃,嫉妒王妃拥有一头漂亮的秀发,就上手拉扯王妃的头发,想让王妃变成……才会掉了一根在肩膀上。王妃您不要怕,您跟殿下说说是谁欺负了您,让殿下好好给您报仇。” 一旁的王絮看戏不嫌事大,顺便充分发挥了一下他天马行空的想象。 王絮还煞有其事的看着安菱华的头顶,翘着兰花指,给众人讲述了一个恶妹妹欺负可怜的长姐的戏本子,说到动情处,还掉了几滴眼泪,哀叹他家王妃的不容易,大宅门里的是是非非,黑黑白白。 直感叹他家王妃的不容易。 众人绝倒……。 顺便想象了一下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场景……。 安菱华只觉头皮一紧,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嗯……王絮说的有道理。” 慕容修自动忽略掉安菱华的话,看向正跪在地上用衣袖擦脑门子上冷汗的安宏博,“是不是你扯掉了本殿下爱妃的头发?嗯,看着不像,你放下可是要上手大小九儿的,如果是你亲自出手,一定是直接拧脑袋才是。” 他觉得自己想的挺有道理,于是摇摇头,看向安菱华和老夫人,“是不是你们?亦或是英华县主你?” 安九翻了个白眼,看向头顶上绛雪阁那镶满了夜明珠的穹顶。 她现在就有些后悔,早些时候用空间中的长生水,把额头上那个被安宏博用瓷杯砸出的伤口给治好了,还顺便抹平了那个伤口带来的伤疤。 早知道她这个名义上的大魔头未婚夫,能用一根头发唱出这么一场大戏,她一定好好的配合,搭戏台子,顺便把那个伤口弄得再大点才是。 安九这样想着,就见安菱华柔柔弱弱的走出,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对着慕容修梨花带雨道,“还请殿下莫要听人胡诌,大姐姐在菱华心中一直是最重要的亲人之一,菱华也是女子,甚是知道头发对女子的重要性,又怎么会舍得碰姐姐的秀发。姐姐您说是不是?” 安九笑而不语,只是看向慕容修手中那个头发时,眼神暗了暗。 “未来王妃,您别伤心,有殿下在呢,殿下一定会为您做主的,保准让那些喜欢欺负您的人脱层皮不可。” 王絮说完这话,殿内众人又是一个趔趄,谁不知道七皇子的魔王之名有多实至名归。 不说这些年烧毁了几座京中官员的府邸,光是砸坏的四大家族名下产业,就数不胜数。 远的不说,近些年,这七魔王为了帮王絮撑腰,就不知打断了多少京都官员的腿。 这人不仅喜怒无常,还特别的护短。 且护短的名头一个比一个奇葩,完全是看他当时的心情,看到的是什么物件。 并且每一个都能让你哑口无言。 比如现在的“头发”事件。 据说他有一次因为四大家族中王家的掌上明珠王霏霏,因在京都某戏楼中“遇见”了正在和王絮一起嗑瓜子看戏的七魔王,上前去搭讪。 结果因为长长的头发不小心碰到了七魔王的衣袖,就被七魔王命人剃光了脑袋送回王家,还顺便让王絮上王家家主那募捐了一千万两黄金给边关将士们买新衣服。 这七魔王更狠的是,他还亲手写了个大字报,贴在京都城墙上。 大加赞赏了王家家主,洋洋洒洒几百字,说的都是王家家主是个胸怀宽广的大好人,不仅不计较自己剃掉他掌上明珠头发的事,还捐款一千万两黄金给边关战士添置新衣服,实乃大周商人之典范。 王家家主气的在床上硬是躺了三个月,不吃不喝的骂七皇子是个恶魔转世。 王霏霏更是至今都没有出过绣楼,在家中寻死觅活的折腾,要不是王家主母跪着求她不要寻死,估计早就上阎王那轮回去了。 安宏博越想就越牙疼,就怕这七魔王一个高兴,来了兴趣,也剃光他的头发,还让老夫人捐重款给安家军买新衣服。 跪着的双腿也开始打起了哆嗦。 安宏博暗中看向最得意的二女儿。 这个女儿安宏博可是寄予了所有的希望,安郡侯府以后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全部都要靠她未来的夫君,她未来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 现在只希望她那倾国倾城之貌能够吸引住七魔王的视线,继而放过自己。 “小九儿,她说的可是真话?” 慕容玉一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安九,凤眼中的温柔,能掐的出水来。 安九甚至怀疑眼前这家伙的眼神,是向安菱华学的。 那一颤一颤的长睫毛,微微嘟起的嘴唇,简直不能再像。 好笑的是,这动作被这七魔王做出来一点也不女性阴柔,看在安九眼中到还有几分撒娇的可爱。 特别像要糖吃的小弟弟。只可惜安九翻遍了自己的袖袋,没有找到一颗糖。“我不知,我不是妹妹肚子里的蛔虫,那些个弯弯绕绕,我也不想学。” “哦,看来王妃是不知道樱花郡主说是真话还是假话咯。” 慕容修脸色一冷,对着王絮道,“看来英华郡主没有对本王说实话,本王最讨厌别人骗我了,别人骗本王就会不开心,众所周知本王不开心,父皇就会不开心,父皇不开心了你说怎么办?” “启禀殿下,轻则打板子逐出皇宫,重则送宁古塔,拉去菜市口砍头。” 众人:“……” 这咋还扯上皇上了? 安菱华也当场愣在了那里,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修。 安宏博一副日了狗,想杀人的表情。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七魔王今天就是没事找事,变着法给安九那个逆女撑腰。 这逆女和自己一向不合,这还不得抓住机会狠狠地报复。 “算了,今天是庆功宴,不好见血,还是不要砍脑袋了。” 安九无视安宏博投来的杀人般目光,看向墙角那个铁箱子,很是大方的劝慕容修,“毕竟她是我的妹妹,还请殿下看下安九的面子上在皇上面前说说情,多多美言几句饶过我这不懂事的妹妹。” 安菱华吐血,她可什么都没有说啊,咋就上升到要去皇上那里求情了? 再看那个丰神俊朗,她心中从小就倾慕的男子,他居然不看自己一眼,继续对安九眨眼,卖萌,一副王妃我很听话,很乖的样子,安菱华就更不能理解,身子一软就要晕过去。 幸好被一紫衣男子快步走过去接在了怀里。 引得大殿所有人频频侧目。 “好,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王絮……既然王妃说,今天是庆功宴不能见血,那就把她和安宏博先拉出去跪在殿外,好好反省好了。” 此时的慕容修没有空管那个什么大庭观众之下将安菱华拥入怀的男子,他正拼命向自己的未来小王妃推销自己。天大地大,自家小王妃的目光最大,“小九儿,你看哪里呢?你怎么不看我?” 递五十四章 那就帮我绣轮明月吧 七魔王曾经一直都对自己的脸很有信心,不敢说迷倒全天下男女老少,迷倒大周老少妇孺应该还是可以的。 可自从认识眼前这小丫头后,他就无数次躲在自己的七皇子府,对着铜镜开始怀疑人生。 之前在虞城,第一次见这小丫头投怀送抱,他有那么一段时间感叹过自己的盛世美颜。 可直到回到京都……他又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或许那日这小丫头在虞城街上,或许真的被自己的容貌惊艳过,但也是那一瞬而已。 他就开始慢慢的不自信了,不说这丫头接了赐婚圣旨后那没有半分喜庆的态度,单就说这小丫头见到他后,没有露出过像其他千金小姐对他痴迷的眼神,七魔王就不不只一次的问王絮,是不是他变老了,没有魅力了,亦或是在边关晒黑了,影响了他的外在形象。 每每这时候,王絮总会一遍一遍的给七魔王洗脑。 “殿下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奴才觉着,这未来王妃是在害羞,所以才没有主动来王府看您的。” “胡说,我带军班师回朝,回京都那天,她也没有来接我。” “未来王妃那不是不想来给你添乱嘛,街上人太多,万一伤着了就不好了。” 七魔王:“……” 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可是现在这丫头不看他的盛世美颜,一双眼都在看他五哥是个什么意思? “小九儿,你再这样我会难受的哦,我要是难受,我心情就会不好,这要是我心情不好……。” 安九从眼前相拥的男女身上收回目光,将慕容修扒拉在自己脸上的手扯开。 “五殿下,还请您放开我二妹妹。二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这样在大庭观众之下又是拥又是抱的,我怕她会误会您对她的心思。” “对的,五哥你这样确实不是很好,英华县主毕竟还是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您这样,要是英华县主误会了,从此非你不嫁,那就不好了。” 慕容修和安九这一唱一和的,倒是引起了现场很多人的议论,安菱华虽然平时在人前落落大方,此刻也不由得羞红了脸,想反驳又无从下口,一双眼红红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慕容玉此时也是尴尬不已,可是他放下分明是见到安菱华要摔倒了,才会上前伸手去扶的啊。 “七弟,莫要胡说吗,我不过是见菱华表妹要摔倒,才会上前来扶一把。你可不要误会,这样对英华县主的声誉不好。” “哦,是误会那就好,方才我还在想,五哥是不是对英华县主有了什么纳入府中做正妃的心思,不好处罚英华县主呢,如今看来是我误会了,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戏谑地看向安菱华,“听说英华县主刺绣特别好,这不王絮手中有一块手帕,本王每次看都觉得太素了,不是很好符合本王的审美,不如就劳烦英华县主坐在殿外,对着天上的明月,给我绣轮一模一样的明月在上面。” 这时王絮也很是配合的从袖袋中拿出一方白色的绢帕,递上前,“有劳英华县主了,奴才这方绢帕用了有些日子了,原先殿下一直嫌弃,我用他擦鼻涕时都是藏着掩着的。” 王絮说着,将绢帕放到安菱华手中,一脸欣慰的道,“现在看来,要是英华县主能够在上面绣上最好看的样式,我以后再用它擦鼻涕,就不用担心惹王爷不高兴了。” 安菱华眼见着王絮做一个擦鼻涕,又一个擦鼻涕的念叨着,再看手中多了一块,明显有鼻涕渍的白色绢帕,胃里就是一阵干呕,差点就对着王絮吐出来。 这时,就听慕容修再次开口,“英华县主可一定不要辜负了本殿下的期待,你这月亮要是绣得好了,说不定我就能不生方才的气,一个高兴,还可以赏点从西北带来的小玩意儿嘉奖一下。” “是,菱华这就去绣,一定争取让殿下满意。” 正准备将绢帕扔出去的安菱华,这下不得不带着自己的贴身丫环做到绛雪阁外的回廊上,对着月亮绣花去了。不说慕容修说的那套我不开心,圣上就不开心的言论,就是为了慕容修送的礼物,她也愿意好好绣这轮明月,让慕容修看看自己的女红。让他知道,自己无论哪一点她安菱华都比安九那乡下来的村姑优秀。 “嗯,很不错,是个识时务的,怪不得母后经常在我面前夸你聪明。啊……对了,那个什么安郡侯,我未来的岳丈大人,你也别闲着了,就在殿中随意选一盏灯笼,去站在外面给英华县主照明,这要是英华县主把天上那轮月亮绣的不够圆,我可是不会喜欢的,我要是不喜欢,我会生气不高兴,这要是我不高兴……。” 安宏博现在哪还敢说什么,就在刚刚,他还看到安老夫人去往长公主那里求情时,被长公主给打发了。 看来长公主也是拿七皇子没有办法,又或许是说,她也是支持这魔王戏耍自己,不愿意出言制止他的荒唐作风。“殿下放心,微臣这就去给小女照明,一定监督小女,将那月亮绣的就如那天上摘下来的美物一样绝世。” 第五十五章 另一段婚缘 “那就好,你去,别杵在这里了。”慕容修向安宏博挥了挥手,那样子像极了敢讨厌的苍蝇。 一时安宏博的面上青紫交加,涨红一片。 作为世袭的安郡侯,安宏博从没有像今晚这样丢脸,他却不知,这只是开始,他现在拿着王絮吩咐小太监给他找来的灯笼走出大殿时,心中想着的还是,若不是安九,这个天生克他的煞星回来了,他一定比现在顺风顺水。 说不定就会如之前他收到的情报一样,七皇子双腿受伤,接下来失宠,他一直暗暗支持的五皇子就会代替七皇子夺得盛宠,以后他的宝贝菱华嫁给五皇子,称为皇后,将来他就是异姓王,国丈。 在大周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享受无上荣光! 安宏博想到这,转过头露出杀人般的目光瞪向安九,却意外地看到他那个逆女也正在看他。 那双黑黝黝的瞳仁,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爬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恨意。 他身体一个哆嗦,转过头不敢再去对视,深究,走出绛雪阁,凉凉的湖风吹过,再低头,才发现,握着灯笼的手心,已经爬满了冷汗。 想起临进宫前,王桂芬对他说的话,再看正被丫环扶着坐在湖边绣凳上拿着绣花针对月刺绣的二女儿,安宏博眼中的光明明灭灭,终于他像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提着灯笼走到安菱华身边,对安菱华的道,“菱华,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父亲心中最宝贝的女儿。将来,父亲就算拼尽所有,也要你成为这大周最尊贵的女人。” 绛雪阁并没有因为安郡侯和安菱华被请出去而停下歌舞升平。 期间慕容玉也曾想过对慕容修摆事实讲道理,说他不该那样的对安郡侯爷和安菱华这个大周帝亲封的英华县主。 只不过都被慕容修无视了,慕容修大言不惭的觉得自己这样对岳父和未来小姨子,安九这个作为女儿,和长姐的都没有急,慕容玉这个和自己是同胞兄弟的五哥,居然比安九这个正主还急,他有理由怀疑五皇子这是看上了安郡侯府其他的小姐。 嗯,他很怀疑自己兄长是看上了正含情脉脉眼神与他对视的安郡侯府四小姐,当然他不介意,在待会儿庆功宴开始的时候,用自己这次的军功给慕容玉换一个和安郡侯府四小姐的赐婚圣旨。 “只是五哥,这你要是娶了我们小九儿的三妹妹,以后我就得喊你妹夫了,你呢也得见到我就要行礼叫姐夫,那多不好意思啊。” “噗嗤!” 坐在次首位看了半天戏的长公主终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她抬手只着慕容修,满脸宠溺的点指,“你这泼娃,都能带兵上战场,有未婚妻的大小伙子了,怎的说话还这么没个正形。” “姑母我可没有乱说,这五哥将来要是娶了安郡侯府的三小姐,可不就是要喊我姐夫来着。” 慕容玉脸色气得涨紫黑红,大袖一甩坐回来自己的位置,不再与他掰扯。 猛地灌了几口酒下肚,慕容玉别过脸不再看慕容修,特别是在感受到安亦茹花痴一样的眼神后,就更加烦闷了。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殿外传来大太监的通报声。 只见一身黑色龙袍大周帝,和一身凤服朝冠萧皇后带着一众太监宫女从大殿外走来。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九也站起身,跟在七皇子跪在七皇子身边低着头行礼。 前世她是见过大周帝的,还被大周帝单独召见过,只是那一次的召见很是奇怪,大周帝只是让她在御书房中摆了一盘很简单的棋局,送了她一根刻了雪梅的玉笛。 后来又在大太监刘诺送她出皇宫的时候,给她带了一句话,要是有一天不想嫁给五皇子,解了那婚约,就拿着这根玉笛出门的时候,来御书房见她,到时圣上一定亲自为她做主,并且送她另一段姻缘。 第五十六章 我二姐姐也是才女 那时候安九鬼使神差地问了刘诺一句,“公公可知圣上说的,为我另赐的婚缘之人是谁?” “一个你嫁了绝不会后悔的好姻缘,还请大小姐回去好好考虑,这样的恩诺,可不是谁人都能得到的。有人甚至为了这样一个恩许,放弃平生所有,愿意自贬为陌路凡人。” 彼时刘诺眼神真挚,细看那布满看透世事沧桑的目光中还带着淡淡的心疼。 安九侧抬起头,看向站在大周帝身边,那个年仅30岁,却是已经陪在大周帝身边十年,且从未失过宠的太监总管刘诺。 安九秀眉微蹙,也不知为何,经过两世,她每每想到刘诺这句话,都会莫名的心中刺痛。 “都平身,今日乃庆功宴,众位不必拘礼。” 随着大周帝浑厚的声音响起,大殿众人鱼贯站起,安九也随大流坐下。 众人坐下,便有宫中舞姬在宫人的带领下,或弹或唱的走上殿来。 大家也不再拘谨,开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地小声交谈起来。 期间有大臣中的千金小姐,纷纷上台表演。 安九甚至能感受到,那些千金小姐们在表演才艺的时候,看向她时,对她的鄙视和挑衅。 只不过都被安九无视了。 大周帝虽一向是个暴躁易怒的脾气,但近日因为西北大捷,慕容修又在班师回朝的路上,顺带降服了大周东边的三大古国,大大扩张的大周帝版图,心情还算不错。 于是在皇后给他斟酒的时候,也没有拒绝,反倒是频频举杯,与大臣同乐。 大周帝五十岁左右,浓眉大眼,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慑人的威严,细看之下,慕容玉的五官倒是和大周帝最为相像。 “老七,你身边这位可是安郡侯府大小姐,你未来未婚妻?怎么不介绍给父皇母后看看。” 场上孟大将军府的千金小姐,一曲剑舞毕,坐在慕容玉身边的二皇子,找准机会开口。 安九看过去,那二皇子,身着白色绣墨竹的袍子,黑发被一根墨玉簪子高高束起,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上一世安九见过他多次,此人没有什么心机,是众皇子中最没有权利欲望的皇子,与其说他是皇子,倒不如说他更像书院中苦读的书生。 “二哥好眼力,这是准备好了见面礼,要给我家小九儿了吗?小九儿,还不起来给父皇和母后请安,顺便见过二哥。” 安九倒也不扭捏,起身一一对着大周帝和皇后行跪拜礼。“民女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皇后娘娘千岁万安。” 安九标准的宫廷礼仪,无论是跪拜还是行礼的动作,就连礼部尚书都挑不出错来。 第五十七章 我大姐姐是个才女 众人开始暗暗惊讶,都说这安郡侯府大小姐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怎么今日这么看来,一点也不像。 于是众人又将目光看下坐在女宾位置的安老夫人。 “难道这安郡侯府,把嫡长女送去偏僻的虞城,不是为了养病,而是暗暗培养?” 是了,不然又怎么能在七皇子绕虞城回京都的第一时间,一举拿下七皇子。 安郡侯果然下的一盘好棋。 表面上是在宠二女儿,对外说是大女儿八字不好,命格相克,其实暗里早已暗暗培养嫡长女,就盼着未来一举飞上枝头变凤凰,带安郡侯府更上一层楼。 黑,实在是黑啊! 幸好,此时的安郡侯安宏博大人若是知道了绛雪阁内众人的想法,非得一口老血吐出,气死不可。 “起来,你这孩子,都说了让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束。” 安九知道皇后这么说,多半是客气话,只是在蓝星呆了二十多年,身体里早已灌输了很多这个世界没有的人人平等思想,于是在皇后说出这句话后,她立即起身,弯腰谢恩道,“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 “皇上,您看这安郡侯府大小姐,和我们的修儿是不是很般配?”皇后坐在大周帝身边,看着安九的目光中满脸慈爱。 “嗯,是个不错的孩子。”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选的媳妇,儿臣别的不敢说,这挑媳妇的眼光可是一等一的好。” “嗯,那倒是,皇后你是不知道,老七那日来我这求赐婚时,有多猴急,就差从朕手中抢御笔玉玺,自己动手写赐婚圣旨盖章了。都是统领三军壮士的人了,还这么没脸没皮,也不害躁。” 大周帝装作拉下脸,对着慕容修训斥道。 只是那说话的语气,怎么听着都是对孩子的宠溺,没有半分责怪,再看皇帝,一副笑着揶揄的样子,谁都看得出,大周帝并没有怪罪,倒是从话语中听出了对七皇子的无限度宠爱。 “嗯,臣妾今日见这安郡侯府大小姐,沉着稳重,落落大方,将来管束管束老七,也是不错的。” “皇后说得不错,老七那性子,的确需要安郡侯府大小姐这样性子沉稳的正妃伴在左右。” 安九注意到,大周帝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慕容修和她的眼神中藏着不一样的深意。 “多谢圣上谬赞,民女不敢当,往后定将努力做好七殿下身边之人。” “安大小姐,今日乃是为修哥哥出征西北大捷而办的庆功宴,您作为修哥哥未来正妃,是不是也应该表演个才艺,给这场宫宴助助兴?”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挑衅十足的女声,安九不用回头也听出了,这殿外慢慢临近的声音的主人是谁。 一个时辰前,还曾命人在大街上拦她车马去路的悦郡主。 前世安九是见过她的,悦郡主此人刁蛮任性不讲理,曾经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跑去七皇子府闹腾,被慕容修派人将其丢出过府。 后来她在天牢中,听狱卒们碎嘴说过这悦郡主的事迹,这悦郡主因不满安菱华嫁给慕容玉为后,扬着马鞭赶到皇宫中,砸了慕容玉的御书房。被慕容玉打断腿,扔回了长公主府。 今日再见这悦郡主,她一身红色戎装,手中拿着一根鞭尾挂着倒刺的马鞭,一头秀发编成很多根异域长辫披散在脑后,祖母绿额饰,明艳的五官,若不是那高高仰起的头颅,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出看她时的不屑,破坏了所有的美感,安九还真想走上前,结识下她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美人。 悦郡主走进绛雪殿,先是对着坐在高位的大周帝和皇后行了礼,接着就是站在安九面前,轻抚手中的鞭子,出挑衅意味十足。 “我不会。”安九脸色并无变化,就是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也并无任何羞耻之意。 “你说什么?你不会?” “是。民女自小在偏僻的虞城长大,从小看得最多的是师傅给十里八乡的村民看病,为十里八乡的逝者守灵,看棺。” 安九面色真诚,一副我就是乡下来的草包,我什么也不会,我也没有办法的样子,气的悦郡主面色酡红握着鞭子的手,紧了又紧,要不是看到坐在安九身边的七皇子,正用警告的目光瞪着她,她肯定就上去给安九这个贱人身上甩上几鞭子了。 “你的意思是,你安九作为安郡侯府的嫡长女,不会琴棋书画,是个实打实的草包?” “怎么可能,我大姐姐这是在谦虚。我大姐姐可是个什么都会的才女,不然七皇子殿下也不会看上我大姐姐,特意进宫求圣上赐婚了,是不是七皇子殿下。” 安亦茹一脸的骄傲地说着这句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是在悦郡主面前上演姐妹情深,为自己的嫡长姐鸣不平。 只有了解安九过去在虞城生活境况的人才知道,她这是在给安九挖陷阱,在捧杀安九。 于是在安亦茹说完这句话后,慕容修脸色就黑了。 安亦茹或许是感受到了慕容修对她的肃杀之意,于是又赶紧开口,哆嗦着声音接着道,“其实悦郡主可以考虑和我二姐姐,我二姐姐也是个才女,且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本郡主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来人啊,给我拉出去掌嘴!” 悦郡主高扬着头颅,在吩咐身边丫头去教训安亦茹的时候,眼睛却是看向安九的。她的意思很明显,我打你的亲妹妹了,虽然是个庶妹,但那也是你安郡侯府的人,打她就是在打你的脸,哼,跟我悦郡主斗,你这乡下来的野丫头,还差了点。 谁知安九并不吃这一套,在见到安老夫人对着她示意,让她想办法救下安亦茹的时候,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悦郡主说的是,五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规矩没有学透,今日冒犯了悦郡主,得悦郡主的教育,是她的福气,安九代五妹妹谢谢悦郡主的说教之恩。” 第五十八章 棋艺比赛 “好一个伶牙俐齿。既然安大小姐这么不在意自己庶妹,那我有何必为你心疼。” 说着悦郡主甩手就给了安亦茹两巴掌,直打的安亦茹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嘴角也流出了淡淡的血丝。 悦郡主打完,看向安九,“不知安达小姐可还满意?” 安九浅笑,“悦郡主能够对舍妹的如此用心的教导,安九自是非常感谢,岂有不满意之理。” “既然满意,那就请表演几个才艺给我皇舅舅看看。别告诉我你不会。刚才你这个妹妹可是当着皇舅舅的面说了你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我相信安大小姐也不想背个欺君之罪是?” 悦郡主趾高气扬的看着安九,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接下来安九出丑的样子。 “哼,悦郡主说得对,既然父皇也想看我们小九儿的才艺,不如就来场比赛好了。谁若是得了魁首,本王就将这块我随身佩戴多年的玉佩赏赐给她。” 慕容修从胸前解下一块被红色丝线串着的,冰绿色方形玉佩放在桌上,可怜兮兮地眨着眼对安九道,“小九儿,这可是我母妃临死前交给我的遗物,你可不要将它输给了别人,不然我会舍不得的。” 安九蹙眉,但见慕容修将玉佩拿出后,皇后和大周皇帝都将目光放在了那块玉佩上,她道,“你不怕我将它输了?给你丢脸?” “你不会,因为你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输给安菱华那个妹妹的。” 果然,慕容修说完,皇后那边已经笑着开口道,“嗯,是个好主意,那本宫也送上这根九尾鎏金东海凤头珠钗,作为魁首奖励。” 皇后说完从头上拔下一根九尾鎏金珠钗。 安九看去,见那珠钗上有九尾翎羽做饰,东海夜明珠点睛,金丝绕尾,她若是没有记错,这根九尾鎏金东海凤头珠钗乃是大周皇后的象征,据说自大周开国皇后带着它登位后,历任皇后都是带着它参加的立后大典,以至于它渐渐成了太子选妃时的信物。 果然皇后一拿出这根九尾鎏金东海凤头珠钗,殿内所有的适婚的女子一个个都如被打了兴奋剂的饿虎,迫不及待地看向安九。 “嗯,很不错,朕也给个彩头好了。今晚得才艺魁首,将来可以拿着朕的这个玉扳指,进宫找朕为她办一件不损害我大周江山的任何一件事。” 轰!果然在大周帝说完这个承诺,从右手大拇指,拿下一枚玉扳指递到刘诺手中最为魁首奖励后,现场众千金再一次振奋,场面一度几经失控。 这不是变相的在说,今日的魁首,很有可能是将来太子妃吗。 甚至还有可能靠着那枚玉扳指,向圣上讨要一份赐婚圣旨。 这时只听慕容修邪笑着道,“很好,不如就来场棋术对弈好了,那些个琴棋书画,本殿下都看腻了。” “好!就听修儿的,朕也想看看我大周帝好姑娘们棋术造诣如何。” “嗯,咦,本宫记得菱华在棋术上也颇有女将之风,今晚怎么没有见到她在这殿上。” 果然不出安九所料,皇后在假装寻找安菱华,倒是挨了两巴掌,满脸泪痕的安亦茹早已被人所忘记。 “英华县主惹儿臣不高兴,毁了儿臣喝酒的兴致,儿臣便让她在殿外秀月亮去了。” 慕容修满是不在乎的接话道。 那慵懒散漫的坐姿,在皇帝和皇后面前的“恃宠而骄”,让安九将前世对这个人无法无天的做事风格,再次上升了好几个度的认知。 “你呀,还真的是永远长不大。”皇后娘娘无奈的柔柔太阳穴,对身边的嬷嬷摆手道,“你去将英华接进来。” “是,娘娘。” 那小丫环领命而去。 安九侧头看向身边的慕容修,与之对望对望,都皆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了然。 很快收几个太监在绛雪阁殿中央摆上了十几个金丝楠木,和天山黑白玉石磨制而成的棋盘。 报名参加比赛的千金小姐不少,特别是其中对着慕容修暗送秋波的姑娘们更是不少。 慕容修表示他很无辜,这些烂桃花,真不是他想要的。 于是他在可怜兮兮的对自家未来小王妃眨眼求原谅的时候,揪心地发现,他的小王妃并不在意这些。 他家小王妃正对着皇后的那根九尾鎏金东海凤头珠钗,好奇的研究着。 果然,在小九儿的心里,一如往昔,对金钱之物比对他这个人感兴趣,他还不如一根金钗值得研究。 “安九,这次你输定了。告诉你个秘密,我的棋艺乃是修哥哥教的,修哥哥的棋艺连皇帝舅舅都说,大周无人可以匹敌。你就乖乖认输!” 这时悦郡主走到安九身前,对着安九挑衅地开口。 悦郡主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柔情似水的目光仿佛是粘在了慕容修的身上。 “真巧,我的棋艺也曾被我师傅这样夸过。” 安九面色平淡,她陈述的是事实,她现在对着悦郡主的棋艺好不好,一点也不感兴趣,她现在关心的是,那根从皇后头上拔下来的九尾鎏金东海凤头珠钗,到手后,将来用作开锁工具,好不好用。 “笑话,谁不知道你是刚从乡下回来的野丫头,你以为吹嘘几句,就是才女,能配得上我修哥哥了,真真是笑死个人了。哼,待会儿看我怎么打败你。” “哼,安九,你要是输了,我要你明日披麻戴孝从安郡侯府跪爬到我长公主府,为紫儿扶灵送行。” 安九微抬头,她道,“好。我答应你说的,我若是输了,跪爬到我长公主府,为紫儿扶灵送行,但若是我赢了,我希望你从明日开始,有我的地方你就得绕着走,并且亲自向我奉茶道歉。” “好,安九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修哥哥,我一定会向你证明安九她配不上你,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配得上你!” “棠悦,你逾矩了!”慕容修面色冰冷,直呼悦郡主的姓名,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修哥哥,安九她欺负我,你不帮我?在你心中她比我重要吗?我可是你最喜欢的妹妹啊,她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凭什么在你心里,比我重要。” 砰! 慕容修手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桌上,面色冷沉,双眼中的怒火,可怕得吓人。 “修哥哥,你凶我。”悦郡主双目含泪,楚楚可怜,但却怎么也打动不了慕容修,他道,“棠悦,你喝醉了。”” “我没有喝醉,我一定会向你证明,安九她这个什么都不会的村姑,是配不上你,永远都不可能嫁给你做正妃的!” 悦郡主说完,自顾走到一个金丝楠木桌前,抹着眼泪摆起了棋局。 慕容修泄气,很是懊恼地看向安九,安九确实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无妨,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我并不在意她说的。” 安九说着也起身朝殿中央走去,她并没有坐在悦郡主身前,而是随意找了一个空的棋盘前坐下。 随意的执起黑白棋慢慢的摆起来。 很快别的桌上都凑成对,开始了竞赛,只有她这里始终没有人过来,与之对弈。 安九知道她这是被人鄙视了,谁愿意跟一个什么都不会打乡下来的丫头比赛,虽然这个人是未来的七皇子妃,那也是掉身价的事,更何况这人刚刚还得罪了大周最受宠的悦郡主。 第五十九章 轮空也是实力 于是就在大家如火如荼的比赛时,安九一个人坐在棋盘前,安静的喝着茶,期间王絮在慕容修的吩咐下,端过去了几盘糕点,几盘西域进贡皇家食用的水果。 一个时辰后,场上只剩下了安菱华,悦郡主,还有一个安九在安娇然洗三宴时看过的侍郎家的千金林花儿。 当然,最让安九意外的是,站在安菱华身边的安亦茹。 前世,她怎么不记得这安亦茹会下棋,而且棋艺还不差。 安九冷笑,果然重回来一世,这些人还是给了她些许的惊喜。 她再看向坐在女宾位置,对着安亦茹和安菱华频频点头的老夫人。 看来老夫人也是知道安亦茹会下棋的。 “这……安九,你怎么还在,你不是该被淘汰的吗?” 悦郡主看着还站在场上的安九,一张脸气的又红又紫的,她恶狠狠的瞪向安九咬牙切齿的样子,哪里还有皇家人的风度。 安九倒是心情很好,她道,“安九得多谢各位小姐们的照顾,才能让我吃着瓜果赢得了第一场比赛。” “大姐姐的意思是,方才你没有比赛,吃这瓜果进的决赛?” “安九你出千,不要脸。” 安九好笑,“悦郡主,难道不知有一种实力叫好运气?轮空躺赢可是的坐的各位小姐你们送,我何不大方的接受照顾。” 安九此话一出,在场的千金小姐们才想起来,方才安九的确是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但是因为没有人愿意跟她下棋,她才会坐在那里吃着瓜果,喝着茶水,轻轻松松轮空晋级。 这下不只是安菱华,悦郡主,安亦茹恼恨,就是刚认输,被比下去的千金们也一个个懊悔不已,甚至她们想,若是方才自己坐到了安九那一桌,说不定就把安九比下来了,自己也就会离魁首更进一步。 “下一局开始。”这时刘诺走下台阶,拿着装有竹签的玉桶走向安九。 悦郡主一双眼愤恨的瞪向安九,几乎要流出血水,目眦欲裂。 “别让我抽中你,否则我一定让你好看。” 安九无视,看向自己的手指尖方才碰到棋桌时,泛起的点点红痕,“看来这宫中也有人看我不顺眼。只是不知那些人是冲我来的,还是冲慕容修来的。” 刘诺拿着玉桶递给安九抽签的时候,一直微笑着盯着安九瞧。 看完,又咧着嘴对安九微笑着点头,口中喃喃,“嗯,不错,不错,很是般配。” 安九对他微微一笑,刘诺乐的嘴角上扬,“未来七皇子妃是个有福的。” 安九不卑不吭,“托刘公公吉言,谢谢刘公公。” 她谢的是刘诺前世的温言相劝。 “未来七皇子妃客气了。”刘诺将手中的竹筒收回,安九随意看了下手中的竹签,上面刻着的是一支梅花。 正好对应的是原先自己坐的那张桌子。 轮空! 悦郡主气得,就要发飙,对着安九颤抖着手,大骂安九出千。 “悦郡主还请慎言,玉桶中的竹签,乃是圣上所选,并无任何人动过。”刘诺解释道,说话将玉桶递向悦郡主,“还请郡主抽签。” 接下来的事,安九不感兴趣,她继续坐回自己的位置,研究桌上的余毒。 是的,她坐的那张桌子上有毒,且毒性不小,轻者毁容,重者性命不保,幸好遇到的是现在已经觉醒了空间的安九,要是前世的安九,早就魂归地狱了。安九暗暗从空间中调出长生水,轻轻抹在棋盘上,长生水很快变成了红色,直到一点点隐没,安九嘴角勾起,“这毒,有点意思。” 很不巧,这次安菱华对的是林花儿,悦郡主对的是安亦茹。 悦郡主并没有吹嘘,她确实是棋艺无双,安亦茹对上她,完全是完败。 林花儿也是三盘皆败地输给了安菱华。 于是在安九喝完第三杯茶的时候,刘诺公公已经宣布了接下来的规则。 安九应为轮空两次,需要分别和安菱华和悦郡主对弈。 现场议论纷纷,人人私下议论,是七皇子做了手脚,不想自己未来的七皇子妃出的丑太厉害,才会想方设法的让安九两次轮空的走上最终博弈。 也有人说是安九出了千,才会让自己躺着进了最后一局。 安宏博脸色很难看,他阴沉着脸走向安九,“我劝你还是现在认输,不要到时候,看着棋盘什么也不会,被众人笑话。” 安九乐了,“父亲怎么不说,怕我到时候什么也不会,丢了您的脸?让世人知道您堂堂大周安郡侯生而不养,弃而不教,以至于我这个安郡侯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琴棋书画无一精通,甚至在宫宴上当着圣上和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的面,连黑白棋泾渭气穴都不分?” “你……你这个孽障,为父都是为了你好,既然你执意要去丢;脸,我也不拦着你,希望你届时被七殿下嫌弃后,不要后悔!” 安九嘴角上扬,双眼中却是冷若冰霜,“还请父亲放心,无论到时候我输或是赢,都不会后悔。自然,女儿也相信,就算我输了,七殿下也不会向您所说的那般立即讲我弃如敝履。” “哼!”安宏博脸色铁青,甩下一句你好自为之,气愤的离去。 倒是某人听到他们的话后,很是高兴的给站在身后,鄙视安宏博的王絮,倒了一杯佳酿。 “大姐姐,你还是认输,现在认输还来的急。” 安九上下打量着安菱华,直到安菱华心里毛毛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安九才冷冷的看着她的眼睛说,“还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安九自然是不会退出,笑话,她还想着试试那根九尾鎏金东海凤头珠钗,做开锁的工具好不好用呢。 最后一场比赛,是安九和他们两人比,比赛规则是三人各自摆下棋局,让对方破。 安九分别摆了两局,随着她将黑白旗子,一个个摆上棋盘,现场众人鄙视,纷纷猜测她认不认识棋盘中哪个是天元,那个是中腹,又或者认不认识那个才是角……。 直到后大家见到安九双手,一左一右同时厮杀两个棋盘,且手速比安菱华和悦郡主还快。 棋局中黑白双方的战势霎时硝烟大起,厮杀震天,犹如千变万化的战场。 殿中众人顿时一个个震惊的瞪大眼,完全忘记了去看头戴落霜黛,面色姣好,美丽不可方物的安菱华摆棋局时的优雅贵气到让人无法亵渎的妙影仙姿。 甚至,原本一直在暗自喟叹自己是不是太过宠溺,才会让自己的女儿变成现在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已经到了对慕容修疯魔的长公主,也将目光放在了安九身前那两个棋盘上。 慕容修起身,忍不住走到安九面前,笑着摇头,“小九儿,我原想着你的棋艺应该比我只差一点,没想到你是深藏不露啊。啧啧,……不愧是我慕容修看上的妻子。” 可以看出他的脸上骄傲之色早已溢于言表,甚至还带着浓浓的炫耀,让王絮一度用帕子遮住脸,不想靠近,就怕那些人连着他一起鄙视。 第六十章 破局 三人同时摆好棋局,安九起身,站在一旁,等着安菱华和悦郡主过来破局。 慕容修赶紧上前屁颠屁颠的给安九打扇子,拿水果,递帕子擦汗。 安九侧过头,不去看他,实在是对这个人今晚过分的讨好有些不适。 悦郡主看安九的眼神依然是不屑、鄙夷,只是在看到慕容修殷勤地围在安九身边转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 “安九我劝你还是认输好了,免得到时候输的很难看,就不好了。” “大姐姐我的棋盘摆好了,还请您破局,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菱华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菱华对姿态做得很低,一副不愿和自家姐姐对垒的样子,瞬间刷足了众人心目中的好感。 在场的贵族青年,甚至有的拿她和刁蛮任性的悦郡主比,心中不禁慨叹,英华县主比皇家中的郡主还要知礼数,懂礼教。 安九嘴角微勾,说出的话,却是差点让安菱华瞬间破功,“二妹妹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个什么意思,是觉得不好意思和姐姐我比赛,有意放水吗?那还真是太费事了,二妹妹若是真的不想和姐姐比,不如接退出比赛,既省时又省力,多好。” “噗嗤!哈哈哈……!”慕容修第一个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小九儿,你这也太损了,英华郡主,十年如一日地练习琴棋书画,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在宫宴或是大庭广众之下抓住机会大放异彩的吗?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你让人退出,这是拿刀杀了她还难受啊,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哈哈哈……” “七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七殿下您一定是对菱华哪里有误会,才会那样想,我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过是为了提升自己,并不是……。” “哦,原来英华县主,学习这些个风雅之事,并不是为了等下一个时机大放异彩啊,很好!” 慕容修鼓掌,转身对众文武大臣中的家眷吩咐道,“你们听到了吗,英华县主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个才艺,并不是为了去你们府上证明她身怀多少文采的,本殿下令你们以后不许再邀请英华县主去你们府上表演这些。” 众百官家眷面面相觑,但见慕容修面色认真,只好一个个点头示意,表示自己会遵从。 “殿下……菱华不是那个意思。”安菱华顿时慌了,慕容修这句话,不是在断了她安菱华去别家府上炫耀自己乃大周第一才女的机会,那她这些年学习这些是为了什么,岂不是白费精力,练出了个笑话? “修儿,不可乱说,女儿家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皇后有些看不过去了,开口对慕容修道。 “母后我这是好意,替英华县主说出了难为情的话。免得到时候大家都想看英华县主表演才艺,实际上,英华县主苦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过是陶冶自己的情操,根本不愿意在人前卖弄,您看多尴尬,是?”慕容修觉得他没有说错,他不过是好心替安菱华说出了心声。 皇后被问的一时不知怎么接口,狠狠瞪了安菱华一眼。 安菱华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她看向安九,“大姐姐,您帮妹妹说句书啊,妹妹绝不是那个意思。” 安九好笑,“妹妹,话是你自己说的,七殿下不过是帮你落实了下,为你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烦,你该谢谢七殿下才是。” “嗯,还是我未来的王妃了解我。”说完,慕容修凑近安九一步,对着安九小声道,“不过,本殿下更喜欢未来王妃你说话的样子,和本殿下甚是般配。” 安九黑脸,再看众人都在用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她和慕容修,瞬间不好了。 不用说,众人肯定是听到了慕容修放下没脸没皮的“般配”言论。 安九转头正好看见安菱华正用一双泪眼婆娑含情目,对着慕容修控诉自己的委屈,心中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地就有些许不喜涌上心头。 她丢下慕容修往前走,也不管悦郡主杀人一样的目光是不是在自己身上来回凌迟。径直走到安菱华摆好的棋局面前,低头看去,嗯,很不错,应了那句棋局如人,深藏不露,表面上温和如水,实际上步步暗藏杀机。 “棋局不错,只可惜漏洞百出,虽然柔中暗藏杀机,只可惜,棋局中的杀阵看似危机四伏,其实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陷阱,对付散兵可以,若是对上大军杀局就是不堪一击。” 安九说着,从旁边的瓷碗中拿出一颗黑子落下,起身离去。 众人立即向那棋局看去,只见棋局随着黑子的落下顿时发生变化,原先的步步杀机,外柔内刚的杀局,早已被化解成双方对阵,且白方已经处于败势,无论大家怎么下子都是全军覆灭。 紧接着安九又在众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中,在悦郡摆出的棋局上落下一颗黑子。同样也是仅仅用一招破解了悦郡主整盘棋局的安九,她道,“悦郡主这局棋阵大开大合,是难得的军阵,只可惜太过于急功近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适用于战场带军只用。” 这下不只是殿上众人,就连大周帝和慕容玉都站起来身子,看向她破解的那两局棋阵了。 “安九,是修哥哥告诉你怎么破解我摆的棋局的对不对?” 安九无语,她看向悦郡主,“悦郡主可不要输不起,我至今只见过七殿下三次,何来的你的棋局破解之法是他暗中教的?若我是你,应该走到我的棋局前,好好研究怎么破解,而不是在这里胡乱猜测。” “哼我一定会破解了你的棋局,证明我的棋艺比你的好!你给我等着。” 悦郡主说完,走向安九摆的棋盘,选了一个棋局研究起来。 这时安菱华走到安九面前,目光看了站在安九身边的慕容修一眼,柔柔的喊道,“大姐姐,恭喜你连破两方棋局。菱华有一事想不通,不知姐姐是什么时候学会棋艺的,且如此精通?” 第六十一章 悦郡主的疯狂 安菱华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在外人看来,好似是安九这个姐姐偷偷学会了高超的棋艺,却是故意隐瞒了自家姐妹。 安菱华这个嫡亲妹妹,觉得被自家姐姐欺骗了,甚是委屈,所以才回来问安九这个嫡长姐。 这不安菱华此话一出,安菱华那些个追随者,果然心疼的跟什么样似的,一个个用嫌恶的眼神对着安九上下打量。 有几个愣头青,傻乎乎的公子,甚至对着安九的方向,暗暗呸了几口口水。 “呸,会摆绝杀之阵又怎样,人品那么差,将来就算是嫁给了七皇子,也肯定是终身被遗忘在后院的份。” 安九目光极冷,双眼中仿佛是融进了一座堆满了白骨的深渊,她靠近安菱华,一字一句在她耳边道,“等妹妹身赴黄泉九幽之时,我就告诉你。” 安九的声音不大,听在安菱华耳中却如来自地狱的索命幽魂,嗡嗡作响,令她额间见汗,双脚不自主地往后退。 这时嗜棋如命的温丞相,几步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棋盘前,大为感叹,“英华县主这盘棋局,我也是见过的,我还曾和英华县主讨论过,且现在的棋局也是我们讨论后,拿不出破局之法的残局。想不到今日被安大小姐破了,好啊,好啊!” 温丞相面上是藏不住的激动与惊喜,“老夫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哈哈,今日不但有幸见到英华县主的那份残局被破,还能见到大小姐这两局绝唱,实乃三生有幸。”他对着安九深深一鞠躬,哆嗦着声音用着商量的语气对安九道,“不知大小姐可否愿意让老夫将您这两盘棋局拓印回家研习?” 说着他见安九没有出声,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仿佛魂游天外,又立即改口道,“安大小姐不愿意我能理解,那能不能将您摆出的那两盘棋局拓印送给我,我可以拿我书房中收藏的名画向你换,实在不行,你摆的那两盘中的一盘也是可以的。” 温丞相双手有些颤抖,震惊于安九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摆出的那两局堪比龙门大阵的十面怒海绝杀大阵,震惊于安九破棋局的速度,想不到这走近仔细看,才忽然记起眼前的小姑娘也不过是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 他有些急,生怕自己吓坏了眼前的小姑娘,却不知安九眼眶中早已温热,满脑子都是前世自己如何伙同慕容玉坑害他贪污时的丑态。 想到眼前人最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安九再也忍不住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但很快被她掩盖,快速擦干。 “可以的,都可以,只要温丞相喜欢说这两盘棋局都可以拓印回家慢慢研究,就算让安九找个时间,再给您画几盘更好的棋局也是可以的。” 温丞相如获至宝,开心的像个老顽童,双眼笑弯成一条缝,花白的浓眉舒展,搓着手像个要糖吃的小孩,“真的吗,真的还有更好的棋局?那,什么时候大小姐有空,老夫一定亲自登门求教。” “哦,对了,我那里还有好多好多绝版书画,到时候,一定都送去给大小姐鉴赏。不对应该改口叫未来外甥媳妇才是。外甥媳妇,你放心,你这么好,将来要是修儿那臭小子敢欺负你,我一定拿鞋底子抽他屁股……。” 温丞相越说越激动,安九则是尴尬的看了眼慕容修,双眼慢慢弯起,流着泪笑起来……。 夏烟以为她是感动的,谁又知道,安九是庆幸,庆幸上天让这世界上左右重新洗牌,让她有了很多后悔的机会……。 “父皇可以宣布谁是魁首了,我看英华县主那样子,也是破解不了的,就不用浪费时间看她发呆了……甚是无趣。” 慕容修冷哼两声,好意提醒温丞相那个糟老头子,不要再用那种看稀奇珍宝的眼神盯着自家媳妇,不知有多丢人现眼。 一大把年纪了,还盯着自家媳妇的小手流口水,说出的话越来越混账,若不是知道他这老家伙是个棋痴,早就不管他是不是自家的亲舅舅,上去给他两耳刮子,扔进狗窝呆着去了。 众人则是一个趔趄,也实在是搞不懂这英华县主作为七皇子未来的小姨子,咋就那么不受七皇子这个大魔头待见,更是想不明白安家大小姐一个在穷乡僻壤长大的丫头,怎么会拥有那么高的棋术。 “刘诺……。”头顶上传来大周帝浑厚,威严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对慕容修的无奈和宠溺,再看向安九的时候,众人明显看出大周帝眼里的赞赏。 “皇舅舅,悦儿还想再看下,我不相信我输了,安九……安九肯定是作弊了,是修哥哥教了她怎噩梦摆棋局,这棋局肯定是修哥哥私下教的。” 悦郡主焦急的声音响起,她坐在安九摆好的棋局前,一手捏着黑棋,一手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双眼爆红是可见的疯狂。 安菱华也站在另一个棋桌盘,双手扭着丝帕,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上虽然没有布满汗珠,但那双早已充血的双眼,手中迟迟没有落下的棋子,足矣说明她也没有办法破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安九,你肯定是作弊了对不对,你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怎么可能能够摆出这么精妙的棋局来?” 说着悦郡主跳将起来,走到长公主面前,大哭道,“娘,你要给孩儿做主,她,她肯定作弊了,安九她欺君。她不要脸,为了博得修哥哥的欢喜,公然在这里作弊。” “娘,您要为我做主,我要你跟皇舅舅说,将她拖出去砍了。安九她这个乡下来的村姑,为了骗得修哥哥的欢心,坐上修哥哥的正妃之位,不但害死了紫儿,还在这里公然欺君……她该死……!” “修哥哥绝对不能娶个安九那哥贱人进门,悦儿从小就喜欢修哥哥,修哥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娶,修哥哥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长公主嘴唇颤抖,面色苍白的吓人,面对悦郡主越来越疯狂的状态,眼神是无尽的绝望。 第六十二章 悦郡主中毒 悦郡主双眼中尽是疯狂,面庞扭曲,看向安九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杀意,“修哥哥他将来不会是任何人的,只能是我的,谁若是敢我和抢修哥哥,我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悦儿从小就喜欢修哥哥,修哥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娶,修哥哥是我的,他只能……。” 悦郡主“娶我”二字还未说出口,忽的面前一道浅蓝色身影快速闪过,眼前一黑,混了过去。 安九从悦郡主头顶拔出一根银针,对长公主道,“安九得罪了。” 长公主似是梦中惊醒,才发现方才若不是安九制止,自己的女儿将要说出的话有多违背常伦。 长公主目光中充满感激,心中还是有些后怕,“悦儿她……她被我宠坏了,还请你莫要放心上。” 安九摇头,“不用谢,我不过是为了七殿下的声誉才会如此,下次就不一定了,还请长公主将悦郡主带回去,好好教养才是。” 长公主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嘴唇哆嗦着,想说出几句感谢的话,又咽了回去。 长公主觉得她没脸说出这样对话,第一次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前不知如何自处。 “来人,扶请太医,扶悦郡主和长公主下去休息。” 慕容修走过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安九,他没有想到,就在他准备挥出一掌劲力,制止棠悦说出接下来不该说出的话时,眼前的小姑娘会出手,理由还是为了他。 “小九儿……。”他的声音里是宠溺。 安九朝他摇了摇头,她上前一步,对着大周帝微一福身,道,“启禀皇上,悦郡主她中毒了。有人在悦郡主的棋盘上下了毒,才会导致悦郡主情绪激动,思维混乱,才会让悦郡主说出如此癫狂的话,还请圣上明察。” 安九的话犹如一声惊雷,砸进大殿中每个人的耳朵。 瞬间,大殿之内落针可闻,人群中出现了短暂的几秒钟寂静。 很快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甚至有人觉得这是安九胡编乱造,妖言惑众,要求皇上严查,将其逐出皇宫。 安九懒理那些人,只是轻轻执起悦郡主的右手,将她还握在双指之间的白子拿出,让刘诺用托盘将那枚白玉棋上装好,再将悦郡主的手指一一掰开,给殿中众人看悦郡主手指上不知何时冒出的几个小红点。 “悦郡主摆棋局时,不小心碰到了棋盘上的毒,手指上才会长出这种小红点,这就是中毒后的反应,若是没有解药,悦郡主很快就会全身长满这种小红点,情绪也会更加不稳,往后很有可能状若疯癫,不再清醒。” “中毒?你是说悦儿她中毒了?是谁,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在宫宴上,公然对我的悦儿下毒?” 长公主双手抱着已昏迷过去的悦郡主,情绪激动。对着大周帝磕头道:“皇兄,还请马山彻查,给我的悦儿报仇,一定不能让那嚣张的恶毒小人逍遥法外!” 大周帝显然也很是愤怒,立即让人叫来太医给悦郡主查看。 经过太医的几番轮查,最终由太医院判肯定,果然悦郡主收中毒了,这个毒虽然不能危及悦郡主的生命,但却能像安九所说的那样,让悦郡主思维混乱,出现偏激的情绪。 “砰!” 坐在上位的大周帝,手中的玉杯狠狠地砸向殿中央,双眼中燃烧着滔天怒火,五官也因太过愤怒而扭曲变形,“岂有此理!敢在朕的庆功宴上对一国郡主下毒,朕一定要诛他九族将其锉骨扬灰!来人现在就给朕查,狠狠地查,查不出凶手是谁提头来见!” 锉骨扬灰啊……!多好的惩罚1 不知为何,安九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居然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她不自觉地转过头看向正客卿小声交谈的慕容玉。 “还真是一脉相传呢!” 第六十三章 媳妇儿你怎么不看我 刚开始重生在蓝星那几年,她也曾撕心裂肺地恨过眼前的男人,也曾在午夜梦回因为他的狠绝而痛不欲生,甚至一度想过,再见这个男人,就算是拼了命不要,也要他为曾经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可真正地回到这个世界后,再次见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才发现,曾经以为对这个男人的爱,不过是年少时,对家庭的渴望太深,亲情的执念太重,一直坚信这个男人一定会遵守诺言,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小九儿你这样盯着为夫的兄长看,就不怕为夫吃醋生气吗?” 安九就有些无语,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家伙,她转过头去,不再看慕容玉,只是也没有去看慕容修。 这下慕容修有些急了,是真的急了,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骗来的媳妇,被他人拐跑了。 于是某人很是不高兴地嘟囔,“媳妇儿你怎么不看我,我其实也挺好看的,” 安九:“……” 某人见安九不理,也不管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伸出爪子拉了拉安九的衣袖。 安九不理。 某人继续拉。 安九黑线,于是施舍地,斜睨了某人一眼。 某人这才作罢,嘴角的弧度却是越扬越高。 “启禀皇上,奴才幸不辱命,在下人房那边找到了装有和悦郡主所中之毒的小荷包,还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奴才。” 这时刘诺带着十几个小太监从殿外急匆匆的走进殿来,他身后还跟着十几名禁军,还有刚升为禁军统领白巡。 十几名禁军手中押着两个早已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小丫环。 安宏博在见到那两个丫环的时候,心就是一咯噔。 脸上的血色好像突然被人抽去,惨白惨白的。这时刘诺带着十几个小太监从殿外急匆匆地走进殿来,他身后还跟着十几名禁军,还有刚升为禁军统领白巡。 他们身后是两个早已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小丫环。 安宏博在见到那两个丫环的时候,心就是一咯噔。 脸上的血色好像突然被人抽去,惨白惨白的。 安九嘴角勾起,看向安宏博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是的,陌生人,自那一世,这个父亲,亲手将她押进牢房开始,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就再也不存在了。 重生回来,她也曾想过给这个父亲挽回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的机会,也曾天真地想过是不是上一世她做的不够好,才会让安郡侯府所有人都不喜她,都将她排除在外。 直到今晚她在棋盘上看到了针对她的剧毒……。 直到她在安宏博身上闻到了与棋盘上同属于一种毒药的气味……。 直到到了安宏博来劝她放弃棋艺比赛时,眼中弃如敝履的决绝,视若草芥的厌恶。 安久也终于醒悟,有些人天生就是无情冷血的生物,永远都不要期待在他们身上找到属于人性的一面哪怕是再重生一次。 ------题外话------ 抱歉,这章会有点少,因为是在疫情期间写的,那时候为了抗议大家都很忙,我也就用手机在吃饭休息的时候忙里偷闲的写多少,保存多少。 现在疫情已经过去,大家都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秩序,我的章节也会重新恢复正常字数,还请大家见谅。 在此感谢宝贝们的一路陪伴,爱你们,比心! 第六十四章 是她给我的毒药 两个丫环一被押进殿,最激动的莫过于是长公主,她撕心裂肺的哭着,对着两个丫环大喊,“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的悦儿下毒。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你们对她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来,说,为什么要对我的悦儿下毒?” 两个丫环在被抓的时候,就早已被禁军打得奄奄一息。 如今能进殿来,不过是撑着一口气。 哪里还能听得清长公主在说什么。 自是无法回答长公主的问题。 安九走上前去,征得白巡的同意后,拿出两根银针,分别在两个丫环的头顶上各扎了一针,这才让她们的精神恢复了些。 刘诺将从她们屋子里搜出来的一个小瓷瓶呈到大周帝面前,禀道,“启禀皇上,这就是从那两个贱婢屋中搜出来的,经过太医鉴定,此瓶中装的正是悦郡主所中之毒无二。” “大胆贱婢,说,为何要对悦郡主下毒!”大周帝听完很是愤怒,眼中的滔天怒火如有实质,大手用力的在身前的檀木桌上重重拍下。 大殿中众人呼吸瞬间停滞,殿内落针可闻! 两个才被安九用针扎醒恢复些许神智的丫环,双腿一弯,“砰”地跪伏在地上,瑟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 “饶命,……皇上饶命,奴婢冤枉!” “哼,冤枉,那这个装有毒药的瓶子,你们怎么解释?难道还是它自己长了腿,跑到你们屋里去的不成?” 白巡手点指皇帝面前的瓷瓶道。 瓷瓶是他从这两个丫环屋里搜出来的,这里他最有话语权。 “奴婢不知,奴婢是真的冤枉,至于这瓶子怎么会出现在奴婢的屋中,奴婢是真的不知。”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掉泪,来人大刑伺候,本将军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白巡说着,就要命人去取刑具来再次给两个丫环上刑。 “刘诺,你来。”这时大周帝发话。 “诺!” 刘诺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挥了挥手,只见那个小太监出去,很快让人抬来了一个裹着红褐色锈水的刑架,还有一个摆放着一把薄如蝉翼,锋利至极的龙纹匕首的托盘。 托盘中还有一个红色金线暗纹瓷碗。 殿中众人一见这几样东西,个个吓得面色惨白。 众大臣的家眷们,更是缩成了一团,有的支撑不住。甚至是晕了过去。 安九算是在殿中最冷静,淡定的一个。 若论殿中谁最害怕,恐怕要属安宏博和坐在嫔妃中,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王淑妃了。 安宏博是一遍遍用手帕擦拭头,王淑妃则是手脚都在打着哆嗦,双手死死的揪着身前的丝帕,靠着最后一口气撑着才没有晕过去。 此时的慕容玉也看出来了问题了,他不敢相信地转过身去看自己的母妃,再联想到自家母妃平时对悦郡主和长公主的厌恶,慕容玉简直要死的心都有了。 他早就劝自己的母妃不要和安郡侯府来往密切,特别是安宏博,就是个好高骛远,有野心却没有实质性才华的阿斗。 他之所以前两天会去安郡侯府,只不过是想看看那个被送去乡下,如今才回来就被父皇赐婚给七弟的安郡侯府嫡长女究竟是何许人物。 为何能让平时宠七弟入骨的父皇,亲自下旨赐婚为七弟的正妃。 除去这些,他还要去看看安菱华,这个安郡侯府中算是还比较聪明,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女人。 这个女人被神算金口玉言测算为凰女下凡,天生凤命。 他想坐上那个位置,怎么能让自己身边没有一只凰。 这个凰,还是被神算一口咬定天生的凤命格,也最适合做登位那天的陪衬。 慕容玉想到这,看向站在长公主身边,面对这些刑具,毫无畏惧的安九。 他在想,若是未来,身边多出这么一个小姑娘,也不是不可以,哪怕她并没有凤命,只要不做正宫位置就好。 可是,现在眼前的局面,该怎么办。 慕容玉慌乱的再次看向自己的母妃,眼里全部是担忧。 幸好,此时的母亲状态也非常好,他对身边的人说道:“去,想办法告诉母妃,关键时刻,若不能全面护全所有,记得要弃车保帅!” 身边仆从快速离去。 安九也注意到了,她冷笑,“是在告诉王淑妃,关键时刻,若是不能两全,弃车保帅吗?” 随着刘诺的一声令下,很快,跪伏在地上的两个丫环,其中一个被禁军拖上了刑架。 那丫环很快被铁链锁在了刑架上。 刘诺还没有吩咐开始行刑,那丫环已经被吓破了胆,大小便失禁,哭喊着,要告诉刘诺,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刘诺不屑,掐着兰花指道,“说,是谁给你的?” 小丫环,抬起头,看向女宾位置,一个一个看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忽然大哭着,指向女宾处的某一个方向,“是她,是她给我的那个瓷瓶,告诉我,只要想办法在棋盘上抹上次品中的东西,就给我黄金五百两,还有办法让我出得宫去,找个好人家嫁了,过富足的安稳日子。” ------题外话------ 明天会有,万字爆更,欢迎来约啊![比心] 第六十五章 以后有我在 这时另外一个丫环也转向那个方向,伸出手点指,“就是王淑妃身边的那个姐姐给我们的瓷瓶,那个姐姐对我们说,瓷瓶中的不过是痒痒粉。” “只是让坐在那桌的小姐身上出现瘙痒,并不会危及生面,更没有说坐在那桌的回事悦郡主,还请圣上明察。” 众人一片哗然! 安九却是勾起了嘴角。 安宏博和安菱华,皆纷纷松了一口气! 五皇子党派的人个个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啪!” 众人看去,王淑妃身边的那名宫女身着翠绿色衣裳,长相清秀,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心情平和的灵慧相貌。 她便是王淑妃身边最得力的宫女——翠绿。 被指认的翠绿,惊恐的后腿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皇上和皇后大呼冤枉。 “皇上皇后娘娘明察,奴婢并没有给过这两个贱婢什么东西,今晚奴婢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曾见过她们,还请圣上和皇后娘娘做主查出真正的凶手,治这两个贱婢构陷之罪。” 长公主一巴掌拍向桌子,指着那两个奴婢,怒声骂道,“住口,你这恶奴,居然还敢信口雌黄!王淑妃对悦儿有多次的救命之恩,竟敢污蔑王淑妃身边的大丫鬟对我们家悦儿下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原来那丫环点指的竟然是五皇子的母妃王淑妃。 “姑姑还请您明鉴,这狗奴才明显是企图用这种方法挑拨您和我母妃之间的关系。” 慕容玉气质温文尔雅,一件月牙白的袍子将他如玉般的气质,更是衬托的一览无余。 他面色诚恳,一举一动说话间,无一不透漏着,被冤枉的委屈。 长公主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在她心中,王淑妃曾多次救过幼时病危的悦郡主,怎么也不会做出对悦郡主下毒之事。 “玉儿放心,姑姑是一定不会被这贱婢给糊弄过去的,淑妃对我悦儿有多次的救命之恩,怎么也不会做出下毒来谋害悦儿之事。” 其他人也觉得长公主说的有道理,淑妃曾多次用家中秘方救治悦郡主之事,京都很多人都是知道的,甚至大周帝还为此特意下旨嘉奖过王淑妃。 若是王淑妃想要悦郡主的命,何必多次辛苦救下悦郡主,再等下今日又来多此一举的对悦郡主下毒。 这不是在给自己自掘坟墓,闹着玩吗? 慕容玉看向那刑架上那两个丫环时,阴鸷的目光中冲满着杀意,令人胆寒不止。 刘诺此时突然得到大周帝的吩咐,他尖着嗓子对身边小太监们说道,“岂有此理,来人啊,给咱家行刑。” 随着刘诺的一声令下,几名太监上前,不顾那小丫环的求饶,抓住她纤细的手臂,拿出托盘上那把龙纹匕首,开始一片一片的割其手臂上的肉。 三名小太监分工明确,做起这种事来如鱼得水,仿佛是在做一件艺术品。 可见并不是第一次在人的身上做这种事。 刑架上的丫环凄惨的呼救声,充斥着整个宫殿。 其残忍程度,令人胆寒不止。 慕容修上前一步,伸出手挡住安九的眼睛,在她耳边道,“小九儿,别害怕,有我在。” 安九一愣,眼前突然的黑暗,耳边男人的呼吸声,安抚声,让她莫名无所适从。 “我没事,你……把手拿开。”只不过是割肉而已,她是真的不害怕。 在蓝星那一世,她白天是着名医师,解剖人体,活体实验,什么没有做过,晚上更是暗夜修罗,做的就是收割人命的活,片人肉这样的,真的不算什么。 能把人杀出艺术感来,才是她们那个组织中师兄弟们的终极目标。 在这个世界的上一世,那就更别说了,自己都被凌迟处死,挫骨扬灰过,能有什么看不过去的。 只不过是看割几块肉的刑罚而已,真心没有什么,她能受的住! 慕容修有些挫败了,他这选的是个什么小人儿,怎么见到这么残忍的画面,也不带害怕的。 他的小人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胎,没见殿中别的千金早就屁滚尿流,哭嚎一片了吗? 甚至嗷一嗓子昏过去的也大有人在。 他家的小九儿还真是,不愿给他任何展现男子气概的机会。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几个小太监足足在那丫环的右手上片下来一小碗肉片才停下动作。 刑架上的小丫环早已疼晕过去。 跪在地上的另一个丫环眼见着几名太监向她走来,忽的脸上表情出现狰狞可怖的表情,嘴也张的大大的,直直的朝后倒去。 慕容修赶紧再次捂住安九的双眼,“别看,有些吓人。” 安九:“……” “不过是被吓死的尸体而已,无碍,小时候在虞城义庄中,这样的尸体我见得多了。”安九解释。 盖在她脸上的手,粗糙而滚烫,有那么一瞬间,让安九记起了,曾经那个很喜欢用这种方式让她猜一猜今天吃什么的小老头。她的师傅也有着这么一双长满茧子的粗糙大手。 大手的主人身体顿了顿,笨拙的在她脸上擦了擦,他道:“以后,有我在的地方,我一定尽量帮你挡去这些个恶臭的东西。” 安九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下,终是咽回了即将出口的拒绝。 被吓死的那个丫鬟很快被抬下去,另外几个小太监,早已准备好冰水,不停地刑架上那个小丫环泼去,直到其清醒过来才作罢。 大周帝似是很享受看这种刑罚,众人居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兴奋和意犹未尽。 安宏博早已吓得瘫软在座位旁,怎么也无法直起身子。 老夫人似是明白了什么,频频向安九投来求救的目光。 只可惜都被安九无视了。 大周帝很是愤怒,今天是他为凯旋大军办的庆功宴,没有想到,居然被两个不知死活的贱婢给搞砸了。 “说,是谁指使你做的?又是谁给了你毒药?解药在哪里?不说,朕就命人将你的九族全部抓起来,送进天牢,天天在你面前,一片片割肉,表演给你看。” “奴婢只是掖庭中一个洒扫的小丫环,因奴婢的娘亲曾经对宫中一个主子有恩,那个主子答应过,若有一日她出人头地,一定要我做她子嗣的通房。奴婢原以为这是娘亲臆想出来的,直到今晚……。” “有个姐姐来掖庭找我,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只要今晚帮她的主子做好一件事,就可以飞黄腾达,还说会给我黄金五百两,送我身边的这位姐妹出宫过好的日子去。” 小丫鬟说完上一句话,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这个找我的姐姐就是如今站在淑妃身边的那位,奴婢不可能认错,她和说过,她是王淑妃身边大宫女翠绿,执掌淑妃娘娘的一切起居。她大拇指处,还有一个红色的痣,是今晚我从她手里接过瓶子时,看见的。” 众人再次哗然。 第六十六章 慕容玉的决定 此时的长公主也渐渐开始动摇,怀疑如这丫环所说的那般,悦儿的毒真的是她受王淑妃身边的丫环指使所下。 只不过,她更愿意倾向于相信就算真的是翠绿做的,那也是翠绿个人的想法。 和王淑妃没有任何关联。 刘诺立即让人去将王淑妃身边的大丫鬟抓过来验证,那丫环瞬间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不停地喊冤,直呼自己是冤枉的。 型架上的小丫鬟似是已经精疲力竭,笑着看向皇后处,“皇后娘娘,奴婢名唤洛儿,娘亲乃是十八年前,被您罚进掖庭的大丫鬟棋嬷嬷。娘亲临死前,曾经不止一次在洛儿耳边提及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她非常的想念您,也非常想念才出生两天就夭折了的嫡长公主。” 洛儿说到此处,安九明显地感觉到,她似有所指地看向慕容玉。 “好像,不是一般的像。您曾经跟女儿说,嫡长公主长得很是英俊,像极了圣上年轻的时候,您还说,他的手臂上,也有一个红色的……。” “住口,你这个贱婢,你没有资格提我的瑜儿,嫡长公主岂是你这腌臜的贱婢能提的。” 皇后娘娘声音突然拔高,抓起手边一个拳头大小的铜壶朝洛儿身上扔去。 铜壶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洛儿的太阳穴,本就只剩一口气撑着的洛儿,哪里还经受得住皇后娘娘这愤怒一击。 安九毫不意外皇后娘娘会如此的愤怒,因为自出生之日就夭折了的嫡长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底线,触及必死。 她毫不怀疑,这儿名叫洛儿的丫鬟是在故意激怒皇后,她其实早就知道,只要她一直说嫡长公主的事,皇后就会容不下她,也算是求死的最好办法。 只是安九仍然有些想不通,为何洛儿在说到夭折了的嫡长公主,会看向慕容玉,还说,很像,不是一般的像,长相英俊的嫡长公主。 再联想到前一世皇后娘娘在慕容玉登基的时候,各种一反常态的支持,安九突然有个天大的想法,说出去会震动整个大周,乃至天下的猜测。 “来人,给本宫拉出去喂狗,把她的尸体拉出剁碎了喂狗。” 皇后说完这些,似还是不解气,对身边跟着的老嬷嬷道:“萧嬷嬷你去,给我把这贱婢住过的地方全部烧了,本宫决不允许这样的贱婢,在宫中留下一丝残存的气息。” 萧嬷嬷应声而去,安九看见大周帝似是也想起了嫡长公主,非常心疼的伸手拉过皇后的手,握在手心里拍了拍。 皇后脸上的哀色褪去,坐直身子,对刘诺道,“你去看看,翠绿手指是不是有颗红痣。” 翠绿纤细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一张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恐惧,她哆嗦着身子,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在地上“砰砰”地磕头祈求坐在上位的两个主子给其作做主,鸣冤。 “还请皇后娘娘明鉴,奴婢没有,没有送给这两个贱婢任何东西,更没有想过要给悦郡主下毒啊,我们淑妃娘娘那么的喜爱悦郡主,奴婢又怎么会去给悦郡主下毒。” 只可惜,翠绿再怎么躲,也无法躲得过身强力壮的禁军。 白巡上前,只用了一招就轻易抓住了翠绿细小的胳膊,掰开他的手指,看到了手指上那颗醒目的红痣。 白巡立即回禀皇上:“皇上,这个翠绿手指上,的确有一颗红色的痣。” 这时太医院原判突然指着翠绿手上那块丝帕,惊叫道,“她,她那方丝帕上有悦郡主中的那个毒粉残留。” 翠绿吓得惊叫出身,赶紧扔了丝帕。 只是她这个动作在别人的眼里,就好像是掩耳盗铃。 只有安九知道,翠绿是真的害怕沾到那手帕上的毒。 翠绿对那方丝帕避如蛇蝎,脸上全是惊恐,她转过头去,看向王淑妃,“娘娘我没有,我是真的没有送什么瓶子给那两个贱婢,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您是知道的,我……。” 翠绿用手轻轻抚过平坦的小腹,“娘娘你是知道的,我最近身体不适,很有可能……。” “什么很有可能,翠绿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糊涂,知道我对悦郡主好,你就嫉妒。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家人,哪怕是你的弟弟,妹妹,我都视若家人,你却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 翠绿要说的话被王淑妃打断,愣愣地看着王淑妃一张一合的嘴,眼中的泪水决堤一样怎么也收不住。 她是如何也想不到,她一心伺候的主子,曾经说把她视作女儿,将来要做婆媳,做一家人的主子,居然有一天,为了保住自己,拿她的弟弟妹妹来威胁自己。 翠绿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转过头,看向那个男人,那个说,自小就将她当做不一样姐姐的男人,“五殿下,我没有,你知道的,我没有理由去给悦郡主下毒。” 慕容玉看向她一直附在小肚子上的手,双眼收缩,定定地看了好几秒,忽然他似是做了什么决定,撇过头,不再看翠绿。他装作很是痛心疾首地对翠绿道:“翠绿,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好的姐姐,没有想到,你会,做出如此让人不齿之事,悦郡主她是我妹妹啊,我和母妃是如此喜欢她,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五殿下……您……我真的没有,您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不是本殿下不信,而是认证物证俱在,且大庭广众之下,除非您能够找出证据,证明那毒药不是从你这里出去的。” 翠绿被问得哑口无言,她怎么证明,她的丝帕上有毒药的痕迹,那两个指证她的人已经死无对证,她怎么证明,又如何证明……。 就在这时,她忽然仰起脸,对慕容玉说道,“殿下,您说,我要是……。” “不可以,你不许,若你真心为我好,翠绿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毒药是怎么来的,你也不想未来,因为你,你的弟弟妹妹受到牵连。” 翠绿的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慕容玉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是什么殿上众人都没有听清楚,只有会唇语的安九,和慕容修看出来了。 他说的是,“若是你敢现在说出来你怀的是皇子的种,你觉得父皇会容许你一个不守妇道,且想毒害皇家郡主的丫环生出皇家子嗣吗?” “哼,别到时候,连你的家人都保不住,翠绿本殿下都是为了你好,若有下辈子,我一定对你好,与你共白头,听我的,你最好什么也不要说,或是证明你没有指使任何人给悦郡主下毒。” 第六十六章 好戏才开始 翠绿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整个人就如被人抽去了灵魂,原本灵慧的大眼中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入骨的男人。 这个男人昨晚还拥她入怀,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在她耳边极尽缠绵。 她曾经是那么的相信,这个男人会对她好一辈子。 哪怕将来做不了他的皇妃,做他通房小妾她也愿意。 她曾经也是个骄傲的,有多少达官贵人想娶她回去做续弦,她都不乐意,她一直想的是,将来到了年龄放出宫去后,回到家乡,找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嫁了,守着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可就是在那个雨夜,眼前的男人,突然醉酒在走廊,她看见了,去扶他入屋,就再也没有出来。 她被眼前的男人用这世间最美的情话锁住了身体与灵魂。 他说,翠绿你从了我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他说,翠绿,我心里好难过,我为什么要生在这个帝王家,每天面对尔虞我诈。 他说,翠绿,如果可以,我们一起出宫好不好,我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上男耕女织的日子,每天粗茶淡饭就好。 他说,翠绿你好美,给我生一个和你一样美的女儿好不好? 所有的都是他说的,她都记得,怎么才过了一夜,就全部变了。 现在她怀孕了,晚宴前她知道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可是为什么才过去一天,他却说不要她了。 不仅不要她了,连她肚子里属于他的血脉也不要。 翠绿面色越来越白,小腹处渐渐开始疼痛起来,她的脸色从平和到扭曲,身体里的疼痛却是怎么也不及心里的痛苦。 耳边忽然响起冷淡到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的声音女声,“这样的男人真的好吗?他哪里值得你对他如此深情?” 似是反问她,也似是反问自己。 是啊,怎么值得,哪里值得。 想到住在京郊,还年幼一双弟妹,翠绿的泪水就决了堤,再看向眼前的男人时,眼里的爱意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愁怨……。 她低头,弯腰,伏地朝慕容玉叩拜,“奴婢知错了,还请殿下原谅奴婢,给奴婢一个改过的机会,放过年幼的家人。” 慕容玉点头,似是很欣慰翠绿的认错,“嗯,你放心只要你知错能改,本殿下一定会为你和你的家人求情的。” “谢谢殿下。”翠绿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平淡,双眼中不再有泪流出,有的只是哀莫大于心死。 拜完,翠绿忽地站起身体,朝殿中一根离她最近的柱子跑去。 安九嘴角勾起,大声吩咐身边的夏烟,“拦住她,她怀孕了。” 果然她这一大声吩咐,在场众人都惊了,特别是慕容玉,第一个朝她看来,眼中是震惊,和愤怒。 安九装做没看见,笑话,这出戏才开始,还没有唱完呢,翠绿要是死了,谁来配合她把戏唱完。 夏烟动作很快,在安九的吩咐落下的第一时间,利用轻功飞奔过去,保住了翠绿的身体,一举将她给拦在了离柱子两步远处。 殿内众人再次轰动,震惊,不可思议。胆子大的还偷偷的看了眼坐在上位,冷着脸的大周帝。 再看翠绿的眼神,也都是怪怪的。 翠绿被救下时,脸上毫无生气,早已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 夏烟为了她不再继续寻死,只好点了她身上的几处穴道,将她拖回殿中央跪好。 太医上前,仔细为她把了把脉,“这位姑娘的确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这下殿内很多人都坐不住了,尤其是各皇子的支持者,大家都在胡思乱想,这翠绿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会不会是大周帝的,难道大周帝这是要老来得子? 皇后尤其愤怒,一个宫妃身边的大丫环怀孕了,任谁都会多想。 “大胆贱婢,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翠绿面上毫无血色,早已心如死灰,任皇后怎么问,都不肯说话。 皇后震怒,大周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大周帝可以肯定这宫女腹中的贱种不是他慕容正德。 宫妃身边的大宫女与人私通还珠胎暗结,这对于整个皇室来说,不亚于奇耻大辱,宫闱秘辛中的一大丑闻。 大周帝面色阴沉的可怕,面上早已是极尽吃人般的狠厉,“刘诺,给朕上大刑!” 大周帝一开口,殿内除几个当事人外,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幸好,孩子不是大周帝的,否则这朝堂又要搅动一番风云。 刘诺应声,就要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搬刑具。 这时,安九上前一步行礼,对大周帝和皇后娘娘道,“启禀皇上皇后,安九的师傅曾经在一位域外奇人那里学得一孕妇腹中胎儿,与生父滴血认亲之法。 安九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长相古怪的器物,“那奇人送了安九的师傅一跟吸血长针,通过吸取孕妇腹中胎儿坐胎处的血液,与其其生父滴血,就可以判断出腹中胎儿与生父是不是亲生。” 若是蓝星上的小伙伴,肯定认得出,那是一个普通的注射器。 是安九从长生泉中拿出,她曾经丢在里面泡着,消毒,用来吸取生命泉水之用的。 大家见到她手中的东西,都很神奇,尤其是慕容修,从安九手中拿过那东西后,翻来覆去的反复查看,却是怎么也无法理解,这小玩意儿是怎么能从孕妇腹中抽取血液来与他人滴血认清的。 安九拿着注射器,走到翠绿面前,双眼却是看向慕容玉,“翠绿姑娘,我劝你还是早些说出你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的好,若是你愿意交代悦郡主所中之毒的解药在哪里,说不定圣上老看在你腹中幼子的份上,愿意饶你不死,保住你腹中孩子一命。” 她的声音柔柔的,冷冷的,不掺杂半点感情,也听不出任何的威胁和诱惑,仿佛只是在诉说着一个最平淡不过的事实。 翠绿的眼睛顿时瞪大,不可置信的望向站在她对面的安九。 企图从安九眼中看到承诺,哪怕只是一点点,她都会努力抓住。 只可惜安九的眼神很平淡,平淡到她差点以为刚才听到的话,只是幻觉。 安九蹲下身子,用只有翠绿听到的声音亲亲说道,“你说,这世上有哪个爷爷不喜欢长孙,哪怕只是庶长孙,那也是血脉的延续,更何况这个爷爷还不是一般人。” 六十八章 安菱华对荷包 安九的话就像是带着魔力般,瞬间在翠绿的心里生根发芽,翠绿想也不想的对安九道,“安大小姐既然能够猜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一定也有办法救翠绿的对不对,还请安大小姐成全,只要你能保下我肚子里的孩子,翠绿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绝不背叛!” “很好。五皇子一直很想娶我那拥有凤命的妹妹,而我很不想成全他们,你说……。翠绿姑娘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翠绿的眼中闪过异色。 很快她眼中重新燃起生的希望,“还请安大小姐相信我,奴婢真的没有想过给悦郡主下毒,奴婢愿意从实招来,还请安大小姐救救奴婢。” 她的声音中满是悔意,殿中众人都很好奇,方才安九对翠绿说了什么,居然能够一改原先的态度,主动认错。 “很好,只要你有心” 安九嘴角勾起,侧过头去,看向站在她对面,脸色异常难看的慕容玉。 “慕容玉,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希望你喜欢?” 她又侧过头去看早已被今晚的阵仗吓坏了的安菱华,“二妹妹,我相信你也会喜欢姐姐送给你的这个礼物,并且永远记得今天这个好日子。” 安九起身,转过头去对大周帝道,“皇上英明,方才安九对翠绿姑娘说用这神物抽血验亲,会对腹中胎儿有影响,翠绿姑娘不舍腹中胎儿受到伤害,愿将实情和盘说出,只愿圣上能网开一面,饶过她腹中胎儿一命。” 翠绿也是个聪明的,立即伏地磕头求饶,“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给奴婢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奴婢愿意和盘托出所有的事实真相。” 皇后蹙眉,脸色很是难堪。 大周帝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刘诺一直在旁边抚胸拍背的安抚,估计早就拿起佩剑冲下殿来砍杀一片了。 “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来毒害悦儿的,若是敢有丝毫的隐瞒,本宫一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你永不得超生!” 长公主从后殿冲出来,双眼通红,情绪几近奔溃,她颤着单薄的身子,指着翠绿道,“你最好一一交代清楚,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九族。” 方才她见到女医褪下悦郡主的衣裳,看到悦郡主身上越来越多的红疹,心疼得不能自已。 翠绿身子抖了抖,看向安九,却见安九对她点了好头,她鼓起勇气,对着长公主磕头哭泣道,“还请长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也不知道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奴婢拿到她的时候,那人对我说,是痒痒粉,说是只要有人,轻轻地沾上一点,就会奇痒无比,恨不得脱去衣服挠之,在人前做尽丢脸之事。” “你这贱婢,好狠毒的心思。”长公主涕泪横流,保养得宜的脸庞上,早已看不到了曾经的尊贵。 翠绿身子颤抖着,不敢回嘴,只得拼命磕头求饶,“长公主明鉴,奴婢从未想过要害长公主,那人对奴婢说的是在安郡候府大小姐坐着的棋盘上撒上痒痒粉,就能满足奴婢一个天大的愿望。奴婢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奴婢自觉和安郡侯府大小姐并无愁怨,可那时候,我已经接下了那瓷瓶,奴婢别无选择,便找到了曾经在掖庭见过的洛儿和她的好姐妹,让他们两个将瓷瓶中的药粉,倒在了安郡侯府二小姐,英华县主所用的棋盘上。” “谁知那棋盘英华县主并没有用,而是阴差阳错的被悦郡主碰到……。” 翠绿哭得期期艾艾,一直伸手抚摸着尚未鼓起的小腹,只是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用翠绿说,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我二妹和你并无愁怨,你为何要害我二妹妹?”安九在这时候,适时的开口。 翠绿听到安九的询问,也不用安九提醒,她立即接话道,“呵,中所周知,安郡侯府二小姐人美心善,文采斐然,还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圣上亲封的英华县主。可谁又知道,英华县主私下里是一个不要脸四处勾搭男人的贱人。” “你胡说,你这贱婢,休要胡乱攀咬,自己不知捡点,还不知廉耻的往菱华身上泼脏水……。” 安宏博就像点了火的炮仗,早已忘记了那个药瓶是从自己手中流出去的事实,站起身,指着翠绿婢鼻子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了安郡侯该有的风范。 谁让他在安菱华身上投入太多,这突然的被攀咬,不跳脚才怪。 翠绿嘴角勾起一个鄙视的笑,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绣着华字的精巧的荷包,“这就是证据,相信安郡侯大人一定认识这个荷包?呵,好一个冰清玉洁的英华县主,背地里却是一个大胆往我家五殿下怀中送贴身荷包的贞洁烈女。” 翠绿自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以前没少和宫中老嬷嬷练嘴皮子,这怼起安宏博来,更是手到擒来。 安菱华见到那个荷包,眼前就是一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她想悄悄送给七皇子的荷包,会出现在翠绿的手中。 “你……荷包怎么会在你手里……。安菱华立刻上前,跪在皇后的面前,急切的解释,“皇后娘娘,那荷包的确是我的,只不过在几天前丢了,没想到被这翠绿姑娘偷了去。” 皇后冷着脸看向翠绿,“大胆贱婢,你还有什么话说?” 翠绿这次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将荷包的封口上的绳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排黑色的小楷,字体很是娟秀。 王絮立即走上前,在安菱华伸手准备去抢荷包之前,把那荷包和纸条一把夺了过来。扯他那很有辨识度的太监嗓音,念道:“玉哥哥,菱华自儿时见到你,就已芳心暗许,菱华想请玉哥哥在乞巧节那天,城东游湖画舫一叙,还望玉哥哥赏脸一见。” “咦,这日期不对啊,这不是去年的字条吗?哦……天哪,原来英华县主,早在去年就已经和五殿下暗中来往了,还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野……呵呵,……有情人呐。” 第六十九章 可以来个三喜临门 王絮说的话,和他手中纸条上的字,再次让今天的庆功宴上的众人一呆。 于是王絮疑惑的问向翠绿,“这英华县主和五殿下男未婚女未嫁,他们之间就算有点什么,也不关你这个奴婢的事,咱家怎么听你口气,好似对英华县主和五殿下钟情,很是不满。” 翠绿轻淬了一口,轻笑道,“怎么会没有关系,五殿下可是我腹中胎儿的父亲,我就是嫉妒我们五殿下将英华县主的荷包天天贴身佩戴,日日拿着把玩,而英华县主却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面和我们五殿下好,一面又想着对七殿下暧昧,翠绿实在是看不过,才会想着今日在英华县主的棋盘上,撒点痒痒粉。” “你说什么?”皇后忽然站起,指着翠绿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皇后这笔王淑妃还激动的样子,倒是让安九更加诧异,她心中那个大胆的想法,再次浮现眼前。 翠绿也被皇后的样子吓得瑟缩了下,她抖着身体,看向安九,安九却是没有看她。 翠绿只好大着胆子再次说道,“奴婢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五殿下的。” 皇后身前的茶碗被打翻,她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看向王淑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是这样教身边奴才的?五殿下还未娶正妃你怎么能让他被一个下等的宫婢给玷污了去!” 王淑妃一直以来就和皇后不对付,面对皇后娘娘的咄咄逼人,她气笑了,“五殿下早已不是孩子,收几个通房丫鬟而已,皇后娘娘您激动个什么劲,翠绿怀了也就怀了,终究以后也越不过正妃去,有什么好担心的。” 皇后一时被她的话堵的上气不接下气。再看向扶不起的安菱华时,恨不得上前掐死她,以泄心头之恨。 大周帝的面色更加阴沉,慕容玉自知已经瞒不过,于是立即跪下,对着大周帝解释,“父皇息怒,玉是真的不知道,翠绿会因为一个荷包,生出这些事端,还请父皇息怒。” “父皇,我看挺好的,今日本就是庆功宴,何不来个三喜临门?”这时一直不说话,默默看戏的慕容修,忽然开口道。 大喜临门?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 但见眼前跪着的三个人,又觉得理所当然。 慕容修接着又道,“翠绿姑娘给棠悦下毒之事,也并非故意,我见五哥对翠绿姑娘也是有些情谊在的,父皇何不看在她腹中已经怀有五哥血脉的份上饶她不死,让她以后好好伺候五哥,好好保胎为我皇家开枝散叶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说完,七皇子看向安菱华,邪邪一笑,他道,“至于英华县主,和五哥郎有情妹有意,就劳父皇给赐个婚。只是都说娶为妻,奔为妾,英华县主既然去年就已经和五哥在画舫相约幽会,这正妃之位是不可能有的了,做个侧妃倒是可以的,父皇您看怎么样?” “不……,我没有送过五殿下荷包,那个荷包不是我送出去的。”安菱华情绪有些激动,眼泪婆娑的看向七皇子,“七殿下,还请您相信我,那个荷包真的不是我送给五殿下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嗯,只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英华县主,更别说,那张纸条上还有你的亲笔信。这又怎么解释?” 安菱华百口莫辩,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那荷包明明是她亲手缝给七皇子的,怎么会到了五殿下手里,里面还好死不死的多了一张纸条,那张纸条上的字迹,还特别的像她的手笔,由不得她不承认。 她突然转过身去看向对着她似笑非笑的安九,“是你对不对,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哪个瓷瓶的事,于是就安排了这一切对不对?” 安九嘴角微微翘起,脸色慢慢缓和下来,“二妹妹这是太高兴了吗?要不然,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大姐姐,我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开心了,以至于让您这么恨我,安排了这一切。” 安九摇头,“二妹妹,我是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旁观者,您能嫁给五殿下,我是真的替你高兴。” 安菱华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那样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大姐姐……。妹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让你如此记恨。” 安九很是无语,这人依旧是这么会装。 大周帝坐在上位,脸色黑沉黑沉的,半张脸被烛火挡在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他看向翠绿,“解药在哪里?” 翠绿原听到七皇子为他求情,心中正暗喜,猛一听到大周帝问她解药在哪里,她还愣怔了一下。 “那人说若是有事,可在……在那个箱子里找解药。” 翠绿手指像殿内,某个角落,安九进殿的时候,曾经很是关注过的那个木箱子。 “来人,去把那个木箱抬过来。” 刘诺赶紧起身朝那木箱走去,然,他还未到达那处,那木箱中,忽然“砰”的一声,发出重响。 众人立即看过去,只见那个箱子里,忽的爬出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少女。 少女正是因为听到大周帝的吩咐,太过害怕,才会焦急的从木箱中爬出。 “来人,把她给我抓过来。” 刘诺吓得赶紧大声呼救。 很快有禁军围了上去。 少女见状,立刻想跑,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是围坐在一起的,只有安九一人由于想看清这边的情况,上前了两步,拉开了与七皇子的距离,正好属于站在侧门与空旷区域接壤的地方。 她想也不想,从袖袋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安九奔了过去。 安九的双眼一眯,就在少女离她只有三步远的时候,伸出手去,迅速抓住少女持着匕首的手腕,一个漂亮的反转,一把扼住了女子的脖子。 只听“啊”的一声,少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 紧接着是大殿中众人的惊叫声,少女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的发出金属与木地板的碰撞声。 “小九儿,你没事?” “小九。” “王妃!” 第七十章 我可以试着给悦郡主解毒 “诶呦,我的未来王妃,这样的粗活交给我们殿下就好,他文武双全,怎么也得比您这样的柔弱小仙女耐扛耐造啊。” “天哪,她……安郡侯府大小姐,身手好快。她……她会武?” “真想不到,安大小姐不仅会医术,还会武功。” “是啊,据说安大小姐医术特别好,据说她回京那日就用了堪比仙家法术的手法,帮安郡侯府上的二姨娘剖腹生下了六小姐,听说二姨娘难产是的凶险就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她居然能够让二姨娘和六小姐母女平安。” “真厉害,和七殿下还真是般配啊。也难怪圣上会将她才赐婚给七殿下做正妃了。” 耳边陆续传来人们惊叹声,议论声;关心她,担心她而焦急的呼唤声,安九好似没有听到,她只是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准备用匕首刺进她心脏,如今反被她反手卸去匕首,扼住了喉咙的粉衣少女。 “说是谁派你来刺杀圣上的?” “我没有,我才没有想过刺杀你们的圣上呢……你……你掐痛我了。” 少女发出呜呜的抽噎声,看样子,她并没有害怕,只是因为脖子被安九扼住了,说不出话来难受。 “你是谁?说,为什么要藏在那个木箱中?究竟有什么企图?”安九的声音冰冷,掐住少女的那只手,看似柔弱无骨,却仿若铁爪,无论粉衣少女如何挣扎,也无法撼动。 少女双眼大而有神,极具灵慧,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甚是娇俏至极,只是因为背对着众人,发丝有些凌乱,而遮住了大部分面庞,人们一时没有认出她是谁。 直到王絮大着胆子上前,定眼一瞧,这才惊叫出声,“荀……荀梦公主!” “荨梦公主。” 安九松开手,有些迷茫地看着这位上一世,被东朝以联姻的方式送来大周,入住后宫成为慕容玉嫔妃之一的东朝小公主。 上一世安九没有见过她的样子,她嫁到大周帝时候,安九已经被打入死牢,只是听牢中狱卒们碎嘴,说起过,这位荨梦公主入主后宫后,一度颇得慕容玉的盛宠。 安九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古灵精怪,才十三岁左右的少女,一时有些迷茫。 上一世,这荨梦是在她被打入死牢后,被东朝帝君以联姻的方式送来大周的,离现在的时间最少还有8年时间。 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个时间点,东朝的小公主,会出现在大周,还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难道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也跟着变了吗? “咳咳,没有想到安大小姐手上力气这么大,梦儿的脖子差点就让你给掐断了。咳咳……。” 安九退后一步,行礼道歉道,“抱歉,安九得罪了。” “没事,是我咳咳,是我方才玩笑开得太大了……咳咳咳。” 对方还挺有自知之明。 寻梦公主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向大周帝和皇后行礼道:“东朝三公主荨梦,见过大周皇帝陛下万岁,见过大周皇后娘娘千岁。” 荨梦公主乃是东朝帝君捧在手里长大的千金宝贝,据说东朝帝君和东朝国皇后,那是将她当做眼珠子般疼着,这次也不知怎么的,居然同意了她随出使大臣来大周游历。 也许看在两国友好邦交的份上,大周帝对这个荨梦公主的态度还不算差,“嗯,起来,公主为何会出现在那个箱子里?” 说起这个,荨梦公主脸红了红,她低下头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慕容修和王絮,“本公主原是想着让王絮公公带我来着宴会上凑热闹的,可谁知,我进宫后,就没有找到王絮公公,于是我就跟在两个鬼鬼祟祟的丫环后面,偷偷进了绛雪阁。” “然后我又看到他们打开了那个箱子,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取走了,于是我就躲了进去,期待找个机会再偷偷地爬出来,找个角落蹲着凑热闹。” 她低下头,缩着脖子,看样子是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人们不禁好笑,但见荨梦公主这人畜无害的样子,众人还真是找不到理由来处罚她。 皇后脸上神色转暖,她问,“荨梦公主以后想参加我大周帝宴会,来找本宫就是,无需这样躲着藏着,对了你有没有见到箱子里的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本公主进箱子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里面的东西都被两个小丫环拿走了,若我在箱子里没有听错,就是先前受刑的那两个,我听到她们的求饶声,好恐怖。” 荨梦公主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双眼中的真诚与单纯就连安九都难以分辨出她有没有撒谎。 这是刘诺也让人将那口箱子搬了过来,果然里面什么都没有,早已空空如也。 长公主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翠绿大声质问,“你是不是在撒谎,里面什么都没有,解药呢?解药在哪里?” 翠绿小身板吓得瑟缩了下,连连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也只是听那人说,把解药和那瓶痒痒粉一起放进了箱子。奴婢也不知那个人有没有骗我。” 这时夏烟悄悄走近安九,在安九耳边低语了几句,安九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回过头厌恶地看了安宏博一眼,对长公主福身道,“若是长公主信任,可否让安九为悦郡主治疗。安九不才,曾经和师傅学了些岐黄之术,悦郡主中的毒,安九原先在虞城的时候见过,说不定有办法能救治悦郡主。” 长公主正因为丢失了解药,而着急悦郡主身上的毒,这猛一听到安九说能有办法救治,立即看向安九,“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办法为悦儿解毒?” 安九点头,“可以试一试。” “那好,你现在就去看看,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曾经修儿的毒你都有办法,悦儿的毒,我相信你一定也可以。刘诺,你现在就带安大小姐进去,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救下悦儿,安大小姐,只要你能够救下我的悦儿,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出尽全力出手相助。” 这时大周帝的声音也从上方冷冷地飘来,“若是你这次解不了悦儿的毒,你之前的那些个彩头,朕会全部收回。” 第七十一章 彩头什么的不要也罢,以后为夫给你挣 “是,安九领命。”安九面色瞬间有些不好,要不是她有医毒空间知道自己一定可以给悦郡主解毒,她真想大骂老皇帝一句臭不要脸。 慕容修面色也不好,什么叫之前的彩头不作数,那些彩头可是他家小九儿辛苦挣来的,于是他道,“小九儿也不用有太大压力,不是里面还有那帮老头子在呢,实在是不会理解就算了扔给那些个吃皇粮的太医,彩头什么的不要也罢,以后为夫给你挣。大不了以后为夫多上几次战场就是了。” 安九正往后殿去的身子,一顿,她回过头,愣愣地看了眼正对着她露出一嘴大白牙的慕容修,昏黄的宫灯在他俊朗的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橘红色阴影,将他本就帅气逼人的脸衬托得更加迷人。 她点点头,小嘴张了张,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转头跟在刘诺的身后向前走。 “大姐姐既然可以为悦郡主解读,为何还要等到现在才说出来,姐姐这不是平白耽误了悦郡主的病情,让悦郡主疼痛了这许久。” 身后突然传来安菱华质疑声。 安九冷笑,这自己身上的事还没有解决,倒是还有心思来给安九安帽子。 安九白了她一眼,眼中的鄙视尤其可见,“二妹妹这脑子,都是用来想着怎么嫁给五皇子了吗?没见之前大家都在为悦郡主找解药?这中毒了,能找到解药对症下药,岂不是比我这个初出茅庐只会些皮毛医术的黄毛丫头上手更好。” “大姐姐,你怎么这样想妹妹,我只不过是心疼一直在承受病毒之痛的悦郡主。” “姐姐倒是觉得,二妹妹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你当下的事怎么解决,毕竟你这荷包都送给五殿下了……。”接下来的话安九没有说下去,让安菱华自己想去。 人们这时也突然想起,是啊,这安菱华荷包都送给五殿下快一年了,慕容玉还没有说要娶安菱华进门呢。 安九一句话,差点将安菱华气昏过去,经安九这已提醒,她也真的害怕起来,这万一自己真的被指婚给五皇子做妾,以后可怎么办啊。 照现在的朝中局势,皇上对七殿下的宠爱,这未来的太子很有可能会是七殿下,那以后,安九那个小贱人是未来太子妃,也有可能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她呢? 她……未来难道要做一个不受宠的王爷的小妾? 那以后岂不是要见到安九,还要行大礼参拜? 不……她绝对不要,她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个局势。 “真有意思,这英华县主不想着解决眼前的事,居然还有心情给自己的姐姐上眼药,还真不是一般的心大啊。”站在一边的荨梦县主,歪着脑袋,一副看戏的样子,似是有意无意地说道。 好,荨梦郡主一番话,对安菱华来说,那就是雪上加霜。 安菱华泪眼蒙蒙,赶紧解释,“公主,英华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实在是因为担心悦郡主的安危,才会对姐姐说出那般的话来,还请公主不要误会。” 荨梦似是有些理解地点头,“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英华县主了。” 说完,荨梦公主蹦跳着走到慕容修面前,一脸委屈地道,“七皇子殿下,自五年前你回大周后,荨梦已经好多年咩有见过你了,真的好想你啊。您看我都忍不住,跟在使臣的车马后面,偷偷来了大周了,你也不去驿馆看看我,荨梦好伤心呢。” 荨梦公主伸出手,想拉慕容修的衣袖,却被慕容修侧身躲开,“以后有空再说,荨梦公主以后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他指的是,荨梦用匕首差点刺到安九的事。 荨梦小嘴崛起,“嗯,荨梦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安九看了眼他们的,脸上看不出欢喜与厌恶,只是觉得这慕容修那样的乖张性格,居然能得荨梦这样的天之骄女欢喜,也是蛮稀奇的。 但再看到慕容修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又觉得这一切情有可原,毕竟在蓝星,这种也可以归纳为小粉丝喜欢大爱豆了。 安九跟在刘诺的身后,朝后殿走,准备去给悦郡主解毒,这时安菱华又开口道,“大姐姐,需不需要菱华给您帮忙,菱华别的不懂,这书还是看得不少的,说不定能给您些好好的建议。” “不用。解毒不是女红修活,会拿针,就可以试着去引线绣花样子。” 安九头也不回地进得后殿,只见悦郡主正全身瘫软的躺在一张贵妃榻上,十几个太医围在她身百年轮流把脉写药方,最后又摇头叹息,撕毁了药方重来、 安九进来的时候,太医院判正双手抱头,拉扯自己头上的银发,一副痛苦想撞墙的样子。 “安大小姐,你进来做甚?” 太医院判抬起头,正见到安九跟在刘诺身后进来,脸上很是不喜。 他这样的专业医术圣手给人瞧病时,最是讨厌有些病人家属,自己不懂,还特别喜欢用自己的见解,站在一边叽叽喳喳打扰他开药方的思路。 “院判大人不要误会,安大小姐,这是来看看悦郡主的病情,给悦郡主解毒来了。” “解毒,你说她一个乡下长大的闺阁小姐会解毒?刘公公,您这不是开玩笑?就安大小姐这么小的年纪,还是在虞城那样的穷乡僻壤长大的丫头,她会解我们这些老头子,都束手无策的奇毒?刘公公,悦郡主乃是千金之体,您可不能儿戏” 刘公公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哼,我们七皇子未来的正妃,也是个小神医,你们解不了的毒,怎么就肯定我们未来七皇子正妃不会了?” 他笑着转过头,一脸和蔼地看向安九,“安大小姐,您只管放心大胆地给悦郡主解毒,有什么事,外面还七殿下给您撑着呢。”安九微笑,想起放下慕容修说的话,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颊边的酒窝深了深,“好,安九知道了。” 第七十二章 你这逆女 安九浅笑,朝刘诺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 太医院原判,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碍于刘诺这个大周帝身边的红人在,不好发作。 他抬手示意正在给悦郡主看诊,又束手无策的几个太医院太医,给安九让出位置,“安大小姐请,若有需要老朽帮忙的安大小姐只管吩咐。” 安九不说话,径直走向悦郡主,抬手,装做认真看诊的样子给悦郡主把了把脉。 其实他是可以不用把脉的,毕竟这毒就是她从空间中那眼黄泉中调出来的几滴水。 擦在棋盘上的时候,已经用长生水稀释过了,只会让人的脉象向中了剧毒一样的不稳,并不会要了悦郡主的命。 真正有剧毒的是先前她坐的那张桌子,只不过为了安全,安九早已随手撒了几滴长生水解决了。 把完脉,安九对太医院判道,“还请院判大人借我银针一用。” “银针?安大小姐这是要给悦郡主施针?安大小姐,这悦郡主毕竟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圣上一直捧在手心里疼惜的外甥女,还请安大小姐三思,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你我都担待不起。” 太医院判眼中满是不赞同,看向安九的眼神里还带上了些许的愤怒。 心中腹诽:乡下长大的女子,不仅头发长见识短,还不知轻重,这人命关天的事,岂是儿戏。再怎么样,为了讨好七殿下和皇上,也不能跑这里来拿悦郡主的性命做幌子,还真是个不知轻重的乡下野丫头。 安九:“院判还请放心,我安九用项上人头向你保证,若是悦郡主在我都救治下出了任何事,我会亲自去圣上和长公主那里磕头请罪,绝对不会连累您半分。” “好了,院判大人尽管放心,天塌下来还有七殿下兜着,您只管信放进肚子里就好。”站在一旁的刘诺也帮腔道。 他可是听将离那小子说过,安大小姐曾经在虞城可是七殿下解了来自云沧国毒医世家嫡系血脉才会配的“十日断魂”。 对七殿下有救命之恩,才会让七殿下心心念念想着娶她进门,日日唠叨着怎么拿下这小姑娘的芳心。 “这……。好。”院判大人从自己的行医箱中珍而重之的取出一包银针递给安九,“请。” 安九双手接过院判手中的银针,在悦郡主躺着的贵妃榻前,一一打开。 闭上眼,心念一动间,空间之中的长生水,在她手轻轻拂过每一根银针时,均匀的洒在银针之上。 安九睁开眼,手指翻飞间,用内力,将所有的银针按照她的意念,一针不错的扎进悦郡主的身体里。 现场除了夏烟见怪不怪,只是发出轻轻的感叹声。 其他的人,包括刚刚还在怀疑她医术的院判,都瞪大了眼,嘴巴更是能够塞进去一个大大的鸭蛋。| 他颤抖着身体走道贵妃榻前,揉了揉眼,仔细看向安九给悦郡主施针的穴位。 在看到悦郡主脸上的小红点以肉眼可见的这速度迅速消失的时候,院判差点就给安九跪下了。 安九等到悦郡主脸上的红点消散干净,这才一挥手,收回扎在悦郡主身上的银针。 她将银针布包叠好,递到老院判手中道,“这针上沾染了悦郡主身体里,已经经由我用祖传的手法化解过的剧毒毒素,院判大人若是这包针不急用,就好好收藏这着,将来可以用做给人解毒之用。这里的三根针就可以化去一碗鹤顶红的剧毒。” “这……真的?” 院判兼职不敢相信你,这针借给安大小姐用一下,居然会有这等妙用,岂不是说,他只要是拥有这包银针就可以解天下奇毒? 安九点头,“是的。” 安九没有说,这一包针沾过她空间中的长生水,用的好,可在关键的时候,活死人肉白骨,救下一个捶死之人一命。 当然她是不会说的,毕竟这信息量太大,这要是被传出去,大周帝子民还不得把她当做妖怪给烧咯。 安九给悦郡主施完针,长公主就得到了消息,从外殿奔了进来,当看到已经解毒,悠悠转醒的悦郡主,长公主再也克制不住,抱着悦郡主大声哭了起来。 安九起身让开,将空间让给长公主和听到自己中了剧毒,差点一命呜呼,吓坏了的悦郡主。 安九转身带着夏烟去玩前殿复命,路过转角走廊的时候,迎面见到安宏博正一脸焦急的站在廊下,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安九假装没有看见,径直往前走。 “逆女,见到为父居然敢装作没有看见,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亲生父亲吗?你的孝顺呢,你的礼义廉耻呢?都学到哪里去了?” 安宏博虽然是武状元出身,但这些年由于大周繁荣昌盛,并没有什么需要他上战场的战事,故而安宏博是大周朝有史以来第一个没有去过军营,手中握着安家军虎符做玩物摆设,每年只需在安郡侯府书房见见安家军将领,认认门而已的安郡侯。 也得亏,他只是个十万安家军挂名的统帅,不然就以他这心大还无脑,挂着个武状元的名头,却没有武将该有的气节,满肚子都是功名利禄的脑子,要是大周三两年来那么一场大战,这大周帝国最有名的王牌安家军,早就被他打没了。 “孝顺,礼义廉耻?呵,笑话,父亲觉得,一个住在虞城义庄,吃着百家饭,喝着山泉水,从没有见过京城安郡侯府送过去的吃穿用度,笔墨纸砚的野丫头,心中能有孝顺和礼义廉耻这种东西?难道父亲没有听说过,生而不养断指可报,生而养之断头可报,非生而养永世难报这句话吗?” “父亲之于我的,不过的恩情,安九随时可以断指还之,只要您想,随时可以提刀来取。” “你……!”安宏博一时被安九的话堵的脸色丈青,胸口起伏。 太阳穴处突突的跳个不停。 安宏博举起手就想向安九扇过去。 第七十三章 虎毒不食子 安九嘴角勾起,她道,“你之于我不过是一点点血脉延续之恩,在你将刚出生的送我去虞城自生自灭,在你默许虞城那些所谓的族人将我卖给老翁做续弦,在你一次次对我举起殴打暴力的手,在你今晚对我下毒的时候,这一点点血脉之情就已经磨没了。” “若你现在对我打下这一巴掌,那么你和我之间就已经只剩陌路。”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那悦郡主的毒分明是别人下的,前殿皇上和大理寺卿都没有查清楚的事,你这逆女可不要乱说,害了我们整个安家。” “我乱说,父亲,怕不是忘了这瓶子是怎么来的了?” 安九从袖口拿出一个白玉瓷瓶,“这是我让夏烟在那两个掖庭的丫环屋里找来的白玉瓶。父亲作为安家一家之主,一定是不会忘记虞城安家老宅是以什么发家致富的?就这白玉瓶上独有的冰雨浮雕,除我虞城老家磁窑,问这世间还有谁会做?” “你……你别乱说,这白玉瓷瓶,虽然是安九磁窑独有,可那也许是凶手从安家磁窑买去的。” 安九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白玉瓶瓶身翻转,好让安宏博看清瓶底的印章。| “那父亲,就好好看看这瓷瓶底座上独有的安家安郡侯府专供的印章。安家族人谁人不知,安家内窑烧出的东西,只要盖上这印章,就是专供京都安郡侯府的。” “而我手中的这个玉瓶它还有个特殊之处,就是这印章它破了半个小角,据说是因为当初在虞城老族地,祖父与族长生气的时候砸坏了这枚印章,后来老族长就发话,以后不管是谁接任了安郡侯府侯爷,他的用品就单独用这枚印章盖章。” 安九眼神格外冰冷,看向安郡侯的时候,他身体都不由自主的一哆嗦,“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能有什么眼神,都说虎毒不食子,父亲为何就偏偏要做那畜牲不如之事?我是真的想不通,父亲为何要派人想办法在棋盘上下毒,若说是为了悦郡主,说出去,肯定没有人信的,除非当时下棋的人中有他最讨厌,相处之而后快之人,而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安菱华这个父亲的掌中宝,唯一最有可能的是我,这个父亲时时刻刻都想亲手打死的逆女。” “父亲就不怕我一个不高兴,拿着这瓷瓶去前殿告发您吗?你说要是大周帝知道你敢在皇宫宫宴上下毒,甚至还差点毒死了长公主的掌上明珠,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将你这个异姓侯爷,打入死牢,五马分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宏博面色煞白,看着安九的眼神也开始躲闪。 “我在说什么,我再说的话都是事实,父亲敢做不敢当吗?” “毒药和解药是父亲命身边之人放的,至于掖庭那两个丫环的确是翠绿找来办事的,翠绿和你的人接上头,这中间一定少不了和父亲来往慎密的王淑妃。这么一串起来,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安宏博身体一晃,往后摇了摇,“你不能,我可是你的父亲,你要是告发了我3对你也没有好处,说不定要和我一起被砍头。” “被砍头,我怕什么,有全安家族人一起给我陪葬多好,再说我现在是七皇子殿下的未来正妃,有赐婚圣旨在,皇上在怎么样,也会留下我一命。七殿下也知道我们父女缘分浅淡,说不定随意帮我找个义父,义母,我说我不是安家人,谁又耐我何。” “你敢,你这逆女,你是我安宏博生的,不管你这辈子,走到哪里,你都得挂着我安宏博的姓,流着我安宏博的血。哼,不管你走到哪里都是!” 安九眼神冰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犹如小丑一样跳脚,说着不要脸的话语,指着她鼻子骂她不孝的安宏博。 安九直觉讽刺,她这是做了几世的孽,才能让她,兜兜转转,与眼前之人拥有两世父女缘的。 许是安宏博也骂累了,许是他现在也是真心觉得,和安九无法沟通,爬安九子啊多说几句话将他送走。 于是他在次强调安九必须记住自己是安郡侯府嫡长女的身份,记得时时刻刻都要为安郡侯府着想,为家族未来着想这句话后,终是说出了,他在这里堵安九的目的。 安宏博整理了下身上的官袍,用一个长辈对小辈下命令的口吻对安九道,“你78二妹妹出了这事,除了嫁给五殿下,是没有别的出路了,我希望你待会儿用救治悦郡主的功劳,为你二妹妹换取五殿下正妃之位。” “若不是你那个未婚夫七殿下说什么奔为妾的言论,就你二妹妹的天姿国色,英华县主的身份,配五殿下的正妃,绰绰有余。” “是啊,父亲原是想着给二妹妹配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的正妃的?” 安九好笑。 这句话安宏博倒是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 他想认同也不能,毕竟这里隔墙有耳,他可不是安九这个没有脑子的,张口就来,也不怕被人摘了脑袋。 安九抬眼看着安宏博,面上入罩了寒霜。 “父亲用什么来换?” “什么用什么来换,这是我的命令,你照做就行!” 安九真想拿把尺子量一量她这个父亲的脸皮,是不是比那京城门外的城墙还要厚。 “真有意思,我好不容易博得的功劳,我若是拿这个功劳去给我自己换些金银财宝添置嫁妆,岂不是更好?凭什么帮一个事实与我作对的妹妹换取荣华富贵。”“她是你嫡亲的妹妹,你们一母同胞,你为她做点事那是你的责任。再说她做了五皇子的正妃,你以后是七皇子正妃你们互相有个照应不好吗?不管怎么样,你现在举手之劳,我会跟菱华说,让她以后多多帮衬你的。” “呵,帮衬,我看二妹妹以后别来给我穿小鞋就好。不过父亲要是愿意答应安九一件事,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第七十四章 拿中馈大权来换 “你说,是什么事,只要不过分,我可以考虑。” “也没什么,是母亲这段时间犯错太更多,连姐姐都管教不好,或许是母亲管家太累了,才会疏忽对二妹妹和三妹妹的管教,所以女儿建议,让母亲歇息一段时间,这家中琐事,先麻烦祖母好了。” “那不行,你祖母年纪大了,哪有精力管理好安郡侯府后院。不可能!” “没有关系,若是祖母实在胜任不了安九也会出手帮忙的。安九早已及笄,也是该学习管理府中中馈了,我想父亲也不愿意听到外人议论,父亲作为大周有名有望的安郡侯,教出来的嫡长女,未来皇子正妃,居然连中馈事物都不会管理?”“你……你想要中馈大全?” “不错,我也不要多,多了我也没有心力去管,也没有兴趣要。就一半中馈的大权和二妹妹的五皇子正妃,父亲任选一个好了!” 安宏博一时无言以对,想一想也是,安九再怎么不讨喜,他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女儿,以后也是嫁人的。这要是传出去,他安郡侯府嫡长女及笄了,还不会管理中馈,将来被朝中同僚说起,丢脸的也是他。说不定他还要世人戳脊梁骨! 于是安宏博点了点头,“好,回去后,家中中馈就交给你祖母,你从旁中协助。” “好,希望父亲不要食言。” 父女两个也算是达成了默契。 “对了,女儿既然已经及笄,父亲是不是应该要给女儿备一份当得起我大周七皇子正妃的嫁妆,别怪我没有提醒父亲,我可是安郡侯府嫡长女,是拿着赐婚圣旨进七皇子们的正妃,这嫁妆可不能比二妹妹寒酸了,要不然,七殿下会不高兴的哦。” 一提到安九的嫁妆,安宏博就想吐血,这些年他库房中的所有宝贝,都是为安菱华这个最为他长脸的二女儿留的,以至于安菱茹、安亦茹、安亦馨,都没有准备什么嫁妆,更别说慈爱出生的安娇然和安九这个最讨厌的女儿了。 安九早就猜到安宏博这个渣爹并没有想过给她准备嫁妆。 上一世没有,这也是也不会有,所以她就决定自己要了。 安九带着夏烟来到前殿的时候,前殿已经因为悦郡主毒解了,脱离了危险,而回复了歌舞升平。 大家开始觥筹交错的互相敬酒,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或多或少的影响了些许的宫宴氛围。 安九安静的坐到慕容修身身边。 位置是王絮先前让人给她添置的,瓜果,糕点都是按照慕容修享受的待遇来。 安九才一坐下,大周帝和皇后的略带审视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安九假装没有看见,腰背挺直,眼观鼻鼻观心,慕容修和她说话,她就听着。 这时皇后娘娘对着安九开口道,“真没想到,原以为安郡侯府的二小姐已经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想不到这嫡长女,居然还是个小神医,只是不知道安大小姐这师承何处?” 安九行礼回话,“娘娘缪赞了,安九师傅原先是个四处游历的赤脚游医,不过是和师傅住在义庄的时候,每天都会接触到些兵士,亦或是意外枉死的尸体,师傅见我对那些尸身的病理好奇,便买了些医书来教我,也算是打发无聊的时间。” “原来是这样。” 听安九这么一解释,皇后心道,这安九能解悦郡主的毒,或许真的只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纯属运气,便转移了目光,不再关注她,倒是在看向安菱华和五皇子的时候面上有些不好看。 特别是在看到五皇子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安九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周帝到没有这么想,安九在虞城帮助慕容修解了“十日断魂”,后来在安郡侯府后院又曾多次出手,用两种闻所未闻的手法救下了安宏博那个美妾,和夫人。 别人不知道这些,他作为大周皇帝,慕容修的父皇,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选了个什么样的女子为正妃。 沉稳,大气,棋艺了得,还拥有一身了不得的医术。 大周帝现在还真的是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没有调查清楚这安郡侯府嫡长女,才会被随意下了那么一道赐婚圣旨。 这要是早知道这安郡侯府的弃女,是个这样的宝贝疙瘩,他一定会好好留着……。 安九自是不知道大周帝现在的想法,她只是在听到大周帝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奖赏时,假装低下头好好想了想。 然后,她假装看向安菱华,做出一副为难,又不舍的样子。走至殿中央,安九对着大周帝跪下,小声回答道,“圣上英明,安九放下已经赢下了那么多的珍贵的赏赐,现在已经别无所求,若是圣上真要赏的话,就为安九的二妹妹赐个婚。” “安九是真的不忍心看到二妹妹伤心,既然二妹妹和五殿下情投意合,安九就请圣上为二妹妹和五殿下赐婚,让二妹妹已安郡侯府嫡次女的身份,嫁给五殿下为正妃可好?” “我这小九儿真是个善良的好姐姐。父皇,既然小九儿都求情了,您也就别在生气了,就为五哥和英华县主赐个婚。英华县主曾经对母后有救命之恩,如今又和五哥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算起来也是一桩美事。” 大周帝双眸犀利地看向五皇子慕容玉,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冷哼一声,对刘诺道,“明日记得提醒朕给安郡侯府下赐婚圣旨。” 说完似是有些疲累了,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你们接着喝,朕了了,刘诺摆驾回寝殿。” 皇上和皇后一走,殿内的气氛也跟着活跃起来,除了个别面色不好看的人外,慕容修身后那这些个从战场上刚回来,早就已经按捺不住想跟七皇子妃套近乎的将军们,一个个立即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凑到慕容修身前,你一句我一句地对着安九大着嗓门拍起马屁来。 什么安九有一身棋艺,好功夫,好医术,七皇子走了狗屎运,才会捡了个这么一个仙女棒一样的正妃。喝的高了,不忘损七皇子高攀安九的话语,直气的坐在对面,一直盯着这边看的安菱华差点七窍流血,昏过去。 安亦茹更是一口一个狐狸精的在心里骂着,连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两个陌生的粉衣婢女都没有发觉。 第七十五章 安九被下药 安九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些个心直口快的兵油子,再看慕容修一副假装恶狠狠的用脚踹他们屁股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的多了些。 于是对于大家都敬酒,安九也是来者不拒,这时人们才发现,这未来七皇子妃,不仅会武功,还很会喝酒,且千杯不醉。 安九端着酒杯,笑看着他们震惊的目光,心道,“一个杀手不会喝酒怎么行,特别是上一世,她为了帮慕容玉笼络那些个内宅妇人,频频参加各府的宴会,还特意练过酒量。不说千杯不醉,喝倒眼前这十几个兵油子,还不算话下的,更别说,她还有个空间的金手指,肚子装不下的酒水,她可以装进空间啊。” 咳咳,虽然有些作弊的嫌疑。 是几圈下来,极为大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得不打着酒嗝在慕容修肩膀上拍了拍,摇着头叹息道,“我们先撤了,未来嫂子,就交给您了,大将军可不要给我们男人丢脸啊。” “去去去……哪来的,滚回哪里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以后走出去,别说是我慕容修调教出来的兵,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慕容修没好气的,一人赏了一脚,想到自己调教出来的兵油子,十几个人,居然他不能喝不过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实在是有些丢人。 “媳妇儿,你这酒量实在是令为夫刮目相看啊。要不找个时间,咱们拼一拼怎么样?” 安九放下杯子,面上看不出欣喜,“没兴趣。” “这,你怎么能没有兴趣呢,我可是你未来的丈夫,和我拼酒你还可以检验下我都酒品,俗话说,酒品看人品,你看是不是一举多得?” 安九摇头,“你的酒品和人品我不需要知道,只要你能护着我报完仇就行。” “诶,真后悔,我为何当初遗鸥阿答应你,和你合作的,要是坚持说的是,娶你进门成为我慕容修的妻子该多好。” 慕容修小声咕哝,那就听到了,却没有在意,她现在目光完全放在了正跟在两名粉色宫女身后,朝殿外走的安亦茹。 安九起身对夏烟道,“夏烟扶我出去透透气。” 夏烟立即会意,上前扶住安九,朝殿外走。 这边安九前脚走,后脚安菱华也跟了上去。 王絮立即低声对慕容修道,“殿下您不跟上去看看?” 慕容修摇头,“我家小九儿可是个小狐狸,还是个会咬人的狐狸,一般人的妖魔鬼怪又岂能伤得了她。走,王絮……我们去看热闹去。” 王絮:“……。” 安九和夏烟,不远不近地跟在安亦茹身后,终于在转过一座假山的时候,失去了安亦茹和两名宫女的踪影。 “小姐,她们不见了。” 安九点头,嘴角脸上露出一抹了然,她走到旁边的一座凉亭,找了个位置坐下对夏烟道,“夏烟这里风景不错,你去给我端盘子糕点来,我想在这亭子里赏会月。” “赏月?” 夏烟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安九朝她点了点头,立即会意,应声朝原路返回而去。 夏烟才走,身后假山阴影处走出一个粉色衣裳的宫女,她朝安九行了礼,对安九道,“安大小姐,我家主子有请,还请您行个方便,和我走一趟。” “哦,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一位,是王淑妃,还是五皇子慕容玉?” 粉衣宫女面上有些慌乱,立即摇头道,“不是,都不是,还请大小姐跟我走一趟,主子只是很喜欢大小姐,想见见你大小姐,和大小姐说说话。” 安九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们主子真有意思,才骗走我四妹妹,现在又想见我,是不是晚一些,还想见我那有这凤命的二妹妹。” 粉衣宫女立即跪下,低着头道,“主子的事,奴婢不敢过问,还请大小姐莫要多想,跟随奴婢一起去见见我家主子,主子的确是想见您,才会让奴婢特意带您过去的。” “那就走一趟,我倒要看看,你家主子到底是哪一位。” 安九起身,跟在粉衣女子身后,穿过假山凉亭,转过两座宫殿,终于是在一座还算豪华,装修清雅的殿前停下,安九抬头,匾额上写着“淑华殿”的字样。 安九笑了,果然是王淑妃再搞鬼。 若说慕容玉是只老狐狸,那么生他养他的王淑妃就是个只有一副好样貌却没有好脑子的笨蛋。 经常做些不着调的小动作,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今这一世,都未曾改过。 有时候,安九甚至在想,王淑妃之所以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中生活的如鱼得水,且从未被皇帝嫌弃过,一半是因为她出生在京都四大家族的王家,是王家家主的嫡次女,一半是她够蠢。 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蠢的大周帝都不用猜,不用费脑子,就可以轻易拿捏她。 甚至是这后宫的一宫之主,皇后娘娘也是这么想她的,才会任由她在后宫之中作威作福,每天弄些上不得台面的蠢事供其消遣。 她就不信今晚的事,就王淑妃那衣服做错了事,生怕皇帝砍她头的心虚模样,皇帝想不到王淑妃的身上,只不过是不愿意跟她计较,把她当个玩意儿给放了而已。 安九跟在粉衣宫女身后一步步踏进宫殿内,在进入主殿的那一刹那,身后的门突然从外面关上,在见那粉衣宫女,哪还有人在。 安九也不是甚在意,只是走到殿内中央的早已准备好的茶水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饶有兴趣的欣赏起,这淑华殿的奢华装修。 有好几样摆件,安九甚至在上一世见过,甚至,在墙东角的一个多宝阁内,还看到了一个前世慕容玉说是从江南某个小镇,亲自为她烧制的小瓷猪。 现在想来,自己那一世怎么会没有看透这小瓷猪是宫中贡品,并不是什么慕容玉亲自为她烧制,讨她欢心的。 只是自己那一世,实在是太孤单了,就像一抹浮萍,在这世间找不到人世的温暖,才会见到慕容玉这根稻草就恨不得欺骗自己,往上死死的抱住不松手,哪怕这温暖,需要自己欺骗自己也可以。 安九将茶水一杯一杯的凑到嘴边,喝着,直到眼前有些模糊,直到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 耳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安九笑了,“很好。师傅,徒儿这一世一点也不孤单了,师傅您看,有很多人陪我玩游戏呢……。” 第七十六章 安大小姐出事了 绛雪阁依旧热闹非凡,这些年大周帝越来越喜静,宫中非必要的大事,都不会办这种百官同乐的宴会。 故而好不容易有一个同僚们一起放松,且可以联络感情的机会,大家都不想就此离去,非要在一起喝个痛快不可。 期间虽然有人出去又回大家也都不是很在意,都以为是喝高了,出去透气而已,也就随他们去了。 于是乎,五皇子被一宫女带走时,大家也只是当做平常,并不做多想。 直到一个粉色宫装的大宫女,跌跌撞撞跑进殿来,一脸焦急的对着安宏博大声哭诉道,“安郡侯爷不好了,安大小姐她……她出事了。” 正在和同僚推杯换盏的安宏博,手中的酒杯就是一顿,但很快反应过来,出事的是那个和他命格相克,还不听管教的大女儿,脸上的神色立刻缓和下来。 缓缓饮尽杯中酒,安宏博也不管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问向那宫女,“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宫女身子打着哆嗦,红着一张小脸,四下看了看停下手中动作,围过来看戏的众人,垂下头,眼神也有些飘忽,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羞于说出口。 安宏博一看这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懂的,肯定是安九那个逆女做了什么让人不齿的事。 也不知怎么的,安宏博居然心中生出一种马上能够看到安九在百官前丢人现眼,最好背上一辈子也甩不掉的耻辱,以后见到他就要避退不敢上前的小兴奋。 于是安宏博想都不想的对宫女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那个逆女又做出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说出来,看我这次不打断她的腿。” 人们就是一呆,又做出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难道这安大小姐,未来七皇子正妃,其实是个做事不检点的奇葩千金? 老夫人也听不下去了,安九虽不是很讨她欢喜,但好歹是安郡侯府嫡长女,往下还有即将及笄的嫡小姐,安宏博再怎么不喜欢自己的大女儿,怎么能这样口无遮拦地乱说话。 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安菱华和安菱茹还怎么说亲嫁人? “宏博小九再怎么也是安郡侯府嫡长女,事情还未查清楚,讲明白,不可妄下结论。” 安宏博脸色很难看对着老夫人一摆手,“母亲别管了,这一次不管你说什么,怎么为那孽障求情,我都不会再心慈手软,一定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粉衣宫女也是很配合,还就站起声,努力用一种大家都能听到的嗓音表面上是对安宏博说,事实上是对所有人都知道的嗓音说,“还请安郡侯跟我去淑华殿一趟,现在估计皇后娘娘也在那里了,实在是……不好说。” 粉衣宫女这么一说,大家就更好奇了,绛雪阁中众人再也没有了饮酒的兴趣。 于是在她的带领下,文武百官的家眷,全部跟在宫女的身后,呼啦啦的往淑华殿而去,若不是碍于淑华殿是后宫妃嫔居住的重地,那些个男宾也会耐不住好奇冲去淑华殿看热闹。 一路上,经过宫女的添油加醋,不想说,其实什么都说了的渲染,大家这才知道她们现在要去淑华殿看的是什么大戏。 原来是按大小姐,这个未来七皇子妃心中一直心怡的是五皇子殿下,今日淑妃娘娘见她会医术,于是就遣了人去找了正在凉亭中对月思人的安大小姐去宫殿中一叙。 谁知这安大小姐人是去了淑华殿,却没有去王淑妃的花厅,而是去了大殿偷偷见五皇子去了。 安大小姐不仅去见了五殿下,还给正在因为今晚的事头疼的五殿下倒了一杯安神茶。 宫女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谁知这安大小姐这么大胆,居然在五殿下的茶水里下了药,等淑妃娘娘知道的时候,已经……。” 已经什么,人们脑子里画面翻飞,不用宫女说,大家也猜出来了。“哼!已经什么,除了生米煮成熟饭,还能有什么?”这时人群中有人大着嗓子不屑地鄙夷。 “就是,想不到这安大小姐,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对五殿下下药。” “依我看,安大小姐那叫没有脑子和眼光,放着七殿下那样的人间极色不要,居然去要那个什么都比不过的五皇子,真是傻透了。” “就是,也不知道这事要是让七殿下知道了,会不会一鞭子将她打死。” 俺老夫人被谭嬷嬷扶着跟在人群之后,早已气的脸色青黑,就差一口气上不来撅过去一命呜呼了。 “造孽啊,我安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生出了这么一个天打雷劈的孽障,做我安郡侯府嫡长女。老郡侯爷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吗?你若有灵就将那孽障收了。呜呜,我的命好苦啊,呜呜,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孽障嫡孙女。” “这下我整个安郡侯府都要被那逆女害死了!” 听到大家都在议论七皇子的怒火,安宏博终于是想起来,这安九不只是他最讨厌的女儿,还是七皇子那个大魔王的未来正妃。 安九敢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给其戴绿帽子,以七魔王俺哥天不怕地不怕,仗着大周帝的宠爱,无法无天的性子,这下还不得带着亲卫队去他安郡侯府搅个天翻地覆 。 或许去发疯还是轻的,带着兵马去踏平他安郡侯府才是他本性。 安宏博越想越头大,额头上的汗水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脸上的愤怒也更甚! 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淑华殿,将安九大卸八块。 “克星,早知道就应该在她出生的时候,一手掐死。让她白白活了这些年,除了浪费我安家的银子,只会给我安家带来祸端,这个灾星就不该留着她活到现在。” 安宏博一路上都在心中诅咒,直到来到淑华殿门外,听到殿内那男欢女爱,隔着大殿的木门,都能听到里面战况激烈的安宏博,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于是他想也不想,也不管听没有听清里面的声音的主人是谁,上去一脚就将殿门踢开,带着身后文武百官家的夫人小姐,踏了进去。 第七十八章 淑华殿内是谁2 【上接76章】随着殿门被用力踹开,人们终于看清了,那发出不堪入耳之声的人是谁。 轰! 人们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糜烂画面在晃动! 当看清正和五皇子忘我纠缠的两个少女的面容时,安宏博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眼前一阵阵发黑,安宏博双眼爆出,通红,一口鲜血噗的吐出。 “啊!” 也不知是谁先受不了眼前的刺激,大喊出声。 人们点指鄙夷声和老夫人杵着拐杖的骂喊声在安宏博脑中嗡嗡作响。 安宏博只觉后背阵阵发凉,手指向前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眼前不堪入目的画面,仿佛正在嘲笑他的所有国丈幻想,将他那个带着安郡侯府更进一步的梦,彻底破碎。 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一张脸青紫,煞白,五颜六色的不停变换。 “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这些都是假的,假的……。” “什么假的,父亲你在说什么是假的?” 这时从殿外走来一个人,人们震惊地回过头去,正好见到一个身着撒花水雾蓝纱裙,头戴蜜花色水晶提花发钗的安九,表情淡漠,带着脸若冰霜,腰缠马鞭,手握配剑的夏烟,一步步向殿内走来。 人群自动分开,安九看了眼殿内的情景,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吓的花容失色,而是冷漠环顾了眼神色各异众人,伸手扯下殿中的帷幔,将那还在忘我享受的三具身体盖住,以免她家的小夏烟长针眼。 安九对夏烟吩咐道,“去殿外跟七殿下说下,这里面不适合他进来,顺便让王絮去请皇上,皇后和太医过来。” “闭嘴,不能请皇上和皇后!这件事绝对不能请皇上和皇后!”安宏博突然大着嗓门反对。 他绝对不能给让皇上和皇后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不然……不然他的安菱华和安亦茹就全部都毁了。 安亦茹她无所谓,重要的是安菱华,赐婚圣旨还没有下来,就婚前失贞,别说以后会怎么样,就目前来看,皇子正妃是肯定没了。 哪怕以后,五皇子真的被立为了太子,以大周帝的性子,哪里会愿意让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太监混在一起糜烂过的女子做上太子妃之位。 说不定还要来一个去妾留名。 为了以后大周的后宫干净无暇,会一道圣旨赐死安菱华和安亦茹。 这种先例,大周又不是没有过。 “来人,将他们分开,都给我分开,给我打晕,全部给我打晕!” 安宏博愤怒地大吼,此时早已没有了什么理智可言。 大家都愣愣的看着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毕竟正行畅淋漓的是五皇子殿下,那个大周帝还算喜欢,不讨厌的五皇子。 幸好夏烟姑娘仁慈,不愿见大家为难,在去请大周帝和皇后娘娘前,走上前去给每个人后脖颈劈了一掌,才算是了事。 安九冷笑,她用一种冷淡到骨子里的声音对安宏博道,“难道父亲是想让我安郡侯府全部给二妹妹和四妹妹陪葬吗?在后宫一宫宠妃的殿中与皇子和太监一起苟合,这样的罪名可不小,若是公然在文武百官的家眷面前做出欺君之事,诛九族的罪名,您一人来承担吗?” 安宏博瞬间被安九怼得脸红脖子粗,再看那一方帷幔下,还在一起蠕动的十几具躯体,安宏博只觉,喉咙间的铁锈味就没有停过,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眼不见为净。 安宏博回过头,看向已经在走到殿内某个小角落,也不知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茶水,一个小方凳坐下歇着,慢悠悠品着茶的安九,面色铁青,上去就准备一脚将安九手中的茶水踢飞。只可惜,脚还没有伸出去多远,侧方就闪过来,一把锃亮的宝剑拦去了他所有的动作。 吓得安宏博那只踢至半空的脚,立即收回,后退,以至于动作太快,人没有站稳,摔了个屁股蹲。 安九冷眼看着他,对身后突然出现的离愁道,“好了别吓着了我的好父亲,今晚他受刺激不小,可别被你这一剑吓死了,那我岂不是要为他守孝三年,多不好。” “是,未来王妃。” 离愁这才想起眼前这人是他主子的老丈人,这要是真被自己给吓死了,未来王妃是真的要守孝的,这要是让他那个恶魔主子知道了,因为他而不能早早地将王妃娶进门,说不定会找他拼命。 想起那恶魔的种种奇葩整人的方法,离愁就是一哆嗦,于是他对着安宏博道,“看在你这脑袋留着还有用的份上,我离愁今日就放过你,下次再犯,哪怕你是未来王妃的亲生父亲,我也会剁了你那条腿,为我家主子致歉。” 安宏博从地上站起,对着安九大吼道“你……你不该是躺在那里的吗?你怎么会从外面进来,将你二妹妹放在这里被人凌辱?” “父亲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在应王淑妃的邀约时,被七殿下喊去了皇后那里,陪皇后娘娘说了会儿话,怎么到了父亲这里,就是抛下妹妹,见死不救了?父亲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 “怎么没有道理,你就应该在这里陪着五殿下,而不是从殿外回来,陪五殿下做尽人尽可夫之事,被大家捉奸的应该是你!” 安宏博也是气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番话来,安九也不惯着他,对他道,“父亲还是说话注意些,要是让七殿下知道您心中时时刻刻想着将我送给五殿下,他会生气的!” 安宏博双眼通红,此时满脑子都是,为什么被大家捉奸的不是眼前这个女儿,而是她最喜欢,最用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大女儿。 为什么?! “父亲现在一定在想的是,为什么躺在那边地上,与五皇子做出苟且之事的不是我,而是你那个宝贝二女儿对不对?”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你来了淑华殿,出事的会是菱华和亦茹?” 第七十八章 淑华殿内是谁2 【上接76章】随着殿门被用力踹开,人们终于看清了,那发出不堪入耳之声的人是谁。 轰! 人们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糜烂画面在晃动! 当看清正和五皇子忘我纠缠的两个少女的面容时,安宏博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眼前一阵阵发黑,安宏博双眼爆出,通红,一口鲜血噗的吐出。 “啊!” 也不知是谁先受不了眼前的刺激,大喊出声。 人们点指鄙夷声和老夫人杵着拐杖的骂喊声在安宏博脑中嗡嗡作响。 安宏博只觉后背阵阵发凉,手指向前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眼前不堪入目的画面,仿佛正在嘲笑他的所有国丈幻想,将他那个带着安郡侯府更进一步的梦,彻底破碎。 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一张脸青紫,煞白,五颜六色的不停变换。 “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这些都是假的,假的……。” “什么假的,父亲你在说什么是假的?” 这时从殿外走来一个人,人们震惊地回过头去,正好见到一个身着撒花水雾蓝纱裙,头戴蜜花色水晶提花发钗的安九,表情淡漠,带着脸若冰霜,腰缠马鞭,手握配剑的夏烟,一步步向殿内走来。 人群自动分开,安九看了眼殿内的情景,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吓的花容失色,而是冷漠环顾了眼神色各异众人,伸手扯下殿中的帷幔,将那还在忘我享受的三具身体盖住,以免她家的小夏烟长针眼。 安九对夏烟吩咐道,“去殿外跟七殿下说下,这里面不适合他进来,顺便让王絮去请皇上,皇后和太医过来。” “闭嘴,不能请皇上和皇后!这件事绝对不能请皇上和皇后!”安宏博突然大着嗓门反对。 他绝对不能给让皇上和皇后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不然……不然他的安菱华和安亦茹就全部都毁了。 安亦茹她无所谓,重要的是安菱华,赐婚圣旨还没有下来,就婚前失贞,别说以后会怎么样,就目前来看,皇子正妃是肯定没了。 哪怕以后,五皇子真的被立为了太子,以大周帝的性子,哪里会愿意让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太监混在一起糜烂过的女子做上太子妃之位。 说不定还要来一个去妾留名。 为了以后大周的后宫干净无暇,会一道圣旨赐死安菱华和安亦茹。 这种先例,大周又不是没有过。 “来人,将他们分开,都给我分开,给我打晕,全部给我打晕!” 安宏博愤怒地大吼,此时早已没有了什么理智可言。 大家都愣愣的看着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毕竟正行畅淋漓的是五皇子殿下,那个大周帝还算喜欢,不讨厌的五皇子。 幸好夏烟姑娘仁慈,不愿见大家为难,在去请大周帝和皇后娘娘前,走上前去给每个人后脖颈劈了一掌,才算是了事。 安九冷笑,她用一种冷淡到骨子里的声音对安宏博道,“难道父亲是想让我安郡侯府全部给二妹妹和四妹妹陪葬吗?在后宫一宫宠妃的殿中与皇子和太监一起苟合,这样的罪名可不小,若是公然在文武百官的家眷面前做出欺君之事,诛九族的罪名,您一人来承担吗?” 安宏博瞬间被安九怼得脸红脖子粗,再看那一方帷幔下,还在一起蠕动的十几具躯体,安宏博只觉,喉咙间的铁锈味就没有停过,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眼不见为净。 安宏博回过头,看向已经在走到殿内某个小角落,也不知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茶水,一个小方凳坐下歇着,慢悠悠品着茶的安九,面色铁青,上去就准备一脚将安九手中的茶水踢飞。只可惜,脚还没有伸出去多远,侧方就闪过来,一把锃亮的宝剑拦去了他所有的动作。 吓得安宏博那只踢至半空的脚,立即收回,后退,以至于动作太快,人没有站稳,摔了个屁股蹲。 安九冷眼看着他,对身后突然出现的离愁道,“好了别吓着了我的好父亲,今晚他受刺激不小,可别被你这一剑吓死了,那我岂不是要为他守孝三年,多不好。” “是,未来王妃。” 离愁这才想起眼前这人是他主子的老丈人,这要是真被自己给吓死了,未来王妃是真的要守孝的,这要是让他那个恶魔主子知道了,因为他而不能早早地将王妃娶进门,说不定会找他拼命。 想起那恶魔的种种奇葩整人的方法,离愁就是一哆嗦,于是他对着安宏博道,“看在你这脑袋留着还有用的份上,我离愁今日就放过你,下次再犯,哪怕你是未来王妃的亲生父亲,我也会剁了你那条腿,为我家主子致歉。” 安宏博从地上站起,对着安九大吼道“你……你不该是躺在那里的吗?你怎么会从外面进来,将你二妹妹放在这里被人凌辱?” “父亲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在应王淑妃的邀约时,被七殿下喊去了皇后那里,陪皇后娘娘说了会儿话,怎么到了父亲这里,就是抛下妹妹,见死不救了?父亲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 “怎么没有道理,你就应该在这里陪着五殿下,而不是从殿外回来,陪五殿下做尽人尽可夫之事,被大家捉奸的应该是你!” 安宏博也是气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番话来,安九也不惯着他,对他道,“父亲还是说话注意些,要是让七殿下知道您心中时时刻刻想着将我送给五殿下,他会生气的!” 安宏博双眼通红,此时满脑子都是,为什么被大家捉奸的不是眼前这个女儿,而是她最喜欢,最用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大女儿。 为什么?! “父亲现在一定在想的是,为什么躺在那边地上,与五皇子做出苟且之事的不是我,而是你那个宝贝二女儿对不对?”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你来了淑华殿,出事的会是菱华和亦茹?” 第79章 安九嗤笑,什么叫明明来淑华殿的是她,出事的却是安菱华和安亦茹。亦或是在眼前这个父亲眼里,只能是她出事,不能是他另外两个宝贝女儿出事。 安九轻啜一口手中的茶水,语气也愈发冷淡,“父亲,我若是你,就不会问出这么没有脑子的话。难道在父亲眼里,更加希望躺在那里的是我这个安郡侯府嫡长女,未来七皇子正妃不成?难道父亲不知,若是我这个圣旨赐婚的做出入安菱华那样的不耻之事,你说圣上会不会一道圣旨,诛了你安郡侯爷九族?”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那样想。”安宏博经安九这么一提醒,也瞬间醒悟,眼前这个逆女有赐婚圣旨傍身,如若出事之人真的换成是她,后果会更加不堪设想。 “父亲没有那种想法更好。” 殿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王淑妃和皇后还有大周帝赶到了。 安九站起身,走到人群后,默默地看戏。 “玉儿!”王淑妃一脸不敢置信,满脸泪痕的跌跌撞撞奔进殿来。 方才在殿外,她已经得知,失身给慕容玉的是安菱华和安亦茹,不是她原先安排的安九。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明明她是亲眼见到安九喝下她亲自调配的春药,也亲自将喝了些许壮阳药的慕容玉送到了安九的身边才走的。 为何她只是去皇后那里走了一趟,事件的主角就变了。 若是只有英华县主一人就算你了,大不了娶进府做个侧妃,凭她安郡侯嫡次女,县主封号身份,哪怕婚前失贞,做玉儿侧妃也是够的,那个安亦茹又是个什么鬼。一个安郡侯府不受宠的庶女,连给她的玉儿提鞋都不配,有什么资格来勾引她的玉儿。 王淑妃气得直翻白眼,于是冲向内殿,在被夏烟打晕抬进内殿的安亦茹被救醒的一瞬间,就扑将上去,也不管安亦茹身上有没有穿衣服,拽起来就往外拖,一边如泼妇般死命撕扯着安亦茹的头发,一边贱人不要脸,骚蹄子的脏话地骂着。 那疯狂的模样,就是京都东城门菜市口的悍妇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安亦茹也不是个吃素的,在记起今晚发生的事后,眼见着王淑妃撕扯她最喜爱的头发,还要打骂她,他也不甘示弱的撕扯起了王淑妃的外衣,“你够了,若不是你派人去绛雪阁把我叫来你这淑华殿,我安亦茹怎么会来你这破地方?” 也不管殿中还有没有其他官员的家眷,若不是皇后是在看不下去,让人分开了她们,让嬷嬷给安亦茹好歹批了层遮羞布,这泼妇骂街般打架的闹剧,才算止住。 “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孽畜呢,给朕抓来,朕到要看看他做出如此丑事,有何话说。” 安九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在夏烟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还请王妃放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妥。” 夏烟点头,面上神色肯定,瞬间恢复到七皇子府安慰统领时的认真模样。 慕容玉和安菱华也很快被太医救醒。 与安亦茹不同的事,安菱华在得知自己已经失身给慕容玉时,第一个想到的是完了。 安菱华从小就被王桂芬不停地灌输,她拥有凤命命格,未来不管你怎么样都是要嫁的人是太子,是这大周的继承人,而她也将和那人一起携手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她的未来应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的未来应该是光明的,美好的。 可是现在,她居然婚前失贞了,还是和自己最厌恶的庶女一起失真给了一个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成为大周太子的五殿下。 安菱华在宫女的帮忙下好不容易穿好衣服,透过帷幔,看向外殿中,正站在安九身边,用一双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着安九,小声和安九说着话的七皇子,安菱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父皇,儿臣该死,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知道有一个宫女突然跑到绛雪阁对儿臣说,淑华殿中有人找我。儿臣来到淑华殿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身上不适,后来的事儿臣就不记得了。” 原本还在大哭的安菱华,听到慕容玉回答大周帝时说的话,脑中轰鸣,她是在不敢相信,慕容玉竟然会撒谎,她是跟在那就身后来的淑华殿,明明她是在淑华殿遇到的慕容玉,然后他们一起进的淑华殿。 她们进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安九坐在殿中间一个小方桌旁自酌自饮,后来她就听到了很多的脚步声,然后是淑华殿的殿门被突然关上的声音,还有王淑妃对隔着厚重的殿门对五殿下说的,安九中春药了,需要慕容玉帮她解毒。 当时她还在想,安九这贱人完了。 却没有想到,殿门关上的一刹那,她的眼前一黑,接着什么事都忘了。 再醒来她已经失了身,更令她想不到的是,那个夺走她身体的人,居然在要她的时候还禽兽不如地要着她的庶妹,现在居然还在大周帝面前撒谎,为安九开脱。 这是为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明明承受这一切的应该是安九那个贱人,为什么会变成了她。 她想不通,也不服!她敢肯定这一切一定和安九那个小贱人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她和安亦茹就是拜安九那个贱人所赐!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全部都是安九那个小贱人做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出事的刚好是那个贱人最讨厌的安亦茹和她,而本该在这个殿中的安九,却丝毫无伤,毫发无损的继续站在七殿下面前,继续勾引七殿下。 想到这,安菱华再也按捺不住想冲到皇上面前说明这一切,然而当她跪到皇上面前,想说出一切实情的时候,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一直细心捧着她,呵护她的表哥居然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让她按照他说的话去做。 去编造为安九那个贱人开脱的谎言。 第79章 安九嗤笑,什么叫明明来淑华殿的是她,出事的却是安菱华和安亦茹。亦或是在眼前这个父亲眼里,只能是她出事,不能是他另外两个宝贝女儿出事。 安九轻啜一口手中的茶水,语气也愈发冷淡,“父亲,我若是你,就不会问出这么没有脑子的话。难道在父亲眼里,更加希望躺在那里的是我这个安郡侯府嫡长女,未来七皇子正妃不成?难道父亲不知,若是我这个圣旨赐婚的做出入安菱华那样的不耻之事,你说圣上会不会一道圣旨,诛了你安郡侯爷九族?”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那样想。”安宏博经安九这么一提醒,也瞬间醒悟,眼前这个逆女有赐婚圣旨傍身,如若出事之人真的换成是她,后果会更加不堪设想。 “父亲没有那种想法更好。” 殿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王淑妃和皇后还有大周帝赶到了。 安九站起身,走到人群后,默默地看戏。 “玉儿!”王淑妃一脸不敢置信,满脸泪痕的跌跌撞撞奔进殿来。 方才在殿外,她已经得知,失身给慕容玉的是安菱华和安亦茹,不是她原先安排的安九。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明明她是亲眼见到安九喝下她亲自调配的春药,也亲自将喝了些许壮阳药的慕容玉送到了安九的身边才走的。 为何她只是去皇后那里走了一趟,事件的主角就变了。 若是只有英华县主一人就算你了,大不了娶进府做个侧妃,凭她安郡侯嫡次女,县主封号身份,哪怕婚前失贞,做玉儿侧妃也是够的,那个安亦茹又是个什么鬼。一个安郡侯府不受宠的庶女,连给她的玉儿提鞋都不配,有什么资格来勾引她的玉儿。 王淑妃气得直翻白眼,于是冲向内殿,在被夏烟打晕抬进内殿的安亦茹被救醒的一瞬间,就扑将上去,也不管安亦茹身上有没有穿衣服,拽起来就往外拖,一边如泼妇般死命撕扯着安亦茹的头发,一边贱人不要脸,骚蹄子的脏话地骂着。 那疯狂的模样,就是京都东城门菜市口的悍妇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安亦茹也不是个吃素的,在记起今晚发生的事后,眼见着王淑妃撕扯她最喜爱的头发,还要打骂她,他也不甘示弱的撕扯起了王淑妃的外衣,“你够了,若不是你派人去绛雪阁把我叫来你这淑华殿,我安亦茹怎么会来你这破地方?” 也不管殿中还有没有其他官员的家眷,若不是皇后是在看不下去,让人分开了她们,让嬷嬷给安亦茹好歹批了层遮羞布,这泼妇骂街般打架的闹剧,才算止住。 “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孽畜呢,给朕抓来,朕到要看看他做出如此丑事,有何话说。” 安九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在夏烟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还请王妃放心,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妥。” 夏烟点头,面上神色肯定,瞬间恢复到七皇子府安慰统领时的认真模样。 慕容玉和安菱华也很快被太医救醒。 与安亦茹不同的事,安菱华在得知自己已经失身给慕容玉时,第一个想到的是完了。 安菱华从小就被王桂芬不停地灌输,她拥有凤命命格,未来不管你怎么样都是要嫁的人是太子,是这大周的继承人,而她也将和那人一起携手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她的未来应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的未来应该是光明的,美好的。 可是现在,她居然婚前失贞了,还是和自己最厌恶的庶女一起失真给了一个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成为大周太子的五殿下。 安菱华在宫女的帮忙下好不容易穿好衣服,透过帷幔,看向外殿中,正站在安九身边,用一双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着安九,小声和安九说着话的七皇子,安菱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父皇,儿臣该死,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知道有一个宫女突然跑到绛雪阁对儿臣说,淑华殿中有人找我。儿臣来到淑华殿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身上不适,后来的事儿臣就不记得了。” 原本还在大哭的安菱华,听到慕容玉回答大周帝时说的话,脑中轰鸣,她是在不敢相信,慕容玉竟然会撒谎,她是跟在那就身后来的淑华殿,明明她是在淑华殿遇到的慕容玉,然后他们一起进的淑华殿。 她们进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安九坐在殿中间一个小方桌旁自酌自饮,后来她就听到了很多的脚步声,然后是淑华殿的殿门被突然关上的声音,还有王淑妃对隔着厚重的殿门对五殿下说的,安九中春药了,需要慕容玉帮她解毒。 当时她还在想,安九这贱人完了。 却没有想到,殿门关上的一刹那,她的眼前一黑,接着什么事都忘了。 再醒来她已经失了身,更令她想不到的是,那个夺走她身体的人,居然在要她的时候还禽兽不如地要着她的庶妹,现在居然还在大周帝面前撒谎,为安九开脱。 这是为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明明承受这一切的应该是安九那个贱人,为什么会变成了她。 她想不通,也不服!她敢肯定这一切一定和安九那个小贱人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她和安亦茹就是拜安九那个贱人所赐!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全部都是安九那个小贱人做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出事的刚好是那个贱人最讨厌的安亦茹和她,而本该在这个殿中的安九,却丝毫无伤,毫发无损的继续站在七殿下面前,继续勾引七殿下。 想到这,安菱华再也按捺不住想冲到皇上面前说明这一切,然而当她跪到皇上面前,想说出一切实情的时候,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一直细心捧着她,呵护她的表哥居然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让她按照他说的话去做。 去编造为安九那个贱人开脱的谎言。 第八十章 慕容修生气 为什么,你要撒谎? 安菱华用眼神询问慕容玉。 慕容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续磕头向大周帝求饶道,“父皇母后还请明察,玉儿是真的冤枉,玉儿也是被人下了药,才会失去了理智,才会做出这样不齿之事。” 大周帝很是愤怒,一张脸气得青筋暴跳,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令人恐惧的戾气。 皇后娘娘坐在大周帝身边,用手轻抚着大周帝的胸膛,努力为他顺气,“皇上玉儿已经知道错了,依臣妾看,玉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出那个敢胆大包天陷害皇子的罪人,至于安郡侯府的两姐妹也是受害者之一,不如你开开恩,做主让玉儿都纳进府中好了。” 大周帝双眼喷着怒火,“来人,给朕搜,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宫中对皇子和县主下毒。” 大周帝一声暴怒吩咐,刘诺赶紧带着小太监和禁军统领一起分散四处去搜查,找线索。 此时,已经缓过些神来的王淑妃忽然跪到大周帝面前,对着人群中的安九大声哭道,“皇上,臣妾怀疑这些都是安郡侯嫡长女安九做的。臣妾今晚去您的寝宫送补汤之时,明明看见的是安大小姐坐在这殿中饮茶,怎会一眨眼变成了是玉儿和英华县主中了媚药,这没有道理,唯一能解释得通的是,安大小姐对玉儿和英华县主下毒了。” 安九双眼含冰,从人群中走出,跪到大周帝身前行完大礼,看向王淑妃冷声道,“不知王淑妃方才说的是何意,您说我二妹妹和五殿下双双中了媚药,是安九下的毒,那安九倒是有几句话想问王淑妃,您是怎么推理出这么荒谬的言论的,又是怎知五殿下和我二妹妹在此殿中意乱情迷是中了媚药,而不是其他?” 安九看向大周帝和皇后,磕头解释道,“安九今晚的确被淑华殿中一名大宫女传唤至淑华殿面见淑妃娘娘,只是民女在进到这座殿中时,殿中空无一人,并未见到淑妃娘娘。只是安九才到这里没多久,就被贴身侍女告知七殿下因为担心皇后娘娘的头疼之症,要民女立即去未央宫为皇后娘娘诊平安脉。” 安九说到这,看向王淑妃,“民女因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在这里又迟迟等不到淑妃娘娘,便自做主起身和七殿下一起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期间民女一直都在用秘法为娘娘按摩头部,从始至终并未见过五殿下,更不知二妹妹和四妹妹来了淑华殿。” “更何况五殿下是安九的表哥,菱华是安九一母同胞的妹妹,亦茹也是民女的庶妹,民女才从虞城回到京都,好不容易见到家人,对于姐妹除了亲近之意并无其他,更不会做出那下毒之事,还请皇上皇后娘娘为安九做主,查清真凶还安九一个清白。” 安九的意思很明白,她并没有时间和那个动机给英华县主和五殿下下药。 现场的人们也随即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对于安九说的话,大家都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毕竟人家是去给皇后娘娘看诊去了,这个是撒不了谎的。而且安九本就是现在最得宠的七皇子未来正妃,在绛雪阁的时候,她还向皇上求过情,让圣上给英华县主赐婚呢。 他们也觉得安九没有理由,更没有动机去给五殿下和英华县主下毒。 王淑妃一时有些张口结舌,但她依然一口咬死,安九是来过这殿中的,安九也喝了这殿中的茶水,并且中了很厉害的媚药,不可能毫发无损。 除非……。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转过头,指向安九的方向满面鄙夷地骂道,“我明明看到你喝了这殿中的茶水,你怎么会没有事?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喝中了药的,只不过你不是找玉儿帮你解的毒,而是找到七皇子解的毒,你怎么这么下贱,中了毒居然去找七皇子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王淑妃最近这些年是不是活得太滋润了?”殿中忽然响起一句冷幽幽,如从地狱里飘出来的厉鬼幽魂的可怕声音。 人们就是一哆嗦,特别是王淑妃,直接吓倒在地,再想说的话也憋进了肚子。 一时脸色青紫红白,难看得很。 慕容修双眼中透着令人窒息的杀气,“王淑妃怕是老糊涂了,是没有听清小九儿说的话,还是脑子里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若是王淑妃脑子太过混沌,记不住自己的身份。搞不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儿臣不介意跟父皇提提,送您去神隐寺住些时日,拜拜佛,醒神,也好为我大周多多祈福,造福百姓。” “七弟,不要,我母妃她是吓坏了,说得都是胡些话,还请七弟不要生气。” 慕容玉是真的被王淑妃的言论吓得不轻,他现在正是努力巩固自己的势力时期,和拥有父皇无限宠爱,大周一半以上的群臣拥护,还拥有西北战功的七皇子是没法比的。 更不愿意就此得罪已经羽翼丰满,做事邪乎不按套路出牌的七皇子。 于是他赶紧做出一副委屈,痛悔的模样对慕容修道,“七弟我母妃她是被刚才的事吓坏了,才会说出那些个胡话,还请七弟看在五哥的面上,原谅母妃。” 慕容修没有看慕容玉,而是转头心疼地看向面色冰冷的安九,“小九儿别生气,有些人说话就是那样,完全能不带脑子的,你就当作她是老年痴呆好了,不必跟他们计较。” 慕容修的话就像是一个巴掌,打在慕容玉和王淑妃的脸上生生地疼。 王淑妃脸色僵得难看,但她还就是不敢反驳,就怕这大魔王一个不高兴,掀了她这淑华殿,还没地儿说理去。 要知道,很多年前这后宫中,曾经也有位还算得宠的月嫔。 但是因为那月嫔因为说这恶魔七殿下太过恃宠而骄,惹了这恶魔不高兴,他便大半夜带着还是孩子的王絮,一把火烧了月嫔的寝宫,剃光了月嫔的秀发 第八十章 慕容修生气 为什么,你要撒谎? 安菱华用眼神询问慕容玉。 慕容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续磕头向大周帝求饶道,“父皇母后还请明察,玉儿是真的冤枉,玉儿也是被人下了药,才会失去了理智,才会做出这样不齿之事。” 大周帝很是愤怒,一张脸气得青筋暴跳,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令人恐惧的戾气。 皇后娘娘坐在大周帝身边,用手轻抚着大周帝的胸膛,努力为他顺气,“皇上玉儿已经知道错了,依臣妾看,玉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出那个敢胆大包天陷害皇子的罪人,至于安郡侯府的两姐妹也是受害者之一,不如你开开恩,做主让玉儿都纳进府中好了。” 大周帝双眼喷着怒火,“来人,给朕搜,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宫中对皇子和县主下毒。” 大周帝一声暴怒吩咐,刘诺赶紧带着小太监和禁军统领一起分散四处去搜查,找线索。 此时,已经缓过些神来的王淑妃忽然跪到大周帝面前,对着人群中的安九大声哭道,“皇上,臣妾怀疑这些都是安郡侯嫡长女安九做的。臣妾今晚去您的寝宫送补汤之时,明明看见的是安大小姐坐在这殿中饮茶,怎会一眨眼变成了是玉儿和英华县主中了媚药,这没有道理,唯一能解释得通的是,安大小姐对玉儿和英华县主下毒了。” 安九双眼含冰,从人群中走出,跪到大周帝身前行完大礼,看向王淑妃冷声道,“不知王淑妃方才说的是何意,您说我二妹妹和五殿下双双中了媚药,是安九下的毒,那安九倒是有几句话想问王淑妃,您是怎么推理出这么荒谬的言论的,又是怎知五殿下和我二妹妹在此殿中意乱情迷是中了媚药,而不是其他?” 安九看向大周帝和皇后,磕头解释道,“安九今晚的确被淑华殿中一名大宫女传唤至淑华殿面见淑妃娘娘,只是民女在进到这座殿中时,殿中空无一人,并未见到淑妃娘娘。只是安九才到这里没多久,就被贴身侍女告知七殿下因为担心皇后娘娘的头疼之症,要民女立即去未央宫为皇后娘娘诊平安脉。” 安九说到这,看向王淑妃,“民女因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在这里又迟迟等不到淑妃娘娘,便自做主起身和七殿下一起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期间民女一直都在用秘法为娘娘按摩头部,从始至终并未见过五殿下,更不知二妹妹和四妹妹来了淑华殿。” “更何况五殿下是安九的表哥,菱华是安九一母同胞的妹妹,亦茹也是民女的庶妹,民女才从虞城回到京都,好不容易见到家人,对于姐妹除了亲近之意并无其他,更不会做出那下毒之事,还请皇上皇后娘娘为安九做主,查清真凶还安九一个清白。” 安九的意思很明白,她并没有时间和那个动机给英华县主和五殿下下药。 现场的人们也随即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对于安九说的话,大家都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毕竟人家是去给皇后娘娘看诊去了,这个是撒不了谎的。而且安九本就是现在最得宠的七皇子未来正妃,在绛雪阁的时候,她还向皇上求过情,让圣上给英华县主赐婚呢。 他们也觉得安九没有理由,更没有动机去给五殿下和英华县主下毒。 王淑妃一时有些张口结舌,但她依然一口咬死,安九是来过这殿中的,安九也喝了这殿中的茶水,并且中了很厉害的媚药,不可能毫发无损。 除非……。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转过头,指向安九的方向满面鄙夷地骂道,“我明明看到你喝了这殿中的茶水,你怎么会没有事?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喝中了药的,只不过你不是找玉儿帮你解的毒,而是找到七皇子解的毒,你怎么这么下贱,中了毒居然去找七皇子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王淑妃最近这些年是不是活得太滋润了?”殿中忽然响起一句冷幽幽,如从地狱里飘出来的厉鬼幽魂的可怕声音。 人们就是一哆嗦,特别是王淑妃,直接吓倒在地,再想说的话也憋进了肚子。 一时脸色青紫红白,难看得很。 慕容修双眼中透着令人窒息的杀气,“王淑妃怕是老糊涂了,是没有听清小九儿说的话,还是脑子里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若是王淑妃脑子太过混沌,记不住自己的身份。搞不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儿臣不介意跟父皇提提,送您去神隐寺住些时日,拜拜佛,醒神,也好为我大周多多祈福,造福百姓。” “七弟,不要,我母妃她是吓坏了,说得都是胡些话,还请七弟不要生气。” 慕容玉是真的被王淑妃的言论吓得不轻,他现在正是努力巩固自己的势力时期,和拥有父皇无限宠爱,大周一半以上的群臣拥护,还拥有西北战功的七皇子是没法比的。 更不愿意就此得罪已经羽翼丰满,做事邪乎不按套路出牌的七皇子。 于是他赶紧做出一副委屈,痛悔的模样对慕容修道,“七弟我母妃她是被刚才的事吓坏了,才会说出那些个胡话,还请七弟看在五哥的面上,原谅母妃。” 慕容修没有看慕容玉,而是转头心疼地看向面色冰冷的安九,“小九儿别生气,有些人说话就是那样,完全能不带脑子的,你就当作她是老年痴呆好了,不必跟他们计较。” 慕容修的话就像是一个巴掌,打在慕容玉和王淑妃的脸上生生地疼。 王淑妃脸色僵得难看,但她还就是不敢反驳,就怕这大魔王一个不高兴,掀了她这淑华殿,还没地儿说理去。 要知道,很多年前这后宫中,曾经也有位还算得宠的月嫔。 但是因为那月嫔因为说这恶魔七殿下太过恃宠而骄,惹了这恶魔不高兴,他便大半夜带着还是孩子的王絮,一把火烧了月嫔的寝宫,剃光了月嫔的秀发 第80章 大周帝发怒 犹记得月嫔裹着头巾去大周帝御书房中大哭告状之时,结果大周帝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指责慕容玉这恶魔的话,就被赶来的皇族族老们给打出了御书房,关进了冷宫。 那些皇家族老,甚至是当着大周帝的面,指着那月嫔的鼻子大骂其是狐狸精,烧了其寝殿、剃光了她的头发,慕容玉算是变相的清君侧,不但不能惩罚慕容玉,还得给他一份大大的奖励,补偿他放火时不慎烧毁了的一小片衣角。 可笑的是大周帝还真的下了份罪己诏,批评自己不该痴迷月嫔的美貌,差点荒废朝政,实在是该惩罚,为此应该奖励帮他从沉迷中唤醒的恶魔慕容玉十个月的俸禄,百匹绫罗绸缎,十箱子珠宝,还特意送了他一块可以随时出入皇宫,检查大周帝是否有认真批复奏折的腰牌。 虽然那腰牌,慕容玉后来就没有用过。 可是他的那份恩宠确实大周独一份的。 王淑妃想到此,再看向安九的时,心里就越难以平静,气愤今晚为什么和他儿子生米煮成熟饭的不是安九,而是那个除了会救皇后,抱皇后大腿,什么也不会的草包废物安菱华。 就在这时,已经为安亦茹再次把了脉,收拾妥当的院判上前来禀报,“启禀皇上,方才微臣已经仔细为英华县主和安郡侯府五小姐把过脉,英华县主确是已经破了身和五殿下有了夫妻之实。至于庶小姐,只是被脱光了衣服,还是完好之身。” 他低下头,看了眼安菱华和五皇子,眉头皱了皱,还是忍不住说道,“依微臣之见,五殿下和英华县主,很有可能不是中他人下的毒,而是五殿下在进淑华殿前,带的荷包中有一味草药正好和安郡侯府庶小姐身上的香囊中的草药箱相融后给三位造成了幻觉。再加上英华县主今日身上所带的荷包中含有能令人身心愉悦的卷丹百合,此殿中燃烧的香料中含的轻微催情效用,才会……。” 院判大人说到这,点到为止,话说到这份上,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不用他点明,也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于是大家又开始了展开了新一轮的议论,只不过这次说的不再是为何王淑妃会将这件事扯上安郡侯府大小姐,而是,为何英华县主的荷包中会装着带有合欢药用的卷丹百合。 五殿下作为一个皇子,居然在荷包中装着可以配做迷幻药用的草药? 安郡侯府庶小姐,小小年纪不懂这些药用就算了,五殿下作为一个成年皇子,怎么也不懂? 安郡侯府庶小姐没有失身于五殿下,可也是被脱光了衣裳,看光了的,五殿下也应该负责,娶回府中安置才是。 正在这时带着小太监和禁军统领在殿内外搜查的刘诺和禁军统领回来交差了。 因为是查案,刘诺身后还带了好些个仵作和太医。 只见一脸正气的大理寺卿走上前,举起一只镶金镂空双雀香炉,跪下对大周帝一脸严肃地禀报道,“启禀皇上,这是微臣在侧殿中搜出的香炉。据殿中侍女交代,这只香炉中之物,正是王淑妃今日命人在殿中点用后,剩下的香片灰烬。经由多位仵作和太医共同鉴定,此香炉中的香片灰烬的确含有令人身心愉悦的药物,若和英华县主、五殿下荷包中的香料混合在一起,确是会让人产生致幻和催情之效用。” 那大理寺卿说完,又从身边一属下手中接过一个小瓷瓶颤着手对大周帝道,“这里还有一物,乃是微臣从王淑妃的寝殿中找到的,还请皇上过目。” 刘诺上前,小心地接过大理寺卿手中的一个小瓷瓶,低头时,大理寺卿似乎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恶名。 刘诺满脸震惊的看向大理寺卿,见大理寺卿一脸正色的对他点了点头,他这才不敢耽搁的,小心翼翼的护着瓷瓶走向大周帝。 将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到大周帝面前,也同样的弯身恭敬的在大周帝耳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人们都偷偷抬起眼看去,一个个望眼欲穿,很是好奇那瓷瓶中装着什么,才能让见多识广的大理寺卿和刘诺这个太监总管如此重视。 只见大周帝在见到瓷瓶的一刹那,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瓷瓶也被大周帝用力砸在了王淑妃脚边。 “来人,传旨,从即日起,削去王淑妃妃位,降为贵人,禁止出淑华殿半步。五皇子德行有亏,从今日起,在皇子府好好反省不准踏出皇子府半步。” 大周帝说完,一脸怒气地甩袖而去。 人们屏住呼吸,知道大周帝走出去好远,也不敢抬头看一眼,有些大臣家的千金,甚至早已吓晕过去。 安九抬起冷眸,看向已经瘫坐在地上早已吓傻了的王淑妃和一脸目瞪口呆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慕容玉,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慕容玉这礼物可还喜欢。” 直到皇后也暴怒拂袖而去,大家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无言,赶紧逃也似的离开,就怕晚走一刻会被王淑妃和五皇子连累。 庆功宴办成这样,对于大周来说,也算是头一份。 以至于大家在出宫的时候,想起大周帝挥手将瓷瓶砸向王淑妃的样子,还是心有余悸,还真怕大周帝怒急攻心,将殿中所有人全部拉出去坑杀泄愤。 直到出了皇宫,慕容修才终是再也忍不住,蹦到安九面前,问安九,“我很想知道,你让离愁送去王淑妃房中的那个瓷瓶内装的是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父皇见到那个瓷瓶,会龙颜大怒,向王淑妃发难的? 安九眼中的冰冷,但看向慕容修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经过这一晚的接触,她再看向慕容修的时候,眼中少了些许的防备。 这是她在蓝星的那一辈子,怎么也做不到,也不会想到的事。 若是在蓝星的那一辈子,有人跑到她面前说,“安九,你以后会遇到一个人,虽然只接触过几次,但你会对他慢慢的放下防备,虽然开始的时候只有一点点。” 她一定会赏给那个人一记大白眼,顺便奉劝他有多远,滚多远。 “小九儿,你就透露下嘛,我是怎么也想不到,那里面是什么。” 慕容修一脸好奇,看得站在一边的王絮直翻白眼。 安九也有点无语,怎么也无法将现在的慕容修和前世记忆中的大魔王联系到一起。 她道,“是毒药,一种大周帝很感兴趣的毒药,用水稀释后,就可变成悦郡主今晚中的那种毒。” “毒药?父皇很感兴趣,难道这毒药有什么来历?” 第80章 大周帝发怒 犹记得月嫔裹着头巾去大周帝御书房中大哭告状之时,结果大周帝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指责慕容玉这恶魔的话,就被赶来的皇族族老们给打出了御书房,关进了冷宫。 那些皇家族老,甚至是当着大周帝的面,指着那月嫔的鼻子大骂其是狐狸精,烧了其寝殿、剃光了她的头发,慕容玉算是变相的清君侧,不但不能惩罚慕容玉,还得给他一份大大的奖励,补偿他放火时不慎烧毁了的一小片衣角。 可笑的是大周帝还真的下了份罪己诏,批评自己不该痴迷月嫔的美貌,差点荒废朝政,实在是该惩罚,为此应该奖励帮他从沉迷中唤醒的恶魔慕容玉十个月的俸禄,百匹绫罗绸缎,十箱子珠宝,还特意送了他一块可以随时出入皇宫,检查大周帝是否有认真批复奏折的腰牌。 虽然那腰牌,慕容玉后来就没有用过。 可是他的那份恩宠确实大周独一份的。 王淑妃想到此,再看向安九的时,心里就越难以平静,气愤今晚为什么和他儿子生米煮成熟饭的不是安九,而是那个除了会救皇后,抱皇后大腿,什么也不会的草包废物安菱华。 就在这时,已经为安亦茹再次把了脉,收拾妥当的院判上前来禀报,“启禀皇上,方才微臣已经仔细为英华县主和安郡侯府五小姐把过脉,英华县主确是已经破了身和五殿下有了夫妻之实。至于庶小姐,只是被脱光了衣服,还是完好之身。” 他低下头,看了眼安菱华和五皇子,眉头皱了皱,还是忍不住说道,“依微臣之见,五殿下和英华县主,很有可能不是中他人下的毒,而是五殿下在进淑华殿前,带的荷包中有一味草药正好和安郡侯府庶小姐身上的香囊中的草药箱相融后给三位造成了幻觉。再加上英华县主今日身上所带的荷包中含有能令人身心愉悦的卷丹百合,此殿中燃烧的香料中含的轻微催情效用,才会……。” 院判大人说到这,点到为止,话说到这份上,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不用他点明,也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于是大家又开始了展开了新一轮的议论,只不过这次说的不再是为何王淑妃会将这件事扯上安郡侯府大小姐,而是,为何英华县主的荷包中会装着带有合欢药用的卷丹百合。 五殿下作为一个皇子,居然在荷包中装着可以配做迷幻药用的草药? 安郡侯府庶小姐,小小年纪不懂这些药用就算了,五殿下作为一个成年皇子,怎么也不懂? 安郡侯府庶小姐没有失身于五殿下,可也是被脱光了衣裳,看光了的,五殿下也应该负责,娶回府中安置才是。 正在这时带着小太监和禁军统领在殿内外搜查的刘诺和禁军统领回来交差了。 因为是查案,刘诺身后还带了好些个仵作和太医。 只见一脸正气的大理寺卿走上前,举起一只镶金镂空双雀香炉,跪下对大周帝一脸严肃地禀报道,“启禀皇上,这是微臣在侧殿中搜出的香炉。据殿中侍女交代,这只香炉中之物,正是王淑妃今日命人在殿中点用后,剩下的香片灰烬。经由多位仵作和太医共同鉴定,此香炉中的香片灰烬的确含有令人身心愉悦的药物,若和英华县主、五殿下荷包中的香料混合在一起,确是会让人产生致幻和催情之效用。” 那大理寺卿说完,又从身边一属下手中接过一个小瓷瓶颤着手对大周帝道,“这里还有一物,乃是微臣从王淑妃的寝殿中找到的,还请皇上过目。” 刘诺上前,小心地接过大理寺卿手中的一个小瓷瓶,低头时,大理寺卿似乎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恶名。 刘诺满脸震惊的看向大理寺卿,见大理寺卿一脸正色的对他点了点头,他这才不敢耽搁的,小心翼翼的护着瓷瓶走向大周帝。 将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到大周帝面前,也同样的弯身恭敬的在大周帝耳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人们都偷偷抬起眼看去,一个个望眼欲穿,很是好奇那瓷瓶中装着什么,才能让见多识广的大理寺卿和刘诺这个太监总管如此重视。 只见大周帝在见到瓷瓶的一刹那,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瓷瓶也被大周帝用力砸在了王淑妃脚边。 “来人,传旨,从即日起,削去王淑妃妃位,降为贵人,禁止出淑华殿半步。五皇子德行有亏,从今日起,在皇子府好好反省不准踏出皇子府半步。” 大周帝说完,一脸怒气地甩袖而去。 人们屏住呼吸,知道大周帝走出去好远,也不敢抬头看一眼,有些大臣家的千金,甚至早已吓晕过去。 安九抬起冷眸,看向已经瘫坐在地上早已吓傻了的王淑妃和一脸目瞪口呆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慕容玉,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慕容玉这礼物可还喜欢。” 直到皇后也暴怒拂袖而去,大家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无言,赶紧逃也似的离开,就怕晚走一刻会被王淑妃和五皇子连累。 庆功宴办成这样,对于大周来说,也算是头一份。 以至于大家在出宫的时候,想起大周帝挥手将瓷瓶砸向王淑妃的样子,还是心有余悸,还真怕大周帝怒急攻心,将殿中所有人全部拉出去坑杀泄愤。 直到出了皇宫,慕容修才终是再也忍不住,蹦到安九面前,问安九,“我很想知道,你让离愁送去王淑妃房中的那个瓷瓶内装的是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父皇见到那个瓷瓶,会龙颜大怒,向王淑妃发难的? 安九眼中的冰冷,但看向慕容修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经过这一晚的接触,她再看向慕容修的时候,眼中少了些许的防备。 这是她在蓝星的那一辈子,怎么也做不到,也不会想到的事。 若是在蓝星的那一辈子,有人跑到她面前说,“安九,你以后会遇到一个人,虽然只接触过几次,但你会对他慢慢的放下防备,虽然开始的时候只有一点点。” 她一定会赏给那个人一记大白眼,顺便奉劝他有多远,滚多远。 “小九儿,你就透露下嘛,我是怎么也想不到,那里面是什么。” 慕容修一脸好奇,看得站在一边的王絮直翻白眼。 安九也有点无语,怎么也无法将现在的慕容修和前世记忆中的大魔王联系到一起。 她道,“是毒药,一种大周帝很感兴趣的毒药,用水稀释后,就可变成悦郡主今晚中的那种毒。” “毒药?父皇很感兴趣,难道这毒药有什么来历?” 第八十一章 一起吃馄饨 安九抬眼看向慕容修,侧过身,用只有慕容修才能看得到的口型对他说了一个名字。 毫不意外地,安九看见了慕容修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眼。 直到安九上了安郡侯府的马车,马车行出去很远,慕容修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对身边不明所以的王絮道,“通知将离,让他好好查查宫中那位,告诉将离,想办法安排个心腹去八皇子府。” “八皇子府?难道是,王妃说今晚的事,和八皇子有牵扯?” 慕容修摇头,“是也不是,只是经过方才你们王妃的提醒,我想通了很多事。宫中的那位,果然深藏不露,和……。”慕容修回过头,看向皇宫中的一个方向,他到“父皇您这盘棋下的还真够大。” 马车上,安九习惯性的靠坐在角落闭眼休息,脑子里来来回回是今晚上见到东朝小公主寻梦时的情景。 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一世会比那一世提前八年时间见到荨梦。 “难道是因为我的重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事?” 安九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随它而去,闭上眼小憩。 马车行在宽敞的京都大街上发出清脆的车轱辘声,正在这时车辕上发出清脆的敲打声,车厢外响起小厮与人对话的声音。 紧接着车厢外响起小厮的通报声,“大小姐,七殿下派人来请,邀您一起去西城门一起吃宵夜。” 坐在安九身边的夏烟眉头皱了皱,“小姐,这殿下会不会太……。” 她想说,太不懂事了,这么晚了,邀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去西城门吃宵夜,不是,重点不是这个,是那个地点,她自小在京都长大,京都西城门处哪里有什么适合邀心上人的好去处。 更别说是能够让人美美吃上一顿大餐的好酒楼了。 安九却是眼睛亮了亮,想起那家上一世最喜欢去的馄饨摊,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还别说,她今晚除了下棋的时候,美美吃了些王絮端过去的糕点,还真的没有吃什么东西。 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是有些饿了。 安九朝外道,“既然如此,安九恭敬不如从命。” 夏烟睁大了眼,忽然她就坐在那里看着安九的小腹处傻呼呼的笑起来。 只是她这样子,看在安九的眼里,就不得不让她怀疑起夏烟从前的身份。 就这样的傻乎乎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暗卫统领该有的样子,说是伙房烧火丫头出身也不为过。 马车毫不意外地朝京都西城门而去,正好停在一个馄饨摊前。 安九下车的时候,慕容修早已在那里了,和他一桌的还有王絮和很久没有见过面的将离。 离愁也在,只是他并没有和慕容修坐在一张八仙桌上,而是独自一人叫了一碗馄饨,找了一张离他们稍远一些的桌子上坐着。 “未来王妃您来了,真好,快来给我们评评理。您说,明明是我喊的大混沌韭菜馅料的,结果店家好不容易上来一碗,还被王爷霸占去了。您说这不是欺负人嘛。” 王絮说着,抬手作势擦了擦眼角,“我这个做人奴才的,白天围着主子转被使唤,晚上还要被主子欺负,上天怎么这么不公平。有些人,仗着做人主子就没脸没皮的,也不怕说出去丢人。” “胡说八道什么,讲话也讲不清楚,什么叫白天被主子使唤,晚上被欺负,你她听一听这像人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本殿下有特殊爱好,把你这个死太监怎么了。” 安九才下马车,听到的就是王絮和慕容修这一番对话,脚下就是一个趔趄。 这主仆,还真的是一对活宝,一个敢说,一个敢想。 这时就见慕容修从八仙桌边站起身,将正在努力护食的王絮扒拉一边,手指着他身边的一个位置对安九道:“小九儿来,坐这里。” 安九也不扭捏,作为在蓝星上受过新时代思想教育的她,还真不觉得和一个认识的朋友做一桌吃饭有什么不妥。 安九走过去,轻身坐下,慕容修立即往她面前推过来一碗已经放了葱料的馄饨。 “本殿下查过,知道你喜欢吃虞城一家韭菜馅的馄饨,这里正好有一碗现成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哦,王絮错了,原来殿下抢混沌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未来王妃啊。我就说,我家主人平时也不喜欢吃韭菜馅料的,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不是,你这殿下也太不道德了,你的心上人喜欢吃韭菜馅的,您老不是应该自己点餐,或是自己动手去做的吗?干嘛抢我的呀。” “滚,吃你的馄饨去。” 王絮站在一边,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顺便不忘嘲笑了下他家殿下见色忘义。没想到换来的是慕容修的一脚踹在屁股上。 气得王絮甩着浮尘,端上自己的那一份馄饨就要去离愁那一桌,理由很是充分,“走了,看你们两个卿卿我我,我怕吃混沌会噎着。” 结果换来的是慕容修伸出手,兜头一个大巴掌。 差点没有将他手中的馄饨碗拍在地上。 安九坐在八仙桌前,好奇地看着。 前世她也认识这主仆,也曾和他们在这家混沌摊中吃过馄饨。 却没有想到,原来在慕容修双腿有残废时,他们是这样相处的。 “今天的晚宴办成那样,你也咩有闲着,应该早就饿了,先吃些垫垫肚子。别管那小子,一天天的就会胡扯,他那张不靠谱的嘴,早应该叫将离拿针线缝起来了。” 慕容修说着,拿起瓢羹在安九面前的碗里搅动了下,感觉碗内的汤水已经不再那么烫了,这才递到安九的手边,示意她先吃东西。 安九接过瓷勺低下头,“挺好的,这样的相处氛围真好。” “嗯,你说什么?”安九说的话太小声,慕容修没有怎么听清楚。 只是在看到安九没有拒绝他,低下头一口一口地吃着馄饨的样子时,嘴角慢慢上扬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味道怎么样?”他问。“嗯,还不错。”她答。 安九回到安郡侯府的时候,安郡侯府的大门早已关上,赶马车的小厮一脸苦相,一副欲言又止,可怜巴巴的的回过头看着夏烟。 “夏烟姐姐,您看这该怎么办?” 小厮心中是真的苦,下午在大街上被夏烟赶下马车,他是本着职责,工作不能丢的信念走到皇宫门口去等夏烟召唤的。 这好不容易勤勤恳恳将马车赶回安郡侯府,结果安郡侯府内的主人,根本就没有想过等他们回家。 不仅大门,连一侧的角门野早就已关严实了,一副谢绝入内的样子,简直绝了。 安九撩起帘子,看向大门上方金匾上安郡侯府四个烫金大字,嘴角慢慢勾起。 安九从袖中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瓷瓶,递给夏烟,“去将这个瓶中之水撒到大门上,小心些,勿要让它溅到你身上。” 她倒要看看,是她空间黄泉中可以溶尽世间万物的毒水厉害,还是眼前这两扇金漆兽面锡环大门厉害。 第八十一章 一起吃馄饨 安九抬眼看向慕容修,侧过身,用只有慕容修才能看得到的口型对他说了一个名字。 毫不意外地,安九看见了慕容修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眼。 直到安九上了安郡侯府的马车,马车行出去很远,慕容修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对身边不明所以的王絮道,“通知将离,让他好好查查宫中那位,告诉将离,想办法安排个心腹去八皇子府。” “八皇子府?难道是,王妃说今晚的事,和八皇子有牵扯?” 慕容修摇头,“是也不是,只是经过方才你们王妃的提醒,我想通了很多事。宫中的那位,果然深藏不露,和……。”慕容修回过头,看向皇宫中的一个方向,他到“父皇您这盘棋下的还真够大。” 马车上,安九习惯性的靠坐在角落闭眼休息,脑子里来来回回是今晚上见到东朝小公主寻梦时的情景。 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一世会比那一世提前八年时间见到荨梦。 “难道是因为我的重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事?” 安九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随它而去,闭上眼小憩。 马车行在宽敞的京都大街上发出清脆的车轱辘声,正在这时车辕上发出清脆的敲打声,车厢外响起小厮与人对话的声音。 紧接着车厢外响起小厮的通报声,“大小姐,七殿下派人来请,邀您一起去西城门一起吃宵夜。” 坐在安九身边的夏烟眉头皱了皱,“小姐,这殿下会不会太……。” 她想说,太不懂事了,这么晚了,邀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去西城门吃宵夜,不是,重点不是这个,是那个地点,她自小在京都长大,京都西城门处哪里有什么适合邀心上人的好去处。 更别说是能够让人美美吃上一顿大餐的好酒楼了。 安九却是眼睛亮了亮,想起那家上一世最喜欢去的馄饨摊,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还别说,她今晚除了下棋的时候,美美吃了些王絮端过去的糕点,还真的没有吃什么东西。 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是有些饿了。 安九朝外道,“既然如此,安九恭敬不如从命。” 夏烟睁大了眼,忽然她就坐在那里看着安九的小腹处傻呼呼的笑起来。 只是她这样子,看在安九的眼里,就不得不让她怀疑起夏烟从前的身份。 就这样的傻乎乎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暗卫统领该有的样子,说是伙房烧火丫头出身也不为过。 马车毫不意外地朝京都西城门而去,正好停在一个馄饨摊前。 安九下车的时候,慕容修早已在那里了,和他一桌的还有王絮和很久没有见过面的将离。 离愁也在,只是他并没有和慕容修坐在一张八仙桌上,而是独自一人叫了一碗馄饨,找了一张离他们稍远一些的桌子上坐着。 “未来王妃您来了,真好,快来给我们评评理。您说,明明是我喊的大混沌韭菜馅料的,结果店家好不容易上来一碗,还被王爷霸占去了。您说这不是欺负人嘛。” 王絮说着,抬手作势擦了擦眼角,“我这个做人奴才的,白天围着主子转被使唤,晚上还要被主子欺负,上天怎么这么不公平。有些人,仗着做人主子就没脸没皮的,也不怕说出去丢人。” “胡说八道什么,讲话也讲不清楚,什么叫白天被主子使唤,晚上被欺负,你她听一听这像人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本殿下有特殊爱好,把你这个死太监怎么了。” 安九才下马车,听到的就是王絮和慕容修这一番对话,脚下就是一个趔趄。 这主仆,还真的是一对活宝,一个敢说,一个敢想。 这时就见慕容修从八仙桌边站起身,将正在努力护食的王絮扒拉一边,手指着他身边的一个位置对安九道:“小九儿来,坐这里。” 安九也不扭捏,作为在蓝星上受过新时代思想教育的她,还真不觉得和一个认识的朋友做一桌吃饭有什么不妥。 安九走过去,轻身坐下,慕容修立即往她面前推过来一碗已经放了葱料的馄饨。 “本殿下查过,知道你喜欢吃虞城一家韭菜馅的馄饨,这里正好有一碗现成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哦,王絮错了,原来殿下抢混沌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未来王妃啊。我就说,我家主人平时也不喜欢吃韭菜馅料的,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不是,你这殿下也太不道德了,你的心上人喜欢吃韭菜馅的,您老不是应该自己点餐,或是自己动手去做的吗?干嘛抢我的呀。” “滚,吃你的馄饨去。” 王絮站在一边,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顺便不忘嘲笑了下他家殿下见色忘义。没想到换来的是慕容修的一脚踹在屁股上。 气得王絮甩着浮尘,端上自己的那一份馄饨就要去离愁那一桌,理由很是充分,“走了,看你们两个卿卿我我,我怕吃混沌会噎着。” 结果换来的是慕容修伸出手,兜头一个大巴掌。 差点没有将他手中的馄饨碗拍在地上。 安九坐在八仙桌前,好奇地看着。 前世她也认识这主仆,也曾和他们在这家混沌摊中吃过馄饨。 却没有想到,原来在慕容修双腿有残废时,他们是这样相处的。 “今天的晚宴办成那样,你也咩有闲着,应该早就饿了,先吃些垫垫肚子。别管那小子,一天天的就会胡扯,他那张不靠谱的嘴,早应该叫将离拿针线缝起来了。” 慕容修说着,拿起瓢羹在安九面前的碗里搅动了下,感觉碗内的汤水已经不再那么烫了,这才递到安九的手边,示意她先吃东西。 安九接过瓷勺低下头,“挺好的,这样的相处氛围真好。” “嗯,你说什么?”安九说的话太小声,慕容修没有怎么听清楚。 只是在看到安九没有拒绝他,低下头一口一口地吃着馄饨的样子时,嘴角慢慢上扬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味道怎么样?”他问。“嗯,还不错。”她答。 安九回到安郡侯府的时候,安郡侯府的大门早已关上,赶马车的小厮一脸苦相,一副欲言又止,可怜巴巴的的回过头看着夏烟。 “夏烟姐姐,您看这该怎么办?” 小厮心中是真的苦,下午在大街上被夏烟赶下马车,他是本着职责,工作不能丢的信念走到皇宫门口去等夏烟召唤的。 这好不容易勤勤恳恳将马车赶回安郡侯府,结果安郡侯府内的主人,根本就没有想过等他们回家。 不仅大门,连一侧的角门野早就已关严实了,一副谢绝入内的样子,简直绝了。 安九撩起帘子,看向大门上方金匾上安郡侯府四个烫金大字,嘴角慢慢勾起。 安九从袖中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瓷瓶,递给夏烟,“去将这个瓶中之水撒到大门上,小心些,勿要让它溅到你身上。” 她倒要看看,是她空间黄泉中可以溶尽世间万物的毒水厉害,还是眼前这两扇金漆兽面锡环大门厉害。 第八十一章 宣管家 果不其然,夏烟将瓷瓶中的黄泉水撒向安郡侯府金漆兽面锡环大门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夏烟就见瓶中不知名的黑色药水才一接触眼前那两扇木门,就见那木门在她面前滋滋冒起了白烟,紧接着木门就像纸糊的一般,慢慢融化,直至化为一滩泥水。 夏烟震惊得双手捂嘴。 站在她身后的马夫双腿一软,直接瘫坐了地上。 门内也紧接着传出惊恐的呼喊声,“天……救命是妖怪,妖怪来了。” 前方忽然出现了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吵嚷的呼喝声,不用问也知是府内的管家带着家丁们发现不对劲,赶来了。 安久站在台阶前,看向眼前手持火把和刀枪棍棒的家丁,再看向管家宣伯时,眼底也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宣管家这时何意?难道是想带着人来打杀本小姐不成?” 上一世这宣管家就是一个墙头草,对她更没有好脸色,可以说,她刚回安郡侯府,住在偏远的小院时,每日吃的馊饭,剩饭的背后少不了这宣伯的授意。 故而,安久再看向宣伯,眼中的寒意更加深了几分。 “大小姐这又是何意,这里可是京都安郡侯府,并不是你禹城乡野之地,容不得您这样无法无天的放肆。” 宣伯并不惧,别人不知,他作为他安郡侯府女主人的心腹,自然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特别是他深知,夫人从不喜欢安久这个便宜女儿,每天想起她的时候,都恨不得掐死在襁褓中。 若不是这大小姐被神算算出身带天煞鬼星命格,被郡侯爷早早的送去了禹城,夫人早就用一万种方法弄死她了。 “呵,好一个狗证人势。怕不是宣管家在这个家活的太滋润,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大小姐这说的什么话,奴才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只是大小姐太过嚣张跋扈,老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会出言无状。” 说着出言无状,宣伯的面上却没有多少尊敬,稍仔细看,甚至还能从他眼中看到鄙夷与不屑。 夏烟面色也很难看,她握了握缠在腰间的皮鞭,好想飞身上去,一鞭子抽死宣管家这个以下犯上欺负她家主子的狗奴才。 安久面上看似平静,眼中却又冷到极致的火焰在燃烧,她一步步走上台阶,直直地看向宣伯的眼睛,“宣管家的意思是,这安郡侯府我做不了主,还是说我这个安郡侯府的嫡长女,能不能进府,还得看你的脸色不成?” 安九说话的时候眼神中都是杀气,在蓝星那一身王者杀手的气质,这一刻彻底地显现出来。 宣管家还想说什么,这一刻也彻底闭了嘴,只是愣愣的看向安九,仿佛眼前人早一不认识了一般。 别人不知道,他作为安军侯管家,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去虞城一趟代安宏博和老夫人给安家祖先上香,是每年都会见上安九一面的。 以前在他心中安九是一个安静到仿佛不存在的小丑,没有二小姐安菱华的美貌和才气,也没有三小姐的灵动娇蛮,和四小姐安亦茹的娇嗔也无法相比,就连五小姐安亦馨的病美人看着也比她出彩。 这大小姐就像是一颗长在墙角的杂草,安安静静的成长,虞城安家族地的族人将她丢那里,她就在哪里安静的呆着,给她吃什么就吃什么,冬天不给她发衣物,让她吃杂粥,她也不会反抗。 据说她从小就傻里傻气的,送来虞城的时候,除了奶娘,谁抱了都会哭。 后来那奶娘病死了,她就安安静静的不再和别人说话,族中的小丫鬟打她她也不会还手,只会用一双冷到极致的眼神装腔作势的盯着人家的脸看。 直到有一天她因为不小心打碎了族长女儿的玉手镯,被族长罚去义庄打扫棺材。她就在那里缠着一个破要饭的,要拜人家为师,再也不肯回安家祖宅了。 宣管家再看向安九如今的眼神,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四个字——装腔作势! 只是在安九抬腿向他走来的时候,心中不知为何还是抖了一下,一步步向后撤退,也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小大小姐不是曾经在虞城见到过的那个大小姐,倒是像极了从恶魔之地爬出的厉鬼。 “你不过是我安郡侯府一个狗奴才,敢这样对本小姐说话,是嫌命太长了,还是说有人在背后给你撑腰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这个大小姐都还未回归,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你熊心豹子胆,敢把一府嫡长女关在门外,不准入府的?” 安九踩着玉阶一步步往上走,直到进得府门,她才对早已后退好几步的宣管家道,“我安九这一辈子,最讨厌狗仗人势的奴才。” 她整理了下方才坐马车时,衣服上不小心弄出的折痕,对暗处的离愁道,“离愁,这里就交给你了,宣管家这样不尊重你家主人的奴才,安郡侯府肯定是养不起,不如打断双腿送回王家。告诉王家,安郡侯府庙宇太小,装不下宣管家这样的大佛。” 离愁得令,“唰”的一下,人们只觉一身黑衣的离愁,就像一抹鬼影似的突然出现在安九身边,至于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他们是真的没有看出来。 仿佛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小厮们个个发出惊恐的叫声,吓得赶紧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撒丫子就往府内跑,完全忘记了宣管家把他们召集起来是干嘛的。 最后安九面前只剩下了宣管家和几个他的心腹。 “大……大小姐,你这是想干什么,你……你要做什么?” 安九懒得理他,带着夏烟往内院走,她累了,只想回自己的院子好好睡一觉。 被留下的离愁,在马夫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抓起宣管家的衣领子,也不见他动手,宣管家的双腿就自由垂落,双手也被离愁顺手给折断,再然后几个跳跃就不见了人影。 剩下的几个小厮早已吓尿了裤子,以至于安宏博得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安郡侯府大门处,除了一滩黑色的污水,就是几个早已吓瘫坐地上的几名家丁,哪里还有安九那个逆女和离愁的身影 安宏博气的仰天大吼,对着天空狂怒,“安九你这个逆女!” 第八十一章 宣管家 果不其然,夏烟将瓷瓶中的黄泉水撒向安郡侯府金漆兽面锡环大门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夏烟就见瓶中不知名的黑色药水才一接触眼前那两扇木门,就见那木门在她面前滋滋冒起了白烟,紧接着木门就像纸糊的一般,慢慢融化,直至化为一滩泥水。 夏烟震惊得双手捂嘴。 站在她身后的马夫双腿一软,直接瘫坐了地上。 门内也紧接着传出惊恐的呼喊声,“天……救命是妖怪,妖怪来了。” 前方忽然出现了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吵嚷的呼喝声,不用问也知是府内的管家带着家丁们发现不对劲,赶来了。 安久站在台阶前,看向眼前手持火把和刀枪棍棒的家丁,再看向管家宣伯时,眼底也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宣管家这时何意?难道是想带着人来打杀本小姐不成?” 上一世这宣管家就是一个墙头草,对她更没有好脸色,可以说,她刚回安郡侯府,住在偏远的小院时,每日吃的馊饭,剩饭的背后少不了这宣伯的授意。 故而,安久再看向宣伯,眼中的寒意更加深了几分。 “大小姐这又是何意,这里可是京都安郡侯府,并不是你禹城乡野之地,容不得您这样无法无天的放肆。” 宣伯并不惧,别人不知,他作为他安郡侯府女主人的心腹,自然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特别是他深知,夫人从不喜欢安久这个便宜女儿,每天想起她的时候,都恨不得掐死在襁褓中。 若不是这大小姐被神算算出身带天煞鬼星命格,被郡侯爷早早的送去了禹城,夫人早就用一万种方法弄死她了。 “呵,好一个狗证人势。怕不是宣管家在这个家活的太滋润,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大小姐这说的什么话,奴才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只是大小姐太过嚣张跋扈,老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会出言无状。” 说着出言无状,宣伯的面上却没有多少尊敬,稍仔细看,甚至还能从他眼中看到鄙夷与不屑。 夏烟面色也很难看,她握了握缠在腰间的皮鞭,好想飞身上去,一鞭子抽死宣管家这个以下犯上欺负她家主子的狗奴才。 安久面上看似平静,眼中却又冷到极致的火焰在燃烧,她一步步走上台阶,直直地看向宣伯的眼睛,“宣管家的意思是,这安郡侯府我做不了主,还是说我这个安郡侯府的嫡长女,能不能进府,还得看你的脸色不成?” 安九说话的时候眼神中都是杀气,在蓝星那一身王者杀手的气质,这一刻彻底地显现出来。 宣管家还想说什么,这一刻也彻底闭了嘴,只是愣愣的看向安九,仿佛眼前人早一不认识了一般。 别人不知道,他作为安军侯管家,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去虞城一趟代安宏博和老夫人给安家祖先上香,是每年都会见上安九一面的。 以前在他心中安九是一个安静到仿佛不存在的小丑,没有二小姐安菱华的美貌和才气,也没有三小姐的灵动娇蛮,和四小姐安亦茹的娇嗔也无法相比,就连五小姐安亦馨的病美人看着也比她出彩。 这大小姐就像是一颗长在墙角的杂草,安安静静的成长,虞城安家族地的族人将她丢那里,她就在哪里安静的呆着,给她吃什么就吃什么,冬天不给她发衣物,让她吃杂粥,她也不会反抗。 据说她从小就傻里傻气的,送来虞城的时候,除了奶娘,谁抱了都会哭。 后来那奶娘病死了,她就安安静静的不再和别人说话,族中的小丫鬟打她她也不会还手,只会用一双冷到极致的眼神装腔作势的盯着人家的脸看。 直到有一天她因为不小心打碎了族长女儿的玉手镯,被族长罚去义庄打扫棺材。她就在那里缠着一个破要饭的,要拜人家为师,再也不肯回安家祖宅了。 宣管家再看向安九如今的眼神,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四个字——装腔作势! 只是在安九抬腿向他走来的时候,心中不知为何还是抖了一下,一步步向后撤退,也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小大小姐不是曾经在虞城见到过的那个大小姐,倒是像极了从恶魔之地爬出的厉鬼。 “你不过是我安郡侯府一个狗奴才,敢这样对本小姐说话,是嫌命太长了,还是说有人在背后给你撑腰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这个大小姐都还未回归,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你熊心豹子胆,敢把一府嫡长女关在门外,不准入府的?” 安九踩着玉阶一步步往上走,直到进得府门,她才对早已后退好几步的宣管家道,“我安九这一辈子,最讨厌狗仗人势的奴才。” 她整理了下方才坐马车时,衣服上不小心弄出的折痕,对暗处的离愁道,“离愁,这里就交给你了,宣管家这样不尊重你家主人的奴才,安郡侯府肯定是养不起,不如打断双腿送回王家。告诉王家,安郡侯府庙宇太小,装不下宣管家这样的大佛。” 离愁得令,“唰”的一下,人们只觉一身黑衣的离愁,就像一抹鬼影似的突然出现在安九身边,至于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他们是真的没有看出来。 仿佛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小厮们个个发出惊恐的叫声,吓得赶紧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撒丫子就往府内跑,完全忘记了宣管家把他们召集起来是干嘛的。 最后安九面前只剩下了宣管家和几个他的心腹。 “大……大小姐,你这是想干什么,你……你要做什么?” 安九懒得理他,带着夏烟往内院走,她累了,只想回自己的院子好好睡一觉。 被留下的离愁,在马夫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抓起宣管家的衣领子,也不见他动手,宣管家的双腿就自由垂落,双手也被离愁顺手给折断,再然后几个跳跃就不见了人影。 剩下的几个小厮早已吓尿了裤子,以至于安宏博得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安郡侯府大门处,除了一滩黑色的污水,就是几个早已吓瘫坐地上的几名家丁,哪里还有安九那个逆女和离愁的身影 安宏博气的仰天大吼,对着天空狂怒,“安九你这个逆女!” 第八十三章 王桂芬的威胁 翌日,安九是被院子外纷乱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安九蹙眉,“她怎么来了,有意思,她不该是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的吗?” 夏烟端来洗脸水,将毛巾湿了湿,递给安九道,“奴婢也很奇怪。我要是她肯定没脸跑来这旌安阁搅闹,也没那个脸做在旌安阁主厅喝茶吃糕点,指挥这里的丫环婆子伺候,一派主人模样。” 呵,她却不知,王桂芬居然有一天会如此的上不得台面,为了安菱华,跑到她这里来作威作福。 安九随她去,按照自己的生活节奏,洗漱、换衣、打扮、吃早点、喝早茶……。 半个时辰后,安九这才吃完早点,让夏烟陪着往旌安阁主屋而去。 在路过走廊的时候,安九看到了昨晚提前跟随着老夫人一起回府的桃夭。 “大小姐早。” “嗯。” 桃夭上前一步,走到安九面前,左右看了下,小声道,“大小姐,昨晚您在沐浴的时候,老爷来过,我见老爷当时气势汹汹地一副要来旌安阁问罪的样子。后来老爷不知怎么的,见了夫人身边的蒋婆子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大小姐您要小心,我总觉得夫人这次来来者不善,老夫人病了,昨晚从皇宫中回来后,就一直躺在榻上说胡话,据说老爷已经派人去宫中请院判大人了。” 安九勾唇,双眼中射出冷芒,“放心你夫人现在还不会拿我怎么样,她还要指望着我去宫中为安菱华求情呢。” 果然,安九在踏进花厅的时候,王桂芬上来就是一场苦情戏,那双眼含泪,用丝帕擦着眼角拭泪的样子,和前世每一次想她为安家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安九你来了。”王桂芬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看得安九身边的夏烟直皱眉,恨不得上去给王桂芬一鞭子。 安九上前,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向王桂芬微笑着道,“母亲早,安九本想着下午再去母亲那里交接中公的账务,想不到母亲这么早亲自送来了旌安阁,想来这些年母亲一直不辞辛劳地管理着安郡侯府的中馈,确实是累着了。” 正在上演着苦情戏的王桂芬,身体忽然一怔。 仿佛突然地失聪,完全听不懂安九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双眼愣愣的看着安九,“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和你交接公中的帐目,是谁说让你去我那里拿公中账目的?” 安九假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母亲难道不知,父亲为了让我以后嫁去七皇子府不丢他老人家的面子,让我学着管理中馈这件事?父亲也真是的,昨日在宫中还说,母亲这些年管理中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于是让我和祖母将您的中馈大权先接过来试着管理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这些年累了,我……我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安宏博凭什么说拿走我的管家权,就拿走我的管家权!是不是你这个逆女对你父亲说了什么,才会让你父亲中了挑拨,要来拿走我的管家权?” 安九摇头,“我未曾对父亲说过什么,母亲不信可以去问父亲。” 安九说的是实话,她只不过是和安宏博做了一个交易罢了。 王桂芬面色瞬间很难看,这些年她为安宏博的未来日日精打细算,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他一次一次往后院抬妾室姨娘也就算了,居然才入宫参加宫宴一次,就欲要拿走自己的管家权,还真是一片痴心喂了狗。 王桂芬眼中有恨意一闪而过,她对安九道,“安郡侯府中馈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往后等你嫁到七皇子府,我会挑一个好嬷嬷给你做嫁妆带过去,以后皇子中馈你不会的只管交给她们就好。” “至于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你的绫华妹妹,她昨晚在宫中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现在都快晌午了赐婚圣旨还没有来,今早你父亲上朝的时候,特意打听了下,刘诺公公也说,皇上并未提及此事,我想着你去七皇子府一趟,请七皇子去宫中为绫华求一份赐婚圣旨。” 王桂芬说到这又是一声叹气,“我已经命人准备了礼物,你就去七皇子府一趟,多少给你妹妹的正妃之位落个实,我也好心安些。” 安九眼中泛起冷光,在低头喝茶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放下茶杯,毫不客气的拒绝,“母亲怕是找错人了,我不过是一刚从虞城回来的野丫头,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去请七皇子为二妹妹跑着一趟。母亲也不想想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才能够让皇上生气至此,现在还不为大周唯一的外姓县主颁下赐婚圣旨。” 在安九的提醒下,王桂芬不得已记起来,昨晚安菱华会后,和她说的在皇宫中发生的事,眼中的杀意情不自禁的疯涨,再看下安九的时候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让人将安九拖出去杖毙。 王桂芬愤怒,眼中的悲戚褪去,剩下的只有对安九的无尽的厌恶,“安九你最好记清楚,你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今日你是去七皇子府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别以为昨晚的事,你做得天衣无缝,若你不能为菱华拿来正妃之位,我便将你昨晚做的事……。” “您待如何,若是母亲有证据证明妹妹的事是安九一手促成的,怕是现在我早已不能坐在这里喝茶了,亦或是我不能为二妹妹拿来五皇子府正妃之位,母亲就将我送回虞城,以后是掐死不成?呵,母亲该记住身份的人是你,坐在你面前的我现在是七皇子府的未来正妃,而您只是安军侯府一个没有品阶的主母。我为主,你为臣,女儿好心奉劝母亲可不要做那以下犯上之事,否则传出去,受连累的是安郡侯府和父亲。”| “你……安九,你这个逆女,菱华可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你作为姐姐的帮她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哼,我安九乃是已结乡村孤女,可消受不起英华县主这样的好妹妹。天色不早了,母亲还是早点回您的院子,将账册准备好,下午我会准时派人去取的,还请母亲莫要藏着掖着才是。” “你这个不孝女!” 王桂芬站起身,抬手就想往安九的脸上打去,却被站在一边的夏烟迅挥出的鞭子缠住了王桂芬那只抬起来的胳膊,制止了她的动作。 第八十三章 王桂芬的威胁 翌日,安九是被院子外纷乱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安九蹙眉,“她怎么来了,有意思,她不该是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的吗?” 夏烟端来洗脸水,将毛巾湿了湿,递给安九道,“奴婢也很奇怪。我要是她肯定没脸跑来这旌安阁搅闹,也没那个脸做在旌安阁主厅喝茶吃糕点,指挥这里的丫环婆子伺候,一派主人模样。” 呵,她却不知,王桂芬居然有一天会如此的上不得台面,为了安菱华,跑到她这里来作威作福。 安九随她去,按照自己的生活节奏,洗漱、换衣、打扮、吃早点、喝早茶……。 半个时辰后,安九这才吃完早点,让夏烟陪着往旌安阁主屋而去。 在路过走廊的时候,安九看到了昨晚提前跟随着老夫人一起回府的桃夭。 “大小姐早。” “嗯。” 桃夭上前一步,走到安九面前,左右看了下,小声道,“大小姐,昨晚您在沐浴的时候,老爷来过,我见老爷当时气势汹汹地一副要来旌安阁问罪的样子。后来老爷不知怎么的,见了夫人身边的蒋婆子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大小姐您要小心,我总觉得夫人这次来来者不善,老夫人病了,昨晚从皇宫中回来后,就一直躺在榻上说胡话,据说老爷已经派人去宫中请院判大人了。” 安九勾唇,双眼中射出冷芒,“放心你夫人现在还不会拿我怎么样,她还要指望着我去宫中为安菱华求情呢。” 果然,安九在踏进花厅的时候,王桂芬上来就是一场苦情戏,那双眼含泪,用丝帕擦着眼角拭泪的样子,和前世每一次想她为安家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安九你来了。”王桂芬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看得安九身边的夏烟直皱眉,恨不得上去给王桂芬一鞭子。 安九上前,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向王桂芬微笑着道,“母亲早,安九本想着下午再去母亲那里交接中公的账务,想不到母亲这么早亲自送来了旌安阁,想来这些年母亲一直不辞辛劳地管理着安郡侯府的中馈,确实是累着了。” 正在上演着苦情戏的王桂芬,身体忽然一怔。 仿佛突然地失聪,完全听不懂安九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双眼愣愣的看着安九,“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和你交接公中的帐目,是谁说让你去我那里拿公中账目的?” 安九假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母亲难道不知,父亲为了让我以后嫁去七皇子府不丢他老人家的面子,让我学着管理中馈这件事?父亲也真是的,昨日在宫中还说,母亲这些年管理中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于是让我和祖母将您的中馈大权先接过来试着管理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这些年累了,我……我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安宏博凭什么说拿走我的管家权,就拿走我的管家权!是不是你这个逆女对你父亲说了什么,才会让你父亲中了挑拨,要来拿走我的管家权?” 安九摇头,“我未曾对父亲说过什么,母亲不信可以去问父亲。” 安九说的是实话,她只不过是和安宏博做了一个交易罢了。 王桂芬面色瞬间很难看,这些年她为安宏博的未来日日精打细算,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他一次一次往后院抬妾室姨娘也就算了,居然才入宫参加宫宴一次,就欲要拿走自己的管家权,还真是一片痴心喂了狗。 王桂芬眼中有恨意一闪而过,她对安九道,“安郡侯府中馈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往后等你嫁到七皇子府,我会挑一个好嬷嬷给你做嫁妆带过去,以后皇子中馈你不会的只管交给她们就好。” “至于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你的绫华妹妹,她昨晚在宫中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现在都快晌午了赐婚圣旨还没有来,今早你父亲上朝的时候,特意打听了下,刘诺公公也说,皇上并未提及此事,我想着你去七皇子府一趟,请七皇子去宫中为绫华求一份赐婚圣旨。” 王桂芬说到这又是一声叹气,“我已经命人准备了礼物,你就去七皇子府一趟,多少给你妹妹的正妃之位落个实,我也好心安些。” 安九眼中泛起冷光,在低头喝茶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放下茶杯,毫不客气的拒绝,“母亲怕是找错人了,我不过是一刚从虞城回来的野丫头,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去请七皇子为二妹妹跑着一趟。母亲也不想想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才能够让皇上生气至此,现在还不为大周唯一的外姓县主颁下赐婚圣旨。” 在安九的提醒下,王桂芬不得已记起来,昨晚安菱华会后,和她说的在皇宫中发生的事,眼中的杀意情不自禁的疯涨,再看下安九的时候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让人将安九拖出去杖毙。 王桂芬愤怒,眼中的悲戚褪去,剩下的只有对安九的无尽的厌恶,“安九你最好记清楚,你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今日你是去七皇子府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别以为昨晚的事,你做得天衣无缝,若你不能为菱华拿来正妃之位,我便将你昨晚做的事……。” “您待如何,若是母亲有证据证明妹妹的事是安九一手促成的,怕是现在我早已不能坐在这里喝茶了,亦或是我不能为二妹妹拿来五皇子府正妃之位,母亲就将我送回虞城,以后是掐死不成?呵,母亲该记住身份的人是你,坐在你面前的我现在是七皇子府的未来正妃,而您只是安军侯府一个没有品阶的主母。我为主,你为臣,女儿好心奉劝母亲可不要做那以下犯上之事,否则传出去,受连累的是安郡侯府和父亲。”| “你……安九,你这个逆女,菱华可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你作为姐姐的帮她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哼,我安九乃是已结乡村孤女,可消受不起英华县主这样的好妹妹。天色不早了,母亲还是早点回您的院子,将账册准备好,下午我会准时派人去取的,还请母亲莫要藏着掖着才是。” “你这个不孝女!” 王桂芬站起身,抬手就想往安九的脸上打去,却被站在一边的夏烟迅挥出的鞭子缠住了王桂芬那只抬起来的胳膊,制止了她的动作。 第八十四章 谁威胁谁 “啊……!” 花厅中传来杀猪般的痛呼声。 紧接着是王桂芬这个昔日在安郡侯府,乃至整个京都中最有名的温柔贤惠的贤妻良母泼妇般的咒骂声! “安九,你这个逆女你这是想谋杀亲母不成?你这个该死的小贱人,早知道你长大后是这样的不孝逆女,当初我就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直接命人丢进乱葬岗喂野狼。你这个杀千刀的逆女,不孝女,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将来被天打雷劈,千刀万剐,锉骨扬灰?!” “砰!” 一声巨响从旌安阁的花厅中传来。 整个旌安阁霎时变得安静异常! 正在院中用金剪子剪花枝的桃夭,立即扔下花篮提起裙子向花厅中跑去。 “啊!” 桃夭踏进花厅中的一刻,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惊叫一声,双手捂住嘴不敢再动。 只见她家大小姐脸色冰寒,双眼跳跃着看不见底的恨意,伸出去的左手准确无误地掐在王桂芬也就是这座安郡侯府当家主母,她家大小姐的母亲的脖颈上。 地上到处一片狼藉。上好的梨花木圆桌,早已不见了原来的模样,只剩下一地的桌腿桌面的残片。 夏烟站在安九的身边,双手握着安九掐在王桂峰脖颈上的手腕,小心点劝说着。 她道,“王妃别生气,别激动,您先放手好不好?夫人她再怎么该死,也不能死在您的手里,您想一想,您还好有疼宠您的殿下,可千万不要为了这个老妇人,丢了自己大好的未来。” 安九仿佛没有听见夏烟的劝慰,掐在王桂芬脖颈上的手犹如铁爪银钩,深深扎进王桂芬肉里,“我叫你一声母亲,不过是看下我身上留着的血和你还有一点千丝万缕关系,除却这个,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的事,是你安排的。就我那满脑子只有美妾外室,肚大肥肠除了会做往上爬的美梦,什么也不会的父亲,你就是借他一万个脑子他也不会想到用美色利用小姨子在皇宫大宴中帮忙做局,不知不觉毒死亲生女儿的事。” 安九不得不佩服王桂芬的脑子,好一出戏码,不仅毒死了不喜欢的女儿,就算事件暴露,还利用了王宏博那个傻子,帮她除去了一个早就看不过眼,事事高她一头的亲妹妹。 想到这,安九眼中再次记起前世不堪回首的记忆,在记忆的深处,王宏博亲自带着人来她的院子宣旨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是有多蠢笨,才会不管安宏博怎么利用她,王桂芬怎么算计她,还一直想着,若是以后入主中宫要好好感谢安郡侯府中所有的亲人。 直到被押到菜市口,直到经验丰富的刽子手手拿着利刃,从她的手臂开始一块一块地削去她的皮肉,直到她最后只剩下血淋淋的骨架,直到刽子手拿出一根慕容玉亲手赐下的金箭刺进他的心脏,她始终没有想通,为何同样是女儿,她和安菱华在安宏博和王桂芬的眼中会差别那么大。 难道仅仅好似因为她天生下来就拥有天煞鬼星的命格吗? “咳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了我,我可是你亲生母亲,你不能这样对我。再怎么说,你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这是你一辈子也逃避不了的事实,我大周以仁孝治国,杀了我,你下半辈子也就完了!” “呵,王桂芬你以为我怕吗?你以为这个威胁对我有用吗?我希望你最好搞清楚,这一世,我不欠你什么,就算欠你的,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还完了。” 安九说完,手上再轻轻一用力,王桂芬的脸瞬间因为缺氧而眼珠凸起,青筋爆凸,脸上也变得青紫交加。 “大小姐不要,求您不要,就算您不为了自己,也要想一想,还在心心念念想着您的七殿下!” 桃夭吓得赶紧跪下磕头,求安九不要意气用事,要知道在大周,若是子女弑母,属于十恶不赦大罪之一,是要被拉去凌迟处刑的。 桃夭吓得大哭,一时引来好几个丫环跪在安九面前,只希望她能够消消气,清醒一下,放过王桂芬。 安九眼中的恨意翻涌得厉害,最终是在听到耳边一遍一遍地七殿下的声音中,也不知怎么的,她面前忽然出现了另一个画面。那人坐在高高的主座旁,用一双桀骜不驯,邪气四溢的目光看着她,她的眼中是怯懦,他的嘴角扬起不屑和探究。 安九掐在王桂芬的脖颈上的手渐渐松开。 她想,“算了就再忍一忍,等我兑现了帮助那人逃出囚笼的承诺,等我将那个人一步步拉下神坛。等一切都结束了……!” “扑通!” 王桂芬跌落在地,桃夭赶紧上前去扶,将王桂芬拉到一边。 “桃夭送夫人出去,告诉院中的丫环,今日母亲头晕眼花,走路时不小心摔着了脖子。” “安九你这个逆女!天杀的,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要去宫中见皇后娘娘,告诉她你弑母辱母,天理不容,安大周律法该发配边疆,冲进军营。” 安九嘴角勾起,“我若是母亲就会为了两个女儿和以后安郡侯府的未来选择遗忘今天的事,下午乖乖的命人送中馈的账册来我旌安阁,而不是在这里无脑地放狠话!” “夏烟告诉离愁,若是下午我没有收到母亲派人送来的中公账册,就带着桃夭去宫门口跪着,代我向皇后娘娘请罪。就说我安九由于没有得到母亲很好的教育,今日一时生气亲手掐了母亲的脖子,差点弑母,还请皇后娘娘下旨赐罚!” “噗!” 这次王桂芬是真的被安九气的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安九说的你没有错,安郡侯府不只有安菱华和安亦茹,还有已经十三岁的安陵如和庶女安亦馨两个明年开春就可以将见亲提上日程的千金。 一场宫宴毁了安菱华和安亦茹,若是安九也被传出去弑母辱母,她的菱茹 以后还有谁敢要,就是他的宝贝儿子安承文也会受到影响。 王桂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时气血上涌,才会真的晕了过去。 王桂芬气愤归气愤,旌安阁下午还是如约收到了蒋婆子带着一群丫鬟婆子送来了几大箱子的账册,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现在的安九才命人将晕过去的王桂芬送回她的桂香院,老夫人的安宁堂就派了人来请安九,说是老夫人病危,院判大人恳请安九去帮忙想办法救救老夫人。 第八十四章 谁威胁谁 “啊……!” 花厅中传来杀猪般的痛呼声。 紧接着是王桂芬这个昔日在安郡侯府,乃至整个京都中最有名的温柔贤惠的贤妻良母泼妇般的咒骂声! “安九,你这个逆女你这是想谋杀亲母不成?你这个该死的小贱人,早知道你长大后是这样的不孝逆女,当初我就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直接命人丢进乱葬岗喂野狼。你这个杀千刀的逆女,不孝女,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将来被天打雷劈,千刀万剐,锉骨扬灰?!” “砰!” 一声巨响从旌安阁的花厅中传来。 整个旌安阁霎时变得安静异常! 正在院中用金剪子剪花枝的桃夭,立即扔下花篮提起裙子向花厅中跑去。 “啊!” 桃夭踏进花厅中的一刻,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惊叫一声,双手捂住嘴不敢再动。 只见她家大小姐脸色冰寒,双眼跳跃着看不见底的恨意,伸出去的左手准确无误地掐在王桂芬也就是这座安郡侯府当家主母,她家大小姐的母亲的脖颈上。 地上到处一片狼藉。上好的梨花木圆桌,早已不见了原来的模样,只剩下一地的桌腿桌面的残片。 夏烟站在安九的身边,双手握着安九掐在王桂峰脖颈上的手腕,小心点劝说着。 她道,“王妃别生气,别激动,您先放手好不好?夫人她再怎么该死,也不能死在您的手里,您想一想,您还好有疼宠您的殿下,可千万不要为了这个老妇人,丢了自己大好的未来。” 安九仿佛没有听见夏烟的劝慰,掐在王桂芬脖颈上的手犹如铁爪银钩,深深扎进王桂芬肉里,“我叫你一声母亲,不过是看下我身上留着的血和你还有一点千丝万缕关系,除却这个,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的事,是你安排的。就我那满脑子只有美妾外室,肚大肥肠除了会做往上爬的美梦,什么也不会的父亲,你就是借他一万个脑子他也不会想到用美色利用小姨子在皇宫大宴中帮忙做局,不知不觉毒死亲生女儿的事。” 安九不得不佩服王桂芬的脑子,好一出戏码,不仅毒死了不喜欢的女儿,就算事件暴露,还利用了王宏博那个傻子,帮她除去了一个早就看不过眼,事事高她一头的亲妹妹。 想到这,安九眼中再次记起前世不堪回首的记忆,在记忆的深处,王宏博亲自带着人来她的院子宣旨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是有多蠢笨,才会不管安宏博怎么利用她,王桂芬怎么算计她,还一直想着,若是以后入主中宫要好好感谢安郡侯府中所有的亲人。 直到被押到菜市口,直到经验丰富的刽子手手拿着利刃,从她的手臂开始一块一块地削去她的皮肉,直到她最后只剩下血淋淋的骨架,直到刽子手拿出一根慕容玉亲手赐下的金箭刺进他的心脏,她始终没有想通,为何同样是女儿,她和安菱华在安宏博和王桂芬的眼中会差别那么大。 难道仅仅好似因为她天生下来就拥有天煞鬼星的命格吗? “咳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了我,我可是你亲生母亲,你不能这样对我。再怎么说,你也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这是你一辈子也逃避不了的事实,我大周以仁孝治国,杀了我,你下半辈子也就完了!” “呵,王桂芬你以为我怕吗?你以为这个威胁对我有用吗?我希望你最好搞清楚,这一世,我不欠你什么,就算欠你的,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还完了。” 安九说完,手上再轻轻一用力,王桂芬的脸瞬间因为缺氧而眼珠凸起,青筋爆凸,脸上也变得青紫交加。 “大小姐不要,求您不要,就算您不为了自己,也要想一想,还在心心念念想着您的七殿下!” 桃夭吓得赶紧跪下磕头,求安九不要意气用事,要知道在大周,若是子女弑母,属于十恶不赦大罪之一,是要被拉去凌迟处刑的。 桃夭吓得大哭,一时引来好几个丫环跪在安九面前,只希望她能够消消气,清醒一下,放过王桂芬。 安九眼中的恨意翻涌得厉害,最终是在听到耳边一遍一遍地七殿下的声音中,也不知怎么的,她面前忽然出现了另一个画面。那人坐在高高的主座旁,用一双桀骜不驯,邪气四溢的目光看着她,她的眼中是怯懦,他的嘴角扬起不屑和探究。 安九掐在王桂芬的脖颈上的手渐渐松开。 她想,“算了就再忍一忍,等我兑现了帮助那人逃出囚笼的承诺,等我将那个人一步步拉下神坛。等一切都结束了……!” “扑通!” 王桂芬跌落在地,桃夭赶紧上前去扶,将王桂芬拉到一边。 “桃夭送夫人出去,告诉院中的丫环,今日母亲头晕眼花,走路时不小心摔着了脖子。” “安九你这个逆女!天杀的,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要去宫中见皇后娘娘,告诉她你弑母辱母,天理不容,安大周律法该发配边疆,冲进军营。” 安九嘴角勾起,“我若是母亲就会为了两个女儿和以后安郡侯府的未来选择遗忘今天的事,下午乖乖的命人送中馈的账册来我旌安阁,而不是在这里无脑地放狠话!” “夏烟告诉离愁,若是下午我没有收到母亲派人送来的中公账册,就带着桃夭去宫门口跪着,代我向皇后娘娘请罪。就说我安九由于没有得到母亲很好的教育,今日一时生气亲手掐了母亲的脖子,差点弑母,还请皇后娘娘下旨赐罚!” “噗!” 这次王桂芬是真的被安九气的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安九说的你没有错,安郡侯府不只有安菱华和安亦茹,还有已经十三岁的安陵如和庶女安亦馨两个明年开春就可以将见亲提上日程的千金。 一场宫宴毁了安菱华和安亦茹,若是安九也被传出去弑母辱母,她的菱茹 以后还有谁敢要,就是他的宝贝儿子安承文也会受到影响。 王桂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时气血上涌,才会真的晕了过去。 王桂芬气愤归气愤,旌安阁下午还是如约收到了蒋婆子带着一群丫鬟婆子送来了几大箱子的账册,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现在的安九才命人将晕过去的王桂芬送回她的桂香院,老夫人的安宁堂就派了人来请安九,说是老夫人病危,院判大人恳请安九去帮忙想办法救救老夫人。 第八十五章 老夫人快不行了 安九面色冷淡,看向眼前的谭嬷嬷眼神如旧,并无多大的起伏。 “是谁让你来的?” 谭嬷嬷一脸的不自在,但想到还命在旦夕的老夫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跪下行礼哀求,“是,是老爷。不……不是,是院判大人说了您在庆功宴上救悦郡主的事,所以老爷想您去救一救老夫人。我知道大小姐医术了得,深藏不露,求求大小姐出手,救一救老夫人!” 站在一旁的夏烟脸色瞬间有些不好,“什么意思,平时不记得我们王妃是他的女儿,这老夫人生病了需要保命的时候,就想起来我们王妃了,当我们王妃是什么人了?” 安九冷笑,站起身对夏烟道,“夏烟去我屋中的棋盘上把今早我准备的医药箱拿来。” 谭嬷嬷一怔,“大小姐早就准备好了医药箱,难道是?” 这谭嬷嬷是真的感动啊,原来在她还没有来的时候,大小姐就早已准备好了医药箱,要去安宁堂为老夫人整治了,再想想如今还在自己的院中大发脾气的二小姐,只顾着欣喜炫耀马上遗梦想着马上要嫁去五殿下的府中做侧妃姨娘的四小姐,谭嬷嬷连连摇头……。 “诶,原来这个安郡侯府后院,最是在乎老夫人身体安康的除了怕丁忧的老爷只有一片孝心,不表述藏心底的大小姐了。老夫人终究是看错了人,真正关心她的事大小姐啊!” 望着一会儿摇头,一会儿自顾自感动到点头的谭嬷嬷,安九也猜出来她在想什么,她并不愿解释,这次救老夫人并不是什么孝顺,也不是仁心仁术。 上一世老夫人在面对安宏博和王桂芬对她的利用和丢弃的时候,虽然没有迫害她,却是将自己摆在了看客的位置上,一切看到了,想到了,都是持默许的态度。 这一世她刚回来的时候,也曾想过让老夫人注意自己,只可惜她迈出了第一步,然而老夫人却没有接住她这个孙女。 她这次之所以会救老夫人,不过是想给她那个好母亲添堵。 只不过是在给二姨娘铺路。 安九带着夏烟甫一踏进安宁堂,迎接她的就是站在屋檐下指着她狂怒的安宏博。 “你这个你逆女,怎么现在才来,躺在里面的可是你的亲祖母,你在虞城的时候,你那个游医师傅就是这样教你孝义廉耻的吗?” 安九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父亲在说我师傅的时候,可曾回头看看你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好儿女。我这个游医教育出来的徒弟,最起码还知道准备医药箱,来安宁堂看看祖母,可你的那些宝贝疙瘩子女们又在那里?” 安宏博借着脸上的愤怒,正准备将手中的茶杯高高举起,想来个旧事重演,砸向安九,接过被安九这么一问,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再看一旁正看好戏的院判大人,想到这些个老头子平时没有事的时候,最是喜欢坐在太医院东家常李家短的唠嗑,一时呆愣在那里,手中的茶杯砸也不是,收起也不是。 滑稽的很。 安九懒得理她,带着夏烟,绕过安宏博径直走向老夫人正躺着的卧室。 果然,谭嬷嬷说的没有错,老夫人脸上的肉已经可见的萎缩,下巴凸出,手伸到老夫人的腰下,已经紧贴床板。 这是……。 人之将死的预兆啊,别说是院判,就是人们口中的神医来了无济于事。 太医院判走过来,给老夫人再次把了把脉,摇着头对安九道,“我知大小姐医术过人,只是老夫人都这样了,依微臣看,最多只有一个时辰了,还请贵府准备后事。” ------题外话------ 这段时间工作调度,有点小忙,更新的有点少,感谢大家不离不弃的陪伴。 明天后恢复日更两章,4000以上字数! [爱你们(?˙?˙?)] 第八十五章 老夫人快不行了 安九面色冷淡,看向眼前的谭嬷嬷眼神如旧,并无多大的起伏。 “是谁让你来的?” 谭嬷嬷一脸的不自在,但想到还命在旦夕的老夫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跪下行礼哀求,“是,是老爷。不……不是,是院判大人说了您在庆功宴上救悦郡主的事,所以老爷想您去救一救老夫人。我知道大小姐医术了得,深藏不露,求求大小姐出手,救一救老夫人!” 站在一旁的夏烟脸色瞬间有些不好,“什么意思,平时不记得我们王妃是他的女儿,这老夫人生病了需要保命的时候,就想起来我们王妃了,当我们王妃是什么人了?” 安九冷笑,站起身对夏烟道,“夏烟去我屋中的棋盘上把今早我准备的医药箱拿来。” 谭嬷嬷一怔,“大小姐早就准备好了医药箱,难道是?” 这谭嬷嬷是真的感动啊,原来在她还没有来的时候,大小姐就早已准备好了医药箱,要去安宁堂为老夫人整治了,再想想如今还在自己的院中大发脾气的二小姐,只顾着欣喜炫耀马上遗梦想着马上要嫁去五殿下的府中做侧妃姨娘的四小姐,谭嬷嬷连连摇头……。 “诶,原来这个安郡侯府后院,最是在乎老夫人身体安康的除了怕丁忧的老爷只有一片孝心,不表述藏心底的大小姐了。老夫人终究是看错了人,真正关心她的事大小姐啊!” 望着一会儿摇头,一会儿自顾自感动到点头的谭嬷嬷,安九也猜出来她在想什么,她并不愿解释,这次救老夫人并不是什么孝顺,也不是仁心仁术。 上一世老夫人在面对安宏博和王桂芬对她的利用和丢弃的时候,虽然没有迫害她,却是将自己摆在了看客的位置上,一切看到了,想到了,都是持默许的态度。 这一世她刚回来的时候,也曾想过让老夫人注意自己,只可惜她迈出了第一步,然而老夫人却没有接住她这个孙女。 她这次之所以会救老夫人,不过是想给她那个好母亲添堵。 只不过是在给二姨娘铺路。 安九带着夏烟甫一踏进安宁堂,迎接她的就是站在屋檐下指着她狂怒的安宏博。 “你这个你逆女,怎么现在才来,躺在里面的可是你的亲祖母,你在虞城的时候,你那个游医师傅就是这样教你孝义廉耻的吗?” 安九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父亲在说我师傅的时候,可曾回头看看你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好儿女。我这个游医教育出来的徒弟,最起码还知道准备医药箱,来安宁堂看看祖母,可你的那些宝贝疙瘩子女们又在那里?” 安宏博借着脸上的愤怒,正准备将手中的茶杯高高举起,想来个旧事重演,砸向安九,接过被安九这么一问,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再看一旁正看好戏的院判大人,想到这些个老头子平时没有事的时候,最是喜欢坐在太医院东家常李家短的唠嗑,一时呆愣在那里,手中的茶杯砸也不是,收起也不是。 滑稽的很。 安九懒得理她,带着夏烟,绕过安宏博径直走向老夫人正躺着的卧室。 果然,谭嬷嬷说的没有错,老夫人脸上的肉已经可见的萎缩,下巴凸出,手伸到老夫人的腰下,已经紧贴床板。 这是……。 人之将死的预兆啊,别说是院判,就是人们口中的神医来了无济于事。 太医院判走过来,给老夫人再次把了把脉,摇着头对安九道,“我知大小姐医术过人,只是老夫人都这样了,依微臣看,最多只有一个时辰了,还请贵府准备后事。” ------题外话------ 这段时间工作调度,有点小忙,更新的有点少,感谢大家不离不弃的陪伴。 明天后恢复日更两章,4000以上字数! [爱你们(?˙?˙?)] 第86章 我能治 “不可以,绝对不能,母亲不能死,还请院判大人您救救我母亲,母亲她平时身体康健,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安宏博听到要给老夫人准备后事,心里就是一哆嗦,立即上前对着院判大人拱手,请求院判大人能够救一救老夫人,哪怕是再延长几年的寿命也好。 现在大周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大周帝国虽然正值春秋鼎盛,可他生的几位皇子都已成年,虽然现在七皇子最得盛宠,可以说谁也难保朝堂上会有什么变局。 更何况,安宏博一直听说宫中有个传闻,其实大周帝最喜欢的并不是七皇子的母妃婉妃娘娘,而是另有其人,只是那个人被他保护的太好,以至于蒙蔽了天下人的眼睛。 他决不能在最重要的时期,困在安郡侯府丁忧。特别是现在的安家军虎符还在七皇子手中,他就算不防着朝堂局势会变,也要防着慕容修那个魔王吞了他的安家军。 “侯爷微臣并不是不肯帮忙而是现在的老夫人确实已经油尽灯枯了。诶!”太医院判说完对着安宏博拱手,就要提起医药箱走人。 “我可以救祖母,只是……。” “只是什么?你真的能救你祖母?”安宏博的声音突然地拔高,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看向安九的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炙热。 太医院判眉头皱了皱,满脸不悦的道,“大小姐,先前我让人去请您的时,老夫人面色还未曾这么多难看,说不定您还可以试一试。可是现在,老夫人明显的已经气结,全身出现了萎缩症状,是那人去灯灭之兆,有怎么可能救得回来呢?大小姐还是量力而行的好。” 安九摇头,“我并未不自量力,只是父亲让我救祖母可以,父亲须得遵守昨晚在宫中对女儿许下的承诺。” 安宏博知道安九说的承诺就是安郡侯府的中馈,还别说,安九不提,他是真的决定用老夫人病重的理由搪塞安九的。 “哼,逆女,你昨晚烧了府门,将宣管家打残送回王家,我还没有找你算账,现在还敢和我谈条件!” 安九面色淡然,不疾不徐地开口,看下安宏博的时候,完全没有自己昨晚过于嚣张的自觉,“宣管家以下犯上,常年在安郡侯府仗着母亲的偏袒作威作福,我这个一府主子,将他送回王家,那是在为我安郡侯府除害。至于府门,不过是一扇破旧不堪一击的木头,坏了换新就是,父亲和我如此计较,是何意?” 是何意?哪来的何意,这个女儿平时站在那里不说话,就已经让他喜欢不起来了,这一说话,就更让他厌恶至极。 明明是她不讲安郡侯府脸面房子啊心上,这还有脸来跟她说,是自己和她计较,还真的是不一般的伶牙俐齿。 思及此,安宏博那是对安九有一点好脸色也没有,“好,若是你能够治好你祖母,我答应你不和你计较。”他咬了咬牙又道,“我还将你中馈亲自送到你祖母面前。” 安九点头,“很好,一言为定,还请父亲能够说到做到才好。” 安九说完,让夏烟将她的医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早已泡了一晚上空间中长生水的金针,一根根摆好。 太医院判还是有些不放心,摇着头叹息,“老夫人这样的状况怕是行针都难,大小姐居然还敢下手医治,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第86章 我能治 “不可以,绝对不能,母亲不能死,还请院判大人您救救我母亲,母亲她平时身体康健,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安宏博听到要给老夫人准备后事,心里就是一哆嗦,立即上前对着院判大人拱手,请求院判大人能够救一救老夫人,哪怕是再延长几年的寿命也好。 现在大周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大周帝国虽然正值春秋鼎盛,可他生的几位皇子都已成年,虽然现在七皇子最得盛宠,可以说谁也难保朝堂上会有什么变局。 更何况,安宏博一直听说宫中有个传闻,其实大周帝最喜欢的并不是七皇子的母妃婉妃娘娘,而是另有其人,只是那个人被他保护的太好,以至于蒙蔽了天下人的眼睛。 他决不能在最重要的时期,困在安郡侯府丁忧。特别是现在的安家军虎符还在七皇子手中,他就算不防着朝堂局势会变,也要防着慕容修那个魔王吞了他的安家军。 “侯爷微臣并不是不肯帮忙而是现在的老夫人确实已经油尽灯枯了。诶!”太医院判说完对着安宏博拱手,就要提起医药箱走人。 “我可以救祖母,只是……。” “只是什么?你真的能救你祖母?”安宏博的声音突然地拔高,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看向安九的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炙热。 太医院判眉头皱了皱,满脸不悦的道,“大小姐,先前我让人去请您的时,老夫人面色还未曾这么多难看,说不定您还可以试一试。可是现在,老夫人明显的已经气结,全身出现了萎缩症状,是那人去灯灭之兆,有怎么可能救得回来呢?大小姐还是量力而行的好。” 安九摇头,“我并未不自量力,只是父亲让我救祖母可以,父亲须得遵守昨晚在宫中对女儿许下的承诺。” 安宏博知道安九说的承诺就是安郡侯府的中馈,还别说,安九不提,他是真的决定用老夫人病重的理由搪塞安九的。 “哼,逆女,你昨晚烧了府门,将宣管家打残送回王家,我还没有找你算账,现在还敢和我谈条件!” 安九面色淡然,不疾不徐地开口,看下安宏博的时候,完全没有自己昨晚过于嚣张的自觉,“宣管家以下犯上,常年在安郡侯府仗着母亲的偏袒作威作福,我这个一府主子,将他送回王家,那是在为我安郡侯府除害。至于府门,不过是一扇破旧不堪一击的木头,坏了换新就是,父亲和我如此计较,是何意?” 是何意?哪来的何意,这个女儿平时站在那里不说话,就已经让他喜欢不起来了,这一说话,就更让他厌恶至极。 明明是她不讲安郡侯府脸面房子啊心上,这还有脸来跟她说,是自己和她计较,还真的是不一般的伶牙俐齿。 思及此,安宏博那是对安九有一点好脸色也没有,“好,若是你能够治好你祖母,我答应你不和你计较。”他咬了咬牙又道,“我还将你中馈亲自送到你祖母面前。” 安九点头,“很好,一言为定,还请父亲能够说到做到才好。” 安九说完,让夏烟将她的医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早已泡了一晚上空间中长生水的金针,一根根摆好。 太医院判还是有些不放心,摇着头叹息,“老夫人这样的状况怕是行针都难,大小姐居然还敢下手医治,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第八十七章 大小姐不愧是神医啊 太医院判这样想着,摇了摇头,将医药箱收好,也不想着会太医院了,倒是直接走到安九身边,也不管会不会被人诟病偷学他人的医术嫌疑,他到要看看安九是怎么不自量力的。 安九自是不会怕他人偷学了去,她能说出可以救安老夫人的倚仗自然不是什么因为拥有高超的行针术,而是空间中那一池子的长生水。 那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水,只可惜就是太逆天,她不能太过暴露自己拥有这个天大的宝贝。 其实那长生水还有个弊端,就是她若是杀人太多,或是做了不该做坏事,长生水的效用就会降低,所以她在蓝星的时候,才会在做杀手的同时,兼职做医生。 想到这,安九又开始叹息,等过了今日,拿到安郡侯府的中馈,是该去京都城找一个铺子,做点老本行了。 是时候该建属于自己的势力了,否则拿什么跟宫中那几位斗,又怎么将慕容玉隐藏的势力连根拔起。 想到慕容玉隐藏的势力,安九在看向安老夫人的时候,嘴角又勾了勾。 安九将手中的金针一根根插入安老夫人的身体,就在院判大人以为安九这是在作秀,无用功的时候,老夫人的身体忽然出现了一点点反应。 太医院判一双老眼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上前去给老夫人的脉。 只见他一只手颤抖的搭在老夫人的脉搏上,嘴唇抑制不住的颤抖。 想说什么,却是由于太激动,说不出口。 站在一边,最为关心老夫人能不能活过来的安宏博,着急的问道,“太医,怎么样,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好转?” “是不是不用准备后事了?” “准备后事?老爷您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给老夫人准备后事,昨日老夫人还是好好的,都能去皇宫中参加宫宴,怎地才一晚过去,就要准备后事了?诶呦,我的老夫人诶,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能走的这样急,您这还没有看到我们茹而风风光光的嫁入五皇子府呢……!” 门外忽然传来四姨娘吊着嗓子的干嚎。 安宏博皱了皱眉,脸色黑沉沉的,“闭嘴,这里还用不着你干嚎,回你的院子去。” 四姨娘顿时干嚎的哭声被安宏博的怒气,生生憋在了嗓子眼,一张涂满了胭脂水粉的脸,硬是憋成的猪肝色。 “老爷您别生气,四妹妹就拿个性子,说话有时候不着调了些,老夫人她怎么样了,身体可好转了些?” 已经收拾好情绪的王桂芬踏着似乎有些沉重的步子走进屋。 不愧是京都最会为人处世,顶着京都第一好主母的名头的人,看看这说话的水平,四姨娘就是在练几辈子,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呀,怎么是九儿在给老夫人施针,九儿你可要悠着点,这老夫人要是有个不好,那可如何是好?” “大姐姐,你也真是的,早知老夫人的病情严重,你应该去七皇子府找江太医来的,你怎么能自己上手呢?我们都知道你会些医术,可这毕竟是祖母啊,祖母这么金贵的身体,您怎么能当儿戏一样的上手医治呢。” 这时跟在王桂芬身边一同进来的安菱华也接着道。 她本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来老夫人的院子的,老夫人病不病的她时真的不关心,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五皇子被罚了,以后还能不能翻盘,能不能登上那高位。 她如今可是和五皇子有过肌肤之亲的了,若是五皇子不能打败七皇子登上那高位,是不是就代表以后她只是个王妃,而安九这个从乡下回来,神恶名也不会的村姑未来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比她高出一大头? 安菱华想到这,心心里就越加气愤,脸上那一贯以来的高贵菩萨脸也扭曲起来。 安九正好为老夫人扎上最后一根针,抬起头冷冷的看向安菱华,那眼神,看在安菱华的眼里就像洪水猛兽,恶鬼修罗。 安菱华心就是一哆嗦,身体不有自主的往王桂芬的身后躲了躲,也不知怎么的,她总有一种错觉,安九好像很厌恶她。 不,不只有她安菱华一个人还有父亲,母亲,菱茹……,这个家中的所有人安九都不喜欢。 安菱华甚至从未从安九的眼中看到对安郡侯府的归属感,仿佛她在这个家就是个另类,与这个家格格不入。 想到这,安菱华脑中突然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安九从虞城回来不是因为她想家了,也不是像她说的那样为了履行婚约,而是来复仇的,找他们所有人复仇。 思及此,安菱华再看向安九看她时,冷到骨子里的目光时,后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白毛汗。 “姐……姐,你不要误会,我方才……只是太关心祖母了,没有其他的意思。” 安九嗤笑,“大姐姐好一个太过关心祖母。你要是真的那么关心祖母,怎么不在昨晚祖母刚发病的时候,就来安宁堂侍疾,你若是真的关心祖母,就应该早点以你英华郡主的名头去七皇子府门前跪着,为祖母请来你觉得医术比院判大人还要高上一筹的江太医,而不是在这里说些风凉话。” “大姐姐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说的不过是实话,你毕竟还是个刚及笄的姑娘,就算会些医术,也不该不孝至此,拿亲祖母的身体儿戏。” 安宏博听到安菱华的话,也有些动摇了,在看老夫人在安九的医治下,仿佛并没有什么药到病除的起色,也不由得怀疑起来,“安九,你说,你到底能不能治好你的祖母,还是,真如你菱华说的那样,只是在儿戏?” “大姐姐好一张利嘴,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将我不辞辛劳救治祖母的孝顺,说成了作秀的儿戏。” 她冷冷的看向安宏博,“我后悔了,我原先只是想着要安郡侯府的中馈,现在看来,我得多要些东西才是。祖母的命我已经保下了,若是父亲想祖母的身体回复如初,不需要你们在床前日日侍疾,就拿安家军的虎符来换。哦对了虎符本就在七殿下手中,那就请父亲在圣上要收回的时候,答应虎符再借给七殿下把玩些时日。” 安九说着,手一挥,也不见她怎么动作,只见金针就跟着她使出的暗力,一根根从老夫人身体里飞出,回到安九的手中。 看在院判眼中很是震惊与神奇,一直给老夫人把着脉的他突然惊呼,“奇迹啊,奇迹!神医啊,大小姐不愧是神医!” 第八十七章 大小姐不愧是神医啊 太医院判这样想着,摇了摇头,将医药箱收好,也不想着会太医院了,倒是直接走到安九身边,也不管会不会被人诟病偷学他人的医术嫌疑,他到要看看安九是怎么不自量力的。 安九自是不会怕他人偷学了去,她能说出可以救安老夫人的倚仗自然不是什么因为拥有高超的行针术,而是空间中那一池子的长生水。 那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水,只可惜就是太逆天,她不能太过暴露自己拥有这个天大的宝贝。 其实那长生水还有个弊端,就是她若是杀人太多,或是做了不该做坏事,长生水的效用就会降低,所以她在蓝星的时候,才会在做杀手的同时,兼职做医生。 想到这,安九又开始叹息,等过了今日,拿到安郡侯府的中馈,是该去京都城找一个铺子,做点老本行了。 是时候该建属于自己的势力了,否则拿什么跟宫中那几位斗,又怎么将慕容玉隐藏的势力连根拔起。 想到慕容玉隐藏的势力,安九在看向安老夫人的时候,嘴角又勾了勾。 安九将手中的金针一根根插入安老夫人的身体,就在院判大人以为安九这是在作秀,无用功的时候,老夫人的身体忽然出现了一点点反应。 太医院判一双老眼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上前去给老夫人的脉。 只见他一只手颤抖的搭在老夫人的脉搏上,嘴唇抑制不住的颤抖。 想说什么,却是由于太激动,说不出口。 站在一边,最为关心老夫人能不能活过来的安宏博,着急的问道,“太医,怎么样,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好转?” “是不是不用准备后事了?” “准备后事?老爷您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给老夫人准备后事,昨日老夫人还是好好的,都能去皇宫中参加宫宴,怎地才一晚过去,就要准备后事了?诶呦,我的老夫人诶,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能走的这样急,您这还没有看到我们茹而风风光光的嫁入五皇子府呢……!” 门外忽然传来四姨娘吊着嗓子的干嚎。 安宏博皱了皱眉,脸色黑沉沉的,“闭嘴,这里还用不着你干嚎,回你的院子去。” 四姨娘顿时干嚎的哭声被安宏博的怒气,生生憋在了嗓子眼,一张涂满了胭脂水粉的脸,硬是憋成的猪肝色。 “老爷您别生气,四妹妹就拿个性子,说话有时候不着调了些,老夫人她怎么样了,身体可好转了些?” 已经收拾好情绪的王桂芬踏着似乎有些沉重的步子走进屋。 不愧是京都最会为人处世,顶着京都第一好主母的名头的人,看看这说话的水平,四姨娘就是在练几辈子,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呀,怎么是九儿在给老夫人施针,九儿你可要悠着点,这老夫人要是有个不好,那可如何是好?” “大姐姐,你也真是的,早知老夫人的病情严重,你应该去七皇子府找江太医来的,你怎么能自己上手呢?我们都知道你会些医术,可这毕竟是祖母啊,祖母这么金贵的身体,您怎么能当儿戏一样的上手医治呢。” 这时跟在王桂芬身边一同进来的安菱华也接着道。 她本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来老夫人的院子的,老夫人病不病的她时真的不关心,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五皇子被罚了,以后还能不能翻盘,能不能登上那高位。 她如今可是和五皇子有过肌肤之亲的了,若是五皇子不能打败七皇子登上那高位,是不是就代表以后她只是个王妃,而安九这个从乡下回来,神恶名也不会的村姑未来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比她高出一大头? 安菱华想到这,心心里就越加气愤,脸上那一贯以来的高贵菩萨脸也扭曲起来。 安九正好为老夫人扎上最后一根针,抬起头冷冷的看向安菱华,那眼神,看在安菱华的眼里就像洪水猛兽,恶鬼修罗。 安菱华心就是一哆嗦,身体不有自主的往王桂芬的身后躲了躲,也不知怎么的,她总有一种错觉,安九好像很厌恶她。 不,不只有她安菱华一个人还有父亲,母亲,菱茹……,这个家中的所有人安九都不喜欢。 安菱华甚至从未从安九的眼中看到对安郡侯府的归属感,仿佛她在这个家就是个另类,与这个家格格不入。 想到这,安菱华脑中突然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安九从虞城回来不是因为她想家了,也不是像她说的那样为了履行婚约,而是来复仇的,找他们所有人复仇。 思及此,安菱华再看向安九看她时,冷到骨子里的目光时,后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白毛汗。 “姐……姐,你不要误会,我方才……只是太关心祖母了,没有其他的意思。” 安九嗤笑,“大姐姐好一个太过关心祖母。你要是真的那么关心祖母,怎么不在昨晚祖母刚发病的时候,就来安宁堂侍疾,你若是真的关心祖母,就应该早点以你英华郡主的名头去七皇子府门前跪着,为祖母请来你觉得医术比院判大人还要高上一筹的江太医,而不是在这里说些风凉话。” “大姐姐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说的不过是实话,你毕竟还是个刚及笄的姑娘,就算会些医术,也不该不孝至此,拿亲祖母的身体儿戏。” 安宏博听到安菱华的话,也有些动摇了,在看老夫人在安九的医治下,仿佛并没有什么药到病除的起色,也不由得怀疑起来,“安九,你说,你到底能不能治好你的祖母,还是,真如你菱华说的那样,只是在儿戏?” “大姐姐好一张利嘴,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将我不辞辛劳救治祖母的孝顺,说成了作秀的儿戏。” 她冷冷的看向安宏博,“我后悔了,我原先只是想着要安郡侯府的中馈,现在看来,我得多要些东西才是。祖母的命我已经保下了,若是父亲想祖母的身体回复如初,不需要你们在床前日日侍疾,就拿安家军的虎符来换。哦对了虎符本就在七殿下手中,那就请父亲在圣上要收回的时候,答应虎符再借给七殿下把玩些时日。” 安九说着,手一挥,也不见她怎么动作,只见金针就跟着她使出的暗力,一根根从老夫人身体里飞出,回到安九的手中。 看在院判眼中很是震惊与神奇,一直给老夫人把着脉的他突然惊呼,“奇迹啊,奇迹!神医啊,大小姐不愧是神医!” 第八十八章 安菱华的赐婚圣旨 “神医?怎么可能,院判大人你在说谁是神医?” 王桂芬觉得她可能是幻听了,所以才会听到院判大人说安九那个贱人是神医。 安菱华则直接跑到老夫人面前,抱着老夫人假惺惺的掉眼泪,“祖母,您受苦了,祖母您一定要好好的,将来您还要看着菱华风光出嫁您” 安九懒得理她们的做戏,带着夏烟就要回旌安阁休息,刚才她给老夫人针灸的时候虽然没有怎的用内力,却是用了心,给老夫人找穴位的。 一向视力不算很好的她,最是讨厌这种用心观察人体穴位的事。 谁知在她转身的时候,听到了安菱华惊呼声,“怎么回事,祖母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地冰冷,为什么我怎么呼唤祖母,祖母都不答应?祖母您这是怎么了?祖母您看看我啊,我是您最喜欢的菱华啊,祖母您可不要吓我。” “逆女,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祖母身体为什么这么冰,还不快过来给你祖母看看。” “逆女?父亲这是在叫我吗?”安九嗤笑,还真的是一个吃了饭就扔锅的主。 他这个父亲,是得了选择性失忆了吗?难道忘记了院判大人方才叫他给祖母准备后事的事了吗? 怎么老夫人身体冰凉,倒怪起她来了? “说的就是你,你祖母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手脚冰凉了?若是你没有那个医术,就趁早去七皇子府将江太医给请来,不要杵在这里没事人一样。嗯,不孝女!” “父亲这年纪不大脑子就开始不好使了吗?祖母的病若不是我出手,你早就官袍换孝衣了,这我劳心劳力救回来了,您不说句辛苦了,感激之内的话就算了,居然还想价格老夫人的病症怪在我身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你这个不孝女,为父让你去七皇子府,你还敢顶嘴!” 院判大人似是也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道,“侯爷您这是错怪大小姐了,老夫人方才已经已经油尽灯枯了,是大小姐用了堪称神迹的医术救回了老夫人,才能让老夫人起死回生,现在老夫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要安全度过今晚,明日老夫人就会醒过来了。” “父亲听到了没有,若是想祖母的病好的利索些,还是先想想怎么兑现你的承诺,没事不要在这里乱攀咬。” 安九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一脸愤怒的夏烟回了旌安阁。 期间安菱华曾梨花带雨地追上安九,做戏般拉着她的衣袖求回去给老夫人继续治疗,都被安九忽略了。 “二妹妹有这个唱戏的时间,应该去给祖母多多擦擦身子侍疾,而不是在这里来打扰姐姐我回院子睡觉。” “睡觉?大姐姐这都什么时间了,你还有心思回屋睡觉?” “该尽的孝我已经做过了,二妹妹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我不回去睡觉,难道要在屋子里看着你怎么给祖母端屎端尿,给祖母沐浴更衣吗?” “我……大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些自是有奴才和婆子做,哪里需要菱华。” “二妹妹有所不知,所谓侍疾,自然是要为祖母亲力亲为的,哪怕你是安军侯府最尊贵的嫡女。我这个嫡长女,已经给祖母施过针,将祖母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救了祖母一命,剩下的侍疾这种大功劳,自然是要留给二妹妹来做了。” 安九说着,对夏烟道,“夏烟你最近也没有什么事,就多来祖母这边看看,要是二妹妹做得好,不要忘了以后去宫中看皇后娘娘的时候,多在皇后娘娘跟前提提我二妹妹孝顺祖母的事迹。” “是,夏烟知道了,正巧明日夏烟要去宫中看刘诺公公,给刘公公送您做的药酒,顺便可以去皇后娘娘坐坐。” 夏烟说到这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摸了摸缠在腰间的鞭子。 安菱华拉着安九衣袖的手就是一哆嗦,身子也往后退了退。 这时一个梳着两个花苞头的小丫鬟从外院跑来,老远就听她对着安菱华激动地报喜,“大小姐,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府外来了好多的人,还有从宫中来的公公,说是来给您传赐婚圣旨的,还请您去前院接旨。” 安菱华脸上立即现出欣喜之色,她对身边的丫环桂儿道,“快去请父亲、母亲。” 很快安郡侯府前院呼啦啦地跪了一地的人,安九和夏烟也勉为其难的来了,只不过是跪在最后一排不显眼的位置。 来传旨的太监是安九没有见过的生面孔,据说是刘诺公公昨晚才收的义子。 就听前方传来安亦茹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心羡慕的一句话。 “哇,二姐姐您看,据说这位是宫中刘诺公公新收到爱子,可见刘公公还是很注重这份圣旨的。” 夏烟不屑的撇撇嘴,“每次这刘诺公遇到不想去的府门,或是不想去传的旨,就会随意指个义子代劳。宫中谁不知道,刘诺公公什么都不多,就是义子多。” 安九听到他这番话,想到前世的时候,京都流传的一句话,宫中谁的儿子最多,答曰,刘诺公公。 果然前方紧接着传来安菱华的怒斥,“闭嘴!” “呵,有什么了不起,我若是安郡侯府嫡女,说不定这份圣旨就是为我赐婚的呢。大家都是要嫁进五皇子府的,说不定到时候,是谁更得五殿下的宠爱呢。” 果然安亦茹这句话,成功激起了安菱华的愤怒,只见她站起身就给了安亦茹一巴掌,“我让你闭嘴,你没有听到吗?妄论圣旨,你若想死,早点说,不要害了我安郡侯府所有人。” 果然安菱华说完这句话,原想给自己女儿撑腰,骂回去的四姨娘,也瞬间泄了气,还得跪下来求安菱华为安亦茹说情。 安菱华伸手甩开四姨娘抓住她衣袖的手,看向坐在那里看戏,就是说不念圣旨的公公,一脸菩萨样的说道,“让公公看笑话了。” “无碍,咱家什么也没有看见。” 安九嘴角一勾,对夏烟道,“这个刘公公的新义子,有点意思。” 这时安宏博和王桂芬相携而来,走到最前面跪下,许是笑话看够了,公公终于打开圣旨,大声念了起来。 前面一堆的赞美之词,安九没有兴趣,夏烟更没有兴趣,只是在念到最后的,当大家听到,皇上将安菱华许给五殿下做侧妃,顺便在成亲那日带上安亦茹这个庶妹一起嫁进五皇子府时,现场众人都怔了怔。 圣旨念完很久,大家都没有起身,一个个呆呆愣愣的,尤其是安菱华和王桂芬。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安菱华头顶着县主光环,还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安郡侯府嫡女,居然没有捞到五皇子的正妃位置! 安亦茹则是彻底傻了眼,完全想不到,她会沦为安菱华的陪嫁——一种类似于嫁妆、物品的方式进五皇子府! 与他们不同,安九嘴角慢慢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用猜她都能想到,这份非常不靠谱,非常另类的圣旨,是谁弄出来的。 第八十八章 安菱华的赐婚圣旨 “神医?怎么可能,院判大人你在说谁是神医?” 王桂芬觉得她可能是幻听了,所以才会听到院判大人说安九那个贱人是神医。 安菱华则直接跑到老夫人面前,抱着老夫人假惺惺的掉眼泪,“祖母,您受苦了,祖母您一定要好好的,将来您还要看着菱华风光出嫁您” 安九懒得理她们的做戏,带着夏烟就要回旌安阁休息,刚才她给老夫人针灸的时候虽然没有怎的用内力,却是用了心,给老夫人找穴位的。 一向视力不算很好的她,最是讨厌这种用心观察人体穴位的事。 谁知在她转身的时候,听到了安菱华惊呼声,“怎么回事,祖母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地冰冷,为什么我怎么呼唤祖母,祖母都不答应?祖母您这是怎么了?祖母您看看我啊,我是您最喜欢的菱华啊,祖母您可不要吓我。” “逆女,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祖母身体为什么这么冰,还不快过来给你祖母看看。” “逆女?父亲这是在叫我吗?”安九嗤笑,还真的是一个吃了饭就扔锅的主。 他这个父亲,是得了选择性失忆了吗?难道忘记了院判大人方才叫他给祖母准备后事的事了吗? 怎么老夫人身体冰凉,倒怪起她来了? “说的就是你,你祖母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手脚冰凉了?若是你没有那个医术,就趁早去七皇子府将江太医给请来,不要杵在这里没事人一样。嗯,不孝女!” “父亲这年纪不大脑子就开始不好使了吗?祖母的病若不是我出手,你早就官袍换孝衣了,这我劳心劳力救回来了,您不说句辛苦了,感激之内的话就算了,居然还想价格老夫人的病症怪在我身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你这个不孝女,为父让你去七皇子府,你还敢顶嘴!” 院判大人似是也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道,“侯爷您这是错怪大小姐了,老夫人方才已经已经油尽灯枯了,是大小姐用了堪称神迹的医术救回了老夫人,才能让老夫人起死回生,现在老夫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要安全度过今晚,明日老夫人就会醒过来了。” “父亲听到了没有,若是想祖母的病好的利索些,还是先想想怎么兑现你的承诺,没事不要在这里乱攀咬。” 安九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一脸愤怒的夏烟回了旌安阁。 期间安菱华曾梨花带雨地追上安九,做戏般拉着她的衣袖求回去给老夫人继续治疗,都被安九忽略了。 “二妹妹有这个唱戏的时间,应该去给祖母多多擦擦身子侍疾,而不是在这里来打扰姐姐我回院子睡觉。” “睡觉?大姐姐这都什么时间了,你还有心思回屋睡觉?” “该尽的孝我已经做过了,二妹妹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我不回去睡觉,难道要在屋子里看着你怎么给祖母端屎端尿,给祖母沐浴更衣吗?” “我……大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些自是有奴才和婆子做,哪里需要菱华。” “二妹妹有所不知,所谓侍疾,自然是要为祖母亲力亲为的,哪怕你是安军侯府最尊贵的嫡女。我这个嫡长女,已经给祖母施过针,将祖母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救了祖母一命,剩下的侍疾这种大功劳,自然是要留给二妹妹来做了。” 安九说着,对夏烟道,“夏烟你最近也没有什么事,就多来祖母这边看看,要是二妹妹做得好,不要忘了以后去宫中看皇后娘娘的时候,多在皇后娘娘跟前提提我二妹妹孝顺祖母的事迹。” “是,夏烟知道了,正巧明日夏烟要去宫中看刘诺公公,给刘公公送您做的药酒,顺便可以去皇后娘娘坐坐。” 夏烟说到这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摸了摸缠在腰间的鞭子。 安菱华拉着安九衣袖的手就是一哆嗦,身子也往后退了退。 这时一个梳着两个花苞头的小丫鬟从外院跑来,老远就听她对着安菱华激动地报喜,“大小姐,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府外来了好多的人,还有从宫中来的公公,说是来给您传赐婚圣旨的,还请您去前院接旨。” 安菱华脸上立即现出欣喜之色,她对身边的丫环桂儿道,“快去请父亲、母亲。” 很快安郡侯府前院呼啦啦地跪了一地的人,安九和夏烟也勉为其难的来了,只不过是跪在最后一排不显眼的位置。 来传旨的太监是安九没有见过的生面孔,据说是刘诺公公昨晚才收的义子。 就听前方传来安亦茹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心羡慕的一句话。 “哇,二姐姐您看,据说这位是宫中刘诺公公新收到爱子,可见刘公公还是很注重这份圣旨的。” 夏烟不屑的撇撇嘴,“每次这刘诺公遇到不想去的府门,或是不想去传的旨,就会随意指个义子代劳。宫中谁不知道,刘诺公公什么都不多,就是义子多。” 安九听到他这番话,想到前世的时候,京都流传的一句话,宫中谁的儿子最多,答曰,刘诺公公。 果然前方紧接着传来安菱华的怒斥,“闭嘴!” “呵,有什么了不起,我若是安郡侯府嫡女,说不定这份圣旨就是为我赐婚的呢。大家都是要嫁进五皇子府的,说不定到时候,是谁更得五殿下的宠爱呢。” 果然安亦茹这句话,成功激起了安菱华的愤怒,只见她站起身就给了安亦茹一巴掌,“我让你闭嘴,你没有听到吗?妄论圣旨,你若想死,早点说,不要害了我安郡侯府所有人。” 果然安菱华说完这句话,原想给自己女儿撑腰,骂回去的四姨娘,也瞬间泄了气,还得跪下来求安菱华为安亦茹说情。 安菱华伸手甩开四姨娘抓住她衣袖的手,看向坐在那里看戏,就是说不念圣旨的公公,一脸菩萨样的说道,“让公公看笑话了。” “无碍,咱家什么也没有看见。” 安九嘴角一勾,对夏烟道,“这个刘公公的新义子,有点意思。” 这时安宏博和王桂芬相携而来,走到最前面跪下,许是笑话看够了,公公终于打开圣旨,大声念了起来。 前面一堆的赞美之词,安九没有兴趣,夏烟更没有兴趣,只是在念到最后的,当大家听到,皇上将安菱华许给五殿下做侧妃,顺便在成亲那日带上安亦茹这个庶妹一起嫁进五皇子府时,现场众人都怔了怔。 圣旨念完很久,大家都没有起身,一个个呆呆愣愣的,尤其是安菱华和王桂芬。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安菱华头顶着县主光环,还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安郡侯府嫡女,居然没有捞到五皇子的正妃位置! 安亦茹则是彻底傻了眼,完全想不到,她会沦为安菱华的陪嫁——一种类似于嫁妆、物品的方式进五皇子府! 与他们不同,安九嘴角慢慢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用猜她都能想到,这份非常不靠谱,非常另类的圣旨,是谁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