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渣男后四国太子争相求娶》 第1章 重生 临安国昏暗无光的天牢内,沈明月一袭白衣染满鲜血,瘦如枯槁,那张绝美的面庞尽毁。 一道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沈明月下意识低下头,却让缓步进来的男子微微一顿。 “骄傲肆意的皇商沈府嫡女,如今连阳光都不敢见了吗?” 沈府乃皇商掌握临安财脉,盛极一时,大公子更是举世闻名,百战百胜的正一品不败将军。 可惜,天子不容,惨遭打压。 君墨染讥讽的话语引起女子痴痴的笑:“十年了你折磨我十年了!我倾尽所能助你登上帝位,换来父兄惨死,沈府流放,手筋脚筋皆断,双眸被挖,遍体鳞伤,武功全无,我自诩问心无愧,可你不信。” 话音刚落,君墨染便猛然掐上沈明月的脖颈:“问心无愧?你不仅和定南王私通背叛朕,更拿着那把刀杀了阮阮!” 阮阮是天子如珠如宝的心上人,同被弃之敝履的沈明月乃是天差地别。 因阮阮一句娇嗔,天子不顾沈明月的苦苦哀求,将沈明月患了病的父兄派去战场,尸骨无存。 因阮阮一句碍眼,天子不顾往昔情谊,将沈明月贬入冷宫,受尽欺凌。 因阮阮一句好冷,天子不顾百姓看法,让沈明月跪下抱着暖炉,高举于顶,受尽讥讽。 思绪间,沈明月脖子上的手收的越来越紧,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然而女子只是挑眉用空洞的眸子似嘲笑般望着君墨染。 那双流光溢彩,朝气蓬勃的眸子如今死气沉沉,空洞无物,是君墨染在沈明月刚入天牢时亲手挖的。 君墨染突然心中一颤,松开了手,咬牙切齿道:“朕才不杀你,你要留着为阮阮赎罪!你要为你的私通赎罪!” 沈明月喉咙发出“嗬”的一声:“赎罪?她心如蛇蝎,阴狠毒辣,我更未曾杀她,是她亲手拿刀插进自己腹中的!还有定南王,我与他,从未私通,你心盲眼盲!该死!” 君墨染“啪”一巴掌打到沈明月脸上,边打边凶狠道:“毒妇!莫要污蔑阮阮,阮阮那么胆小一个人!她怎么敢杀了自己?至于定南王,你同他在床上交缠之时,朕在隔壁屋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恨你,君墨染。”沈明月脸上红肿一片,她眸子恨意滔天的望着君墨染。 她虽欣赏定南王,但从未做过侮辱颜面的私通之事,同定南王往往也是远远观望,相视一笑。 君墨染下意识伸手捂住她的眸子:“不能恨我” 她凭什么恨他,明明是她杀了阮阮,让她赎罪那是天经地义!明明是她私通,折磨她理所应当! 沈明月却笑起来,如同二人初见般灿烂:“好奇怪哦,小呆子,你灭我父兄,欺我辱我,囚禁我数十年,我为什么不能恨你?!” 一句小呆子却唤起了君墨染的回忆。 【你这么好欺负,叫小呆子得了!】 【不准欺负小呆子,他,我罩着!】 【小呆子,多说说话呀,我听你的碎碎念念,陪你的岁岁年年。】 君墨染抱紧沈明月的身子,只觉沈明月轻如薄纸,怀中人笑的越来越张扬肆意,渐渐有了以往的模样。 这一刻,君墨染总觉得她要走了,要离开他,永远消失了。 也是这一刻,让君墨染明白,他害怕失去沈明月,很怕很怕。 霎时君墨染双眸赤红,沙哑嘶吼:“别笑了。” 沈明月笑声清脆动听,朱唇微启:“小呆子,我后悔了。”后悔喜欢你了。 累了,好累好累,她的小呆子早在登基时就死了,留下来的是满腹算计的天子。 君墨染呼吸加重,语无伦次道:“不准后悔,说好的要陪我岁岁年年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沈明月嗤笑,一口乌黑色鲜血从唇角喷涌而出,慌了君墨染的心神。 君墨染喉咙更咽沙哑:“我原谅你了。” 原谅你害死阮阮了,原谅你背叛我了,终究还是爱你。 话语落下却久久未曾得到回应,君墨染不敢往怀中看,只是重复着:“我原谅你了!” 依旧没回应,君墨染颤颤巍巍朝怀中看,只见沈明月双眸安详闭上,呼吸全无。 那小脸满是伤疤,瘦骨嶙峋,引人害怕,却让君墨染泣不成声。 不知何时,京城第一美人的沈明月竟成了眼前这幅狼狈模样。 沉浸在悲伤中的君墨染似乎想到了什么,君墨染拿起怀中玉佩,放在昏迷不醒之人的脸上,一道金灿光芒迸发出来,如同凤凰涅盘般闪耀人眼。 深冬,寒风凌厉。 临安皇宫中,一堆宫人围着一个衣衫褴褛,五官俊美的男子肆意讥笑。 一个长相猥琐,满脸邪笑的男子阴暗道:“四皇子,长这么好看,在奴才的胯下挣扎哭泣的模样定然更好看。” 君墨染琉璃般的眸子蕴含着暴风雨般的狂怒,仿佛一匹深渊中的狼,他冷声道:“有这个贼心,也要有命享啊!” 若不是要等着明月来救他,这群太监必然人头落地! 太监不乐意了,如雷雨般的拳头砸在君墨染身上,边打边掐着嗓子骂:“小贱种,你娘区区宫女上位,还早早丧命,你生来就低贱,废物!” 君墨染被打到几近昏厥,但他丝毫不还手,深邃的眼神死死盯着远方那抹靓影。 只见沈明月一袭红衣似火,面若骄阳,挽着一袭蓝衣如水,星眸温柔的兰清河从远方走来。 二人说说笑笑,君墨染却提起了心,呼吸屏住,那是明月啊,既然重来了,一切都能重新开始的。 明月会上来为他赶走宫人,会成为他生命中永不败的光芒。 可沈明月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连眼角余光都未分君墨染一点。 君墨染攥紧拳头,眼角微红,望着沈明月的远去,不对!上一世,明月是救了他的,那么正义盎然的明月,怎么会不救他! 更残忍的还在后面。 兰清河拉住沈明月的衣摆,回首悲悯望着君墨染:“明月,那个男的好可怜啊。” 她是一品将军的嫡女,心怀天下,活似菩萨,温柔似水,是沈明月的闺中密友。 因一品将军常年在外,兰清河被接入宫中住,此次沈明月便是来陪她解闷。 “陌生人的死活与你我无关。”沈明月强自掩下想掐死君墨染的恨意,无情的打破君墨染的幻想。 她再次睁眼时,便身在皇宫,上一世的折磨如噩梦般历历在目,这一世沈明月要弄死君墨染这个眼盲心瞎的男人!呵,等着。 第2章 有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与她无关?君墨染眸光复杂的望着沈明月,不对,他的明月从来不会这么狠毒,除了杀死阮阮那次他的明月该救他的。 兰清河心软道:“他是活生生一个人啊,明月,要么我们救救他?” 她胆小软糯,不敢训斥宫人,只好哀求沈明月,沈明月摇摇头:“人心险恶,有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兰清河极为听话的颔首,让沈明月怜惜满满,清河一生胆小心软,却在为她求情时挺身而出,最终九族抄斩,沈明月暗暗发誓,这辈子保护好清河。 那边的君墨染听到这句话后,心中颤抖难言,他的明月是不是记得前世记忆。 私心里,君墨染不想让沈明月记得前世记忆,那样,明月就不会爱他了,他的人生将被黑暗笼罩。 思绪间,二人就走远了,太监的拳头还在砸,君墨染眸光迸发杀意,猛然站起来,一掌对着宫人脖颈拍下去。 打他的宫人还来不及惊讶,便合上眸子倒了下去,只有脖子上留着一道极浅的血痕。 君墨染感受着体内浑厚的内力,低笑:“还好内力在呢,沈明月,你只能是我的。” 上一世招惹了他,那就生生世世别想逃! 此时远走的沈明月二人到达了清河殿,殿中燃着暖和的银丝炭,沈明月捏起一块梅花糕细品。 咽下梅花糕后,沈明月似是解释:“清河,被打的男子,我讨厌他。” 兰清河虽不明其中缘由,却淡然一笑:“明月讨厌的人,我也讨厌。” 沈明月语重心长道:“清河,善良要用对人才叫善良,莫要为不值当的人心软,否则就是圣母啦。” 清河上辈子对一个乞丐心软,收留乞丐在一品将军府中,还嫁给了乞丐。 那乞丐高中状元,平步青云,将军府被灭门时,正是乞丐为了给君墨染留个好印象,亲自传的旨。 兰清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轻笑:“明月,你变得不一样了,你以往总会自信的讲,你要护我一世,你此时却教我哲理,但我更喜欢你了!” 沈明月鼻翼一酸,自嘲笑道:“当初年少不懂事,狂妄自大,人之一生,变数居多。” 确实啊,年少不懂事,总以为真心能换真心,后来在君墨染身上吃了亏,明白真心换回来的,可能是黑心! 兰清河软软糯糯如小鹿般水灵的眸子望向沈明月:“那,你还会护着我吗?我胆小怕事,容易心软,爱敏感多想,是不是很不好?” 沈明月一字一顿,郑重道:“会,会竭尽全力护着你,你所说的缺点,其实全是你的发光点。” 你胆小怕事,在关乎亲友的事情面前却无所畏惧,你容易心软,证明你善良,只是善良过度不好,你爱敏感多想,证明你在乎我,怎么会是缺点呢。 兰清河怔住了,如清风般回应:“那我也护着明月。” 沈明月喉咙更咽,闷声道:“嗯。” 清河上一世,就是为她求情而死,她不会怀疑清河话语的真假,她能交到这种朋友,是三生有幸,八世积福。 日过午时,沈明月告辞回到沈府,站在沈府门前,看着挂的金丝匾额,恍如隔世,一时愣神。 恰在此时,打仗回来的沈云庭骑着乳白色的高头大马,吸引着街道的女子纷纷侧目。 “哇,沈小将军回来了!好帅啊。” “若能嫁给沈小将军,下一世当牛做马都行。” “小了,格局小了!我当看门狗都行!” 沈云庭却似听不见般,邪气的唇角微勾,望着沈府门前的女人。 他似登徒浪子般不羁:“月牙,站门前不进去,怎么着?特意等哥哥呢?!” 惹得沈明月猛然回首:“哥哥”冲上来就往沈云庭这边跑,白马上的男人立刻翻身下马,衣摆翩飞,他伸开怀抱,温柔的抱住沈明月。 “小月牙?怎么了?我以往喊你月牙,你总要闹气。” 月牙是沈云庭给沈明月取的乳名,特别难听。 沈明月答非所问:“想你了,哥哥。” 上一世自从沈云庭和爹爹沈厉阳,身负重病,被派去战场后,二人就死无全尸,尸骨无存。 怀中人身上突然溢满悲伤气息,惹的沈云庭心疼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和哥哥说,哥哥帮你,小月牙要快快乐乐的。” 沈明月摇了摇头:“没事。” 仇会报,但她要亲自报,更何况现在沈府功高盖主,若杀了皇子君墨染,相当于给老皇帝灭沈府的借口。 “我们进去,哥哥。”沈明月脱离怀抱抓着沈云庭的手腕。 她迫不及待想进去看爹爹,娘亲 沈云庭踏着沈明月的影子,二人一前一后,步屡迅速,刚踏进前厅中,便听到沈厉阳满怀关心的话语。 “云朵在战场上没受伤?月亮在宫中没受欺负?” 二人纷纷唇角抽搐,眉目微动,这是爹爹给他们取的小名,沈云庭是云朵,沈明月是月亮。 二人异口同声道:“没事。” 高坐上位的沈府夫人林晓晓低笑:“独步云庭,娇娇明月,我的儿子定然要平步青云,我的女儿必然要万千娇宠。” 沈明月双眸微红,士农工商,林晓晓身为护国公府嫡女,下嫁给爹爹,爹娘恩爱和睦,沈府唯林晓晓一位夫人,羡煞旁人。 对待儿女,爹娘更是开明,不拘小节,支持他们的爱好,护着他们,可惜这么好的爹娘,上一世因她识人不清,被害得一个惨死,一个流放。 女子眼中泪珠泫然欲滴,浑身仿佛被悲伤环绕却又透着一抹坚韧,惹人怜惜。 沈明月的悲伤让沈厉阳以为她在担忧假的预言,轻哄道:“别听道士瞎说,你能活过二十五岁,时刻拿着琉璃玉佩,它能保你平安。” 沈明月出生时,自带琉璃玉佩,万兽朝拜,彩云密布,空中萦绕金黄色凤凰虚影,乃是祥瑞之兆。 在前年一个神神叨叨的道士主动上门,扬言沈明月活不过二十五岁,林厉阳直接将道士赶出去。 猛然想起道士的预言,沈明月心中轻震,她上一世死的时候,不刚刚好二十五岁吗? 第3章 她是去报复他的 难道是逃不过的宿命吗?沈明月停止哭泣,越发难受,越要冷静,她现在年芳十四,时间多着呢。 一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沈明月红衣上,仿佛渡了一层光,女子开口沙哑却让人不自觉相信:“道士的胡言乱语罢了,就算是真的,我也要逆天改命!没有人能控制我的命数。” 话语间,外面传来一阵声响。 “圣旨到,沈府接旨。”太监尖细的声音惹得众人浩浩荡荡的出去。 宽广大院中,沈府众人衣裳整齐,发饰金贵的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太监笑容可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云庭,退敌有功,赏黄金千两,御笔钦赐金丝檀木匾额,并于明日千鹤宫大办宴席,以示皇恩。” 沈厉阳双手高举于顶接过圣旨,太监笑的脸上皱纹挤成一团:“皇上赏识沈府,沈老爷的财途,沈公子的官途,挡也挡不住呦!” 沈厉阳眉毛抖了抖,这是他听到的第无数次讨好话。 “严重了,全是皇上仁贤。”沈厉阳客套道。 沈明月翻了个白眼,还赏识?爹爹掌握临安命脉,哥哥威名在外,不败将军,沈府功高盖主,受百姓爱戴,老皇帝怕是做梦都想灭了沈府。 林晓晓从后面走上前,拿起袖子中的荷包,偷偷递给领头太监。 她低声带笑道:“麻烦公公传旨了。” 领头太监不客气的收下荷包,悄然掂量,分量不少,每每给沈府传旨时,都会捞到不少油水,惹得太监抢破头来。 太监捏起兰花指:“不麻烦不麻烦,我就喜欢来传旨!”话落,他就一甩拂尘带着人走了。 太监走后,沈明月和沈云庭纷纷告退,回到自己居所。 明月居中,燃着银丝炭,温暖如春,沈明月捏着一块坠着红穗子的青绿色玉佩,细细打量,眸光深远。 上一世,这块玉佩被君墨染夺走送给阮阮,她当时腿都跪废了,求阮阮将玉佩归还,因爹爹说,这块玉佩能保她平安。 如今细想,当时真是傻到家了,她的武功,闯个皇宫绰绰有余,为何要委屈求全,可能是那份希冀的爱意。 手腕一转,将玉佩收在袖子里,沈明月自嘲般喃喃自语:“傻子啊,心机深重的君墨染,岂是你能挽回的?” 翌日清晨,沈府早早忙碌起来,下人们捧着华服进进出出,府门外的马车前沈厉阳一袭红色官服立在那里。 林晓晓一袭深紫长裙,头插九凤金步摇,面容精致,贵气十足。 沈厉阳由衷道:“夫人今日真美。” 他的晓晓,仿佛不受时间沧桑的美人一般,面容同年轻时无甚区别。 “贫嘴。”林晓晓低笑,用手扶了扶发髻,幽幽叹气,“到底是老了。” “娘亲一点也不老!”沈明月从府门内踏出来活泼的说着。 她一袭绯红色长裙,裙摆用金丝勾勒出祥云,熠熠生辉,外罩白色狐裘,灵动夺目。 沈云庭此时也走出来,一袭天蓝色长袍,头束玉冠,如清风徐来般温润。 沈厉阳挽着林晓晓上了马车,回首对着沈明月二人道:“你们坐后面的马车。” 沈明月和沈云庭听话的踏了上去,两辆带着沈府标志的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 沈明月探出头来,呼吸了一口空气,眼梢发红中夹杂着稀奇,她有多久没坐过马车了?不记得了,只记得前世封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受着一遍遍刑罚,疼到麻木。 见女子身上又笼罩起冲天的悲伤,沈云庭有些莫名其妙。 他轻声道:“在担心你活不过二十五岁?月牙,你放心,哥哥倾尽全力,都护你一生平安。” 沈明月收回脑袋,摇摇头:“不是,哥哥你别问了。” 她的仇不想任何人插手,现在还不够坚强,总会不自觉流露出悲伤。 这可不行,要坚强一点,沈明月,她在心中偷偷打气。 沈云庭动作轻柔摸了摸沈明月的秀发,软软的如同她人一样,跟莬丝花般温室娇养,需人呵护。 他低笑如清风拂面般:“哥哥会一直护着小月牙的。” 话语间,外面车夫大声粗哑喊道:“小姐少爷到了,请下车。” 沈云庭率先跳下去,小心翼翼双手扶着沈明月走下去。 沈云庭为了驱散沈明月的难受,调侃道:“小月牙,明明自己能跳下来,还次次让哥哥扶,矫情鬼。” 除了爹娘和他,没有人知道,明月的武功比他高三倍不止,还每次让他扶,不过他也甘之若饴。 沈明月翻了个白眼,开起玩笑:“我让你扶,是你的荣幸。” 沈云庭连声应道:“是是是,扶小月牙,我求之不得。” 毕竟他的妹妹,他不宠,谁宠? 林晓晓听到这边动静,无奈低笑:“明月,云庭过来,进宫。” 四人浩浩荡荡,肩并肩的踏进宫门,宫人上前恭敬引路。 沈明月走在熟悉的路上,这座皇宫封了她十年之久,君墨染亦折磨了她十年,虽重生后来过一次,可再来,心中依然触动不已。 沈明月唇角上扬,挺直腰板,步伐自信,此次,她是来挑事的,来看君墨染狼狈笑话的。 四人走到半途,沈明月突然道:“爹爹,娘亲,哥哥,你们先走,我想去御花园转转,待会儿再去宴席上。” 沈云庭抬眸道:“我们一起去,冬日御花园的红梅盛开,哥哥也想去看。” 这两日月牙情绪都不对,此时又主动提出要去御花园,他怕月牙做什么过激的动作。 沈明月不知他心中的百转千回,立马拒绝:“不用了,哥哥你陪着爹娘先去宴席,你是今日的主人公,可不能晚到。” 笑话,若让哥哥跟着,她的计划怎么实施?! 沈云庭千言万语的担忧,只化作一句:“注意安全。” 沈明月点头:“嗯嗯。” 话落,她就和三人分道扬镳,直奔御花园,脚步飞速,上一世的此日御花园中,君墨染正被欺辱去寒冷河水中泡澡。 她为了给哥哥摘花陪礼祝福胜利归来,特意前去御花园,见到这一幕,少女阳光无畏,心思单纯。 她救了他,还带他去了宫宴,也是此次,君墨染成功在众人面前露脸,为以后的问鼎帝位打下基础。 不过此次,呵,她是去报复他的,蚊子肉也是肉,她要慢慢折磨君墨染,让他痛不欲生。 思绪间,踏进了御花园,沈明月闪身一躲进了树木后面。 她明亮眸子紧紧盯着前面泛着银光的湖泊上。 第4章 君墨染推了我 只见一位太监推搡着一袭单薄白衣,清冷出尘,不似凡人的君墨染。 男子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像被欺辱的神灵,可只有沈明月知道,那副皮囊下藏着的狼心狗肺! 太监掐着鼻子嫌弃道:“咦惹,四皇子,你身上好臭啊,呕,好恶心,快滚去沐浴。” 他捏起兰花指,指着湖泊,话语嚣张跋扈,常被妃子们不当人的奴才,自然希望踩在高位者头上作威作福,君墨染则是这个高位者。 皇子诶,太监踩在皇子头上,哈哈哈,太监想起来便止不住笑意,眉毛一抖一抖的。 君墨染眸中杀意一闪而现,太监没说错,因不受父皇重视,宫人不给他水,他现在污垢满身,发丝凌乱,多日未沐浴。 随即想起今日明月会来救他,他马上脱离苦海了,君墨染压下杀意,环顾四周搜寻沈明月的身影。 可很遗憾,他低垂眸子,没有看到明月!明月难道真的记得前世记忆,所以上次才不救他吗?! 太监却不管君墨染的想法,抬起腿,一脚踹在君墨染臀部,发出“扑通”一声,惊起一片片水蓝色波浪。 “滚下去。”太监高高在上,变态般享受踢下皇子的愉悦。 君墨染在水中屏住呼吸,提起内力护体,眸光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腿脚装作不会泅水般踢腾,湖面被惊起阵阵波澜。 躲在树木后的沈明月饶有兴味望着湖泊上,奋力挣扎的君墨染,她内里高深一眼便看穿君墨染会泅水。 上一世,这时就会泅水了吗?所以初遇就是骗局,只可惜,她当时正义浩荡,不知人心险恶,冲动天真,未曾注意到君墨染会泅水。 手指微动,一块蕴含极高内力的石子仿佛长眼般,砸在君墨染头顶,无声无息,连一丝风动都未惊起。 湖泊内镇定自若的君墨染,突然被迎面而来的石子压的起不来身,他瞳孔深邃,四肢剧烈运动,试图爬上去,却旭旭无果,石子压到他在原处无法动弹。 君墨染瞬间反应过来,有世外高人要针对他,仅凭一颗石子就能压弯他的腰,此位世外高人内力深厚! 护体的内力渐渐消逝,湖中寒气争先恐后窜进他的体内,让君墨染无心思考那么多,双目昏沉,眼前一片朦胧黑暗,死亡的窒息感传来。 树木后的沈明月欣赏着君墨染的垂死挣扎,她竟生出一丝让君墨染溺死在水中的念头,无奈摇头,低声如银铃般笑起来,溺死太轻松了呢。 她要他,受尽她所受之苦,尝尽她所尝心酸,慢慢被折磨而死,更何况,如今老皇帝视沈府为眼中钉,此时她杀了君墨染,必然要被拿来大做文章。 沈明月脚下轻提内力,身如鸿雁般跃了起来,一头扎进湖泊中。 濒临死亡的君墨染腰间忽然环绕一双纤细修长的手,带他冲了上去。 岸上的太监被沈明月行云流水的动作吓呆了,他哆哆嗦嗦道:“何方高人?别别动我。” 沈明月皱起眉头,呵斥道:“一个奴才,在皇宫中要溺死他人?!哪里来的胆子!” 随即她指尖微动,一道白色粉末弹进太监鼻翼,太监顿时昏倒。 这粉末是迷魂散,可使人忘却近十日的记忆,沈明月凤眸中一闪而过盎然笑意。 她踹了踹太监:“敢做不敢当?别装晕!” 劫后重生的君墨染,半晌才反应过来,鼻翼微酸,他就说明月不会冷血无情的,看,明月来救他了。 君墨染贪恋的眼神肆无忌惮望着沈明月,艰涩开口:“谢谢你。” 他有多久,没见到这样傲然肆意,娇纵正义的明月了? 沈明月莞尔一笑,似初识般:“你是谁呀?怎么会被欺负呢?” 君墨染有些委屈:“我是四皇子,上次被太监殴打的,也是我” 他的明月,上次没救他一股酸涩之意无由头涌上来,明月怎么能不救他呢。 “哦!我想起来了,”沈明月一拍双手,“爹爹说了不能随意救人!但我刚刚良心作祟,不能见死不救的,你既然是四皇子,那我带你去宫宴,一起吃美食!” 君墨染如鹌鹑般垂下眸子,咬牙切齿,沈厉阳?乱教他的明月!上一世将沈厉阳派去战场等死,真没做错,这一世,他同样要弄死沈厉阳。 思绪间,一双温暖如风的手牵起来君墨染,伴随着沈明月活泼的话语。 “四皇子,跟我走。” 君墨染紧紧攥着沈明月的手,总觉一切仿佛那么不真实,不过无事,他的明月陪着他就好。 沈明月却唇角笑的诡异,鱼儿上钩了呢。 二人一前一后往千鹤宫赶,到达宏伟的千鹤宫前,宫人们恭敬上前引路。 伴随着一声:“沈大小姐到。” 走进来的沈明月衣裳尽湿,发丝滴水,绯红色衣裳渐变成深红色,却依旧挡不住她的仪态端庄,一颦一笑都高高在上,衬得狼狈无比的君墨染如同一个下人。 君墨染自然感知到了,他望着周围投向沈明月的眸光,下意识想将沈明月的世界压缩到只剩他一个人,只能依靠他。 她不该发光发热,美好善良的她,该被他珍藏起来。 “皇帝伯伯。”沈明月未曾行礼,委屈的话语脱口而出。 身着明黄色帝服的君浩然没有怪罪她的无礼,见沈明月浑身湿透的模样慈祥一笑:“明月,你落水了?谁干的?” 好端端走着的人,不会落水,绝对有人推。 沈明月等的就是这句话,扭头望着身后的君墨染,眸光含泪,似不敢言,却委屈弥漫。 君墨染一时怔住,明月的模样让他总觉不对劲。 君浩然深邃的瞳孔微眯:“你身后之人干的?明月放心,你大胆说,皇帝伯伯替你做主。” 沈明月差点笑起来,做主?呵,爹娘都在场,老皇帝当然要做主,不过,老皇帝的惺惺作态正中她下怀。 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向君墨染,沈明月嘤嘤啜泣:“他推我进湖泊,还自导自演一场英雄救美,让我带他来宴席。” 话音一出,君墨染就怔住了,可女子接着说:“若不是我亲眼看到他推了我,怕真被蒙骗了,我将计就计,只为让皇上亲自处罚他,为我讨个公道!” 君墨染喉咙更咽,他没推明月,他怎么舍得推明月,明月在胡言乱语。 沈云庭年轻气盛,站起来走上前行礼:“皇上!家妹无故被推,寒冬腊月,受此委屈,必要严惩凶手。” 第5章 兰清河被宫人欺负 沈厉阳也走上前,老泪纵横,颇有无赖之风:“我的女儿,自小娇养,臣都不敢让她受一点伤害,如今却被人推下寒水中,而臣连女儿都护不住,怕是担待不起皇商一职了。” 不是沈厉阳想做皇商,而是沈厉阳掌握临安财脉,必须当临安皇商。 否则此等财富,移到任何国家,都是一个劲敌。 君浩然立马反应过来沈厉阳在威胁他,偏他毫无办法,便将怒气撒在君墨染头上。 “殿下男子,连明月都敢算计,拖下去八十大板。”天子未听君墨染解释就草草下了惩罚。 君墨染被巨大转变惊到,他不入凡尘,清冷惹人心疼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沈明月的凤眸,仿佛想在里面搜寻到什么。 沈明月不惧回望,眸中含着嘲讽之意,轻佻眉头,唇角上扬,将讥笑显示的淋漓尽致。 直到君墨染要被行刑宫人拖下去时,才反应过来叫冤。 “父皇,沈小姐污蔑儿臣啊!” 君墨染声音撕心裂肺,让君浩然紧锁眉头,天子喊了停,宫人们立马住手,松开了君墨染。 君浩然绞尽脑汁都未想起君墨染是谁,便问:“你是老几?” 君墨染心下一沉:“儿臣是老四。” 君浩然这才反应过来:“哦,那你且说说,明月如何污蔑你了?” 君墨染实话实说:“儿臣被太监推下湖泊,沈小姐主动下湖泊救儿臣,不知为何便被颠倒成这样。” 他重重咬着“主动”二字,强调是沈明月自愿救的他。 沈明月望着君墨染坚定不移的说:“他胡说,事实就是事实,不得随意扯谎,他推了我!我绝无虚言。” 女子肩膀气愤的轻颤,凤眸似要喷火,紧紧瞪着君墨染,仿佛真的被君墨染算计了一般。 沈厉阳跪在地上,发出“扑通”一声响。 “四皇子好口才,若不是明月自小善良单纯,不言假话,老臣都信了你的鬼话!” 君浩然摆了摆手:“四皇子,算计明月,谎话连篇,拖下去,杖责一百。” 没必要为了一个宫女的孩子去和沈府闹。 君墨染眸中闪过浓重的肆虐,他没说谎,可人人都不信他。 被拖下去的瞬间,沈明月挑衅的眼神望向君墨染,突然让君墨染脑海中的想法渐渐坚定——明月有前世记忆。 外面传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殿内的沈明月素手拈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唇角微扬,愉悦的听着君墨染的惨叫。 待宴席散去后,沈明月路过如丧家之犬般狼狈的君墨染身前,前世矜贵孤傲折磨她的皇上,如今臀部血迹斑斑,面色虚弱不堪。 她俯下身子,贴着君墨染的耳朵,轻声道:“受人欺骗,被人诬陷,众人不信的感受如何?” 君墨染如被雷劈过一般,果然,明月有前世记忆。 君墨染指尖藏满脏污,他抬起手紧紧攥着沈明月的衣袖,声音低哑:“你杀了阮阮一事,我没诬陷你。” 沈明月垂首,嫌弃的抽开衣袖,未曾回话,潇洒扭头去追沈厉阳三人,脑袋蠢笨,眼盲心瞎之人,你和他讲再多,都无用。 只余君墨染一人孤零零趴在刑椅上,最后还是他自己爬着回的冷宫。 夜幕降临,月光笼罩,临安被夜包裹住,沈府,明月居中。 “月牙,你和四皇子有过节。”沈云庭笃定望着淡定自若的沈明月。 明月不仅武功高强,轻功更是绝世,早已能在水上漫步,不可能被君墨染推下湖泊。 沈明月漫不经心道:“单纯看他不顺眼,不行?” 沈云庭低笑:“当然行,月牙干什么,哥哥都支持。” 沈云庭困惑的问:“话说,今日宴席怎么未见兰小姐?” 他每次战胜归来的宴席上,温柔娴静的兰清河总会偷偷看他,今日他望遍宴席,都未找到兰清河。 沈明月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沈云庭:“怎么着?你喜欢清河?” 话音刚落,沈云庭耳垂就爬上红晕,一双含情桃花眼恼怒的瞪着沈明月。 沈云庭傲娇道:“不许胡说!” 他才不喜欢兰清河,只是不习惯此次战胜归来,兰清河没偷偷看他罢了。 沈明月似发现了新大陆,扑哧一声笑道:“呦,万千少女钦慕的不败将军,还会害羞哇?” 沈云庭不语,沈明月正经起来:“我明日进宫去看看清河,顺带帮你问问,她为什么没来你的庆功宴!” 身为兰清河的闺中密友,沈明月知道清河喜欢哥哥,此次庆功宴没来,确实引人深思。 突然脑袋灵光一闪,沈明月唇角笑意止住,上一世兰清河同样缺席此次庆功宴,沈明月却一门心思放在君墨染身上,未多关注顾兰清河。 只记得一月后,再见兰清河,温柔娴静的女子变得沉默寡言,古板机械,如此变化呵。 沈明月焦灼开口:“哥哥!我现在要进宫一趟。” 任何人绝不可能平白无故有巨大变化,前世清河一月后的模样,像是被欺凌后的麻木。 沈云庭颔首:“好。” 离开沈府的沈明月一袭红衣,连马车都未乘,运起轻功在天上翱翔,心下一片着急。 步伐如影,没一会儿就到达了金碧辉煌的皇宫前。 沈明月落落大方的走上前,从怀中取出可随意出入皇宫的御赐令牌,守门侍卫立马点头哈腰放她进去。 女子脚步不停,带起一阵风,守门侍卫呆愣的望着沈明月片刻便消失不见的背影。 “我滴个娘嘞,沈大小姐跑这么快!”侍卫惊讶嘟囔。 而沈明月一心只有兰清河,直奔清河殿,路上宫人都认识闻名临安的沈府大小姐,纷纷行礼。 “参见沈大小姐。” 沈明月视而不见,脚步速度不断加快,红衣裙摆飘扬,停在了清河殿前。 还未进去,里面太监嚣张粗噶的声音便传来。 “兰大小姐,晚膳怎么没吃完?快吃啊。” 话语让沈明月黛眉微蹙,脚步迈开,踏了进去,顿时一股怒意迸发而出。 只见太监拿着鞭子抽打兰清河的脊背,娴静女子的蓝色长裙烂了许许多多的洞,面前还有凉透了的菜。 太监还恶狠狠道:“快吃,不吃打死你,你多吃点,我就有金子拿了。” 因兰清河食量小,君浩然为了彰显关爱臣子家属就吩咐,谁能让她多吃一碗饭,便赏百两黄金。 反正皇上一般不来清河殿,囚禁兰清河,强迫兰清河用膳,金子平分,待兰清河回将军府之时,再灌一碗失忆药,两全其美! 宫人越想越来劲,高举鞭子要抽下去,却被沈明月一把拦住。 冷嗖嗖的话语似蕴含了刀子:“打死一品将军嫡女?你嫌九族过的安逸了?” 第6章 诛你九族,他喜欢我! 宫人听到这冷厉无比的声音哆嗦了一下,糟糕,他怎么把沈大小姐忘了! 浑身抖擞,手中鞭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笑容满面,讨好的问:“沈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沈明月与兰清河可不一样,兰清河任意欺负,性子软弱,沈明月却一手九节鞭惩恶扬善,挥的临安皆知。 沈明月不理太监,自顾自走上前,抱起兰清河,安抚般拍着女子脊背。 “清河,不怕不怕,我来啦。” 兰清河眸子无神,听不清是谁在说话,只觉靠着的人身上馨香很熟悉,便放心的闭上眸子。 沈明月朝地上伸出手,内力无形牵纵着鞭子飞到她的纤纤玉手上。 凤眸凝望着太监,把鞭子朝地上抽了一下,发出刺啦的声音:“别跟我扯东扯西,你把对清河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太监颤抖着开口:“奴才什么都没说,是不是沈大小姐听错了?” 他定然不能承认,否则今日在劫难逃。 “呵。”沈明月冷笑,“去皇上面前理论。” 太监听此心思慌张,倘若去皇上面前理论,他九族都不保。 太监急忙跪下磕头,一声比一声响亮:“奴才错了,沈大小姐大人有大量,放过奴才。” 太监见沈明月不理他,更是慌乱,大喊着:“奴才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妹妹,全靠奴才养活,您行行好,放过奴才。” 沈明月凤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挥起鞭子朝太监张张合合嘴唇袭去。 “啪嗒”一声,太监粉嫩白皙到吓人的舌头应声落地,开口无音。 始作俑者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聒噪,这样就好多了,别想道德绑架我,你的家人,和我无关。” 随后,沈明月一手抱着兰清河,小心翼翼避开伤口,又一挥鞭子卷起地上的太监朝御书房一路飞去,路过无影。 临近御书房时,她放慢脚步,武功不外露,是安全保护。 沈明月缓步前行,一袭红衣飞扬,凤眸傲然,她未曾打招呼就往里面冲,这是老皇帝亲赐给沈府嫡女的特殊优待。 批阅奏折的君浩然听见脚步声,放下狼毫笔抬头,关切问:“明月怎么来了?” 待看清沈明月怀中之人时,君浩然又接着问:“清河怎么了?” 沈明月将鞭子松开,把太监抛在地上,而刚在高空飞跃中的太监猛然落地,吓到哆哆嗦嗦尿意袭来,昏了过去。 一股膻味弥漫在御书房内,君浩然眉头紧锁。 沈明月傲然屹立:“皇帝伯伯先请御医。” 君浩然望了身边大太监一眼,大太监心领神会,立刻跑下去传御医。 沈明月眸子睥睨着太监:“他,打了清河,敢问,爹爹前线征战沙场,子女后宫遭人欺辱,可有天理可有王法?!清河遭此欺负,一品将军定然心寒。” 君浩然忙着撇清关系:“宫人所做之事,朕毫不知情,朕也未料到,宫人如此大胆,敢打清河。” 天子心下咬牙切齿,宫人们都怎么管教的,居然敢乱打人,遭此一事,一品将军面上不显,心中绝对膈应他这个皇帝。 越想越恼,君浩然怒呵:“来人,这个太监以下犯上,欺辱主子,斩首示众,九族皆诛!” 话音刚落,禁卫军就将躺在地上吓到意识全无的太监拖了下去。 沈明月轻声开口:“不够,皇帝伯伯派给清河的宫人,绝不止这一个,而一个宫人万万没胆子打清河的,毕竟,伤口愈合都要好几日。” 君浩然立马反应过来,又让禁卫军把伺候兰清河的宫人全斩了。 这时,快要歇息的林御医被大太监催着,忍着倦意走上来。 “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的话音困极,君浩然摆了摆手:“不用多礼,快点看看清河。” 林御医站起来,朝兰清河走去,只一眼便道:“兰小姐无碍,只是被打到昏厥,需要宫人配合治疗。” 君浩然颔首默认,一时之间,御书房偏房中,宫人们端着血水进进出出,林御医拿着银针治疗,头冒虚汗,沈明月焦灼望着床榻之上的兰清河。 终于,林御医停下了手,疲倦不堪的说:“没事了。” 君浩然望了一眼窗外,月亮高挂天空,淡淡荧光闪烁,他开口:“明月和清河就在此歇息一夜,林御医下去休息,朕也走了。” 沈明月应了一声后,君浩然便迈开步子踏了出去,林御医也走了,宫人们纷纷退下。 刹那间,御书房偏房内,只剩了沈明月和兰清河。 沈明月锋利凤眸中溢满心疼:“怪我上一世没护好你,连你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还好这一世护住你了。” 她想到有蹊跷后,就冒着夜光慌慌张张的跑来皇宫,一心念着不能让清河同上一世般性格大变,沉默寡言。 困倦袭来,沈明月趴在兰清河的床边阖上眸子,乏累睡去。 沈明月再次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一件水蓝色狐裘,而兰清河白皙虚弱的脸在温柔望着她。 兰清河开口如春风拂面:“别再躺在床榻边了,会着凉。” 沈明月鼻翼一酸:“好,你被宫人打的时候,很疼对不对?放心,他们都被诛九族了,你后背的伤让我看看。” 都怪她,一想到上一世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兰清河无人关心,被打了一个月,沈明月就极其愧疚自责。 兰清河笑颜如花:“不疼的,明月别担心,御医的药很好,我后背已经没事了,只是” 床榻上温柔似水的女子微微蹙眉:“只是我被宫人锁着打,错过了云庭的庆功宴,好可惜。” 沈明月忆起沈云庭关心兰清河的话语,歪着头调侃:“你错过庆功宴也无事,因为我哥哥很关心你,很喜欢你。” 自家亲哥哥,沈明月非常了解,哥哥不拘小节,粗心大意,却能敏锐发现清河未参加庆功宴,还主动问起。 兰清河乍听沈明月的话语,愣了一瞬,不确定的问:“他喜欢我?” 第7章 君墨染普信男纠缠不休 沈明月肯定的说:“没错!我哥绝对喜欢你。” 若是沈云庭不喜欢兰清河,断然不会如此关心。 兰清河有些不自信:“他喜欢我什么啊?” 明明沈云庭未曾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一直是她在默默关注着沈云庭,怎么会喜欢她呢。 “喜欢你漂亮,喜欢你温柔,喜欢你善良!”沈明月字字真心实意,“我有办法证实他喜欢你,不过需要你配合。” 兰清河颔首,沈明月附在她耳边窃窃私语,没一会儿,兰清河就惊讶望向沈明月:“这个法子好。” 沈明月微笑:“当然。” 兰清河下了床榻,和沈明月一起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宫人颔首低眉问:“小姐们要去哪里?” 皇上吩咐过了,看好沈明月和兰清河的去向,随时禀报。 沈明月随意回道:“你和皇伯伯说,我带着清河走了,回沈府住。” 宫人点点头:“谨遵小姐吩咐。”随后迈着步子朝御书房赶。 沈明月和兰清河挽着手腕往皇宫门口走,却被君墨染拦住。 衣裳破破烂烂,眸光闪烁着复杂情绪的君墨染嗓音低沉:“和我聊一聊,明月。” 他从宫人口中得知明月来了皇宫,便赶忙来拦。 “聊什么?我认识你嘛,普信男。” 沈明月轻瞥着君墨染,话语让君墨染一瞬间如坠寒渊。 男子艰涩开口:“你在跟我置气对不对?” 他都原谅明月杀阮阮和定南王私通的事了,他都不想再认识阮阮了,他都想要重新开始了,明月不能不爱他。 沈明月冷笑和兰清河交代一句后,拽着君墨染往一边走,待到了一片无人净地时。 “君墨染,你别假惺惺纠缠我了,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会再帮你,我和你,会一直是仇人。” 沈明月主动开口,话语坚定中泛着对君墨染的恨意。 君墨染却如被雷劈中般,愣怔到一动不动,半晌他苦笑:“我没有假惺惺,我只是想,一切回到前世的最初。”你还爱我,我们都好好的。 沈明月讥笑道:“那你对我的伤害呢,都重生了,可不代表,伤害也抹平了,十年折磨,手筋脚筋尽断,遍体鳞伤,父兄双死” “停!”话语未说完,便被君墨染打断,男子眼梢通红,“我没做错,是你先背叛我,是你先杀了阮阮的。” 沈明月挑眉:“君墨染,你从始至终就不信任我,前世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精心制造的骗局,你今生不用再费尽心思骗我,我和你,必死一方。” 没有她扶持的君墨染翻滚不出来浪花,所以沈明月丝毫不惧扯明所有。 “必死一方,好一个必死一方。” 君墨染念着这句话,泪珠不自觉流下来,落到嘴里,又咸又苦。 他没做错事情,可明月却要和他,必死一方。 沈明月不理他的失魂落魄,自顾自朝兰清河走去,背后响起君墨染撕心裂肺的话语。 “沈明月!折磨你的十年里,又何尝不是在折磨我自己!” 他每每看到沈明月蓬头垢面,遍体鳞伤的时候,都心疼到无法呼吸,只好恶语相向,来掩盖这怪异的感受。 沈明月嗤笑一声不语,倘若真如君墨染说的这么深情,她又何尝会那么惨。 收了收情绪,脸上挂笑走到兰清河身边:“清河,我们走。” 兰清河未曾多问,明月的事情,她不会去干涉,她只要陪着明月就好了。 二人一路走出皇宫,沈明月笑道:“一会儿你窝在我怀里装晕就好。” 随后千里传音给沈云庭。 【快来皇宫门口见清河最后一面。】 远在沈府的沈云庭听到这话后,心慌到没注意到沈明月的武功又精进了。 毕竟能千里传音的,全是内力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这种高人在世间屈指可数。 沈云庭运起轻功,骑上白马一路疾驰朝皇宫方向而去。 路上百姓皆认识他,心中一片茫然,纷纷议论起来。 “快看,沈公子那么着急干什么?” “朝皇宫而去,难道是皇上宣召?!” “不知道,沈公子面上焦灼,莫不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沈云庭无心在意百姓们天马行空的猜测,一心只有兰清河。 此时一种懊悔不已的情绪涌上心头,沈云庭无法解释这种情绪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悔,好后悔。 在煎熬的情绪中,沈云庭到达了皇宫门口,便见沈明月抱着兰清河嘤嘤啜泣,而兰清河安详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云庭翻身下马,开口更咽:“兰清河怎么了?” 沈明月抬起眸子,眸中是万籁俱寂的悲伤:“她遭宫人虐打,支撑不住逝世了,你有没有什么尚未说出口的话,给清河说一说,也算了却遗憾。” 悲伤的表面下早就乐开花了,没错,这是她和清河的办法,让沈云庭主动开口讲喜欢。 而沈云庭此时却明白围绕着他的懊悔情绪是如何来的了。 沈云庭冲上前,轻轻抚摸着兰清河的脸庞:“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或许是在初见时你眨着眼睛喊哥哥的时候,或许是在你宴席上偷偷看我的时候,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啊,兰清河。” 可惜,他言喜欢时,清河却走了,都怪他,若是早点说,或许能改变结局,清河住在沈府,就不会遭宫人虐待了。 一时之间懊恼,后悔,自责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融化成怒意。 “谁虐打了清河?我去” 话语未说完,便见紧闭双目的兰清河睁开了眸子,那眸子湛蓝如水,溢满温柔,如小鹿般在沈云庭心中乱撞。 “你刚刚所言,是真的吗?”兰清河开口。 沈云庭郑重道:“沈某所言,句句属实!” 兰清河灿烂一笑,比艳阳都夺目:“我也喜欢你。” 沈明月庆祝的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哥哥快谢谢我,我出的法子!” 若不是她,凭哥哥闷葫芦和清河害羞的性子,二人何时才能走到一起! 沈云庭一时哭笑不得:“谢谢你,月牙,但是以后不许这样吓我了,宫人虐打清河一事,是真是假?” 第8章 兰清河和沈云庭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然是真的!但那群畜生不如的宫人,被诛九族了,哥哥放心,我护好未来的嫂嫂!” 沈明月承诺中带着不羁的调侃,可无端给人一种信服感。 沈云庭耳垂皱红:“不许胡说,我尚未娶清河,怎能毁人姑娘家的清誉?!” “沈云庭。”兰清河突然开口,似乎有些湍湍不安,“我们成亲” 未等沈云庭开口,沈明月忙道:“不可!媒妁之约,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爹娘祝福,缺一不可,清河成亲,必然要筹备的临安姑娘艳羡!” 既然娶清河做嫂子,那沈府也不能妄言成亲,必须和一品将军说好后,筹备至少三月才可。 沈云庭不置可否:“对,况且一品将军尚未归来,有他的观礼祝福,这场成亲会更美满。” 兰清河被沈明月二人的在意,弄得感动之余泛着无奈:“不用,我生母早逝,爹爹支持我的想法,我自然相信沈府的负责,可,我更想早点和明月做家人。” 能嫁给战功赫赫,桀骜不驯的小将军,况且小将军还是她喜欢多年的人,爹爹定然支持。 “咦惹。”沈明月直接揭穿,唇角上扬,“我看是想和哥哥早点成亲。” 兰清河霎时脸红的如熟虾,低头不语,沈云庭站在兰清河面前,挡住沈明月的视线。 沈云庭板正的教训着:“月牙,你别调侃清河,她面子薄。” 沈明月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啧。” 还没过门哥哥就知道护妻了,不错不错,铁树可教也。 沈云庭转过身,丰神俊朗的面孔温柔尽显:“给我三日时间,我娶你,正妻之礼,一生一世一双人。” 兰清河心中诧异满满,浑身似乎被幸福环绕,点了点头:“好。” 临安流行一妻多妾制,娶得妾室越多,证明这个人越厉害,所以连爹爹都有两房妾室,而如今沈云庭却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我们先回沈府,月牙和清河雇马车。”沈云庭翻身上马,朝沈明月和兰清河说着。 尚未成亲,他不会做任何有损姑娘清誉的事。 沈明月和兰清河雇了量马车回沈府,林晓晓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她看到马车上一袭红衣的沈明月下来时毫无反应,却在看到蓝衣温柔的兰清河下来时,立马迎了过来。 林晓晓热情道:“清河啊,来,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看屋子。” 儿子刚刚匆匆忙忙赶回来,说要娶兰清河,三日之内筹备大礼,沈府的财力林晓晓放心,礼绝对不会少。 当务之急要带清河看看哪个屋子住的习惯。 兰清河礼仪端庄的回:“多谢夫人。” 林晓晓不拘小节道:“谢什么谢!马上一家人啦,别跟我见外。” “娘”沈明月撒娇般说,“嫂子还没进门,您眼里就没我这个女儿了!” 林晓晓满脸黑线:“月亮你别撒娇,娘亲害怕,你在沈府多年,我不是怕你嫂子住的委屈吗?!快跟我一起帮你嫂子挑屋子。” 沈明月收起撒娇模样,正经道:“收到!不仅您宠清河,我也要宠!” 三人后面跟着一群侍女,浩浩荡荡的朝西苑出发。 西苑内小桥流水,梅花飘香,屋子极大,宏伟壮观,连院子里都燃着紫衣熏香和暖碳。 林晓晓指着最大的那间屋子说:“清河,你看中间那个屋子,是云庭住的,你们成亲之后,你就住进去,来,先进来看看,合不合你意,不合你意,就改或者换。” 她率先走进去,兰清河面带微笑跟上,沈明月满心激动,再过三日,闺中密友就成她嫂子了! 屋子正中摆着一个檀木书桌,兰清河仿佛能看到沈云庭专心致志提笔练字的模样。 侧边放着一个软榻,兰清河又仿佛能看到沈云庭练字练累了,躺在软榻上歇息的模样。 再往里走,是一张巨大的金丝檀木床,铺着昂贵的布料,兰清河却只思索着沈云庭晨起时,会不会揉揉惺忪的睡眼,或者伸个懒腰。 兰清河深吸一口气:“这里很好,谢谢夫人。” 有沈云庭的地方,对兰清河来说,都很好。 林晓晓点点头:“左边那个屋子,我带你看看,如果满意了你先住着,不满意的话,西苑其他屋子你随便挑,待成亲过后再住这里可以吗?” 毕竟未成亲就同寝,不合礼仪,对姑娘家名声不好。 兰清河声音如空谷幽兰般柔和:“不用看了,西苑的每个屋子都很好,就暂住左边屋子,我自然是成亲之后再和云庭同居。” 林晓晓将手腕上的镯子褪去,给兰清河戴上:“清河,成亲之后,云庭如果惹你不高兴了,你尽管赶他走,他要是敢还手,我把他腿打折。” 兰清河哭笑不得:“好。” 沈明月则是被自家娘亲惊到了,这是典型有了媳妇不要儿啊,不过这样很好,她赞成! 三日之后,临安从一品将军府路上到沈府铺满红绸,锣鼓喧嚣,宾客满席。 一顶红轿子,被八个小厮抬着,前面还走着两个扎着小团子,福气满满的小娃娃,小娃娃撒着艳丽的红玫瑰花瓣。 最前面是骑着枣红色大马,一袭红色喜袍的沈云庭,他压制着心中激动和喜悦,强行不回头看,他怕他看看,就忍不住直接抱走兰清河了。 轿子后,跟着足足十抬的嫁妆,这是一品将军为独女准备的嫁妆。 轿子内,兰清河穿着沈府耗费十万两黄金,命天下最好绣娘聚在一起三天三夜完成的凤冠霞帔。 头顶红色流苏随着轿子的晃动而晃动,本该是帕子或者扇子来掩面的。 可沈明月觉得帕子遮视线,扇子又费手劲,便特意命绣娘制作凤冠时,添加流苏,代替帕子,扇子,既与众不同,又秀美十足。 到达沈府时,沈府门前早摆满了红木箱子,垒的高高的,足足百抬。 见兰清河来了之后,林晓晓命人将箱子全打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黄金。 这是迎娶兰清河的诚意,一会儿这些金子全要送去一品将军府。 林晓晓在用金子昭告临安,沈府对兰清河的重视程度。 第9章 兰清河怀孕 “清河,下轿。” 沈云庭深情脉脉却让人如沐春风的话语清脆动听,他利落的翻身下马,衣摆随风飘扬,朝轿子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 兰清河唇角上扬,面色羞怯,牵上沈云庭的手,她嫁给了幼时便爱的人。 二人跨过火盆,眼光洒在兰清河红色的裙摆上,头顶流苏随着步子而动,显得格外娇艳。 喜婆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 兰清河和沈云庭同时转身,默契不言而喻,二人对天鞠躬,待起身时,沈云庭还细心的扶着兰清河。 喜婆继续喊:“二拜” “且慢!”话音被赶过来的一品将军兰州打断。 兰州一身未来得及打扮的便装,显然是急急忙忙赶来的。 兰州叹息:“还好云庭这小子人品好,给爹爹递了要娶你的信,爹爹回完信,就急忙赶回来,不然就见不到我宝贝女儿成亲了。”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子,递给兰清河:“这是爹爹路上见到的稀奇小玩意,顺手给你买了,成亲快乐,清河会幸福的。” 兰清河眼眸一红:“爹,对不起,我没等你回来就成亲。”她太自私了,一心想着嫁心上人,却忘了爹爹也想见她的成亲礼。 爹爹从边疆赶回来,定然极为疲累。 兰州眉目微蹙:“说什么对不起?!爹爹讲过,爹因战事,必在边疆,若未能及时参加你的成亲礼,你不用难受,爹爹永远祝福支持你,况且,爹这不是赶回来了嘛!” 兰清河抽了抽鼻子颔首,沈云庭见二人叙完旧,立刻有眼色道:“岳父请上坐。” “兰兄,来来来坐这里。” 沈厉阳招呼着,兰州走上前,坐在高堂之上。 林晓晓微笑道:“继续继续。” 她的儿子,娶到兰清河这般温柔性情的女子,三生有幸啊。 喜婆接着喊:“二拜高堂!” 沈云庭挽着兰清河朝高堂下跪,二人动作轻松,溢满了幸福。 “定南王到!”外面突然传着一道太监尖细的声音。 一袭粉衣的沈明月心中一怔,定南王君连城那个战场上未有败绩,百战百胜,傲然不羁的猛将,那个前世无辜被君墨染误会,最终千刀万剐的男人。 沈云庭却撇了撇嘴,他跟清河成个亲,真不容易啊。 君连城手捧圣旨,身后跟着众多宫女抬着箱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他掀开圣旨直接念,屋子里的人顿时齐齐下跪。 “今沈府公子与兰府嫡女喜结连理,朕特此赏千两黄金,琉璃观音,东海龙珠祝二位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君连城合上圣旨,交给沈厉阳:“百年好合啊。” 随后朝着沈云庭调侃:“沈兄成亲都不等等在下,在下千里迢迢赶回来,差点累死呢。” 我成亲我等你干嘛?沈云庭腹诽,对这个兄弟极其不满,他和君连城同为将军,互相敬佩,义结金兰。 可这不代表,君连城能碍着他成亲! 沈云庭眸子微眯:“哦,差点累死就去歇歇,别打扰我成亲。” 听此屋子众人纷纷忍俊不禁,沈明月更是笑出声来,哥哥和损友君连城的话语,每每都能逗笑她。 君连城收起不羁模样:“好的,你们继续。” “夫妻对拜!” 随着喜婆的一声喜庆大喊,沈云庭和兰清河彻底成亲,二人心怀幸福,神仙眷侣。 “送入洞房!”喜婆满面笑容。 兰清河在众人注视中,被沈明月搀扶着回了西苑。 沈云庭则留下来招待宾客,不可抑制的兴奋几乎蹦出心房。 征战沙场的小将军首次手足无措,惹得兰州一片了然:“云庭先去陪着清河。” 沈云庭感激的说:“谢岳父大人!” 随后运起轻功一路朝西苑而行,几个起跳便到达了西苑,顿足整理了一番仪容后,才踏了进去。 人未到声先至:“清河,你是我的娘子了。” 兰清河唇角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沈明月挑了挑眉,望了一眼窗外,太阳快下山了。 “你们温情你们温情。” 沈明月留下这句话后,就逃也似的跑了,散步在石子路上,呼吸着清新空气,望着刚升的皎洁明月,唇角叹了口气。 “可惜,你们上一世没在一起,互相心悦的话语,更未说出口。”她喃喃自语。 顷刻,便笑了起来:“不过,这一世,你们会幸福,我会拿命护你们。” 她所在乎之人,这一世,必然紧紧护好。 而西苑中,兰清河跟沈云庭一夜颠鸾倒凤,共度春宵。 开春后,沈府明月居中,沈明月一袭红衣懒散窝在贵妃榻上,她惊喜望着对面的兰清河。 “才两个月,清河,你就有了?”沈明月轻抿一口茶水,强行镇静。 兰清河害羞点头:“嗯今日早膳时突然呕吐,传来大夫,大夫说我怀了。” 沈明月八卦起来:“酸儿辣女,你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啊?” 兰清河沉思:“我都喜欢。” 她酸辣都不忌口,怀了之后,早膳时见着桌子上的酸辣鱼,觉得格外爽口,连吃了好几口。 沈明月啧啧称奇:“龙凤胎?” “但愿。”兰清河眼中充满憧憬,“我如果生了龙凤胎,男孩让习武识字,女孩也习武识字,再按自己喜好学琴棋书画之类的。” 沈明月双眸如溢满星河般亮晶晶:“马上就有小侄子和小侄女了,我教他们习武!”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林晓晓带着一个红色檀木盒子递给沈明月。 “月亮,明日春狩,你一个人去,我和你爹老了,喜静懒得去,云庭要陪着你嫂子。” 沈明月接过盒子点头:“好。” 林晓晓又拉着兰清河聊长聊短,沈明月心情百般复杂,这么快乐的一家子,她此世不助君墨染了。 至于君浩然,更无需畏惧,君浩然懦弱不够果断,有心没胆。 总之,无论如何,这一世,想灭沈府的,鬼来灭鬼,神来弑神! 第10章 春狩驯服马中之王 翌日清晨,沈府明月居中,侍女给沈明月盘着发髻,沈明月望着铜镜中,那张风华绝代,五官夺目,明眸皓齿的脸。 突然镜子中的脸变成了千疮百孔,瘦如枯槁,伤痕累累的模样,那是前世,被君墨染折磨的模样。 君墨染啊,我们慢慢来,沈明月攥紧手。她如今怕被老皇帝抓住把柄,杀不了君墨染,可总有一日,老皇帝要死。 老皇帝死之时,便是君墨染命尽之时。 压下一腔愤怒,沈明月如翩然蝴蝶般到了春狩场地。 君浩然早已在台子上端坐多时,他见沈明月来了,立刻笑道:“明月快入席。” 沈明月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四顾环望着,待看到君连城时,她微微一笑,如冬雪融化般温暖。 紫袍玉带的君连城回笑,眼角一颗桃花痣尽显邪魅。 在席间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一袭齐整白衣的君墨染死死盯着沈明月和君连城二人,只觉二人的笑意扎眼。 他替宫人们洗衣裳换铜钱,最终买通了安排春狩的太监,将自己也安排了进来,还买了件旧衣,准备在君浩然面前出风头。 却看到了这一幕,呵,他没冤枉明月,前一世二人就是私通了,不然明月为何只对君连城笑,甚至都不望望他。 君墨染不落凡尘的眸子染满阴霾,笑,待他登顶帝位之时,就将明月锁起来,将君连城千刀万剐喂狗。 待人齐之后,君浩然开口:“春狩午时开比,一日为期,猎的最多者,朕允你一诺。” 沈明月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这无聊的春狩无非是公子哥们在一起比比,她不感兴趣。 可待参加春狩的人骑着马立在场上时,沈明月却黛眉轻蹙,只见一堆英姿飒爽的公子哥中,掺杂着一个害群之马——君墨染。 而君连城坐在对面席上,不准备下场参加春狩。 沈明月清楚,依君墨染的实力,在一群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中,博个第一轻轻松松。 “定南王不参加春狩吗?”沈明月主动开口。 这话激起了枣红马上君墨染的酸涩之意,明月这么关心定南王 君连城拿起酒盏喝了一口,随后点头:“本王上过战场,就不欺负诸位公子了。” 春狩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他上场了,就没比的必要了。 沈明月出列行礼:“回禀皇上,臣女也要参加春狩。” 既然君墨染想夺第一,她偏不如他意,她要让他这一世落在尘土里,挣脱不得。 君浩然摆了摆手:“那春狩名额加上明月,来给明月牵匹马来,明月注意安全。” 大太监想起皇上晨起时说的话,顿时垂首亲自去牵马。 【若沈府之人要参加春狩,你就想办法让他们骑马中之王。】 没一会儿,大太监牵着一匹傲然凌立的高头白马。 沈明月一眼便看穿玄机,这白马乃马中之王,极其难驯,如今更是尚未驯好,普通人骑上去,怕是要摔死。 不过,沈明月翻身上马,丝毫不惧,她不是普通人。 对着马轻声道:“你乖一点,否则,扒了你的皮做袍子。” 马猛的抬蹄,引得君浩然紧紧盯着,倘若沈明月自己摔下来了,可就不怪他了,一想到沈厉阳的女儿要摔死了,君浩然就异常兴奋。 可沈明月双腿用了内力紧紧桎梏着马,传声道:“想死呢?!” 她用了千里传声,只有内力深不可测的世外大能会,临安可千里传声的大能屈指可数,用在一匹马上,浪费了,但能让君浩然计谋不得逞,便又值当了。 凌厉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在马耳畔回响,如同魔音般,可除了马以外的人,都听不到,这就是千里传声的特点。 马霎时乖顺的如同猫儿一般,甚至还主动走起来示好。 沈明月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般,惊讶道:“哇,这马儿好乖,我好喜欢!” 君浩然见马如此乖顺,眸子怒意一闪而过,这不是马中之王吗?他碰一下就被马蹄踹飞,沈明月却能轻松驾驭。 压下怒意,君浩然微笑道:“明月喜欢就送明月了。” 沈明月点头:“好啊,那马儿便叫乘风。” 日过中梢,春狩正式开始,参与者皆骑着马奔驰,一时之间猎场掀起一阵风。 唯独君墨染悄然跟着沈明月,他所料不错,明月就是会置气下场,同他争第一。 可明月猜错了,他不仅要第一,他还要明月。 沈明月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尾随,策马奔腾,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君墨染望着快消失不见的背影,低头苦笑,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啊,是你说,你会陪我的,明月。 寒月笼罩着猎场,一片黑夜朦胧,君墨染望了望框子里的猎物,自信一笑,这么多,应该够了。 其他公子哥只当春狩是玩乐,不会尽心猎,也猎不过君墨染,君墨染只担心沈明月,毕竟明月武功高强,箭术绝佳。 此时沈明月不小心掉落在一片陷阱里,乘风在地面上,她望着狭小又黑蒙蒙的地方,一股冷意油然而生,不自觉想起上一世被折磨时的地方。 那个地方很冷很黑,她看不到光,只有数不尽的打,和君墨染的羞辱。 想提起内力冲上去,却发现浑身无劲,提不起来,望了望四周,只见一片寒潭泛着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沈明月屏住呼吸,这香有毒,且只对女子有效,在一本杂书中,她见过,真晦气! 而陷阱之上的君墨染在杀猎物的时候,见到了乘风,未见沈明月,便跳了下来,见到沈明月果真在地下,一时之间狂喜,看,他多聪明。 沈明月却渐渐双眸无神,沉浸在黑暗中无法自拔,她眼前是前一世地牢的种种折磨。 “明月的指甲这么好看,拔了。” “明月的眸子太亮了,朕怕,挖了。” “沈明月,你杀了阮阮,又私通定南王,你不知羞耻,你该死!” 疼痛席卷全身,仿佛沾满盐水的鞭子在抽打她,君墨染只见沈明月浑身蜷缩在一起,脑袋小幅度摇着。 心疼之意涌上来,他上前想抱着明月哄一哄,却被沈明月一把推开。 第11章 梦蝶香,君墨染,滚啊 在沈明月的眼里却是一袭帝服的君墨染,声声狠厉恶劣,不留情面,如地狱魔鬼般渗人。 “君墨染,滚啊,滚!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沈明月大喊大叫道。 君墨染心下一慌,蜷缩在一团的明月如同刺猬般,将自己紧紧保护着。 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明月,连前世折磨明月之时,明月都未曾这么脆弱,脆弱到令他心悸。 嗓音开口沙哑:“乖,你什么都没做,我信你,你怎么了,别这样。” 君墨染只想哄好沈明月,他见不得沈明月这般模样,他会难受,会心疼,如同刀扎般疼。 “你不信我!你是瞎子,我讨厌你。”沈明月沉浸在前世折磨中,喃喃自语。 君墨染却听清了,愣住一瞬:“我信你,我不瞎,你别讨厌我。” 无非就是杀了阮阮,私通君连城的事罢了,他虽不信,可此时只想让沈明月别这样。 沈明月似癫狂般说着:“倘若你真信我,我就不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你有没有想过,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会怎么办?” 她的世界中,是正在折磨她的君墨染,突然哄骗般的说着假话,手中还拿着染了她血的鞭子,怪异至极。 他会怎么办?君墨染心中如同有万千只蚂蚁爬般焦灼。 倘若明月什么都没做,没杀了阮阮,没私通君连城,他却折磨了明月十年之久,他会崩溃。 但下一瞬,君墨染就强行压下这个想法,坚定着他没做错,明月确实杀了阮阮,私通君连城。 可沈明月亮闪闪的凤眸此时被泪沾满,看不见光,就静静望着君墨染,缩成一团,让君墨染心痛到几近窒息。 君墨染上前抱紧沈明月,不顾沈明月的挣扎,女子张口咬在他的胳膊上,狠狠摩挲,留下血印。 “不要皇位了,抛却一切,在一起,沈明月。”君墨染轻声道。 他前世折磨沈明月的十年里,身居高位不胜寒,无时无刻不想让沈明月对他笑一笑,对他说,她会陪着他。 皇位在君墨染眼里全是过往云烟,不值一提,唯独沈明月刻在骨髓,时间越久,越发深邃。 沈明月却双眸回神,意识到躺在君墨染怀里,急忙要挣脱,君墨染却抱得更紧。 男子重复着:“不要皇位了,抛却一切,在一起,沈明月。” 沈明月猛然被恶心到,提起内力,一下弹开君墨染。 “不可能!”沈明月话语坚毅,“我和你,必死一方,我早就说的很清楚了。” 内力回来了!女子凤眸扫过寒潭,这潭水所散发的香,乃是梦蝶香,只有吸食所梦之人的血液,方可脱梦恢复正常,否则就要在梦中致死,尸骨无存。 君墨染喉咙更咽:“我现在不利用你,不折磨你,只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必死一方?!” 沈明月嗤笑:“我说过很多遍了,前世的折磨,历历在目,不可能抹灭。” 君墨染歇斯底里吼着:“可是,是你说要陪我的,是你说要让我多说话的,是你说会一直心悦我的,你失信了,你去和君连城私通!” 他到底是爱着明月的,他从始至终在乎的,只有私通一事。 君墨染眼眸像被冰洗过的琉璃,泛着不解:“为何,为何你们都在乎君连城,为何君连城伸手可触的东西,是我步步算计才能得到的!为何连你也爱君连城啊!” 明明同为皇子,前世命运不同,此世连明月都不帮他了,君连城与他,云泥之别。 沈明月低笑在月光下极为耀眼:“因为你不配,君连城值得,但是我不爱君连城,别胡言乱语。” 武功高强的背后是日日习武,百战百胜的背后是无尽心酸,傲然不羁的背后是努力不断,心性淡然。 而君墨染虽够努力,却敏感多想,自卑阴暗,物极必反。 “我不配”君墨染想抬首望望沈明月,却只见沈明月飞上去了。 独留他一人孤冷,此时此刻,君墨染心中确定了一个想法——只有问鼎帝位,才能留下明月。 君墨染立刻整理好情绪,运起轻功飞了上去,冒着夜光继续狩猎,他必夺第一。 沈明月那边却因刚中了梦蝶香,尽管解了,可依旧浑身无力,狩猎速度极其慢。 翌日午时,猎场响起震耳欲聋的钟声,时间到了,众位参加春狩之人,纷纷往原先的场地集合。 待人全回来后,太监开始宣读猎物。 “王家公子,一只鸭,一只鹅。” “李家公子,一头野猪,一只兔子。” “许家公子,一条鱼。” “沈大小姐,十只鸭,十只鹅,十只兔子,十头野猪,一匹狼。” “四皇子,十只鸭,十只鹅,十只兔子,十二头野猪。” 太监宣读完后,君浩然眉头一挑:“明月的狩猎不错啊,可惜数量上同老四错了一只,朕宣布” “且慢!”君连城打断他,“两头野猪同一匹狼如何相比?儿臣认为,沈小姐女子之身,却能猎的狼,乃是巾帼不让须眉,她当之无愧是第一。” 君墨染咬牙切齿,微微垂首,厌恶的眼神在眸中溢满,就显着君连城当老好人了,呵。 君浩然皱了皱眉,笑了笑:“可是,朕的规矩是,以猎的数量,此次确实是朕疏忽,但规矩已定,第一是四皇子!” 外人和自己亲儿子,君浩然必须拎得清,况且沈明月的突然下场,很可能是想同君墨染抢第一。 毕竟二人之前就发生了矛盾,反正不让沈明月如意,君浩然就高兴。 君墨染跪地:“谢父皇,多亏父皇教导有方,儿臣才能荣获第一。” 他这话成功取悦了君浩然,天子哈哈大笑:“真会说话。” 沈明月倒是不在乎,一个第一而已,没能抢走,那便让君墨染嚣张一阵子。 君连城微微蹙眉不语,父皇明显偏向君墨染,这场春狩结果不公。 第12章 君墨染想要金矿 沈明月朗朗开口:“臣女甘拜下风,可惜今日定南王未下场,否则第一是谁,还很难说。” 弦外之音很明显,君墨染的第一,是定南王不要的。 君墨染听出来了,脸色一沉,胸腔堵着闷气,又是君连城!明月就这么爱君连城?! 沈明月见君墨染面色不虞,唇角微微上扬,她就是要刺激君墨染,让君墨染明白,究其一生都追不上君连城。 君连城眸中一片清明,桃花眼弯弯望着君墨染,这个皇弟不可小觑,在冷宫多年却能狩猎到如此程度,虽不及他,但已然难得。 不过沈大小姐同君墨染有矛盾呢,有趣。 吃了一场宴席后,众人纷纷散去,春狩结束。 深夜,春日的月光柔和,临安皇宫静谧,只有宫人们轻缓的脚步声。 御书房中,君墨染廉价白衣却站的笔直,瞳孔中含着无尽权势,他主动开口:“父皇,春狩第一的奖励,是否作数?” 君浩然连眼皮都未掀,漫不经心回:“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无非是允一诺罢了,君墨染也不敢提什么痴心妄想的东西。 “儿臣想请父皇,给予儿臣皇子该有的权势地位。” 听此,君浩然嗤笑一声:“想要权?想要势?你凭什么认为一个承诺,朕就要给你权势。” 宫女生下来的孽种而已,还想同名门闺秀生下来的孩子平起平坐?! 君墨染抿唇:“一个承诺自然不够,但若儿臣说,儿臣能灭了沈府呢?” 沈府在君浩然心里是一条倒刺,耿耿于怀,想拔却又怕疼。 君浩然不屑道:“你什么身份,敢扬言灭了沈府?” 他乃真龙天子,都寻不到灭沈府的法子。 君墨染深邃的瞳孔一窒,他什么身份?他是君浩然的亲儿子,却永远比不过其他皇子,只因生母位卑,连要个理所当然的权势,都需百般算计。 “临安城外枯山之上,有一座金矿。”君墨染压下情绪,“有了足够资金,开店铺,赚银子,将沈府的地位取而代之,沈府自然不足为惧。” 金矿之事,是上一世沈府发现的,不过这一世嘛,先到先得。 君浩然沉思一瞬:“金矿一事,交给你开采,若办的好,朕重重有赏。” 他动不得沈府,无非是怕沈府垮了,临安财富低迷,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里,会成为弱肉。 但若成功开采金矿,那区区沈府,便如沙粒般渺小了。 君墨染心下一片轻松:“儿臣必不让父皇失望。” 翌日清晨,京城人人喜闻乐道的事情有两件,一是沈府少夫人怀孕了,百姓无不赞叹沈云庭好福气。 二是冷宫皇子君墨染夺得春狩第一,龙颜大悦,赐住启祥宫,如今适龄皇子仅仅三位,有一位不成大器。 能争皇位的,只有定南王和半路冲出来的黑马君墨染了。 甚至有赌庄悄然开设谁能当太子的赌注了。 此时,定南王府中,君连城慵懒的坐着看书,倦怠中透着傲骨铮铮。 侍卫李河嘟囔道:“王爷您不急嘛?四皇子有了与您争帝位的资格了。” 之前是除了定南王,无适龄成器身份高贵的皇子,可如今君墨染被赐居启祥宫,证明皇上不在乎君墨染的身世。 “争帝位?”君连城双眸沉思,“我不爱帝位,谁想要,就让给谁好了。” 他一向放荡不羁爱自由,喜欢战场厮杀热血,若锁在龙椅上一辈子,君连城不敢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河唇角一抽:“我昨日见过四皇子,我总觉他阴暗,若他登基,王爷,你好日子就没了啊。” 自家王爷散漫随心所欲,心大不斤斤计较,可不代表别的皇子,也如他家王爷般好啊。 自古以来,皇子夺帝位,只有胜出者,方得以存活。 君连城低笑:“动我,君墨染尚且不配,况且别把人想的太阴暗,我认为君墨染挺不易的。” 冷宫皇子能让父皇不在乎身世,其中必然付出了不少。 而枯山之上,君墨染白衣玉冠站在树林里,忆起前世明月的话语。 【枯山上住着一户人家,俗称守山人,爹爹见他们清苦,就将枯山收购做好事,未曾料到,枯山上有金矿!要多做好事呀,小呆子。】 思绪间,一股春风袭来,散发着淡淡的叶香,中间还夹杂着诱人的饭香。 君墨染循着香味而行,枯山上,只有一户人家,他必须要收购枯山的,否则挖起来名不正言不顺,对他的民间名声不好。 没一会儿,君墨染就到达了一片竹屋面前,屋子简陋,却散发着人间烟火气。 正在做饭的许翠花认真搅动着锅,里面是香味十足的蛋花面疙瘩,刘大刚在烧着炭火,二人简单幸福,让君墨染脚步顿住,微微一怔。 “翠花,好了没?”刘大刚粗噶的说着。 许翠花翻了个白眼:“快好了!等着。” 君墨染不自觉幻想,倘若夺得皇位,夺得明月后,虚设后宫,他能做到,可明月那般傲然爱自由的女子,定然不喜欢宫中束缚的生活。 假如明月原谅他了,他就带着明月去游荡天下,在山野田园中平淡安详也好,在江湖中正义助人也好,全按明月心意来,他们会和眼前二人一般快乐相爱。 收回思绪,君墨染亮闪闪的抬眸走近:“你好,可否讨碗面疙瘩喝?” 当务之急,是先夺得皇位,他才有能力去禁锢明月。 许翠花舀了一勺面疙瘩,放进碗里,对着君墨染热情招呼道:“可以啊,你尽情喝,管够!” 随后又舀了两碗,他们夫妇二人一人一碗。 三人围在小木桌上吃饭,君墨染用劣质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很平淡的味道,他却喝完了一整碗。 君墨染上一世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一世在昨日被赐住启祥宫后,也吃的不错。 可此时,喝着一碗普通至极的面疙瘩,却觉是人间珍馐,他是喜欢这般朴实无华的生活。 三餐二人一屋,平淡幸福快乐。 幽幽叹了口气,君墨染直奔主题:“能将山卖给我吗?你们可以拿着银子去开店铺,不用过的清贫,可以随心所欲。” 刘大刚顿时凝望着君墨染,定定的说:“不可能。” 第13章 清河腹中胎儿遇险 许翠花接上话茬:“这山林虽枯,却是大刚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他不会卖山林,我们如今的日子,也很好,很随心所欲。” 最终君墨染又磨了好久,两夫妇依旧不同意,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沈厉阳来收购,就极其轻松,他来收购,夫妇就打死不同意。 此时,沈府明月居中,沈明月轻抚琵琶,发出动听悦耳的声音。 “月牙,四皇子动向不对,他竟去了临安城外的枯山上。” 沈云庭人未到声先至,沈明月猛然听到关于君墨染的事情,只觉一阵恶心,不在乎道:“关注他干嘛?” 沈云庭轻笑:“你与他有矛盾,他如今又有权势,哥哥怕他针对你,就派人关注了一下他。” “不用的,君墨染构不成威胁。”沈明月手指在琵琶上跳跃,清脆婉转的声音传出来。 她无需思索便知君墨染为了金矿而去枯山,但枯山上确实有金矿,但金矿只有表面一层还是假的,内里全是石头。 上一世沈府得了金矿,也没因内外不符而传风声,沈府不缺这点钱财。 但沈明月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君墨染想用金矿办些事情,怕是忙活一场空欢喜。 沈云庭见自家妹妹突然笑,心下暗叹,又有人要倒霉了,每当明月放空时笑,就证明有人要出事了。 上一次明月这么笑,暗地里议论她的小姐,第二日就被皇上下旨罚禁足了。 收购枯山君墨染足足用了十日,还是许翠花生病了,刘大刚为了买药,才卖的枯山。 开采枯山又用了三十日,待开采到石头后,君墨染如同晴天霹雳般慌张。 他信誓旦旦说有足够资金的,结果金子下面全是石头!君浩然那般势利之人,会如何对他 可君墨染也不敢谎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铁板钉钉的事情,他骗不过君浩然。 临安皇宫御书房中,响起一道茶盏碎裂的声音,极其可怕。 “底下全是石头?!朕给你权势,你花四十天,挖出来一堆石头?!” 君浩然恼怒尽显,他给予孽种权势,孽种赠他一堆石头?! 君墨染笔直跪在地上,头垂着,身侧是破碎的茶盏,有块碎片划破了他的衣裳,他却不敢移动。 半晌,君墨染才道:“上面的一层是金子,还不少,也不算白费时间。” 君浩然面色稍缓,吩咐太监:“唤人来验金。” 倘若金子是真的,那也不算亏。 君墨染的金子全摆在御书房外,验金的人来看完后,摇了摇头,进殿禀报:“回禀皇上,金子是假的。” 本喝茶降火的君浩然猛的将茶盏扔在君墨染头顶,滚烫的茶水混合着茶叶,从头顶掉落满身,额头流着暄红的血液,君墨染却不敢言语。 “金子是假的,底下全是石头,这就是你信誓旦旦说能灭沈府?” 君浩然肩膀颤抖,眸子迸发着怒意,沈府功高盖主,百姓称赞,他还因财力被沈府掣肘这么多年。 好不容易君墨染扬言能灭了沈府,结果一场空欢喜。 君浩然越想越恼:“孽种,你跟你那宫女母妃一样!惹人厌烦!” 君墨染头垂的更低,眸子中闪烁着浓重杀意,他从宫人口中听过母妃的事。 明明是君浩然强迫母妃,却全怨母妃了,他又做错了什么?他是君浩然的亲生孩子,却被亲父说是孽种! “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是有能力和资质的,不知兰清河腹中的孩子可否证明儿臣的能力?” 君墨染句句坚毅,仿佛最后一博,若是他博败了,则与皇位无缘,更与明月无缘。 若是他博胜了,则可夺皇位,上一世君连城夺不过他,这一世同样夺不过他。 君浩然平复了一下心情,话语郑重:“最后一次机会了。” 若能杀了兰清河腹中的孩子,让沈府暂时无后,他还是很开心的。 深夜,沈府明月居中涌进了一批又一批的黑衣人,拿起刀二话不说朝着床榻上阖眸的沈明月砍去。 浅眠的沈明月察觉到风吹草动,睁开潋滟凤眸,如影子般迅速拿起一件衣裳,随意披在身上。 行动自如的躲避着刀剑,仿佛猫抓老鼠般游戏,她唇角扬起一抹邪笑,挑衅道:“武功不行,还来刺杀?” 黑衣人顿时全被激怒,一刀一剑拼尽全力朝沈明月袭来,沈明月皆能轻松躲避。 猛然,一阵动静从屋顶略过,所去之地是西苑方向,她内力高深,能听见。 沈明月凤眸微缩,这群黑衣人武功平平,若真刺杀,不会派这些废物来,除非调虎离山之计,最终目的是西苑! 女子静静站在那里,唇角微笑,望着迎面而来的刀剑,躲都不躲,在快要刺到时,黑衣人的剑猛然改了方向。 沈明月心下一片了然,运起轻功飞到屋顶,如一阵风般在月光下穿梭,几个起跳就到了西苑。 西苑一堆黑衣人,走步无声,内力高深,还拿起管子朝窗户里吹着什么。 “快起来!”沈明月用千里传音对屋内的兰清河跟沈云庭说着。 迷迷糊糊的二人睁开双眸,兰清河腹中一片疼痛,捂紧肚子,头顶冒汗,吓得沈云庭慌忙问:“怎么了?” 兰清河断断续续的说:“疼” 外面已然打了起来,沈明月一跃而起,隔空唤出一条散发着光芒的金鞭,金鞭扫过底下的黑衣人。 所及之处的黑衣人皆留下一道伤疤,下一瞬被打中的黑衣人就齐齐到地,连血液都未流,死前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剩下的黑衣人见形势不对,也不恋战,朝着空中运起轻功飞。 沈明月如地狱中的恶鬼般,唇角挂着笑意:“金乌出手,从无活口。” 这节金鞭乃是高人制作,名金乌,陪伴沈明月多年,战斗力极强,她一旦拿出金乌,就证明这群人要全死。 黑衣人听到这渗人的话语,不自觉抖擞,更是加快了步伐。 第14章 天山老人主动收徒 在即将飞出沈府之时,一道屏障将他们圈住,动弹不得,这是沈明月用内力化成的屏障。 “敢对西苑的人下手,你们是活腻歪了?” 沈明月高挂于空,饶有兴致的问着,却让黑衣人慌乱至极,他们妄图冲撞屏障逃出去,却无果。 便连忙跪下来求饶:“姑奶奶,放过我们” 话音未完,他们的脖颈上都泛着一道红痕,面如死灰,不甘的躺在地上。 一时之间,西苑躺着摩肩接踵的尸体,在月光下极为渗人可怕,若普通人见了,必然吓得屁滚尿流。 但始作俑者沈明月却笑意不减:“求饶的话,留着去给阎王说。” 话落,她就落下来,飞往西苑里面,衣摆随风飘扬。 刚进屋子里,一股血腥味便传来,沈明月猛然面色一变:“这是?” 只见兰清河虚弱的躺在沈云庭怀中,水蓝色的裙摆染了一大团血,刺伤了沈明月的凤眸。 二话不说,沈明月运起轻功,急急匆匆的朝着临安城外的雪山而去。 女子如一阵风般在空中翱翔,兰清河的症状像是流产,抓紧时间去找天山老人,说不定还能救。 天山老人和毒圣并成为医毒双杰,如今,天山老人是兰清河腹中孩子的唯一一丝生机。 沈明月停在漫天雪山下,她踏了进去,周围一片白芒,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飘到女子眼角处,添了几分清冷。 “天山老人!出来!”她大喊。 一阵风卷着雪袭来,待眼前风雪散开,一位白发苍苍,道风仙骨的老人站在沈明月面前。 天山老人打量着沈明月:“你个小娃娃,扰人美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沈明月一把抓住天山老人运起轻功往沈府而行,才悉心解释:“听闻,天山老人爱吃,众人皆以为天山乃最高的山,殊不知雪乃纯洁之物,天山实则是雪山。” 她接着说:“您又爱吃,这天下,临安美食居多,您一定住在离临安近的地方,临安城外只有一座雪山,便是此地!” 天山老人赞赏的眸光迸发出来:“不错不错,小娃娃推理的好!但是先把老夫放下来!” 二人在空中跳跃,天山老人脑袋快被颠晕了,他此时开始后悔没医武双修,否则能让这小女娃娃如此对待?! “我想求您救个人。” 沈明月话语卑微尊敬,可动作却丝毫见不到卑微,天山老人的衣领现在还被紧紧抓住呢。 天山老人无奈道:“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他话音刚落,二人便降到了沈府西苑,沈明月计算着时间,一刻钟不到,应该没耽误,还有救,哪怕一线希望,她都不能让清河流产。 沈明月将天山老人拽进屋子,指着昏厥的兰清河:“救她。” 天山老人定睛一看,女子身下一摊血液,身侧站着很多大夫,却都未言一语,抱着女子的男子俊朗眉目忧郁尽显。 他瞬间便了然,这是要流产,平常大夫当然不能救。 天山老人站着一动不动,他在摆谱,谁让这小娃娃对他这么粗暴,一路拽着来沈府。 医者仁心,他来了,地下躺着的女子一定不会有事,天山老人就是故意让小娃娃多心慌一会儿。 沈明月意识到天山老人在生气,她诚心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太急了,流产不能耽误,求你,救她。” 高傲肆意的女子甚至低下额头鞠躬,不经意间却露出了脖颈上那块琉璃玉佩。 天山老人猛然瞳孔紧缩,这是凤凰灵体的象征,眼前这娃娃是凤凰灵体! 凤凰灵体天资聪颖,世间仅有,但活不过二十五岁。 不过若能继承他的衣钵,他也算后继有人了,他还能傲然的对那毒婆娘说,自己有凤凰灵体做徒弟咯! 顿时天山老人喜笑颜开:“你做我徒弟,跟我学医两年,我保地上女子腹中胎儿无恙,如何?” 沈明月想也没想的点头答应了,天山老人说到做到,忙活一夜,保住了兰清河腹中胎儿,还赠予一药,保证胎儿能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这一夜,沈明月和沈云庭彻夜未眠,甚至连沈厉阳和林晓晓也被惊动了,四人一同围在屋子内,心下焦灼慌张,还好保住了。 沈云庭黑眼圈浓重,感激的对天山老人说:“谢谢你,谢谢,你医术天下无双了。” 天山老人傲娇冷哼,他医术肯定好,毕竟天下医术,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随后沈云庭又满怀愧疚的对沈明月说:“对不起,哥哥废物,还需要你去做他人徒弟,才能救清河腹中胎儿。” 月牙一向热爱自由,无拘无束,做了他人徒弟,日子该多难熬啊。 沈明月摇摇头:“没事的,我们是一家人。” 天山老人见二人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般,他不乐意道:“做我天山老人的徒弟,委屈你了?” 虽然确实是他占了凤凰灵体的便宜,可想当他徒弟的人,比比皆是。 此话一出,震惊沈云庭,林晓晓和沈厉阳三人。 天山老人居然主动收明月为徒?明月不愧是他们的宝贝,太厉害了。 沈明月摇了摇头:“不委屈,只是有些限制自由。” 天山老人眉头微皱:“我不管,说好的,不准反悔,立刻跟我走。” 沈明月轻笑:“等我一日,我算完账就走。” 她从不食言。 沈厉阳又让人给天山老人送了许多贵重礼品,天山老人本是不要,却拗不过沈厉阳的苦苦哀求,就收下了。 林晓晓立刻让人给天山老人安排屋子,先暂住一日,这毕竟是救了兰清河腹中胎儿的人,必须感谢。 一品将军兰州也赶了过来,带了花样多多的小玩意儿安慰着兰清河。 而沈明月站在启祥宫内,凤眸望着君墨染,开口如冰般寒冷:“对未出生的孩子下手,君墨染,你真是畜生不如!” 刺杀她的黑衣人全是半吊子水平,更不敢真正伤她。 给西苑吹东西的,是武功尚且高深的人,能不舍得伤她,又想害她家人的人,只有君墨染这种心理阴暗的疯子了。 第15章 沈明月抽打君墨染 君墨染狭长的眸子盯着她:“我畜生不如?我想爬上高位,又有何错?” 他特地吩咐,让人不要伤害明月,只是拖住明月,结果明月还是骂他,呵。 沈明月气极反笑:“你没教养,你的世界里,想爬上高位就可以随意伤害他人吗?你连胎儿都不放过,说你是畜生,都玷污畜生了。” “是我害得兰清河啊,你去君浩然面前告我啊,”君墨染不在乎道,“你去告我,你有证据吗?” 他无暇关注明月的情绪,他只知道,有权便能有明月,例如前世,他将她锁进地牢十年,她陪了他十年,插翅难飞。 况且对兰清河腹中胎儿下手,是君浩然默认的,一条绳上的蚂蚱,没有确切证据,君浩然不会动他。 沈明月锐气的凤眸弯弯,产生了一丝戾气:“我不告你,不过,我这次是悄无声息进宫的。” 随后提起内力,以自身内力设屏障,隔开外界,唤出金乌,腾空而起,墨色发丝在阳光下飘逸。 金乌狠狠朝君墨染抽去,男子弯腰妄图躲避,可金乌却如长眼般追着男子抽。 一鞭子下去,男子皮开肉绽,血迹横流,君墨染闷哼一声,却听女子怒火冲天的话语。 “这一鞭子,是打你没教养,心理阴暗,手段毒辣,脏如污垢,连对胎儿都能下手的恶心品质!” 君墨染反驳:“你以为宫中众人皆干净吗?不,他们都阴狠毒辣,在宫中浮沉,想活下去,只有心狠!” 自古以来,为争宠,各宫妃子较劲心思,陷害下毒,宫人们惯会捧高踩低,在宫中,不狠甚至活不下去,当上皇帝的人,手中更是沾满脏污。 沈明月居高临下道:“定南王就很纯粹干净,只知练武打仗,不染脏污。” 君墨染心中一愣,随后自嘲的笑起来:“又是定南王他是纯粹干净啊,可那份纯粹干净,是无数权势,万千宠爱堆积出来的。” “他母后虽逝世,但他是正宫嫡出,他母后是君浩然的白月光,他外祖一家是权势滔天的国公府,谁敢动他?!” “我呢我受过的欺辱,你知道吗?你知道的,可你也不帮我了,你认为我恶毒。” 多可笑啊,君连城淡泊名利,干净纯粹,什么都不要,却什么都有,而他呢,他受过没权的苦,便想一步步往上爬,有什么错呢? 他这一世甚至只想和明月平平淡淡,长长久久,可明月不要他,两世啊,他所求的,都需要一步步算计。 沈明月摇了摇头,艳丽的唇角轻启:“你受过的屈辱,我知道,可那不是你毒辣恶心的理由。”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君墨染曾被奴才欺辱,冬夜下湖泊,吃残羹冷炙,却依旧矜贵高冷,温柔在骨,这是上一世,沈明月爱他的原因。 只能说,君墨染演的太好了,可看清楚君墨染其实心狠恶毒,白眼狼,三观炸裂后,她恨他。 话罢,沈明月不想再多言,拿起鞭子二话不说朝君墨染身上打去。 君墨染知道打不过沈明月,便不曾还手,只在心中默念,就当还你那十年折磨而生的恨意,让你少怨恨我一点。 最终,君墨染浑身遍体鳞伤,唇角流着暄红的血迹,染满面庞,往下一滴滴划着。 “好自为之,你要知道,我暂时不动你,是不想被君浩然抓住把柄,但你一而再,再而三,触及我的底线,下一次,我可就直接杀了你。” 最后三字,沈明月特意拉长尾音,显得慵懒,可君墨染知道,她没开玩笑,若再动她的底线,她是真的会杀了他。 心口仿佛被硬生生撕开一块大洞,疼痛至极,比身上的伤,都要疼。 而上一世他蹙眉一下,都要哄他好久的明月,此时却毫不留恋的走了。 回到沈府的沈明月,草草收拾了一些衣物后,就要跟着天山老人走了。 临别之时,沈府门前浩浩荡荡站着一群人,林晓晓拿出一个包袱递给沈明月,顺了顺沈明月的发丝:“两年凄苦,但你好好学,娘亲等你。” 沈厉阳幽幽叹气:“爹相信你,你的资质,历练历练也是好的,在沈府屈才了。” 沈云庭罕见的没调侃,反而字字蕴含着力量:“明月,在外面受委屈的话,记得找哥哥,哥哥护你。” 沈明月轻笑,空气镇静,她的笑容定格在那年春天,再见之时,便是两年后了。 “你们放心,我的武功,没人敢欺负,我爱江湖,去看看大一点的世界也好,想你们了,我就给你们传书信。”沈明月安慰着众人。 天山老人礼貌的问:“可以走了吗?” 他迫不及待向毒婆娘炫耀自己的徒弟是凤凰灵体了。 沈明月颔首:“好。” 天山老人拽着沈明月,捏爆手中一颗乳白色药丸,顿时二人就到达了雪山之处。 沈明月眉头微蹙:“老头子,你的轻功不赖啊。” 天山老人嗤笑:“哼,没见识了,我这是捏爆了移位丸,不过只能移到此处,因为是特意为回雪山做的药。” 沈明月眼眸蕴含星河:“可以制作一款,移遍天下的药丸吗?” 倘若有这样的药丸,那她就不用费力运起轻功才能快速到达某处了。 天山老人傲娇道:“可以,但我不做!” 其实是他不会做,他的医术有限,过了中年后再无突破,能做出指定位置的移位丸,已然难得。 沈明月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下一瞬,一团黑紫色的雾出现在二人面前。 待雾散去,一位眉目如画,长发飘逸,五官妍丽的女子静静站在那里,温柔娴静。 但女子一开口,就破了形象:“狗男人,不声不响就走了,现在还想回来?滚出去!” 天山老人笑呵呵指着沈明月:“毒婆娘息怒,看看我徒弟,她可是凤凰灵体啊!” 夕雾顿时双眸发光,如同看着一块香喷喷的蛋糕般望着沈明月,惹得沈明月唇角一抽。 “凤凰灵体?”夕雾不敢确定的问。 第16章 两年后,凌霄太子被敲诈 天山老人重重点头:“对!凤凰灵体。” 看他找到了凤凰灵体,毒婆娘肯定羡慕哭了! 夕雾唇角带笑:“那她是我的徒弟了。” “不行!她是我的徒弟啊。”天山老人话语中掺杂着委屈。 凤凰灵体,世间难得,毒婆娘口气不小,上来就抢他徒弟。 夕雾瞥了一眼天山老人:“谁的徒弟?” 天山老人秒怂:“你的你的。” 哎,没办法,自己的娘子,自己宠,若不顺着毒婆娘,毒婆娘肯定要赶他出去,他又不会武功,打不过毒婆娘。 沈明月被眼前二人戏剧般的对话搞呆了,她这么抢手的嘛?! 夕雾一把搂着沈明月套近乎:“我是毒圣,江湖并称,我和狗男人是医毒双杰,但我还会一点点武功,比他厉害,拜我为师,拜不了吃亏,拜不了上当啊!” 沈明月凤眸中蕴含着千山万水,轻声道:“好的师傅。” 两年后,和煦春风阵阵袭来,带来了万紫千红的春天。 临安城外的雪山四季雪常落,如今更是如此,不同的是,今日乃沈明月两年期满,离开之时。 一袭明红色在白茫茫的雪山中,格外显眼,沈明月抬起纤纤十指,接下一片六瓣雪,朝着里面喊:“夕雾姐姐,老头子,我要走了!” 夕雾搀扶着哭到几乎站不稳的天山老人走了出来:“走就走,说什么说,看把狗男人难受的。” 江湖鲜少人知道,天山老人和毒圣乃夫妻,沈明月也是来到这里后才知道。 这两年二人共同教沈明月医毒武,沈明月和二人混成了忘年之交,从徒弟升级成了夕雾妹妹。 天山老人瞳孔通红,恋恋不舍的对沈明月说:“小月月,你走了,师傅又要担起那做饭大任了!再待一年,不走好不好?” 他可不想做饭,面对着炉灶既要生火,又要切菜,还要炒菜,麻烦死了,最重要的是小月月做的饭好吃啊! 未等沈明月开口,夕雾就揪着天山老人的耳朵拧了一圈,话语阴森:“给我做饭,委屈你了?” “疼疼疼。”天山老人嚷嚷道,“不委屈不委屈。” 夕雾又揪了一圈,方才松手:“哼。” 沈明月不禁失笑:“我不能留下了,我还有家人,感谢姐姐和老头子这两年的栽培,我以后见人就说我是天山老人和毒圣的妹妹。” 夕雾愉悦的勾了勾唇角:“妹妹你记得回来看看,出门在外报家门,一定别忘了报姐姐。” 啧啧啧,凤凰灵体是她妹妹,面上有光啊,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沈明月只学了两年,却完全继承了她和狗男人的衣钵,医术甚至远精他们二人,这便是天赋。 沈明月低笑背起包袱:“好,我走了,会常来看看的。” 她一步一顿离开这个住了两年的地方,终归有些不舍,连轻功都没用,快要离开雪山之时,却被一位少年拦住了。 少年狭长深邃的眸子深敛锋利,日光洒落,他望着她,五官俊郎如玉。 “天山老人在这里吗?”穆清开口,是悦耳的公子音。 沈明月细心问:“你有事吗?” 穆清答:“找天山老人治病。” 沈明月眉目弯弯:“我乃天山老人和毒圣的妹妹,我可以治你的病。” 天山老人和夕雾说过,她若治好五个病人,便赠她一份礼物,这少年郎赶得巧,可以成为她治好的第一个病人。 穆清皱了皱眉头:“你才有病,我找天山老人治我娘亲的病。” 话落,他打量着沈明月,一袭红色长裙,肤如凝脂,显然是哪户人家的大小姐。 于是穆清又道:“你是天山老人和毒圣妹妹?我还是天山老人的爹呢。” 下一瞬,一阵风雪呼呼袭来,风雪散尽,天山老人赫然站在那里,刚哭过的眼梢微红。 出口的话却底气十足令人敬畏:“你是我爹?狂口小儿!” 在雪山发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天山老人的眼,他正难受呢,居然还有狂口小儿自称他爹! 穆清看了眼老人,鹤发童颜,容貌不老,确实是天山老人。 于是自报家门鞠躬一礼:“天山老人勿怪,这女子自称您和毒圣的妹妹,在下看不惯她胡说,才开此玩笑。” 沈明月似笑非笑的望着穆清,天山老人呵斥:“胡说?她确实是毒圣和我的妹妹。” 天山老人摆摆手:“滚出雪山,这里不欢迎你。” 穆清眸子比常人清浅,如琉璃般清澈,此时却黯淡一瞬,从未有人骂过他。 可想到病卧床榻的娘亲,穆清弯下脊梁:“请天山老人救我娘亲。” 天山老人冷哼一声,闹脾气:“你不是我爹吗?你去自己救哈。” 穆清从怀中掏出一块黑金令牌,递给天山老人:“素闻您爱吃,凭此令牌,可在福祥楼畅吃。” 福祥楼乃开遍四国的连锁酒楼,倘若有了此令牌,那天山老人就不用做饭了。 不要白不要!天山老人接过令牌笑嘻嘻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令牌我就收下了,明月丫头,你去帮忙治。” 一直在旁的沈明月无奈抚额,调侃道:“你拿好处,让我办事,老头子好算盘。” 天山老人瞬间跑路,留下一句:“我听不见听不见。” 独留穆清和沈明月二人,雪花落在女子薄如蝉翼的睫毛上,一颤一颤的。 女子凤眸讥笑望着穆清,朱唇轻启:“刚刚给老头子的令牌,也给我一块,我就救你娘亲。” 穆清长身玉立,猛然笑起来,脸颊旁出现浅浅梨涡:“幸亏我知道这里是天山老人的地盘,否则还以为误入土匪窝了呢。” 物以稀为贵,黑金令牌仅有三块,不仅可吃食物,还反映了此人的财富问题。 福祥楼在四国皆有名,是天下第一酒楼,黑金令牌连各国皇帝都难拿。 如今,天山老人和眼前女子,一人要一块,呵。 沈明月微微歪头欲走:“爱给不给,不给不救。” 她才不听老头子的呢,不满她意,死都不救。 穆清一把抓住沈明月:“在下没说不给啊!” 话落,手中就如变戏法般,出现了一块黑金令牌,穆清狠狠心,将令牌给了沈明月,娘亲重要。 这令牌虽难得,可在穆清这里却无用,相当于两块木头罢了。 第17章 明月救凌霄皇后 沈明月如愿以偿拿到令牌,挑眉:“走。” 穆清提起内力,正准备拉着沈明月一起运用轻功飞走。 结果女子腾空而起,裙摆飘扬,发丝被风吹动,沈明月睥睨着他:“去哪里,你带路。” 穆清提起内力,也运用轻功飞起来,他赞赏的眸光望着沈明月:“武动不错,姑娘是哪里人?” 能仅用轻功腾空而起的人,内力绝对不浅,这姑娘不仅武动好,还是天山老人和毒圣共同的妹妹,若能收为己用,简直美事一桩。 沈明月轻笑:“我是哪里人,你无需知道,救完你娘亲后,我们便分道扬镳。” 穆清也不强求,提起内力在前面带路,毕竟娘亲的病重要,二人一前一后,落在了凌霄国皇宫前。 沈明月黛眉轻蹙:“你娘亲是凌霄国皇后?” 当今天下分四国,东临安,西凌霄,北宣武,南朱雀,临安和凌霄乃友国,与宣武,朱雀则不睦。 凌霄后宫仅一位皇后,无妃嫔,帝后恩爱不相疑,皇后却因少时替皇帝挡剑,而落下病根,旧病缠绵。 穆清低笑,如清风揽月般意气风发:”我,穆清,凌霄国太子,我娘亲便是凌霄皇后。” 沈明月无所谓的哦了一声,治谁都是治,穆清带头,守门侍卫点头哈腰放他们进去。 一路上,宫人纷纷给穆清行礼,还在猜测沈明月是不是太子带回来的心上人。 毕竟穆清房中无人,连通房丫鬟都没,猛然带回来个女子,很难不想歪。 二人直接到了凤鸾殿中,大大方方走了进去,殿中气压低到可怕,凌霄皇帝穆凌眉目担忧尽显,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却风华依旧的女子。 那女子安详的阖上眸子,仿佛睡着般,却又像下一瞬就要走了,宁静安和。 令沈明月眉目一挑的却是那黑色锦袍,头绑发带的男子——君墨染。 君墨染显然也看到她了,呼吸一顿,无声吐露:“沈明月。” 两年之前,她不辞而别,她打他的时候,那么心狠,走的那么决绝。 这两年,他费尽方法,手中染满鲜血,才获得君浩然的信任,外人都道,他是君浩然养的一条疯狗。 疯就疯呗,有权势才是硬道理,君墨染想。 沈明月却只望了他一眼,便别开视线,往床榻前走,拿出绣着百合的锦帕,垫在昏迷不醒的慕容雪手上开始把脉。 随后长舒一口气:“我能救,但某些人,影响我心情,希望凌霄皇帝让某些人走。” 穆凌混迹后宫多年,精明无比,自然知沈明月口中之人是谁。 他对着君墨染轻笑:“四皇子,先跟朕去御花园赏会花儿,如何?” 话语虽是在询问,语气却不容拒绝,任何有可能救雪儿的人,他都很尊敬。 而君墨染带了废物太医来救雪儿,结果废物太医扬言雪儿活不长了,敢胡言乱语咒雪儿,那太医的脑袋现在还在井中漂浮着呢。 君墨染回笑,识相的率先走出去:“早闻凌霄御花园四季常青,在下好奇已久,这就去看。” 此次本就为了刷一波好感装好人,是万万不可能拂了凌霄皇帝的面子的。 穆凌跟着走了出去,一时之间,殿内只剩穆清和沈明月外加慕容雪三人。 “男女授受不亲,我要施针,你闭着眼。” 沈明月留下一句话后,开始掀开慕容雪的上杉,打开包袱,里面有几块碎金子,和一个檀木黑色盒子。 两年前离开沈府时,林晓晓给的包袱里全是金子,这让沈明月雪山生活过的十分滋润,金子花到现在都没用完。 沈明月拿起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金光灿灿的金针,她拿起金针在慕容雪身上扎了起来。 慕容雪是伤了心脉,普通大夫自然治不好,但她学的两年,不是白费的,就是要办常人所不能办之事,医常人所不能医之病。 一套行云流水下来,沈明月头顶虚汗淋漓,这针法极为耗体力,她唤道:“穆清,你可以睁眼了,你母后的病好了,再静养一个月,便与常人无异了。” 穆清激动睁眼,大步迈向前,望向床榻上的慕容雪,只见慕容雪紧闭的双眸,忽然睁开,是一双如水杏眼。 少年郎眉梢微红:“母后。” 这是母后昏迷的第三日,大大小小的大夫都来看了,均给出准备好葬礼的回答。 可他不死心,他四处找寻天山老人,总觉还有一线希望。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母后被救醒了。 慕容雪朝他微笑:“母后没事。” 又望了一眼沈明月,见女子头顶布满虚汗,神色劳累,慕容雪温柔道:“小姑娘,你先去凤鸾殿偏房休息。” 沈明月倒也不客气,答了声好后,就走了下去歇息。 殿中的慕容雪发起了呆,昏迷中,她有意识,力道极轻的针扎满全身,能感受到扎针之人的小心翼翼。 因有意识,之前来的大夫喂她的药,说的话,都让慕容雪心下酸涩,她快四十了,可穆清没成亲,她放心不下。 一次次尝试睁开眼睛无果后,慕容雪自己都快放弃了,结果这个医术高明的小姑娘来了。 “你给小姑娘多送点礼。”慕容雪吩咐着穆清。 穆清琉璃眸子微眨,点了点头:“好。”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穆凌风风火火走了进来,见慕容雪醒了,高高在上的帝王红了眼眶,喉咙更咽:“雪儿,我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你若走了,我绝不独活。”他这话如孩童般稚气。 慕容雪无奈的笑:“你是皇帝啊,你随我一起死,天下人该如何看我?” 穆凌不在乎的说:“管他们如何看待,我偏要同你,生死相随。” 雪儿为了他牺牲了太多,他也愿为雪儿抛去一切。 穆清打断他们:“爹爹娘亲,不许聊这种话,娘亲温养一月后,就与常人无异了。” 穆凌愣住:“真的?” 慕容雪回答:“嗯。” 她相信沈明月的医术,毕竟扎一次针,就能让所有大夫口口声声说唤不醒的她,立刻醒来,此等医术,很难质疑。 穆凌笑的如孩子一样:“赏!重赏那位女子!” 凤鸾殿偏房中,沈明月躺在贵妃榻上,望着如流水般的赏赐,沉下眸子,她想家人了。 第18章 龙凤胎 两年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沈明月却觉思念溢上来了,也不知道清河腹中胎儿是男是女,爹爹娘亲哥哥是否开心。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红衣玉带的君墨染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明月,你回来了。” 他想和她说,他在临安站稳了脚跟,他并不是比不过君连城,可思念重重,压过了其他。 沈明月凤眸轻掀:“关你何事?” 君墨染竟笑起来:“是与我无关。”一股冷意突然窜了上来,他掩在袖子下的手微颤。 上一世这个时候,他和明月早已是夫妻,此时却针锋相对,言语犀利。 此刻,君墨染竟想让一切回到前世,起码那时的明月,虽与定南王私通,却依旧是他的,锁在他的身边。 沈明月漫不经心道:“那你可以走了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过君墨染的表里不一,人面兽心后,无论君墨染如何装,她都不会再信。 君墨染喉咙更咽,曾经有一瞬,他离光很近很近,可眨眼间,光跑走了,他抓不住。 一股无力感涌上来,君墨染问:“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哪怕一点点。 可君墨染到底未曾问出来,他知道若问出来后,沈明月的回答必然决绝而无情。 就如此时,沈明月琉璃般灿烂的眸子泛着寒意望着他一般,冷漠无情,让君墨染如坠冰窟,下意识低下头颅。 那双眸子前世被他亲手所挖,变成了血窟窿。 是啊,那么骄傲肆意的沈府大小姐,被他折磨成了见不得光的阴暗之人,怎么能待他好呢?他在痴心妄想。 不得不承认,他们到底是因为沈明月做错了事,而渐行渐远了,倘若明月不杀阮阮,不私通,他也不会折磨明月,他们会如神仙眷侣般,岁岁年年。 幽幽叹了一口气,薄唇微动却无声,君墨染不知道说什么,仿佛他说什么,明月都会淡漠对待。 沈明月见君墨染发起了呆,立刻下了逐客令:“还请四皇子滚。”她凤眸带笑,话语却冷厉狠辣。 君墨染攥紧双手,走了出去,暗暗在心下发誓,定然要和明月在一起。 而殿内的沈明月简单拿了几件值钱的赏赐,带上包袱,朝穆清告辞,她急着回家。 穆清眸中闪烁着恣意:“这么着急?不多留下住几天?” 沈明月摇头:“不了。” 话落,便头也不回的运起轻功朝沈府赶,一刻钟后,临安沈府前站着一位红衣似火,眉眼如骄阳的女子。 守门小厮见她,纷纷上来行礼:“参加大小姐。” 沈明月唇角弯弯:“起来。” 刚进去,便见两个小娃娃在院子中嬉戏打闹,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脸上浮现着纯真笑意,侍女在一旁看的焦灼。 “注意安全啊,小小姐,小少爷。”侍女悉心嘱咐。 蓝衣男孩头上扎着个小揪揪,还绑着个小蝴蝶结,格外滑稽,他指着粉衣女娃,口齿不清道:“妹妹,不许乱给我扎小辫子。” 小奶音软软的,毫无威慑力,粉衣女娃调皮的眨眨眼:“嘿嘿嘿,哥哥扎小辫辫,好看。” 沈明月一时看怔了,这俩娃娃,好像她和哥哥的小时候,犹记得,幼时她趁哥哥睡觉,在哥哥脸上画王八的趣事。 【妹妹!不能乱在我脸上画东西。】 【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思绪间,她走上前,一手抱一个娃娃,奶香奶香还软软的身体在怀中如小汤圆般可爱。 蓝衣男孩和粉衣女孩异口同声问:“姐姐,你是谁啊?” 他们还不约而同的往沈明月怀里缩,仿佛下意识想靠近沈明月,那是血脉之亲。 “她可不是你们姐姐,她是你们姑姑。” 兰清河盘起妇人髻,却依旧貌美温柔,娴静淡雅,她挽着沈云庭缓步走出来。 小娃娃立刻喊道:“娘亲!” 兰清河直接略过他们,眸中隐隐有泪滴盘旋,话语蕴满思念:“明月,我好想你,当年你所料没错,我龙凤胎,哥哥名沂州,妹妹名卿言。” “我所言,极少有错,沈沂州,沈卿言,很好听的名字啊。”沈明月低笑,“久别重逢,哭什么哭,我也想你了。” 兰清河不想将狼狈之态露在孩子面前,便窝在沈云庭怀里哭,声音沙哑:“都怪我,我没护好他们,却让你承担后果。” 他们是谁,不言而喻,无非就是兰沂州和兰卿言,两年了,兰清河时时刻刻皆在忏悔她无用。 她的孩子出事了,却需要沈明月限制两年自由去拜师,才能救回来。 沈明月嗔怪:“生分了哈,你我之间,分这么清作甚,我若不救他们,我会于心不安的,清河。” 她接着笑言:“再说了,想做天山老人徒弟的,世间比比皆是,天山老人却独我一位徒弟,这两年,我过得也很高兴。” 沈云庭也安抚似的拍打着兰清河的背,兰清河擦拭了一下眼泪,眉梢通红,她提议:“为明月接风洗尘,我们去福祥楼用膳,畅快叙旧!” “好。”沈明月点头。 福祥楼中,客人摩肩接踵,小二忙碌的不能停歇,掌柜热得满头大汗。 二楼雅间内,沈明月,沈云庭和兰清河坐在檀木椅子上,本准备带上沈厉阳和林晓晓的,可这二人嫌吵闹,便没来。 沈沂州则被沈卿言缠着出去玩,幸好福祥楼有专门供孩童玩耍的院子,雅间内的三人也不用操心,开始絮絮叨叨聊着。 准确的来说,是两人——沈明月和兰清河,从日常聊到所学医毒,她们聚在一起时,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沈云庭淡望着她们,眸中的宠溺似乎要溢出来,一个是他妹妹,一个是他妻子,二人开心,他便开心。 饭菜上齐后,沈云庭朝着侍女道:“把沂州和卿言喊过来吃饭了。” 侍女急忙下去喊二人,沈沂州和沈卿言安生的跟着侍女往雅间赶,赶的急了,沈卿言不小心踩到一块阻碍,往前倒去,扑倒了一位人比花娇的女子。 齐阮阮惊呼一声“啊”,她弱柳扶风般的身子砸在地上,顿时磕紫了一片。 第19章 四国大会,偏抢风头 沈沂州有条不紊的扶起沈卿言上下打量,确认平安后,才扶齐阮阮,面容带笑,关心道歉:“对不起,您治疗所需费用,我全出,您若不满意,我还可额外赔您金子。” 明明才两岁的孩子,一举一动,言行举止,却与大人无异。 齐阮阮见他非富即贵的衣裳,轻声道:“不用了,下次走路注意点。” 白皙小脸泛着大度,让福祥楼众人赞不绝口,纷纷私下念叨,若能娶到齐阮阮当妻子,那真是三生有幸。 此时,五官夺目,妍丽非常,红衣飘然的沈明月缓缓走来,她见到齐阮阮时猛然一愣,但仅一瞬,就恢复常态。 沈明月抱起沈卿言和沈沂州往雅间走,压低声音嘱咐道:“离刚刚那个女人远点。” 两个小娃娃点点头:“好。” 沈明月眸光深远,齐阮阮,面若菩萨,心如毒蝎,典型小白莲,更是上一世,装可怜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柔弱”女子。 她永远忘不掉,齐阮阮将刀插进自己腹中,只为诬陷她时的嚣张姿态。 当时齐阮阮刀深控制的很好,不会丧命,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齐阮阮心脏比旁人前一点点,那毫米之差,便让她当场丧命。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进了雅间后,沈明月问沈云庭:“哥哥,四国大会是不是快开始了?” 沈云庭抿了一口茶水:“一月之后,四国大会。” 隔四年开春,便会在四国轮流举办四国大会,四国大会比武论文,暂时抛却恩怨,友好切磋。 算了一算,今年轮到临安举办四国大会,难怪齐阮阮一个宣武圣女来临安。 三人用了点膳后,就回了沈府。 一个月后,四国大会这天,沈明月起的极早,望着镜中那明眸皓齿,嫩白肌肤,令人羡慕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如初升夕阳般耀眼。 一向喜艳的她,走向衣柜,拿了一件纯白色长裙,长裙密布着用银丝勾勒出的淡淡祥云,素雅而不失贵气,出尘中透着妍丽。 对着镜子反复照着,沈明月黛眉微蹙,又拿起妆台上的珍珠白玉簪子,插进发髻。 外面准备进来给她梳妆打扮的侍女敲了敲门:“大小姐,起了吗?” 沈明月应了一声:“起了。” 随后推开门,暖阳洒在她身上,留下了淡淡光辉,将白色长裙上的银丝祥云照的闪闪发光。 侍女一时看愣了,不禁赞叹:“奴婢一直知道大小姐穿红色好看,却没想到,白色也如仙人下凡般出尘脱俗,真是底子好,穿什么都好。” 沈明月低笑:“第一次尝试白色。” 她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临安第一美人的称号,没有虚的。 不过今日穿这白色,却是为了抢齐阮阮的风头,齐阮阮自诩菩萨下凡,到哪里都是一袭白衣,弱柳扶风,温柔体贴。 上一世,这次的四国大会,齐阮阮穿的就是白色,还夺得了大会琴棋书画舞比试的第一,天下闻名。 但这次四国大会比试,沈明月准备参加,她偏要力压齐阮阮,以解前世,齐阮阮白莲装模作样,煽动君墨染欺辱她之仇。 思绪间,沈明月脚步也没停,直接走出沈府端坐于马车之上,因兰清河和沈云庭要招呼娃娃,沈厉阳,林晓晓又不参加繁琐宴席。 所以,此次,还是沈明月一个人去,合上双眸,女子胸有成竹,她自幼学到大的琴棋书画舞和武功,都不是虚的。 凭齐阮阮的半吊子水平,都能取得第一,沈明月自认,她抢个第一,轻轻松松。 待下车时,沈明月一袭白色长裙夺尽人眼,她朝四国皇帝行礼后,大大方方落座。 席间许多公子哥望着她,她却只是淡笑,唯独穆清望着她,轻唤宫女:“她是哪家女子?” 宫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看到了白衣胜雪的沈明月,恭敬回:“临安皇商嫡女沈明月,沈大小姐。”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宣武圣女到。” 齐阮阮头插玉簪,白衣如雪,清新脱俗的打扮,却在沈明月面前黯然失色。 没得到众人的惊叹赞美,齐阮阮趁行礼时,环顾四周,见到出尘似天仙下凡的沈明月时,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意。 定然是这女子和她衣裳撞色,所以抢了她的风头,呵。 偏沈明月招呼道:“阮阮妹妹来坐这里啊。” 这腻歪的话,是跟着前世的齐阮阮学到的,前世齐阮阮,一句一个明月姐姐,装尽纯真。 走白莲的路,让白莲无路可走。 齐阮阮刚想拒绝,却见沈明月眉眼微红,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般。 “我来了,明月姐姐。”齐阮阮强颜欢笑。 自从酒楼分别,她就意识到沈明月的相貌远超她之上,甚至想毁了沈明月的相貌,所以将沈明月的家底打探的一清二楚。 知道其是临安皇商沈府的大小姐后,齐阮阮歇了不可思议的想法,可此时见沈明月硬要让她坐到她身边时,齐阮阮毁了沈明月容貌的想法,又浮了上来。 沈明月对着齐阮阮轻笑,却靠近她,压低声音:“撞色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齐阮阮差点气的鼻孔冒烟,她试探的问:“明月姐姐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怎么觉得你有点针对我。” 沈明月眉目一挑:“没误会,自信点,把觉得去掉,我就是针对你。” 上一世间接造成她悲惨结局的人,她偏要针对。 而席间蓝衣少年气息爆棚的穆清因内力深厚,听到二人谈话,不禁失笑,他从未想过,骄傲肆意的人,针对人会是什么样子。 没想到居然是大大方方承认,真性情! 待人到齐后,君浩然宣布道:“四国大会正式开始,分上下午,上午比琴棋书画舞,由诸国皇帝评分,下午比武,点到为止,倘若有能力的话,还可在下午去医毒比试。” 太监宣读着参加的小姐少爷们。 【第一位,凌霄慕容絮,以舞开会。】 一袭鹅黄色少女气息十足的女子缓步走了上来,如翩然蝴蝶般起跳落地,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美丽异常,一些公子哥的眼神被她吸引住了。 她却悄然望着穆清,说起来,她姑母是慕容雪,她算穆清的表妹,穆清却看也未曾看她一眼,反倒是一直望着宴席对面语言交锋的沈明月和齐阮阮。 “明月姐姐,好好比试,听闻沈府待你极其放纵,你可别连琴棋书画舞都不会呢,妹妹甚是担忧你。” “阮阮妹妹,不用担忧我,你担心担心自己,素闻宣武圣女精通琴棋书画舞,但若你此次,没得比试第一,那多打脸啊。” 第20章 兰陵王入阵曲力压 “你说是不是?”沈明月故意拉长尾音,显得有挑衅意味。 惹得齐阮阮面色绷不住了,她压低声音:“沈明月,你放心,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是花瓶,我不是,我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此次第一绝对是我。” 她自当了圣女后,便在宣武是人人吹捧的对象,从未有人质疑她的能力,沈明月这个花瓶女是头一个。 沈明月见齐阮阮轻易破防,凤眸闪光:“哦?那比比看咯。” 如此喜怒形于色的女人,怎么把前世的她坑的那么惨的,沈明月想了又想,觉得全怪君墨染的不信任。 而此时君墨染见穆清视线紧锁在沈明月身上,心中酸涩之意阵阵袭来,忆起当日明月便是被穆清带去给凌霄皇后治病的,不禁更加难过。 比试台上的女子,换了一个又一个,不得不承认,慕容絮有点实力,被众人比琴棋书画舞,还能应对自如。 不过,压轴尚未出场,她只是暂居台上罢了,待其他女子都比试后,慕容絮依旧雷打不动站在上面,她心下一片喜悦,自认能拿第一了。 却忽略了沈明月和齐阮阮二人,而沈明月和齐阮阮二人互相谦让。 “明月姐姐,你先上,妹妹不和你抢。”齐阮阮客气道。 实则是她想博个压轴罢了,一般诸国皇帝看疲劳后,除了开头和压轴,几乎都是随心打分。 因为开头之时,则是第一个,诸国皇帝定然正正经经,认认真真,压轴之时,就没下一个人要评分了,所以可以好好拿时间来评分。 沈明月倒也不和齐阮阮谦让:“收起你的小心思,我怕我先上,就没你的余地可活了。” 她夺走众人视线后,谁还乐意花时间看不如她之人的琴棋书画舞。 沈明月落落大方,迈开步子朝台上走去,太监尖细喊:“临安沈府沈大小姐,比试。” 慕容絮礼数做到位,行了一礼后缓缓道:“沈小姐,请赐教。” 她认识沈明月,救了姑母的便是沈明月,她在心中,是对沈明月有好感的。 沈明月回礼:“赐教不敢当,拿出你最擅长的,我们来比。” 慕容絮愣了一瞬,素闻临安沈府大小姐美若天仙,却是个花瓶,琴棋书画舞样样不通。此时却信誓旦旦让她拿出最擅长的来比,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慕容絮并未故意放水,她直接拿出了最擅长的——琴。 “比琴。”慕容絮淡然一笑。 她要出风头,要争取在表哥面前博得存在感,她喜欢表哥。 “好。”沈明月一口答应。 随后太监抬来了两把七弦琴,放在檀木桌子上,两位女子席地而坐。 沈明月主动询问:“你先弹,亦或是我先弹?” 慕容絮低笑,如春风和煦般温暖:“我先。” 倘若沈明月先了,弹出惨不忍睹的曲目,她再弹,确实是胜之不武。 可若她先弹,沈明月不自量力后弹,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前者怪她,后者怪沈明月。 沈明月倒未思索那么多,只是专心致志的调着琴音。 慕容絮婉转动听,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女子手下一个个蹦出来,极为赏心悦目,曲子弹得也好,给了视觉加听觉上的双重刺激。 一曲终了,诸位皇帝纷纷给了高达九点八的评分,要知道,满分才十分。 沈明月丝毫没有压力感,手抚摸上琴,十指不停歇的动,刹那间,激昂顿挫,使人心临其境的兰陵王入阵曲弹奏了出来。 其曲极为难弹,音符很多,容易弹错,弹对了也顾不及别的,毫无感情。 可这种堪称地狱级的曲子,在沈明月手下却极为得心应手,让众人陷在热血沸腾的战场中。 直到一曲终毕,在场众人仍意犹未尽,各国皇帝纷纷打了满分,镇静全场,要知道,自从四国大会开设到如今,从未有人被四国皇帝共同评分满分。 穆清和君墨染不约而同的赞赏眸光望向沈明月,眸光在空中交汇,似乎要产生电流般可怕。 而齐阮阮则无比慌张,一下子自乱阵脚,花瓶怎么能弹出如此厉害的兰陵王入阵曲! 此时,她的脑海中不断徘徊着这句话,无心思考别的。 待到上场时,才堪堪压下惊讶,面上温柔无比:“明月姐姐,请不吝赐教。” 沈明月凤眸含笑,定定望着齐阮阮:“那我就好好赐教你,比什么,你说了算,免得有人说我欺负你。” 她如此不客气的话让齐阮阮咬牙切齿,齐阮阮定定的说:“琴棋书画舞全比,你可敢?” 她就不信天下人皆知的临安沈府嫡女琴棋书画舞样样不通是假话,应该只是恰巧会琴罢了。 沈明月应对自如:“敢。” 于是第一场——琴,二人席地而坐,调起琴音,沈明月星眸如水:“我先来弹。” 齐阮阮应道:“那明月姐姐先。” 沈明月也不客套了,一心一意抚着琴,她边弹边唱,婉转低沉的琴音配合着她活泼中带着点忧郁的声音,格外好听。 “说不心酸那是假的, 如果我真的没那么爱过, 爱着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世界都是黑色。” 君墨染听到这首歌后,心下一阵凄苦,所以明月是爱过他的,对嘛?既然爱了,为什么不能一直爱呢 在琴音中,众人似乎都看到了一片雾蒙蒙,压抑到窒息的世界,那是沈明月前世的心境。 待琴音散去,世界散去,回归现实,众人眼角或多或少挂了点泪珠,连齐阮阮都心中一悸,四国皇帝纷纷给了九点九的高分。 齐阮阮长舒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慌,她面如弱柳,声音细软,弹起童真烂漫的歌曲。 边弹边唱:“迷迷糊糊的童年,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 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多少的日子里总是, 一个人面对着天空发呆, 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 这么孤单的童年。” 不得不说,她的声音很配这首曲子,齐阮阮又道:“在打分之前,我想先说,这是我为普通百姓孩子所创的曲子。” 第21章 沈明月完美碾压齐阮阮 各国皇帝为了彰显仁义爱民,纷纷打了九点九的评分。 太监宣读着:“比琴,平局。” 沈明月抚了抚头上的白玉簪子,不经意挑眉:“琴艺不够,核心来凑?” 为百姓孩童作曲,听起来确实很亲民高尚,不过,齐阮阮的琴艺功底一般般,达不到引人入境的境地。 齐阮阮眸子一冷:“能想到核心,也是我的本事,承让了,明月姐姐。” 这沈明月长相招摇,还特意穿了和她同色的裙子来夺风头,又在比试上处处针对。 齐阮阮细细思索着,她什么时候得罪沈明月了?答案是没有。 “沈明月你是不是没事挑事?”齐阮阮压低声音附在沈明月耳边轻声细语。 沈明月无辜的说:“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咯。” 二人的喃喃低语被穆清尽收耳底,穆清唇角挂着一抹上扬的弧度,他从未见过,如此样样俱全的女子。 医术无双,琴艺高深,长相漂亮,性子张扬不羁,优点太多。 穆清直接沈明月不止会这些,紧紧望着台上那白衣胜雪,五官夺目的女子,他自言自语:“沈明月,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 慕容絮见表哥眸光被沈明月所吸引,一股羡慕之意涌了上来,她爱表哥那么多年,从未见过放荡不羁的表哥对谁这么关注。 而台上的二人互相敬重的表面,涌现着针锋相对的暗潮。 随着太监一声:“第二场,比棋,齐圣女和沈小姐,谁先解开七星聚会残局,谁便胜。” 沈明月胸有成竹,她闲暇之余就爱研究天下未解的残局,年仅十岁时,就解了七星聚会,只不过是没到处宣扬罢了。 齐阮阮气势不足,这七星聚会残局,天下都无解,她自认没那个能力解。 没关系,沈明月定然解不了,大不了继续平局,齐阮阮在心中安慰自己。 二人各自坐在棋局面前,沈明月拿起一盏茶静静的喝起来,丝毫不慌张,她前世与齐阮阮下过棋,齐阮阮的棋术平平,肯定解不了的。 相比较沈明月的淡定自若,齐阮阮就直接盯着棋局,心惊胆颤的捻子放下去。 台上坐着的君浩然眉头皱紧,他虽厌恶忌惮沈府,可这是四国大会!沈府得光,就是给临安争光。 结果沈明月玩似的喝水?!成何体统! 宣武皇帝季承天见君浩然情绪气恼,他笑着问:“明月小姐是知道解不开就放弃了吗?阮阮虽棋术平平,却仍在努力解,没想到明月小姐挺有自知之明,干脆喝茶不解了!” 季承天对齐阮阮的棋术有认知,知道她解不开,但宣武国的人,季承天要护着。 这一番极为微妙的话下来,惹得君浩然尴尬笑着不语。 一刻钟后,满头大汗淋漓的齐阮阮仍未解开,沈明月却凤眸含笑的望着她,一副惬意模样。 “该结束了。”沈明月从容不迫的说着。 下一瞬,她脑子根本不思考般,手指在棋盘上快速动着,待到停手时,仅仅用了片刻。 沈明月不卑不亢道:“解了。” “怎么可能?!”百般思索难解的齐阮阮惊讶大喊。 她费尽心神解不开的棋局,天下人多年未解的棋局,让沈明月一个花瓶解了? 连穆清都难以置信,他曾尝试过解七星聚会残局,却百般无果,这么难的棋局,让沈明月这般肆意的女子解了?还真是全能啊。 诸国皇帝亲自下场,对着沈明月的棋局细细研究,最终只得一句:“妙啊,绝妙解法!” 奥妙复杂的七星聚会残局,此时被破解开来,令天下震惊。 厌恶沈府的君浩然此时也觉面上有光,天下未解的棋局,被临安人解了。 太监宣读结果:“比棋,沈大小姐胜。” 素闻临安沈府嫡女是花瓶,诸位百姓此时却开了眼,纷纷怒斥乱传谣言之人,能解七星聚会残局的人是花瓶,那他们岂不是成废物了! 比试台上,齐阮阮不敢置信的问:“你不是花瓶吗?天下闻名的花瓶,怎么能解七星聚会残局?你是不是作弊了!” 她话语极为犀利,却无人听信,因为七星聚会残局,在沈明月之前,无人能解,沈明月如何作弊。 沈明月饶有兴味的望着齐阮阮:“谣言止于智者,况且,七星聚会残局很难解吗?不好意思,我十岁就解了。” 台下之人一片哗然,十岁孩童如何解天下难解的残局?可思索到沈明月刚刚临危不乱,下子如神的速度,便信了。 齐阮阮还一直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会有人才貌俱佳,十岁就破解天下众人未解的棋局,怎么可能! 日过中梢,往常的四国大会琴棋书画舞比试在此时已然比完了,这次却被沈明月和齐阮阮的五项全比拖住了进程。 但众人全聚精会神的看着,只因在好奇沈明月到底会多少?! 沈明月一笑,倾国倾城:“没有不可能的,齐圣女敢不敢,书画舞合在一起比?” 齐阮阮应战却底气不足:“敢!” 她不能退缩,退一步便是胆小鬼,她是凌霄万人瞩目的圣女,不能丢人。 于是,令众人再次跌破眼球的事,又发生了,只见随着太监一声:“书画舞比试,开始。” 自信张扬,傲然肆意的沈明月站在画布前,手执画笔,翩翩起舞,如一只自由飞翔的凤凰般,展翅翱翔。 她舞姿优雅,动若自如,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手中的画笔毫不违和的在画布上跃然。 相比较沈明月,齐阮阮僵硬的站在画布前起舞涟漪,可手中画笔迟迟下不去,因为她不会边跳边画,每当想动笔时,却要维持着舞姿,极其不易。 两刻钟后,沈明月停下了脚步,放下画笔,朗声说:“我画完了。” 扰乱了本就焦灼的齐阮阮思绪,不用怀疑,就是沈明月故意的。 齐阮阮的舞姿霎时崩了,再也跳不下去,瘫倒在地,一股无力之感升了上来,她的书画舞定然败了。 琴棋书画舞,她堂堂凌霄圣女,竟只有琴与沈明月堪堪打平,其他四项被沈明月轻松碾压 第22章 凌霄太子穆清求娶明月 待到评分之时,只见沈明月画布上肆意的凤凰翱翔于天,栩栩如生,熠熠生辉,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出来。 旁边还题着,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而齐阮阮的画布上,仅有一朵残缺未画完的牡丹,二人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随着评分下来,太监宣读着:“书画舞,沈大小姐胜。” 诸国皇帝纷纷赞扬沈明月:“沈大小姐当真是,才貌双绝,属实是天下第一才女。” 抛却别的,谁都欣赏有才之人。 看完了全部比试的君墨染心下苦涩,惊讶,难过,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一张网,将他的心紧紧束缚着。 他从未想过,明月这么厉害,仔细想想,前世的明月不争不抢,淡泊名利,今生的明月在四国大会上,锋芒毕露,分毫不让。 君墨染清楚,这是沈明月在针对齐阮阮,像前世她亲手杀死齐阮阮一样狠毒。 而穆清却双眼发光,出席行礼:“凌霄国太子穆清,对沈大小姐一见难忘,两见钟情,愿以万两黄金,十座城池,向临安皇帝求娶沈大小姐。” 万两黄金,十座城池,这些是凌霄帝后为儿子准备给未来妻子的聘礼。 像沈明月这样,琴棋书画舞精通,医术无双,性情傲然的女子,不多了!趁着其他三国年轻有为的太子没来,穆清要先下手为强。 穆清话音一落,众人倒不惊讶,毕竟这般好的女子,值得。 而君浩然心动了,十座城池,万两黄金,嫁一个沈府女,就能轻轻松松得到,他清了清嗓子,象征性询问沈明月意见。 “明月啊,朕见穆太子年少有为,对你爱意深重,你嫁给他,如何?” 君墨染屏住呼吸,死死望着沈明月,他没勇气,他胆小不受宠,他尚且没夺得帝位,他不敢说出求娶的话,可他不希望明月同意。 沈明月冷笑:“不如何,我不嫁,没有男人,我一人,照样能活。” 前世为了爱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她可不要重蹈覆辙,爱之一字,难言难懂,沈明月只知,不需要爱情,一个人很好。 君浩然咬牙:“你别不识好歹,人家穆太子娶你一个商户之女,是你的福气。” 士农工商,商为最低,他是忌惮沈府财力,可在这世道,沈府就是低贱。 “罢了,既然沈大小姐不愿意,临安皇帝就别勉强了。”穆清话语维护起了沈明月。 他相信,慢慢来,沈明月会被他感动的。 君浩然长吸一口气,不再言语,快吃到嘴里的十座城池和万两黄金,不翼而飞了! 都怪沈明月,看来灭掉沈府的计划要提前了。 这一番求娶,在场众人心思各异,只有慕容絮眼中的泪快要落出来,她喜爱多年的人,当众求娶一个见过两面的女子。 她的不对劲,让齐阮阮发现了,齐阮阮眸中闪烁着算计。 上午比试结束了,众人匆匆忙忙歇息了一下,下午的武医毒比试,沈明月并未参加,她要藏拙,无论如何,不能将全部底牌浮现于明面。 因缺少了令人震惊的沈明月,下午的比试平淡结束了。 夜幕降临,春风微醺,沈府中一片喜乐融融,用着晚膳,沈沂州窝在沈明月怀里拍着马屁:“姑姑好棒棒,百姓们都说姑姑是天下第一才女。” 沈明月创造的奇迹,仅一下午,便在天下传遍。 身为她的侄子,沈沂州被小伙伴们围着打听关于沈明月的事,因此,他很有面子,特别快乐! 沈卿言闪闪亮亮的眼睛看着沈明月,认真的说:“我以后,也要做和姑姑一样厉害的人!” 沈明月叹气,似有惆怅:“和我一样厉害就好了,别跟我学别的。” 例如,前世的恋爱脑,自出生起被束缚的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些都不能学。 林晓晓见沈明月猛然失落,忙转移话题:“快快快,用膳,你爹爹特意下厨,亲自做的被。” 沈厉阳点头:“对对对,我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做的饭菜,都吃完哈,不许浪费我的心意。” 话语说的漂亮,实则是林晓晓拿着鞭子站他身边,督促着他做饭。 不然堂堂沈府老爷,还能亲自下厨? 沈云庭细心给兰清河喂着鱼肉,边喂边说:“为了祝贺月牙取得琴棋书画舞的第一,哥哥和清河特地准备了一套衣裳首饰,送去明月居了,明日联谊宴上,你穿着。” 联谊宴是四国大会后的宴席,寓意是四国之间再无战争,实则该打还打。 沈明月轻笑:“好。” 一场晚膳结束,沈府众人回了各自的院子歇息,同样的夜晚,慕容絮的院子内,来了一位稀罕客——齐阮阮。 慕容絮主动开口:“凌霄宣武向来不和,大大小小的战争每天都在发生,齐圣女来我这里作甚?” 凌霄和临安两国,与宣武和朱雀年年不合,战争接连不断。 站在月光下一袭黑色斗篷的齐阮阮声音蛊惑:“抛却国家来说,你恨不恨沈明月。” 沈明月穆清表哥开口求娶的人,呵,怎能不恨呢? 她喜欢多年的穆清表哥啊,被一个才见两面的女子夺走了心。 “恨。”慕容絮十分坦诚,话锋一转,“但她确实比我厉害,值得被爱,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甚至”救过表哥母后,表哥爱沈明月,正常。 后面的话,到底没说出口,慕容絮直觉齐阮阮非良善之人,便不想倾心交付。 齐阮阮眉目闪过一丝讶异:“可是她抢走了你心上人的心,她沽名钓誉,对你心上人的求娶完全漠视,当众拒绝。” 慕容絮喉咙更咽:“是啊我求之不得的人,是沈明月不要的。” 多可笑啊,别人不要的,她都乞求不来。 齐阮阮妄图洗脑:“你喜欢多年的人,就该是你的,别懦弱,大胆点,毁了沈明月,毁了她。” 慕容絮强烈的艳羡之意,转化成一股又一股的恨意涌上心头,几乎要淹没理智。 “好。”她声音坚定中透着麻木。 望了一眼月亮,眸中渐渐消失着光,变得恨意疯狂。 第23章 齐阮阮自食恶果 齐阮阮轻笑一声,附在慕容絮耳边窃窃私语。 一夜过去,冉冉升起的太阳照亮了世界,洒在大地上,留下淡淡余晖。 临安皇宫昭通殿中,宫人们来来往往端着饭菜为联谊宴做准备。 四国皇帝早已坐在了上座,衣着华丽高贵,暗暗较劲,往年四国皇帝谁来的最晚,必然会被明嘲暗讽作息不规律。 所以今年四国皇帝不约而同早来,尽管暗中波涛汹涌,明面上却依旧笑呵呵的聊着。 例如现在。 君浩然主动挑起话题:“今年的四国才俊众多,诸位认为,谁是让人最不可思议的?” 季承天抿了一口御乾龙井,淡声道:“那还用说?沈明月是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若不是朕知道临安皇帝没那么多心眼,必然要认为她是临安皇帝你暗中培养教导的。” 虽是用调侃的语气,可表达意思很清楚,沈明月是君浩然为了四国大会,偷偷培养多年的人。 四国大会本是为了联谊而用,倘若哪国皇帝特意培养人来比,那就没意思了。 君浩然面色一变,他讥笑道:“我怎么可能培养明月?我和沈府一直对明月所学不闻不问,遵循她意愿,倒是听说宣武圣女是自幼习琴棋书画舞长大的?” 他话锋一转,似乎有些怒意:“都怪沈明月,有那本事藏着就行了,拿出来和宣武圣女比,结果完胜,让宣武圣女面子往哪里放?让宣武面子往哪里放?!” 弦外之音便是,你宣武自幼培养的人,比不过我临安散养的孩子。 季承天眸中闪过杀意,面上却强自扯出笑意:“临安皇帝言重了,一场比试而已,扯不上面子。” 君浩然无奈道:“诶呀!沈明月这孩子太不会做事了,不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比试时样样不留余地,我都看不下去了!” 敢污蔑他故意栽培沈明月多年才取得四国大会琴棋书画舞比试的第一?呵,真当他吃素的啊! 君浩然虽厌恶忌惮沈府,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那是在不涉及他颜面之时。 话语间,诸国众人皆来了,席间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待一刻钟后,临近开始时,沈明月才姗姗来迟,她不喜这种假惺惺的宴席,所以能拖则拖。 一袭绛紫色长裙华贵,眉间点了一滴朱砂妖异,肤白胜雪,傲然屹立的女子踏上来时,吸引的众人目不转睛。 齐阮阮扭着手帕咬牙切齿,她知道沈明月穿红白都好看,没想到穿俗气的紫色也这般好看。 不过转念一想,沈明月今日要遭受的,便顿时压下艳羡嫉妒。 一个马上要被千夫所指的人,不配让她嫉妒。 沈明月缓缓行礼,君浩然故作好人:“快入座,乖孩子。” 沈明月坐了下去,君墨染的眸子自从沈明月出现时,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忽然忆起上一世的明月,在今日时,因他一句“乖乖等我”,桀骜不驯,素爱张扬的沈大小姐,便未曾出席,待在府中,百无聊赖。 等他回去时,沈明月面露羞怯,窝在他怀中,如同小猫般柔顺。 她说,小呆子,刀山火海,我陪你,千帆过尽,我仍在。 她知道他那时在筹谋夺权,便一直安慰着他不怕。 可这般好的样子,居然会变,后来沈明月与君连城私通在床榻上颠鸾倒凤之时,还说对他只是新鲜感 长长舒了一口气,君墨染盯着沈明月,强行让自己不去想前世的事。 前世的事情如过眼云烟,这一世,他将明月禁锢起来,好好待明月,明月便会如前世一般,好好待他。 宴席过半,一位宫女突然走上前,对着沈明月低声说:“沈大小姐,沈小将军找你有急事,就在外面。” 听此,沈明月眸光四处流盼,观察着众人异常,只见齐阮阮和慕容絮的目光殷切朝这里看着。 轻声一笑,沈明月起身行礼后,交代要出去找哥哥,便随宫女一起踏了出去。 刚出殿门,就被宫女引到了一处小林子里,沈明月知道有计谋,却默不作声。 宫女拿起浸过蒙汗药的手帕要捂住沈明月口鼻,却被沈明月反手推倒在地,沈明月脚踩着宫女肩膀。 冷冷一笑,在日光下杀意尽显:“想害我?齐阮阮?慕容絮?” 齐阮阮心思恶毒,卑劣无比,能做出坏事正常,可慕容絮未与她打过交道,怎会想害她? 沈明月顿时判定,慕容絮是被唆使的,前世今生账一起算,她要让齐阮阮自食恶果。 宫女来不及说话,便被沈明月用内力震碎五脏肺腑而亡。 沈明月自言自语:“所有想害我的,全要不得好死呢。” 话落,便从怀中掏出一颗泛着蓝光的药丸,吃了下去,顿时,浑身透明消失看不见,这是她研发出来的隐形丸。 沈明月溜进了昭通殿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齐阮阮带了出来,扔进小林子里,捡起宫女刚刚想捂住她口鼻的手帕,捂住了齐阮阮口鼻。 齐阮阮霎时就浑身通红,沈明月笑意凛然:“掺杂了合欢香的蒙汗药,齐阮阮,你玩的真脏。”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齐阮阮剧烈扭动着身子,声音如蚊子般细小,却透着娇媚:“你害我,你快放了我。” 她看不到任何人,却被揪着出来,此时沈明月一开口,让齐阮阮心中恐惧无限放大。 “你是不是鬼附身?你才不到二十,精通那么多,你绝对是被鬼附身了!离我远点啊。” 齐阮阮说到最后,渐渐没了气力,浑身难耐,泛着微红,胡乱扭动着身子,扒开衣裳来解热,无声的娇吟着,让男子看了血脉喷张。 一位侍卫此时冲了上来,抱着齐阮阮共赴云雨,他便是慕容絮听完唆使后,找来欲毁沈明月清白的男人。 因只见过慕容絮,侍卫以为怀中女子便是沈明月,于是更加卖力,毕竟慕容絮发话过,让这个女人,越狼狈给的金子越多。 第24章 人在做,天在看 齐阮阮无力的推着男子,反倒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惹得男子更加大力,一声高过一声的娇声响彻御花园的林子。 沈明月凤眸合上,唇角微微带笑,听着耳边齐阮阮的娇声,掐着时间。 片刻后,沈明月嗓音清澈:“好了,你们慢慢享受,我先走了。” 转瞬,她就绕到树木后面,同时,隐形丸失效,一袭紫衣的沈明月容颜胜雪,在日光洒落下,显得妖异非常。 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君浩然领头站在前面,招呼着众人:“我临安御花园,春日时,百花齐放,鸟语蝉鸣,大家先坐,一会儿用各种花瓣所做的糕点,就端上来了。” 听到意料中的声音,沈明月笑容越发大,每次四国大会后,为彰显举办大会的国家风雅,都会在此国御花园象征性转一番。 齐阮阮心思恶毒,不仅要毁了她的清白,还要将此事传扬的四国皆知,呵,好计谋。 沈明月嘤嘤啜泣,迈着柔弱的步子踏了出去,巴掌大的脸上沾满泪滴,让君墨染的心脏骤缩,他下意识不想让明月流泪。 穆清却皱起眉头,武功高深,医术无双,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无所不能的人儿,为何哭泣? 沈明月弯腰行礼,身子颤抖不停,惹人怜爱:“皇伯伯,我怕。” 林子离此处尚有距离,需要她引人过去呢。 君浩然压下心中怒气,笑着安慰:“怎么了?不怕不怕。” 四国皇帝都在呢,沈明月当众哭泣,不成体统! 沈明月呜咽道:“齐圣女派人欲毁我清白还好我聪慧过人,施计躲掉一劫,我害怕,请皇伯伯为我做主啊!” 一旁看笑话的季承天看着看着,战火就烧到自己国家了,他暗叹倒霉。 “别胡说八道啊,阮阮温柔善良,可爱正义,万万不可能做出毁人清白的事,是不是沈小姐你误会了?” 季承天试图辩解,无论如何,齐阮阮不能在明面上要毁人清白,因为这样,掉的是宣武面子。 “我没有误会,”沈明月声音更咽,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不信的话,齐圣女就在前面小树林里,诸位同我去看。” 众人浩浩荡荡的跟着沈明月往小树林走,唯独君墨染心思复杂阮阮想毁明月清白?前世的阮阮明明善解人意,温柔贤惠,怎么可能要毁明月清白?! 进一步就能见到阮阮的真面目,可君墨染踏不出那一步,他内心在害怕着某些东西。 倘若阮阮此时就想毁明月清白,那前世阮阮的宽容大量都是装出来的呗。 他为了两面三刀的阮阮,做了许多对不起明月的事?君墨染不能接受这个真相,他宁愿相信是明月两面三刀针对阮阮,起码这样,他心里会好受点。 思绪间,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喘息声,和一声划破天际的大叫,君墨染听此,担忧中夹杂着好奇,他大步迈了进去。 只见齐阮阮衣不蔽体的躺在地上,她身侧是腹部中剑的侍卫,持剑人季承天面色如墨,剑尖还滴着血。 季承天眉目溢满怒气:“解释解释?” 他宣武圣女在别国白日宣淫,丢尽脸面! 合欢香的药效过去,齐阮阮逐渐清醒,听见此话如同脑袋上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立刻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从未想到,沈大小姐竟如此恶毒,她派人给我下药,还让人对我” 话语没接着说下去,众人心知肚明,齐阮阮止不住哭,她眼角带泪,双眸红肿,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除了宣武和临安两国的人,其他人心中均抱着看笑话的想法,临安皇商嫡女和宣武圣女咬起来了,有趣有趣。 季承天维护着齐阮阮:“沈大小姐好演技,给我宣武圣女下药,还派人做出畜生不如的事,竟能哭哭啼啼如受害者般颠倒事实。” 君浩然冷眼瞥着季承天:“宣武圣女嫉妒明月,想设计下药明月,却被反将一军,宣武圣女心思恶毒,活该!” 季承天的话,不是事实,更不能成为事实,临安的人不可能做出恶毒之事。 两国帝王各执一词,场面十分微妙,当事人沈明月擦拭眼泪,故作坚强般:“我被一个宫女骗出来,宫女想用浸过蒙汗药和合欢香的帕子使我迷失意志。” “幸好我洒了一把迷魂粉,将宫女晕倒,谁知宫女身体素质不好,直接倒下去死了,我留了个心眼,躲在树木后面,没一会儿,齐圣女就来了,她鬼鬼祟祟,面色诡异,还念叨着沈明月那个小贱人怎么还没倒下。” 话落,沈明月呼吸了一口,似乎想不到有人会这么坏,然后,她继续说:“我顿时明白,是齐圣女要害我,我素来没受过欺负,一气之下,就给齐圣女也洒了把迷魂粉,片刻后,侍卫又来了,他四处寻我,意欲毁我清白,我就给他洒了把致幻药。” 话语到最后染上了哭腔:“后面的事就是大家所看到的,齐圣女自作孽不可活,可我怕她报复我,还望皇伯伯做主啊!” 半真半假的话语让维持有礼形象的齐阮阮面若崩了一瞬。 随后她竟鼓了鼓掌:“编的太好了,若我不是受害者,我都信了。” 沈明月冷笑:“人在做天在看,你齐阮阮做了什么龌龊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季承天眸子一凌:“蒙汗药,合欢香,迷魂粉,致幻药,沈小姐懂得不少啊,随身携带药粉,更不是闺阁小姐会做的事。” 他在扭曲沈明月话中的真实度,毕竟一个女子懂医术,还携带药粉,恰巧又全用在紧急关头了,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未等沈明月开口,穆清就笑着说:“闺阁小姐的定义,不全是准备相夫教子和学习琴棋书画舞,会医术随身携带药粉很正常,更何况,沈大小姐确实会医!且医术精明,举世无双。” 凌霄皇后慕容雪点头:“对,我的病便是沈大小姐救好的,况且沈大小姐正义凌然,断不会做出阴险之事。” 第25章 齐阮阮被扔进蛇堆 慕容雪态度很明确,她相信沈明月的人格,凌霄皇帝穆凌淡笑不语,视为默认慕容雪的观点。 见姑姑,姑父,表哥全帮着沈明月说话,慕容絮握紧手帕,恨意满满,她讨好那么久的三人,被认识几日的沈明月轻轻松松俘获信任! 季承天两眼冒烟:“沈小姐会医术又如何?她心思狠辣,胡编乱造,齐阮阮自小在我身侧长大,我敢保证,阮阮没做坏事,否则,我将宣武五座城池拱手相让于沈小姐!”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沈明月眼眸一亮,兔子进笼了呢,季承天此人极爱面子,做事不经思索,她肯定能套到好处,却没想到五座城池,啧啧啧,出手阔绰。 而齐阮阮脸色煞白,倘若真因她失去五座城池,她必然在宣武寸步难行了。 “诸位,我真的没做坏事!明明是沈小姐害我,没想到她还装的像模像样,可怕至极。”齐阮阮努力辩解着。 一阵风吹拂过,沈明月手指微动,一粒药粉精准地随风飘进齐阮阮微张的嘴里,这是透心粉。 食此粉者,心中阴暗尽显。 沈明月在心中默念,一,二,三 药效发作,齐阮阮霎时站起来,手舞足蹈朝沈明月扑来,嘴里念叨着:“沈明月,你个祸害,太漂亮了,我是天下第一美人,不许有比我更漂亮的人!我要毁了你,毁了你。” 她还没扑到,就被一阵强劲的掌风掀倒在地,打人者穆清嫌弃的拿帕子擦拭着手指,缓慢开口:“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什么意思?” 倒在地上的齐阮阮眸光涣散透着深深恨意:“比我优秀的人,都该死!四国大会琴棋书画舞比试,明明第一该是我的!沈明月抢我第一,我就要毁你清白,灭你名声,让你生不如死。” 沈明月低垂着眸子,似乎失望至极:“宣武圣女原来这么恶毒吗?宣武皇帝不问青红皂白帮她说话皇伯伯,我们万万不可与宣武闹僵,不如今日这事,就算了” 她一语双关,既将宣武的不要脸摆在明面,又让君浩然退无可退。 若为了做事留一线,草草了结此事,临安的名声必然有损,外界会传,临安怂,就算宣武的人明晃晃做错了事,临安依然不敢闹僵。 君浩然故作正义,怒斥:“算什么算?!齐阮阮敢在临安地盘,害临安之人,今日,你宣武皇帝必然要给我个说法!” 季承天咬牙切齿:“这事确实是阮阮糊涂,朕将她送给沈小姐,任凭沈小姐处置一日,前提是,留阮阮一命。” 宣武培养一个圣女,需要多年,还不可以同时培养两个,所以极其费财费力,珍稀无比,不能轻易死了,起码要等到下一个圣女培养好后再死。 君浩然笑着问:“那便将齐阮阮交给明月处置,明月你意下如何?” 沈明月欣然接受,闹剧散去,众人在感叹宣武圣女人面兽心的同时纷纷退了下去。 唯独君墨染一动不动,脚下生根般站在地面,心下茫然一片。 耳畔环绕着前世沈明月撕心裂肺的解释。 【她心如蛇蝎,阴狠毒辣,我更未曾杀她,是她亲手拿刀插进自己腹中的。】 是啊,齐阮阮心如蛇蝎,阴狠毒辣,初识就因嫉妒要毁了沈明月,这样的人,拿刀插进自己腹中诬陷明月,再正常不过了。 他自以为是折磨沈明月的一个理由,背后真相竟如此让人难以接受。 心中如蚂蚁密密麻麻在侵蚀慢爬般,疼意从心口扩散,袭遍五脏肺腑。 呼吸逐渐紊乱,君墨染眼前景象被泪水沾染,春雨滴答滴答落了下来,他一人站在雨中,忽然想到了好多好多。 他想起了前世因齐阮阮,而将沈明月贬入冷宫的事情。 他望见了母妃在冷宫苦苦望月的日子,他当时在想什么呢?哦他在想,他自幼在冷宫长大,冷宫是他真正的家,他想让明月在他的家里面冷静冷静。 却未曾料到娇生惯养,众星捧月,自由肆意的沈大小姐怎么会住的惯冷宫? 没事的,没事的,沈明月私通了定南王,你所做的,全部没错,君墨染在心中一遍遍打气。 尽管杀死齐阮阮的真相浮出水面,定南王和沈明月交集甚少,可君墨染永远不会接受,他所以为折磨明月的理由是假的,他和明月之间隔了千山万水,因他的自大自信,他误会了明月。 君墨染不会接受,更不能接受,他会死的,倘若支撑他的光被他亲手逼走,他会死的。 君墨染在雨地里漫步着,他低喃:“明月要在皇宫颐莲殿折磨齐阮阮,说清楚,找她说清楚” 随后冒雨大步朝颐莲殿走着,他毫无气力,摇摇晃晃,却每一步都跨得很远。 临近颐莲殿,君墨染再也压不下心中悲伤,一瞬间,心狠毒辣的他泪流满面,他不顾形象冲进了颐莲殿。 正在饶有兴味望着齐阮阮在蛇堆中挣扎的沈明月,猛然被一双手抱住,待看清双手主人时,凤眸一冷。 “松开。”女子话语似淬了冰。 “不松。”君墨染罕见的孩子气,“你再喊我一声小呆子好不好?”你和我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明月眉目间涌上无尽嫌弃:“你有病就去看,吃错药就去重新抓药来吃,你来找我发什么疯?!” 君墨染答非所问:“我心悦你,我心悦你啊,沈明月!” 上一世赠她一身伤痛,十年折磨,这一世口口声声心悦她?呵,恶心透了。 沈明月用内力震开君墨染的手,随即拉着君墨染朝着在蛇堆中挣扎的齐阮阮走去。 吓到无力挣扎的齐阮阮突然不动了,她晕过去了,引得沈明月一笑。 “你上一世也将我交给过齐阮阮任意处置。” 女子轻松无比的话语让君墨染呼吸骤停,他那时因看到了沈明月与君连城在床榻上交合,怒火冲天。 他希望明月服软,希望明月开口解释,却选择了最偏激的做法——随意找了个理由,将沈明月交给齐阮阮任意处置。 沈明月眸光深邃久远:“这些蛇,是无毒不会咬人的蛇,你将我交给齐阮阮时,她把我扔进了蛇窟,蛇窟里一堆会咬人毒性剧烈的蛇。” 第26章 君墨染自杀,心魔 “别说了!”君墨染仿佛能想象到明月当时的凄惨模样。 他将他的光扔给了心如蛇蝎的齐阮阮肆意折辱,呼吸紊乱,自出生起就没哭过的君墨染,今日,哭了第二次。 大滴大滴眼泪砸下来,可曾经见他安静不语都会紧张到不行的沈明月,此时却冷眼旁观。 沈明月接着说:“那些蛇争先恐后的朝我身上扑来,双拳难敌四手,我被咬的毫无知觉,身上鲜血淋漓。” “别说了,我疼。”君墨染捂着心口处剧烈捶,“这里疼啊,沈明月。” 他什么都顾不到了,他才明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明月受了很多折磨,很多委屈。 这一刻,君墨染败的一塌糊涂,就算明月杀了他,他也不会怪她的。 沈明月轻笑:“你疼,关我什么事?曾经啊,我也怕疼。” 【小呆子,今天为了给你做膳食,我手指划破了一道口子呢!疼死了!】 【小呆子,我脑袋撞到墙了,疼!】 【小呆子,我下马车跳下去的力道太猛了,疼!】 耳畔一遍遍回响着前世沈明月撒娇的声音,这么怕疼的沈大小姐,被他折磨到遍体鳞伤。 君墨染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混蛋。 “沈明月。”君墨染唤,“前世的十年折磨疼不疼?” 沈明月轻描淡写道:“不记得了。” “哈哈哈。”君墨染眼中溢满泪,却笑了起来,“不记得了” 连割破个手指,都能和他絮絮叨叨好久的沈大小姐,说不记得十年折磨的疼痛了?! 到底是不记得疼痛了,还是不记得他 沈明月下了逐客令:“滚出去。” 君墨染声声泣血:“明月,我会死的,你这样对我,我会死的。” 尽管定南王和沈明月私通一事,还没彻底清楚孰真孰假,可单单是沈明月毫不在乎,句句带刺的话,就能将君墨染的心戳到窟窿满布。 沈明月冷笑:“那快点去死,你自己死,我还省事了呢,我早说过,你我必死一方。” 若不是碍于暂时不能和君浩然撕破脸面,她能放任君墨染蹦跶这么久? 君墨染自己死了,反而让沈明月轻松高兴呢。 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男子被悲伤笼罩,他不再言语,冲了出去,径直跳进湖泊中。 春日湖泊不是很冰,但也冷,君墨染没用内力,没游,就任由沉下去。 发丝黏在脊背上,他阖上眸子,眼前一瞬间闪过好多好多东西。 前世初见时,沈明月赶走了太监,对他眉眼弯弯,如春风和煦,那是君墨染两世见过最灿烂的笑容。 成亲时,沈明月娇羞满面,说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说会对他不离不弃。 登基帝位时,惯爱自由的沈明月,为他抛却自由,说有他的地方,便是她心之所向。 画面突然定格在十年折磨的牢狱中,环境压抑阴暗,傲然肆意的沈明月,遍体鳞伤,双眸空洞,瘦如枯槁的缩在一起。 启祥宫内的床榻上,君墨染极其不安的躺着,紧闭的眸子中流着泪珠。 他不停呢喃:“沈明月” 君浩然眉宇间流露着气恼,他呵斥:“都怎么办事的?能让四皇子落水?伺候四皇子的宫人,拖下去全斩了。” 若不是他散步恰巧经过湖泊,怕是君墨染就溺死了。 天子话音刚落,启祥宫就响彻撕心裂肺的哭喊,宫人们一腔委屈难言,四皇子又不让他们跟着,现在落水了,他们还要斩首,天理何在! 可无人听宫人们的怨言,禁卫军拖着鬼哭狼嚎的宫人们下去,刀起刀落,血液满地,顿时安静了。 而启祥宫内的君浩然紧锁眉头看着君墨染,好样的啊,他从未想过,如同一条指哪里咬哪里的狗般的君墨染,竟对沈明月有格外想法。 这两年,君浩然渐渐发现,相比君连城,君墨染更加野心深重,不择手段,像他年少时,所以对君墨染极其宠爱。 可他宠爱的儿子,竟喜欢功高盖主的沈府的嫡女? 不过没关系,他这个儿子,不会为爱抛却一切,只是暂时被迷住双眼罢了。 御医胆战心惊的说:“皇上,依照四皇子这模样,这是心魔啊!若不让沈大小姐来看看他,他可能会永远醒不来。” 君浩然冷哼:“让沈明月来看他?他休想!醒不来就去死。” 身为他的儿子,若是为了一个女子醒不来,那就去死。 君浩然怒气未消的冲了出去,而君墨染躺在床榻上,不安的眉眼紧促。 君墨染只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中,他看到前世了。 他看到他将沈明月打入冷宫,沈明月在冷宫如母妃一样盼着月亮,盼着他,久等无果,女子眼里的光黯淡了一瞬。 他看到他让沈明月冬日捧暖炉为齐阮阮取暖,女子眼里的光在逐渐消失。 他看到他将沈明月父兄派上战场时,女子眸中一闪而过的恨意,他看到沈明月父兄战死消息传来时,女子眸中是一片死水。 君墨染努力伸手想去抱抱女子,想哄哄她,想说:“明月不难受啊,我一个人,你也一个人,我们会相依为命,长长久久的。” 他可能生性淡漠,他理解不了沈明月与父兄之间的亲情,他只是觉得,哄一哄,明月还会爱他。 可伸出去的手摸了一片空,明月也消失了,消失前,明月唇角带笑,如同初见般耀眼灿烂。 却留下一句让君墨染如坠深渊的话:“我恶心你,君墨染。” 仿若有一双手在狠狠撕扯着君墨染的心,别恶心他,君墨染无声开口。 画面一转,还是牢狱,沈明月如一只受伤的猫儿般缩在墙角,见他进来,身子小幅度瑟缩了一下。 她在怕他,一股无名火突然升了起来,君墨染抓起沈明月脏污不堪的头发,冷冷的问:“怕朕?” 沈明月未语,“啪”一道响声,君墨染扇了她一巴掌,又问:“怕朕?!” 不许怕他啊,不能怕他君墨染控制不住自己,他一心想让沈明月别怕他。 第27章 你动我一根头发,我让你拿命偿 君墨染眸中闪烁着痛意,略带祈求道:“别怕我” “没有怕你。”沈明月终于开口,温柔的声音说出冷酷的话,“是恨你。” 听此,君墨染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状若疯癫:“恨我,也要和我在一起。” 要和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布满红血丝的眸子睁开,君墨染心中剧烈痛意久久不能平静,他捂紧胸口,望了望启祥宫外,天空显现出一抹亮,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笑意。 不知不觉中深邃爱意才更为难忘,就如他对沈明月般,一个不成型的想法浮现在心头——前世,明月没和定南王私通,亦没杀齐阮阮。 她平白无故受了他十年折磨,至于沈府,就算明月什么都没干,依然不长久,毕竟沈府功高盖主,很难不引帝王猜忌。 “十年折磨,我用命抵,没死成便是天命所归!上天不让我死,是不是暗示着,我与你还有可能?”他自言自语着。 与此同时,颐莲殿内,沈明月望着昏迷不醒的齐阮阮,凤眸微皱,她唤来宫人:“弄点盐水过来。” 随后手隔空伸开,散发着火红色光芒的鞭子就出现在纤纤十指上,她握紧手中鞭子,朝着齐阮阮身上打去。 一鞭接着一鞭,沈明月毫不手软,每一鞭都深可见骨,血迹斑斑,齐阮阮却仿佛没知觉般,一动不动。 “别装了,我打你时,就知你醒了。” 沈明月居高临下,眸光幽深如墨,发出如银铃般的笑声,她从不打毫无意识的人,因为无趣。 齐阮阮眼眸中迸发着不甘和怒意,歇斯底里的问:“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长的比我好看,还要穿我爱的白衣,与我抢风头?” 她话音未说完,就被沈明月打断,红衣似火的女子轻笑:“这世道,比齐圣女好看竟是故意作对了?况且,谁规定你爱穿的,别人便不许穿了?!这天下诸多白色衣裳,难道都是齐圣女的?!” 上一世就是,父兄惨死后,她守孝穿了一件素白衣裳,便被君墨染讥讽,东施效颦,呵,就齐阮阮那不入流的长相,配她去模仿?! “那四国大会你处处争第一,心心念念要踩我一头,你什么意思啊?!”齐阮阮声音尖锐。 沈明月嗤笑:“你技不如人罢了。” 齐阮阮咬牙切齿,攥紧双手,胸口剧烈起伏:“你该死,沈明月你该死,你还给我下了妖术,否则我不会在众人面前吐露真相,你个妖女!” 沈明月静望着齐阮阮发疯,忽然忆起前世齐阮阮也只会装可怜柔弱,算计男人心,其他方面样样不精,却爱出风头。 这样没本事,面热心冷的盛世白莲,她怎么会被齐阮阮坑的团团转呢。 “沈小姐,盐水端上来了,您漱口。” 宫女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了,盘子上面摆放着一盏盐水,她以为沈明月要漱口。 沈明月接过盐水,面容带笑,齐阮阮却心下慌乱,她对这种阴暗事情接触多了,想当初她迁怒惩罚宫女时,就是用刀划出伤口,然后泼上盐水,宫女便会疼的撕心裂肺。 “这盐水,可不是用来漱口的。”果真,沈明月阴森森的话语脱口而出,让齐阮阮心下更怕,眼眸中透着恐惧。 沈明月将盐水泼到齐明月身上,霎时如杀猪般的叫声响彻颐莲殿。 一道愉悦异常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盐水啊,是用来泼人的。” 上一世,她被君墨染送给齐阮阮处置时,不仅被蛇咬,咬完之后,齐阮阮还美名其曰消毒,给她泼了盆盐水。 那滋味,撕心裂肺,如同被放在烈火上炙烤般。 “舒服吗?”沈明月面容笑意尽显,明明做着伤害他人的事,却仿佛天下最真挚善良的神。 她非良人,她睚眦必报,是你伤我一根头发,我能让你拿命偿的那种。 齐阮阮早已疼的说不出话,只是心中默默记恨着沈明月,等着,等她脱险,她要将沈明月扔进青楼糟蹋,让沈明月被千人骑万人抱! 天色彻底亮了,沈明月呢喃着:“一夜,过去了呢。” 四国大会的人,本该在昨日散的,可因昨日闹那么大一件事,就延了一日散,便是今日。 沈明月拽上了齐阮阮往外走,带到了城门口,参加四国大会的人,均已站齐,就等人全到,互相告别后便走。 季承天面色黑如锅底,他看着沈明月手中的齐阮阮,一言不发,却让齐阮阮感到无限恐惧。 “诺,我把齐圣女给你。”沈明月将齐明月扔到季承天身侧的地上,季承天悄然挪了挪步子,他嫌齐阮阮脏。 若不是圣女难培养,一个失贞,白日宣淫,辱宣武颜面的女子,他必然不会让其活。 待人全齐后,君浩然清了清嗓子:“那诸位,我们就此告别,下次四国大会再见!” 一袭浅蓝色,眸光清澈,举手投足桀骜自由的穆清在临走前,依依不舍的朝沈明月说:“凌霄太子妃之位,随时为沈大小姐留着,倘若你想嫁在下了,定要来凌霄找在下。” “我不想嫁人,凌霄太子不用为我留太子妃之位。”沈明月拒绝的干脆,穆清只是淡笑不语。 一番话语出口,场上有二人眸光微妙,泛着怒意和杀意。 君墨染死死盯着穆清,心中酸涩之意快涌成河淌出来了,想娶明月?呵,想和他抢明月的人,都该死。 而慕容絮恨意满满的眸光望着沈明月,勾引表哥,还欲擒故纵,拒绝表哥的求娶,还不想嫁人?装的挺好! 沈明月察觉到慕容絮极具攻击力的眸光,她用千里传声道:“消去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齐阮阮的事,我知道你也有参与,之所以没动你,是念在你被蛊惑,给你一次机会,莫要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 慕容絮听到这话语,眸光滞了一瞬,沈明月这般的女子,聪明全能,她斗不过沈明月 第28章 九州阁——天玺楼 直到众人全散去,慕容絮才不再发呆,跟上了凌霄国的队伍。 沈明月孤身一人运起轻功朝沈府而去,待到达沈府后,她直奔西苑而行。 “哥哥。”沈明月朝院子里晒太阳,逗娃娃的沈云庭喊着。 沈云庭轻笑:“咋咋呼呼的,怎么了?” 沈明月不避讳兰清河和娃娃,她直奔主题:“我想掌控四国财脉,将天下钱财,尽收囊中。” 她一人再完美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照君浩然对沈府的忌惮,君墨染的畜生样子,沈明月若是毫不作为,沈府迟早走上前世老路,衰败家破人亡! 但若掌握了天下财脉,诸国皇帝动她,都要掂量三分。 “胃口不小。”沈云庭挑眉,“但哥哥支持你,要将沈府的店铺在四国中开连锁号吗?” 若是在各国中,皆开了连锁号,且能混的风生水起,那掌控四国财脉,便不是遥不可及,痴人说梦。 “不是。”沈明月摇头,“我是要独立门户,开一种什么都做的组织,美食,制衣卖衣,青楼,医馆等等,我都要开,且要开大开强。” 沈云庭皱眉:“独立门户,临安有沈家,凌霄有福祥楼,除了福祥楼可在宣武开分店,宣武拒绝其他的别国商人去发展,朱雀不注重财富发展,你想独立门户,在四国开大开强,不是一般的难。” 倘若以沈家的名号去开连锁号,在临安便不用多费力气经营,起码比独立门户轻松一点。 沈明月眼眸合上,长舒一口气:“难,才有挑战性。” 人嘛,要迎难而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她反而更兴奋激动了。 于是,一个神秘组织——九州阁,便诞生了。 九州阁旗下的天玺楼开张时,蒙着紫色冰丝面纱,一袭同色霓裳的沈明月站在楼前,吃了易声丹的声音袅袅如烟:“诸位,今日天玺楼开张大吉,冰粉买一送一。” 这是她开的美食楼,开在临安,有沈府照拂,开起来很简单,从易到难,是人生常态。 楼前围了很多人,但他们都是来看神秘美人——沈明月的,毕竟紫纱蒙面,身姿曼妙的女子,引人瞩目啊。 因为真正吃膳食的寥寥无几,所以天玺楼外围了很多人,内里却空荡荡的。 沈明月凤眸含笑,心下清如明镜,开口,自我介绍:“我是天玺楼的姑娘,日月,每日,天玺楼不仅有膳食,更有美人表演助兴,卖艺不卖身。” 她拍了拍手:“姐妹们,今日开楼第一日,让诸位在楼外饱饱眼福!” 顿时,穿着红橙黄绿青蓝白的七位姑娘,蒙着同色面纱,发丝未束,散在身后,缓步走来,她们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齐声开口,格外好听:“奴家们,给诸位献上一舞——倾城绝恋!” 话落,她们就舞姿灵动的跳了起来,每一步轻如鸿雁,却踏在了众位围观者的心上。 发丝未束的美人们在阳光下翩翩起舞,眸光诱人,一阵风吹来,面纱下倾城倾国的脸庞若隐若现,令全场人沉醉。 一舞终毕,沈明月鼓了鼓掌:“跳的好!” 这七个女子均是她在各大青楼中,挑出来的绝色赎身,七个女子只用每日在天玺楼中上演才艺,不用卖身,还能温饱,七个女子均对沈明月十分感激。 “天仙下凡啊。”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让本就躁动不安的众人纷纷大喊。 “快再跳一舞,大爷我赏两千两银子。” “我也赏!三千两银子!” “快点再跳,爷有的是银子,全赏你们。” 他们看舞都没看过瘾呢! 沈明月低笑:“不用银子,来天玺楼用膳,就能边吃边看。” 随即跳舞的七位女子也软声道:“欢迎诸位,来天玺楼用膳。” 一刹那,人们争先恐后全朝天玺楼涌进去,一顿饭而已,在哪里吃都是吃,在天玺楼,还有美人看!划算至极。 沈明月对着七位女子微笑:“你们进去表演才艺,麻烦你们了,每日你们每人去领十两黄金。” 世间人心复杂多变,但钱财永远是笼络人心的利器。 七位女子感激道:“谢谢。” 她们卖艺卖身的时候,一日也不能赚十两金子啊!如今只卖艺,就能赚十两金子,何乐而不为。 沈明月颔首轻笑,便不再言语。 眨眼间,天玺楼开张已有一月,沈府明月居内,侍女替躺在贵妃榻上的沈明月扇着竹扇子。 沈明月凤眸微闭,一副惬意模样,外面传来一阵声音,天玺楼掌柜羲和踏着步子走了进来。 羲和黑裙耀眼,手中捏着一张请柬,望了一眼侍女,沈明月立刻挥手:“你先下去。” 待侍女下去后,羲和将请柬递给沈明月:“月月子啊,福祥楼幕后主子,请你去喝茶,地点是福祥楼总楼第五层。” 这一个月内,天玺楼入账百万两黄金,几乎要超越福祥楼全部楼的入账数目总和。 要知道,那是全部楼啊!也就是一个凭空而出的天玺楼的入账总和,快要超过无数个福祥楼的,同为做膳食的,福祥楼怎么可能不慌。 沈明月想也没想道:“不去。” 福祥楼总楼在凌霄国,去一趟要耗费两个时辰,她才懒得去,况且同为做膳食的,有行业竞争。 福祥楼主子邀她去喝茶,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羲和摇头:“别急,福祥楼的主子说,你若去了,就将凌霄其中一个福祥楼,赠予你,改名天玺楼。” “赠予?”沈明月凤眸微眯,改变了主意,“那我去。” 若能不耗费资金,白得一座凌霄的楼,来发展天玺楼,那自然是极好的。 于是,羲和就看到了,刚刚还懒散如猫,窝在贵妃榻上的沈明月,瞬间站了起来,拿起请柬,运起轻功,朝凌霄福祥楼总楼而行。 她唇角抽了抽:“月月子真是有便宜占,就跑的比贼还快,也是,商人嘛,无利不起早。” 沈明月才不顾羲和心中的吐糟,她步履如风,红衣翩然。 第29章 谪仙有疾 两个时辰后,沈明月蒙着红色面纱,一袭红色琉璃霓裳裙站在了福祥楼总楼门口,她拿着请柬踏了进去,立刻有小厮恭敬接过引路。 将她带到五楼后,小厮很自觉的退了下去,沈明月环顾四周,只叹别有洞天,福祥楼一到四楼皆是十个雅间组成的。 唯独五楼只有一间很大的屋子,沈明月推开门踏了进去,里面燃着淡然的薰衣草香。 中间放了一张很大的檀木桌,桌子前没人,沈明月循着屋子内人的气息而行,片刻,她停下脚步,望着侧卧在贵妃榻上的穆清愣了神。 “你是福祥楼楼主?”沈明月皱眉。 一袭蓝衣,眉眼弯弯的穆清点了点头:“不然呢?天玺楼楼主居然是个女子,真是举世精明。” 本来他想说,举世无双的,可脑海中浮现出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医术高明,武功高强的沈明月,便换了措辞,沈明月那般全能的女子,才称得上举世无双。 沈明月直奔主题:“你让我来,我也来了,你准备把凌霄哪座福祥楼送给我?” 穆清坐了起来,发丝垂在耳后,他拿起茶壶,倒了一盏茶,递给沈明月。 “天玺楼楼主,莫急,先喝茶。” 沈明月接过茶盏,象征性抿了一口,随后道:“茶也喝了,所以你准备赠予我哪座福祥楼?” 真是句句不离要赠予哪座福祥楼啊,穆清竟笑起来:“我准备将,福祥楼总楼赠予你,你敢收吗?利润,三七分,我七,你三。” “我敢收,但分利润什么的,不可能哈,我这人自私,就喜欢吃独食。”沈明月拒绝的干脆。 一个天玺楼的利润,都跟全部福祥楼的利润差不多了,她将天玺楼开大,赚的定然比福祥楼高,没必要跟穆清三七分。 穆清忽然觉得这般耿直的性子,像那个全能的女子,他低笑:“我刚刚跟你开玩笑呢,凌霄城南有座福祥楼,我能赠予你,但姑娘何妨不以真面目示人,我赠你福祥楼,尚且坦诚露面,你还带个面纱,未免太伤人心了。” 沈明月也不扭捏,将面纱褪下,霎时一张倾倒众生,夺目明媚,五官妍丽的面容出现在了穆清面前。 她主要怕福祥楼幕后之人是什么龌龊东西,才以防万一戴的面纱,但穆清此人三观正直,不会透露什么流言蜚语。 “沈大小姐,会武能医,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我万万没想到,你还会经商?!”穆清讶异开口。 谁说女子不如男,见过沈明月后,穆清甚至觉得,世间男子皆比不过沈明月。 沈明月朱唇轻启:“嗯,自小资质聪颖,学的就多了。” 倒不是她夸大,是真的学东西快,别人十年才能练会的东西,她一日就会了。 穆清点头:“谈笔交易,我在凌霄开五座天玺楼,你只需要将利润分我一成就好,如何?” 商人的头脑,必然精,以天玺楼现在的发展趋势,单单一成,数额也不小。 沈明月未曾拒绝,点头:“好。” 想在四国发展,拿一成利润换五座天玺楼,还能加固她和凌霄太子的关系,也不算亏,毕竟若是一国太子针对你,对于刚刚成型的酒楼,是在这个国家办不下去的,寸步难行。 穆清笑眼弯弯:“合作愉快。” 沈明月凤眸含光:“合作愉快,但我是天玺楼楼主一事,保密。” “当然。”穆清点头。 财不外露一事,是很多商人的小心翼翼。 又过了一月,凌霄国的五座天玺楼开了起来,热火朝天,总共月入账金子,达到了足足千万两银子。 秋日临近,临安沈府中,沈明月望着宣纸上的黑字,她拿起狼毫笔在九州阁——天玺楼——凌霄,后面打了个对勾。 又望着这一行字体的下面,九州阁——天玺楼——宣武,唇角微微抿紧。 “宣武不允许他国商人去发展”沈明月喃喃自语。 真封建啊!不愧能养出齐阮阮那样的小趴菜,又菜又爱搞计谋,呵。 将宣纸拿起来,烦躁的团在一起,扔到一旁,沈明月思索着如何将天玺楼开到宣武。 与此同时,宣武东宫中,一袭纯白色长衫,双眸上蒙了一块白色纱布,却高贵如神只般的男子坐在木椅上,他身侧站着一个黑衣侍卫青龙。 青龙焦灼道:“这天下大夫皆是废物!连个腿疾,眼疾都治不好!废物!快入秋了,太子殿下,您腿又要疼了。” 季逍遥淡笑:“出生就带的病,大夫治不好正常。” 他是个病秧子,说来可笑,季承天那么爱他母后,虚设六宫,却在母后怀孕时去外面偷腥,还恰巧让孕中的母后撞到了。 备受打击的母后在生下他后,便撒手人寰了,他也因母后怀孕时情绪不好,而出生带疾病。 外面传来一阵讨好的声音:“季哥哥,我来给你送糕点了。” “齐阮阮又来了,青龙去把她赶走。”谪仙般的季逍遥眉头紧锁。 他很烦齐阮阮,总觉齐阮阮假惺惺,心口不一,一股做作样子,在四国大会那件事情发生后,他更烦齐阮阮了,明明心思恶毒,却能装成小可怜,城府极深,可惜,能力不行。 青龙立刻出去赶走齐阮阮,又走了回来,继续忧愁:“太子殿下!您说怎么办啊!每年秋冬,您的腿就会疼,快秋天了啊。” 他急得仿佛要哭出来,他是孤儿,自小在季逍遥身边长大,和季逍遥感情深厚。 “急什么急?”季逍遥无奈,“疼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青龙抽噎道:“你腿疼,我心疼。” 这么好的太子殿下,不该出生带疾病。 “诶!”青龙猛然一激动,停止抽噎:“我知道找谁了!我去找沈明月!” 传闻,凌霄皇后的多年心疾,就是沈明月治好的,当时天下大夫皆言,活不长了,沈明月创造了奇迹,救回了凌霄皇后。 试一试,说不定,他家太子的先天疾病,也能治呢。 第30章 治季逍遥的天生疾病 “沈明月?”季逍遥细细研磨这三个字,“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好名字,但,人太招摇,怕是不会随你来。” 他听过沈明月,四国大会琴棋书画舞第一,治好凌霄皇后多年疾病,凌霄太子当众求娶,临安四皇子的心魔。 青龙双眸坚定:“不来,也得来。” 话落,青龙就消失在季逍遥面前,只余一个慌慌张张的背影。 而临安国,沈府中,面容妍丽,肤如白雪,侧卧在塌上吃葡萄的沈明月,目光一窒,她朝眼前男子开口:“阁下何人?闯我明月居,是不想要命了吗?” 青龙俊冷的面庞毫无波澜,他拱手:“我家主子有疾,请沈大小姐去看看,得罪了!” 下一瞬,他就拽起沈明月朝宣武皇宫而行,动作极其绅士轻柔。 沈明月眉目皱了一下,就很快舒展开来,她未曾挣扎,心中自有算计,男子的口音,衣着,是宣武国的。 腰间别的玉佩,价值不菲,是专供给皇室的玉料,能随意将专供玉料给下人的人,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宣武皇室中有钱有权还有病的男子,唯独宣武太子季逍遥一人,这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她前一秒还在思索如何让宣武允许他国商人来做生意,后一秒宣武太子就主动送上门了。 果不其然,思绪间,沈明月被青龙稳稳的带到了宣武皇宫门前。 青龙放她下来,恭敬道:“请沈小姐随在下进去治病。” 客气只是形式,以免太子说他乱欺负人,但若沈明月敢不进去,他就敢将沈明月强硬带进去。 沈明月潋滟凤眸望着青龙,似乎要看穿一切:“我不进去,就不用进去了?” 现在装的有礼温柔,与刚刚拽她横飞的,判若两人。 青龙尴尬笑笑:“不能。” “那进去呗。”沈明月无所谓道。 反正她不可能吃亏,此行,有目的而来。 青龙在前面引路,拿出一块令牌出示给宫人,宫人立刻点头弯腰放他们进去。 沈明月踏在宣武皇宫的路上,不卑不亢,脊背挺直,她环顾四周,宽大的皇宫中装饰稀少而古老,陈旧气息浓郁,宫人们的衣裳款式老旧。 整个皇宫都透着一个字——旧,这皆是宣武不允许他国商人经商的弊端,经济跟不上。 若不是为了天玺楼,她才不会来这破地方。 青龙停在了一处尚且华丽先进的宫殿,他弯腰恳求:“请沈大小姐,一定要救我家太子。” 他家太子,如谪仙般温柔的人儿,见到贫苦百姓就会施粥的人儿,明明自己生来便遭受不公,却见不得他人遭受不公的心地善良的太子。 这么好的人,不该受天生疾病的折磨,眼瞎腿疾,都不该出现在季逍遥身上。 沈明月低笑不语,救与不救,需要看季逍遥自己。 “进去。”红衣翩然的女子踏了进去,青龙慌慌忙忙跟上带路。 二人走进去时,季逍遥正坐在木椅上,望着窗边发呆,他幽幽叹了一口气,低头自嘲:“许是上一世做错了什么事,导致这一世出生带疾病,没事的,会过去的,一辈子很短,熬着。” “一辈子很长,是瘫坐在木椅上,双眸无光,还是行千山万水,看世间美景,全看季太子如何抉择。” 沈明月人未到声先至,她有自信,可以救治季逍遥的疾病。 季逍遥移动着木椅转过身来,眼角松垮的白布肆意,他薄唇轻言:“沈小姐直说,你想要什么?” 沈明月这般傲然的女子,不会平白无故来救他。 “就喜欢季太子这样的爽快人。”沈明月眉目含笑,“我想让宣武允许所有别国商人来做生意。” “我一个残废,人微言轻,你若想让宣武允许所有别国商人来做生意,那你找错人了。”季逍遥淡然的说着。 不愧是沈府嫡女,掌控临安财脉也就罢了,还要将手渗进宣武,野心不小。 沈明月摇头:“我没找错人,季太子的话,在宣武皇帝面前,重若千斤。” 身有疾者,不得当太子,这是天下默认的事,可季承天不仅封了季逍遥做太子,更是虚设后宫,意味着,只有这一个孩子。 甚至为了照顾季逍遥,特地建了一座东宫在皇宫内,季承天对季逍遥的重视程度,高到超乎想象。 声音坚定中透着朝气的女孩子,让季逍遥挑眉一笑:“治,治好了,我就让所有别国商人能来宣武做生意。” 行千山万水,看世间美景,很难不让他心动,可季逍遥真正想看的,却是沈明月的脸。 他在好奇,琴棋书画舞精通,医术无双,话语傲然坚定的女人,会长什么样。 沈明月凤眸中溢满笑意,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药盒,这里面放的针,是她治病所需。 红衣女子缓缓上前,半蹲在季逍遥身前,将裤腿拉上去,季逍遥眉头一蹙,只觉沈明月好生轻浮! 沈明月才不管他心中所想,自顾自从药盒中取出针,尝试性扎在季逍遥腿上。 温柔的问:“有知觉吗?” 轻柔如风的话语落入季逍遥耳中,可腿上却毫无感觉,季逍遥垂首:“没。” “天生疾病,有点棘手啊”沈明月脑袋飞速运转该如何治。 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正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被季逍遥淡然不在乎的话语堵住。 “治不好的话,便不用治了。” 季逍遥心中毫无波澜,他本就抱着试试的态度,天下名医皆言不能治,沈明月又不是天神下凡,治不好正常。 沈明月却恼了:“我师承天山老人!我治不好?你瞧不起谁呢。” 必要时刻,搬出老头子来撑场子不过分。 季逍遥唇角弯弯:“天山老人?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 虽然天山老人扬言从不收徒,可若是说收沈明月当徒弟,季逍遥没道理不信,毕竟沈明月,很优秀。 能治好凌霄皇后多年顽疾的,又岂是泛泛之辈? “但。”季逍遥话锋一转,“我这是天生疾病,你治不好的。” 第31章 我沈明月向来逆天而行 “天生疾病又如何?我沈明月,向来逆天而行。” 沈明月语气颇为不屑,道士还扬言她天生活不过二十五岁呢,她偏要活下去,不仅要活,还要活的精彩绚丽! 而季逍遥的天生疾病,她也能治好。 “继续治。”季逍遥毫无波澜的心,此时竟因沈明月自信傲然的话语,而微微震动。 沈明月虽恼季逍遥的不信,可想将天玺楼延伸到宣武,就必然要季逍遥帮忙。 没办法,有求于人嘛,沈明月将针灵活的扎满季逍遥的腿。 季逍遥眼盲腿没知觉,不知腿上已成了刺猬,可青龙看的一清二楚。 “沈小姐!你到底能治吗?”青龙出声焦灼。 怎么能将太子的腿全扎满针这不像是大夫治病的方式。 季逍遥轻声开口:“青龙莫慌,我信沈小姐。” 她说,她向来逆天而行,那样的自信,是季逍遥身上没有的,所以季逍遥下意识认为,这样自信的人,说出来的话,可信。 后来,事实证明,季逍遥的感觉没错。 沈明月指挥着青龙:“你去将络石藤、鸡血藤、雷公藤、伸筋草煎熬成汤端上来。” 青龙虽对沈明月十分不信,可无奈太子发话,他也只好按吩咐做事。 片刻,办事效率极快的青龙端着一碗乌漆嘛黑的药进来,刺鼻苦臭的恶心味道,顿时散发在东宫内。 眼睛失命和腿无知觉的季逍遥鼻子极为敏锐,他闻到了这股味道,霎时屏住呼吸。 此时,一块锦帕捂住了季逍遥的鼻子,将恶心的气味隔开,沈明月软软的手指带着馨香,小心翼翼的捂着帕子。 她和青龙会武功有内力,可以用内力暂时失去嗅觉,但季逍遥没有,对待病人,沈明月一向温柔。 青龙将药递给沈明月,沈明月接过后,泼在了季逍遥扎满针的腿上,黑色的水顺着针横流在季逍遥的腿上,染湿了衣裳。 季逍遥感知不到,青龙欲开口,却被沈明月一记眼刀吓得不敢说话。 “等一会儿,一会儿,你的腿就有知觉了。”沈明月的话语轻柔到让季逍遥如沐春风。 季逍遥颔首:“好。” 一会儿后,季逍遥忽然不确切的捏了捏腿,腿处传来微小的痛意。 他面露惊喜:“我好像有一点点知觉了。” “还不够。”沈明月倒不意外,“我这样的操作,重复一个月,你的腿便能大好,与常人无异。” “青龙,刚刚我的操作,你学会了吗?”沈明月朝青龙问。 青龙唇角扯了扯:“属下无能,没学会。” 沈明月讶异道:“哦!我忘了,你刚刚一直不信我能治好呢,怎么可能细心看啊。” 字字讥笑之意十足,让青龙怀疑,她在故意刁难他。 沈明月凤眸中溢满闪亮亮的笑意,如星河般灿烂:“好可惜啊,我不准备再演示第二次了,怎么办?” 哼,刚刚不信她,她偏要故意刁难一番再治。 季逍遥咳嗽了一声:“青龙素来学东西慢,他办事我也不放心,沈小姐留下来治一个月,如何?” “没问题啊。”沈明月答应的爽快,却转而道,“但是,演示治腿的价钱是让宣武允许所有他国商人来做生意,我留下一个月,又是另外的价钱了。” 她坐地起价,可季逍遥并未恼怒,礼貌的问:“沈小姐还想要什么?” 沈明月与柔柔弱弱的闺阁小姐大不相同,她像一只张扬舞爪不吃亏,聪明过人不造作的小花猫,让季逍遥倍感兴趣。 沈明月托腮细细思索,半晌,她道:“暂时没想好,不如你允我一诺?” “可以。”季逍遥一口应下。 沈明月立刻喜笑颜开,勤勤恳恳的走上前,知礼询问:“我可以摘掉你的眼帕吗?” 话落,似乎觉得不妥,她又补充:“我看看你眼睛,才能知道如何治疗。” 季逍遥低声道:“摘。” 沈明月迅速的摘下帕子,她弯腰那刹那,身上的薰衣草香窜进季逍遥鼻翼中,让季逍遥愣住。 同样愣住的,还有沈明月,她看着季逍遥俊美如神只下凡的脸庞上,却有一双空洞渗人的眸子。 季逍遥话语平淡不在乎:“很难看吗?” 幼时,他的眸子,便将伺候他的宫人吓到哆嗦。 少时,宫人们纷纷在背后议论他眸子怪异,说他丑陋至极。 倘若,沈明月也觉这双眸子丑陋不堪,季逍遥并不稀奇,因为见过他的人,几乎都这样评价他的眸子。 “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不难看,治好了,会更好看。”沈明月说出了与所有人都不同的评价。 季逍遥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让青龙和沈明月同时怔住,无他,着实太好看了! 男子缓缓开口:“我好像知道,你为何会被凌霄太子当众求亲,你又为何会成为临安四皇子的心魔了。” 你实在太好了,好到,让我都有点心动。 沈明月急忙撇清关系:“穆清是单纯欣赏我的才华,君墨染那伪善的蠢货,装模作样有一套,还心魔?呵。” 她不想和任何男子攀关系,她只想一个人,幸福长久。 季逍遥淡笑不语,听着沈明月的话,像是与临安四皇子有不小的矛盾啊。 沈明月对着青龙吩咐:“枸杞子、菊花、菟丝子、石决明、蝉蜕、决明子,这些药材,你煮成一锅药水,去掉药渣,端上来。” 青龙立刻下去煮药,能治好太子的人,是他大爷!吩咐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青龙走后,沈明月对着季逍遥悉心嘱咐:“你的眼,也需要一月时间来治疗,切忌!在这一月内,不许吃生冷辣的食物,忌口!” “好。”季逍遥点头,答应的爽快。 他对吃的没什么特别欲望,若能治好腿疾和眼疾,不吃饭都行。 话语间,青龙端着一碗淡蓝色泛着幽谷兰香的药水,他将药水递给沈明月。 沈明月踮着脚站在季逍遥的木椅后,她温声细语道:“你闭上眼,别睁开,不然会不舒服。” 第32章 换个宣武圣女吧 季逍遥听话的闭上眼,一个带着薰衣草香味的手帕覆在了眼皮之上,随着沈明月将药水轻柔而缓慢的倒在帕子上的动作,脆弱的眼皮被温柔的水洗礼,很舒服。 半晌,沈明月唤道:“好了。” 季逍遥尝试着睁开眼眸,一片昏暗的世界中,渐渐有了些许色彩,他率先望向沈明月,女子的轮廓依稀清晰。 女子貌似穿着一件红衣,傲然肆意,青龙惊喜道:“太子!你眼里有光!一束光。” 只见季逍遥往日里黯淡空洞的眸子,此时闪烁着一束极小的光芒。 “别急,等一个月后,他的眼睛,就能彻底看清了。”沈明月挑了挑眉头。 自己的医术,向来不出错。 一向淡然的季逍遥话语中竟透露出喜悦:“多谢沈小姐,宣武可以让他国商人来做生意的事,我一会儿就与季承天说。” 直言不讳季承天,沈明月眸子中闪烁过一丝兴味,听闻季承天在季逍遥母后怀胎时出去欢乐,刚巧被季逍遥母后撞到,才导致季逍遥出生带疾,季逍遥母后早逝。 宣武皇宫水不浅啊,沈明月低笑:“好。” 反正她也不喜季承天。 季逍遥不知女子心中百转千回,他尝试着拍了拍腿,又望了望远方,仿佛一个稀奇的孩子般。 他喉咙更咽,出生时的疾病笼罩了他十六年,十六年的阴暗和不能行走,十六年的流言蜚语。 他从最初的处处在意他人看法,到现在的淡漠无比,其中心酸甚多。 他曾以为,永远不能走路,不能看到五颜六色的世界了,可沈明月出现了,能治他的希望出现了。 “沈明月。”季逍遥哑声喊,“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沈明月轻笑:“不用谢我,各取所需罢了,我治好你,你允我一诺,还允许他国商人来宣武做生意。” 季逍遥因激动,呼吸变的不稳,他点点头:“嗯,各取所需。” 心中却对沈明月感激万分,毕竟倘若沈明月不治他,他便会一生被黑暗和残废笼罩,那种伤痛深入骨髓。 季逍遥朝着青龙吩咐:“你带着沈小姐去客房住,沈小姐大概要住一个月。” 青龙恭敬弯腰:“沈小姐,请随属下来。” 沈明月跟着青龙踏了出去,刚出去,就被等候已久的齐阮阮拦下。 齐阮阮眼眸迸发着恨意和厌恶:“沈明月!怎么又是你?!” 她等候多时,却被青龙赶走,寻思着偷偷等,指不定季逍遥出来了,见着她,感动万分,随意在季承天面前提起她两句,她就能回到从前的地位了。 如今的齐阮阮虽名义上还是圣女,可连宫人都能随意欺辱她,宣武的流言蜚语更是满天飞。 青龙眼眸中的厌恶比齐阮阮还浓:“齐圣女,你还没走?!” 都赶人了,偏偏齐阮阮不知廉耻,非凑上来,在四国大会上害人不成反被摆一道。 白日宣淫,心狠手辣,这般声名狼藉的女子,该不会准备把魔爪探向太子了! 齐阮阮不复刚刚质问沈明月时的犀利,她温柔笑道:“我就是想来给太子送点糕点。” 青龙话语冷漠:“东宫不缺吃的,齐圣女的一片好心,还是收回去,您自己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和太子都不想跟齐阮阮扯上关系。 齐阮阮脸色霎时黑沉如墨:“就算不缺吃的,可你刚刚为何赶我?” 她指着沈明月:“为何她能进去,我不能?她是不是去魅惑太子了?沈明月魅惑凌霄太子,又勾引临安四皇子,这两个男的,一个为她当众求娶,一个为她跳河自杀,现在沈明月嫌不够,又来魅惑太子!” “青龙侍卫,太子有眼疾容易被蒙骗,但你眼要擦亮点啊!”齐阮阮句句撕心裂肺,仿若真的为季逍遥好 沈明月冷笑:“齐阮阮,你自己脏,别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脏,恶心。” 青龙立刻帮腔:“沈小姐是救治太子殿下的大恩人!跟齐圣女你可不一样,更何况,我们太子殿下是有眼疾,但心不盲,谁好谁坏,心如明镜。” 看看齐阮阮那一副疯婆子的模样,青龙霎时觉得季承天选圣女的眼光不太好。 齐阮阮见青龙和沈明月一起怼她,她瘫坐在地上,嘤嘤啜泣:“沈明月她半吊子医术,不可能治好太子的,青龙你别被她蒙骗。” 天生疾病,天下大夫均治不好,怎么可能会被沈明月治好?沈明月没那个能力! 青龙脸色黑了下来:“你在诅咒太子的眼疾腿疾治不好?忘了跟你说,沈小姐师承天山老人,别眼红,你和她,云泥之别。” 齐阮阮如同被天打雷劈了一般,她颤颤巍巍的开口:“天山老人?!” 想当初,她想拜天山老人为师,苦苦哀求,天山老人却言她,天资不够,心思深沉,不适合学医。 可拒绝她的天山老人,竟是沈明月的师傅?! 沈明月大大方方承认:“师承天山老人,两年有余,不好意思,又让齐圣女失望了,我还真能治好季太子的天生疾病呢。” 此时,季承天带着一波宫人浩浩荡荡走过来,见到沈明月时,气压瞬间低到零点,他眉头紧锁:“沈明月?你来宣武作甚!” 话语中的嫌弃满满,就是沈明月不识好歹,反将一军,让齐阮阮在四国大会出丑,丢了他们宣武的面子。 “我请她来的。” 屋内的季逍遥开口清脆,沈明月用挑衅的眼神望着季承天,仿佛在说,你宝贝儿子请我来的,你会如何,你能如何?! 季承天立刻忽略沈明月,自顾自踏了进去,激动的对着季逍遥笑:“你请来的,那自然尊为上上宾。” 要知道,在他来的时候,季逍遥从不主动说话,今日是第一次。 外面的沈明月听到季承天这双标话语,唇角抽了抽,前一秒还嫌弃她,后一秒就尊为上上宾,啧,季逍遥在季承天心中地位真重。 季逍遥不经意的说:“换个圣女。” 他在屋内,都能听到齐阮阮如泼妇般的叫骂,恶心。 季承天一口应下:“好。” 第33章 拿他的黑金令牌,请野男人吃饭 圣女难培养,但若儿子与他关系近一点,重新培养一百个圣女他都愿意。 二人三言两语,让外面的齐阮阮惊慌失措,如遭天打雷劈。 季承天瞥了大太监一眼,大太监立刻心领神会走出去,挥了挥手:“将齐阮阮处理掉。” 禁卫军立刻上前拖着齐阮阮要下去,齐阮阮脸色惨白,奋力挣扎,似乎不敢置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明明她在四国大会出丑,掉了宣武的面子,季承天都未杀她。 如今因季逍遥一句话,就要处理掉她?!一时之间慌乱满布在心里。 齐阮阮朝着沈明月发疯:“都怪你!沈明月,你给季逍遥灌什么迷魂汤了是不是?” 沈明月眼底布满笑意,朱唇轻启:“安心去。” 上一世处处诬陷她的齐阮阮,这一世,这么轻易就死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禁卫军彻底将齐阮阮拖下去后,叫骂声随着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青龙将沈明月恭敬的带去客房后,赶回了季逍遥的居所,絮絮叨叨的喜悦藏不住。 一月时间眨眼便过去了,这一月内,沈明月日日悉心的去给季逍遥治病。 季逍遥的眼睛从昏暗到逐渐清晰,腿从毫无知觉到可以独立行走。 此时,东宫内,季逍遥被沈明月搀扶着在屋子中走路,侧望着沈明月,他能清晰看到女子的轮廓,眉眼,唇瓣,每一处都仿佛上天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沈明月。”季逍遥忽然唤,“我腿疾好了,眼疾没了,宣武也允许他国商人来做生意了,我允你的一诺,你准备让我做什么?” “嗯”沈明月细细思索着,“我准备让你,向阳而生,别封闭自己,捂紧耳朵,流言蜚语必自破。” 她初入东宫时,东宫一片寂静,只有青龙一个侍卫,可怜到极致,联想到季逍遥的疾病和宁静,不难猜出,季逍遥受过漫天流言蜚语。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她发现,季逍遥外冷内热,对他好一点,他便小心翼翼,百倍对你好,这样温柔的男子,该向阳而生,而不是死气沉沉。 “向阳而生嘛?”季逍遥心中忽然划过一道阳光,好像是眼前女子。 她让他向阳而生 “我会的。”季逍遥话语中带着坚定不移。 沈明月凤眸含笑:“好啦,为了庆祝你驱除疾病,我请你去福祥楼吃顿饭,愿你往后余生,无病无灾,快快乐乐!” 天玺楼还没来得及建,只能先请季逍遥去福祥楼用膳了,刚巧,她有从穆清那里讹来的黑金令牌,去福祥楼不用花银子! 季逍遥淡笑:“好,暂时别透露我腿疾和眼疾好了。” 他不想当宣武皇帝,只想闲散一生,倘若透出他疾病好了,季承天必然会让他做下一任皇帝,等宣武下一任皇帝定好后,他就翱翔江湖,自由自在。 季逍遥补充道:“青龙今日休假,劳烦你推我去,谢谢。” 沈明月颔首:“好。” 这一个月,季逍遥忌口,该吃点好的补补了。 沈明月一步步推着季逍遥往福祥楼走,步履迅速,却仍被眼睛雪亮的宫人们看到,他们望着这和谐的一幕,纷纷窃窃私语。 “看啊,久不出东宫,与世隔绝的太子出来了,他身后跟着的女子,很漂亮啊。” “何止漂亮,那是天香国色,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靠近季逍遥这个病秧子,啧,难道太子妃有人了?” “嫁给残废太子,可怜这貌美如花的女子了。” 季逍遥听见宫人们的言语,双手攥紧,青筋尽显,他浑身气压低到极点,好奇怪,明明往常他从不生气的,今日却无由来的怒意满布。 耳畔忽然响起沈明月温柔似水的声音。 “捂紧耳朵,流言蜚语必自破。” 季逍遥紧攥的双手松开,对啊,只要毫不在乎,外人的话语不能伤他一丝一毫,况且,他的疾病已然好了,更不用在乎了。 沈明月推的愈发快,没一会儿,便到了福祥楼,她进去唤道:“小二,我要四楼的雅间。” 小二立刻恭敬的引路,幸好福祥楼的踏跺是无障碍的,沈明月推着季逍遥很轻松上去了。 进入雅间后,她从袖子中掏出黑金令牌:“把你们酒楼的招牌全端上来。” 小二反复确认黑金令牌的真假后,笑颜如花,态度尊敬:“好嘞!” 而季逍遥眉目一挑,福祥楼在天下仅有三块的黑金令牌,沈明月居然有一块。 殊不知,这一幕被五楼的穆清尽收眼底,他桀骜不驯的侧卧在榻上,一双勾人桃花眼直直盯着四楼沈明月的雅间。 “啧,拿我福祥楼的黑金令牌,请野男人吃饭。”他话语兴味十足中透着一股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 若不是五楼能将整个福祥楼尽收眼底,他怕是都看不到这么有趣的一幕,拿他的黑金令牌,请野男人吃饭啊小明月,好样的。 穆清派人唤来上菜的小厮:“今日福祥楼的口味有点淡啊,你跟做菜师傅说一声,多放点盐。” 他指着沈明月所在的雅间:“特别那个雅间,盐不用放太多,每道菜放三勺盐就好。” 穆清双手比划了一个极大的圆:“拿这么大的勺放盐,别客气,咱福祥楼不缺盐。” 小厮愣住了,暗戳戳想四楼雅间那两位客人是不是得罪自家主子了,但他不敢多言,低头正要下去,又被穆清喊住。 “停!再多加点醋,每道菜放一壶醋就行!”穆清补充道。 小厮唇角抽了抽,为沈明月和季逍遥默哀三秒钟,便下去安排了。 而雅间中,季逍遥用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鱼,塞入嘴里,入口即化,巨大的酸咸交杂味道在嘴中迸发开来。 素来温柔有礼的季逍遥,此时面色迥异,喉咙干呕,吐字不清:“这” 沈明月皱了皱眉:“怎么了?难道是糖醋鱼没做好?” 她也用筷子夹了一块,送入嘴里,又酸又咸的味道让沈明月眉目紧锁,连忙喝了口茶水,又倒了一盏递给季逍遥。 第34章 盐醋鱼,醋坛子打翻了 “糖醋鱼?这是糖醋鱼?”沈明月凤眸凌厉,“我没吃出甜味,倒是酸咸至极,要砸死卖盐和卖醋的了。” 福祥楼大厨的做菜技术不太行啊,该让穆清换了。 想曹操,曹操到,外面传来一道如清风拂面的声音。 “明月,你来福祥楼用膳,也不和我说一声。” 随即,一袭浅蓝色,三千墨发被蓝色丝带绑起来,剑眉星眸,仪表堂堂,清新俊逸的穆清踏了进来。 他语气熟稔,让季逍遥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沈明月唇角抽了抽:“别攀关系,咱俩不熟。”话音刚落,季逍遥眸中闪过难以察觉的喜悦。 沈明月望着穆清可怜至极的表情,无奈扶额,她和穆清只是合作关系,况且穆清对她有不好的想法,适当拉开距离,对二人都好。 “呀,这不是季太子吗,腿疾眼疾还没好,出来用膳会不会不小心磕到啊?”穆清似乎才看到季逍遥,“哦,我忘了,是明月陪你来的呢,明月,你都没请我用过膳。” 霸道十足的声音,说出委屈巴巴的话,沈明月凤眸闪过不解:“你需要我请你用膳?” 福祥楼都是穆清的,穆清不需要她请客,请季逍遥是因其久不出东宫,人又温柔,二人相处了一月,也算告别宴了。 季逍遥似不经意提起:“听说穆太子四国大会求娶月儿,当众被拒,如今还能抛下颜面,主动凑过来,这毫不畏惧的精神,本宫着实佩服。”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被拒绝了,还不要脸凑上来,害不害臊?! 穆清自然听出来弦外之音了,他少年气盛:“季太子虽有腿疾,眼睛也瞎,但消息挺灵通啊,我就是能主动凑到心上人面前,不像季太子,腿不灵光,怕是走路都需要人推。” 话落,穆清似乎觉得不妥,又捂住嘴笑道:“啊,这是可以说的吗?季太子,千万别生气啊,我口无遮拦惯了。” 沈明月见二人之间悄然涌动的暗流,眉目微蹙,她不明白,两国太子,怎么会怼起来。 “我当然不会生气了。”正当沈明月要开口时,季逍遥从木椅上站起来,眸光流转,“腿疾早好了。” 他又摘下眼帕,轻声道:“眼疾,也好了呢,忘了说,都是明月治好的。” 明月治好的五个字,季逍遥念的极重,他不藏锋芒了,就凭穆清这话语,待他登基,第一个剑指凌霄! 二人之间愤怒的火花似要燃起来,沈明月打断他们:“停停停!一顿膳食而已,吵什么吵,穆清你要是想吃,坐下来吃。” 反正这膳食极咸极酸,吃完不浪费最好。 穆清挑眉:“不用,请了他,再请我,我便不稀罕了,你下次去天玺楼请我一顿就行。” 沈明月微微一笑:“我不会请你在天玺楼吃饭,要吃,就现在吃。” 开玩笑呢,她请季逍遥都是用的黑金令牌,一分钱没花,穆清居然想让她在天玺楼请客?! 穆清摇头:“那我不吃了。” 他频频拒绝,让沈明月感到怪异:“吃啊,为什么不吃,你吃了这顿,我就请你到天玺楼吃三顿。” 穆清眸光闪躲:“哼,请季逍遥的膳食,我才不吃。” 季逍遥此时也发现了反常,他眸光晦暗问:“请我的膳食,穆太子亦可吃,别见外。” 穆清未语,沈明月亲手用公筷夹了一块糖醋鱼,喂到穆清嘴边:“吃啊。” 穆清眉目视死如归,咽下糖醋鱼,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好吃嘛?”沈明月阴森森的话语响彻穆清耳朵。 酸咸至极的味道迸发在穆清嘴里,他心下将大厨骂到面目全非,这盐和醋真是不要银子,不要成本了吗?放这么多! 此时穆清完全忘却了是他让大厨多放盐和醋的。 穆清强颜欢笑,心口不一:“好吃。” “穆清!”沈明月附在穆清耳边轻声道,“你是福祥楼楼主,这盐醋鱼,是不是你的手笔?” 穆清面容极其受伤:“明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希望与你无关。”沈明月凤眸溢满不信。 最终,加料的膳食被撤了下去,沈明月又用黑金令牌上了一桌新的正常饭菜,在三人心思各异的情况下吃完了。 一月过后,秋风习习,天玺楼在宣武开的热火朝天,生意极好。 而此时临安沈府中站满了宫中之人,一袭矜贵紫衣的君墨染手捧圣旨,眼眸犀利,站在前面,后面是谄媚的太监。 “沈府众人,接旨。”君墨染话语冷酷,沈府众人浩浩荡荡的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匈奴十万大军来犯,朕信任沈府,特派沈厉阳和沈云庭携一万大军出征,护卫临安。” 君墨染的话语,让沈府众人心下唾弃,除了四国外,还有骁勇善战的匈奴,只不过人少,只有十万,此时拿十万全来打临安,怕是想要强占临安啊。 而君浩然只派一万大军,去打十万骁勇善战,凶残如狼的匈奴,这明摆着让沈厉阳和沈云庭去送死当炮灰。 沈厉阳眸子微眯接过圣旨:“劳烦四皇子传旨了。” 到底是天子猜忌了,沈府钱财甚多,云庭百战不败,在百姓心中威望甚高,天子坐不住了。 君墨染虚伪笑道:“您和云庭兄,一定别辜负皇上的期望啊,要胜利归来。” “一定安安全全归来。”沈云庭主动接话。 兰清河脸色煞白,她不清楚匈奴凶残,可也知道一万人绝对打不过十万人,云庭此行,凶多吉少。 沈明月站起来,不卑不亢道:“四皇子放心,我爹和我哥哥,不仅会安全归来,还会荣耀满身。” 君墨染低笑:“静候佳音。”话落,他就带着人走了。 深夜,临安皇宫,启祥宫中,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君墨染坐在院子中,拿起酒盏,瞳孔深邃,如雪般白净的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你来了?”男子开口,毫不意外。 他早猜到沈明月会来,毕竟两年前,他派人杀兰清河腹中胎儿时,沈明月怒气冲冲的过来拿着鞭子抽了他一顿,那疼痛入骨,在心中划过一道道伤痕,至今难以消除。 第35章 明月中了君墨染下的毒 沈明月冷笑:“你跟君浩然提议的,让我爹和我哥哥带一万大军去打匈奴十万大军?” 上一世,君墨染就将患了病的爹爹和哥哥派去战场,最终尸骨无存,这一世,还想故技重施,其心险恶! “就是我提议的,沈厉阳和沈云庭不能活。” 君墨染毫不避讳的承认,下一瞬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男子捂着红肿的脸竟笑起来。 “很生气是不是?想杀我对不对?”君墨染连问道,转而话锋一转,“外面有五千暗卫,我咳嗽一声,他们就会进来。” 沈明月凤眸锋利,提起内力要直接杀了君墨染,却听君墨染低笑:“我吩咐过外面的人,倘若我死了,凶手就是沈家大小姐,沈明月,所以你不用动杀我的想法。” “你以为区区五千人,我会怕?”沈明月唇角挂起一抹笑意。 她的内力,何惧五千人?哪怕一万人来了,她亦无所畏惧! 君墨染晃了晃酒盏,不慌不忙抿了一口:“你是不怕,但沈府外面,围着一万暗卫呢,个个内力深厚。” 他反问道:“你说,沈家人怕不怕?” 沈明月眸光晦暗,半晌开口:“我真后悔没早点杀了你。” 她当时能力不够,不想撕破脸面,未曾料到,一念之差,让君墨染如此蹦跶。 罢了,抗旨,天玺楼在临安,凌霄,宣武,生意都很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沈府一家可以安安全全的出了临安。 君墨染却似乎能看透她想法般,望了一眼月亮:“明月,不用想着抗旨,在你进来的那刻,你身上就中了我特意配制的毒,无色无味,一月后若无解药,爆体而亡。” “呵。”沈明月凤眸中似淬了冰,“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无色无味的毒,她没办法判定是什么药物制成,便不能制解药。 “死了好啊。”君墨染幽幽道,“死了,你我就是亡命鸳鸯了。” 刻入骨髓的偏执,他一直坚定着一件事——无论如何,明月先招惹他的,是她先说,要和他不离不弃的。 光若闯进昏暗自卑的人心中,不走就是救赎,走了就是罪孽。 “亡命你妹的鸳鸯。”教养极好的沈明月爆了粗口,“君墨染,你疯了!” “早疯了。”君墨染声音沙哑,“疯在你不要我的那一刻,两个月前,我跳河了,差点醒不过来,明月,你没来关心我。” “明明”他喉咙更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上一世,我受一点风寒,你又熬姜汤,又嘘寒问暖的。” 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念起好来。 沈明月一字一句道:“上一世,是我眼瞎心盲,是我看错人了!那些回忆,让我恶心!跟你一样,让我恶心!” “恶心就恶心,一月后,你无解药,就会爆体而亡,明月乖,只要你爹爹和你哥哥安稳上了战场,归来时,我自会给你解药。”君墨染眸光含笑。 沈明月咬牙切齿,提起轻功朝雪山而行,没一会儿,她就到了。 “老头子!姐姐!我回来了!”沈明月大喊。 下一瞬,一阵大雪伴随着紫色幻雾而来,待雪雾散去,天山老人和夕雾出现在沈明月面前。 天山老人激动道:“明月,你回来啦,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啊?” 他想要脆皮烤鸭,芙蓉糕,绿豆糕,红豆糕,酒酿圆子 可沈明月唇角抽了抽:“我什么吃的都没带,带着一身毒回来了。” 夕雾蹙眉:“毒?我看谁敢给我毒圣的妹妹下毒!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 她拉着沈明月上下打量,随后眉目紧缩:“你中的毒,是生草乌,生附子,生南星,生天仙组成,但还有一味,我不确定是红娘虫,还是闹阳花。” 夕雾三岁时就浸在毒海里,对毒极其敏锐,可红娘虫和闹阳花气味接近,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 若猜错毒药组成部分,配出来的解药服下后就会爆体而亡。 沈明月皱紧眉头:“没关系,把君墨染抓来给我试药。” 一个个试,试错了,就让君墨染去死。 天山老人插话道:“不可,明月你中的毒,必须需要一株万年雪莲掺杂着其他药物来解,而万年雪莲,天下仅有一株,在我这里,用一次便没了。” 沈明月长舒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却压抑不住仇恨:“君墨染脑袋阴暗,畜生不如,我之前真是眼瞎!眼瞎!” 她上一世脑袋昏过头了,竟觉君墨染如仙人般纯善,结果被啪啪打脸。 “罢了。”沈明月幽幽叹息,对着夕雾说,“姐姐你尽力配,配错了,是我命中该死。” 毕竟上天言她活不过二十五岁嘛,此时此刻,沈明月意识到深深无力,双拳难敌四手,她再厉害,终究防不胜防中了毒。 夕雾点头,话语艰涩:“我尽力。” 然后沈明月就告别了二人,一路直行去沈府,她将情况给沈厉阳和沈云庭说明后,希望他们认清皇室丑陋的嘴脸,赶紧脱离临安,去凌霄和宣武的天玺楼。 等沈府脱离临安后,临安经济不再繁荣,必然会被弱肉强食的世道吞噬,她沈明月死了不算什么,拉整个临安陪葬,刚刚好。 结果沈厉阳和沈云庭摇头,他们见不得沈明月死,最终百般商讨下,沈明月随着二人一同上了战场。 路途颠簸,风沙漫天,一万士兵们十分悲伤,此行,他们知道是临安天子要让他们去送死了。 一万士兵如何打十万匈奴呢?往常打匈奴,至少要派十五万人,才堪堪打个平手,此次,哎 到达营地时,士兵们死气沉沉,均抱好了必死的心,气势大减。 沈明月敏锐注意到了,将士兵们集齐在风沙场地上。 她一袭明红色战甲,发丝用红绳绑紧,灌入内力的声声坚定,响彻全场。 “将士们,此去一行,凶多吉少,然黎明终将破晓,妻儿老母苦苦等待,我们杀出一条归家的血路!” 第36章 我让你涨涨见识 可沈明月慷锵有力的声音,并未让将士们士气大振,将士们依旧不抱希望,他们心中清楚,此行,必死,那是十万匈奴啊 一袭白色战甲的沈云庭气宇轩昂,眼眸复杂,身上迸发出携千军万马打仗的气势。 他高举手掌,握紧拳头,大喊:“我沈云庭,从未有败绩,此次也不会有,弟兄们,相信我,我带你们平安回京。” 沈云庭自然知道能活的希望渺小,可若未战,就想着败,那必死! 将士们大多认识沈云庭,知道其百战百胜的英勇,可此行,是人数上的悬殊,他们自认也打不过凶残肆虐的匈奴,均耷拉着脑袋等死。 “沈将军。”将士们中有一位尊敬沈云庭的人主动唤,“您是从无败绩,可此行,皇上是抱着让我们全死的心态派兵的,对嘛?” 萧清话锋一转:“或许,是皇上想让沈府中人死,我们是陪葬品罢了。” 他尚且会观局势,不是只会打仗的大老粗。 向来英勇神武的沈云庭喉咙更咽:“对不起,是沈府拖累了你们。” 他本不想托盘而出的,以免将士们寒心,可没想到有人主动猜出来了,对啊,沈府功高盖主,明眼人都知道,此行是专门为葬沈府。 萧清摇头:“您不用自责,是天子圣心难测,多疑似鬼,不把人命当回事,我们好歹是为临安上过战场的人,可天子依然让我们来送死,他不值得效忠!” 将士们似乎一瞬间被点燃了般,纷纷大喊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狗皇帝不值得效忠!”震耳欲聋。 萧清眸光潋滟望着沈云庭:“揭竿起义,沈将军,我萧清及诸位将士,愿追随你。” “揭竿起义,揭竿起义!”士兵们大喊,天子无情,他们便不用顾及国家大义。 沈云庭苦笑:“不瞒各位说,我亲妹中了毒,此行不打,就没解药。” 他阖上眸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要么你们逃,君浩然想让沈府中人死,我们死了,他不会拿你们如何的” 平生最恨逃兵的沈小将军,此时主动张罗着让将士们逃。 一旁看着的沈厉阳短短一日时间竟生了白发,他插话:“逃,我沈府给诸位每人一百两金子,快逃,别留下,你们一腔热血不该来送死。” 沈府惹了猜忌,不该让一万将士陪葬。 萧清声声慷锵有力:“誓死不做逃兵,与沈府共进退。” 场上将士顿时眉宇间透着坚定,异口同声道:“誓死不做逃兵,与沈府共进退。” 沈府乐善好施,他们其中有很多人,家中贫寒,都是靠沈府每日城南施粥而活,倘若没沈府,他们估计早饿死了。 此时沈府遇难,他们若逃了,天理难容! “倘若此行能回去。”沈厉阳泪眼朦胧,主动发话,“你们皆是我沈厉阳的过命之交,活下来的,一人赠予一座临安的商铺,不幸葬在战场的,你们的家人,我沈府富养着!” 眼眸中闪烁着沧桑:“倘若我死了,只要沈府一日不倒,这个承诺便一日有效。” 他存了打完这场仗,就主动迁移临安的想法,商铺安置给共进退的士兵,他便无憾了。 若此行死了,那便是活该他少时眼瞎往临安发展,呵。 “谢沈老爷!”将士们发自内心感动。 若此行平安回去,有家商铺,平平淡淡也好,若回不去,家人过上好日子,也无牵挂了。 沈明月凤眸低垂,她此时此刻感受到纯洁善良,正义凛然的人心,无论上一世,亦或是这一世,这是她除了亲人好友外,感受到最纯粹的正义。 沈明月红色战甲上的穗子飞扬,她郑重道:“我沈明月,会尽最大努力,让你们减少伤亡。” 将士们重重点头,一时之间,士气大振。 晌午时,众人纷纷去收拾营帐,潦草吃了顿膳食,下午就有匈奴来袭,众人穿好战甲,整齐的站在阵前。 两年对峙,沈明月一袭红色战甲,发丝捆绑在一起,骑在高头大马上,凤眸凌厉。 沈云庭一袭纯白战甲,面容肃立,骑在白马上,他身侧是站着的沈厉阳,因其不会骑马,可沈厉阳站的笔直,气势上不输任何人。 三人身后是纯白色战甲的将士们,众人皆眉目坚韧,萧清瞳孔中迸发着必胜的决心,若败,他们皆尸骨无存。 对面是胡须满面,小麦色健康皮肤的匈奴,匈奴首领骑在马上,浓眉轻佻朝沈明月喊:“小美人儿,刀刀见血的战场,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回去喂孩子。” 沈明月冷笑,贯彻内力的声音响遍两军:“你对女子的定义狭隘偏见,是因你目光短浅,只见过闺阁中娇滴滴的女子,今日,我沈明月,便让你涨涨见识。” “多言无益,打啊!”匈奴首领一声怒吼,马背上的匈奴们顿时如群蚁般朝着临安将士这边扑来。 沈云庭声音坚韧:“冲啊。”他们因天子令人寒心,未举临安的旗帜,可士气却比以往举了旗帜的都要汹涌。 两军交战,刀光剑影,血液横流,沈明月抽出火红色中泛着金色的鞭子,身姿矫健的鞭鞭下去,靠近她的匈奴均倒了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那边的沈云庭抽出长剑,一刀封喉,应对自如,可手无缚鸡之力的沈厉阳却寸步难行,沈明月注意到了,用内力隔空将沈厉阳拽至身后。 两边士兵们开始旗鼓相当,一时之间,上下难辨,可渐渐的,临安将士们开始体力不支,他们到底是比不过汹涌善战的匈奴。 匈奴们却越战越勇,匈奴首领一拳打死一个,震碎士兵们的五脏肺腑,他冷笑:“小小临安,不过如此,束手就擒,我给你们个体面的死法。” “死?我看是你需要死!”沈明月凤眸中杀意尽显,一腔红色战甲沾染着两军士兵们的血液,成了深红色,显得格外妖冶,仿佛地狱而来的恶魔。 话语间,她甩出鞭子,直直朝匈奴首领而去,却被匈奴首领轻易躲过。 第37章 季逍遥从天而降救明月 匈奴首领轻笑:“一个鞭子,能” 话语未说完,就见火红色的鞭子中闪烁着金色,仿佛长眼般朝他打来,匈奴首领提起内力,一跃而起,躲避着鞭子。 他刚刚可是看到了,沈明月的鞭子,碰到即死,不计其数的匈奴士兵死在这个鞭子之下。 匈奴首领躲避到无暇顾及周围时,沈明月也渐渐冒着虚汗,她的鞭子每每使用,则需极多的内力。 就算她内力深厚,可也经不起耗,沈云庭顾及到沈明月护不到沈厉阳,便将沈厉阳拉至身后,可这短暂的间隙中,匈奴人的一把剑朝着沈云庭心脏处袭去,来不及闪躲。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何处窜过来的萧清扑在了沈云庭前面,挡下致命一击。 “萧清!”迸发而出的血液染红了沈云庭的眼,他痛苦大喊,翻身下马,抱紧萧清,“我给你报仇,我给你报仇。” 萧清虚弱的笑:“别愧疚你救过我一命我是当年的小小乞丐。” 沈云庭怔住,他幼时见不得恃强凌弱,确实救过被欺负的许多人,其中有一个,便是被乞丐围殴抢食的小乞丐。 他喉咙更咽:“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可萧清合上了眸子,他没亲人,报完恩,便了无牵挂。 沈云庭咬牙站起来,越战越勇,一心是替他挡剑的萧清,不能让萧清白死。 那边与匈奴首领对打的沈明月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沈云庭此时仿若油锅上的蚂蚱,煎熬至极,他离沈明月极远,救不到 关键时刻,一袭白衣胜雪,眉目温润的季逍遥从天而降,一把搂过沈明月,他轻声安抚:“沈明月,我来了。” 她治好他的疾病,让他向阳而生,这般优秀肆意的女子,不该死在风沙满布的战场上。 沈明月感受到季逍遥身上熟悉的气息,一股股疲倦袭来,她眸子放心的闭上。 “乖,睡一觉就好。”如同神只般的季逍遥眉目温柔。 幸好他身有疾病时,苦修内力,不然就要永失沈明月了。 温柔似水的季逍遥确认沈明月无意识后,他冷眼望着气喘吁吁的匈奴首领:“宣武十万大军在不远方,给你三秒,撤兵。” 他抬眼示意匈奴首领望远处看,匈奴首领顺着季逍遥的视线看,只见漫天风沙中站着密密麻麻的宣武士兵。 匈奴首领咬咬牙,大喊:“撤兵!” 宣武虽经济跟不上,可兵器锻造极其先进,重武,士兵们个个骁勇善战,今日匈奴士兵损耗不少,定然打不过了。 季逍遥望着慌乱撤走的匈奴士兵,并未派人追杀,他此行,只是为了救明月,男子横抱着沈明月朝满怀担忧的沈厉阳走去。 “沈老爷,走,去营帐。”季逍遥话语如春风和煦般,在风沙呼呼的声音中,依然清晰。 沈厉阳一愣,宣武和临安向来不和,宣武太子为何会来助临安?还有,宣武太子不是身有疾病吗?这腾空而起内力深厚的男子又是谁? 可心中的问题多多被沈厉阳强行压下去,当务之急是女儿,他点头:“跟我走。” 季逍遥却仿佛能看透沈厉阳想法般,他边走边用说:“我帮的不是临安,是月儿,残疾之人亦可修炼内力,谁都不能动月儿。”贯彻了内力的声音响彻云霄。 他这番话,让在场之人纷纷惊呆,只叹沈大小姐国色天香,魅力无双。 沈厉阳带着季逍遥去了营帐,沈云庭留下来安葬将士他和残余伤势较轻的将士们用手挖坑,就地埋葬。 “忠骨埋他乡,英雄守四方,你们安心去,你们的家人,沈府护着!”一袭白色战甲染满鲜血的沈云庭郑重许诺。 精疲力尽的士兵们埋葬好丧命的战友后,纷纷随沈云庭去营帐休息。 而一处较大的营帐内,沈明月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沈云庭和沈厉阳面色担忧的守在床榻边。 季逍遥坐在床榻上,拿着帕子细细擦拭着沈明月冒出来的虚汗。 诊完脉的军医摇头:“沈大小姐本来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一下就好,可她体内中了一种错综复杂的毒,这一昏迷,加速了毒素增长,恐怕是命不久矣。” “毒?命不久矣?!”季逍遥罕见的失控。 他心下一片慌张,命不久矣四个字在心中挥之不去,这么优秀的女子,居然命不久矣了嘛?! 军医答:“十日内,若无解药,必死。” 季逍遥长舒一口气,试图稳定情绪,却发现稳不住,他捂紧心口:“必死?哪个杀千刀的给月儿下毒?” 沈厉阳和沈云庭也如同被雷击中般,久久不能言语,营帐中气氛低迷,三人好半晌才缓过来,沈云庭将沈明月中毒一事给季逍遥细细说明。 “君墨染?”季逍遥猛然站起来,眉目溢满肆虐愤怒,“虚伪的狗东西。” 前一段时间,君墨染还说沈明月是其心魔,为沈明月跳河,可如今,便给明月下毒,呵。 “解药只握在他手中,我们才迫不得已来送死。”沈云庭幽幽叹气。 季逍遥眉目中尽显锋利:“我要去拜访一下临安皇宫了。” 他倒要看看,临安皇帝是想两国交战,还是想把解药交出来。 沈厉阳摇摇头:“没用的,君墨染此人,是个疯子,宁可鱼死网破,不会退让半步。” 明月中毒时就和他们说了,别和君墨染硬碰硬,否则两败俱伤。 “我杀了他个废物。”季逍遥杀意肆虐,平生中第一次产生了这么想杀一个人的心理。 一袭白色战甲尚未褪去的沈云庭阻止了季逍遥:“君墨染执念很深,明月说,他想和她做亡命鸳鸯,你杀了君墨染,恰合君墨染意了。” “亡命鸳鸯?他也配?”季逍遥强行压下杀意。 季逍遥叹气:“难道只有平安归去,再问君墨染要解药,这一条路了?” 沈云庭安抚着他情绪:“再等等,毒圣和天山老人在配解药。” 第38章 君墨染发疯 季逍遥应下:“好。” 深夜降临,沈明月依旧未醒,季逍遥守在她床边,担忧与柔情交织,他觉得,他可能喜欢上沈明月了。 是在何时呢?季逍遥眸光深远,大概是在沈明月温柔耐心帮他治病的那一月内。 她扶着他慢慢走路,轻柔的将药水倒在眼皮上, 与此同时,临安皇宫中,启祥宫内,躺在柔软床榻上的君墨染心中忽然一痛,他睁开了如墨般幽深的眸子。 心口依旧在一阵一阵的传来疼痛,强迫自己不去想起的沈明月的音容笑貌又出现在眼前。 沈明月笑着拉起他污垢的手:“你这么好欺负,叫小呆子得了。” 沈明月安抚着为夺帝位疲乏的他:“小呆子,要注意休息啊。” 沈明月向他郑重承诺:“小呆子,我陪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可当君墨染伸手去触碰的时候,沈明月又消失了,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君墨染眼泪忽然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他想起自己下的毒,眼泪越流越多:“对不起,沈明月,对不起。” 他知道错了啊,他知道前世错了,为何不能重新开始呢?为何会走到如今地步呢? 君墨染喉咙更咽:“是你逼我的,给你下毒,我也好疼好疼,我怕你不要我,怕你嫁给他人,也怕你丧命。” 人一旦有了软肋,顾虑就多了,君墨染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去喜欢沈明月。 “倘若你真的丧命了”君墨染苦苦念叨,阖上眸子,“那我陪你。” 明月可以死,但他不允许活着的明月不爱他,既然不爱他,那一起死。 反正他早死了,死在宫人的欺辱中,死在权利的漩涡中,是沈明月的存在赋予了他生气。 心口忽然一阵剧痛传来,君墨染吐出一口鲜血,湍湍不安的情绪弥漫在心头,他抬眼望了一眼皎皎明月。 下一瞬便如风般迅速穿戴好,直觉告诉君墨染,明月可能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他好矛盾,他都做好一起死的决定了。 可真正想到明月死了,他就疼痛到不能呼吸,他舍不得,倘若两世的明月皆因他而死,君墨染想不到他会如何,轻易死去陪明月吗?那明月依旧会抵触他。 他想要什么呢,他想要变成从前那样,可明月不想,他又想二人一起死,做对亡命鸳鸯,可他又舍不得明月死,他好矛盾,他觉得他现在要看一看明月,君墨染心想。 思绪间,君墨染不自觉运起轻功朝两军交战的地方而行,他知道沈明月随军出征了,毕竟傲然肆意,武功高强的沈大小姐,怎么会放任父兄去死? 没一会儿,君墨染就到了两军交战的地方,他朝临安营帐而行,只见一处帐篷内灯火通明,一般是领军人的营帐。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明月,只能压抑着忐忑的心情,悄悄掀开营帐,露出一条缝隙,如小偷般窥视。 顿时,君墨染愣住了,只见季逍遥轻柔擦拭着沈明月的额间,仿若情人间的温柔动作。 心下怒意如野草般增长,宣武太子腿疾眼疾好了,就来与他抢明月?!他都没有这么照顾过明月他都没有! 极度愤怒下,君墨染不小心踩中了一片树叶,偏生内里高深的季逍遥察觉到这细微动作,他朝外面一望,空无一人。 可警惕性极高的季逍遥站起来,朝帐篷外走去,掀开帐篷,君墨染刚刚站着的地方,早已无人。 季逍遥眸子微眯,进了营帐,而君墨染早已运起内力飞奔在空中,他慌乱的心,在看到季逍遥温柔对待沈明月时,刹那间便狠了下去。 君墨染喃喃低语:“明月有人对她好,如果你心软了,放手了,明月就会改嫁他人,你依旧孤零零一个。” 随即他笑起来,笑的格外漂亮,却透着异常的恐怖:“哈哈哈哈,凭什么啊,凭什么你放手,君墨染,要么一起死,要么明月嫁给你,你不可能放手。”他一遍遍给自己洗脑。 一夜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情况下,过去了。 翌日清晨,快入冬的寒风无情吹着,两军依然僵持不下。 两军阵前,匈奴首领不复昨日让撤兵时的狼狈,他冷笑:“就算临安有了宣武的帮助,依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派一万人,就妄图打我十万人,临安皇帝,会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休养生息后,匈奴首领坚信,他们暴力强盛的匈奴士兵,必然能打过临安这支虚弱的仅剩一半的军队和宣武这支尚且能入眼的军队。 沈云庭淡笑不语,若不是明月中毒,沈府一家真的会逃离临安,天涯四海为家,为了一个有疑心病的皇帝卖命,不值得。 沈云庭想看君浩然和君墨染为了满腹算计而丧命,可所有的一切,都要先救完妹妹再说。 一袭白色战甲的沈云庭发丝在风中飘扬却整洁,他话语渲染力十足:“无需多言,将士们上啊!” 妹妹还躺在床榻上,等不及,如今,最大的希望只能寄于早点平安回去后,君墨染会给解药了。 当然若毒圣和天山老人制好解药,那便更好。 刀光剑影,热血奋勇,冷兵器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匈奴对临安势在必得,临安军队有了宣武军队的加入,尚且可与之一抗,但这么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季逍遥亲自参与了战争,他骑在马上,拿着银白色长剑,朝匈奴士兵袭去,刀刀致命。 随即,忆起昨日沈明月是因匈奴首领而昏迷的,季逍遥腾空而起,长剑直直朝着匈奴首领袭去。 匈奴首领饶有兴味道:“宣武太子为小美人儿出头,不知宣武皇帝心中作何感想?!” 素闻宣武皇帝自私自利,况且与临安不和,怎么会让宣武太子带十万军队来帮临安呢,啧。 季逍遥眸光冷艳:“他很支持我。” 脑海中季承天悉心嘱咐的话语忽然响起:【倘若喜欢她,就勇敢去追,别错过,整个宣武在你身后帮你追。】 第39章 战胜匈奴,沈厉阳昏厥 他得知明月被派来打仗,想调兵来助明月,本以为需要一番周折,未料到向来冷漠无情的季承天说支持他。 匈奴首领鹰眸幽深,他笑起来:“那来一战。” 残废在木椅上多年的季逍遥,就算不间断的修炼内力,那又如何?真正过招的话,季逍遥经验欠缺。 季逍遥腾空而起,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冷峻,他居高临下望着匈奴首领,让人心中不自觉一颤。 “蝼蚁。”匈奴首领见高高在上的男子颇为不屑的无声吐露道。 下一瞬,季逍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下手为强,长剑隔空直直朝匈奴首领劈去。 匈奴首领侧身一躲,又见季逍遥行云流水的改了剑指的方向,恰好刺到匈奴首领。 待离心口一尺处,匈奴首领咬咬牙,心一狠,拿手捏住剑,血液横流,他灌注了内力妄图将剑捏成粉末。 可剑完好无损,匈奴首领反倒手上鲜血越流越多,季逍遥挑眉淡笑:“世间第一锻造大师耗时一月不眠不休练的剑,内力怎么能震碎呢?” 他话音刚落,匈奴首领心中便震惊满满,怪不得他捏不碎。 发丝飘扬,冷峻长眉的季逍遥又漫不经心的问:“想好怎么死了吗?” 话语间,季逍遥将长剑往前推,灌注了极大内力的长剑,匈奴首领无法反抗。 “死?”匈奴首领敏锐躲过,“再好的剑,再深厚的内力,没实战经验,你季逍遥就是废物!一个病秧子,还学着别人耍帅来了?呵。” 不知是哪句触到了季逍遥的霉头,季逍遥不再废话,招招致命朝着匈奴首领袭去,二人旗鼓相当,打了足足一个时辰,都未分出上下。 同时,地面上的临安士兵和宣武士兵在匈奴士兵的强烈攻势下,堪堪以人数压制占了个上风。 凌于空中的季逍遥不慌不忙,应对自如,连发丝都未乱一缕,纯白色的战甲依然皎洁如白雪。 他对面的匈奴首领倒有些吃力了,鹰眸疲惫,反应逐渐缓慢,心中暗骂着季逍遥是疯子,打了一个时辰,都不带累的。 变故发生在一瞬,匈奴首领被季逍遥一剑击中,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流出了满地血液,他眼眸睁大,不敢置信自己竟败在了毫无实战经验的病秧子手上。 随着匈奴首领倒地,匈奴士兵群龙无首,没一会便溃不成军。 偏生季逍遥不急不慢的擦了擦剑刃,走到尚有余息的匈奴首领面前,他唇角扯出一抹笑意,仿佛地狱勾人的恶鬼。 季逍遥一字一句道:“本宫生平,最厌恶畜生唤本宫病秧子,上一个说本宫病秧子的,坟头草都十丈高了。” “病秧子。”匈奴首领不甘心的怒骂,他五脏肺腑俱碎,活不长了。 话音刚落,匈奴首领就阖上眸子,头垂在一边,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季逍遥冷峻的眉眼闪过一丝愉悦,他笑道:“死人就不会说话了呢。” 生来带疾,怪他吗?不该受害者有罪论,他也不想腿脚不便,眼角失明的。 与此同时,匈奴士兵彻底大势已去,想逃跑,却被宣武士兵和残余到寥寥无几的临安士兵拦截住,一网打尽。 沈云庭体力不支的靠剑刃插在地上,才得以扶着剑刃半跪于地,风沙吹打着他的脸庞,看着漫天血海,鲜红色的人血将风沙染红。 日暮降临,夕阳西下,一束阳光洒在沈云庭衣裳上,他眼眸一红:“终于结束了。” 季逍遥站在风沙中,一步一步朝沈云庭走来,他雪白的战甲在血海中显得格外干净。 坚韧有力的手扶起了沈云庭:“沈兄,走。” 沈云庭被季逍遥搀扶着,宣武士兵们和临安士兵们跟着二人,众人浩浩荡荡一起回了营帐。 夜幕降临之时,一处灯火通明的营帐内,沈云庭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沈明月,忧心忡忡,他叹了口气:“明日返临安,找君墨染那个畜生要解药。” 临安随他们来的将士们,大多命葬沙场,留下的仅仅有十位,这十位中还有一半伤残,这一场战争,死了太多热血沸腾的战士,连宣武的十万大军,也仅剩七万。 不幸中的万幸,是能要解药了。 沈厉阳摇头:“我们未死,老皇帝不满意,君墨染那冷血的畜生,更不会给解药。” 季逍遥眉目在灯光下明暗交杂,他朗声道:“我随你们去。” 总不能看着明月死,哪怕是携宣武打临安,他也要将解药拿过来。 三人相视一笑,沈云庭和沈厉阳觉得,明月的后半生有着落了。 月挂梢头,白日鲜血淋漓的战场上,大片血迹早被风沙所掩埋,沈云庭和沈厉阳站在沙子上,神情严肃。 沈厉阳一撩袍子,跪在地上,声声坚定:“我沈厉阳所言,句句属实,弟兄们,你们安心你们的家人,就是我沈厉阳的家人,我必然富养他们。” 说着说着,向来坚韧不拔,在商海中游刃有余的临安首富红了眼眶,他喉咙更咽:“对不起。” 倘若不是沈府引天子猜忌,老皇帝又怎么会为了杀他和云庭,冠冕堂皇派来这一万士兵,让一同上战场。 到底是沈府拖累了这将近一万生前热血沸腾,亡故却孤魂葬他乡的战士。 “对不起对不起。”沈厉阳一遍遍的说着,声声泣血。 一旁站着的沈云庭鼻翼一酸,同样跪了下去,他郑重磕了三个响头,没有去安慰沈厉阳,密密麻麻的焦灼愧疚弥漫心头,是沈府拖累了这些朝气蓬勃的战士。 老年人心理承受能力弱,沈厉阳临近五十,经受不住这深深的愧疚感,晕了过去。 “爹!” 漫天风沙中,月光诡异,沈云庭大吼,撕心裂肺,他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一晕倒沈云庭不敢想象。 双手颤抖的抱起了沈厉阳,脚步迅速往营帐赶,他心下一遍遍祈祷,爹爹千万不要出事。 第40章 本宫未来太子妃中毒 营帐内,军医面色惶惶站在床榻边,他悲痛的说:“恕我医术不精,沈老爷情绪起伏太大,又上了年纪,只能靠自身清醒,否则就醒不过来了。” 沈云庭如同蚂蚁噬心般,他望着营帐内左处中毒濒临逝世的妹妹沈明月,又望了望右处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爹爹沈厉阳。 古人云,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沈云庭此时却崩溃到泪流满面,他向来坚强,战场上以一敌百,伤痕累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此时却止不住的眼泪。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角流出来,滑落到嘴里,苦涩无比,他做错了什么?一边是妹妹,一边是爹爹,他两个亲人都在经历生命危险。 昏迷的人毫无意识,清醒的人反复焦灼。 “哭什么哭?”轻柔的给沈明月擦脸的季逍遥眉目忽然凌厉。 “沈老爷昏迷,明月未醒,沈府顶梁柱,如今只能是你沈云庭,你却哭泣不止,懦夫行为,倘若明月不是你妹妹,我都瞧不起你,半句话都不会和你说。” 季逍遥一番真实无情的话,点醒了沈云庭,沈云庭擦了擦眼泪,他喉咙更咽中透着沙哑:“谢谢季太子,我会支撑住沈府的。” 沈府还有一堆令人牵挂的人儿,他不能哭,不能情绪崩溃,更不能倒下,否则身后的人,将面临万丈深渊。 季逍遥话语稍微柔和了一点:“挺过去,就是骄阳正好。” “好。”沈云庭点点头。 季逍遥动作轻柔的低下身子,薄唇亲了亲沈明月洁白无瑕的额头,他光明正大,没有避讳沈云庭。 “本宫喜欢她,不会让她死的。”季逍遥异常直白,如同天赐的面貌上爱意尽显,“包括她的家人,都不会有事。” 沈云庭只觉傲然肆意,近乎全能,凤凰灵体的妹妹,合该配这种男人,他心中默认了,季逍遥,是他唯一的妹夫。 翌日清晨,沈云庭带着临安寥寥无几的士兵们班师回朝,他身后跟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季逍遥,季逍遥后面整整齐齐跟着足足七万人的大军。 队伍中央,护着两个轿子,轿子内躺着沈厉阳和沈明月。 待快到达临安京城时,季逍遥朝宣武士兵们挥了挥手:“你们隐匿队伍,守在这里,天黑之前,本宫没出来的话,攻下临安京城,临安皇室一个不留。” “是。”士兵们齐齐点头。 临安残余的士兵们早已对临安没了敬畏之心,将这一幕视若无睹,沈云庭亦如此。 安排完宣武士兵后,沈云庭和季逍遥领头,剩下的士兵们抬着沈明月和沈厉阳的轿子,跟着二人进入临安京城。 几人刚刚进去,便有百姓认出沈云庭,立刻满大街跑着吆喝。 “沈小将军胜利归来咯!不败将军,从未让我们失望过!厉害!” 此句话被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一时之间,响彻临安京城。 明明与往常归来一样的欢迎仗势,可沈云庭却高兴不起来,面色宁静,此次战争后面付出的,比以往任何一场战场都要惨烈。 萧清,接近一万无辜丧命的战士,昏迷不醒的爹爹和明月,都像是压在沈云庭脊背上的大山,束缚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百姓们敏锐的发现了沈云庭的不悦,可他们心思单纯质朴,又怎知此次战争后面的阴谋猜忌。 有眼尖的百姓看到了沈云庭和季逍遥身后的轿子内,躺着昏迷不醒的沈明月和沈厉阳,他们三言两语的出言安慰。 “沈小将军你别难受,沈大小姐和沈老爷会醒的。” “沈小将军,好人自有好报,坏人自有天收,您是好人,您的家人,不会出事!” “沈小将军,你为我们征战沙场,我们在你身后为沈府祈福,诸天神佛降福,沈府中人必然无病无灾。” 沈云庭苦笑着不语,哪里有那么多好人有好报,倘若好人有好报,那些心地善良,热血奋战的将士们,为何会埋骨葬他乡。 更不会有那么多诸天神佛,倘若有神佛,为何会纵容君浩然枉顾一万人性命,只为除掉沈府。 可质朴纯善的百姓们,沈云庭能感受到,他们一心一意为他好,可天子猜忌,他也无力去对抗什么了,只盼爹爹妹妹无事,他辞官,沈府隐居。 而季逍遥望着沈云庭在临安百姓中的威望,一时沉思,他用千里传声到沈云庭耳畔边。 【沈兄,待到风平浪静时,马踏临安拥江山,如何?】 沈云庭轻声道:“不了,平平淡淡过一生算了。” 他一腔忠勇,若能全身而退,绝不背叛临安。 季逍遥眸子中盛满笑意,他笑沈云庭天真,可某些事,终究需沈云庭自己去吃亏,在坑中摸爬滚打成长,才能所向披靡。 沈云庭将残余的战士们,一人安排了一个商铺后,又将爹爹和妹妹安置到了沈府,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跟着季逍遥匆匆忙忙进了宫,为沈明月求药。 临安皇宫御书房内,一身明黄色帝袍正襟危坐的君浩然面容带笑望着殿下的季逍遥和沈云庭。 君浩然笑容慈祥:“季太子怎么有闲心来临安啊?” 临安和宣武不和,按理说,季逍遥不会来临安,况且战场上密不透风,没一点消息传来,如今沈云庭仅以一万兵力全身而退,他是万万不信。 君浩然初步猜测是季逍遥带兵出手相助了,坏他灭沈府的好事,呵。 季逍遥开门见山:“我携宣武兵队而来,协助临安将士把匈奴一网打尽,但本宫未来太子妃中毒,下毒者乃贵国四皇子,本宫来讨个说法。” 他这番话让沈云庭微微怔住,但并未反驳,而君浩然心下一惊,幽深的眸子微眯:“季太子莫开玩笑啊,墨染一直在临安皇宫,都没去过宣武,怎么可能给宣武未来太子妃下毒?” 倘若宣武未来太子妃被君墨染下毒,那宣武就有正正经经的理由剑指临安了啊。 第41章 凌霄宣武共同为明月要解药 如今只是两国不和,暗里摩擦较多,临安对上宣武就稍稍吃力,倘若有正规理由打起来,那临安危矣! 季逍遥眼眸和煦:“本宫未来太子妃乃沈府嫡女,沈明月,她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本宫无心开玩笑。” 君浩然心下恨的牙痒痒,沈明月魅力如此之大?使得宣武太子出兵相助,还来讨要解药,呵,恶心的宣武,与他作对。 可君浩然面上浅浅笑意,有礼至极:“墨染怎么会给明月下毒呢?他对明月爱意至深,不可能下毒的。” 实则君墨染暗地里的小动作,皆在君浩然掌控之下,甚至推波助澜了的,可君浩然不会承认,也不能承认君墨染下毒一事。 君浩然要沈明月死,既然沈厉阳和沈云庭没死成,那有一个沈明月死,也不算没收获。 季逍遥眉目一冷:“本宫说临安四皇子下毒了,他就是下毒了,我宣武未来太子妃,若死在贵国四皇子手上,那两国之间会发生什么,本宫就不得而知了。” 他才懒得和君浩然废话,扯犊子,倘若君墨染没下毒,那难不成是沈府一家合起伙来骗他?搞笑! 坐了多年帝位的君浩然亦不是好欺负的,他话语深沉:“你威胁朕?” 季逍遥字字珠玑:“本宫不敢,本宫是希望两国和睦共处的,但本宫很爱本宫的未来太子妃,不瞒你说,她沈明月,是本宫的命!” 君浩然一甩袖子:“墨染没下毒,朕去哪里给你偷解药过来?” 见他死不承认,沈云庭再也忍不住怒吼:“把君墨染那个崽种喊过来啊!有本事喊他过来,当堂对质,他良心是墨做的,皇上你还帮着他!你绝对也有参与的份。” 明月等不及了,再不醒就要死了。 君浩然冷眼望着沈云庭,眸中似淬了剑刃,他冷笑:“沈云庭污蔑天子,其心可诛,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尽管沈云庭刚刚战胜归来,可君浩然心下忧愁,百姓们刚刚在大街上哄着沈云庭,还诸天神佛降福之类的,足以可见在百姓们心中,沈云庭地位有多重。 在临安,他君浩然便是神佛,他偏不降福沈府,偏要让沈府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天子话音落下,便有禁卫军上来要拖沈云庭。 “我看谁敢!” 一时之间,御书房内响起两道不约而同的声音,分别是沈云庭和季逍遥的。 季逍遥拉了拉沈云庭,示意他别说话,随后一袭白衣仿若神只下凡的男子开口:“动明月的兄长,就是动我的兄长,敢动我兄长,临安皇帝不妨问问临安城外不远处的七万宣武大军同意吗?!” 君浩然瞳孔骤缩:“开玩笑呢,朕和云庭开玩笑呢,刚胜利归来的云庭,朕赏赐都来不及,怎么会杀呢?” 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临安城内集结各大军队,也只能凑出来五万人,暂时打不过宣武七万人,边疆守着的人,怎么能让宣武七万人悄无声息的进来! 君浩然不知道为何,因为宣武七万人均是深夜走的水路。 季逍遥冷笑:“临安皇帝的玩笑开的太好了!下次别开了。” 他话锋一转:“所以,本宫未来太子妃身上中的毒,到底是不是临安四皇子下的呢,本宫有些不确定,要么,让宣武七万人进四皇子宫殿查一查?” 君浩然眉眼低垂:“可能是君墨染瞒着朕偷偷下毒了,亏朕一番信任喂了狗啊!君墨染心思毒辣!” 他一番话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沈云庭心下讥讽,可当务之急,是救妹妹。 季逍遥站在那里,不染凡尘中透着矜贵,他薄唇轻启:“那先让君墨染将解药交出来。” 君浩然颔首朝着大太监道:“没听见季太子的话吗?还不快去问君墨染要解药!” 大太监慌慌忙忙的跑了下去,没一会儿,面色为难的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袭白衣出尘的君墨染。 见到御书房内同样一袭白衣,清冷出尘中却透着矜贵和傲然凌厉的季逍遥,君墨染怔住了一瞬,认出了他是营帐中温柔照顾沈明月的男子。 君浩然已然收回了想杀沈明月的想法,只待时机成熟之后再杀,他厉声道:“君墨染,你可曾给明月下毒?若是下了,快点把解药交出来,朕念你年少,一时脑袋昏热,做错事也正常,便不予追究。” 他存了不想惩处君墨染的心思,因为君墨染是最像他的儿子。 可君墨染偏生执拗,他矢口否认:“儿臣没给明月下毒。” 刚进来时,他便一眼看出,是季逍遥插手了,否则君浩然不会让他交出解药,可凭什么啊 这和想象中的差别太大,凭什么季逍遥肆意傲然,有悉心照顾沈明月的资格,有当众叫板君浩然的底气,而他自卑敏感,明月不愿看他一眼,他需处处讨好君浩然。 如今若是把解药给季逍遥了,呵,那倒好,好人全让季逍遥做了,坏人全让他君墨染当了! 嫉妒仿若藤蔓般在心中肆意生长,要吞噬君墨染那颗阴暗无比的心。 无人顾及君墨染心中的百转千回,季逍遥朗声道:“临安四皇子,下没下毒,你自己心里知道,我宣武七万大军在临安城外不远处等着呢,你要是不承认,那无妨,让他们进来查查便知!” 君墨染讥笑:“先不说我没下毒,就算我下了,你凭什么查啊?宣武管这么宽?” 季逍遥轻声吐露,让君墨染心中微疼:“沈明月,是我未来太子妃。” 沈云庭帮腔道:“季太子,是沈府唯一的女婿,我唯一的妹夫,明月唯一的夫君。” 君墨染攥紧双手,不是的,季逍遥才不是明月的夫君,正当他愣神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瞬,一个太监捧着一封书信交给了君浩然,并嘱咐道:“凌霄皇上来信,让您拿到了立刻看。” 君浩然扯开信封,只见上面写着【要么让君墨染给沈明月解药,我凌霄赠予你两座城池,要么把君墨染交给凌霄,我凌霄赠予你五座城池。】下面还盖着凌霄皇帝的印章。 第42章 子母双解药,被墨染摆一道 君浩然眸光幽深,一个沈明月,引得两国纷纷来解救,好样的,他将信封扔给君墨染。 “自己看。” 君墨染立刻蹲下拿起信封,待看清上面内容后,他咬咬牙:“可能是明月误食了儿臣殿内用来喂老鼠的药,儿臣去找找解药。” 他毫不怀疑,若不交出解药,君浩然会将他送给凌霄,毕竟五座城池诱惑不是一般的大。 他可能在凌霄国,被折磨而死,凌霄和宣武两国若到最后凑出法子弄来解药了,那明月脱离生命危险,他永坠地狱,得不偿失。 君浩然浓眉微蹙:“去。” 就算此次没能动沈府中人一根汗毛,白得凌霄两座城池,何乐而不为?! 季逍遥狭长勾人的眼眸锋利,他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扔在地上的信封,恰巧看到了信封上凌霄国的印章。 没一会儿,君墨染拿着一个檀木盒子走了上来,他将檀木盒子递给沈云庭,面容带笑:“沈小将军,快试试这解药能不能救明月,倘若不能,那你好好思索思索,是不是明月不小心在别处中毒,误会我了?” 沈云庭一把接过,冷峻的眉峰闪过一丝凌厉:“不可能误会你。” 季逍遥接过话:“倘若明月不醒,那本宫必然要再来一趟,彻查到底。” 君墨染淡笑不语,会醒的,只不过解药是子母药罢了,一子一母,双食方可祛毒,若只食用子药或者母药,且中毒者一日之内没食用剩下的一颗药,则暴毙。 而他给沈云庭的,只是母药,明月是季逍遥的未来太子妃对嘛?呵,那就去死,他随她一起死。 他们要做亡命鸳鸯,但君墨染不允许他先死,他怕他死了,若沈明月还有生机被救,那他在寒冷刺骨的地狱孤身一人,多不好啊。 君墨染唇角扯起一抹讥笑的弧度:“季太子快去试试这解药能不能救明月。” 季逍遥挑眉:“那是自然,毕竟明月是我未来的太子妃。” 他重重咬着“太子妃”三个字,成功让君墨染手掌攥紧,脖颈上青筋尽显。 季逍遥矜贵的眉眼中透着喜悦,他带着沈云庭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待二人出去后,刚刚还慈祥满面的君浩然一把将桌子上的奏折扔在地上,他呼吸不稳:“沈明月个狐媚子,惹得凌霄和宣武共同来帮忙。” 君墨染皱了皱眉头,他的明月,才不是狐媚子,明明是季逍遥和穆清对明月死缠烂打,他的明月,是他一个人的。 未等君墨染开口,君浩然又自顾自的发泄情绪:“季逍遥那个畜生,带着七万大兵来威胁朕,朕想灭个沈府,难不成还需要他季逍遥同意?岂有此理!” 君墨染皱紧的眉头猛然舒展开来,骂得好,季逍遥确实是畜生,敢跟他抢明月。 君墨染清脆的声音开口:“父皇莫恼,沈府好解决。” 上一世,他登基后,稍用手段,沈府便分崩离析,可他不准备对付沈府了,君墨染想好了,倘若明月不属于他了,那不如一起死。 他上一世问鼎帝位十余载,山珍海味,他吃腻了,大好河山,他踏遍了,这一世,只有明月是他在世上的牵挂,若牵挂没了,活着便了无意义。 君浩然舒展了一口气:“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他摆了摆手:“墨染,你先下去。”君墨染颔首,随后步履匆匆的踏了出去。 而此时,临安沈府中,季逍遥将解药喂进沈明月嘴里,眉目如春风和煦,冬日骄阳般温柔,唇角抑制不住的喜悦,没事了,明月没事了。 沈明月缓缓转醒,艰难的睁开眸子,她望着床榻边如神只临世的季逍遥,嗓音沙哑:“谢谢你,这次,算我欠你的,来日必还。” 她失去意识前,闻到的是季逍遥身上淡淡的幽竹香,如今能平安躺在这里,少不了季逍遥的功劳。 季逍遥一瞬间怔愣,他摇头笑了笑:“不用你还,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耳垂染上淡淡的红晕,如火烧云般绚烂,好奇怪,明明在他人面前能大肆宣扬的爱意,在正主面前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怕张扬的爱意出口太轻浮,又怕含蓄的爱意出口太难懂。 半晌,沈明月见季逍遥没说话,她疑惑的问:“嗯?” 季逍遥咳嗽了一声,字字认真:“做我的太子妃,沈明月。” 沈明月肆意张扬的面庞不敢置信:“别开玩笑,我们才认识不久。” 季逍遥冰冷的眸子盛满柔情:“时间不能衡量爱意,真诚才是唯一必杀技。” 一旁站着的沈云庭帮忙说话:“月牙,季太子带了十万大兵,帮我们击退匈奴,又为你进宫求药,日日夜夜亲自照顾昏迷的你,他很好。” 在沈云庭心里,早已默认了季逍遥是他妹夫,于是沈云庭又补充道:“爹爹现在昏迷,长兄如父,我可以代替爹爹做主,给你们定亲。” 按理说,沈厉阳昏迷,沈云庭不该着急主张妹妹的婚事,可无奈季逍遥太好了,不早点下手为强,那到嘴的妹夫万一飞了,可亏大了! 沈明月却只听到了爹爹昏迷,便无暇顾及其他,她面容慌乱:“爹爹为何会昏迷?随我们同行的一万大军,还活着几人?” 提起悲伤的事情,沈云庭垂首叹气:“一万大军,仅剩寥寥十人,爹爹就是因受不了打击,情绪起伏太大,昏迷不醒。” “一万大军仅剩十人,爹爹昏迷我杀了君墨染,我一定杀了君墨染。”沈明月掀开被子,匆忙穿上鞋袜,“带我去找爹爹。” 沈云庭无奈朝季逍遥道:“家父昏迷,家妹暂时无暇顾及谈情说爱,对不住了季太子。” 季逍遥脾气极好,颔首:“没事的,明月孝心可嘉,沈小将军快带着她去看看沈老爷。” 待沈云庭和沈明月走后,季逍遥痴痴的望着二人背影,他也摸不准沈明月爱不爱他。 第43章 拒绝季逍遥,沈厉阳醒来 可爱是包容,是无私付出,季逍遥心甘情愿。 而沈明月随沈云庭去找沈厉阳的路途中,快入冬的寒风呼呼吹着,沈明月走的匆忙未穿狐裘,她提起内力御寒。 一个温暖的披风落在了沈明月肩膀上,她侧首望着沈云庭,话语真心:“谢谢哥。” 沈云庭挑眉,询问道:“你对季太子,有什么感觉?季太子知道你被君墨染下毒后,携七万大军压临安,逼迫君墨染交出解药,将解药拿回来后,他又着急的喂给你,他对你,真的好。” 沈云庭向来对任何人评价都不会多高,上一世沈明月执意要嫁君墨染时,沈云庭还出言说,君墨染不好。 真的好这三个字,在沈云庭那里,已然是最高的评价了,可沈明月朱唇轻启:“我不想嫁人,对季逍遥,只有感激,没爱恋。” 她的天玺楼在朱雀国还没开起来,九州阁也只建了一个天玺楼,事业尚未大成,谈情说爱什么的,离沈明月太遥远。 况且经历了上一世在爱情中吃的亏,沈明月拿不出一份纯粹的爱意去应对季逍遥张扬的爱意。 倒不如,不发展这份不公平的爱意。 “趁早说清楚,季太子不和你在一起,可惜了。” 沈云庭幽幽叹息,虽然他认定了季逍遥是他妹夫,可若妹妹不喜欢,一切皆枉然。 沈明月颔首:“好。” 她用千里传音对季逍遥说着:“季逍遥,你一片好心,我心领了,将来会还给你的,但你张扬炽热的爱意,对不起,我还不起。” 远处的季逍遥猛然听到这句话,唇角露出苦涩笑意。 季逍遥刻在骨子里的矜贵也没能阻止他低下头颅,苦声哀求,用千里传音说:“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什么阻碍都没事的,你骄傲肆意又温柔如水,我爱你,不需要你还,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正跟着沈云庭往沈厉阳住处赶的沈明月听此,忽然久无波澜的心动了一瞬,可她当机立断用千里传音道:“不好,我这辈子不会嫁人,季逍遥,换个人爱,我不值得。” 无法否认,季逍遥好到极致,可沈明月不会嫁人,男人只会影响她走事业的脚步,她上一世在君墨染身上踩的坑太大,使沈府颠沛流离,她武功尽废,受尽十年折磨而死。 沈明月自认,没一份迈出去接受爱意的勇气,她这一世,绝对不会嫁人,只有自己手中掌握无尽权势,才是沈明月所求。 那边的季逍遥听到沈明月果断的话后,幽幽叹了口气,罢了,那便不勉强了,他提起轻功往城外飞。 而沈明月和沈云庭也到达了沈厉阳的屋子内,刚进去便见林晓晓眼睛红肿,坐在沈厉阳床榻边,喉咙更咽,胸前一起一伏。 “娘亲,别难受,我来了,爹爹会没事的。” 沈明月边说边小跑到林晓晓旁边,她握住林晓晓的手,尝试安抚娘亲的心:“不慌不慌!” 林晓晓点点头:“快看看你爹爹他还不醒,他坏,他再不醒,我可能就要守寡了!” 多可笑啊,遇事时,她还要女儿哄,可生下沈明月这么个贴心小棉袄,何尝不是她林晓晓的本事?! 沈明月走上前,细细打量了昏迷中的沈厉阳一番,她取来衣裳中的药箱掀开,拿起银针,扎在沈厉阳的几处穴位。 “没事了。”沈明月轻笑,“爹爹昏迷罢了,一会儿就醒。” 沈云庭鼻翼一酸:“好,幸而月牙你医术好。” 林晓晓紧紧望着沈厉阳,目不转睛,只期盼沈厉阳早点醒,她受不住一个人的孤寂。 却见沈厉阳缓缓睁眼,尽显沧桑淋漓,他见到林晓晓后,二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未言语却说尽一切。 “让你担心了是不是?”沈厉阳朝着林晓晓问。 林晓晓重重颔首:“我担忧至极,怕你出事,厉阳,下次再遇见什么事,我们一起扛好不好?” 她被沈厉阳宠的太好了,快五十的人了,却受不起一点惊吓,经不起一点波浪,面对昏迷的沈厉阳,她也只会喊大夫和无尽担忧,甚至需要孩子来哄,太懦弱了。 沈厉阳摇头,嗓音沙哑却透着沉稳:“我自己扛,我保证下次不会有这种让你担心的事发生了。” 他怎么舍得让林晓晓面对大风大浪,所有危险和脏污,他来扛就好了。 “厉阳。”林晓晓垂首,眼眸泪珠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你不懦弱,你很好,你是一个合格的娘亲,更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沈厉阳句句真诚。 沈明月和沈云庭异口同声道:“我爱你,娘亲。” 林晓晓止住眼泪,她生下明月和云庭,又嫁给厉阳,何尝不是幸福和本事?! 林晓晓微微一笑:“我也爱你们。” 一阵脚步声匆忙而来,天山老人搀扶着夕雾出现在了四人面前。 夕雾咳嗽一声,虚弱至极:“明月,我这几日泡在毒物中,依稀摸清了毒药中的最后一味药,是闹阳花!” 她从怀中掏出盒子递给沈明月:“我用万年雪莲融进解药做出了世间仅一颗的丹药,倘若毒药中的最后一味药是红娘虫,那姐姐对不起你!” 若弄错最后一味药,做出来的解药则无效,唯一能救沈明月的机会,便没了。 沈明月一把接过盒子,细心询问:“姐姐,我看你面色不好,你怎么了?!而且我毒刚刚解了,没来得及告知姐姐,劳烦姐姐费心。” 夕雾强颜欢笑:“我没事,你毒解了就好。” 天山老人冷哼:“没事?日日夜夜泡在毒里,毒婆娘又上了年纪,怎么可能没事!” 自从知道沈明月中毒后,夕雾一直在摸索闹阳花和红娘虫,试图分辨出不同,可二者皆为世间最毒的毒物,对人体危害甚大。 “姐姐!”沈明月着急喊。 夕雾摇摇头:“真的没事啦,休息一下就好。” 第44章 沈明月杀了君墨染 天山老人无奈道:“确实没事,毒婆娘自幼泡在毒里,区区红娘虫和闹阳花,不能奈她何。” 他只是生气罢了,生气毒婆娘为了沈明月日日泡在毒里,都不理他,哼。 沈明月着急的心平复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夕雾妍丽的眉眼含笑,她朝着沈明月招手:“过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毒是不是真的祛除了。” 沈明月颇为无奈:“姐姐,你太小心翼翼了,我体内的毒,我能感知出来,确实没了。” 她醒来时,便发现体内的毒清了,夕雾颇为疑神疑鬼了。 夕雾摇头:“你是我认的唯一一个妹妹,我当然要小心翼翼,有的毒潜伏在体内,你不知道,毒却能悄无声息的夺了你的命。” 沈明月朝她走去,边走边十分真心的说:“好~我有你这么个姐姐,真是三生有幸,八生有缘!” 她一个普通人,却能认毒圣为姐姐,毒圣还这么在意她,幸福至极。 “就你嘴甜。”夕雾唇角含笑,将手指搭在沈明月洁白如雪的纤细手腕上把脉。 转瞬,她眉目一凌,笑意全无,笃定道:“你体内,还有毒素,且一日后,没解药,暴毙而亡。” “还有毒素?”屋子里异口同声响起了沈云庭和沈明月惊讶的话。 沈云庭眉目紧蹙,沈明月唇角浮起一抹不解:“还有啊。” 君墨染真毒啊,倘若不是夕雾及时发现,她岂不是明日就死了?!呵。 沈明月拿起夕雾递给她的盒子,急忙掀开,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劳烦姐姐再看一看。” 夕雾将手伸出去把脉,顿时眉目一沉,空气宁静,她黑发垂在耳旁,面容忧愁中含着愧疚:“毒素还在我配错药了,毒药中的最后一味药,应该是红娘虫,对不起,对不起明月。” 沈明月唇角微勾:“没事的,姐姐不用愧疚,你尽力了。” 心下却源源不断的无力感涌上来,沈明月攥紧双手,上一世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一世照样活不过吗?天命难违吗? 沈云庭被眼前的变故弄得怒由心生,他骂道:“君墨染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给个假的解药,废物!” 若不是毒圣来了,发现毒素仍在,那妹妹明天就没了君墨染心狠手辣,残忍恶心! 林晓晓站起来走向沈明月,她理了理沈明月额前的碎发:“所以,明月还能活吗?” 她近乎于完美,天资聪颖,琴棋书画舞样样俱佳,武功高强,医术无双的女儿,若是倒在不明不白的毒上,真是天理难容。 夕雾未语,却仿佛言尽了一切,屋内的众人皆懂,连向来孩子稚气的天山老人都神情庄肃。 沈明月主动笑起来,没有一丝一毫俱意,她开起玩笑:“这么压抑做什么,难不成我现在就要死了?还有路呢,我去找找君墨染,说不定他脑袋被狗踢了,昏过头把解药给我啦?” 可屋子内的众人,并未因沈明月的玩笑展颜,反而更压抑了。 半晌,床榻上坐着的沈厉阳开口:“去,去找君墨染那个心黑成锅底的人,看看能不能取来解药。” “好。” 沈明月应下后,望了一眼众人,仿佛生离死别般,想将众人的音容样貌紧紧刻在脑海中。 她转头,步履不停的朝外面走着,红衣被风吹的飞扬,像是最后的决绝,事实上,沈明月不准备求解药了。 她此行是为了去杀掉君墨染,她知道君墨染的偏激,君墨染是抱着,她先死,君墨染后死,想在地狱中都纠缠不休的那种恶心偏激! 她偏不如他意,她杀掉他,让他先死,素来傲然不羁的凤眸蕴含着点点泪珠,泫然欲滴。 沈明月舍不得家人,罢了,她这一世,本就是多活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错误负责,她上一世爱错了君墨染,却能重来,本就不公平,或许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思绪间,沈明月到了临安皇宫,启祥宫中,她提前拿出火红色的鞭子,气势汹汹走进去。 只见君墨染似有所愁的不停喝着酒,身上酒味甚浓,他脸颊微红,听见脚步声缓慢回头,见到一袭红衣匆忙而来的沈明月时,酒刹那间醒了。 “你来了啊。”君墨染的话语毫无起伏。 反正都要死了,他和她,必须纠缠不休,既然踏进他昏暗不堪的世界里,就别妄想逃跑。 沈明月一言不发,眼睛中迸发着强烈恨意,鞭子挥舞朝君墨染脖颈袭来。 君墨染却一时忘了闪躲,只是痴痴望着沈明月那双沾染了恨意的眸子。 记忆中,他见过沈明月的这双被恨意占满的眸子,是在上一世,他将沈云庭和沈厉阳派去战场送死时。 那日雨声淅淅沥沥,沈明月一袭素白宫装,撕心裂肺的跪地求他。 她说:“别送我爹和我哥哥去战场,不然我们之间真的完了,君墨染。” 可当时君墨染见着哀求不止的沈明月,一时难言情绪涌上心头,不该的,沈明月素来不爱白色,素来傲然肆意,如今却跪着求他。 君墨染将这些归结到沈厉阳和沈云庭身上,他认为,是沈家父兄影响了沈明月的情绪,他认为,将沈明月的世界压缩到最小,压缩到仅剩他一人,二人便能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那时的君墨染不知道,沈明月所言的,我们真的完了,是真的。 此时勃颈上窒息感源源不断的传来,君墨染真切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真的完了。 “死。”沈明月竟有些变态的快意,“君墨染,你所杀,多为良善之人,你死之后,必然要下十八层地狱,我所杀,皆该死之人,我死之后,定然不会下十八层地狱,你我,终究不会再见!” 什么是良善之人呢?什么又是该死之人呢?君墨染眼角竟落下大滴大滴的泪,若他幼时不凄惨,谁又愿意踩着尸骨往上爬。 渐渐的,君墨染说不出话,等待死亡降临,随着鞭子松开,他无力瘫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第45章 明月诈死,临安倒台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袭明黄色帝服的君浩然唇角带着一抹熟知一切的笑意。 “沈府嫡女沈明月,杀害临安四皇子,其手段毒辣,心如蛇蝎,罪不可恕,来人,当地斩立决。” 天子声音朗朗,身后跟着的数百禁卫军们,立刻如饿狼扑虎般提剑冲了上来。 沈明月腾空而起,唇角微弯,黛眉如远山般静雅,她讥笑道:“你早待在殿门外了,我能感知到,既然如此,那本小姐就脚踏临安,血洗皇宫。” 反正她活不到明日了,至于沈府众人沈明月用千里传声对季逍遥道:“季太子,照顾好沈府平安,报日月的名字,去接管天玺楼,就当是给你的报酬。” 随后,沈明月便全心全意投入战争,红衣飘扬,手中的火红色鞭子似乎察觉到主人嗜血的杀意,金光大盛,所及之处,皆为尸体。 一袭艳红色霓裳的女子,唇角始终带笑,却仿若地狱而来的杀神,让众人不自觉颤抖。 见让沈明月险些占了上风,君浩然躲在禁卫军的身后,大声嘶喊:“谁若杀了沈明月,朕赐他千两黄金,百亩良田!给朕上啊。” 沈明月绝对不能活,能牵引着两国太子心的女子,再加上其背后功高盖主的沈府,已然严重威胁到了自己的帝位! 听到君浩然的赏赐,禁卫军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般振奋,运起轻功朝沈明月扑来,甚至有聪明的,围成一圈覆盖地面,高举剑刃,只等沈明月体力不济掉下来刺死。 高挂于空中的女子,挥舞着鞭子杀了一波又一波禁卫军,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她摇摇晃晃,渐渐要掉落下来。 沈明月望了一下地面,雪白锋利的剑刃在等她掉下去,一下子戳穿她的心脏,唇角微微勾起,如同曼陀罗花最后的盛放。 沈明月一字一句的说:“我死之前,也要拉你们去地狱!” 她提起内力往丹田处冲,强烈刺眼的光芒于她体内迸发而出,一阵阵劲风席卷着禁卫军和君浩然。 “不好,她在自爆!” 人群中有个禁卫军看出来了,声音恐慌,刚刚一番打斗中,众人都能看出来,沈明月内力不低。 内里高深者自爆,至少这个屋子里,绝无活口,一时之间,强烈的求生欲望涌上心头,禁卫军们争先恐后往外面跑,却见君浩然不知何时,已然跑到外面,并且手指微动关闭了门。 天子唇角笑意盎然:“你们给四皇子陪葬!” 禁卫军们,不能活,他还没足够资本和沈府彻底撕破脸面,就算沈明月死了,凌霄和宣武太子也必然会与他作对到底。 但倘若沈明月和君墨染在打斗中,双双丧命,那跟他可就扯不上关系咯。 殿内的沈明月似讥笑般望着群龙无首被抛弃的禁卫军们,她想开口说:“瞧瞧,这就是你们效忠的帝王。” 可身上巨大的痛意传来,沈明月无力言语,一道光亮冲破天际,启祥宫被炸成满地灰尘,沈明月,君墨染和禁卫军们,尸骨无存。 启祥宫外的君浩然得偿所愿的眯了眯眸子:“与朕绝对的下场,死路一条。” 若不是季逍遥因沈明月来阻碍他灭沈府的大计,沈家父兄此时就该在棺材里了。 不过好在,沈明月死了,呵。 与此同时,本往宣武赶的季逍遥半路接到沈明月嘱咐他照顾好沈府的话语后,连忙掉头往临安赶。 季逍遥站在沈府中,眉目紧蹙:“宫中?她去杀君墨染了。” 沈明月绝对不可能委曲求全去要解药,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去宫中的依君浩然吃人不吐骨头的性子,沈明月凶多吉少。 沈云庭攥紧双手,转身就要往外冲:“我要去救明月。” 一个君墨染,明月想杀,绰绰有余,怕就怕君浩然调动禁卫军以谋杀四皇子的罪名,将明月斩立决。 季逍遥眉目低垂,回想起沈明月让他照顾好沈府的话,他面上镇静到可怕:“晚了估计明月此时已然” 心中却仿若有鸟儿雕琢般,钝疼钝疼的,比往年秋冬的腿疾都要疼。 “季太子莫要诅咒” 沈云庭蕴含怒意的话语未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传来了。 “诶呀,沈少爷节哀顺变。”太监云里雾里的说着,“沈大小姐与四皇子在打斗中,双双丧命,尸骨无存啊!” 沈云庭如同晴天霹雳般,噩耗徘徊在耳边,久久不散,他一把攥紧太监:“你说什么?!明月死了?!明月怎么可能会死?!” 他的妹妹他清楚,区区君墨染,在沈明月面前,如蝼蚁般好拿捏。 太监还装模作样的挤了几滴眼泪:“沈大小姐绝世无双,优秀至极,不知怎的想不开与四皇子打斗,结果二人哎,节哀,皇上仁慈,言人死风云散,不追究沈府的过错了。” “追究沈府的过错?”一直静默不语的季逍遥乍然开口,“他敢!君墨染个废物,能动明月一根汗毛都算他强,明月死得蹊跷,君浩然敢摆明面查一查吗?!” 那太监还想多言,却被季逍遥一剑封喉,后来,季逍遥带着沈府,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七万大军,张扬无比的离开了临安。 回到宣武后,立刻断了宣武与临安的联系,宣武的兵器不再供给临安,并接管了天玺楼,将天玺楼撤离临安。 沈明月丧命的消息传到凌霄时,穆清当机立断,断了凌霄与临安的和平关系,凌霄盛产的丝绸,不再供给临安,福祥楼更是直接撤离临安。 两年后,临安脱离四大国,成了一片贫瘠荒芜之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年,凌霄和宣武明里暗里皆在针对临安。 两大国齐心协力,共同搞垮一个临安,那不是轻而易举?众人唏嘘不已,有知道多的,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想当年位列四大国的临安,倒的太快了!” 第46章 两年后,季逍遥的老套搭讪方式 “嘘,我听说啊,是因临安盛世无双的沈大小姐死因蹊跷,引得凌霄和宣武两国太子针对临安。” “哇,真想见见沈大小姐长什么样子,竟能让两国太子倾心相付。” 倾心相付吗?人群中,一袭月白色淡雅,戴着白色斗笠的女子步履如风,斗笠下琉璃般潋滟的眸子中泛着感激和愧疚种种复杂情绪,她眉目间一朵凤凰花耀眼,脸颊红润,五官夺目华丽。 “倾心相付”女子喃喃低语,“沈明月怎么值得呢,她怎么值得。” 她不顾亲人,不顾好友,只顾自己报仇,冲进皇宫中自爆,没有想到珍重她之人,该有多难受! 所幸,上天怜悯,重塑肉身,她活了,沈明月唇角泛起妖冶的笑容,她活了! 两年前自爆后,她的魂魄便意识清晰的坐在一个山洞内,山洞内昏暗幽深,天地灵气却十足,魂体的沈明月妄图冲出去,却被隔绝在内。 她便昼夜不停的修炼内力,汲取灵力,重塑肉身,终于,在一日前,沈明月肉身重塑成功,冲出了山洞。 呐,刚冲出山洞,沈明月便来到宣武,寻找沈府,因她两年前自爆时,将沈府托付给了季逍遥,所以她敢百分百笃定,季逍遥将沈府带到了宣武。 旁边的路人还在不停的讨论临安衰败之快,沈明月轻笑一声,没沈府的经济支撑,君浩然又不作为,衰败快正常至极。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沈明月这两年是魂体时,不食亦无感,可如今是肉体之身,需食一日三餐。 她从昨日时,就匆忙赶路没用上一口热饭,沈明月从不亏待自己,她按照记忆去搜寻建在宣武的天玺楼。 步履不停,没一会儿,沈明月就站在天玺楼前,拿出道路上劫富济贫的银子,走了进去。 她压低声音:“把你们这里的好菜,全端上来!” 小二一把接过银子,将她引到二楼雅间,恭敬有礼道:“客官稍等,饭菜马上好。” 沈明月走进雅间,凤眸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歌舞升平,跳舞的女子个个舞姿曼妙,来来往往进出天玺楼的百姓也比两年前多了不少。 她唇角弯弯:“看来季逍遥把天玺楼管的很好嘛,多谢他了。” 虽然天玺楼已然交给了季逍遥,可到底是沈明月办的第一个商户,心中的感情如藕断丝连般,绵远悠长,见天玺楼愈发盛大,沈明月打心底的高兴。 小二端着一盘盘精致又香味十足的饭菜上来,沈明月向来不克制自己,她没一会儿就将饭菜席卷而空。 待吃饱喝足后,沈明月戴好斗笠,这重塑的肉身,面容与之前不一样,却更加妍丽傲然,若露出来,免不得招惹麻烦。 因此,沈明月时刻戴着斗笠,她缓步往楼梯下走,却被一个扎着小揪揪的小女孩撞的差点站不稳,幸好沈明月紧紧握着楼梯扶手,才没摔倒。 小女孩揉了揉红肿的脑袋,眼泪泫然欲滴,她怯懦道:“对不起” 明明是她撞到了自己,可这么一道歉,却让沈明月心生怜意。 “不哭不哭。”沈明月轻声哄,“我没事。” 沈卿言眨巴着葡萄大小般的眼珠子,她抽噎道:“真的没事吗?” “没事。”沈明月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亲切之意,那是混入骨血里的亲切。 她忽然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姑娘眼睛如雪般明亮,可话语未说完,便被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打断。 “言儿,你又调皮乱跑!” 一袭白衣如神只的季逍遥无奈的走了过来,一把抱着沈卿言。 未等沈明月开口,就听沈卿言软软糯糯的朝季逍遥喊:“爹爹!我没有调皮哦~” 这两年,沈厉阳和林晓晓如闲云野鹤般浪迹江湖,而沈云庭闲了就带着兰清河去踏遍山河。 沈沂州爱跑,能随着二人一同去踏山河,可沈卿言不爱跑,便被季逍遥养着,她一直爱喊季逍遥爹爹。 季逍遥捏了捏沈卿言的脸蛋轻笑:“好,言儿说没调皮,那就没调皮。” 而一旁斗笠下的沈明月凤眸温柔,两年不见,季逍遥变得更加成熟稳重,笑起来却如以往般清风和煦。 不过,季逍遥居然有孩子了,还冰雪聪明又可爱,强行压制住相认的心,沈明月知道季逍遥两年前的情意深重。 倘若那份情意还在,她不能做到回应不说,对小女孩的娘亲和小女孩也都不公平,便不如,不相认了。 只要季逍遥过得好就可以了,沈明月步履果断的往外走,却被季逍遥喊住。 “姑娘莫走。”季逍遥疑惑的望着沈明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总觉得,让戴着斗笠的女子此时走了,他会后悔。 沈明月头都未转,嗓音清冷:“多老套的搭讪方式了,孩子都有了,还想沾花惹草,好好对孩子。” 话音刚落,她就步履匆匆的往外走,天玺楼内,沈卿言笑意止不住:“哈哈哈哈,爹爹,你孩子都有了,还想沾花惹草!太有趣了,我要和沈爹爹分享,这搞笑的事。” 季逍遥眉目骤冷:“沈卿言!搞笑吗?憋回去,不许笑。” 都因为沈卿言到处喊他爹爹,弄得他在宣武成了唯一一个未婚先有孩子的男子,他的脸都被丢光了! 沈卿言立刻收敛住笑意,使劲眨巴双眼,试图撒娇:“爹爹,不要生气嘛~” 季逍遥无奈沉声:“好。” 这可是明月的侄女啊,多可爱。 而走出去的沈明月呼吸着新鲜空气,只觉一切美好,君墨染死了,临安败落,季逍遥娶妻生女。 她只用找到沈府,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就好了,沈明月脚下不停,边走边问,终于到了一座宏伟壮观占地面积广的地方,她抬头一望,就见到了用金丝勾勒出沈府二字的黑檀木匾额。 “就是这里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喜悦,沈明月推开门,只有一位小厮在洒扫。 第47章 明月要参加武林大会,被嘲讽 偌大的院子中静到稍微风吹草动都能听见,沈明月拦住小厮,十分有礼问:“你好,这里是住着沈厉阳和林晓晓他们吗?” 面容和善的小厮点头:“是的,不过沈老爷和夫人皆出去浪迹江湖了,沈少爷和少夫人也出去踏遍山河好景了,姑娘,你有事吗?” 沈明月喉咙更咽:“没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这股情绪,归家之人却发现家人全出去游荡了。 不过,也好,沈明月唇角带笑,过得高兴就好,女子转身就走,她也该逛逛大好江湖。 刚出沈府,冬雪就淅淅沥沥的飘落下来,一片片雪花洒在沈明月的肩膀上,她抬手捏起一片六瓣雪花低笑:“冬天了呢。” 幼时,她便幻想着冬日去江湖,踏雪山,观雪景,吃烤肉,可简简单单的梦想,耽搁了许久,那此次,便圆梦。 一整个冬日,沈明月都在奔波中度过,她浅走浅望,运用轻功行程很快,内力护体并不寒冷,她踏遍了半个天下。 春日来临时,沈明月到达了江湖第一山庄——乾坤山庄的庄前,因每隔五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要在乾坤山庄举行,她便赶了过来。 人常道,不参加一次武林大会,江湖白走。 沈明月迈着优雅的步子去敲门,门打开了,守门小厮见她孤身一人,便鼻孔朝天不屑道:“你干嘛?” 但凡能参加武林大会的,必然是武林各大家族,前呼后拥,无数丹药喂出来,内力深厚,出行众星捧月的佼佼者。 而沈明月孤身一人,当然要被瞧不起。 沈明月凤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可依旧面带微笑:“参加武林大会的。” “你有请柬吗你?”小厮嗤笑。 沈明月黛眉微蹙:“武林大会,难道不是武功高强便可参加?” 小厮冷哼:“寒门难出高人,武林大会早就只允许武林世家的佼佼者参加,更何况此次还是要评判下一任武林盟主的武林大会!你觉得你配吗?” 他话音刚落,就被沈明月一把攥住手腕:“我配不配,岂是你说了算?!” 边说,沈明月边加重力度,疼的小厮嗷嗷叫起来,偏沈明月还低头轻笑:“没有请柬,可以进吗?” “可以可以。” 小厮立马换了一副态度,他毫不怀疑,倘若他敢说不可以,眼前的母老虎定然要捏碎他的手腕骨。 沈明月松手,又取出帕子,细细擦拭了刚刚捏着小厮手腕的那只手,将帕子扔在小厮脚底下,女子讥笑道:“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偏生小厮不敢言语,还赔着笑意,他不敢跟沈明月作对,身为江湖第一山庄的小厮,他也是懂点武功的。 就凭刚刚沈明月一副轻松却险些捏碎他手腕骨的样子,小厮敢断定,眼前这女子,内力没修炼个十年不可能! 沈明月对着小厮笑意盎然,却让小厮背后一凉,小厮哆哆嗦嗦道:“你还要干嘛?!” “听说。”沈明月微微歪头,“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都有专门的屋子。” 小厮连忙道:“诶呦喂,我懂懂懂,姑奶奶我看看哪所屋子好,我给你安排。”他恨不得早点摆脱这位煞神。 “这怎么好意思呢。”沈明月嘴上谦让,却话锋一转,“我要四面朝阳,空气清新的屋子,安排的让我不满意了,有你好果子吃。” 对付欺软怕硬的人,娇纵跋扈便是以毒攻毒。 小厮唇角抽了抽,他倒八百辈子霉,摊上个不好惹的女子,心下暗骂倒霉,可他不敢言语。 小厮话语真诚:“西南方向,梅花居,那里好,你快过去。” 沈明月颔首,料小厮也不敢坑她,她一袭红色霓裳张扬,头戴斗笠,却又显得神秘感十足,脚步匆匆,朝西南方向赶。 而乾坤山庄前,观看了一切精彩的穆清低笑:“有趣,红衣女子都这般张扬肆意吗?” 刚刚他见着沈明月对付欺软怕硬小厮的场景,只觉莫名喜感,呵。 穆清往前走,敲了敲门,小厮见他蓝衣玉佩,头束玉冠,一身衣裳皆价值不菲,一时点头哈腰巴结:“公子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嘛?” “不是。”穆清摇头,“我是来观看武林大会的,观瞻英雄风姿,我是凌霄太子穆清。” 今年的武林大会胜出者,则是下一任武林盟主,他来拉拢未来武林盟主,将凌霄的势力延伸到江湖,无可厚非。 小厮听到穆清自报家门后,立刻喜笑颜开:“原来是穆太子啊,快进快进,去西南方,青竹居,那里啊,四面通风,灯火通明,阳光明媚,好极了!” 哼,刚刚那敢捏他手腕的母老虎,脾性极差,倘若与穆太子住得近,不小心招惹了穆太子,啧啧啧,恐怕就死无全尸咯! 穆清低笑:“好。” 他转头往西南方走,而早已到达西南方的沈明月,细细打量着屋子上的匾额,在找到梅花居三个大字后,她唇角含笑,踏了进去。 屋子内,有一张很大的书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屋子左侧是红木雕花床榻,洗脸盘,右侧是一面铜镜,应有尽有。 沈明月打开窗户,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驱散了屋子里腐朽的气味。 “真不错啊。”女子舒服的闭上眼。 她这些天跋涉淋漓的,好久没躺过舒服的屋子了,刚躺在床上,便听哐哐哐的敲门声。 沈明月随手拿起斗笠戴上,她打开门,便见一袭蓝色长袍,逆光而站的穆清靠在门口边。 “穆”她话语极小,未说完又立刻闭了嘴。 沈明月不想嫁人,穆清两年前对她的深厚爱意太浓重,她还不起,不如不相认。 穆清反倒愣住了,细细询问:“你喊我什么?” 沈明月装作不认识,话语冷漠:“我喊什么了?我有说话?你敲我门作甚?” 穆清咳嗽一声:“我就是想问问姑娘,包袱带够了吗?” 他莫名觉得眼前女子能在高手如云的武林大会中拔得头筹,所以才来套近乎。 “什么包袱?”沈明月困惑不解。 穆清低笑:“日常用品之类的啊。” 第48章 与明月极像的朱雀摄政王侧妃 “与你无关。”沈明月凤眸闪烁着锋芒,关了屋门。 她压下心中焦躁不安的情绪,按理说,穆清帮了沈府对付临安,她该好好谢谢他的,可两年前穆清的爱意浓重,她怕相认便纠缠不清。 罢了,在暗处表达谢意也无妨,沈明月轻轻阖眸,幽幽叹气,将近四个月了,未曾见着爹爹娘亲,哥哥嫂嫂,侄子侄女,她思亲心切,待参加完武林大会,便去寻亲! 而门外的穆清狭长的眼眸忽闪忽闪的,这么傲然肆意的女子,记忆深处中,有一位——沈明月。 不可否认,她们的率性坦诚,骄傲干脆,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极其相像。 “哎。”穆清自嘲的笑了笑,“你走之后,我见谁都觉得像你” 沈明月早死在了临安皇宫内,尸骨无存,两年前就死了,那般惊才绝艳,傲骨凛然的女子,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袭艳红色衣裳,朱唇皓齿,五官明媚,皮肤白皙的女子挽着一位紫衣矜贵,五官精致如神赐,桃花眼弯弯勾人中,泛着淡淡阴霾的男子。 男子走上前,唇角微弯,和善至极:“穆太子,幸识,我是朱雀摄政王陆玖璃。” “幸识。”穆清友善满满,眸中自有思量。 陆玖璃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素来病秧子,见光就咳嗽不止的朱雀皇叔陆玖璃,两年前突然如奇迹般痊愈。 又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带领朱雀进步到隐隐有领先宣武和凌霄的趋势,把握着朱雀百分之九十九的大权,可谓是唤风得风,呼雨得雨。 不过,穆清的眸光却被陆玖璃身侧的女子所吸引,无他,只因这女子长相与沈明月像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又一袭红裙,太像了! 他可能真的魔怔了,见谁都觉得像沈明月,陆玖璃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有些不悦,遮挡在女子面前介绍道:“这是本王的侧妃,琳琅。” 敢觊觎他的东西,穆清个狗东西。 琳琅躲在陆玖璃身后,满目星星,爱意快要溢出来,她何德何能,本被谋反的爹爹牵连要斩首,结果被摄政王救下,好吃好喝供着,她何德何能啊。 穆清低笑:“摄政王眼光不错。” 陆玖璃冷哼:“当然。” 肯定不错,性子,长相,才艺,样样按着那人挑选培养的,差不到哪里去。 琳琅站出来,被梅花居门前的一颗梅花树所吸引,这梅花树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春日竟也盛开着,娇艳欲滴,花骨朵绽放片片,香气四溢。 “我要住这里。”她蛮横的指着梅花居。 陆玖璃纵容道:“那就住。”他仿若宠小孩般,更增长了琳琅嚣张的气焰。 琳琅直接推开梅花居的门进去,她看到玫瑰椅上,悠闲惬意拿着茶盏喝茶的女子,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无他,女子一袭明红色霓裳,与她衣裳颜色相近,戴着斗笠身上透出的那股出尘气质,让琳琅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那是对比自己漂亮的女子的危机感。 “你出去,我要住这里。” 琳琅霸道十足的指挥着,沈明月不急不忙抿了口茶,漫不经心道:“哪里来的狗在这里叫呢。” 敢对她随意叫唤,呵,几条命够琳琅作的! “你敢说我是狗?!”琳琅诧异十足,“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乃” 话语未说完,便被沈明月打断:“我管你是谁,天王老子来了,都要敬我三分!” 琳琅气恼的胸口一起一伏的,她拿出火红色的鞭子,就要抽沈明月。 而沈明月怔愣的望着那条鞭子,眼眸溢满诧异,还泛着一丝兴味,这鞭子与她的鞭子太像了,纹路颜色,都与她的鞭子如出一辙。 不过,她的鞭子材质更好,况且早在两年前自爆时,碎裂了。 愣神片刻,琳琅的鞭子带着狠劲抽了过来,沈明月侧身一躲,冷冷道:“给你点颜色,你就蹬鼻子上脸?!” 她轻提内力闪到琳琅面前,纤纤十指朝着琳琅那张嚣张到令人作呕的脸上,狠狠打了下去。 “啪”巴掌声响亮无比,琳琅脑袋嗡嗡的,怒意涌上心头。 本在外面闲聊的穆清和陆玖璃二人,见到屋内动静,纷纷踏了进来。 穆清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他见识过斗笠女子的不好惹,便乐于看琳琅冲上去,二人会发生什么闹剧。 果然,打起来了,啧。 陆玖璃则担忧琳琅,他刚进来,便见琳琅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赫然印着一个巴掌印,怒由心生,怎么能动琳琅的脸! “谁打的?”陆玖璃话语冰冷,让人直坠深渊。 他在万千人中挑选的最像那人的女子,结果脸被打了?!呵,好样的! 琳琅双眸含泪,滑落在唇瓣处,楚楚动人,她抽噎的指着沈明月:“我想住在梅花居,便与那女子好好商讨,结果她打我王爷,您要” 话语未说完,便被陆玖璃打断:“闭嘴,别哭,不争气的东西。” 那人从来不会这么懦弱的哭,琳琅哭了,便不像那人了。 琳琅识相的闭嘴,硬生生止住眼泪,她怎么忘了?!王爷从不允她肆意哭,天呐,此次是被打迷糊了。 “你打琳琅?”陆玖璃眉目不屑的瞥着沈明月。 沈明月丝毫不惧,率直开口:“就是我打的,你能奈我何?!” 陆玖璃心下一震,眼眸紧紧盯着沈明月看,像,太像了,同样的一袭红衣,桀骜不驯刻在骨子里的可人儿。 陆玖璃眼中盛满笑意,语气友善:“姑娘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这带了些许示好意味的话语,让琳琅心中捻酸起来,那女子打她脸诶,王爷竟不替她做主。 要知道,朱雀贵妃讥笑她靠脸上位,她设套让贵妃打了她的脸,那贵妃便被王爷千刀万剐,纤纤十指剁下去喂了狗。 这戴斗笠的女子,王爷竟友善相待!琳琅心中的不安和妒意如藤蔓般疯长。 第49章 被当替身的摄政王侧妃 沈明月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在你面前,我需要以真面目示人?!” 陆玖璃罕见的好脾气,他如翩翩贵公子般轻笑:“本王乃朱雀摄政王陆玖璃,想与姑娘做个朋友。” 他特地搬出身份,常人听到他的身份后,往往会敬他几分。 “呵。”沈明月嗤笑,根本没把他不入流的身份放在眼里,“你不为你的小情人儿出头?” 她打了陆玖璃的小情人儿,陆玖璃还上赶着来交朋友,啧,没担当的怂货男人。 陆玖璃摇头,眉目泛着厌恶:“一个侧妃而已,姑娘无需介怀,摘下斗笠,诚心实意交个朋友好不好?” 琳琅面色煞白,她处处按着王爷的喜好改变,结果,仍没博得王爷的喜爱吗?那当初为何救她为何。 而一直未曾言语的穆清沉沉笑了笑:“人家不愿摘斗笠,摄政王又何须勉强?” 啧,刚刚他看一眼,就被陆玖璃护的紧紧的人儿,此时也不过一句侧妃而已,哎,陆玖璃真善变。 “陆玖璃。”沈明月轻唤,转而话锋一转,毫不客气,嫌恶至极,“滚出去,没担当的狗男人。” 她是厌恶琳琅的嚣张,可陆玖璃的没担当,更让人恶心,只能说渣男配贱女,天长地久! 陆玖璃面色挂不住,眼眸中蕴含着狂风暴雨,怒意满满,正当他要找茬时,怒意却又烟消云散,好奇怪,他对戴着斗笠的女子,难以发怒。 “走。”陆玖璃沉下脸色,朝着琳琅话语冰冷。 琳琅虽满腹怨意和惊诧,可总归要靠着陆玖璃而活,她不敢言语,默默跟上。 待二人走后,梅花居内的穆清和沈明月二人面面相觑。 沈明月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天色不早了,穆太子早点休息?” 穆清望了一眼窗户外,夕阳淡淡洒落大地,橘黄色的调调温馨,确实快晚上了,他颔首:“好。”随后便识趣的走了。 深夜降临,月色笼罩了整个乾坤山庄,秋菊院内,陆玖璃对月饮酒,好不惬意,他迷迷糊糊的望着身侧的琳琅。 手指轻轻抬起琳琅的脸庞,陆玖璃唇角带笑,酒香味阵阵,他歪头:“好好看,你真的好好看。”很像很像那人。 琳琅笑意盎然,带着些许讨好:“王爷喜欢便好。” 却不知是哪句触了陆玖璃的霉头,陆玖璃一把甩开琳琅的脸,喃喃低语:“不对,她才不会对我笑呢,她更不会对我这么温柔,” 琳琅心下酸涩之意十足,所以她被当替身了对嘛?没关系的,慢慢来,终有一日,她会代替那人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王爷这般玉树临风,年少有为,倘若那人活着,定然对王爷情有独钟,而王爷来找替身,那便证明,那人死了! 一个死人而已,活人还斗不过死人了?!呵。 琳琅柔情蜜意道:“王爷,天色已晚,该睡了。” 她上前就要扶着陆玖璃进屋子,却被陆玖璃一把甩开:“不许对我动手动脚,除了她,没人能动我!” 琳琅喉咙更咽,痴痴望着陆玖璃摇摇晃晃往屋内走的背影,她抚摸着心口:“王爷所爱之人,该是多么倾城绝世啊。” 虽她被王爷封了侧妃,可王爷次次只是看着她下棋,弹琴,跳舞,作画,读书,还让她尝试边跳边画边题字,可她不争气,王爷兴致十足而来,败兴而归。 这么久了,王爷都没碰过她都怪王爷爱的人,占据了王爷的整颗心,否则,她怎么会被冷落! 翌日清晨,天光乍亮,乾坤山庄开始为了武林大会忙碌起来,没错,今日便是各路高人大显神通的武林大会! 小厮们进进出出的布置场地,梅花居中沈明月罕见起来个大早,她对镜梳妆,额间的凤凰花欲隐欲现。 沈明月唇角微弯:“胜出者是下一任武林盟主吗?啧,我必夺第一!” 她两年前自爆便是因势力不足,倘若势力渗透进整个江湖,与一个国家对着干,也未尝不可! 沈明月戴上斗笠站起来,缓缓朝外走去,步子优雅,她推开门,对着阳光舒适的闭上眸子。 察觉到一道恶意满满的视线,她缓缓转头,便见一袭红衣娇艳的琳琅眸子中渗透着恨意。 沈明月十分不解,冷声道:“再瞪把你眼珠子挖了。” 瞪她作甚?她只是打了琳琅一巴掌,是陆玖璃没担当又善变,不为琳琅出头,琳琅反倒恨上自己了?呵。 琳琅想反驳,却无奈身侧的陆玖璃,按照昨日陆玖璃对这位戴斗笠姑娘的重视讨好,她不敢与这位姑娘再发生矛盾。 正要走的沈明月,缓缓停下脚步,谆谆教诲:“收起你的嚣张跋扈和情绪外露,否则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琳琅心下泛起阵阵波澜,收起嚣张跋扈和情绪外露吗?不,她才不要,这是王爷喜欢的性子,王爷喜欢率真骄傲,肆意桀骜的性子。 想当初她温柔似水,沉静不善言语,王爷花了一年时间,句句嘱咐她让她傲然一点,脑海中王爷低沉磁性的话语不断徘徊。 【琳琅,别跟水一样懦弱好捏,你要跟火一样,傲然肆意,桀骜不驯,引人瞩目,记住,本王永远是你的底气。】 王爷喜欢这样的性子啊,她才不要改,琳琅挽着陆玖璃的胳膊:“王爷,我们走。” 陆玖璃盯着琳琅挽着他的手,眉目蹙紧,明明往日他不排斥琳琅挽他的,可今日却莫名其妙恶心,不想让琳琅挽着。 视线上移,望着琳琅那张五官夺目,朱唇皓齿的脸,陆玖璃紧蹙的眉头又舒展开来,这张脸,跟那人如此相像,单是看着,便让人身心愉悦。 “走。”陆玖璃展颜欢笑。 琳琅也参加武林大会,他则是来看胜出者的,毕竟江湖势力,不争白不争。 转而,陆玖璃似乎想起了什么,细细嘱咐琳琅:“切莫辜负本王这两年对你的悉心培养,武林大会夺头筹,本王扶你为正妃。” 第50章 武林大会,沈明月胜 这两年,陆玖璃对琳琅细细栽培,琴棋书画舞医和武功,样样请了极好的师傅教导,只为重现当年那人风姿。 幸而琳琅天资卓越,学的也快,以两年时间,便足以抵他人二十年时间练的东西。 琳琅含羞带怯:“妾身绝不让王爷失望。” 她眼眸中蕴含着止不住的笑意,无论如何,她要被封正妃了,她是王爷唯一的正妃。 琳琅有十分的自信,她能胜出此次武林大会,王爷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自幼便开始习武,只是藏拙罢了,不然怎么可能短短两年内,内力飞涨?! 二人各怀心思的到达了武林大会的场地,一袭蓝衣,腰携玉佩的穆清早已坐在高台上,风姿卓越,他身侧是年近半百的武林盟主韩天宇。 陆玖璃一袭矜贵紫衣也入了座,他们二人一少年恣意,一成熟稳重,吸引了在场女子的目光。 沈明月一袭红衣立于参加武林大会的人群中,身上那股出尘气质,尽管戴了斗笠,依然遮挡不住,引得在场男子纷纷望着。 同为女子的琳琅十分敏感,自然知道在场男子在望着戴斗笠的女子,她心下醋意掺杂着恨意,复杂无比。 随着主持武林大会之人的一句:“武林大会开始!先由来自武林世家秦家的秦安然和来自武林世家许家的许冉冉,开始第一场比赛。” 主持武林大会的人补着规则:“胜出者留在擂台上,场下之人可随意挑战,以此类推,最后留在擂台者,胜!” 他话音刚落,秦安然便提起内力,飞到擂台之上,稳稳的落下来,足以见其内力不浅,而许冉冉不甘示弱,提起内力,凌空行走,慢慢站在了擂台之上,白色裙摆被风吹的微动,优雅动人。 二人行了个友善礼后,招招下狠手,不给对方留余地,这番打斗,持续了许久,渐渐的胜负显露出来,许冉冉占了上风。 二人都是家族中的佼佼者,一旦占了上风,对方便无力以抗了,最终,许冉冉胜了。 许冉冉拱手,礼仪风范做到极致:“承让。” 虽然输了很不舒服,可到底是世家培养出来的,秦安然回礼:“是许小姐厉害。” 随后他讪讪然的下了擂台,不得不说,许冉冉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上擂台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许冉冉都没输。 琳琅见时机差不多了,她走上擂台,拱手:“在下朱雀摄政王侧妃,请赐教。” 许冉冉挑眉,极为不屑:“娇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也来参加武林大会?可别被我打哭了。” 琳琅冷哼,凤眸凌厉:“大话说的太早,一会被打脸,可别哭!” 二人一言不合,打起来更是凶猛,众人都没料到,两位娇娇弱弱的女子,竟能迸发出强烈的内力。 许冉冉也就罢了,毕竟是武林世家许家自小培养的佼佼者,可琳琅却不一样,朱雀摄政王的侧妃,不应该在闺阁中绣花吗?!怎能有隐隐比许冉冉都强的内力。 众人诧异的眸子望向陆玖璃,无数双眼中泛着不解。 陆玖璃低笑:“本王的侧妃,爱习武,本王便请了一个师傅,教了她两年。” 这话灌注了内力,响彻全场,在场人纷纷诧异不已,仅仅两年能与许冉冉平齐?甚至比许冉冉的内力都高一点?!这般天赋,世间罕见。 而穆清眼中平淡,这算什么?沈明月那般的女子,才可称上天资聪颖,双商封顶。 人群中戴着斗笠的沈明月,唇角含笑,在她看来,许冉冉和琳琅,都是普通人罢了,打不过许冉冉的那群,则是废物! 而擂台之上的许冉冉早已乱了心神,她一想到琳琅才练两年,内力竟隐隐有赶超她的趋势,她就极为不满和慌乱。 在这种情绪的干扰下,许冉冉败了,她灰头土脸的不敢置信:“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是许家的希望,她信誓旦旦说,能胜出的,结果竟败给了朱雀摄政王的侧妃!呵。 琳琅欣赏着她的狼狈,轻笑:“没什么不可能的,你败了。” 许冉冉丧气的下了擂台,琳琅已然感受到胜出的喜悦了,她定然能赢的。 “还有人吗?”琳琅灌注了内力的声音,响彻云霄。 在场众人,有的觉得许冉冉都败了,便不上来自取其辱了,有的碍于陆玖璃的面子,总不好真跟陆玖璃的侧妃打起来,便未上场,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琳琅凤眸中盛满笑意,仿佛此时她已然赢了,她再问了一遍:“还有人来挑战我吗?!嗯?” “我,无名小卒,请赐教。” 极其格格不入的声音灌注了显然深厚的内力,震耳欲聋,话语的主人,一袭红衣翩然,轻功卓越,飞到擂台之上,斗笠却不摇不晃,紧紧戴着。 没错,正是沈明月,她此次便是来夺第一的,下一任武林盟主是她,也只能是她。 沈明月唇角含笑,不慌不忙,而琳琅手中汗水淋漓,她昨日被沈明月打过一巴掌,知道沈明月内力的深厚。 毕竟能无影立刻闪到她身前的,怎么能是泛泛之辈?! 沈明月不想多言,直接出招,她游刃有余的对打着,而琳琅满头大汗,渐渐虚弱,体内内力支撑不住。 偏偏沈明月唇角的一抹笑意在斗笠下若隐若现,让琳琅心生恼意,昨日她被沈明月打,沈明月还吸引了王爷的瞩目,今日沈明月又来和她争胜负。 处处与她作对,琳琅心中恨意,妒意,恼意,交织成一张网将心束缚着,她凝聚内力,紧紧朝着沈明月的要害拍去。 却被沈明月轻松躲过,女子黛眉轻蹙:“你想杀我?呵。” 武林大会规矩,不可杀人,琳琅在破坏规矩,众人都心如明镜,却碍于陆玖璃的身份,不曾多言。 而穆清则是因他莫名信任戴斗笠女子的武功,信任女子不会吃亏,便没言语。 沈明月见没人喊停,便一片了然,呵,她也不再保留,朝着琳琅一掌拍去。 却被直接下擂台的陆玖璃阻挡住,陆玖璃怀抱着琳琅,眼眸泛着笑意:“点到为止,琳琅输了。” 第51章 明月当上武林盟主 毕竟琳琅是他按照那人模样,精挑细选出来最像的女子,毫不夸张的说,琳琅有那张脸摆在那里,陆玖璃便不会让任何人伤琳琅。 沈明月听后连连冷笑:“点到为止?好一个点到为止,你家小妾对我下杀手时,你的眼睛不明亮啊,我看朱雀摄政王眼睛该去治治了。” 琳琅对她下杀手,陆玖璃便不曾出手,她对琳琅下杀手,陆玖璃就舔着脸来说点到为止?呵! “琳琅有给姑娘下杀手吗?”陆玖璃装起迷糊,“恕在下眼拙,没看到。” 琳琅星眸含泪,泫然欲滴,晶莹剔透的泪落在脸颊,她委屈道:“姑娘切莫冤枉我,我从不对人下杀手的” 好家伙,二人一唱一和,连沈明月也愣神片刻,只觉太不要脸了!可她孤身一人又不好和朱雀撕破脸皮,围观众人纷纷不想掺和,低头喝茶。 正当穆清要开口说话时,一道如清泉般干净的声音传了过来。 “朱雀摄政王,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莫不是把在场众人都当瞎子?!” 随声而至的,是一袭白衣胜雪,皮肤白皙,唇角弯弯,三千墨发用白丝带绑起,透着潇洒肆意的季逍遥。 他怀中抱着扎了两个小团子,珠圆玉润,伶俐喜人的沈卿言。 “本王怎么敢把在场众人都当瞎子?季太子言重了。” 无人注意到,表面翩翩有礼回怼的陆玖璃,掩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死死攥紧,眼眸深处泛着难以察觉的杀意。 又是季逍遥次次都是季逍遥!就爱与他作对,就爱装君子如玉两年前是,两年后亦是,他迟早把季逍遥的皮扒下来! 沈明月不顾陆玖璃心下的百转千回,她凤眸凌厉:“朱雀摄政王,有什么不敢?刚刚那股嚣张劲儿,怎么消失了?” 她字字珠玑,却让陆玖璃眼眸中闪过一丝怀念,衣裳红色,妙语连珠,武功高强,睚眦必报,样样都与那人极为相像。 若说琳琅是皮相像,那这戴斗笠的女子便是骨相像,骨子里透出来的那傲骨凌然,是琳琅的嚣张跋扈所不能比的。 陆玖璃答非所问:“姑娘可否摘下斗笠说话?”他迫切的想看看斗笠下是何等面貌。 沈明月话语冰冷:“摄政王眼有问题,我怕你看不清我,便不摘了。” 斗笠下的脸,早已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可她仍不愿摘,没当上武林盟主,有自己的势力前,一张惊艳夺目的脸,会为她招来不少麻烦。 季逍遥也帮腔:“摄政王别勉强人家小姑娘摘斗笠,知道的人知道你想见见小姑娘长什么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病呢。” 他因幼时疾病缠身,变得很敏感,见陆玖璃的第一眼,他就莫名觉得陆玖璃与几年前见时,身上的气息,变化太大,迥若两人。 直觉告诉季逍遥,眼前的陆玖璃不是好人,所以便话语带刺。 陆玖璃见二人如夫妻般,言语默契,随即联想到了两年前,他怒由心生:“本王没眼疾,倘若姑娘和季太子咄咄逼人,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琳琅心下一震,她鲜少见王爷发这么大的怒,便面带微笑的顺着陆玖璃的脊背,轻声道:“王爷不恼。” 可陆玖璃的怒意不减,眼眸死死瞪着季逍遥。 “呵。”沈明月嗤笑,“摄政王说不过便恼了?搞笑。” 无担当,易怒,本事不大,人品还差,真不知道琳琅是怎么看上陆玖璃的,只能说,屌丝配瞎女,天长又地久。 陆玖璃如被扼住咽喉的鲸鱼般,呼吸不得,他没有说不过便恼,他只是气,气那人与季逍遥的并肩同行,气愤中掺杂了极难发现的酸涩。 “本王走了。”陆玖璃片刻都不想留在这里,他转身就走,琳琅随即跟上。 待二人走后,武林大会恢复了秩序井然,沈明月独立于擂台之上,应对着挑战者,她身姿优雅却蕴含着巨大力量。 意料之中,沈明月胜出,主持武林大会之人用灌注内力的声音大喊:“我宣布,武林大会胜出者是水忧。” 没错,水忧正是沈明月报名时随意胡诌的名字,却让季逍遥垂下眸子,细细研磨水忧二字,总觉很熟悉。 穆清则是暗暗将水忧二字记在心里,此女子可拉拢,在场众人纷纷望着沈明月这匹路人里冲出来的黑马。 她不是世家,不是贵族,却比世家和贵族的内力都要深厚,此等天才,必凌于空中,睥睨天下。 武林盟主韩天宇亲自上场,迈着老态龙钟的步子,他白花花的胡须飘扬,清了清嗓子:“我年迈,早想浪迹江湖养老,此次人才辈出的武林大会,水忧姑娘以绝佳的武功胜出,我便退位让贤,将武林盟主的位子让给水忧姑娘。” “多谢韩盟主。”沈明月不卑不亢道。 女子凤眸闪过一丝喜悦,她想发展江湖势力,才来参加武林大会,本以为胜出后,还要等一阵子呢,结果直接当了武林盟主。 真是踏遍山河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要知道武林盟主统管所有江湖世家,势力不小。 江湖世家一般也不会不服管教,因为武林盟主皆是天下武功的佼佼者,哪个世家也不愿平添是非,惹一个武功绝佳的人。 一番交接仪式下来,沈明月彻底成了新一任武林盟主,乾坤山庄易主,天下皆知,有想发展江湖势力又知她乃一介女子的贵公子,纷纷发来求婚信。 夜幕降临,乾坤山庄内,梅花居,沈明月坐在椅子上,托腮望着天边圆月,地上是被扔掉的求婚信。 “轻言的爱意,好廉价啊。”沈明月唇角笑意弯弯,透着讥讽。 写信之人明明未见过她真容,却将她夸到世间仅有,甚至二人都未相识,写信之人却言倾慕已久。 沈明月清楚,那慕的可不是她,是武林盟主手下掌管的武林世家。 第52章 明月逃不过宿命,爹爹病重 如同前世的君墨染一样,慕的不是她,是沈家背后滔天的金子。 自嘲的笑了笑,沈明月喃喃低语:“你真眼瞎。” 她至今无法释怀,前世的十年折磨与沈府流离,那刻入骨髓的伤痛,怎能轻言抹去?! 还好还好君墨染死了,好奇怪,明明人死仇恨散,可沈明月心中的恨意绵绵无绝期。 额间的凤凰花大盛,显现出金红色光芒,在夜中尤为妖冶,一块玉佩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入沈明月手中。 沈明月瞳孔骤缩,这玉佩明明在两年前自爆时,就该碎裂的,怎么会?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沈明月拿起玉佩细细打量,与出生时自带的玉佩无二,纹路色泽材质,甚至上面的些许磕碰瑕疵都一样。 脑海中忽然徘徊起道士信誓旦旦的扬言。 【她活不过二十五岁,上天注定,宿命难逃!】 沈明月攥紧玉佩:“二十五岁,又是二十五岁,我身子都被炸毁了,这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宿命还紧紧缠着我呢!” 她咬牙切齿,心中不自觉生出一股怨气,为何她活不过二十五岁?别人却能平平安安! 这种情绪持续了半晌,沈明月反应过来后,忆起刚刚的偏激思想,她胸口一起一伏,只觉后怕,似有困惑:“怎么能这么偏激易怒呢?” 与往常不同,她明明是淡泊无比,傲然肆意的,道士的胡言乱语竟能影响到她的情绪?!呵,不可能! 上天注定,那她就逆天而行,凭借顽强的生命力和不屈的斗志,沈明月不信她活不下去! 同一个夜晚,秋菊院内,陆玖璃独自一人,抬头仰望着明月,幽幽叹息,他抬起纤纤十指,试图抓住明月,却如水中捞月般不现实。 陆玖璃似安慰自己般,轻声细语:“佳人已逝,生者安息,你不用愧疚,你们之间的纠缠,已然还清了,谁也不欠谁。” 肩膀上突然出现了一双手,在轻柔给陆玖璃捏着肩,手劲恰到好处,陆玖璃心中猛然如小鹿乱跳般,深处记忆中,好多年前,也有人这样给他捏过肩。 喜悦几乎要从心中蹦出来,男子扭头,却见到了琳琅那张脸,陆玖璃喜悦的心顿时咽了回去:“到底不是她啊。” 琳琅心中酸涩不已,却没有多言,她问:“明日的医术大会,王爷要妾身参加吗?” 每次的武林大会的翌日,都会有一场医术大会,以此切磋天下医者,听说今年,主持人还是天山老人呢! “参加,为何不参加。”陆玖璃眼眸垂下,“不仅要参加,还要夺第一。” 要知道,那人便是医术无双,治好了天下难治的疾病,因此,他培养琳琅时,医术请了仅次于天山老人的医者来教。 若不是天山老人不收徒,陆玖璃都要将琳琅送到天山老人那里学医。 琳琅敏锐捕捉到陆玖璃的小动作,她知道,王爷又想起那人了,不过那人早死了,对她造不成威胁。 琳琅讨好道:“那妾身便参加。” 武林大会没得第一,已然让王爷失望了,她不能再让王爷失望了! 翌日清晨,众人起的极早,天色刚明,医术大会的擂台早已搭建好,人们也纷纷立在台下。 沈明月高居擂台之上,医术大会亦需武林盟主的观看,她身侧是韩天宇,韩天宇准备见证了医术佼佼者后,再去浪迹天涯。 穆清,陆玖璃,季逍遥均一袭华衣来了,少年气息足足的,成熟稳重的,高冷谪仙的三路美男坐在一起,俨然成了一条风景线。 人们陆陆续续的到达后,医术大会逐渐开始,天山老人讲了一下规则:“切磋医术,身患绝症,即将去世的人主动求上门来,希望诸位来救治,武林仁善,那此次医术大会,便定谁先救好,谁胜!” 实则能救好的希望寥寥无几,因为天山老人自己也救不好,天山老人不禁想,倘若沈明月还活着,定然能救好的。 随着天山老人话音刚落,几个人抬着一位白发苍苍,风烛残年的老人上来,老人身侧跟着一位素衣端庄,面容沧桑的妇人。 二人刚上来时,沈明月斗笠下的瞳孔皱缩,眉目蹙成一团,她心口不断起伏,额前凤凰花妖冶,微微泛着紫光。 “爹,娘”沈明月在心中极小极小的喊着。 她的爹啊,怎么会两年白发,瘦如枯槁,如皮包骨般可怜,不该,不该这样的。 爹是病了,忆起天山老人刚刚的话语,身患绝症沈明月心下震惊,难以平复。 季逍遥和穆清更是蹙紧眉头,可二人并未制止,他们看得出来沈厉阳命不久矣,只盼此次医术大会奇迹发生,让沈厉阳被救好。 擂台之上陆陆续续的人上来想尝试救爹爹,娘亲林晓晓眉目担忧尽显,紧紧望着躺在架子上的沈厉阳。 “慢着!不许动他!”向来不露情绪的沈明月打断众人动作。 武林盟主发话,当然是有威慑力的,众人纷纷停下,而琳琅心怀怨怼,迫不得已也停下,毕竟是在武林中,盟主的话,肯定要听。 沈明月运起轻功,如影子般闪到了沈厉阳身前,足以见她的慌张,这份慌张引起了穆清,季逍遥和陆玖璃的纷纷侧目,三人眸中兴味十足的看着。 而沈明月无心顾及其他,她急忙朝众人问:“谁有针?” 一句针,引起了穆清,季逍遥和天山老人的注意,三人紧紧盯着,无他,因为以针医人,是沈明月独一无二的方法。 可沈明月早在两年前死了,新上任的武林盟主又怎会以针医人呢。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但仍提供了针,沈明月拿来后,用内力洗涤了针上细菌后,她聚精会神,一点不敢耽误的扎在沈厉阳身上。 没一会儿,女子瘫倒在地,她治不好,针不对,需要特制的针才行,这临时收集的针,配她的医术,发挥不出全部医术。 第53章 奇怪至极的陆玖璃 斗笠下的脸快要哭出来,她的爹爹,从小温柔哄她的爹爹,处处支持她的爹爹,上一世,爹爹便没寿终正寝,这一世,爹爹还患了绝症。 是因情绪波动太大而引起的绝症,沈明月凤眸中恨意和无能掺杂,她知道,爹爹是因两年前一万大军无故丧命在战场和自己两年前丧命消息而产生的情绪波动。 这一切都怪君墨染,倘若不是君墨染针对沈府,派爹爹和哥哥,随一万大军去战场,最终一万大军尽数丧命。 倘若不是君墨染给她下毒,她心下绝望,去找君墨染同归于尽,那爹爹就不会得绝症。 也怪她,怪她上一世识人不清,怪她医术不精,救不了爹爹。 沈明月身上迸发出的绝望气息快要溢出来,擂台之上的陆玖璃心口忽疼,他紧紧攥着心口处的衣裳,呼吸紊乱,眼眸不自觉落下泪珠,仿佛被女子情绪牵动般。 一个针盒被递了过来,沈明月猛然抬首,只见林晓晓唇角带笑,慈祥和善:“小姑娘,用我们家早逝女儿的针,她的针救过许多绝症,说不定试一试,我夫君也能被救好呢。” 这针盒,林晓晓保存了两年,本用来睹物思人的,可刚刚望着自家夫君和戴斗笠小姑娘的绝望情绪,她忽然觉得,将针盒给小姑娘试试,说不定奇迹发生了呢。 沈明月一把接过针盒,细细扎在沈厉阳身上,长久,她幽幽叹了口气:“好了。” 终于治好了,她差点失去爹爹差点啊! 昏迷中的沈厉阳缓缓睁眼,声音沙哑,忙哄着焦急不安的林晓晓:“晓晓,我没事啦。” 他的转醒,让在场所有人心颤,纷纷对新的武林盟主重新定义,武功高强,医术无双。 天山老人凑上前,夸赞道:“医术不错。” 若是往日碰到这样的人,他必然收徒,可沈明月刚去世两年,天山老人无收徒的心思。 沈明月轻松道:“谢谢。” 而陆玖璃已然控制不住,他眼眸中大滴大滴渗透着泪,轻提内力,他飞到擂台上,直直立在沈明月面前。 眼眸湿润,陆玖璃喉咙更咽:“我要看你的长相。” 他总觉得总觉得斗笠下的女子,就是那人。 沈明月藏在斗笠下的脸写满嫌弃,她话语冰冷:“你配不配?!” 这朱雀摄政王云里雾里的,非要看她脸作甚?难不成记住她的长相,然后去找杀手杀她?! 陆玖璃一言不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掀开沈明月的斗笠。 斗笠落下,那张明艳夺目,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的脸露了出来,是倾国倾城的长相,可不是那人。 陆玖璃眼眸垂下,泪止住了,不是那人他转瞬又恢复了矜贵模样,仿若浊世佳公子。 “你有毛病?!”沈明月爆了粗口,她并未管地上的斗笠,对着陆玖璃骂着。 上一次遇到这么有病的人,还是君墨染! 陆玖璃不失风度的道歉:“抱歉姑娘,你像我早逝的心上人,我才想掀开斗笠看一看的。” 沈明月凤眸凌厉:“你心上人八百辈子倒霉,被你这种人看上,她死的早,说不定是种解脱。” 早死,就能摆脱陆玖璃这种,没担当易怒,眼瞎没人品的废物! 陆玖璃却仿佛被激怒,他冷声如孩童般稚气:“不许你说她,否则朱雀大军,踏平整个武林!” 武林中人纷纷怒由心生,却不敢言语,无他,朱雀摄政王有说这话的资本,倘若对上宣武或凌霄,武林尚且不惧。 可朱雀军队在两年前,如有神助,飞快增长,这两年从无败绩,武林可不想去碰这块硬邦邦的石头。 沈明月讥笑道:“没担当的摄政王竟能说出这种话,啧,真好奇你那个心上人有多优秀。” 很难讲前两日说侧妃而已的没担当男人,跟今日说,朱雀大军踏平武林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陆玖璃唇角弯弯,眼眸淬了星河:“她好极了。” 除了对他不好外,那人没别的缺点了。 医术大会在诡异的气氛下结束,陆玖璃嚣张的话语一出,武林中人对朱雀便没了好态度。 毕竟有一位动不动要扬言,踏平整个武林的摄政王在朱雀,很难让武林中人喜欢朱雀。 武林大会和医术大会结束后,众人并未立刻返回,至于为何,众人心思各异。 穆清和季逍遥是为了拉拢新武林盟主,陆玖璃则是莫名不想回去,总觉回了朱雀,会错失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深夜来临,月明星稀,乾坤山庄秋菊院内,陆玖璃来回徘徊,他愁思似要溢出来。 “我跟你讲喔,我遇到了个女子,她长相跟你不一样,可她明明和你性子一样,又和你一样优秀,她是不是你啊,你说她是不是你啊?” 月光下,男子口语无措的低语,一滴泪从眼角流出,滑落在脸颊,易碎感满满。 “真的很恨我吗?恨到死了,都不愿意入我梦吗?” 陆玖璃撕心裂肺的说着,话语出口却极小极小,他这两年,夜夜难眠,什么都得到了,权势美人,可都不是她。 他想她了,明明,他只想要她 陆玖璃不自觉的想去敲梅花居的门,他这般想,便也这般做了。 沈明月凤眸不爽的开门,手中还拿着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玉佩,吸引了陆玖璃的眸光。 “你怎么会有这个玉佩?!”陆玖璃愣神痴痴问。 这明明是那人胎中自带的玉佩,眼前的武林盟主为何会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猛然蹦出来。 沈明月随意道:“捡的。” 她十分困惑,陆玖璃为何对她的物什和长相很在乎。 “不可能!”陆玖璃定定道,转而话锋一转,“做我的正妃好不好?” 沈明月嫌弃满满:“不好!” 白日里还扬言有心上人的陆玖璃,夜里便改主意,要娶她为妻?这种男人,畜生才嫁! 陆玖璃倒也未曾勉强,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他说:“那我先走了。”反正不急于一时。 第54章 明月与爹爹相认 沈明月满头雾水的关了门,殊不知,这一切被琳琅尽收眼底,她求之不得的正妃位置,被王爷轻言许给她人,呵。 琳琅攥紧手中帕子,趁着夜色走小道回了秋菊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哄着陆玖璃入睡。 翌日清晨,一阵“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梅花居中的沈明月。 沈明月随意披上一袭红裙,慵懒的去开门,便见琳琅端着一盘糕点笑语盈盈的站在门前。 “盟主,为恭贺您新上任,我特地做了芙蓉奶酪,尝一尝?” 琳琅一改往常的嚣张跋扈,她温柔似水,反倒让沈明月后背一凉,警惕十足。 沈明月饶有兴味的望着眼前珠钗粉色,娇嫩单纯的女子,她朱唇轻启:“你会这么好心?” 想当初,琳琅可是要拿鞭子抽她,二人向来不和,琳琅又怎会大改性子来送糕点。 琳琅眉眼低垂,姣好的容颜使她垂眸便惹人怜,声音细软:“芙蓉奶酪是我晨起采甘露,耗费二个时辰做成的糕点,盟主切莫误会我的好心。” 未等沈明月开口,琳琅又道:“虽我之前与盟主有些许矛盾,可我现在恍然大悟,是我之前技不如人又嚣张跋扈,没理由怨恨盟主,便想与盟主,化干戈为玉帛。” 沈明月低眉望着糕点,糕点无毒,可她总觉背后有更大的网在为她编织着,毕竟琳琅太反常了。 “盟主”琳琅见她不语,怯懦的唤,“难不成盟主怕我这糕点有毒?” 她边说,边拿起一块糕点,自己吃了下去,琳琅星眸直直盯着沈明月:“盟主吃。” 沈明月捏起芙蓉奶酪吃了下去,香味十足,入口即化。 二人的一举一动,被秋菊院内练剑的陆玖璃尽收眼底,因秋菊院大门敞开,正对梅花居,所以陆玖璃能看到。 而这一点,琳琅是算好了的,她要先将表面功夫做足,才能去干别的。 殊不知,陆玖璃心中想的却是,倘若新盟主与琳琅相处的好,便让琳琅与新盟主在摄政王府内做个伴也是好的。 梅花居中,琳琅走了之后,又有两人寻上门来,让沈明月眉目微缩。 看着眼前的沈厉阳和林晓晓二人,沈明月压下想相认的冲动,她一时脑袋闪过许多东西。 她怕爹爹娘亲不信任她,认为她在胡言乱语,她又极度想告诉爹娘,她还活着。 两种情绪交织,沈明月心下复杂一片,却听林晓晓感激道:“多谢姑娘救下我夫君,姑娘若需什么,尽管提。” 虽然沈府如今财势不如以往,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府累积的财富底蕴,终究摆在那里。 沈明月摇头:“不用,我救沈老爷,是我自愿的。” 沈厉阳忽然开口:“姑娘,你是明月对不对?沈明月,你是沈明月,对嘛?” 沈明月瞬间怔愣,她心下冒出许多困惑,却不想否认,便道:“爹你怎么知道我是沈明月?” 明明她样貌换了,两年未见,爹爹却能一眼认出她。 沈厉阳笑声连连,却显沧桑:“出生时,天降异象,诸神赐福,我的明月,怎么可能轻易死了?” 他等许久了,无人知道,沈厉阳在经商前,是知天命的能手,因窥视天命,损耗阳寿,沈厉阳才经商的。 两年前,沈明月去世的消息传到沈府,沈厉阳先是震惊和悲伤涌上心头,缓和过来后,他为沈明月算了一卦。 卦上显示,凤凰灵体,命不该绝,待到归来,泽福众生。 “更何况。”沈厉阳话语更咽,“除了我的女儿,又有谁会不顾一切冲上来医治我?你说,是与不是?” 沈明月颔首,凤眸溢满温情:“是!” 天大地大,亲人最大!在至亲面前,一切皆为浮云。 林晓晓被二人的话语,弄的云里雾里,她不敢置信中掺杂着喜悦:“明月你真的是明月?” 沈明月点点头:“娘亲,我幼时调皮翻墙出去数十次,您每次都担忧满满又无可奈何,只好嘱咐哥哥照顾好我,现在,我长大了,还让您担心,我的错。” 她一番话语,让林晓晓有些相信这离奇的事了,人死复生没关系,只要沈明月还活着,什么都不重要。 林晓晓一把抱着沈明月,心疼道:“你没错,错的是那歹毒的君墨染,恶心的君浩然,明月,娘亲想你了。” 沈明月轻笑:“我也想娘亲,歹毒恶心之人,纷纷不得好死,娘亲,哥哥和嫂子跟我的侄子,侄女,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林晓晓摇头:“他们在我和厉阳后面出去游荡江湖的,我不晓得。” 二人从满满思念聊到江湖奇事,两年时间太长了,她们有说不完的话。 而沈厉阳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望着二人,这两年,他因占卜卦象,疾病加重,本抱着必死的心,可命不该绝,明月救了他。 因不想让林晓晓操劳太多,伤心费神,他便没将卦象告知林晓晓,毕竟卦之一事,变数为多,倘若白欢喜一场,林晓晓会如何难受,沈厉阳不敢想象。 现在,家人重逢,便是心之所向。 三人温情的景象,让窗户外面静立着的陆玖璃眼眸止不住的笑意,他没猜错,明月还活着。 那便从长计议,沈明月此人,与他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日子平凡而快乐,不知不觉,一月过去了,穆清和季逍遥因沈明月的刻意隐瞒,至今不知沈明月还活着,但从沈父沈母异常的热情中,嗅出了一丝东西。 但凌霄和宣武还有正事需要他们处理,他们便纷纷归国。 让沈明月意外的是琳琅,这一个月频频献殷勤,送吃的,弹曲,邀请出去游街。 连沈明月都不懂,琳琅到底要做什么,而幕后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策划着一些东西。 这一日,琳琅如往常一样,邀请沈明月去游街,面对着这张与她两年前极其相像的脸。 沈明月竟不忍拒绝,鬼使神差的颔首:“那一起去游街。” 第55章 琳琅被陆玖璃亲手杀死 毕竟她武功高强,也不怕琳琅搞什么小动作,恰巧不久后,是爹爹沈厉阳的生辰,沈明月想置办点东西,赠予爹爹。 二人兴致十足的坐上马车,朝离乾坤山庄近的街道赶。 途中,一群尖耳猴腮的强盗骑着马,拦下她们的马车。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强盗头子无理的话开口,琳琅猛然握住沈明月的手,轻声道:“明月,不用跟这种强盗计较,毁心情,要么我们给他一点银子打发了?” 沈明月凤眸微蹙:“不可能,敢抢劫我的人,从无活口。” 强盗头子此时已然掀开帘子,见马车中,两位如花似玉,倾国倾城,冰肌玉肤的美人儿,他顿时愣住,随即笑道:“不留买路钱也行,你们两个给哥几个睡一晚,就放你们过去。” 沈明月听到强盗头子轻浮的言语,纤细十指直接以极快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伸手掐住强盗头子的脖颈,她低笑:“总爱说大话,本事却极小,崽种,直视我。” 强盗头子一时不能呼吸,望着沈明月想求饶,却被掐的说不出话来,他心下气恼,为何要收琳琅的金子,来招惹这如变态疯魔般的女子! 琳琅心中却暗暗算计起来,能杀沈明月的胜算有几成。 沈明月动作稍稍用力,强盗头子头一歪,断气了,女子嫌弃的将强盗头子的尸体扔出去。 她也翩翩然的走下去,凤眸含笑:“你们打劫的太熟练了,想必以往做过不少这样的事,那今日,本姑娘,便为民除害。” 剩下的强盗见头子死了,纷纷气愤不已,他们是这一片的地头蛇,连县令都不能奈他们何,兄弟几个感情甚笃。 如今这长相妍丽的女子,却将他们的头子杀了!不可饶恕。 强盗们异口同声的问:“你是什么人,敢放此大话?!” 沈明月眼眸顾盼流转,缓缓开口:“鄙人不才,武林盟主,水忧。” 强盗们心下泛起慌张,水忧是武林大会上,平民百姓中冲出来的一匹黑马,他们踢到铁板了。 可头子白死,强盗们自然不甘心,纷纷抱着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这么多人,水忧定然也不能打过他们的想法冲了上来。 以多欺少,是强盗的准则,强盗们拎起大刀,朝沈明月砍来,沈明月应对自如的躲避,后背却突然一道寒芒刺来。 是琳琅的刀刃,正当琳琅为即将要杀死沈明月庆幸之时,沈明月却后背如长眼般,她游刃有余的回头,凤眸中泛着讥笑。 “想杀我?”女子边说边腾空而起,“你还不够格。” 正好,拿这群废物试试练的新招。 沈明月抽出特地派人打造的笛子,她朱唇贴近笛子,吹出昂扬顿挫的笛声,仿佛有魔力一样,牵引着强盗们朝琳琅砍去。 琳琅瞳孔紧缩,她不敢置信望向空中的女子,这一个月,她尽心尽力讨好水忧,却没料到水忧还对她有防备。 可琳琅无心多思考,因强盗们的刀剑已然袭来,她专心致志起来,随意捡起地上的刀刃,朝强盗们砍去,招招致命,蕴含着极大内力。 一时之间,强盗们血流成河,而琳琅越战越勇,一跃而起,双手弯曲成爪,锋利的指甲朝沈明月袭来。 “软的你不吃,那便堂堂正正打一架。” 琳琅声音冷意满满,她本想安排强盗吸引沈明月的注意力,她再给予沈明月致命一击。 却未料到,沈明月防备心这么重,但无妨,堂堂正正的打,不一定谁胜呢。 沈明月停止吹笛,以竹笛作武器,一把打开了琳琅的手,二人于空中交锋,地下是血海一片。 两位女子打的不可开交,一时之间竟难分胜负,突然一道紫衣矜贵,头戴玉冠的男子运起轻功走了过来。 琳琅心下一喜:“王爷。” 随即她极能演戏的眼眸滴滴泪珠滑落:“我本想与水忧姐姐出来玩,未曾料到她想杀我,派强盗杀我不成,便” 话语未完,琳琅忽然心口剧痛传来,血迹横流,她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心口处插着的剑刃。 那剑刃是她极为熟悉的,是王爷日日清晨练剑之时,用的剑,这把剑,是琳琅寻遍天下优质铁器,铸造而成,献给王爷的礼物。 此时,这把剑插进了她的心脏,陆玖璃冷声道:“她想杀你,你便去死。” 话语如同对待蝼蚁般,不仅让琳琅唇角痴痴的笑,就连沈明月都震惊许久。 琳琅声音沙哑,断断续续道:“为为何?” 明明水忧与王爷相识不过两月,她与王爷两年的情分,为何王爷会轻许水忧正妃之位,为何王爷会为了水忧来杀她。 陆玖璃唇角勾起一抹喜悦的弧度:“她便是我的心上人啊,她没死。” 这话引得琳琅自嘲一笑,体内内力再也支撑不住,慢慢消逝,她倒了下去,高空坠落,背部发生巨大碎裂的声响,不甘心的合上了眸子。 她终究只是替身而已,正主活着,她又算什么呢不过琳琅至死都没想明白,她与水忧长相完全不同,为何会被选为替身。 就连沈明月自己也不明白,困惑问道:“陆玖璃,我与你认识?” 随后,心下泛起许多,她既震惊何时认识陆玖璃,又恶心陆玖璃的无情,总而言之,沈明月讨厌陆玖璃,打心底的讨厌。 陆玖璃不急着回答,反而笑起来,矜贵高冷的面容笑起来煞是好看,他笑够了,桃花眸中泛着兴味。 “你不如猜猜,我们认不认识?” 沈明月听见陆玖璃这样说,她蹙紧眉头,翻遍前世和今生的记忆,都没陆玖璃这号人物,总不能陆玖璃对她一见钟情。 “我们不认识?”沈明月有些许不确定,随即肯定道,“绝对不认识。” 她不可能认识朱雀摄政王,两年前连天玺楼的势力,都没发展到朱雀。 第56章 陆玖璃就是君墨染! “哈哈哈,你说过的啊,你同我,不离不弃,而我与你,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陆玖璃眼眸中阴霾大盛,他偏执笑意让沈明月后背一凉,这句话,只有君墨染知道。 陆玖璃一把握住沈明月的手腕,桃花眼泛着致命偏执,他漫不经心的问:“本王,该叫你水忧,还是沈明月?沈字旁携水,两月即友,友又谐音忧,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本王现在才明白。” 他话语似有可惜,细听,还蕴含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沈明月蹙紧眉头,一字一顿唤出了那个令人憎恶的名字:“君,墨,染!” 刹那间,所有困惑皆破解,比如为何琳琅会与她两年前那么像,为何朱雀摄政王会极其不寻常。 “是我呢。”陆玖璃笑意满满,“我啊,没死,是不是很失望,明月?” 他本该在两年前,死在明月手下,不过,上天怜悯,借尸还魂了,他死之后,魂魄未散,恰巧朱雀摄政王体弱丧命,他便窜了进去。 生亦何妨,死亦何妨,君墨染只是怕,自己死了,明月却未死,他想再确认一下,倘若十年之后,明月还未归来,那便是真死了。 倘若归来,君墨染窜进朱雀摄政王体内,照样活着,二人亦可再续前缘。 “别缠着我了。”沈明月厌恶开口,“你真恶心,让我想吐!” “两年前,我权势不大时,便想与你一生一世。”君墨染低笑,仿若不在意,“两年后,我成了朱雀摄政王,统管朱雀,你说,我怎么会放过你呢?” 沈明月不想与疯子多言,她腾空而起,轻提内力,一掌朝君墨染拍了下去,君墨染轻松躲过,拍了拍手。 响亮的巴掌声落下,一堆黑衣人劫持着一位老人走了上来,那位老人是白发苍苍,面容死气沉沉的沈厉阳。 沈明月眼眸皱缩,眉目蹙紧:“你想做什么?!” 君墨染挑眉,答非所问:“我不想做什么,我想要你,且只想要你,随我回朱雀,做我的摄政王妃,你家人皆相安无事,否则,他们会出什么事,本王不敢轻言啊。” “你卑劣!”沈明月瞪着君墨染,她第一次审视起了君墨染。 两年后的君墨染,与两年前大不相同,如今的君墨染有权势,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令人作呕。 沈厉阳咳嗽了两声:“明月,我命不久矣,你,不用管我。” 他总是女儿的累赘,两年前上战场时,女儿因他和云庭被下毒,两年后,又有人绑了他来威胁女儿。 这种日子,沈厉阳不想过下去了。 可沈厉阳话音刚落,君墨染一个眼神扫向他背后的侍卫,侍卫秒懂,提起内力一掌拍在沈厉阳后背。 顿时沈厉阳连连咳血,却仍旧虚弱摇头:“不用管我!” 沈明月再也忍不住,迸发出强大力量,以如风般的速度,闪到侍卫面前,内力一震,挟持着沈厉阳的侍卫顿时倒地。 她一把抓起沈厉阳,腾空而起,凤眸扫着君墨染,轻声道:“你除了会威胁人,什么都不会,崽种!” 君墨染笑意浮在唇角,沈明月又道:“两年前我杀你轻而易举,两年后,我亦能杀你。” 君墨染幽幽叹息:“救走了沈厉阳,你便以为可以肆无忌惮和我说话了嘛?天真。” 他话音刚落,一群侍卫押着沈云庭,兰清河,沈沂州走了上来,三人均披头散发,灰头土脸,身上伤痕累累,惹得沈厉阳和沈明月眼眸中泛起心疼与杀意。 沈明月未曾料到,两年后再见他们,是此等情景。 “明月啊,你的哥哥,嫂子,侄子,早在一年前便被我抓到,扔进牢狱里百般折磨,我当时在想,你若心疼他们,来看看他们,我就放过他们。” 君墨染自顾自的说着,嗤笑道:“可惜,你不心疼,那也无妨,今日,要么,他们三个死,要么,你随我回朱雀,我放了他们三个。” 沈明月眼眸中再次迸发出恨意,额前凤凰花泛着妖异的红,无法否认,平淡如水的她,总能被君墨染这畜生轻松挑起情绪! 而沈云庭三人心中泛着无力,和一丝见到亲人的喜悦,他们被折磨到无力开口,只好对着沈明月缓缓摇头,意思是,不用管我们。 可沈明月却无法忽视他们,她哑声道:“君墨染,我到底欠你什么了?你非缠着我,威胁我,你次次手段卑劣!” 君墨染眸中闪过一丝失落,他冷声,答非所问:“你自己选呗,他们三个的死活全握在你的手里。”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上一世沈明月信誓旦旦的话语:【小呆子,放心,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给你一个家。】 喉咙忽然更咽,她还欠他一个家,这么好的人,怎能言而无信呢。 沈明月想鱼死网破,以一己之力,同一群人打,可还未出手,仿佛被君墨染洞察了心思。 “不用想着救他们三个,我向来卑劣,既然带他们三个上来,必不会让你有机会救他们,沈明月,你哥哥,嫂子,侄子,身上全中了我用百中毒搭配在一起制成的毒!” 君墨染无所谓的说着,恨他也好,厌他也罢,反正他孑然一人,毫无畏惧。 沈明月气不打一处来,她冷眼望着君墨染,半晌,女子艰难开口:“我随你回朱雀,给他们解药,放他们回家。” 自己造的孽,不能连累家人,怪自己上一世识人不清,竟招惹了君墨染这个疯子。 君墨染轻笑,从怀中拿出一瓶早已准备好的药,他抛给沈明月:“喝下去,武功尽失,随本王回朱雀,你的家人,自然相安无事。” “别喝!”沈云庭竭尽全力嘶吼。 可沈明月却仿若没听见般,喝了下去,她将空瓶扔在地上,随即体内内力全无,掉落在地,被君墨染抱住。 “放了他们。”沈明月凤眸泛着复杂的情绪。 君墨染却搂紧她,失而复得的明月,快要让他高兴到飞起来。 “好。”君墨染一口应下,吩咐道,“放了他们。” 第57章 沈明月你可怜可怜我 侍卫们听话的放了沈云庭众人,并给了三人解药。 沈云庭提起内力,要一掌打在君墨染脊背上,解救沈明月,却被君墨染歪身轻松避开。 君墨染紧紧抱着沈明月,一动不动,侍卫们却将沈云庭围的密不透风。 “给脸不要脸?”君墨染冷声的话语脱口而出。 他向来不是好人,倘若不是看在沈明月的面子上,沈府阖府都要死,沈云庭却还想杀他,不自量力。 沈云庭厉声道:“君墨染,换个壳子你就嚣张至极了!” 虽不理解为何明月和君墨染能双双复活,但沈云庭护妹妹却不是吹的。 “我就是嚣张。”君墨染眼眸甚至不愿分给沈云庭一瞬,“你奈我何?” 他语气中透着浓浓杀意,侍卫们立刻掏出剑,雪白剑刃直对沈云庭。 只待主子一声令下,剑刃入体,血迹横流,人亡断气! “君墨染。”沈明月眼梢泛着微红:“别为难哥哥,说好的,放他们走。” 听此君墨染如同喉咙卡了根刺般,不上不下,半晌,他哑声开口:“我没为难他,是他要杀我。” 他不喜欢沈明月不分青红皂白,判了他的错,他不喜欢。 沈明月幽幽叹息:“小呆子,乖,放了他们。” 君墨染立即抬眸惊喜望着沈明月,她喊他小呆子,是不是证明,他们能重新开始了?上一世,明月和他置气时,每每一句小呆子,就是想和好。 这是二人心知肚明的默契,可沈明月此时只想哄着君墨染放了家人,才能细细做打算。 君墨染变得极好说话:“好,放他们走。” 经历了刚刚一幕,沈云庭晓得了不能以卵击石,他带着眼眸死死盯着沈明月,溢满担忧的兰清河,与年迈的爹爹,尚幼的儿子,以前走了。 四人走的极其艰辛,这是沈明月为他们换来的生路。 待四人走后,沈明月主动站起来,脱离了君墨染的怀抱,她说:“我想自己走路。” “好。”君墨染颔首,桃花眼中泛着温情爱意,“我陪你一起走。” 二人竟真的一步步走到了朱雀,途中,没有内力护体的沈明月,仍旧身强体健,走的虽累却快,她不经意间避着君墨染的触碰。 君墨染自然知道她在躲他,可没关系,时间还长呢,俗语不是说,日久生情嘛?! 朱雀国摄政王府。 沈明月坐在池塘边,望着近夏盛开的荷花花骨朵,尚未绽开的花骨朵仍然生机勃勃,象征着不屈不挠。 她一时望着出了神,竟没察觉到身后君墨染的脚步声。 君墨染主动搭话:“明月喜欢荷花吗?” 沈明月未语,君墨染又道:“我记得你喜欢梅花啊,你说梅花傲骨凌寒独自开,我们赶着春日的尾梢种梅花,等今年冬日,梅花就开了,艳红色的,煞是好看!” 他自顾自的说着,竟也不嫌厌烦无趣。 半晌,沈明月凤眸深邃:“我不喜欢梅花了,春日也过去了,现在是夏初。” 听在君墨染耳畔边,却仿若是,我不喜欢你了,喜欢你的劲头过去了,现在不喜欢了。 “我知道错了。”君墨染声音压的极小,向来高高在上的贵公子,首次道歉,沈明月却反而想笑。 “不,你不知道错了。”沈明月凤眸泛着光泽,“倘若你知道错了,就不会将我关在这里。” “我没有关你。”君墨染猛然激动,“我想和你有个家!” 他抱着沈明月,将头埋进沈明月的颈窝里,汲取着续命芳香,湿润热热的泪水滴落在沈明月的脖颈处。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君墨染一遍遍重复着,“我想和你有个家,明月。” “互不相爱,如何偕老?”沈明月话语冰冷。 “我爱你,我爱你就行了。”君墨染定定的说着。 她曾经爱过他的,是他搞砸了,现在换他来爱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总会捂暖的,总会捂暖的。 “你若爱我,就不会禁锢我,而是会放我自由!你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你只是希望有个对你真心好的人陪你,无论那人是谁,你自私自利。” 沈明月残忍揭开君墨染心中最阴暗的一面。 “自私自利?”君墨染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别人能说我自私自利,唯独你沈明月不能说。” 他自顾自的说着:“你两年前杀我的时候,我心软了,当时你服个软,问我要解药,我绝对给你,可你没有,你选择了杀我,我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君墨染勾人的桃花眸定定望着沈明月,“我在想,倘若我家境幸福,不受欺负,是不是能跟你有个好结局?” 倘若他受父皇宠爱,阳光明媚有底气,谪仙下凡极温柔,不会自卑,不会阴暗,那他和傲然肆意的沈大小姐,会有结局的。 不会跟前世一样,他为着心中那份卑劣的占有欲和微微的惧怕,怕沈明月看上别人而离开他。 他将沈明月的亲人全弄死或者流放,他将沈明月关在牢狱里,他想让沈明月知道,她要靠着他,也只能靠着他。 “不会有。”思绪间,沈明月打破了君墨染的幻想,“我跟你,无论处境如何,永远不会有结局,因为我恶心你,刻进骨髓的恶心!” 眼泪又砸进沈明月的颈窝,君墨染滚烫的鼻息扑洒在她的脖颈。 “给我一个家好不好。”君墨染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沈明月下意识要躲开,却被他摁着脑袋挣脱不得。 “给我一个家好不好?”君墨染重复着,话音到最后竟带了些祈求意味,“沈明月,可怜可怜我,你可怜可怜我。” 别让他孤单一人,可怜可怜他,和他在一起,跟前世一样,宠着他,护着他,对他好。 沈明月凤眸中泛起很多情绪,到底是爱过的,可是理智占据了上风,她不能可怜君墨染,否则她前世的折磨,沈府前世的惨状,均如过往云烟散! “放我走。”沈明月轻声开口,“就当放过你自己。” 第58章 君墨染亲手绣婚服,明月人间清醒 二人长久下去,也只会是互相折磨,沈明月已经在研究恢复内力的法子。 她乃医者,恢复内力的法子不难寻,只是需要个时间罢了,待她恢复内力时,她照样走,还会带人针对朱雀。 “不可能!”君墨染却仿佛被刺激到了,眼眸赤红,开始啃咬起沈明月的脖颈,留下点点红梅,“不可能放你走,除非我死!” 他活着一瞬,沈明月就不能离开他。 那日之后,君墨染日日来找沈明月,什么也不干,只是抱着沈明月,叙家常,讲讲琐碎事。 偶尔会红着眼眸祈求给他一个家,可沈明月总是拒绝明确,便不了了之。 这一日,君墨染面色激动的来了,他仿若毛头小子:“明月,我做好婚服了,我一针一线绣的,给你看。” 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拿着一个盒子,沈明月不理他,他便自己打开盒子。 盒子里,赫然是做工精巧,流光溢彩,款式新颖的明红霞帔,裙摆还绣着几朵娇艳的深红色梅花,足以见刺绣之人的珍重。 “我何时说过要与你成婚?” 沈明月声音冷厉,懒得看霞帔一眼,这一个月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如何逃出去。 她还有亲人,她的九州阁尚且未成立扩大,她还有整片武林。 奈何沈明月传不出去消息,君墨染给她下的武功尽失的毒,她已然研究出了解毒方子,可她在这朱雀摄政王府中被禁锢,找不到药,不能解毒。 “明月。”君墨染一声呼唤,让沈明月脱离思绪。 她听到男子小心翼翼的说:“你嫁我,我篡位,朱雀皇后是你,千百彩礼,万民朝拜,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沈明月一丝悲凉涌上心头,她才不想与君墨染好好过日子,前世的十年折磨和沈府凄惨的下场,她如鲠在喉,难以漠视! 可此时她被困在这朱雀摄政王府内,寸步难行,脑袋飞快运转,沈明月假意同意:“那姑且原谅你,再有下一次,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话语极其隐晦,没明着说同意,却更让君墨染如痴如狂。 “真的?”向来狂妄自大的君墨染,竟也会了细细询问确认。 沈明月颔首:“真的。”就怪了。 “不过。”沈明月开始提条件,娇纵不容拒绝,“我要凌霄,临安,宣武三国皆派使臣,父母兄嫂,高堂上座,见证我们的成亲礼。” 她现在与外界不通消息,可沈府知晓她身陷囹吾,定然会祈求帮助,她只需要创造机会,创造一个外界能来朱雀的机会。 不得不说,君墨染为了防止她逃跑,朱雀都不许外人进了,立下规矩,但凡他国中人入朱雀,一律视为想与朱雀来场战争,抓到当地斩杀! 除非凌霄与宣武共同出兵朱雀,可这样,天下百姓必然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君墨染煞是爱沈明月这幅娇纵模样,因为上一世傲然的沈大小姐,每每护他时,都娇气中显着可爱。 所以,即便他知道,沈明月在给他挖坑,君墨染依然愿意跳。 “好,那便给凌霄,宣武,临安,皆送请柬,沈府阖府,我也恭恭敬敬的请过来。” 只要她愿意嫁他,他这条命给她亦无妨,他只是想,让她爱爱他,给他一个温暖幸福的家。 更何况,朱雀境内,诸国皆蝼蚁,这两年来,君墨染将朱雀弄得遍地机关,不惧任何人。 沈明月倒是被君墨染的好说话弄得有些压抑,她凤眸微柔:“小呆子,你真好。” 让君墨染放松警惕,才能轻松的逃出去。 果然,君墨染低眸轻笑:“因为明月以前也很好很好啊。” 是他把那个满心满眼全是他的女孩弄丢了,是他的错,他在尽力弥补。 “明月,你喜欢什么花样的盖头?我做好盖头,我们就能成亲了!” 君墨染不厌其烦的询问,他这一世的耐心,都耗在沈明月身上了。 沈明月漫不经心的说:“随便。” 不能将讨好表现的太刻意,否则蠢货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君墨染若有其事的点点头,重来一世,他又要娶到明月了,心下泛起比前世更浓郁的喜悦激动。 “那我去问问绣娘,做个漂亮到世间仅有的盖头。”君墨染自顾自的说着。 沈明月不置可否:“哦。” 自从那天讨论做盖头后,君墨染每日沉浸在秀盖头和将沈府挟持来朱雀中,忙忙碌碌,反而让沈明月得了个清闲。 这日,沈明月捏起晶莹剔透泛着绿光的玉佩,细细打量,她幽幽叹气:“招惹个君墨染,真是倒霉八辈子。” 忽然,向来不敢正眼看她,垂首做事的宫女朝沈明月走来,吸引了沈明月的目光。 “嘘。”宫女话音开口,柔媚却格外熟悉。 “你”沈明月困惑的话语还未说完,宫女便从脸角向上撕开一层皮,顿时一张英气飒爽,俊郎如玉的面庞出现在沈明月眼前。 穆清吃了易声丹的声音妩媚,却泛着无限思念和极难察觉的失落:“沈明月,我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沈明月这丫头,真是好样的!诈死归来,不告诉他,害他平白无故伤神。 若不是沈府求上凌霄,他怕是永远要被蒙在鼓里,如小丑一般,让人难以相信的,更是君墨染竟借尸还魂到朱雀摄政王身上,有点棘手啊。 不过明月活着便好。 沈明月凤眸含着歉意:“抱歉,让你担忧了。” 穆清唇角勾起一抹不羁:“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真有歉意,就不会瞒着我,你还活着了。” 正当沈明月要解释时,穆清正经起来:“快,我带你走,我买通了朱雀的守门侍卫,偷偷出去,不会被发现的。” 沈明月正想斥他天真,摄政王府近日密不透风,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如何能让穆清悄无声息的进来?!恐怕有鬼! “穆太子,不仅想与朱雀开战,更想抢走本王的王妃啊。” 第59章 穆清要带明月走,被抓包火葬场! 外面一道冷厉声音传来,随声而至的,是锦衣华服的君墨染,他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侍卫,领头侍卫手中提着个人头,正是穆清买通的守门侍卫。 他桃花眼泛着凌然杀意:“嗯?穆清你好大的狗胆!” 沈明月后背忽然一凉,穆清这是中圈套了落入君墨染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而穆清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他冷声道:“囚禁明月,强迫她嫁给你,你还好意思说?” 君墨染阴沉磁性的连连笑起来,他低垂的脸庞看不清情绪,却让人慌乱无比。 “明月。”君墨染忽然开口,“你和穆太子说说,我强迫你了吗?” 他没有强迫明月,他仔仔细细询问明月的意见,不眠不休的绣婚服,绣盖头,他是真的,很想和明月在一起。 话语听在沈明月耳朵里,却威胁满满,她清楚君墨染的性子,倘若她说一句强迫了,君墨染必然凶性大发,穆清就不可能安然出去了。 半晌,沈明月低声道:“你没强迫我,嫁你,我心甘情愿。” 君墨染成功被她这话取悦,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穆太子想与朱雀开战,又污蔑本王,本王好伤心,想杀了他,明月,你说好不好?” 穆清被君墨染的厚脸皮惊到,这是赤裸裸的让明月为难,无论答好或不好,他最后结局应该都不会好,还会让明月增加负罪感。 再也看不下去,穆清冷声说:“本太子岂是你能决定生死的?” 他从袖中抽出为了防范于未然的锋利的短剑,朝君墨染的要害袭去,却被君墨染一把握住剑刃。 鲜红色的血从手腕处流出来,偏偏君墨染仿若不知疼般,发丝飞扬,桃花眼勾人,为他增添了妖冶。 “来我朱雀,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话音刚落,君墨染硬生生将剑刃捏成粉末,他一掌拍在穆清胸口,内力十足,穆清一时来不及反应,被狠狠拍在墙上。 精美绝伦的壁画被击落下来,自动化成了一个牢笼,紧紧盖在穆清身上。 穆清唇角流着血液,他跌跌撞撞走上前,拍打着牢笼,却手掌刺痛,无力的落下。 “忘了告诉穆太子啦。”君墨染声音妖冶,泛着十足兴味,“这笼子,用内力覆盖,人触之,如触雷般疼痛。” 穆清浑身无力,瘫倒在地,眉头紧蹙,眼眸盯着君墨染,无法置信,两年前废物的君墨染,如今竟这么厉害。 换个壳子,力量也不同了嘛?! 沈明月望着穆清的狼狈模样,幽幽叹息:“放了他。” 见君墨染明显不悦,沈明月又补充道:“我们马上成亲了,此时囚禁或者杀了穆清,朱雀和凌霄必然开战,我想要的普天同庆,便难实现了。” 尽管她声声皆是要与君墨染成亲,可君墨染却清楚,沈明月只是为了救穆清。 紫衣矜贵的男子握紧双手:“我不是傻子。” 明月别跟哄小孩一样,哄着他,他知道,明月只想救穆清! 君墨染怒由心生:“我不囚禁穆清,我要杀了他!两国交战,不影响我们的成亲,明月你不觉得,用鲜血铺就的百里红妆,更为艳丽吗?” 他说着说着,便走到押着穆清的笼子前,手持长剑,眼眸居高临下,就要刺进穆清心口。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沈明月猛然开口,“放了穆清,求你。” 穆清为救她,才身陷囹吾,不能让穆清丧命,否则沈明月会一辈子愧疚于心! 君墨染收了剑刃,桃花眼中泛着难受,讶异,愤怒,多种情绪交织,直直望着沈明月。 “高高在上,没求过人的沈大小姐,为了穆清求我?” 君墨染走上前,抬起沈明月的下颚,女子五官精致,妍丽好看,却总能伤他的心。 愤怒无比的情绪,让君墨染愈发缺失理智,他狠狠地摩挲着沈明月下颚:“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开开尊口,不会就以为算求人了?” 沈明月为了别的男人求他,为了别的男人求他!这件事徘徊在君墨染的脑海中,久久不散去。 君墨染俯身在沈明月耳边如情人般喃喃低语:“求人,起码跪下来求。” 他倒要看看,沈明月能为了穆清做到什么地步。 半晌,沈明月似乎做了巨大决定,她屈膝跪下,眉目间的凤凰花泛起淡紫色:“求你,放了穆清。” 穆清一片好心,为了救她,面临生命危险,她不能弃穆清于不顾。 君墨染转手死死捏着沈明月的手腕:“你是不是喜欢他!你说啊,沈明月!” 沈明月两世,唯一跪的一次,是跪在大雪纷飞的地,祈求沈厉阳助君墨染登基。 此时,却为了穆清跪他,所以,是不是穆清代替了他在明月心中的地位。 巨大的屈辱感让沈明月不想多言,只低声道:“放了穆清。”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君墨染脑袋嗡鸣炸开,他的理智全部丧失。 君墨染一把抱起跪着的沈明月,他想掀开沈明月的罗裙,哪怕沈明月阻止他,可君墨染依然不管不顾。 “咔嚓”一声,女子的罗裙尽碎,君墨染轻声道:“放了穆清可以啊,你陪我欢愉一晚,让穆清亲眼看着,消去他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自然放了他!” 众位侍卫自然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纷纷垂下眸子。 那边的穆清,虽意识昏沉,可仍能依稀听到声音,他蹙紧眉头,想阻止君墨染,可力气全无,站不起来。 “别碰我!”沈明月如同看脏鼠污垢般望着君墨染,她挣扎着,眉目间凤凰花闪烁着木槿紫的光芒。 可君墨染手掌抚摸着沈明月洁白如雪的肌肤,他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明月。”君墨染喉咙更咽,“我不想强迫你的,我只想和你有个家,你说,为什么不成全我,为什么啊!你还为了穆清求我,你从来没跪过除亲人以外的人。”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沈明月半裸的身体上,沈明月无心听君墨染的恶心话,她眉间凤凰花颜色渐渐变深,成了妖冶的深紫色。 第60章 明月刺了君墨染两剑 沈明月声音狠厉,却显无力:“放开我!” 君墨染盯着她的洁白嫩肤,喉咙滚动,眼眸赤红:“直接洞房,明日成亲。” 反正他与她,前世便是夫妻,要白头偕老的夫妻,今生,不顾及礼仪,又如何? 听着君墨染恶心至极的话语,那边的穆清心下平生首次蔓延出恨意,他拖累了明月!这变态君墨染! 而君墨染如蛇信子般恶心的手,已然抚上了沈明月白皙细腻的酮体。 “滚!”沈明月奋力挣扎起来,却被君墨染死死按住。 满心疯狂的君墨染,并未注意到沈明月越发变紫的额间凤凰花。 千钧一发之际,沈明月身上迸发出一道紫光,震开了君墨染,瘫倒在地的君墨染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唇角。 而沈明月随意披了件衣裳蔽体,她眼眸泛着淡紫,如同琉璃般好看,额间凤凰花泛着妖冶的紫,令人不禁愣神。 “凡夫俗子,也敢动吾?”内力回来了呢。 沈明月如同堕落的神女,极美却渗人,她嗓音清冷,威慑力却十足。 “你” 君墨染话语还未说完,一把木檀紫的剑,就直直插在心口处,他有片刻愣怔,不敢置信的望着沈明月,剧烈的疼痛感袭来。 他蹙紧眉头,心口处血迹横流,这是明月第二次对他下杀手,上一次是在两年前,她用鞭子掐死了他。 那窒息感,尽管是两年后,占据了陆玖璃身体后的君墨染,仍旧每每夜时,便窒息感传来,难以呼吸。 她对他,永远这么狠。 君墨染眼眸逐渐涣散,他轻声道:“我疼明月,我疼!” 而沈明月眼眸的妖冶紫还未散去,她竟笑起来,如铃铛般清脆:“你疼啊?与吾何干。” 随即,女子抽出木檀紫剑,血液流的越来越多,沈明月却仍觉不过瘾,她又一剑刺进了君墨染的心口,唇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好事成双,这样便好看了,不过,可怜了吾的剑,沾染了你这种畜生的血,罢了,这剑,便赠与你。” 沈明月竟有些许可惜,而君墨染的侍卫们,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那可是武功盖世,绝顶聪明,带领朱雀走向三国第一的朱雀摄政王!竟被此女子一剑刺死。 啧,温柔刀,刀刀致命啊,主子死了,侍卫们纷纷冲上来,要给主子报仇。 沈明月饶有兴味道:“呀,一群护主的狗,好罕见呢。” 话落,她一掌拍在墙壁之上,墙壁顿时凹陷出三尺大洞,侍卫们吓得哆哆嗦嗦,刀剑都拔出来了,不敢上。 他们怕这妖冶如曼陀花的女子,将他们如杀蝼蚁般杀死。 “给你们一条活路,现在滚出去,昭告天下,朱雀的废物摄政王床上三秒泄,还纵欲过度死了。” 沈明月极损的话语,让侍卫们纷纷唇角抽搐,人都死了,还诽谤人家,这样真的好吗?! 可沈明月一记冷刀子扫向侍卫们,为求保命的侍卫们立刻要跑出去散播这个消息。 待侍卫们出去后,沈明月眉目间的凤凰花仍旧紫色大盛,她心中是压制不住的嗜血杀意,这不是她 腰间的玉佩忽然叮当作响,泛着热烈的紫,如魔音般环绕在沈明月耳畔。 沈明月眼前浮现出前世的种种,漫天血海,黑云压城的战场上,父兄胸前被刺了好多剑,窟窿不计其数。 风沙满布,简陋肮脏的笼子里,关押着她曾容颜妍丽的娘亲,娘亲此时瘦弱枯槁,蓬头垢面,脸被风沙击打着,身后的官差还絮絮叨叨埋怨着。 忽然两位官差相视一笑,拿出一把剑,刺死了娘亲,娘亲心口插着剑刃,无力瘫倒,幽幽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明月有没有危险。”便永远合上了眸子。 沈明月深紫的眸子流着大滴大滴的泪,她有,她被折磨了十年丧命,可沈府遭她识人不清连累,下场凄惨。 都怪她君墨染这种辜负真心的人,该吞一万根针而死! 外面一道妖媚入骨的声音传来:“哟,皇叔死在床上?成何体统!” 随声而至的是身着一袭明黄色绣满凤凰的锦绣长裙,容貌无害,却莫名让人信服,妩媚与清纯并存的女子。 朱雀长公主,陆云裳,唯一一位没被君墨染控制,反而好吃好喝供着的皇族。 “呀原来不是死在床上啊,本殿下还当皇叔大变性了呢。”陆云裳似乎有些讶然。 她望着倾国倾城,如天仙下凡的沈明月,忽然轻笑:“姐姐好漂亮,交个朋友好不好?” 美眸环顾着屋子内,顿时,陆云裳心如明镜般了然。 她朝沈明月眨巴着眼睛,如七彩祥云般安全无害又漂亮,而沈明月却低笑:“媚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也敢给我用?” 沈明月心下是压抑不住想杀人的嗜血因子,不能疯不能这样,这样便不是你了,沈明月一步步告诫自己,却无济于补。 而陆云裳清脆的笑了起来:“好聪明哦,不愧是能迷的皇叔神魂颠倒之人,但是呢,非我族人,察我媚术,远近皆诛。”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沈明月勾唇轻笑,正想杀人呢,拿陆云裳解解杀意。 沈明月一掌拍向陆云裳,却被另一股强劲力量吸收了她的掌风。 “祁川!”陆云裳娇嗔的喊,又指着沈明月,“她想杀我,好委屈的啦!” 随着陆云裳话音落,一袭青衣浑身沾染着浓郁复杂气息的男子出现在了她面前,男子眸中闪烁着与气息不符的纯粹。 “云裳,下次想杀谁,直接说。”祁川有些无奈,却泛着无限宠溺。 次次云裳想杀谁,总要装番可怜,哎。 而沈明月再也抑制不住杀意,她虚空唤出一把长剑,直直朝陆云裳刺去,如游龙般,让人来不及躲避。 剑刃离陆云裳一指距离时,被祁川纤细修长的手指轻碰,剑刃立刻消失。 沈明月如见邪般,又拍出几掌,却都被祁川吸收了。 第61章 朱雀长公主天阴之体,结梁子 “可吸万物。”沈明月眼眸中泛着思量,“天生惑体!” 陆云裳不合时宜的鼓掌:“有眼光,我们家祁川确实天生惑体,但是呢,你马上要死了!” 祁川成功被陆云裳的“我们家”三字取悦,他招招狠厉朝沈明月袭来。 而沈明月唇角含着笑意,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啧,好久没遇到这么好玩的人了。 女子腾空而起,游刃有余的对付着祁川,陆云裳感叹道:“小姐姐太厉害了,但是!青衣卫,给本殿下出来!杀了她。” 抹着红色丹蔻的手指慵懒的指着沈明月,眸子中泛着困倦:“快点,本殿下乏了。” 陆云裳今日都未午休,便被摄政王府的事情惊动到,匆匆忙忙赶过来,都怪那死了还烦人的皇叔。 一队青衣人从天而降,跟随着祁川的招式,纷纷朝沈明月袭来。 以少欺多!沈明月心下的嗜血因子又在疯狂跳动,越多越好,今日便血洗摄政王府。 女子在空中,婉若游龙的舞着,边舞边吹起笛子,声音清脆动人,悦耳动听,让除了祁川的所有青衣卫,纷纷眼眸涣散,抽起剑互相残杀。 祁川察觉到陆云裳的困倦,便想趁沈明月不备,一击致命,好让陆云裳快去睡觉。 却被沈明月察觉,女子一心三用,边舞边吹笛边与祁川打的不可开交,竟还不落下风。 “是个人才。”陆云裳明亮的眸子中闪烁着欣赏,“不过,不能活。” 一刻钟后,沈明月与祁川还未分出上下,女子呼吸渐快,她望了眼地面,青衣卫早已皆亡,血迹铺满地上,染红了沈明月的凤眸。 额间凤凰花泛着深紫近黑光芒,心下只有一片杀意,杀尽天下的欲望渐渐强烈。 沈明月如鬼魅般,闪到祁川面前,手掌掐住祁川的脖颈,未用力,却让祁川难以挣脱。 祁川眼眸蹙紧:“你” 沈明月唇角浮起一抹笑,加重了力气:“未说完的话,留着,去给阎王说。” 祁川脱力倒在地上,陆云裳眼眸蹙紧,她裙摆飞扬的朝祁川走来,大喊:“祁川!” 随后,察觉到魂魄未散,陆云裳松了一口气,她直勾勾望着沈明月:“伤了祁川,拿命偿。” 本不想出手的,陆云裳纤纤十指散出十股阴冷的风,不细看,难以察觉,阴风朝沈明月袭来。 沈明月一动不动,睥睨的望着陆云裳:“天阴之体?今日,竟遇到两个不同体质的人,好运气,但是,很可惜,你的阴气,对我可没用!” 天阴之体与天生惑体,皆是万万年难遇的体质,一个破朱雀藏了两个人才,不错。 就是可惜了,这两个,今日一个别想活。 陆云裳的阴气进入沈明月体内,自动化成内力。 沈明月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小刀,直直抓住陆云裳,她心下抑制不住杀意啊,抑制不住极需见血来稳定。 小刀从陆云裳胳膊上片下一片极薄的肉片,顿时杀猪的叫声贯彻摄政王府,始作俑者沈明月心下的嗜血因子,缓缓平静了一丝,便又开始涌动。 于是沈明月不客气的再片了一片肉,她眼眸被血染红,闪烁过许多场景,皆为前世凄苦,最后一幕定格在给君墨染下跪求他放过父兄之时。 几近要与刚刚为救穆清给君墨染下跪低声下气求人的样子重合,嗜血因子快蹦出来了!沈明月长舒一口气。 不能被心中的嗜血控制,她攥紧拳头,手中的小刀无力垂下,掉落在青衣卫,陆云裳和君墨染血迹染红的地面上,发出扑通一声。 陆云裳撕心裂肺的大吼,她手腕被沈明月的手死死捏住,动弹不得,浑身也无法动弹,踢到铁板了! “明月。” 此时,一袭白衣如雪,与漫天血海格格不入的季逍遥,从天而降,他眉目温润,却让沈明月如见了猫的老鼠,下意识想躲藏,不想被如仙人般的季逍遥看到自己这幅嗜血模样。 “明月。”季逍遥又唤了一声。 沈明月未应,只想找一块地钻下去隐藏,心中的嗜血杀意与尴尬羞耻之意交织,快逼疯沈明月了。 季逍遥身上特有的幽兰香缓缓靠近,他靠近看到了地上的两片肉,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反而抱住了沈明月,将女子的额头按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抚:“不怕哦,不怕,我来晚了。” 沈明月因嗜血杀意引起的躁动忽然平静下来,玉佩的妖冶紫色也消失了,变回了晶莹剔透的原色。 女子缓缓开口:“我刚刚片了陆云裳两块肉,我杀了好多青衣卫,我刺死了君墨染,我好久没这么杀过人了” “季逍遥。”沈明月声音竟有些许难言的委屈,“我以往,从来不会想片人的肉,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现在这样,很可怕?” 她不想这样的,她杀人,她非圣母,可她讨厌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季逍遥眉目溢满心疼,他抬起沈明月的脑袋,让沈明月看着自己的眼睛,眼中泛满爱意:“不可怕,明月变成什么样,都是明月。” 人随时间而变,随万事而变,可无论如何变,季逍遥心里,沈明月永远是那个哄了他一个月,为他悉心治病的温柔女子。 这般温柔的女子,怎么会可怕呢? 沈明月不再言语,疲倦感浮上心头,她困意满满的睡了过去,她知道,做事滴水不漏的季逍遥,能将后续的事,办的完美且漂亮。 季逍遥眼眸望着沈明月的衣裳不整,心中只有一个情绪——心疼他想怪她,为何活着不与他说,他想质问她,为何两年前不辞而别,只留下丧命的消息。 可一切话语,都在见到沈明月时,烟消云散,管那么多干什么呢,这般温柔的女子,值得他时时刻刻护着。 而被片了两片肉的陆云裳,咬牙切齿,疼意溢满心头,未料到宣武太子竟也来助这女子。 第62章 双标的季逍遥 陆云裳脑筋百转千回,只求一个能活着的办法,忽然脑袋灵光一闪。 “你今日杀了我,凡朱雀境内之人,皆要丧命,包括你,包括你怀中的女子!” 朱雀地下埋着数千个特制炸药,但凡陆云裳丧命,体内阴气乱窜,炸药便会引爆,这恰恰是君墨染不敢动陆云裳的原因。 就连季逍遥也蹙了蹙眉头:“朱雀长公主,心挺歹毒。”连朱雀百姓都不顾了。 陆云裳气极反笑:“地上的尸体,皆为你怀中女子所杀,我胳膊上的肉,也是你怀中女子干的好事,你脸长天上了,说我歹毒?!” 搞笑呢!季逍遥怀中的女子,片人肉不带眨眼,她埋个炸药就歹毒了,呵。 “你们不一样。”季逍遥冷声,将双标展示的淋漓尽致,“你们活该。” 明月绝对是因陆云裳先挑事,才会搞陆云裳,平白无故挑事明月,活该千刀万剐。 “活该?!”陆云裳气的胸口大幅度起伏,快要喘不上气来,她冷笑,“来来来,你来杀我,我们都别想活!” 她也是祁川宠着长大的,早将杀人当成理所当然,在她眼里,只能看到沈明月割她肉,季逍遥双标维护的场景。 一时意气用事,陆云裳竟真想让双方同归于尽。 季逍遥上下打量着陆云裳,随即抛下一句:“你不好看,我懒得杀。” 便抱着沈明月,又将押着穆清的笼子打开,带着穆清,一同冲出朱雀。 而留在朱雀摄政王府的陆云裳半晌才从怒气中反应过来,她随意包扎了一下,又去祁川身侧,用阴气将祁川的魂魄牵进体内。 片刻后,陆云裳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她面色欣喜的望着祁川:“好啦。” 又跑到君墨染身侧,面容诡异,见刀剑刺进了左心口,陆云裳唇角含笑:“还能救。” 世人皆不知,朱雀摄政王,心脏与旁人有异常,旁人皆在左心口,而他在右心口,所以沈明月刚刚刺在左心口的两剑,并不致命,不会使人魂飞魄散。 只是失血过多罢了,陆云裳手指在君墨染的上身灵动做起绝美的图案,但凡魂魄在,她都能救,这边是天阴之体的可怕之处。 没一会儿,祁川,君墨染和陆云裳,皆无大碍了。 君墨染刚醒,便眼眸望着虚空,不言不语,陆云裳讥讽嗤笑:“怎么,美人跑了,你颓废了?” 若不是君墨染留着还有用,能一起掌控朱雀,否则陆云裳才不救这般能被女子刺两剑的蠢货。 君墨染薄如蝉翼的睫毛轻掀,他哑声开口:“我就是不懂,你说,她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啊?” 他低声下气求她,她不理,他日夜不眠绣婚服,她没放在心上,她一心想跑,她次次对他下杀手时,招招致命,毫不心软。 陆云裳盲猜这个她指的是刚刚的女子,提起刚刚的女子,陆云裳就生气,话语冷漠:“她对谁都狠!她特么亲手片了我两块肉!” 祁川听此,眼眸中闪过浓郁的杀意,下次再见刚刚那女子,必然让她尸骨无存。 而君墨染眼眸中泛着难以察觉的泪光:“她才不是呢,她对穆清就不狠,她为了穆清跪下求我,她只对敌人狠,我何时竟成了她的敌人啊” 上一世的沈明月,温柔似水又张扬热烈,如同明媚的小太阳,女子的絮絮叨叨和碎碎念念,早已渗透在君墨染心里。 他忘怀不了,他一闲,眼前便是沈明月的一颦一笑,那是深入骨髓,可怕的习惯。 陆云裳蹙紧眉头:“穆清?凌霄太子?!好家伙,凌霄太子,宣武太子,均为一个女子,跑来朱雀,她面子挺大。” 君墨染似有怀念:“她太好了,琴棋书画舞,武功医术样样都会且精,可以说,世上有的,没她不会的。” “啧。”陆云裳最是看不惯君墨染这种没出息的模样,她讥笑道,“她又不爱你,她可以与季逍遥动作熟稔,可以为了穆清跪下求人,却独独舍得抛弃你,不顾你,你再这幅模样,便懦弱极了。” 君墨染唇角挂着一抹笑意,是啊,她不在乎他,她在乎谁,都不会在乎他了。 眼眸合上,不愿再多聊,君墨染下了逐客令:“今日多谢长公主了,你们先回,我想静静。” 陆云裳也不愿多待,她最为厌烦为情所困之人,因此类人,最为可笑,她风风火火的带着祁川走了。 而屋内的君墨染从袖子中抽出被鲜血染红的盖头,那盖头上干涸的血迹凝固着,金丝线绣成的月染二字,不禁觉得讽刺。 君墨染攥紧了盖头:“月染,月染,沈明月和君墨染,可你一点没把我放在心上,一点都没。” 难道做错了一件事,就永远不能挽回吗?为何沈明月次次对他那么狠心 心中酸涩难言,君墨染咬牙切齿,撕毁了盖头,泄愤似的扔到地上。 还不能主动出征,不能仅凭一个朱雀,去打宣武,凌霄和武林,若在朱雀境内,处处是机关,那自然是不怕,实乃防守最佳处。 可攻亦难,主动打仗,便要在朱雀境外打,朱雀胜算就小了。 君墨染想打凌霄,宣武和武林,奈何冒不起那个风险,一半一半的胜算,赢了统一天下抱得美人归,输了便万劫不复。 “再等等,总有机会的,我就不信,明月你真的不要我了” 君墨染安慰自己似的喃喃自语,其实,明月没说错,任何一个纯粹对他好的人,他都想让那人留在他身边。 可明月不一样,他贪恋明月上一世的好,贪恋到快要疯了,那是从一片昏暗中,扶持着他一步步登基的好啊!无可替代。 而此时,逃出朱雀的穆清,季逍遥和沈明月纷纷回了凌霄沈府。 穆清似有不甘的愤愤说:“君墨染就是疯子,他逼迫明月嫁他,还说的振振有词,而明月为了我,还给他跪下” 第63章 季逍遥和穆清拈酸吃醋,明月误会 季逍遥幽幽的说:“你但凡有点本事,都不会埋怨君墨染,他是疯子,你是菜鸡。” 二人因沈明月互相看不对眼,可二人讥笑了两年,竟也生了惺惺相惜之情,俗称“损友”。 穆清望着季逍遥,眉峰冷峻:“君墨染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使机关,让我这种向来耿直的正人君子,如何打?!” 话语中的弦外之音无外乎是讽刺君墨染行事阴险,他行事朗月清风,打不过正常。 “自古不论招式,胜者皆为王。”季逍遥如清水的眸子蕴含着广阔山河,“你打不过,便是技不如人!” 二人还想再争吵,却因婢女的一道声音戛然而止。 “季太子,穆太子,小姐醒了。” 季逍遥和穆清便匆忙的冲进去,碍于男女有别,二人将昏迷中的沈明月放进闺房后,就主动出来了。 此时,沈明月醒了,他们自然无暇顾及那么多,跑的如风一般快。 闺房中,沈明月背靠着青花瓷枕,面色虚弱,她对着床榻边的林晓晓,嗓音沙哑:“娘亲。” 母女连心,脱离危险后,沈明月最念最想的,便是林晓晓了。 而她床榻侧站的沈厉阳和沈云庭,纷纷拈酸吃醋,异口同声:“明月都不先喊我” 见沈府一家在叙旧,季逍遥和穆清均识礼的静静站着,眸子却死死望着沈明月,看不够般,尽管女子换了副模样,却仍旧散发着吸引人的气质。 表面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沈明月便是如此。 而沈明月无奈轻笑:“爹爹,哥哥,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要一辈子护着的人。” 转而,她望向季逍遥和穆清:“不过,此次多谢季太子和穆太子了,来日我必将报答。” 季逍遥眉目微蹙了一下,气场骤冷,随后又声音温柔道:“算的那么清楚作甚?” 明月这样,总让季逍遥觉得,自己被隔绝在外,融不进明月的世界。 穆清罕见的与季逍遥意见一致,他附和道:“对啊,我们两国太子,要什么没有?为何贪图你的报答?” 虽厌烦季逍遥想同他抢明月,但穆清不可否认,他们不为其他,皆为沈明月此人而来。 沈明月眉眼充满嘲弄,她怎会不知二人贪图什么呢?穆清四国大会时的张扬求娶,季逍遥处处透着在乎的举动。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贪图她,可她冷血无情,只愿护亲人,千疮百孔,满心仇恨,她不会嫁人。 无法否认,沈明月此时,仍想灭了临安,尽管临安已然不复往日华贵,可君浩然仍旧安安稳稳坐在皇位之上,便让沈明月极其不爽。 这般对着父兄与沈府狠下杀手的帝王,留着一日,就是祸害,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不会谈情说爱。 穆清与季逍遥见沈明月不语,纷纷心下慌乱,思索着他们是不是说的太直白,惹明月厌恶了。 季逍遥话语柔和的似淬了阳光:“好了,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朋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谈报答?救你沈明月,我趋之若鹜。” 他虽喜欢沈明月,可沈明月对他无感,倒不如一步步来,先是朋友后是夫妻! “对!心甘情愿!不谈报答。”穆清点点头,为缓和气氛,调侃道,“我若哪日出现危险,你沈明月必然要来救我,这便是朋友,无私纯真,互相帮助。” 他慢慢来,明月会感动的。 沈明月眸中泛着温润光泽,却显坚定:“好,朋友,互相帮助,无私付出,关怀友爱!” “不过。”沈明月话锋一转,“我们三人,也只能是朋友,特别是季逍遥,你要好好对宣武太子妃和你的女儿,辜负真心之人,必将万劫不复。” 那日在天玺楼中,便遇到了季逍遥的女儿,冰雪聪明,水灵灵的眼睛惹人喜爱,此女的娘亲,必然也如天仙般温柔,万万不能让季逍遥辜负了她们。 穆清自然知道季逍遥是大龄单身,可既然明月误会了,他便来添把火:“对啊,季太子,你女儿肉嘟嘟的,跟你长的极像,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喜当爹的季逍遥眉头微皱,脑海中一片迷茫:“我什么时候有太子妃和女儿了?!” 沈明月话语有些冷:“季逍遥,别不承认她们的存在,她们应当是你炫耀的资本,不该被你掩掩藏藏,那日天玺楼,我戴着斗笠亲眼所见一个小女孩,喊你爹爹!” 她最是厌烦不承认自己妻子与儿女存在的男人了,这种比渣男更让人恶心! 季逍遥细细思索着,忽然灵光一闪,他朝沈云庭说:“云庭兄,去去去,把我女儿带过来,让明月见见。” 他咬重“我女儿”三字,颇有讥笑意味,此时沈云庭再笨也想到了明月为何误会。 沈云庭迅速下去,没一会儿,便带着可爱至极的沈卿言走了上来。 “来来来。”季逍遥朝沈卿言招手,指着沈明月,“你姑姑误会了你我的关系,你跟她解释清楚。” 沈卿言扑到沈明月怀里,肉嘟嘟的脸蛋贴着沈明月,她奶声奶气道:“姑姑,我好想你。” 姑姑在两年前就消失了,那么漂亮的姑姑突然消失,属实让卿言难过了许久,不过刚刚爹爹说,姑姑又回来了!只不过换了副样貌,沈卿言高兴的差点要跳起来。 沈明月抱紧沈卿言,俯身对着小奶娃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她应着:“姑姑也想你。” 意识到认错了,沈明月又改了措辞:“季逍遥,就算你未娶,我们也不可能。” 她还有很多事没干,皇宫中繁琐复杂,她喜爱单纯自由,更不会进去自掘坟墓。 季逍遥握紧袖子下的手,不再言语,不慌,一点一点来,是人都会感动的。 此时,一个黑衣暗卫从天而降,对着季逍遥窃窃私语,顿时季逍遥眉目骤冷,咬牙切齿:“君墨染个打不死的虫子,他竟还活着!” 第64章 明月敲诈君浩然五十万两黄金 沈明月眉目闪烁着不悦:“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穆清意气风发,他斗志昂扬:“本不想出征朱雀的,可君墨染那崽种还活着!我凌霄与朱雀势不两立!” 天呐,敢囚禁明月,又将娇生惯养没受过委屈的穆清如关狗一样关进笼子里,自小傲气的穆清,于情于理都不能受此大辱! “别。”沈明月声音清冷,“若打起来,天下民不聊生,百姓何其无辜?一个君墨染而已,不配挑起天下大乱,他,我自然会收拾。” 不急,沈明月这几次频频受挫,皆是因重活一世,自傲无比,人皆是在昏暗中跌倒爬起,跌倒爬起,一步步成长的。 如今她小心翼翼一点,何愁对付不了君墨染?没必要挑起天下大乱。 她有武林盟主之位,便是为开设九州阁其中的归云阁打下了基础。 归云阁准备弄成杀手密集之地,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君墨染,岂不是妙哉。 季逍遥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他缓慢开口:“明月,天玺楼中人一个未换,开在凌霄,宣武与朱雀,每月纷纷入账不少,全归还于你。” 两年前,自明月走后,他接管了天玺楼,打理的井井有条,还顺带开到了朱雀,至今,朱雀中人仍不知天玺楼幕后之人是谁,所以很安全无事。 沈明月一字一句郑重的说:“那是给你照顾沈府的报酬,我不要天玺楼。” “我们不是朋友吗?”季逍遥似乎很失落,“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你何必报酬,报答的?” 明月次次皆是如此,倘若他贪图这些,就无需救明月了,与君墨染合作,来的利益岂不是更快更多! 半晌,沈明月凤眸泛着柔和,望着季逍遥明显不悦的脸色,女子轻声开口:“那天玺楼我便收了。” 她费尽心思办的产业,既然季逍遥愿意,那收了也无妨。 自那日起,沈明月日夜不寐的筹备着归云阁的事,找了一批天资聪颖,适合习武,心地善良的人,送进武林盟主专属的藏书阁练武。 藏书阁内,收录着世间数一数二的武功,沈明月又亲自教导,这一批人学的极快极好。 两月后,江湖凭空出现了一座归云阁,归云归云,顾名思义,干的是那送人入云霄的勾当。 但凡出手从无失手,还将买家信息保护的极好,一时在江湖中名声大噪。 同时,临安被一双幕后的手扶了上去,一时竟隐隐有与宣武,凌霄并肩的趋势。 这一日,祥云弥漫的山顶上一座磅礴大气的院子内,来了稀客——临安皇帝君浩然! 戴着面纱的沈明月眉目含着不易察觉的讥笑,望着君浩然,她吃了变声丹的声音空灵:“临安皇帝竟也来我归云阁,真是荣幸之至啊。” 君浩然眼眸冰冷,面上却笑意满满:“归云阁值得,此次朕来,是想请归云阁帮朕杀一些人。” 若不是归云阁规矩,必须买家亲自出面才能拿钱办事,他堂堂一国之君才不会爬高山来此呢。 沈明月饶有兴味道:“谁惹的临安皇帝的不悦?” 君浩然冷声道:“凌霄沈府阖府,杀了他们,朕赠你三千两黄金。” 都是因为沈府,导致宣武和凌霄纷纷针对临安,使临安大大退步,惹人生气! 而不久前,他那本该死在两年前的四儿子,又换了副躯壳回来,还告诉他,沈明月依旧活着! 这让君浩然怒由心生,那妖魅惑众的沈明月,还活着,临安却衰败至此,恰巧归云阁兴起,他便想来碰碰运气,若能除了沈府,自然是最好不过。 “哦?”沈明月装模作样的惋惜,“沈府啊,听说还挺善良,不过可惜,招惹上临安皇帝不喜咯。” “废话少说。”君浩然此时提起沈府就恼怒,他不自觉加重语气,“你能不能灭了沈府?!” 沈明月面纱下绝美的脸浮满讥笑,她摇头:“本来是能的,可惜临安皇帝太咄咄逼人,我吓得顿时不能了!” 她存了逗弄的心思,君浩然再怎么说,是一国之君,出行必然有暗卫跟随,归云阁还不够大,不能和他硬碰硬,但是捉弄一番却是可以的。 君浩然似乎察觉到刚刚言语过激,他转瞬便变脸般温柔:“吓到归云阁阁主了,抱歉,灭了沈府,朕赠你五千两黄金。” 沈明月漫不经心道:“临安皇帝莫欺我不懂局势,如今沈府受凌霄与宣武庇护,搞不好我归云阁都要被两国铁骑所灭。” “最起码。”沈明月手指比了个六,朱唇轻启,“这个数。” 君浩然眉目微皱:“六千两黄金?” 沈明月摇了摇头,君浩然顿时眉头皱在一起,他冷声道:“六万两黄金?!归云阁阁主真敢狮子大张口啊!” “不对。”沈明月又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悦,“六十万两黄金,我冒着归云阁被灭的风险去打沈府,临安皇帝你总不能连六十万两黄金都不舍得给?” 狠狠敲诈一笔,暂时收点利息,也是不错的。 君浩然声音不自觉拉高,他一时恼怒无比:“我偌大临安都凑不出六十万两黄金,归云阁阁主你勒索谁呢?!” 愤怒之下,什么都往外说,但皆为事实,临安被凌霄与宣武针对,经济已然大大不如往日,这六十万黄金可是能要了他的命! 君浩然倒是想走,可其他杀手组织一听是要灭沈府,纷纷婉拒,只有归云阁愿意去灭,而现如今的临安,明面上打沈府,就相当于打凌霄与宣武,那以卵击石,必输! 沈明月声音蕴含着可惜与些微讽刺:“哎,临安竟出不起六十万两黄金,那给你打个折,友情价,五十万两黄金!” 君浩然只觉脑袋嗡嗡的,眼前都看不清东西,他被气懵了,话语断断续续:“要勒索去勒索别人去,朕服你归云阁这个价了,明明可以去抢,还帮朕灭个沈府,对?” 五十万两黄金啊!那是黄金,不是银子! 第65章 武林世家不服明月,联合挤兑 “不对。”沈明月当机立断反驳,“灭沈府,我归云阁不仅要承担风险,沈府被凌霄与宣武庇护,想灭他们,难以登天,我归云阁耗费的人物力,五十万两黄金已经是最低价了。” 沈明月话锋一转,颇为不在乎:“倘若你出不起这五十万两黄金,那免谈,请你立刻马上闪出去!” 听见沈明月这番瞧不起人的话,君浩然罕见的怒意迸发到快溢出来,他爆了粗口:“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五十万两黄金就五十万两黄金,给朕三日,朕给你一点不缺的送过来!” 谁都不能瞧不起他,他堂堂一国之君,丢了金子不能丢面子。 沈明月自动忽略君浩然的前半句话,温柔的说:“临安皇帝果真阔气,那便静候黄金,三日后,收到黄金,我归云阁立马派人灭沈府。” 五十万两黄金数额不小,还是白坑来的,沈明月面纱下的唇角勾起巨大的弧度,却仍显美若天仙。 君浩然站起来不再言语,怒气冲冲往外面走,去凑黄金。 而屋内的沈明月倒了一盏清香四溢的茶,不急不慢动作优雅的喝着,她似乎有些讥笑:“废物君浩然,连六十万两黄金都没有。” 要知道,两年前的天玺楼,一年都能赚很多个六十万两黄金,而两年后的临安一国之君,却连六十万两黄金都掏不出来,啧。 三日后,归云阁内,沈明月侧卧在贵妃榻上,惬意无比的吃着梅花糕,望着檀木桌子上君浩然刚刚派人送来的五十万两黄金。 “到底是一国君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三天凑五十万两黄金出来,也挺棒。” 沈明月毫不吝啬的夸赞,随后唇角浮现出讽刺弧度:“但是呢,我自己灭我自己阖府,可能吗?呵。” 一月后,君浩然见归云阁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便亲自登门拜访,结果,人去院空,他脸色黑如煤炭。 “跑路了?这不讲信用的归云阁。”君浩然低声咒骂,同时心如刀绞,“我的五十万两黄金啊!” 那是他卖城池得之不易的金子,竟被归云阁骗走了! 君浩然越想越气:“那缺钱怂包货,不敢灭沈府还要骗我金子,若不是没人敢灭沈府,能轮到这破归云阁?!” 而与此同时,坐在新归云阁内荡秋千的沈明月阿秋一声,她困惑着:“哪个不道德的骂我?” 一袭红裙肆意,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女子低垂着脑袋,困惑模样十分可爱。 这时,一袭黑衣却仍显俊俏清冷的男子走了上来,低声道:“许家家主邀你明日去许家喝茶。” 他声音与长相完全不符,是略微女声的细,却不减难听,他是归云阁杀手的领头之人,虽习武时间短,却天赋异禀,武功高强。 “许家?武林世家的许家?”沈明月眸子中泛着一丝了然。 景城点头:“嗯。” “我毕竟是无来头的闲散之人,占了武林盟主之位,武林世家定然不得意,此去,怕是不单单为了喝茶啊。” 沈明月看得透彻,话语却十分懒散,区区许家,她并不放在眼里。 景城好意提醒:“武林四大世家,可能皆在许家,等你去喝茶。” 毕竟若是争斗了多年的武林世家中出了武林盟主,他们也不必如此不服,可偏偏是沈明月当了盟主。 区区路人,根深蒂固的武林世家定然要筹谋找事。 沈明月无所谓道:“没事的,他们不算什么。” 既然武林大会争不过她,那私下的小伎俩,便更入不了沈明月的眼了。 翌日清晨,沈明月特意起了个大早,带着景城便匆匆忙忙往许家赶,去看看许家的名堂。 二人运起轻功,连马车都未坐,在空中一路飞檐走壁,迅速超神,没一会儿便到了许家。 沈明月拿出彰显武林盟主身份的令牌举起来给守卫看了一眼,守卫立刻恭敬的带她进去。 许府前厅内,许家家主,齐家家主,李家家主,郝家家主,一个不落的正襟危坐在那里。 沈明月唇角含笑,一袭红衣张扬,见了他们,倒也不觉心慌,十分平静的问许家家主许勤:“请我喝茶,还带着这么多世家家主,让我顿时有点慌呢,有话直说,许勤,你想做什么。” 昨日,自从知道许勤要请她喝茶,她便恶补了武林四大世家家主的长相,此时皇天不负有心人,家主们还真叫景城猜到了,全在许家。 许勤面容和善的笑起来:“我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武林大会有失公允,我许家流落在外,武功高强,天生体质厉害的嫡公子尚未归来,便分出了盟主,不太好啊。” 其他家主纷纷言语:“对啊,有失公允,我们觉得应该重新比试,胜出者为新一任武林盟主。” 沈明月挑眉,好家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不紧不慢,声音好听却让人莫名不敢造次:“哦?照诸位家主这般说,那岂不是下次,倘若哪家再丢失个公子,丢失个小姐,都有失公允,我们武林大会要不间断一月一比不成?!” 她咄咄逼人却句句在理,未等诸位家主想好措辞反驳,沈明月便又讥笑道:“那我的 天赋异禀,神仙下凡的侄子,尚且四岁,武林大会不许举办,要等他长大才能举办,否则有失公允,对也不对?” 诸位家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纷纷想不出如何反驳,确实,为了一人,重办武林大会太荒唐。 可这次武林大会胜出的沈明月,着实让他们愤愤不平,特别不满,这几个月,他们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将沈明月从武林盟主位置上拉下来的契机。 而许家流失在外的嫡公子便是他们的契机,可沈明月的句句在理,却让平时能说会道的家主们纷纷无法反驳。 许勤嘻嘻哈哈打着圆场:“盟主说的对,此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还望盟主给我儿子一个机会,毕竟武林盟主,武功高者当,对嘛?” 第66章 明月与四大世家立血契 “错过了武林大会,现在许家主这意思,是想让你的嫡公子单挑我?”沈明月潋滟凤眸望着许勤,眸中蕴含着讥讽,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底的想法。 许勤弯腰鞠躬行礼,他声音尊敬却含着坚定:“望盟主给吾儿一个机会,就算他技不如人打不过盟主,那许家也无憾了!” 其他家主见事情尚有转机,纷纷帮忙说话。 “对啊对啊,自古武林盟主有能者胜任,抉择盟主为何人,定然要择优而当,还望新任盟主给许家公子一个机会!” “更何况许家乃武林四大世家,底蕴丰厚,天赋异禀,许家的嫡公子没参加武林大会,属实是可惜,望盟主给个机会!” “是的,若不是许家公子因意外不能参加武林大会,我们也不会如此惋惜,还望盟主给个机会!” 他们一番话,滴水不漏的将沈明月的言语全堵死。 而沈明月却静望着他们,一袭红衣似火般娇艳,她单单站在那里,便透出了镇定自若的样子。 “哦?”沈明月讥笑般的薄唇轻启,“那我便让四大世家,心服口服,可以同许家嫡公子比试,他必输!” 女子话锋一转:“但我有个条件,若许家嫡公子输了,你四大世家皆唯我马首是瞻,不得有异心,血契为证!” 血契乃生死之契,结契之人的血融合在一起,谁违反誓言,便爆体而亡,一般是江湖交易的保障。 四大世家纷纷掂量了一番,这不是简单的契约,他们又是江湖流传百年的世家,心高气傲,昔日的每任武林盟主,但凡不出在世家里,他们便阳奉阴违,心中瞧不起普通人。 如今,倘若许家嫡公子败了,那就要对这个新武林盟主马首是瞻,风险很大啊。 许勤用千里传音在诸位家主脑海中说:【诸位信我,立血契便立血契,吾儿天生惑体,区区普通人,打不过吾儿。】 诸位家主立刻对着沈明月果断的说:“好!立血契!让许家嫡公子来与你比一场。” 天生惑体啊,如黑洞般可吸万物打不动,相当于,打起来后,新任盟主单方面挨打!必赢! 殊不知,这私下用千里传音的交谈,早落入沈明月耳畔中了,千里传音也分高低,内力高深者,自然而然能听到内力低者的千里传音!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她兴味满满,破开手指,落下一滴血,圆润炫红的血滴悬于空中。 “来,立血契,天地昭昭,日月朗朗,吾与武林四大世家家主打赌,若许家嫡公子输了比试,四大世家皆唯我马首是瞻,不得有异心,特结此血契!” 女子一字一顿的说着,丝毫不急,诸位家主有了底气,纷纷先后滴血,五滴血液在空中交汇,迸发出圣洁的金白色,随后落在五人的眉心。 沈明月不慌不忙,她声音响亮清脆:“让许家嫡公子上来。” 天生惑体这种万万年难遇的体质,竟短短时日撞见两个,一个是朱雀长公主身边的祁川,一个是许家嫡公子,啧,她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许勤嗓音浑厚:“川儿,上来。” 幕后帘子走出来二人,一位是面容俊郎,青衣儒雅清冷的祁川,一位是貌美精致,明黄色霓裳华贵的陆云裳。 沈明月似有些讶异的望着他们,三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暗流涌动。 “呵。”沈明月冷笑,“我当是谁呢,换了个姓,就摇身一变从青衣卫统领当上了许家嫡公子?真厉害。” 她话音刚落,四大家主的眉头均轻蹙了一下,青衣卫乃是见不得光的暗卫,他们自诩朗月清风,正义浩荡,却未料到许家嫡公子是暗卫! 此时或多或少都对祁川有了些许偏见的厌恶,但天生惑体,到底是少见,他们也不愿撕破脸皮,便强行压下厌恶。 就连许勤本人都蹙紧眉头,祁川回来认亲时,并未透露自己是暗卫,结果现在被明面上掀出来讥讽,许家颜面何堪?! 可还要靠着祁川来夺盟主之位,许勤低垂的眸子闪过难以察觉的厌恶。 “贱人!又是你!” 未等沈明月与祁川开始比试,陆云裳就怒骂道,她现在一见着沈明月,胳膊上被片过肉的地方就阵阵疼痛。 “啪”空气中响起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沈明月不知何时闪到了陆云裳身侧,给了陆云裳一巴掌,她还轻笑:“气不气?你也就只能骂人了,朱雀长公主,嘴洗干净点再说话。” 陆云裳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她眼眸闪烁着一点泪花,委屈道:“祁川,她打我。” 娇生惯养,千尊玉贵的朱雀长公主,从未受过这种委屈,被片肉,还挨巴掌! 而祁川早已脸色黑沉,站在陆云裳面前,隔开沈明月嚣张的模样,他冷声道:“来比试,死伤不论如何?” 打公主,比打他,更让人生气,凡是打公主者,均该下地狱。 沈明月饶有兴味的颔首:“很好啊,一会儿你死了,别让许家讹诈我便好,哈哈哈。” 她极为自信,祁川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占着个天生惑体而已,实际武功拉胯,万万比不过她的。 “许家不会讹诈你。”祁川眼眸中闪烁着沈明月看不懂的情绪,“因为你必死。” 无论是谁,都不能欺负公主,上一次,沈明月已然触了他的禁忌,所以才来认亲,只为光明正大的杀了沈明月。 “啧,太自信了。” 沈明月话音刚落,便腾空而起,内力凝聚在一起,双手置于胸前,一道无形风屏便朝祁川而去。 祁川一动不动,接下了风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沈明月袭来,招式狠厉。 空中的红衣女子一时躲避不及,硬生生受了这一招,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受了伤的沈明月反而更加起劲,她染血的唇角微扬:“若较于普通人,你无疑是最厉害的,可惜啊,祁川,我不是普通人。” 女子边说,边用浑厚内力凝结成一个屏障,笼罩着自己,她拿出竹笛,吹了起来。 第67章 君墨染半路救场 婉转动听的竹音传了出来,让人不禁一愣,而正对竹笛的祁川,脑海中迸发出很多东西,他眼眸失神。 下一瞬,便出现在了一片昏暗无光的山洞内,他尝试抬了抬手,发现浑身无力。 稀碎的脚步声缓缓传来,祁川警惕心满满,他不是正和沈明月比试吗?为何会来到这里。 环顾四周,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祁川想起来了!这是他脱离如虎穴般的许家,却意外落崖的地方!也是他初遇公主的地方。 片刻,脑袋扎着小辫子,珠圆玉润,白嫩奶香的陆云裳走了过来。 小奶娃潋滟光亮的眸子中泛着稀奇:“呀,你受伤了?啧,要不要本公主救你?” “要。”祁川无声的说,手掌不自觉摸了摸陆云裳的脸。 “你非礼我!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要救你,你还非礼我!呜呜呜。” 陆云裳边嘟囔,边拿用阴气习来的医术救他,顿时祁川伤痕好了。 他细细望着可爱的小云裳,心下放松了一丝丝警惕。 下一瞬,祁川又出现在欢天喜地,红绸满布的街道里,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走一回首,身后的喜轿里,坐着他做梦都想的公主。 “公主。”祁川有些不敢置信的朝轿子里喊了一声。 凤冠霞帔的陆云裳面容罕见娇羞,怯懦道:“喊什么喊,嫁你惹你不欢喜了?!” 祁川掐了一下自己,有痛感,这是真的,他无暇顾及那么多了,日思夜想的公主,嫁他为妻了。 “欢喜,特别欢喜。”祁川唇角浮起笑意。 而幻境外,沈明月透着祁川望到他内心深处所贪恋之人,手中的笛子仍放在唇边,笛声不断。 这笛声能让人沉浸于内心深处最向往的幻境中,永远无法醒来,若是祁川无欲无求也就罢了,偏偏他求陆云裳,那他必死! 沈明月面容浮起讥笑,天生惑体是可吸万物,但对无实质的笛音却无法控制。 上一次与祁川对打时,不吹笛子是因沈明月当时自身心慌,吹笛容易反噬!此次却不一样了,祁川活不了了。 这便是有所求的坏处,有所求就有羁绊,就容易被控制,所以远离爱情,温柔对己,才是人生大道。 而四大家主见祁川忽然停在半空中不动了,纷纷心下慌乱,他们知道,祁川是因沈明月的笛音而这样。 可正在比试,四大家主不敢轻举妄动,怕坏了名声。 只有陆云裳十指弥漫着黑雾般的阴气,对着祁川直直袭去。 “祁川,醒醒啊,快醒醒啊,我在等你。” 焦灼的话语硬生生挤掉了沈明月幻境的一角,传进了幻境内。 而幻境内的祁川听此,眉目蹙了一下,他捂着莫名心悸的胸口,总觉不对劲,可面前娇羞动人的公主,正有些恼怒:“祁川,你讨厌我啊?成亲你捂心口作甚,难不成你有心上人?!” 祁川立刻抱住了他的公主,一声声哄着:“心上唯公主一人,此生我祁川只爱你,只娶你,只对你好!” 幻境外的陆云裳见祁川依旧毫无异动,她心下莫名一慌,望着高空中的沈明月,语气竟微软:“快放了祁川,你赢了,我们不比了。” “你刚刚还骂我贱人呢。”沈明月漫不经心的说,她停止吹笛,“此时祁川已然渗进去了,没活路了,他必死。” 沈明月似乎有些惋惜:“本不想杀他的,可惜他非要讲生死不论。” 陆云裳自然知道祁川为何说生死不论,无非是想给她报仇,一时之间,剧烈的愧疚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绵绵爱意涌了上来。 “没事的,还能救。”陆云裳似乎打气般喃喃低语。 她可是天阴之体,但凡魂魄在者,皆能救。 陆云裳使出了缭绕的阴气将祁川紧紧包围,她试图将祁川魂魄修复,却发现祁川的魂魄被禁锢在沈明月制成的幻境内。 如今之计,只有破幻境!制幻境者一个时辰内身亡,幻境自破! 陆云裳朝着沈明月袭来,而沈明月早已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却避也不避,反手掐住了陆云裳纤细白嫩的手腕。 “想杀我?”沈明月声音清脆好听,却让陆云裳后背一凉,微微有些害怕,心下怨恨起了君墨染。 若是君墨染早早杀了沈明月,哪里还有如今的事。 “你不够格。” 沈明月落下一句话,便想掐死陆云裳,却被匆忙赶来的君墨染阻止了。 君墨染俊美的眉峰冷厉,他胳膊挽着陆云裳的腰,声音如天籁般低沉磁性:“明月,几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等着,迟早有一天,你是我的,此次,本王就先将陆云裳带走了。” 沈明月用内力凝起屏障隔绝外界,让人进出不得,她低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许家是你摄政王府啊?” 随后朝着四大世家家主吩咐道:“朱雀长公主与摄政王不小心踏入武林禁地,无故丧命,对嘛?” “对对对。”四大家主纷纷不情不愿的附和她。 因为祁川败了,甚至生死未卜,败的凄惨,血契生效,他们必须唯沈明月马首是瞻,不得反抗。 “别光对对对了,他们还活着呢。”沈明月挑眉极其不屑的望着君墨染与陆云裳。 上次被囚禁在朱雀时,便想杀君墨染,无奈他生命力太顽强,跟打不死的小强般,不过无妨,打不死,就踩死! 陆云裳呢,嚣张跋扈,上来要杀她,沈明月自然不会留着一个对她有极重杀心的人活着。 本碍于天下百姓,没好意思引起各国战争,便暂时放了二人一马,没曾想,二人主动送上门啦!那便去死! 而四大家主是混迹江湖的老人,潜台词他们当然能听懂,便运起内力朝着君墨染而去。 沈明月能看清四大家主的内力都稍逊君墨染一点,不过四打一,以多欺少,定然能打过。 就算打不过,还有她呢,总之,君墨染与陆云裳必然不能活着出去。 第68章 救场失败,狼狈逃跑,祁川丧命 四个混迹江湖,内力深厚的老人朝着君墨染打来,一时之间君墨染谨慎无比,只怕错一招,便丧命。 五人在空中打着,本来君墨染不用惧怕四位家主,甚至可将四位家主纷纷诛杀,可他手中搂着精神低落,只会喃喃念着祁川的陆云裳,便显得吃力许多。 而外界的打斗,惊扰不了陆云裳,她一心是,自己害死了祁川,若不是祁川为了给她报仇,祁川又怎会说出生死不论这种话,又怎会丧命! 明明只是将祁川当做打打杀杀的工具,可人丧命后,她却觉心魂俱伤。 “陆云裳!”君墨染低声咒骂,“清醒点,我们快死了!” 陆云裳却觉不想活了,倒也不是为了殉葬,她只是觉得,若祁川没了,没人会照顾她的情绪,知道她的委屈,为她出头。 被祁川宠了这么多年,她受不得委屈,现在有沈明月爬在她头上,以后若有更多人呢,没了祁川,陆云裳难受外加害怕。 君墨染见陆云裳仍旧毫无求生欲望,而四大家主已然袭来,他心下一狠,将陆云裳扔了下去。 这在陆云裳的意料之中,她也未曾挣扎,任凭掉落。 而高高挂起看戏的沈明月低笑,她就知道!君墨染这般冷血无情之人,怎么会让陆云裳拖住脚步呢。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看着死了的祁川动了起来,闪到陆云裳身边,抱紧陆云裳。 “公主,你会轻功的,别做傻事。” 他细细安慰,让陆云裳不敢置信的回头,认真看着祁川,男子虽脸色苍白,却呼吸平稳,没有死亡的迹象。 那双眼中只容得下她的眸子,更让人心动。 “祁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陆云裳话音有些更咽。 幸好还活着,幸好祁川还活着! 祁川仔细摸着陆云裳的眉眼,轻声道:“公主有危险了,我怎么能弃你不管不顾,而去死呢?” 他本沉浸在成亲的喜悦中,可心头忽然不受控制的涌起剧痛,一阵仿佛被挖心的剧痛。 随后他便醒了过来,急急忙忙搜寻着公主,才发现公主在高空中掉落!异常惊险。 陆云裳眼眸一眨一眨的:“祁川,你太好了。” 祁川低笑:“只对你好。”因为你值得。 “好一副郎情妾意。”沈明月眉眼中泛着笑意,却让人寒意满满。 她话锋一转:“不过,别温情的太早,今日呢,我送你们去做亡命鸳鸯。” 沈明月提起内力,趁着君墨染与四大家主打斗的空隙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阵掌风袭过,君墨染倒地不起,呼吸虚弱。 而女子又如杀神般,自地狱而来,她步子轻缓的朝陆云裳二人走去,一步步都像踏在了二人的心尖,那是死亡来临的感觉。 “祁川,你怕不怕?”陆云裳轻声问。 “怕。”祁川毫不迟疑道,毕竟是一条命啊,死了便烟消云散了,他声音稍冷,“都怪你拖累我,你该死,陆云裳!” 陆云裳心下微微慌乱,夹杂着难受,她话语干涩:“对不起。” 这么多年,她派祁川诛杀了一个又一个,她看不顺眼的人,从未顾过风险,是的,她该死。 “对不起有什么用?”祁川边说,边主动掐起陆云裳脖颈。 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带着陆云裳走到屏障处,一撞,用内力制成的屏障便消散。 此时,沈明月追了上来,笑的张扬:“啧,死到临头,还想跑?” 她不主动杀人,可若谁想杀她,她必斩草除根,断绝春风吹又生的可能。 祁川将陆云裳扔在地上,骂着:“陆云裳你个废物,都怪你,我要受这生命危险,滚,以后都别找我。” 带满荆棘的话语,其实陆云裳何尝不知,他只是想让她跑。 “嗯。”陆云裳声音艰涩,随后头也不回的运起轻功走了。 若不走,二人便都不能走了,她不能辜负祁川的好意,用命换来的好意。 祁川眸子痴痴望着陆云裳的背影,仿佛看不够般,随后拦下了杀意凌然的沈明月。 二人打了起来,沈明月吹起竹笛,明明如天籁的笛声,此时却如夺命弯刀。 谁胜谁负,一目了然,祁川倒在地上,而在二人打斗的间隙,一道暗影悄悄潜入进来,带走了昏迷的君墨染。 沈明月凤眸望着速度极快的黑影,她黛眉轻蹙:“倒是小瞧了君墨染的势力。” 而祁川生命的最后一刻,唇角在喃喃低语:“公主,我怕啊,我怎么能不怕呢,可我更怕你死。” 沈明月听的清清楚楚,惋惜道:“有了爱人,便有了弱点,祁川,倘若你不助纣为虐,你的天资,定然前途光明。” 就凭陆云裳初见嚣张要杀她的模样,不难猜出,祁川帮陆云裳杀了多少个无辜的人,才能养就陆云裳这般的性子。 沈明月从袖子中,抽出一根银针,扎在了丧命的祁川眉心中央,魂飞魄散。 这是她知道天阴之体陆云裳,但凡魂魄尚在,便能救活之时,特意打造的,能让人魂飞魄散之物。 而此时匆匆忙忙往朱雀逃命的陆云裳,捂紧心口,她脚步逐渐缓慢,耳朵嗡鸣,试图用阴气感受一下祁川的魂魄。 忽然,陆云裳唇角流出鲜血,渗红了明黄色的霓裳裙,散了,祁川的魂魄散了。 她能活是祁川用命换来的,要珍惜,要为祁川报仇,要杀了沈明月! 一月后,朱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长公主陆云裳,弑弟篡位,成了千百年来,第一位女皇,摄政王扶持临安,将临安归顺。 二人治理朝政井井有条,文武双培养,朱雀一时势力远超凌霄与宣武,天下皆知! 而一片鸟语花香,蝉鸣聒噪,安谧静好的地方,沈明月肆意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她仔细听着归云阁领头景城的汇报。 “归云阁在江湖站稳了脚跟,一时成为人尽皆知的杀手阁,涌进来的杀手不计其数,买家自然也多。” 第69章 明月,穆清,逍遥三人去朱雀参宴 “只是。”景城话锋一转,“朱雀女皇那边的人想将所有江湖杀手阁,尽数收买。” 前一阵子,朱雀女皇亲自下场江湖,开出了万两黄金的价钱,去收服江湖杀手阁。 凡被她盯上的杀手阁,不归顺,便都惨遭灭顶之灾。 沈明月慵懒的掀了掀眼皮:“她找上归云阁了?” “没有。”景城眉峰散发着自信,“归云阁隐藏的极好,每次找上门的买家,也均是细细打探过底细后,才允他们能找到归云阁的。” 一般归云阁买家,第一次均是扑了个空,但暗中归云阁的人却记下他们样貌,打探底细后,确认无事后,才给他们放出归云阁真正地点的消息。 毕竟杀手云集的地方,到底要隐蔽一点,否则不知不觉中,就会有危险。 沈明月漫不经心道:“别让陆云裳找到归云阁,至于其他杀手阁,若能归于归云阁名下,那便护着,若不能,那便与我们无关。” 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袭白衣翩然,清冷出尘的季逍遥,脸色有些罕见恼火。 “明月。”季逍遥主动唤道,“陆云裳下了请柬,说为了联络各国感情,邀宣武,凌霄,临安,三国太子在朱雀共同喝茶,还必须让各国太子带上未来太子妃。” 男子话语微顿,望着沈明月温柔道:“她指定让我带你,还说,不去则是看不起朱雀,要挑起两国战争。” 除了宣武与凌霄,四国向来关系不融洽,陆云裳倒说的好听,还联络感情。 呵,上次陆云裳逼得明月发疯,此次又特意让带上明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去呗,我随你一起去。”沈明月饶有兴味道,“我倒要看看陆云裳搞什么花招。” 就当闲散之时,用来消遣时间的,恰好朱雀的天玺楼,她还未曾见过,此次去看一看。 季逍遥有些讶异:“好。” 他本以为明月不愿去的,连如何拒绝朱雀,季逍遥都想好了,不过既然明月愿意去,那便不用麻烦了。 翌日清晨,朱雀皇宫内一大早便忙忙碌碌了起来,乾清殿内,陆云裳一袭明黄色绣着九爪祥龙暗纹的帝服,伸开双手,眼眸半阖。 旁边一位面容俊俏,身着青色长袍,墨发飘逸的男子,发丝懒散披在身后,微微弯腰为陆云裳整理着帝服。 男子停下动作,缓缓道:“陛下,整理好了。” 陆云裳捏起男子的下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忽然将男子的下巴松开,扔到一边。 她似有些许遗憾,眼眸虚无缥缈的望着远方:“齐溪,你到底不是他,面像神不像。” 一月时间,仿佛度过了好多个年头,她一刹那成熟了。 而齐溪手微微攥紧,不像那人,便放他走啊!他堂堂七尺男儿,被迫来这宫中当玩物,陆云裳以他九族性命胁迫他,卑劣至极。 此时朱雀皇宫外,一辆辆豪华的马车横在那里,有朱雀一品以上的官员,有凌霄太子穆清。 一袭蓝衣清秀,腰带玉佩的穆清眼眸望着远方,似在等人,他身侧没按陆云裳的请柬带未来太子妃。 见到一袭红衣张扬,凤眸凌厉,眉目漂亮的沈明月后,穆清眼眸微微一亮。 片刻,他眼眸又暗了下去,因为沈明月身后是同样一袭红衣却仍如神只下凡般俊美的季逍遥。 忆起陆云裳下的请柬,是让带未来太子妃参加,所以明月与季逍遥要在一起了嘛? 季逍遥主动与穆清打招呼:“穆清,不进去?” 穆清敷衍的应付着:“正要进去呢。” 季逍遥了然的望着穆清,压低声音轻笑:“陆云裳让我带明月过来的,你不用多想。” 他虽喜欢明月,可却不屑于用卑劣手段让穆清误会,既然都喜欢,那便明面上竞争。 “嗯嗯。”穆清霎时眸子亮了起来,他还有机会。 沈明月率先走在前面:“你们两个,进去啊,走,一起。” 三个俊男靓女并排走在宫里,身后跟着各自的侍女奴才,一时之间,引人侧目。 待三人到达此次宴会的澈言宫门前后,太监立刻喜笑颜开,恭敬有礼的迎了上来。 “宣武太子,宣武准太子妃,凌霄太子,我这就带你们进去。” 太监话锋一转,捏起兰花指指着三人身后跟着的侍女奴才:“不过,他们不能进去。” 乔装潜伏成女装来的景城眉头微蹙,若是平时,他定然要上去理论,可此次是对明月不放心,偷偷来的,他便不多言语。 穆清冷声道:“你什么意思,为何不让我们的宫人进?” 太监笑容满面:“凌霄太子莫恼,这是朱雀的规矩,入乡随俗,对不对?” 笑话,若让这三人的侍女奴才进了,保不准里面混着几个有本领的人,那此次女皇陛下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嘛?!这样,遭殃的可是他们这群太监! “对。”沈明月竟罕见的好脾气,“只我们三个进去就行。” 她此时兴味越来越浓,真想见见陆云裳打的什么心思。 见沈明月没异议后,穆清和季逍遥也未过多刁难,三人便单枪匹马的走了进去。 这时,殿内已然坐满了人,陆云裳懒散坐在金黄色的龙椅上,齐溪正在给她捶腿。 “报!凌霄太子,宣武太子,准太子妃到!” 随着通报宫人的一句话,陆云裳揉了揉眉心,狭长的眸子望着进来的三人。 季逍遥,沈明月与穆清左手搭着右手,腰背挺的笔直,行了一个和平礼。 “见过朱雀女皇。” 陆云裳轻笑,如夺命银铃般让人害怕,可三人心中依然平静如水,一个陆云裳,在他们眼里,算不得什么。 “坐在君太子身侧。”陆云裳指了指一袭紫衣矜贵,桃花眼弯弯妖冶的君连城。 君连城朝三人缓缓微笑:“来坐。” 三人落座后,君连城主动靠近沈明月,言语调侃却不显轻浮:“明月,好久不见,让我好生思念,你个小没良心的竟摇身一变成了宣武准太子妃。” 第70章 为男宠却清冷孤傲的齐溪 这是他好兄弟的妹妹,嫁给长相俊美,有责任心的季逍遥,往后生活定然幸福美满。 沈明月凤眸中闪着复杂,话语柔和:“好久不见。” 对于君连城这个前世因她无辜丧命的男子,沈明月每每看到他,皆会涌上愧疚。 确实许久不见了,君连城这般骨子里傲然的人,对于临安归顺朱雀,想必是伤神了很久。 只叹君浩然废物,摊上个没本事的爹,和居心叵则的皇弟君墨染,君连城挺难的。 “注意安全。”君连城忽然云里雾里的说着。 “会的。”沈明月颔首。 而季逍遥和穆清见着二人熟稔的语气,心下未免有些不爽,无奈沈明月魅力太大,引来好多优秀男子相追。 “报!朱雀摄政王到!”外面传来太监的一声呼喊。 随声而至的是一袭白色绣着五爪金龙纹络长袍,墨发用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簪挽在一起,俊美非凡的君墨染。 他眼眸环顾四周,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心上人,却眉目骤冷。 君墨染未行礼入了座,既高兴又不悦,高兴的是,沈明月来了,不悦的是,她随季逍遥一起来的! 前世,她是他的妻啊口中微微泛起苦涩。 陆云裳清了清嗓子:“既然已经到齐了,朕长话短说,此次邀诸国太子与太子妃来此,是想见见诸国太子妃的才华横溢,与朕的男后相比如何。” 她眼眸望着沈明月这里,微微轻笑:“穆太子与君太子,怎么不带太子妃来此?是不是瞧不起朱雀?” 君连城挑眉:“不敢,只是我向来闲云野鹤惯了,没有成亲的打算。” 如今临安在朱雀手底下,他自然不想与朱雀女皇发生口角矛盾。 穆清却话语微冷,毫无顾忌:“我没太子妃,暂时不准备娶亲,请朱雀女皇,不要枉自揣测别人的想法,更不要时刻提醒我是单身。” 他话语咄咄逼人,而陆云裳倒未曾恼怒,轻轻颔首:“嗯,那便让宣武准太子妃上来与朕的男后一比。” 反正该到的已经到了,她无需发火,敢杀祁川,呵,她要沈明月名声尽毁,落下高台,凄惨至死。 沈明月主动起身,面容含笑,平静如水的望着陆云裳:“比什么?” 眼神仿佛能看尽黑暗般,让心怀不轨之人,心中微微颤抖。 陆云裳慵懒抬手,齐溪立刻停止捏腿,主动站了起来,朝着沈明月走去。 “比琴与书。”齐溪缓缓开口,犹如天籁般清冷孤傲,“我名齐溪。”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朱雀男后。” 无名无分,被强迫入宫如宠物般的男后。 沈明月见着眼前这辈当男宠,气质却不入凡尘的男子。 她微微一怔:“先比琴。” 齐溪,世间人尽皆知的隐山居士,擅长琴与书,俗称无人可比,未曾料到,竟让陆云裳弄进宫做男宠了。 沈明月不卑不亢的朝着陆云裳说:“劳烦朱雀女皇抬琴上来。” 陆云裳摆了摆手,立刻有人搬着两个用檀木制成的七弦琴走了上来。 宫人将七弦琴分别摆在沈明月和齐溪面前,又搬来了垫子桌子,随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沈明月和齐溪盘膝而坐,二人相视一笑:“那便开始?共奏。” “可以。”齐溪颔首。 两道截然不同,却不相上下的琴声缓缓从两双纤细修长的手中流动出来。 齐溪是激昂顿挫,给人一片生气勃勃的声音,让人仿佛身临在一处鸟语花香,高山流水中。 而沈明月低沉凄惨的琴声缓缓流转出来,竟生生盖下了齐溪的琴声,将众人拉到了一处漫天血海,奋勇征战的战场中。 万千将士在他们眼前倒下再战斗,倒下再战斗,血液喷洒,让人顿时心情压抑又热血沸腾。 二人弹的如遇知音般,越弹越起劲,可怜了在场众人,一会儿身处如天堂般的鸟语花香,阳光明媚中,一会儿又身处如地狱般厮杀的战场。 齐溪主动停手,他眼眸望着沈明月:“宣武太子妃有本事,琴是我输了。” 再弹下去,恐怕要弹个一天一夜,最后结果,也只会是沈明月胜。 因为女子弹琴的功底深厚,外行人可能看不出来,觉得他与宣武太子妃高低难分,可自从开始弹时,齐溪便知,他比不过沈明月。 陆云裳眼眸幽深,瞪着齐溪,手掌紧紧攥在一起,主动认输作甚?! “齐溪!”陆云裳喊了一声,话语中蕴含着要将人千刀万剐的怒意。 齐溪手指微颤,却未曾说什么,他本就比不过沈明月,比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一直未曾说话的沈明月却缓缓开口:“琴乃平局,齐公子不用让我。” 反正陆云裳想做什么,沈明月心知肚明,无非是想让她被比下去,让天下众人看她沈明月并不是无所不能。 陆云裳为她准备的重头戏绝不仅仅是小小的比试,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沈明月,后面有危险。 而且齐溪若输了,凭陆云裳的性子,他会受怎样的折辱,不敢想象。 她挺满意齐溪的琴艺,便开口相助了。 齐溪眼眸皱亮,他低声闷哼:“嗯,平局。” 若输了琴局,依照陆云裳的变态模样,他家人恐怕有危险,倒不如承了沈明月的恩,以后慢慢还。 陆云裳闪烁着恨意的眸子总算安稳了下来,她清了清嗓子,幽幽提醒:“齐溪,万万别逞能,还学别人做翩翩君子呢。” 呵,敢输了比试,让朱雀失了颜面,她必然诛杀齐溪九族。 齐溪眼眸泛着难以察觉的恶心,他本就是清冷出尘的正人君子,若不是陆云裳以他的九族性命威胁,他又怎会屈居女子膝下。 沈明月开口缓解齐溪的尴尬:“比,快快快,莫要耽误我的时间。” 齐溪微微颔首,心中泛着感激:“好,敢问宣武太子妃名讳?” 沈明月虽有些讶异为何问名字,可仍旧有礼回答:“沈明月,明月照沟渠的明月。” “那便以明月为题作诗。” 第71章 危!陆云裳想让多人下去陪祁川 齐溪眉眼微弯,话语有礼,他甚是喜欢女子的礼貌与会做人,无奈在陆云裳眼皮子底下,他只能作一首诗赠她。 “可以啊。”沈明月好说话的应下,随后如春风和煦的声音道,“你先来。” 齐溪手掌合在一起,嗓音清冷却蕴含着暖意:“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沈明月朱唇轻启:“皎皎明月,载缺载盈,我酒在庭。” 未等众人分辨谁胜时,沈明月主动道:“齐公子胜了。” 而高坐上方的君墨染眼眸中泛着幽深,她向来如此,善解人意,样样俱全,她哪里都好,唯独对他不好,呵。 连陆云裳也看出来了,沈明月在故意放水,哼,小贱蹄子,处处留情,不过能让沈明月放水,也是齐溪的本事。 无论如何,赢了便好。 陆云裳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她眼眸闪烁潋滟:“琴试平局,书试,朕的男后稍胜一筹,看来宣武太子妃,不过如此!” “啧。”她又似是惋惜般,“朕还以为四国大会上艳压群芳的女子有何等本事,结果实在让朕失望。” 季逍遥声音微冷:“失望是因朱雀女皇给予希望太高,更何况,本宫的太子妃年纪轻轻,才华出众,本宫很满意她。” 他惯是见不得有人冷嘲热讽明月,再说了,此次比试,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明月放水了。 陆云裳却故意讥讽,真让人恶心。 穆清也帮腔道:“对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宫亦觉宣武太子妃很棒了。” 在场两位尊贵无比的男子帮着沈明月说话,就算沈明月平平无奇,亦然会被镀一层光辉,更何况沈明月样样俱全,便更显得厉害了。 陆云裳低笑:“嗯,确实不该对宣武太子妃抱太大期望。” 她句句在贬低沈明月,连君墨染都眉头微皱,压低声音:“陆云裳,够了。” 偏生这时,沈明月还讥笑的望着陆云裳,那话语不言而喻,仿佛在说她,跟小丑一般。 陆云裳眼眸有些酸涩,为何天下优秀男子皆围着沈明月团团转,沈明月还要害死她的穆清。 此时的陆云裳丝毫没有想到,当初是她自己处处针对沈明月,要杀沈明月,而沈明月只是反击罢了。 “齐溪!”一腔怨念无法发作的陆云裳怒吼,“你一点面子也不知道给人家宣武太子妃留?让朕的期望狠狠落空,真正本事不大,赢了又如何?” 齐溪唇角泛起极度的苦涩和无奈,赢也不是,输也不是,他倒八百辈子霉,居然被陆云裳看上,劫进宫里了。 一袭红衣的沈明月见着陆云裳疯癫模样,缓缓开口:“行了,是我技不如人,不需要任何人给我留面子,是我比不过齐公子,辜负了朱雀女皇的期望。” 呵,无非是齐溪与祁川相像,便被劫入宫中,恰好陆云裳想摧毁她沈明月无所不能的形象,便派齐溪来比试罢了。 归根结底,是陆云裳心思卑劣,还吼别人! 陆云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喝了一盏茶,阖上眸子,长舒一口气调节好情绪后,又笑着道:“是朕脑袋昏沉了。” “无妨。”沈明月轻笑,转而话锋一变,“但愿朱雀女皇不要脑袋昏沉了,很吓人。” 陆云裳眸子缓缓睁开,凝望着沈明月,仿佛要将女子千刀万剐,半晌,她挑眉道:“吓到宣武太子妃了,属实抱歉。” 呵,无事,一会儿,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为表歉意,朕为宣武太子妃特意准备了桃花酿,愿宣武太子与宣武太子妃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陆云裳拍了拍手,立刻有人端着酒香四溢的桃花酿走了上来,托盘上有两个空酒盏和一个酒壶。 酒壶内散发着绵软悠长,年代久远,香气四溢的味道,却让沈明月眼眸微蹙,这酒中含无色无味的剧毒,甚至有几丝阴气,恐怕是陆云裳拿血入酒了。 若往常,沈明月定然闻不出来,但重塑肉体后的她,五官都变得敏锐,能闻出来一丝异常,呵,若是饮下,一日后暴毙而亡。 “还请宣武太子妃和宣武太子,当场用朕这桃花酿喝一盏交杯酒,以聊表朕的歉意满满啊!” 陆云裳亲自走下来,纤细修长的手拿起酒壶,缓缓倒在两个酒盏内,一手捏着一个酒盏,招呼着季逍遥和沈明月喝酒。 季逍遥虽闻不出桃花酿的异常,可他心思敏锐,自然知道,陆云裳不安好心。 毕竟上一次,她与明月还刀剑相对,季逍遥不会相信,才过了不久,陆云裳就性子大变了。 季逍遥眼眸深邃:“不好意思,朱雀女皇的歉意,恐怕本宫与明月,必然要辜负了。” “本宫与明月,皆不爱饮酒,对酒过敏,幼时贪喝,曾饮过一滴酒,差点丧命,而明月误食酒后,也全身红肿,让人心疼。” 他说的像模像样,有理有据,仿佛真的对酒过敏。 坐在上面的君墨染心口微缩,他自然知道明月不过敏,而季逍遥在维护明月。 呵,想当初上一世,明月为了他君墨染,应酬诸多大臣,饮下了不计其数的酒,酒量极好,怎会过敏 可他并没有戳穿,因为酒中有毒,不难猜出,他不想见明月死。 而陆云裳却低笑:“无事的,这桃花酿与普通酒不一样,桃花酿性温和,过敏者亦可喝。” 今日这毒,沈明月与季逍遥都逃不掉!陆云裳无所畏惧,自从祁川魂飞魄散后,她便没了生的欲望,能多拉一个人下去陪祁川,就多拉一个人下去。 待到宴席散去后,她还要用收复来的江湖杀手阁去诛杀沈明月九族,呵,都别想活! 沈明月主动接话:“那便我一人先喝,我喝了之后不过敏,再让逍遥喝,我不放心他喝酒。” “好。”陆云裳爽快应下。 过不过敏无妨,只要沈明月饮下,死了便好! 而君墨染心口阵阵疼痛传来,她到底是将给他的爱意,零零散散全分给别人了,为了穆清下跪求他,替季逍遥挡酒,真是好样的! 第72章 明月弹琵琶弹出高贵打脸 季逍遥悄然拉了拉沈明月绣着银丝暗纹祥云的袖子,眸中含着担忧。 女子回首,凤眸中散发着自信和让人心如止水的光芒,她稍稍颔首,却胜过千言万语。 而君墨染一直死死盯着他们,见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其中无声交谈,让他心中极度酸涩难平。 君墨染压下情绪,低声轻笑:“宣武太子和准太子妃不要再郎情妾意,眉目传情了,快喝,莫辜负了我朱雀女皇的一番好意祝福!” 陆云裳端起托盘上的酒盏,缓缓送至沈明月面前,她话语柔和却不容拒绝:“喝,桃花酿,不过敏。” 沈明月毫不犹豫,接过酒盏就喝了下去,肺腑处传来阴气灼烧的微微疼意,转瞬又恢复正常。 她似有回味,直接端起剩下的一个酒盏,二话不说的喝了下去,酒入咽喉,女子脸颊泛起微微红晕。 “好喝。”沈明月眉眼弯弯,又端着托盘上的酒壶喝了下去。 酒壶对着女子圆润红嫩的朱唇,白中带粉的酒缓缓流进女子嘴里。 沈明月打了一个酒嗝:“此酒,入口回甘,酒味绵长,不苦不涩,一时没忍住,全喝了,嘿嘿嘿。” 女子脸颊布满红色,浑身泛着淡淡甜酒味,唯独一双凤眸却清醒至极。 季逍遥眼眸泛着担忧,他轻声问:“有事嘛?要不要回去?” “不用。”沈明月运筹帷幄的说。 高台上坐的君墨染掩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攥紧,指甲陷进手里,这酒绝对有问题明月却全喝了。 他刚刚催促明月喝酒,只是为了不让明月与季逍遥深情对视,未曾真心想让明月喝酒。 穆清一双担忧尽显的眸子焦灼朝这边望来,他并非无脑之人,自然晓得陆云裳给的酒有问题,可明月竟喝光了! 而在场唯一一个高兴的,莫过于明黄色帝服,喜悦溢满脸上的陆云裳了,她仿佛十足宽容大度:“宣武太子妃若喜欢喝,下次再酿,必然先送去宣武几壶。” “那便谢过朱雀女皇了。” 沈明月凤眸含笑望着陆云裳,惹得陆云裳讥笑满满,沈明月等不到下次酿酒了,明日,便是沈明月的死期! 祁川,你看到了吗?马上我就能为你报仇了呢,陆云裳阖上眸子,试图告知祁川,他可以安息了。 待到宴席散去之后,临近黑夜,各国太子均暂时留在了朱雀歇息,预备明日后走。 驿站内的沈明月特意用千里传音,跟陆云裳说了一句话。 “你算个什么东西,阴气加毒,你当真以为能杀了我?!” 而此时朱雀皇宫中,对着窗户外望月的陆云裳猛然听此,心下一凉,万千愁绪飘了上来,杀不了沈明月吗?难道不能为祁川报仇了嘛?! 她柳眉紧蹙,一遍遍安慰自己:“无妨无妨,阴气没人可破,就算毒无用,那沈明月也必将被阴气侵蚀,浑身溃烂而亡。” 翌日清晨,一夜未安眠,忧心忡忡只怕沈明月不死的陆云裳,特意起了个大早,声势浩大带着侍卫们前往驿站。 当沈明月屋子门被陆云裳带人推开时,阳光照射进来,一丝丝晨时茉莉花香传来,沁人心脾。 而沈明月悠哉悠哉吃着早饭,仿佛早料到陆云裳要来般,并未吃惊,反而还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朱雀女皇用过早膳了嘛?坐下来尝一尝。” 陆云裳心中恨不得亲眼见着沈明月死,然后鞭尸!可面上仍旧一片和善笑容:“朕担忧宣武未来太子妃在朱雀驿站住不习惯,便特意来此看看。” 沈明月语气柔和,却隐隐能听出讥讽意味:“多谢朱雀女皇的好意了,一起用早膳。” 二人心思各异的用完早膳后,陆云裳主动提出要去游船,这一日,她要亲眼看着沈明月丧命,自然不会轻易走。 沈明月唇角含笑答应了,她晓得陆云裳的心思,不过陆云裳注定要失望呢。 水光潋滟,泛着蓝色的西子湖上,一艘镶金的大船横在水波上。 船内是明黄色帝袍威严霸气的陆云裳和红衣张扬肆意,傲然凌厉的沈明月。 二人均漫不经心的拿着茶盏,互不言语,陆云裳主动打破这份宁静。 “素闻沈大小姐无所不能,就是不知,可会弹琵琶?” 她与君墨染推心置腹,自然晓得新任武林盟主是沈明月,换了副躯壳罢了,身为天阴之体的陆云裳早已见怪不怪,毕竟有一丝魂魄之人,都能拉回来! 沈明月不谦让,微微颔首:“朱雀女皇都说了我无所不能,琵琶自然会弹。” 陆云裳眸光深邃,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那朕可有耳福一听?” 这天下乐妓才弹琵琶,她在羞辱沈明月。 身在别人的地盘,沈明月也不好撕破脸面,便凤眸温柔:“朱雀女皇当然可以听,麻烦您弄把琵琶上来。” 存了羞辱刁难的心思,陆云裳早早备好了琵琶,她拍了拍手:“将琵琶给沈大小姐搬上来。” 立刻有宫人搬着琵琶走上来,琵琶是烟花之地所用的艳红色,还坠着玉穗子,上面装点着繁美花纹。 沈明月盯着琵琶,未曾言语,凤眸中泛着讽刺,这陆云裳是想将她羞辱成如烟花之地的乐妓般,连琵琶样式都用的烟花之地的款式。 陆云裳察觉到沈明月的不悦,她装起好人斥责宫人:“怎么办事的,岂能将乐妓使的琵琶拿来给宣武太子妃用?莫不是你心中瞧不起宣武太子妃,认为宣武太子妃如乐妓一样低贱?!” 她重重念着低贱二字,宫人吓得垂首不敢言语。 沈明月唇角勾起讥笑的弧度,陆云裳这是指桑骂槐呢。 “朱雀女皇不必生气,一把琵琶岂能衡量人的地位品质?” 她边说边从宫人手中接过琵琶,不再多言弹了起来,清脆动听,婉转柔和的琵琶声在船内响了起来。 连外面的游船也听到了这琵琶声,纷纷往沈明月所处的大船靠,船上之人皆阖上眸子欣赏如天籁般的琵琶声。 第73章 普信男就该死! 一艘低调黑金檀木的船上,季逍遥捏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他总觉这琵琶声与明月所弹的琴声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能让人身临其境,如迎面春风般舒服。 季逍遥放下茶盏,朝船甲板上走去,他眸子望着琵琶声漫漫的那艘船,不自觉想去看看谁在弹琵琶。 脚下步子不停,季逍遥对着大船喊道:“里面弹琵琶之人,可否出来一见?!” 而陆云裳听出这声音乃季逍遥的了,她派人去将季逍遥带上船,她想让季逍遥看看自己的未来太子妃弹下贱的琵琶。 季逍遥走了上来,只见一袭红衣娇艳肆意的沈明月,纤细十指在琵琶上拨弄,弹出了一串串美妙音符。 明明弹的是烟花之地女子才弹的低下之物,可沈明月弹起来,却偏偏如神只般高贵,让人不自觉欣赏爱恋。 一曲终了,沈明月朝着季逍遥轻笑:“你怎么来了?” 季逍遥微微一怔,无论与明月认识多久,每每见到明月笑,他仍旧会怔住,因为女子太漂亮了。 “我今日早晨去找你时,发现你不在,便来泛舟游湖寻思晌午再找你,我们再走。”他答的认真。 沈明月将琵琶放下,轻轻歪头:“那真是巧了,我刚好受朱雀女皇邀约而来泛舟,晌午走。” 陆云裳打断他们,似乎有些许不悦:“瞧瞧宣武太子一心要走,怎么?我朱雀有洪水猛兽不成?早晨走不了,便要晌午走?宣武太子待在朱雀一个月,我朱雀亦是欢迎的。” 她还要看着沈明月丧命呢,怎么可能让季逍遥与沈明月轻易走了?! 按照药效发作时间,今日,就是沈明月的死期,她要见着沈明月凄惨死去,无药可救。 季逍遥低笑:“朱雀没有洪水猛兽,只是我念家罢了。” 呵,怎么没有呢?陆云裳这个一心杀意难以掩藏的女子,怎么不算洪水猛兽呢?! 陆云裳也不勉强,只道:“那今日先别回宣武了,我与宣武太子妃畅聊甚欢,一见如故,留下来陪我聊聊天。” “可以。” 未等季逍遥开口拒绝,沈明月便一口应了下来,她清楚陆云裳想干什么,无非想看着她死。 不过,姜太公钓鱼,冤种上钩,沈明月也想看看陆云裳注定失望后的模样。 三人一同在船上待到了晌午,火辣辣的阳光照射下来,陆云裳吩咐宫人打起华盖,主动邀约沈明月与季逍遥二人去天玺楼用膳。 待到到达天玺楼后,三人步态优雅的走了进去,均是上好的面容,惹得用膳众人纷纷侧目。 而上来招呼的小二认出来了季逍遥,态度十分恭敬:“诸位要吃什么?” 季逍遥声音温润:“上好的菜系全上来,找个环境优异的雅间,我请客。” 虽说天玺楼已然交给了沈明月,可朱雀这边的天玺楼,明月并未过问,此次等朱雀女皇走后,恰好给掌管的人说一声,明月乃新的楼主。 小二立刻将他们引上雅间,而后去传菜,雅间中的三人心思各异,明明不合,却装的极其融洽。 一道道香味四溢,精致漂亮的菜端了上来,沈明月并未谦让,主动夹起一块东坡肉尝了起来,入口即化,回味无穷,咸甜适当,不错! 季逍遥与陆云裳亦未多言,纷纷吃了起来,而下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之音。 “小美人儿,来这弹琴卖艺作甚?跟着大爷混,大爷养你。” 一道明显醉酒却不怀好意的猥琐声音极为响亮,连雅间内的三人皆能听到。 女子怯懦却清澈的声音不屈不挠:“你喝醉了!别乱出言不逊。” 那男子却愈发过分,咸猪手摸上了女子的脸:“喝醉?我没有喝醉!我要娶你做妾。” “娶你妹!你耳朵聋了?人家说了让你别出言不逊!” 沈明月贯彻内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天玺楼,醉酒的男子环顾四周,没见刚刚有人说话,他酒意微微醒了一点。 “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我可是礼部尚书嫡子!”男子声音嚣张至极。 沈明月翻身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运用轻功落地,并且给了男子一个巴掌。 “啪。”响亮的巴掌声让在场众人纷纷垂首,只叹这仗义女子要完了。 醉酒男子横行霸道惯了,见有人敢打他,一下子气的用手指着沈明月:“狗东西,敢打爷爷我,信不信爷爷我送你去官府,斩了你的狗头!” 官官相护,用官府威胁人的事,秦礼做多了。 可当秦礼定睛一看,打他的竟是个美人,便立刻变了态度,油腻的咸猪手想趁机揩沈明月的油。 却被沈明月一巴掌打到一边去,秦明笑容恶心:“泼辣美人哇,爷喜欢,你跟她一起伺候爷,爷保准将你们弄得舒舒服服的。” 他指着刚刚被调戏的女子,沈明月冷眼瞪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普信男就该死!谁眼瞎能看上你?” 沈明月一连三问,让秦礼霎时答不上来,随后反应过来时,怒意横生。 “大爷我名秦礼!礼部尚书嫡子!想追爷的女子从朱雀排到凌霄!” 沈明月眉目紧蹙,她素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只好讥笑道:“滚滚滚,还秦礼呢,登徒浪子,有何礼貌可言,礼部尚书嫡子又如何,我还以为你是朱雀皇帝呢,还有照照镜子。” “哈哈哈。”楼梯上站着刚从雅间下来的季逍遥,他一袭白衣笑的漂亮,如神只下凡般让人眼前一亮。 季逍遥毫不吝啬的夸赞:“明月好会说话。” 而秦礼见着有比自己帅的人帮美人说话,语气还极为熟稔,一时极其不是滋味。 他冷眼望着季逍遥:“好会说话个毛线!你是何方人物,敢帮着骂我的小贱人说话!一会儿报官府把你们都抓起来砍头!” “呵。”季逍遥眼眸泛着寒意,“砍头?朱雀女皇都不敢无缘无故砍我的头,你语气放尊重点。” 第74章 搅朱雀个天翻地覆 “宣武太子莫气。” 看够热闹的陆云裳缓缓从雅间出来,走到楼梯处,跟着季逍遥一起下去站到沈明月身侧。 而秦礼自从一袭明黄色帝服的陆云裳下来后,就后背一凉,知道踢到铁板了,这可是他们朱雀女皇啊! 朱雀女皇刚刚喊这如谪仙般的男子宣武太子,近日朱雀邀各国太子,太子妃来叙,那他想收入府做小妾的女子,岂不是宣武太子妃?! “姑奶奶,我错了。” 秦礼立刻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变的态度道歉,丢了骨气不能丢命啊。 沈明月步步紧逼:“做妾?小贱人?砍头?呦,好话赖话全叫你说了,现在知道认错了?” 她又一巴掌扇到秦礼脸上,随后拿着锦帕擦了擦手,冷声道:“晚了。” 沈明月不顾秦礼心中百转千回的害怕,她转身凤眸笑望着陆云裳,淡淡道:“朱雀有如此强抢民女,当街调戏的败类,真是让人好长见识。” 陆云裳眸子凌厉,指着秦礼:“拖出去砍了!” 敢丢朱雀的面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更何况如今沈明月占着个宣武太子妃的位置,在沈明月没死之前,不能闹太僵。 随行的禁卫军立刻将秦礼拖了下去,伴着一道凄惨的杀猪叫,禁卫军统领进来禀报:“报告陛下,已经死了。” 陆云裳低笑朝沈明月说:“诺,现在朱雀就没败类了。” 沈明月回笑,心下却暗暗腹诽,朱雀最大的败类就是你陆云裳自己,初见时就能娇纵要下杀手的女子,不是败类是什么? 沈明月转身对着身侧刚刚被秦礼调戏的女子哄道:“没事啦,败类已经死了,不用害怕。” 女子眼眸微微泛着感激,却语言清冷:“我没害怕,不过多谢你了,我名齐韶华,此次来朱雀京城是寻兄长的,因盘缠不够,才来天玺楼暂时卖艺。” 她一路跋涉千里,只因听到一点兄长在朱雀京城的风声。 齐韶华接着说:“我兄长温润儒雅,清冷出尘,名齐溪,他不告而别,全家人都很担心,倘若见到我的兄长,请告知我一声,谢谢。” 沈明月眼眸复杂,齐溪不是朱雀男后吗?那位琴艺绝佳,满腹经纶,随口念诗的男子。 “你先别走,待会随我上楼。”沈明月倒也不避讳陆云裳。 而陆云裳眸中含笑,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弧度,齐溪妹妹来了又如何?她在一天,与祁川相像的玩物就别想离开。 沈明月微微靠近陆云裳,俯身压低声音道:“陆云裳,收起你的肮脏心思,桃花酿中有毒,你便以为今日我必死?” 她坚定的话语让陆云裳心微微一顿,却又溢满恨意,明明是沈明月杀祁川在先,沈明月该死! 却听沈明月缓缓打破陆云裳的幻想:“不好意思,我,百毒不侵!你的阴气对于我,自然也无用,不妨想想我出生时的天降异象,再来下杀手。” 陆云裳细细想着,猛然微微一顿,她想起来了!她派去打探沈明月的暗卫曾说过,沈明月出生时万兽朝拜,彩云密布,空中萦绕金黄色凤凰虚影,乃是祥瑞之兆。 这种上天赐福的孩子怎会被阴气所影响呢?! 但陆云裳愤愤的说:“就算阴气无用,那你也该被毒死啊!” 沈明月话语讥笑:“说过了,我,百毒不侵。” 她自从重塑肉体后,便百毒不侵,五官敏感,所以她才敢毫无顾忌的喝了那么多下了毒的桃花酿。 极度的高兴忽然又消失,陆云裳一时站立不稳,被沈明月好心扶着。 耳畔环绕着女子温柔却肆意的话:“你可以滚了,在朱雀境内,我不想与你闹太僵,你也无需动明着杀我的念头,你杀不了我。” 陆云裳狠狠咬牙,眉目紧蹙:“走!” 她话音刚落,一堆宫人便浩浩荡荡的跟着她走了。 而沈明月招呼着齐韶华和季逍遥去雅间,一颦一笑皆是大气肆意,连向来清冷不喜近人的齐韶华都悄然多看了两眼。 雅间内,沈明月言语认真:“齐韶华,你兄长并非不辞而别,而是被朱雀女皇强迫入宫当了男后。” “男后?!强迫?!”齐韶华微微一怔,清冷眸子中闪烁过一丝恨意,“我兄长向来朗月清风,出尘矜贵,这般男子,怎能被强迫承欢女人膝下?!” 原来是这样啊,她就说兄长怎会不顾爹娘,跋山涉水来到朱雀京城,原来是被逼迫了。 沈明月凤眸中泛着算计:“韶华,你想救你兄长吗?” 她与齐溪比试过,齐溪人确实朗月清风,承欢女人膝下可惜了,恰巧她想杀了陆云裳,有齐韶华的帮助,应该会轻松一点。 齐韶华毫不犹疑道:“当然想救我兄长啊,他那么好的人,不该受此奇耻大辱!” 沈明月低笑:“嗯,不过要从长计议,你能与你兄长取得联系吗?” “可以。”齐韶华莫名信任眼前女子,因为刚刚沈明月正义感爆棚的模样,不像坏人。 齐韶华淡淡道:“齐家有特殊联系方式,只要知道兄长的大概位置,便能联系上了。” “好。”沈明月缓缓点头,“那你先让齐溪忍一忍,取得朱雀皇宫地形图,我们里应外合,搅朱雀一个天翻地覆!” 这些日子,便用来对付朱雀,归云阁有杀手,天玺楼有财富,还有江湖四大世家,打个朱雀,方式用对了,还是绰绰有余的。 临安归顺了朱雀,不过,君浩然和君墨染该死,君连城前世为她而死,又与沈云庭关系甚好,那便让临安换个皇帝! “行。”齐韶华答应的爽快,“我立刻给兄长传信,越快救出他越好。” 爹娘已然担心许久了,兄长要赶快救出来。 沈明月颔首:“嗯,救人这事,自然是越快越好,我尽量。” 之后,齐韶华用特殊方式给齐溪写信,季逍遥带着朱雀天玺楼的掌柜认了认沈明月,三人便带着随从一同回到了凌霄。 第75章 陆云裳以为齐溪要自尽 月明星稀,夏日的夜席卷着一股股滚烫热风,烧的人心惶惶。 此时,朱雀皇宫内,冰块放置满屋,阵阵冷气袭来,齐溪那颗慌乱不已的心却始终安静不下来。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男子丰神俊朗,清冷中又透着一丝温和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出尘漂亮,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张信封。 “爹,娘,妹妹”齐溪无声念着。 信封是妹妹寄过来的,信中内容是,爹娘与我,甚是牵挂你,我已到朱雀京城,弄一份朱雀皇宫地形图传出来,日后里应外合,救你出去。 他未告知亲人,便离家多日未归,年迈的爹娘与芳华正茂的妹妹,怎会不担忧他?! 一时之间,羞赧涌上心头,自幼被他悉心教导,明事理,知进退,懂礼仪的妹妹,知道他在朱雀后宫做男后,该是什么心情 齐溪幽幽叹了口气,无心思索过多,将手指放在唇边,狠心咬破,露出妖冶的红血,他又将流血的手指置于信封之上。 鲜红明目的血液滴落,信封随即消失,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奴才尊崇的声音。 “参加女皇陛下。” 齐溪回首,便见身着一袭明黄色帝袍的陆云裳逆着月光而来。 齐溪心情被信封所扰乱,未曾行礼,陆云裳见着他那张与祁川相像的脸,便没恼怒。 “怎么?还是不情不愿?”陆云裳话语极淡,却蕴含着威慑力。 “陛下误会了,臣不敢。”齐溪声音尊敬,眸中却闪过一丝淡淡的恨意与厌恶。 他怎么敢不情不愿呢?依陆云裳这般自私自利犹如恶魔的性子,他敢让陆云裳不满意,陆云裳就敢灭他九族。 陆云裳低声笑道:“呵,就算你不情不愿啊,亦无妨,总之,像了祁川是你的福气,你浑身上下,只有这张脸,朕在乎。” 她似乎有些怀念:“不过,祁川能文能武,你个脑袋蠢笨,身子又弱的,只会琴与书,着实废物!” 女子羞辱人的话语,让齐溪心下微微一震,他自嘲的笑了笑,他一点也不想像祁川,他只喜欢琴与书,便只练了琴与书,怎么就废物了呢! “嗯,陛下说的对,臣确实不如祁川大人,祁川大人能被陛下日日念叨,定然好到惊艳绝伦。” 相处多日,齐溪自然晓得如何讨好陆云裳,如今,他需要观察朱雀皇宫,弄来皇宫地形图,与外界联系,里应外合,打陆云裳一个措手不及。 暂时讨好陆云裳,让其放松警惕,是齐溪首当其冲要做的。 “祁川确实好,他武功高强,天生惑体,骑射礼乐书数,样样皆会,人还如深陷淤泥中的青竹般,不屈不折。” 一袭明黄色帝服的女子,说这话时,一字一顿极其缓慢,双眸澄澈中透着深邃。 半晌,陆云裳开口,嗓音沙哑更咽:“他最好的一点,便是爱我,对我的话,从无不从,祁川若是不那么听话就好了。” 可陆云裳未想到,倘若祁川不听话,她会养祁川在朱雀多年吗?不,她不会! 这一点,齐溪想到了,似嘲讽般唇角挂着笑意。 “逝者已逝,陛下节哀,祁川大人的亡魂在天上,定然也不会希望陛下难受的。”齐溪话语恰到好处,既不谄媚,又让陆云裳心情大好。 “对啊,他也不会希望我难受的”陆云裳喃喃道。 毕竟祁川为了让她先跑,一个人以血肉之躯拦下了杀千刀的沈明月! 陆云裳眼眸紧紧盯着齐溪丰神俊朗与祁川相似的样貌,似乎看不够般。 天色越来越晚,陆云裳终于开口:“罢了,朕先走了。” “恭送陛下。” 齐溪惯是知进退,方才陆云裳进来之时,他未行礼便罢了,此时陆云裳要走了,必然需行礼的。 于是,男子缓缓叩首,极其聪慧的将流过血尚未来得及包扎的手指掩在下面。 “起来。”陆云裳如往日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齐溪慢慢站起来,却见本已走的陆云裳猛然折返回来,妖冶泛着冷意的眸子在月光下极为夺目。 陆云裳盯着齐溪受伤的手指,低笑却让齐溪如同被蛇缠上般胆战心惊。 “想自尽?”女子饶有兴致的问。 十指连心,若破指,不止血,任由其流下去,丧命是必然的事。 她就说,今日的齐溪心不在焉甚至隐隐泛着丝丝讨好,本还困惑为何呢,刚刚齐溪跪下叩首时,点点滴滴的血液味传了过来。 陆云裳便存了个心眼,特地折返回来看,原来齐溪是想自尽啊。 齐溪手中出了冷汗,又听往日里惯会用他亲人威胁的陆云裳笑意盎然,如同地狱而来的疯子:“把十指都割破,只破一指,自尽的话,多慢!” 她倒想看看,齐溪为了逃离她,能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却见齐溪果真将手指递到唇边,挨个咬破,他唇角染了鲜血,红的可怕,如同嗜血的恶魔,十根手指更是滴答滴答的流着血液。 他一心想着,不能让陆云裳察觉端倪,毕竟用血毁特制信封的法子虽难发现,可对于一国之君来说,轻而易举。 若是让陆云裳察觉到今日他偷偷与外界联系传信了,那里应外合的计划,便有风险,甚至可能前功尽弃。 “啧,真狠。” 而陆云裳却一直觉齐溪指头流血是为了逃离这如枷锁般的皇宫,和近乎疯魔的她,所行的蠢事。 她随意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阖上眸子静静听着血液滴落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中,格外悦耳。 而齐溪随着血液流逝,渐渐脸色苍白,头脑昏沉,思绪紊乱。 “来人,传御医。”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齐溪听到了陆云裳冷厉的声音。 她不会舍得祁川的替身死,这一点,齐溪赌对了,生命危险是没了,接收信封的秘密也掩盖下去了。 与此同时,凌霄皇宫中,蓝衣玉佩的穆清,白衣神只的季逍遥,红衣似火,骄阳傲然的沈明月,面容清丽的齐韶华。 第76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四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在燥热的夏日里,喝着令人心神愉悦的酒酿。 齐韶华眸子中泛着谆谆思念与焦灼:“信,我传给兄长了,什么时候能救他出来?” “莫急。”沈明月话语镇静,不慌不忙,她凤眸望着穆清,“此次特意来凌霄,便是因凌霄朱雀相近,掀翻朱雀更容易。” “穆清,你方便腾出来几间驿站给我们的人住吗?” 沈明月话语中自有思量,武林四大世家,归云阁杀手,天玺楼财富再招募些可靠之人,一同杀进朱雀皇宫不成问题。 “当然方便。”穆清毫不迟疑的答,随后似有困惑的反问,“但掀翻朱雀?明月你准备挑起战火?” 倘若打起来,死伤必然要有,百姓颠沛流离,伤亡惨重更是正常。 “不。”沈明月摇头,缓缓开口,“擒贼先擒王,只需有朱雀皇宫地形图,我的人便均能悄无声息潜进朱雀皇宫,那陆云裳丧命,朱雀群龙无首,易主或灭了朱雀,岂不是轻而易举?” 她的人,轻功均是上上者,有了皇宫地形图,偷偷潜入朱雀杀个人,轻松至极。 季逍遥猛然插话:“你忘了君墨染,他比陆云裳更难缠。” “哦?”沈明月凤眸微蹙,“无妨,先杀陆云裳,再潜入摄政王府,将君墨染也抹脖子了。” 如今她对她的势力,极其放心,悄无声息抹个脖子轻而易举,关键是朱雀皇宫守卫森严,地形定然易守难攻,需要知地形,才能悄悄潜进去。 而摄政王府的机关也不容小觑,不过这她无需担心,因为上次被强行带进朱雀摄政王府时,沈明月便悄然将机关尽数摸清了。 季逍遥低笑:“但愿如你所说这么简单。” 翌日清晨,归云阁的人便静悄悄的来到了凌霄国,一个神秘组织又将武功高强缺银子应急的高手云集在一起,带入了凌霄国。 武林四大世家的数百号人人,也慢悠悠于下午到达。 凌霄皇宫中,沈明月揉着眉心听着身侧站着的景城的汇报。 “明月,人都到凌霄国了。” 沈明月凤眸中蕴含着淡淡笑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还差齐溪的地形图。 而此时,朱雀皇宫中,从不爱走动的齐溪刚醒,便顶着失血过多虚弱的身子,开始主动在皇宫中走了起来,美名其曰运动散心,锻炼身体,却暗暗将地形全记了下来。 正走着,忽然朗月清风的男子停下脚步,望着面容妍丽的陆云裳,手心微微泛着冷汗,仿佛做坏事被抓包了般尴尬。 “听闻,齐家特制信封,可用齐家之人血液消除?” 陆云裳幽幽飘过来一句话,让齐溪一时无措,但立刻缓和好了情绪,低声笑道:“陛下听谁胡说,世上哪有这么神奇之事?” “呵。”陆云裳冷笑一声,似乎不想多言,挥了挥手,“把他压下去。” 立刻有禁卫军押着齐溪往地牢走,任凭齐溪如何挣扎,都逃不过进地牢的结果。 而陆云裳远远望着禁卫军与齐溪近乎消失的背影,她轻声低笑:“还是君墨染谨慎,否则朕要被蒙在鼓里至死。” 她与君墨染坦诚相待,君墨染未瞒着陆云裳,他是魂魄占了陆玖璃身子一事。 二人向来互帮互助,而方才,君墨染派人告知她,齐家有遇齐家之人血液即可融化的特制信封,加之昨日齐韶华的出现。 不难猜出,齐溪是想逃跑了,至于今日便开始在皇宫中转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想摸清地形后串通齐韶华,里应外合逃跑! 这是不可能的!但凡是陆云裳看上的东西,没等她腻,便没有一个能安然离开她的。 昏暗的地牢中,齐溪脸颊上,身子上均染了血痕,衣裳尽破,唯独一双眸子清醒到极致。 他望着眼前笑得妖媚的陆云裳,唇角竟也勾起了一抹讥笑的弧度。 “陆云裳,你活该一个人!祁川死了,是他活该,给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卖命,他活该死!沈明月是在替天行道!”齐溪声声撕心裂肺,口无遮拦。 他堂堂一个朗月清风,温柔却又清冷,受尽世人吹捧的七尺男儿,屈居在陆云裳的后宫中,又被扣上恶心至极的男后名称。 这么多日,他过够了!甚至过得厌烦!这顿打,仅仅是引爆齐溪导火索的一簇火苗。 陆云裳手下鞭子不停,丝毫不见怜惜,重重的朝齐溪打了过去。 “闭上你的嘴!祁川爱我!他不活该!我也不活该!该死的是沈明月,活该的是你!” 女子边抽边说着,一腔怒火怨气融化为鞭子,狠狠的抽在齐溪身上,顿时齐溪皮开肉绽。 齐溪眸中幽怨满满,声音沙哑虚弱却慷锵有力:“你是畜生,爱上畜生的人,亦是畜生。” 陆云裳抽累了,又听此,顿时如炸毛的猫搬,随手抽了刑具内的烙铁。 烧的通红的烙铁在女子手上,格外令人胆战心惊,她似乎没听清般:“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齐溪啐了一口唾液:“疯婆子,我说,你是畜生,爱上畜生的人,亦是畜生,你和祁川,都是十恶不赦的畜生!” 陆云裳手中的烙铁似乎不受控制般,朝齐溪的唇上烫去,她满心满眼,全是让齐溪这个口无遮拦,胡言乱语的狗闭嘴! 可烙铁止在半空中,仅仅离齐溪一点点距离,陆云裳理智回笼,望着齐溪那张与祁川相似的面孔,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行,不能让你毁容。”她一遍遍告诫自己。 这天下,找出一个相像之人,太不容易了。 可满腔怒意无处发泄,陆云裳又不是委屈自己的主,她将烙铁狠狠印在齐溪身上,使得齐溪发出阵阵闷哼,才得以满足。 “好了。”陆云裳笑起来,闻着空气中人肉烧焦的味道,她嫌弃的捂住口鼻。 “给他宣御医,别让死了就行。”陆云裳吩咐着下人,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恶心味道的地牢。 第77章 深夜劫地牢,明月救场 往后每日,陆云裳总会去地牢内折磨一番齐溪,足足持续了十日。 一道黑色身影趁着月色,悄然潜入了朱雀皇宫,她抓住一个单走的宫女,将小刀横在宫女脖颈处威胁:“说,朱雀男后在何处,不说杀了你!” 宫女哆哆嗦嗦的发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她颤声道:“在地牢,姑奶奶手下留情。” 说出去起码能保证这会儿不死,到时女皇陛下要追究责任之时,反正今日只有她一人,而挟持她的女子,不知她名字,那她打死不说便无事了。 黑色身影微微一怔,地牢素来折磨人的地方,眼眸泛酸意,控制不住想落泪,她一掌劈晕了宫女,随后踏着月色,朝朱雀守卫森严的地牢而行。 幸而来朱雀前花了大功夫做了功课,知道朱雀关押人的地方在何处,否则今日真是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了。 黑色身影的轻功极好,片刻便落在了地牢之上,她眼眸望着地牢守卫,细细打探着人数,心下微微一沉,足足有四百人镇守一个地牢! 她单枪匹马来,到底莽撞了,近日未收到兄长的消息,她又传进朱雀几封信,却又苦苦得不到回应,如同往大海里扔石子般,连小小的波澜都未惊起。 这让齐韶华一时心急,自认会武功,闯一下朱雀亦无大事,能安全归来,便未曾与沈明月众人商量,就冲了过来。 理智!理智!齐韶华一遍遍告诫自己,又望了望底下的四百人,她脸颊上浮起一抹歉意,此次暂时救不成兄长了。 正准备要走之时,地牢中一道虚弱至极却傲骨清风的声音缓缓传来。 “滚,别碰我,你我都是男” 齐韶华如晴天霹雳般,脑袋嗡嗡的响,这声音是兄长的她武功不差,所以耳力好,不可能听错。 里面又传来一道陌生却猥琐粗噶的声音:“男男又如何?爽了不都行?” 外面的齐韶华脸颊泛起红晕,如熟透的苹果,兄长这是在遭受非礼!还是男男! 她素来被兄长淳淳教诲长大的,齐韶华无法眼睁睁看兄长受此大辱。 腿脚不受控制的望地牢走,虽闪的如风一样快,可看守地牢中人,有武功高强者不是吃素的,自然能看到刚刚有人窜进去了。 他吆喝着:“有人闯进去了!快!跟进去。” 而齐韶华循着声音所行,一心是自己独一无二,清冷明月的兄长。 她靠近了一所牢房,牢房门未锁,里面的兄长被束缚在木柱上,浑身伤痕累累,让人心惊,头发纠缠在一起,眼眸中泛着极浓的厌恶。 “滚啊!”齐溪怒斥着。 可他眼前色令智昏的守卫并未走,反倒咸猪手摸上了齐溪的衣裳。 “啊!”守卫忽然大叫一声,而他刚刚摸上齐溪衣裳的咸猪手,此时正孤零零躺在地上。 齐韶华手中握紧小刀微微颤抖,小刀上泛着浓郁的深红色血迹让她害怕。 她虽苦练武功,可从未真正伤过人,这守卫是第一个。 “杀了他,杀了他!”被守卫恶心到的齐溪一改往常朗月清风,温柔出尘的模样,指着守卫不停喊着。 齐韶华刀起刀落,守卫人头落地,丧命!而外面匆匆赶来的四百守卫堵满了整座地牢,让地牢道路不通,逃跑的希望寥寥无几。 “束手就擒。”领头守卫声音势在必得。 凡是想劫地牢之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都会死! 齐韶华一言不发,拿着小刀刺过去,领头守卫偏头躲过,而剩下的守卫见她敢动刀,纷纷如饿狼扑食般冲了过来。 一时之间,呜呜泱泱,密密麻麻的人朝齐韶华扑来,心慌涌上来,可兄长不成人形的面貌压下了心慌,融成了一股股杀意与势必要带兄长出去的决心。 双方交锋,齐韶华以一己之力,打四百个同时进攻的人,渐渐精疲力尽,在打到一半人之时,她长舒了一口气,捂住胸口,眼眸被血迹染红。 黑色衣裳也被鲜血染成深红,她摇摇欲坠,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兄长,我一定带你出去。” 她苦练武功,就是为了护着清风皓月,耐心待她的兄长! 齐韶华拖着疲惫的身子打死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唯余领头守卫尚且活着。 二人相视一眼,未曾多言便打了起来,领头侍卫一剑刺进齐韶华腹中,发出斯拉斯拉的声音,血迹横流。 “别管我你快跑。” 被折磨到意识昏沉的齐溪忽然清醒,眸中蕴含着担忧,愧疚与心疼。 “跑?我看她拿什么跑!”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袭明黄色帝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渗人的陆云裳走了进来,她身后是武功高强,人数众多的禁卫军。 “挺厉害嘛,筹划逃跑,你妹妹亲自来带你跑?!”陆云裳饶有兴味的问着。 她上次见着齐韶华,未派人杀之,亦未过多留意,便是断定了,齐韶华掀不起来风浪。 环顾了一下四周,血液横流的地上,躺着诸多尸体,始作俑者,明眼人皆知,啧,未曾料到齐韶华武功不弱啊。 不过,敢劫她陆云裳找来的替身,齐韶华注定要死! 齐溪一声声念着:“走,韶华快走!” 而齐韶华拔出腹中插着的剑刃,血液越流越多,她拿起剑刃指向陆云裳,却被陆云裳轻松躲过,且一脚踹在了地上。 “不巧啊,朕也略会武功,况且你流这么多血,还早已精疲力尽,怎么敢跟朕打?” 陆云裳笑的张扬,心口处却直直从背部穿了一把锋利长剑。 她蹙紧眉头,不敢置信的回首,只见一袭红色霓裳裙,如火傲然的沈明月,手中拿着长剑的剑柄。 “齐韶华不能与你打,我能。”沈明月低笑。 今夜去寻齐韶华,却见齐韶华消失了,不难猜出,人来朱雀了。 而这几日的相处,沈明月心中将齐韶华当做了朋友。 第78章 陆云裳丧命! 她自然不能见朋友落难,况且早早答应过要救出齐溪的,绝不可食言。 陆云裳紧紧攥住剑刃,染血的红唇竟笑了起来,狭长的眸子盯着沈明月。 “冤家路窄啊。”她声音冷厉,“杀了祁川的账,今日便来好好算算!” 随后陆云裳抽出剑刃,纤细的手已然染满鲜红血液,心口处的伤口萦绕着黑色阴气。 “暗处的人,滚出来,杀了她。”陆云裳指着沈明月,眼眸锋利。 隐于黑暗的人渐渐显露出来,个个内力深厚,让人不禁惧怕,他们二话不说朝着沈明月袭去。 这些人全是陆云裳收服的江湖杀手,杀手们都动了,禁卫军自然也冲了上来。 沈明月游刃有余的应对着禁卫军和杀手,她朝着陆云裳轻笑:“我的剑出鞘,心脏长于左心口者,皆无活口,陆云裳,你五脏肺腑俱碎,硬撑什么?” 她刚刚刺陆云裳的一剑,力道可不轻,常人难活。 听见沈明月自信洋溢的话语,陆云裳垂下眸子,脸色也渐渐苍白,她疯狂大笑:“我是撑不住了,但你亦别想活!” 天阴之体被直击命脉,可拖一刻钟后死,在这一刻钟内,阴气四散,朱雀地底下被她埋了特制炸药,到时候爆起来,呵,无人生还! 沈明月一掌拍出去,朝她袭来的人未反应过来,便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她嗤笑道:“死鸭子嘴硬。” “你真以为,毫无准备,我敢来朱雀皇宫?你的底气,无非是朱雀地底下的炸药,不过,不好意思呢,我啊,凤凰灵体。” 沈明月悠哉悠哉的话语让陆云裳心下震惊一片,眼眸闪烁着浓郁的不敢置信,她发声甚至有些颤抖不甘:“凤凰灵体?!” 阴气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在凤凰灵体面前,毫无作用。 凤凰灵体天克阴气,有凤凰灵体在,需阴气引爆的炸药,甚至炸不起来。 沈明月似乎怕陆云裳听不清,又重复着:“凤凰灵体,所以,陆云裳啊,今日是你的死期,而我不会死!” 她大张旗鼓的来闯皇宫,自然有十足把握退出去,但此番动作过大,想灭君墨染,便有些棘手了。 一个个冲上来的江湖杀手和禁卫军在沈明月面前,犹如蝼蚁般,弱不可堪! 一刻钟后,沈明月将杀手与禁卫军们悉数解决,她回首望着陆云裳,眼眸含笑静待陆云裳丧命。 “三。” “二。” “一。” 随着沈明月无声的数数,陆云裳眼前一片黑暗,心口处疼痛席卷全身,阴气再也支撑不住,尽数消散,她不甘的倒了下去。 “祁川”失去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轻声呢喃。 而一袭红衣杀了多人的沈明月,未染一滴血,她就静静用轻功浮在半空,令人震撼赞叹。 “快走。”沈明月对着齐韶华和齐溪道。 齐韶华立刻撑着虚弱的身子,靠近柱子,去解绑着齐溪的铁链,“啪嗒”一声,铁链掉落。 齐溪身子不稳的倒在齐韶华怀里,使得本就虚弱的齐韶华小幅度晃动。 沈明月眉头微蹙,稳稳落地,帮忙搀扶着齐溪,低声道:“一定要快走。” 此时如此浩大的阵仗,若走的晚了,可能就走不成了。 可惜,三人脚步匆匆的出去,恰巧撞见席地而坐,在月光下熠熠发光,手指抚摸着上古良琴的君墨染。 “明月,来了朱雀,这么着急走?”男子话语轻松,似乎在问,今晚吃的什么。 可沈明月不敢放松警惕,她清楚君墨染的个性,暗处绝对有更多武功高强之人,否则君墨染不敢正襟危坐的抚琴。 “废话少说,让你的人全上来,我今日偏走。” 沈明月声音充斥着不耐烦,可君墨染眼眸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低笑:“别急,你好久都没听我弹过琴了,乖,站在那里,我给你弹一曲。” 话落,他未等沈明月回复,便开始自顾自的弹起琴,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缓缓动着,格外赏心悦目。 蕴含张扬爱意的一曲凤求凰被男子弹的惟妙惟肖,要知道,上一世他素来以琴艺高超,炉火纯青自居,是世人皆承认的无双琴艺。 “你有毛病?”沈明月蹙紧眉头,话语丝毫不客气。 对她弹凤求凰,呵,真叫人恶心,一会儿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君墨染眉目微蹙,眼眸泛着肉眼可见的难受,白皙皮肤配上那似受了委屈的表情,让人怜惜不已。 可沈明月只觉恶心,恶心到极致! 半晌,君墨染哑声道:“你以往,最爱听我弹琴了。” 上一世时,他弹琴,明月跳舞,二人夫妻生活,不亦说乎。 “你也说了,那是以往。”沈明月似乎极其吝啬多言。 二人充斥着熟稔的话语,让齐韶华与齐溪微微怔住,未曾料到,明月竟认识朱雀摄政王,二人关系似乎还不好。 而君墨染幽幽叹了口气,便继续弹起来了凤求凰,余音绕梁,绵远悠长。 他低声呢喃:“那便看看我们的以往,明月。” 沈明月忽然身处在一片皑皑大雪中,她跪的笔直,指着尚是冷宫皇子的君墨染,话语坚定:“我偏要嫁他,倘若不嫁他,我宁可这辈子剃发出家!” 【我嫁你妹!】沈明月只觉当时傻得可怜!能在冷宫安然活下来的皇子,心底城府怎能是表面那么单纯可欺! 场景一换,一袭宫装眉目如画的沈明月仔细揉着君墨染的眉心,她望着桌子上摆放的一碗羹汤。 “小呆子,喝点我亲自熬的绿豆羹。” 【喝你妹!你配不配!】沈明月嗤笑着,娇滴滴的大小姐,竟学起来普通民妇洗手作羹汤,呵,爱他人前,先爱自己啊! 眼前浮现出一幕幕令沈明月难受的画面,有她跪在地上求君墨染的,有她在地牢中被狠狠折磨的,有她撕心裂肺的怒吼和无尽悔恨。 【小呆子,放过我父兄,求你了。】 【我说了,我没做那些龌龊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呆子,你眼盲心瞎。】 第79章 温润儒雅季逍遥真及时! 【君墨染,我恨你,我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她忽然身处在一片阴暗之中,伸手一触,空无一人,极度的恐慌溢满心头,无所不能的沈明月亦会害怕。 她前世在昏暗无光的地牢中被苦苦折磨十年,早已有了阴影,见不得昏暗之处。 耳畔环响着余音绕梁,精妙绝伦的琴声,伴随着君墨染幽幽传来的叹息声。 “沈明月啊,上一世我所求是天下,未曾注意到那渺小的爱意,失去了你,这一世我所求是你,你却对我爱答不理,刀戎相见。” 话语有些难以察觉的更咽:“我使你沈府流离,囚你十年之久,是,我是有错,可你掐死我一次,刺我两剑,我不仅肉体疼,我心中泛着铺天盖地的痛意。” 外面弹琴的君墨染动作不停,勾人的桃花眸落下一滴泪,他喉咙沙哑:“沈明月,为何不能原谅我呢,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深陷黑暗中的沈明月心中空洞至极,恐慌被无限放大,她甚至听不太清君墨染的话语,只依稀听到,他让她原谅他。 唇角勾起一抹渗人夹杂着讥讽的笑意,呵,这琴音是魔音,能将人带入内心深处的恐慌之地,没弹琴之人的许可,根本出不去。 求着她原谅,却还对她弹着魔音,君墨染,不配被原谅! 可渐渐沈明月蜷缩在一起,轻幅度晃着头,她眼前是暴怒的爹爹,失望的娘亲,生气的哥哥,无辜的清河。 四人一起斥责着她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搞毁了好多东西。 “够了!”沈明月撕心裂肺的喊着。 而外面的齐韶华与齐溪听见沈明月猛然的呼喊,心下有些担忧。 齐溪认真听着琴音,他俯在齐韶华耳边道:“把君墨染手中的琴夺过来,明月入了琴魇。” 听此,齐韶华悄无声息的渐渐靠近君墨染,可还未碰到琴,便被琴击飞。 “上古良琴,弹奏之时,任何人来,皆不能被打断。” 君墨染耐心的解释着,话语中泛满讥讽。 而沈明月越来越害怕,强烈的愧疚之意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她蜷缩的更紧,如同受伤的小猫般,让君墨染心口皱缩。 他没本事,见到沈明月如此,又心疼了,本是存了折磨她的心思,未料到折磨了自己。 自嘲一笑,君墨染低声问:“明月乖,原谅我,我放过你,好不好?” 沈明月却固执的可怕,她耳边充斥着家人的指责,宫人的讥笑,眼前浮现着发腐发臭的膳食,昏暗脏乱的牢狱。 猛然听到君墨染低声下气的话,她眉目蹙成一团,心中恐慌丝毫不减,执拗的过分:“不好!我永远不会原谅畜生。” 同时,她缩的越来越紧,让君墨染无限心疼,眼眸泛着酸涩。 罢了罢了,他想抱抱她,想温柔的告诉她,他爱她,永生永世。 可弹琴的手刚要停下,一袭白衣矜贵清冷如神只的季逍遥从天而降。 季逍遥稳稳落在沈明月身侧,伸出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想拨开沈明月紧缩的身子。 “明月,不怕。”他慢慢哄着,眼眸中泛着浓郁的耐心温柔。 沈明月并没有因他的话语而镇静下来,因为君墨染弹的琴音越来越猛烈了。 君墨染只觉看见季逍遥就生气,季逍遥受尽宠爱长大,未见世间污垢,自带宁静如水,洁白如雪的品质,活似仙人下凡。 季逍遥明明什么都有,却还来和他抢明月,呵,他偏要让季逍遥看看,未经他允许,任何人都抢不走明月! 明月怕黑这个弱点,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这弱点,是君墨染亲手创造出来的。 明月不知,他利用明月的弱点弹魔音时,心下同样一片焦灼,如同放在火上炙烤般难耐,他只是想将明月留下来罢了,哪怕一会儿,哪怕明月没有意识 君墨染都心软了,可季逍遥闯了进来,温柔如水,长相俊美,矜贵清冷的翩翩贵公子,将来的宣武一国之君,明月这么好骗的孩子,难免被拐跑。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明月与季逍遥在一起。 沈明月被琴声折磨到不停呜咽,如同受伤的小兽,可怜至极。 “你走开,我便放过明月。”君墨染抑制不住心疼,对着季逍遥说。 他快要撑不下去了,他惯是见不得明月难受,如何能心无负担的见着明月这样。 季逍遥冷笑:“上古良琴制造琴魇,君墨染你的爱意,真够轻贱可怕!” 他抽出一把晶莹剔透,品质不凡的玉笛,吹奏起来,与君墨染的魔音对抗。 季逍遥隐隐占了上风,沈明月渐渐清醒,抬起头,满面泪痕,惹人心疼。 见此,君墨染再也无力弹下去,他无视地上的尸体血海,隔空对着沈明月轻声道:“别怕了,没事啦。” 假惺惺的话语让沈明月一腔恶心,女子冷声道:“君墨染,你今日必然要死。” 她拍了拍手:“出来,杀了君墨染!” 顿时,四大世家与归云阁和天下招募来的人,将朱雀地牢前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个如饿狼扑虎的人冲上来,君墨染丝毫不惧,游刃有余,他幽幽叹息:“明月,别怕黑了,牢狱中十年,墙壁处有块洞,洞处有微弱的亮光。” 你并不是完全处于黑暗,亮光后面是次次伤害你后,担忧到无与伦比的我。 别怕黑了,人一旦有了弱点,钢铁亦会化,何况是活生生的人,此次是我,下次倘若是别人,你便真有生命危险了。 随即一阵烟雾闪过,君墨染完全消失,独留夏日阵阵闷热的晚风。 沈明月几近站立不稳,一心只觉可笑,微弱的亮光?呵,她本该处于一片光明中,谁稀罕那微弱的亮光! 而季逍遥虽听不懂君墨染云里雾里的话,仍旧耐心哄道:“明月,黑并不可怕,终有一日,光明荡尽黑暗,无论何时何地,我在你身后,一直在。” 他毕生的温柔,全用在了眼前女子身上。 第80章 中秋佳节 沈明月闷声道:“真的谢谢你。” 此生得到季逍遥这样的人做朋友,三生有幸了。 月光洒在二人身上,拉着长长的背影,季逍遥眼中一片落寞。 两月后,金秋来临,齐韶华和齐溪一同归家了,沈明月与季逍遥回到了宣武。 而君墨染安葬好陆云裳的尸体后,理所应当成了朱雀帝王。 宣武国内,一片喜乐融融,各家各户皆为着翌日的中秋佳节忙碌了起来。 繁华喧闹,人来人往的街头,为避锋芒戴着红色面纱的沈明月,一袭红裙,格外娇俏亮眼,她挽着戴着蓝色面纱,宁静似水的兰清河。 “清河,我们先去买月饼,要芋泥紫薯馅,红豆薏米馅,草莓馅,五仁馅” 沈明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口味,惹得兰清河无奈笑道:“行啦行啦小馋猫,每种口味都买七个。” “嗯呐。”沈明月满意点头。 二人立刻到了月饼铺子,兰清河温柔与摊主交谈,付了银子后,便拿着大包小包的月饼走了。 沈明月一把夺过兰清河手中的月饼:“我来拿!” 清河不会武功,拿这么多,显然吃力,她会武功,拿这些,就很轻松了。 沈明月在街头走来走去,见到稀奇的摊子都要停下来驻足,她此时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花季少女,未曾经历过黑暗的花季少女,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说到底,哪个女孩子不爱玩呢?! 可将街头热闹尽收眼底的酒楼高层中,一袭低调白衣,风华正茂,本该在朱雀处理国事的君墨染,站在酒楼之上。 他眼眸泛着酸涩之意,一股清风袭来,耳畔响起前世沈明月温柔的话语。 【小呆子,各个府中都放了灯船,我可懂事了,不想为你添麻烦,我没放!】 那时,君浩然受道士蛊惑,认为放灯船不吉利,虽未明面严查,心底到底会有些隔阂的。 所以,骄傲肆意的沈家大小姐,那年中秋,连灯船都小心翼翼的没放。 “喊一个小孩过来。”君墨染吩咐着侍卫。 侍卫颔首,立刻抱了一个小孩过来,小孩哭哭啼啼,一双如葡萄般又黑又亮的大眼却格外可爱。 “别哭了,去买串糖葫芦。”君墨染又吩咐侍卫。 没一会儿,侍卫拿着红彤彤的糖葫芦过来,君墨染接过糖葫芦,捏在手里,抱起小孩透着窗户指向底下的沈明月。 “看见没,那个大姐姐,你帮我买个印满梅花的灯船送过去,要最漂亮的!这串糖葫芦就给你吃。” 君墨染从怀中掏出金子,递给小孩:“买完剩下的银子,全是你的,记得,给那个大姐姐说,要年年快乐。” 小孩见财眼开,立刻止住哭声,按照君墨染的吩咐行事。 君墨染望着小孩渐渐消失的背影,他好想自己去给明月送啊,可是正值佳节,他不想让明月心情败坏。 而底下的小孩,屁颠屁颠买了灯船后,在人群中寻找着沈明月的身影,终于,他看到了。 迈着小短腿朝沈明月而行,将手中灯船递过去,奶声奶气道:“漂亮姐姐,要年年快乐。” 沈明月唇角含笑,只觉这小娃娃太可爱了,她摇摇头,拿出手中做的精致别样,玲珑好看的灯船。 “姐姐不需要啦,姐姐有了。”沈明月话语清晰,随后指了指身侧的季逍遥,“诺,他亲手做的!” 这是向人炫耀自己的朋友,因为季逍遥值得炫耀!不谈情爱的话,纯粹友谊,季逍遥绝对称得上,天底下最好的朋友! 季逍遥微微颔首:“我做的。” 兰清河眉目温柔的望着季逍遥和沈明月二人,只觉越看越般配,不过情之一事,玄之又玄,需看二人想法,啧。 而小奶娃重重点头,笑着说:“那也要祝漂亮姐姐年年快乐!” 随后加速跑着去找君墨染交差,将沈明月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的君墨染只觉寒意席卷全身,他到底是比不过季逍遥的。 家人疼爱,季逍遥有,他君墨染没有。 干净纯粹,季逍遥有,他君墨染没有。 温润儒雅,季逍遥有,他君墨染没有。 他怎么跟季逍遥抢沈明月嘛他怎么抢!喉咙更咽,眼眸又不争气的流下泪水,可沈明月本来是他的啊,是他的! 此时小娃娃冲了过来,歪着脑袋:“叔叔,我祝漂亮姐姐年年快乐了哦,灯船她没收。” 罢了,君墨染苦笑:“嗯,没收算了,年年快乐就好,年年快乐。” 他又掏出一袋金子递给小娃娃:“这些也是你的,麻烦你了,你走。” 小娃娃被横来财富弄的喜笑颜开,立刻脚步快速的跑回家去了。 而君墨染嘴上说着年年快乐就好,心中的怨气如藤蔓般将整颗心包裹住,快乐?没他在身边,沈明月的快乐,不如不要,因为他不快乐! 翌日清晨,宣武国的诸位官员皆带着家眷,入宫过中秋节,而沈府收到了季逍遥的请柬,又受过季逍遥的恩惠,自然也去了。 沈明月手中拿着昨日季逍遥送给她的灯船,正襟危坐在马车之上,朝着沈厉阳和林晓晓笑道:“爹爹娘亲,中秋节快乐!” 这一世,她一定会护好家人,不止中秋节快乐,要天天快乐! “一家团聚,便是最快乐。”沈厉阳笑容满面。 林晓晓附和着:“对。” 而兰清河,沈云庭,沈卿言,沈沂州一家四口坐在另一辆马车上,温馨满满,其乐融融。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粗噶的声音传来:“老爷,夫人,到皇宫咯!” 七个人浩浩荡荡从马车下来,站在一起,而季逍遥从远处缓慢走来,白衣玉冠,俊美如神只。 他走向七人:“宴会布置好了,先进去。” “好。”沈厉阳微微颔首,七人跟着季逍遥走了进去。 而这一番动作,惊煞了刚到宫门口的官员们,他们纷纷猜测是哪家厉害的,能让太子亲自来接! 而沈明月一家早早落了座,仪态大方,不卑不亢,有礼至极。 第81章 拜月,望沈明月愿望成真 宣武帝王季承天一袭矜贵紫衣坐在龙椅上,他身侧是一把千年古玉做的晶莹剔透的椅子,是留给季逍遥的位置。 按俗制,帝王身侧要坐皇后,可季承天让季逍遥坐,足以见得,当今帝王对太子的看重。 外面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太监一声呼喊让众人纷纷侧目。 “宣武太子到,凌霄太子到!” 他话中充满疑惑,不止他,在座诸位皆困惑满满,中秋佳节,家人团聚,阖家欢乐,万事如意,一国官员聚一起,尚且图个喜庆。 可凌霄太子抛却凌霄国,来宣武国过中秋节?!不可思议。 连一袭红衣似骄阳的沈明月都微微诧异,在好奇为何穆清要不顾爹娘,来别国过节? 而穆清不顾众人心中的百转千回,他一袭蓝衣明朗,腰间坠着红穗子串成的玉佩,眼眸中闪烁着干净光芒。 他身侧是一袭白衣出尘,清冷孤傲却又透出一丝丝温润儒雅的季逍遥。 “见过宣武帝王。”穆清不卑不亢的行礼,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我与季太子关系甚好,便来宣武过中秋佳节,宣武帝王不会责怪?” 实则是,也想与明月一同过中秋节,寓意团圆,他,季逍遥,沈明月,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是一辈子互帮互助,把酒言欢的朋友。 季承天望了平淡如水的季逍遥一眼,见季逍遥微微颔首后,他笑道:“怎会责怪呢?不过,穆太子中秋佳节不陪凌霄帝后,这样不太好。” 季逍遥将人在中秋佳节时引过来,倘若凌霄帝后孤独过节,难免让凌霄宣武生了间隙。 “无事,中秋佳节我与爹爹,娘亲,提前一日过了,今日特地来找挚友一同过节,爹爹娘亲同意且十分支持。” 穆清一番话,将季承天的顾虑打散,他便笑着让穆清入了座。 而肆意坐在椅子上,修长纤细手指捏着酒盏的穆清,朝沈明月这里望着,眼眸中的爱意丝毫不掩藏,张扬而溢满攻势。 恰巧,沈明月抬眸,见他这幅模样,唇角有礼轻轻上扬,凤眸中泛着平淡,无声拒绝着。 随着席间的人陆陆续续来齐,觥筹交错,繁华盛大的宴席开始了。 穿着漂亮,五官精致的舞姬们,纷纷走了上来,行完礼后,步态优雅的跳起了舞,惹得在座诸位眼中泛着兴味,淡然望着。 连沈明月都唇角微勾,晃了晃手中酒盏,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姬们看,毕竟,没人不爱美女! “朱雀”外面忽然传来太监略带迟疑的话语,“皇帝到!” 若说穆太子来,是与季太子交好,那向来与宣武和凌霄关系不是很好的朱雀,为何会来人?!来的还是一国之君! 未给众人过多的思量时间,一袭墨色长袍,发丝黑亮,眉目如画,桃花眸又泛着丝丝勾人的君墨染便走了上来。 真晦气!沈明月捏紧手中酒盏,中秋佳节还能碰到君墨染,简直仿若走的康庄大道上,猛然出现一摊黑泥般,恶心烦躁。 君墨染环顾四周,如意的看到沈明月后,眼眸中泛着微微笑意,他主动询问:“朕不请自来,宣武帝王,不会怪罪?” “不会不会。”季承天话语迅速,圆滑至极,“来人,给朱雀帝王安排上座!” 话音刚落,立刻有太监搬上来一个丝毫不逊色于龙椅的千年檀木椅。 君墨染轻声道:“谢谢了。”随后,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刚落座,他的双眸便大胆望着沈明月,里面的掠夺爱意满满,夹杂着强烈的攻势,莫名让人不喜。 沈明月瞥都不带瞥他一眼,感受到这道恶心人的视线,浑身恶寒,凤眸微蹙。 一会儿后,宴席中人餍足的眯了眯眼,停下了夹杂的动作,放下银筷。 季承天见众人都吃好了,便张罗着:“诸位,该拜月了。” “好。”文武百官回着。 随即,众人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明朗的月亮高挂于空,泛着白色,平日里弯弯月牙形,此时成了俏皮圆形。 “明月,许个愿。” 季逍遥不知何时走到了沈明月身侧,声音柔和,四国传统,中秋佳节,拜月之际,许愿最灵。 沈明月身侧的兰清河,沈厉阳等一众亲人,极其有眼色的退到一边,独留沈明月与季逍遥二人,连穆清本要动的脚,都莫名收了回去,不想打搅二人。 秋日晚风袭来,温和恰当,让人心情愉悦,沈明月不自觉凤眸中盛满笑意,她回复着:“好。” 随后,沈明月双手合十,唇角无声念叨着:“愿家人安康,长命百岁,我一生顺遂,大仇得报。” 要知道,她的仇人,君浩然,君墨染,如今都碍于诸国,不敢轻易动手,让这二人苟活至今,呵,终有一日,要报仇! 季逍遥垂眸静静望着许完愿,静谧中泛着活泼的沈明月,傲然肆意的女子,连月光都格外偏袒。 月光洒在女子身上,镀了一层银色光辉,煞是好看。 男子倒未问沈明月许了什么愿,而是对着月亮双手合十,无声默念:“望沈明月愿望成真,生生快乐,世世顺遂。” 而君墨染眸子死死盯着二人,只觉刺眼到极致,他本不想来的,他不想在中秋佳节搅了明月的好心情,可他抑制不住浓浓思念。 未曾料到,如今沈明月与季逍遥并立在一起,男俊女美,活似神仙眷侣,天生一对,般配至极。 君墨染强行压下心中一腔夹杂着难受的幽怨,他别开眸子,双手合十,准备许愿,却猛然松开手,任凭手无力垂在一侧。 自嘲的笑了笑,呵,上一世,他许愿要夺帝位,帝位归于怀中,他以为一切会好的,他会和明月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以为照亮他少时的光,终究会照亮一辈子,可再抬首,光猛然散去,任凭他在后面,如何追,都处于一片黑暗中。 仿佛夜中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家悲伤绝望瘫在地上哭泣般。 第82章 中秋节快乐 这一世,他所求从始至终都是沈明月,可许愿又如何?回不来了,永远回不来了。 那个挡在他身前,怒怼恃强凌弱下人的沈大小姐,成了雨夜中跪求放沈家父兄一条生路的沈明月。 那个傲然肆意,连爱人都张扬到不行的沈大小姐,成了十年牢狱中见光都要下意识闪躲的沈明月。 那个武功高强,样样俱全,天资聪颖的沈大小姐,成了武功尽废,双眸被挖,四筋被挑,满腔恨意的沈明月。 重生的是悔意漫漫,只想重来的临安帝王,是满腔恨意,一心复仇的沈明月。 他们早已不是他们了,重生归来后,沈明月也不会是如前世一样,单纯善良,正义爆棚,傲然肆意的模样了,她学会了衡量,心中充斥着让君墨染望而却步的恨意。 而君墨染自己从满心算计,自私自利的模样,变成了只是单单想到沈明月不爱他,就会难受到窒息,深情脉脉的样子。 故事的开始,是他一心算计,故事的最后,是他作茧自缚,因果轮回,尝到了这所爱难求的滋味。 “沈明月。”君墨染不知何时闪到了满腔欢喜的沈明月身侧,直接让沈明月周围的空气冷了三个点! “中秋佳节,我不想骂你,你自觉点,离开我的视线。” 沈明月不想为了不值当的人,在这阖家团圆的节日里生气,她话语冷酷。 “我偏不。”君墨染执拗的如同孩子,自顾自说着,“中秋节快乐,明月,以往没放的灯船,都要补回来,你对我的恨意,别那么浓郁了。” 男子尾音甚至有些乞怜意味,可始终想不明白君墨染为何要在中秋佳节扰人好心情的沈明月话语残酷: “滚犊子,你个普信男,我自己放个灯船,与你何干,至于恨你,我告诉你,我一辈子恨你,永远永远,你死了,恨意方能消散!” 死了,恨意方能消散吗?君墨染哑声道:“可我不想死,明月,我不想死。” 他想看着明月快快乐乐,变态却欢愉,他不想受地狱孤冷。 “憋着。”季逍遥眼眸中似含了冷刀子,他话语同样淬了冰,“明月讨厌你,你感觉不出来吗?别上赶着来不要脸。” 虽不清楚君墨染与沈明月二人到底有何恩怨,可他始终站明月这边。 连一旁远远观望的穆清见此,都凑了上来,话语同样冷漠刺人到极致:“明月恶心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别当了朱雀皇帝,眼便瞎了,滚。” 二人话语毫不客气,君墨染幽幽叹了口气,竟真的转身就走,悄无声息,唯独一双眸子赤红的可怕,泪水被风刮过,掉落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如同他的爱意一般,轻贱。 “中秋节快乐啊,明月。”季逍遥率先说着,唇角溢满柔柔笑意,如迎面春风般和煦。 “中秋节快乐~明月。”穆清眼眸中泛着温柔的光,如宁静水平面上的阵阵波澜,漂亮动人。 “中秋节快乐,月牙~”沈云庭抱着沈卿言走到沈明月身侧,话语真诚满满。 “中秋节快乐~明月~”兰清河跟沈厉阳,林晓晓也走了过来。 听见耳畔环绕的这么多句,中秋节快乐,沈明月忽然忆起上一世,她孤零零在四皇子府,为了不添麻烦,未放灯船,甚至连家都未归,啧。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凤眸中闪烁着庆幸,沈明月缓缓道:“中秋节快乐啊,我的亲人跟朋友们。” 随后,众人又去放了灯船,沈明月将季逍遥送给她的,亲手做的,精致小巧的灯船,放在水光潋滟的河中。 灯船遇水,缓缓显露出十一个格外小巧,却令人眼眸微窒的字。 “季逍遥永远在沈明月身后” 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煞是好看,引得河岸上官员纷纷侧目,季逍遥是宣武太子的名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明月则有人认了出来,是前几年四国大会后没过几月就丧命的女子。 “啧,太子的白月光竟然是个死人?!” “什么死人!沈明月当初琴棋书画舞样样俱全,五官精致,眉目如画,这般厉害的女子,死了也比活人强!” “哇撒,怪不得太子多年未成亲,原来心上人不在人世了啊,不过沈明月这般优秀的女子,死了亦得太子牵挂,不稀奇。” 听着官员们一句两句的死了,死人,季逍遥觉得格外刺耳,他冷声开口:“沈明月没死。” “她回来了。”随即,有礼的指着身侧女子。 这一条消息,犹如石子被投入浅河,惊起巨大波澜。 沈明月未曾反驳,一双凤眸紧紧盯着灯船上的十一个小字,倘若是在前世,她的心必然扑通扑通跳起来,可现如今沈明月苦笑一声,毫无波澜。 除了仇恨与亲人外,没有任何东西,能惊起她的情绪,更何况被人欺骗过一次,琢磨不通的爱意呢。 “不用有负担,我永远在你身后的意思是,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你回头我就在,以朋友身份,亦或是其他身份,均可。” 季逍遥一番话语差点让沈明月溃不成军,这么好的男子,偏偏遇在了不对的时间。 半晌,女子微微颔首:“那,沈明月永远护着季逍遥,这句话的意思是,哪怕你被天下人抛弃,我沈明月都不会抛弃你。” 沈明月轻笑调侃:“是不是有点说过头了?堂堂一国太子,怎会被天下人抛弃呢?反正无论怎样,我都是不会抛弃你的人。” 季逍遥眉眼中尽显笑意,他似乎开玩笑的说:“怎么不会被抛弃呢,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我缠定明月了。” 其实这样挺好,不计较最后结果,做着进退有度的朋友。 “哈哈哈,不用你缠,我自动找上门哄你。”沈明月唇角慢慢上扬。 穆清在一侧,心情复杂到无与伦比,他好像注定抢不过季逍遥,无奈,季逍遥太心细了,连中秋佳节的灯船,都能做到如此地步! 第83章 我杀我自己! 罢了,放宽心态。 翌日,当年惊艳天下,样样俱全的沈大小姐还活着的消息,传遍了,同时称赞沈明月与季逍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人,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一月后,归云阁越来越大,况且杀手云集,用处极大,难免引得有心人惦记。 其中这有心人便包括君浩然,君浩然愿摒弃归云阁阁主坑他五十万两黄金一事,再次四处打探归云阁的老巢,打探无果后,他灵光一闪,让君墨染去以要杀人的由头,引出归云阁幕后之人,商讨收于麾下一事。 毕竟,高手云集,出手便不失手的归云阁,很难不心动,果真,君墨染与君浩然一拍即合。 君墨染第二日便亲自出马,以要杀人的由头,想引归云阁阁主出来,可他只得到了一个回复——临安皇帝,朱雀皇族与狗,不予合作。 金碧堂皇的殿内,饮着茶水消火的君墨染眉头死死皱在一起:“归云阁阁主身份倒有些迷,敢明目张胆与两国皇室作对,不可小觑。” 君浩然眉目中泛着怒意:“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杀手头头罢了!敢与两国皇室作对,无非捏准了,归云阁保密信息做得好,我们找不到真实地点,否则非给归云阁一锅端了不成!” 上一次坑他得来不易的五十万两黄金,这一次直接临安皇帝,朱雀皇族与狗,不予合作,这什么意思?嚣张至极!非要灭灭杀手头子的气焰不成! “归云阁保密工作做的确实好,我们想灭归云阁,还找不到地点呢。” 君墨染毫不吝啬夸赞,而君浩然脸色黑如锅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倘若四国皆齐心协力找归云阁,除非归云阁建在天上,否则刨地三尺亦能找到!多简单。” “简单?”君墨染眼中浮现讥笑弧度,“凌霄宣武能与朱雀临安为伍?” 四国之间,浮现着多少暗流涌动,怎么可能会一同齐心协力找归云阁。 “不过。”君墨染话锋一转,“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对,四国一同寻归云阁,定然能寻到的。” “而人之弱点,则是最喜爱之人,宣武,凌霄的太子,皆爱沈明月。” 剩下的话,君墨染没有继续说下去,君浩然脑袋开窍,猛然接话:“杀了沈明月!栽赃嫁祸归云阁!” “蠢货。”君墨染怒骂斥责,“她是你说杀就杀的?!” 堂堂沈大小姐,怎么能轻易被杀?就算能被杀,君墨染也不会杀,他怎么舍得再对沈大小姐下杀手,他怎么舍得 “那派一波死士去伤沈明月,到时栽赃于归云阁。”君浩然声音沉稳。 能当上帝王之人,脑袋不会太笨,一经提点,点子便极多。 君墨染眸光深邃:“不伤到,宣武凌霄亦会派人寻归云阁。” 凭借穆清与季逍遥对明月的珍视,只是展露一点杀心,便会被斩草除根。 既能灭了话语嚣张的归云阁,又能不让明月受伤,岂不是两全其美? 于是,翌日,宣武沈府明月居中,涌进一堆黑衣蒙面的杀手,气势汹汹,杀意凌然。 彼时,沈明月正与景城用着早膳,议论着归云阁的大小事务。 急促脚步声传来,二人连早膳都未用完,便匆匆忙忙放下银筷,神情警戒。 “想杀我?”沈明月指了指自己,毫不迟疑。 毕竟,景城无父无母,孤儿一个,又没仇家,不可能招惹杀手。 杀手头子似乎有些怔愣,随即用着粗哑假声道:“不错,有自知之明,杀的就是你。” 虽然,但是,他心底有些不自在,从未见过哪个遇见杀手的人这么平淡,太丢面子了。 就算此次只是虚张声势,可沈明月这般宁静,到底侮辱人了! “你不害怕吗?”杀手头子似乎好心提醒。 沈明月唇角微微上扬,凤眸中也溢满能荡尽杀意的笑,朱唇轻启:“我为什么要怕,该怕的是你们才对。” 随后,她腾空而起,抽出一把锃亮锋利的长剑,朝着杀手们袭去,几招游刃有余,得心应手间,杀手倒了一大片。 杀手头子吓得哆哆嗦嗦,才想起来的任务,眼睛啪啪啪流泪,装的像模像样:“姑奶奶,饶我一命,我跟你说,谁想杀你好不好?” “这我可不感兴趣。”沈明月满脸写着不在乎,让杀手头子心拔凉拔凉的。 “呜呜呜。”杀手头子开始哭起来,声声撕心裂肺,“江湖第一杀手阁,归云阁阁主要杀你,结果受伤的是我们这些杀手。” 沈明月凤眸中泛着兴味,论自己派人杀自己,是什么体验?啧,她垂首低笑:“那你说说,归云阁阁主,为何要杀我?嗯?” 杀手头子义愤填膺:“归云阁阁主,是个丑绝人寰,武功贼弱的小趴菜,她羡慕你美若天仙,武功高强,女人的嫉妒心嘛,太过分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哦?”沈明月尾音拉长,“丑绝人寰?武功贼弱?小趴菜?” 她每说一个词,杀手头子的脑袋都点的跟招财猫一样,看起来十分真诚。 沈明月凤眸中闪过一丝杀意,话语漫不经心:“太不好意思了,你口中丑绝人寰,武功贼弱的小趴菜,正是我呢。” 未等杀手头子反应过来,便被一剑封喉,沈明月幽幽叹气:“好可惜,栽赃到受害者头上了。” 随即,她眸光流转:“景城,传出去,归云阁要杀沈大小姐沈明月,再与穆清和季逍遥说一声,让他们配合演一场戏,钓出幕后规划之人。” 景城立刻下去办事了,沈明月眸光望着远方,自有思量,仅凭这些杀手,不会想到杀她栽赃归云阁,幕后定然有人规划。 而最近,归云阁有拒绝君墨染的合作,此次啊,幕后之人跟君墨染绝对脱不了关系。 石头砸进狗堆里,叫的最响的,便是被砸到的狗。 说不定,君墨染想一箭双雕,既灭她,又用她的命,去利用穆清和季逍遥对付归云阁。 倘若,归云阁阁主与沈明月不是同一人,这事真就有些棘手了。 第84章 不许信口雌黄啊! 晌午时分,传闻被杀手刺杀,与杀手近乎同归于尽,身负重伤,濒临死亡的沈明月,正在悠哉悠哉,惬意非凡的扇着扇子。 她望了一眼窗外景色,耀眼日光,看着便热到惊人。 “快了。”沈明月喃喃自语着,季逍遥和穆清她特意嘱咐让下午来,因为扔一块馒头进去,来的最快的,就是叫的最狠的牲畜。 在季逍遥和穆清来之前,她倒是想与幕后黑手会一会,呵。 “明月,你没猜错,君墨染来了,不过,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君浩然。” 景城从外面踏了进来,话语不惊不乍,他刚刚被沈明月吩咐去门外树梢盯着,守株待兔。 “啧,果然没让我失望啊,又是君墨染这普信男,我就是有点好奇,君浩然被我坑了五十万两黄金,还敢来挑事?!” 沈明月话语间,眼眸流转,微微摇了摇头,君浩然个蠢货,惹不起她,还偏要惹,这种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玩意儿。 配上君墨染这个以爱为名,办伤害之事,没眼力见儿的下头普信男,真是恶心的人凑一堆啦。 刚刚好,这次一起收拾了。 跟着沈明月久了,景城竟也学的有些毒舌:“有些人,就是不知进退,掂量不清自己的分量。” 沈明月揉了揉眉心,缓步走到床榻上躺下,夹着嗓子声音虚弱,半死不活,她存了逗弄心思:“诶呀,沈府下人咳咳咳咳,拦不住咳咳,他们的,快点装起来。” 景城脸色一沉:“明月,他们还没进来,你正常点。” 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沈明月心下了然,隔着帘子凤眸挑衅般望着景城,那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仿若在说,嘿,现在进来了?! 景城无奈垂首,一跃跳上了房梁,而挑事鬼君墨染一袭白衣如玉,面色泛着悲怜,端的是儒雅君子风,可沈明月知道,他是个畜生风。 而君墨染身后的君浩然更是离谱,脸上挂满笑容,明明恨不得沈明月立刻死,装的还跟个可怜孩子的晚辈般。 “诶呀,明月,想当年我最宠你了,谁料到啊,区区个归云阁竟敢将你重伤!皇帝伯伯定然饶不了这等宵小之辈!” 未等君墨染开口,君浩然就上来套了近乎,听的沈明月帘子后的脸,连连冷笑,还宠?宠她都处心积虑的灭沈府,倘若不宠,岂不是要将沈府众人千刀万剐不可?! 哦,不对,君浩然尚且没这个本事。 沈明月嗓音空洞,声音极低,虚弱中泛着哀怨:“咳咳多谢咳咳皇帝伯伯关心,咳咳。” 听到这般要死不活的声音,君墨染瞳孔骤缩,密密麻麻的焦虑泛了上来,一旁的君浩然还想再装两句,被君墨染冷眼一扫,便噤了声。 “你还好吗?”君墨染嗓音似乎有些艰涩。 他明明让那群杀手不许伤明月的啊,为何明月这般虚弱模样,惹人心悸。 总不能,他会第二次害死明月?! 【好的很,马上,不好的就是你君墨染!】沈明月腹诽着,出口话语却是:“咳咳好啊就是估计没几日可咳咳,活了。” 她装的极像,话语最后还带了些释怀,众人皆不知她在为何释怀,唯独君墨染知,她在释怀他前世带给她的恨意。 明月是真的没几天可活了,君墨染眼眸酸涩,此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灭归云阁,夺天下,均被抛之脑后。 “明月,别死好不好?”高高在上的两世帝王,话语最后带着希冀般的祈求。 【当然好啊,因为死的只会是你,不可能是我。】 沈明月心中腹诽满满,表面却缓缓落下一滴泪,幽幽叹气:“生死一事,岂能由我决定,我又不是你,可轻松折磨人至死。” 她在怪他,怪他前世折磨她至死,可他也不知道的,他不知道骄傲烈焰的沈大小姐,被折断双翼囚禁后,仅仅活了十年。 他也很绝望的,上一世,明月丧命时,君墨染觉得世间崩塌,一切的一切,压在背上喘不过气来,亦如现在,明月活不长了,又是因为他 “明月,怪我,怪我想栽赃陷害归云阁,把杀意又弄到了你身上,可我明明千叮咛万嘱咐,我让杀手别伤你的,你怎会如此啊?!” 君墨染一番不打自招的话语,让沈明月眼眸微蹙,反倒有瞬间不知所措,她明明只是想坑坑君墨染。 熟料狗自己先承认了!哟,不过这样更有趣了,无需暴露自己是归云阁阁主一事,倒也省了许多麻烦。 “是嘛?你的杀手很听话,做的也不错,我没受伤,你的杀手全死光了。” 话语间,本在床榻上虚弱垂危的沈明月,猛然闪到了君墨染面前,眸光潋滟,让人不自觉害怕。 “这是怎么了?”早已在外面听了许久热闹的穆清和季逍遥,走了进来。 “君墨染和君浩然,想借杀我之名,栽赃陷害归云阁,其心可诛,既然来了,就见见他们是何种不要脸的模样。” 沈明月话语毫不留面子,都是知根知底,位高权重之人,扯明了说,亦无事。 君墨染倒无所谓,他卑劣又如何?他今日做足准备来的,扯明了亦可走,来去自由。 而君浩然便不一样了,就算今日走了,临安早已败落,扛不住凌霄和宣武的针对。 慌乱之下,他做出了此生最后悔的决定,撇清自己! “明月啊,你可不许信口雌黄啊,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分辨不了好坏,皇帝伯伯可不会害你,此次是极度担忧着急,才来早了点罢了。” 他句句真实,却惹的在场众人不屑嗤笑,谁都不是傻子,岂能被他轻易忽悠?! 而君墨染见君浩然这幅丢人样子,心下讥笑,出事就想撇清?也不掂量掂量能不能撇,这种无担当胆小的人,不值得让他护着临安。 第85章 墨染崩溃,君浩然退位让贤 “真丢人。”君墨染眼中泛满讥笑。 “你还好意思说?”君浩然不知为何暴跳如雷,口无遮拦,“你为了渺小爱情,去承认栽赃陷害一事,让我们计议许久的事,打了水漂,你好意思说?!” 他堂堂一国之君,筹谋的事情,因君墨染渺小不值得的爱情,全泡汤了!结果君墨染还反着来说他丢人?! 可君浩然的“渺小爱情”四个字,直直刺到了君墨染的卑劣心灵。 君墨染眼眸霎时猩红,家丑不可外扬,他以内力结了个屏障,屏障内的东西,外面不可见,声音,外面亦然听不见。 “渺小爱情?!”君墨染几近癫狂的问,“除了君连城母后,谁在你那里算大?我皇宫十几年碌碌无名,受人欺辱,你知道吗?” 他眼眸泛着酸涩,喉咙更咽:“说起来,我与君连城同为皇子呢,可他众星捧月长大,要什么都有,一副桀骜不驯,温润尔雅的样子,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怎么可能不肆意?!” “我呢!”君墨染声声质问,溢满绵绵不尽的怨恨,“只因我是宫女所生,我就活该被欺负吗?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你睡了就要负责,而明月闯进了我昏暗无光的世界,我就要她,也只要她!” 他上一世昏暗无光的少时,全靠一个沈明月支撑着走下来,始于算计,终于真心。 此次仅仅是为了灭一个归云阁,泡汤就泡汤了,别说是归云阁,哪怕他要一统天下,明月皱皱眉,他依旧会将一切搁置,去陪明月。 “你”君浩然心情复杂,“自古嫡庶有别,多正常的事。” 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生下来的儿子,仅仅因他疏于管教,受了委屈,便对他恨意满满。 这哪里是儿子啊,这是白眼狼!万万是跟君连城比不得的。 “正常?”君墨染似乎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正常?!所以我活该吃残羹冷炙,受宫人欺负,所求皆不得吗?” 倘若他如君连城一样,受尽宠爱长大,他前世就不会步步为营,处心积虑给明月下套,最终,满怀欣喜与真心的小姑娘,被他生生逼死。 一生追求权势的君墨染,也为了小姑娘,第一次尝到了肝肠寸断的滋味。 人缺什么,才会最在乎什么,就如君墨染一样。 “你说话啊!” 见君浩然不语,君墨染步步紧逼,句句撕心裂肺:“你说话啊,你为何不敢说话?你是不是想不到反驳措辞了?哪一家庶公子,会被太监欺负,哪一家庶公子,会吃残羹冷炙,哪一家庶公子,会住在冷宫多年?” 他一连三问,倒让君浩然真不好回答,确实没有哪家庶公子,会跟君墨染过得一样惨。 君浩然话语坚定,丝毫不见承认错误的意味:“我又没做什么,你冲我吼什么?再说了,生于皇宫,是你的幸运!” 他是长辈,就算错了,晚辈也该受着。 “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没父皇庇佑,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君浩然,你也是诸多皇子夺嫡中,杀出来的黑马,你不会连这基本的皇宫生存法则都不知道。” 君墨染话语溢满失望,他曾以为,君浩然再没担当,再畜生,也不会说出一点不负责任,毫无道理的话。 他前一世,弑父登基的时候,还产生过一丝动摇,现在只觉可笑,这丝动摇真跟浮萍一样轻贱。 君浩然积压多日的怒气,此时一股脑涌上来,使他做事不考虑后果:“够了!你现在够好了,什么都有,不该贪心不孝,对着亲爹大吵大闹!” 君墨染冷笑:“我有的任何东西,都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谋,历经千辛得来的,至于孝字,你看看所作所为,配不配让我对你孝。” 他彻底对君浩然失望了,本存了一丝护着临安的心思,此时却觉没必要了,当初是看在朱雀需要临安扩充势力,刚好君浩然又与他血浓于水,便来捞一把临安。 结果君浩然是这幅态度,呵。 “我也不杀你,以后,你我二人无关,临安,我也不会管。”君墨染眼眸中似淬了冰。 他不想杀君浩然,嫌脏,这种无理取闹,没责任,没担当,没亲情的畜生,他杀了,恶心。 君浩然此时心揪揪的疼,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得罪了凌霄宣武,此时连朱雀都不帮他了。 如今临安内忧外患,有本事的百姓走的走,散的散,国库空虚,多处漏洞需补救,这些担子压在君浩然背上。 可君浩然到底是长辈,他自恃其高,不可能给君墨染道歉。 半晌,君浩然嘴硬的梗着脖子道:“需要你管?别太把自己当个人看,当初你在临安时,只是个人人可欺的皇子罢了。” “呵。”君墨染眼眸中闪过诸多讥笑,“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君浩然,你现在动不起我,而我现在杀了你,朱雀在后面撑着,我亦然无事。” 他话语虽无情现实,可却句句属实。 转而,君墨染破了屏障,扔出一阵烟雾,随即以迅雷之势跑了。 而君浩然没烟雾,显得极其格格不入,他被沈明月等人抓住捆绑在木柱子上。 ”君浩然,你要死了。”沈明月眼眸肆虐,“但是,看在君连城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 “不过。”沈明月开始提条件,“你老了,该退位让贤了,我希望,下次再看到临安帝王,临安帝王便变成了君连城。” 她愧疚君连城的,君连城这般朗月清风,能为朋友付出的人,疼爱他的父亲,不该早早丧命。 更何况,沈明月凤眸暗淡,上一世啊,她还欠君连城一条命。 “退位让贤,你活着,行不行。” 沈明月见君浩然不语,又重复问着,她没耐心,更不想见着君浩然用一国之君的身份,作威作福,跟蚊子一样嗡嗡嗡的烦。 退位让贤,便不会经常看到君浩然了,恰好,还能让君连城提前体验帝王生活,一举两得。 第86章 闲云野鹤君连城代理朝政 君浩然垂首丧气:“好。” 当皇帝的潇洒日子,他还没过尽兴呢,虽说临安现如今漏洞甚多,需要补救,可平平碌碌,让君浩然大鱼大肉,肆意过一生的金子,起码是有的。 但现在君浩然斜眼撇了撇脖子上的白色剑刃,心下腹诽,刀架在脖子上,还能心平气和,悉心询问你情况,或者威胁你的人,不多了。 而沈明月就像这样的人,罢了,总不能为了皇位不要命。 “放了我,我立刻现在马上禅让帝位。” 沈明月凤眸含笑:“早这样不就好了,看见你当临安皇帝,我就膈应,一国之君,岂能跟你一样风范?!” 小肚鸡肠,拎不清局势,患得患失,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 前几年,沈府尚在临安之时,因爹爹乐善好施,哥哥英勇奋战,在百姓口中,均对沈府一片嘉奖。 心思阴暗的君浩然便推测沈家要谋反,开始处处针对沈家,派爹爹兄长带一万士兵去疆场送死。 一般遇到功高盖主,百姓赞不绝口的府,明君当思量自己的问题,好好改进,使百姓爱国爱君。 而不是如君浩然一样,一心想着灭了沈府,正心思用在歪道上,活该临安败落到如今。 倘若君主有本事,便不会因其他两国针对而败落,而是一跃成神龙,统一天下。 沈明月似乎遗憾般摇了摇头,君墨染缺一颗体训下属和爱护家人的心,有谋略却如人渣般,走不长久。 君浩然是什么都缺,只有一个脑袋,还不用在正地方。 “所以。”君浩然见沈明月久久不再言语,也不让人放了他,便轻声喊了句,“可以放了我吗!” “等一等,我与君连城商量一下,总不能贸然让他当皇帝。”沈明月挑了挑眉。 为防止君浩然回去给君连城添油加醋,还是趁几人皆在时,将事情挑清。 “景城。”沈明月对着房梁处喊了一声。 “明月,我在。” 话音刚落,房梁处便跳出来一个人,一袭黑衣,近乎要和房梁颜色融为一体了,正是景城。 “你去临安,将君连城喊来,说他爹也在这里,待到沈府时,你顺路去唤哥哥来这个房屋。”沈明月吐字清晰,不急不慢,优雅尽显。 景城眉头微微一蹙,未曾料到,明月认识这么多人,朱雀摄政王,宣武太子,凌霄太子,连临安太子,她如今都要喊过来 一个女子,引得这么多人喜爱,很好很值得,可景城莫名垂下眉目,丧气至极。 沈明月见景城那百转千回,跌跌落落的表情,觉得尤为可爱,她低笑:“怎么了?。” “没什么。”景城遮遮掩掩道。 太云里雾里了,竟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爱意。 “那快去。”沈明月催促着,她懒得多看君浩然一眼了。 没一会儿,景城带着君连城和沈云庭走了上来,他带到后,便自主退到一边。 而君连城环顾房间,不出所料看到了被绑在一起的君浩然,他眉头微蹙,话语却极其柔和:“明月,你这是?” 沈明月开门见山,也不藏着掖着:“临安皇帝是君浩然的话,太败人好感了,他不配做皇帝,你当临安皇帝,如何?” “你知道的。”君连城低笑,“我不喜欢被束缚的日子,惯来闲云野鹤。” 更何况,君浩然待他不错,君浩然尚且在世,他便当皇帝,到底有些不妥了。 “我也不哄骗你。”沈明月凤眸一动不动盯着君连城,“你且看,君浩然当皇帝,临安发展日益下降,百姓大多流离失所,有本事的百姓,也跑去了其他国家。” “这是你乐意看到的嘛?”沈明月朱唇轻启,说出一堆虽为事实,却让君连城感到无力的事。 “我不乐意看到”君连城不藏着掖着,有话直说,转而话锋一转,“可,君浩然毕竟是我爹,他尚且活着,我怎么可能越俎代庖去做皇帝?” 这世上,所有人都能指责君浩然,都能踩君浩然一脚,唯独君连城不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幼时的健康快乐成长,众星捧月,一直到如今肆意妄为,自甘平庸却不愁生计的日子,皆是君浩然带来的。 “你能,自古至今,太上皇的例子数不胜数,你就当体恤临安百姓与国运,再让你爹早点休息,岂不是一箭双雕?” 沈明月一步步劝着君连城,耐心至极,皆因君连城值得,上一世,他无辜因她而死,却没半句抱怨,又与哥哥是两世朋友,这般的人,沈明月不想逼他。 沈云庭此时也大致明白了,明月喊他来的寓意,环顾四周望了眼狼狈的君浩然。 回想起,前几年,单单因君王猜忌,无辜丧命的一万战士,回想起,他那一战的心酸至极,回想起,爹爹的年迈嗓音。 沈云庭亦然不想让君浩然当皇帝,他拉了拉君连城的衣裳:“连城,你知道的,君浩然是个什么样子,前几年,若不是我们命大,我爹,我妹妹跟我,均会因君浩然丧命于战场。” 他眼眸中闪烁着亮光与肯定:“倘若你当临安皇帝,沈府搬去临安,你与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你亦然无需担忧管理不好国政,我相信你的能力,就算你不行,临安也有沈府撑着” “行了!”一直未曾说话的君浩然,缓缓开口,浑浊的眼眸此时竟有些清亮,“连城,你做皇帝,给我一间屋子,我度此余生便可。” 依照临安现如今的模样,倘若沈家归来,说不定还能救一救,一直放在君浩然手中,那是必然废了的,哎。 君连城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父皇” “听我的。”君浩然对他稍稍点头。 君连城却执拗至极:“我可以代理临安朝政,却不能直接忽略父皇存在登基。” 太上皇均是年迈有病的皇帝,才会成为太上皇,他父皇身子尚好,他怎能登基?! 第87章 归云阁阁主身份被人冒充 最终在君连城的不懈坚持下,沈明月退了步,让君浩然继续当皇帝,不过是挂名的,临安朝中事务,他一切不参与,相当于废了君浩然的实权。 沈明月还特意附加一个条件,让君浩然去贫瘠之地,自生自灭。 虽要还君连城前世的无辜丧命之愧疚,可沈明月不是吃亏的主,君浩然敢想灭沈府,必然不能再当握实权的皇帝,如今这般,也算除了一个祸患了。 “你带他走。”沈明月斜睨着狼狈不堪的君浩然,她话锋一转,略显柔和,“沈府,会在近日搬去临安。” 临安毕竟是承载了沈明月美好回忆与绵绵恨意的地方,她有些许不舍,况且如今住在宣武,倘若逼急了君墨染,朱雀大军定然要挥剑向宣武,对宣武不利。 不如回临安,省的给季逍遥添麻烦。 君连城解开了束缚住君浩然的绳子,他搀扶着君浩然,缓步朝外面走去,夕阳照射在父子二人身上,将影子拉的长长的,温情满满。 “君浩然此生之幸,应该就是生了君连城。”沈明月凤眸望着二人远远离去的背影,朱唇轻启。 前世,君墨染弑父篡位之时,君连城扛着诸多压力,夺回了君浩然的尸身,好生供奉着。 有孝心,善良坚毅,勇敢明媚,啧,完全与君家风范相反,却惹人欢喜。 沈云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虽然君浩然不是东西,可无法否认,他对连城真的好,连城幼时,呼风来风,唤雨来雨,众星捧月,哎,罢了。” 罢了罢了,不杀君浩然了,架空其权势,让其去荒芜之地,吃了上顿没下顿,尝一尝贫瘠滋味,孤独到老。 由奢入俭难,如此这般,也算给无辜逝去的一万将士一个安息的答案了。 “沈府当真要去临安?” 一旁默不作声,静静观看,十分识时务的季逍遥,忽然开口。 他虽明白,明月是为了不给宣武添麻烦,可住了多日宣武,猛然要走,季逍遥心中泛起了多种复杂情绪,其中最为浓郁的,仍是爱意。 他有私心,他想日日可轻松见到明月,倘若明月在宣武,他便不用跋山涉水,用轻功也要飞一个时辰去临安寻明月了。 况且,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沈明月打断季逍遥的思绪,坚定不移道:“是的,即日搬府。” 她不好意思给宣武添麻烦,而如今若回了临安,便不用顾及诸多,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做事。 “那好。” 季逍遥并未做挽留,话语些许低落,眉眼中泛着不舍。 “有时间的话,可以来临安找我玩。”沈明月唇角含笑。 “嗯,会的。”季逍遥缓缓点头。 沈府搬离宣武这一日,宣武太子季逍遥亲自相送,天下来来往往出入宣武的百姓,均看在眼里。 明面上不敢妄自言论,可私下,早将沈明月与季逍遥是神仙眷侣,永恒爱情一事,传遍了,深入人心。 临安沈府中,沈明月张罗着人收拾屋子,景城猛的幽幽然道:“明月,天下皆在传,你与季逍遥是神仙眷侣。” 他极其关心沈明月,一切有关沈明月的东西,景城均第一个知道消息。 “哦?”沈明月眉眼一挑,她向来不关注外界言论,未曾料到,居然在传云里雾里,不切实际的东西?! “明月!你的名声啊,你要在乎!” 景城眼眸泛着焦灼,他话语活像被传言论的是他,逗的沈明月咯咯笑。 “你笑什么啊!”景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的名声跟季逍遥捆绑在一起,要毁啦!” 他平时不是这么注重名声之人,可一牵扯到沈明月,还是传的有关爱情的言论,景城有莫名不爽!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不在乎的弧度:“别急呀,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不住哒,我们问心无愧便好。” 一件小事罢了,看将景城急的。 而所传言论中的另一个主人公,季逍遥则是眸子中溢满笑意,芝兰玉树的人儿,笑起来格外儒雅动人。 他话语难以隐藏的愉悦,吩咐着暗卫:“还不够,言论传的还不够大。” 暗卫立刻心领神会,季逍遥则是抿了一口茶,他向来知道明月不关心外人言论,可他关心,一旦有人,将他和明月扯在一块。 向来淡然自若的季逍遥,会抑制不住笑意,异常开心。 两个月后,沈府完全在临安站稳了脚跟,太子器重,沈府有能力,百姓爱戴,一时之间风头大盛。 而江湖中出现了怪异的诡谲云涌,向来不露面,隐藏轨迹,低调至极的归云阁,竟开始大张旗鼓起来,阁主亲自去各个杀手阁询问,是否要合并。 一遭拒绝,就灭人满门,不遭拒绝,亦灭人满门,如屠戮肆虐的刽子手般可怕,一时之间,被各大杀手阁联合抵抗,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沈明月听到这则骇人听闻的事,极其不可思议,她皱紧眉头:“归云阁阁主亲自去各个杀手阁询问?我明明这两个月,都在临安,会不会是名字相同,不是同一个阁?” 景城摇摇头,坚定的说:“不可能,那假归云阁阁主,打的正是我们名号,我特意打听过来的。” 他此时振奋满满,一心想灭了胆敢冒充之人,只等明月发话,景城就去杀。 “呵。”沈明月话语讥笑,她凤眸中泛着几分漫不经心,“无妨,打听一下这个假阁主的踪迹,我去亲自会会她。” 将归云阁陷害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呵,等着,归云阁的消息网贯穿天下,通透具体,查一个人的踪迹,轻轻松松。 “已经查过了。”景城俊郎的面容泛着讽刺,“那假阁主,现如今正在宴阳阁忽悠人呢。” 以归云阁名声,去收复其他杀手阁,其他杀手阁不同意,这般恶劣之人,竟还灭人杀手阁满门。 “宴阳阁是?”沈明月似乎有些许不解,她未听过这个名字,应当是极不起眼的。 第88章 明月亲自出手 “一个刚建不到两年,没掀起任何波浪的小杀手阁。”景城细心解释着。 “我好像知道冒充之人是何寓意了。”沈明月眼眸中闪过一丝锋芒,“她想毁了归云阁的名声,逼归云阁阁主,亲自下场澄清。” 只惹小的杀手阁,而不是惹大的杀手阁,一方面是惹不过,一方面却是想以最少的力换最大的利,更何况惹小杀手阁,能轻易灭门,不让传出冒充之人的真面目。 但凡下场澄清,那依照归云阁现如今的江湖地位,沈明月怕是不好隐藏了。 “明月你待着,我去澄清。”景城眼眸闪过了然,话语极其郑重。 怪不得呢,怪不得以归云阁的名头,去做畜生事了。 “不对。”沈明月皎洁的面孔泛着为难,“必须我亲自去澄清,否则之前合作过的,哪个不识我真面目?到时麻烦会更大。” 之前合作,为保证完全隐蔽安全,沈明月皆是与合作者坦诚相待,若哪方违规了,则可透露出去其私人消息。 如今,江湖中归云阁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倘若再让景城去澄清,恐怕会让以往合作者觉得归云阁惧怕了,便来落井下石,指责出她的真面目,以此获得奖赏与好名声。 “啧,冒充我之人的脑袋,不错,有点聪明。”沈明月缓缓摇头,眼眸中散发着欣赏,转而闪过一丝杀意,“可惜,聪明过头了!敢惹我头上。” 景城焦灼的问:“明月,所以,那该如何?” 明月漫不经心,一副胜券在握的状态,可景城慌啊,慌万一出了差错 沈明月不急不慢的捏了一块糕点吃,她眼眸悠哉悠哉:“自然是我亲自露面,狠狠打这冒充之人的脸了!” 露面罢了,谁惧怕谁?引她出来又如何?还需幕后之人有本事才行。 她倒想看看,谁敢叫嚣她归云阁! “所以启程宴阳阁?”景城不厌其烦的询问着。 沈明月缓缓点头:“嗯呐。” 于是,二人仅着便装,身后跟着浩浩荡荡,隐藏在暗中的归云阁杀手,朝宴阳阁出发。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月明星稀的宴阳阁内,沈明月望着眼前欧打成一片的狼藉场面,血迹横流,尸身横行,凄惨至极。 一袭红衣飘然,骄傲肆意的女子幽幽叹气:“来晚了啊,已经打起来了!” 远处传来一声粗噶难听的话语。 “你不归顺于我归云阁,今日,便是你宴阳阁的死期!叫你不识好歹,呵。” 沈明月眉头微蹙,拜托,冒充她,起码找个人美声甜,漂漂亮亮,阳光明媚的女孩子!这粗噶如老婆婆的声音,是什么玩意?! 无心多思考,沈明月朝暗中隐藏的归云阁杀手轻声道:“制止这个场面。”她挑眉望着眼前厮杀战斗的场景。 随后,头也不回的朝刚刚的声音来源处而行,刚到声音来源处,沈明月就皱紧眉头,她凤眸中泛着浓郁杀意。 只见眼前如佝偻老人,瘦如枯槁,丑陋至极的老婆婆,话语嚣张:“哼,你们该死啦,不多言了,死之前记住,这就是不听我归云阁话的下场!” “不是他们该死了。”沈明月凤眸望着缩成一团,害怕至极的宴阳阁阁主一家。 转而眸子微转,望着老婆婆,话语冷酷至极:“而是你该死了。” 老婆婆听此,只觉后背一凉,仿佛刚刚沈明月的话语,如同阎王索命般可怕。 她微微皱眉,摇了摇头:“不应该啊”她怎么会怕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 随即在心中安慰自己,老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小娃娃罢了,不值一提!无需惧怕! “什么不应该?”沈明月充足了耐心,仿佛猫捉老鼠般问着老奶奶。 反正敢冒充归云阁阁主,四处败坏归云阁名声之人,必死! 在死之前,得她沈明月吝啬的一点耐心,死无遗憾了! “你管呢,你只需要知道,你必死啦!”老奶奶比沈明月还嚣张,眉毛一抖一抖的,煞是可笑,如同她这个人般,是个笑话。 沈明月微微摇头,略微有些遗憾:“给你机会,让你多说说话,你却偏偏要早点闭上狗嘴,哎,是知道不该乱言吗?所以想祈求我早点解决你吗?” 老奶奶被沈明月的一连两问,搞蒙了答不上来,她尚未反应过来,便又听沈明月幽幽叹息:“看在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份上,满足你小小的心愿,我解决你!” 一道掌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老奶奶劈了过来,有着要直击命脉的架势。 老奶奶的身子忽然变小,躲过掌风,她脸色诡异:“嘿嘿嘿,谁解决谁,还不一定呢。” 沈明月话语极为不屑,凤眸中泛着讽刺笑意:“一个缩骨功罢了,你当你天下无敌了吗?” 缩骨功虽罕见,亦然需要有资质之人,可,缩骨功在实战上,到底是有些费力的,沈明月根本不放在眼里。 老奶奶话语极其惊讶:“你这个瞧不起缩骨功的娃娃!嘿,我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口出狂言之人。” 缩骨功极为罕见稀有,练成的,天下普遍不超过十人,而眼前的小女娃瞧不起缩骨功?! “不不不。”沈明月连连说着,让老奶奶以为她要道歉之时,沈明月又话锋一转,“你自己不就是嚣张跋扈,口出狂言的典型吗?对我都敢说,我必死,啧,你算个什么玩意。” 沈明月直接双手握拳,朝着老奶奶的脸重重袭去,却被练就了缩骨功的老奶奶轻易躲过。 “我可是归云阁阁主!敢对我出言不逊,一会儿,阁内杀手纷纷过来,你就等死。” 老奶奶口口声声说的极为真实,沈明月却唇角始终蕴含着不急不缓的笑意。 她甚至配合起了老奶奶:“是嘛?那我先将你杀了。” 一道道掌风蕴含着极大内力,源源不断朝老奶奶袭去,沈明月仿佛不知疲倦般,内力深厚。 第89章 脏如老鼠之人才会怕暗处的刀 老奶奶细心的躲着,一点也不敢松懈,只怕一下没躲过就丧命了。 可百密一疏,老奶奶终究中了一掌,在还未来得及反打的情况。 她瘫倒在地,吐出一口鲜红血液,似乎十分不敢置信的望着沈明月:“你你的内力好强!” 区区一个小娃娃,她本不放在心上,结果吃了自大的亏。 沈明月低笑:“哦?是吗?没感觉到,这不是一般人正常的内力吗?” 她极度凡尔赛的话语,让老奶奶眼前混乱,唇角鲜血越吐越多,被气得! 这般内力,倘若是正常的,那老奶奶自愧不如,自己承认自己是垃圾。 关键!沈明月那一掌内力足足有百年练武而成起步,可老奶奶撑起精神,望着沈明月,心下满满是不可思议。 因为沈明月看起来,样貌倾国倾城,正是少女韶华,绝对不是那种修炼百年的老怪物。 “很惊讶吗?” 察觉到老奶奶在看自己的沈明月,唇角微微带笑,低头询问。 她刚刚那一掌,还只是存了伤人的心思,她煞是喜欢玩弄自作聪明,来挑衅她的人于股掌之中,慢慢折磨,更是快哉。 老奶奶很想毫不迟疑的点头,可她自认是长辈,怎能在晚辈面前失了面子,于是强行压下讶异。 死鸭子嘴硬:“不惊讶,你的内力,恰恰是普通人正常的内力罢了!我为何要惊讶?!” 老奶奶话音刚落,便想强撑着站起来,她还要灭宴阳阁全阁呢,怎能轻易倒下。 可浑身无力,刚刚中掌的地方,尤为痛意满满,压的老奶奶喘不过气来,那是深厚内力留下来的威力。 “哦?”沈明月眼眸漫不经心的看着老奶奶,“怎么?想站起来?你起来嘛,我只是普通人正常的内力,你好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可别站不起来了!” 她话语中的讥笑意味满满,不蠢都能听出来,老奶奶霎时脸黑如锅底,拼尽全力想站起来,奈何能力不够,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老奶奶眼中迸发出亮光,怒斥:“死丫头,你听,我归云阁众人来了!你必死!” 沈明月静望着老奶奶嚣张不惧的模样,她幽幽感叹老奶奶没智商,毕竟,倘若她孤身前来,又怎能轻易赶进来。 “好呢好呢。”沈明月敷衍着。 耳听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老奶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丝毫不慌不忙,她一心是能杀了这个内力可怕的死丫头了! 而沈明月却唇角勾起一抹令人难懂却渗人的笑意,她喃喃自语着:“到了!” 只见一群黑衣人,蒙着面,朝着沈明月这方行礼:“参见我归云阁阁主,归云阁生生世世,久燃不熄!” 老奶奶心下微微有些无奈,这什么口号啊,主子还特意让人编个口号,搞这么郑重,啧。 “杀了她!”老奶奶指着沈明月,沈明月则始终笑意满满。 黑衣人均皱紧眉头,不敢置信的说:“你胆子真大啊,要杀我归云阁阁主,暗中有你的人不成?” 外面厮杀一片的人,因着装不一样,而归云阁诸位杀手皆混迹江湖多年,知道哪种是宴阳阁中人的衣裳,便将另一种衣裳之人,尽数杀光。 按理说,这嚣张跋扈,认不清局势的老奶奶,该没人了啊。 归云阁黑衣人均提起深厚内力,感知暗处,确认无人后,发出讥讽笑意:“你对着空气说要杀我归云阁阁主呢?!” 老奶奶的心一刹那,凉意尽显,这和主子说的不一样啊,主子说归云阁阁主会亲自出面澄清,这这这这怎么亲自找上她了呢?! “嗯?冒充我,以归云阁的名声,去做丧尽天良,天下不容之事,狗胆挺大。” 沈明月没给老奶奶害怕的机会,话语就迸发出来,里面的杀意更是毫不掩藏。 而一旁抱在一起的宴阳阁阁主以及阁主亲人,均缓缓回过神来,听此,经历过世间沉浮的宴阳阁阁主,到底是精明反应迅速的。 他立刻赞扬着归云阁,句句真诚:“我就说,归云阁做事明朗,淡泊名利,隐蔽伟大,怎会到处招摇,做这般不给人留活路的事?!” 这句话中,倒也有些真情实意,毕竟若不是沈明月今日来了,宴阳阁就要尽数丧命了! “不用夸,归云阁,此次前来,不是帮宴阳阁,是正名声。”沈明月掀开挑到明面说。 “正名声?!”被吓到不敢说话的老奶奶猛然大叫,“你正名声直接找冒充之人啊?你不该出面先澄清吗?” 这和主子说的不一样啊,完全不一样,老奶奶环顾四周,一群黑衣人,不下百号人,而眼前则是内力深厚又傲然肆意的归云阁阁主。 完了!她完了! “嗯,直接杀了你,是最好的证明方式。”沈明月毫不避讳的点头。 她今日救下了宴阳阁,明日,宴阳阁自然会亲自出面为归云阁正名声,这是江湖默认的道义规矩。 老奶奶见毫无生机可言了,她拼尽全力站起来,猛然朝沈明月扑去,准备最后一搏。 却被沈明月轻松抓住瘦如枯槁的手,女子凤眸中闪烁着令人害怕的寒意:“暗算我?你是真低估我能力啊。”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下来,手指加重力气,“嘎嘣嘎嘣”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老奶奶发出了嚎叫。 “我亲自出面,算是全了你主子的心愿,毕竟,你主子让你出面办招惹我的事,便不准备让你活着,你主子从始至终,只想引出归云阁阁主的真面目。” 沈明月极其笃定的说着,老奶奶心越来越凉,她哆哆嗦嗦道:“丫头啊,乖乖啊,不要杀我,我告诉你我的幕后主人。” 反正主子先不仁,别怪她不义。 “不用了,我不好奇你主子,脏如老鼠,渺小甚微之人,才需要害怕暗处的刀,而我呢,什么都不怕。” 沈明月话音刚落,就将老奶奶掐住脖颈弄死了。 第90章 商队带君浩然回临安 一袭红衣倾城,傲然肆意的女子,站在遍山血海中,竟带了些许邪气。 雪花渐渐飘落下来,洗礼一切血腥,沈明月缓缓阖眸,抬起纤细手指接下一片六瓣雪花。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早啊。”女子幽幽说着,手指漫不经心的拢了拢肩膀上的狐裘。 晚秋,便下雪,不过无妨,沈明月凤眸缓缓睁开,潋滟无双的眸子扫了一眼地下布满的尸体,洗涤掉这些肮脏污垢,也算不错。 沈明月率先走在前面,脚步沉稳,她轻松吩咐归云阁的杀手们:“回。”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这片血腥之地,唯余宴阳阁阁主一家,痴痴望着他们。 宴阳阁阁主年迈的嗓音缓缓开口:“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的小姑娘,既漂亮张扬,又善良傲然,武功高强,经商头脑爆棚,能开出归云阁这般敛财之地,短短时日,就收复了江湖的半壁江山。 上天向来厚此薄彼,待这般傲然肆意的姑娘,甚是好啊,天赋异禀,哎。 一夜静谧装饰着江湖表面的平静,翌日,江湖炸开了锅,原因无他。 数日兴起,占据江湖半壁江山的归云阁阁主,竟是江湖盟主,那位和宣武太子传为神仙眷侣,在临安如神话般的,沈家大小姐沈明月。 天下百姓皆议论纷纷,江湖更是诡谲云涌。 凌霄一处茶馆内,说书先生竟将沈明月的事迹编造出来说。 清朗明亮的声音响彻茶馆:“沈家有女,姝丽无双,文武双全,天赋异禀,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博得各国太子青睐” 底下听故事的百姓纷纷幽幽叹气,议论起来。 人群中一道粗噶的声音满怀羡意:“沈大小姐这么厉害,真想知道,上天给她关闭了哪扇窗户?” 穆清抿了一口茶水,眼眸中迸发着喜悦:“和你认识的窗户。” 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好,希望她光芒万丈,耀眼无比。 那粗噶的声音更住脖子:“你你你岂有此理?世间竟有如此侮辱人之人!说得好像,你认识沈大小姐一样?!” 穆清未语,轻笑了一声,听在众人耳中却满怀讥讽,他转身就走,留下一个潇洒背影。 而与此同时,在临安千里之外的一处贫瘠之地上,单薄衣裳抵抗饥寒的君浩然正如同嚼蜡的啃着馒头。 雪花毫不留情的拍打着他脸颊,环顾四周,没有屋子可以躲避,沈明月真的狠,送他来这里,一点吃喝穿,都不给他,呵。 罢了,罢了,临安有人护着,连城手握大权,他早逝的皇后,该是心安了。 “皇后哇,连城登基啦。”君浩然边啃馒头边说着。 他这辈子敏感多疑,独独对着早逝皇后,从未产生过疑心,爱屋及乌,连城过得好,便了无牵挂了。 一队去临安经商的商队从君浩然身边经过,商队中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我们去抢沈府家的生意,老大,沈大小姐会不会派归云阁杀手将我们灭了?” “她不会的啦,她若心思恶毒,不可能招惹季太子那般高岭之花欢喜。” “可她是归云阁阁主诶,万一悄无声息弄死了我们,我们找谁说理去?!” 后面的话,君浩然都未有心再听下去,归云阁阁主五个字,让他如同天打雷劈。 顿时,攥紧了手中的粗粮馒头,他咬牙切齿道:“沈!明!月!” 坑他五十万两黄金,看着他如同跳梁小丑般要灭沈府,沈明月定然高兴坏了。 最关键的是,归云阁阁主啊,掌握着江湖半壁江山,倘若连城惹到她,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不行!这种人留在临安是祸害,君浩然要回去,防范于未然。 “各位兄弟们!前面的兄弟们!” 君浩然站了起来,匆匆忙忙朝前面追去,他声音慌张,让经商队伍停下了脚步。 “嗯?怎么了?”经商队伍中,一位相貌过关,狭长眸子泛着精明聪慧,腰坠玉佩的男子轻声开口。 向来混迹于人群中,心机敏锐,眼光不错的君浩然一眼便看出,这男子是经商队伍里的老大。 君浩然轻笑:“兄弟,带上我去临安,我在临安有亲戚,可帮你们轻松站稳脚跟。” 他如今身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若坦白身份,恐怕会惹祸。 经商队伍的老大,怀疑的眸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君浩然,一袭轻薄只能蔽体的衣裳,配上那手中舍不得扔的馒头,能在临安认识什么亲戚? 被打量的君浩然,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尴尬,他不自觉垂下脑袋,心下怨恨起了沈明月。 倘若不是沈明月,他堂堂一国之君,何至于落到如此窘迫之境! 可当下最重要的是回京,若不找人载他一程,他跑断双腿,都到不了临安的。 君浩然强行落落大方的对上经商老大的眸光,他声音中流露出天子气概:“别以貌论人,是最起码的尊重,带我回临安,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到底是久坐龙椅之人,身上散发的气势,普通人招架不住,经商老大名为郑杰,心下稍稍信了君浩然的话。 可他讨厌君浩然的态度,郑杰眼眸中迸发着冷意:“若我不稀罕你口中的好处呢?” 君浩然笃定道:“你稀罕,轻松在临安站稳脚跟,会省下你很多财力时。” 郑杰凝重的面容忽然浮现出笑意,他话语柔和:“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稀罕,上马车。” 他指了指身后一辆檀木马车,商人无利不起早,多带一人罢了,若能轻松站稳脚跟,这笔买卖不亏。 郑杰自然知道君浩然为何非要与他们一起,无非是君浩然一人回不去。 刚好,他给君浩然带到临安,君浩然让他站稳脚跟,如商场生意般各取所需。 君浩然倒也不客气一转身,坐上了马车,感受着暖意,他眼眸中散发着诡异杀意。 而此时,朱雀皇宫御书房中,君墨染低头批阅着奏折,听着隐卫震天惊地的消息。 第91章 单人来送猫咪 “冒充归云阁阁主之人,丧命,真正阁主现身,乃沈明月。” 君墨染眸子中闪烁过一丝复杂,有什么是沈明月不会的?现在竟做起了杀手阁,关键还大到令他忌惮。 “沈明月啊?又是她。”君墨染捏紧手中的狼毫笔。 隐卫在一侧衷心提醒道:“要么杀了沈明月?” “急什么急。”君墨染话语有些许重,他怎么可能杀明月,转而眼眸晦暗不明,“会有人先坐不住的。” 到时他出面,当一次明月的盖世英雄,说不定就能重归于好了,说不定 哎,人总是这样,往往失去了才知后悔,君墨染捂住心悸不停的胸口,他幽幽叹息。 三日后,临安涌进来一批织造,布衣,酒楼的经商之人,经营极好,抢走了沈家与天玺楼大半生意。 沈府明月居中,沈明月悠哉悠哉喝着茶,屋内燃着炎炎烈火,温暖安逸,她阖上眸子,漫不经心听着景城的禀报。 “君浩然悄悄跟着一个商队回京了,君连城在皇宫外给他安置了一处四合院住。” 沈明月凤眸斜睨着炭火,她缓缓摇头:“到底是血浓于水。” 不过,君连城前世因她无辜而死的恩情,早在放过君浩然性命之时,就耗尽了,倘若君浩然再搞幺蛾子,那地狱亡魂,就要添一位了。 景城缓缓叹息,似有讶异:“明月,那个带君浩然入临安的商队,仅仅一日便站稳了脚跟开始经营,甚至三日抢走我们大半生意!” 商场如战场,棋差一招,成败便显,谨慎敏锐,当是最好。 沈明月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她似乎不确定的问:“仅仅一日站稳脚跟?” “对。”景城点头。 “呵。”咔嚓一声,沈明月捏碎了茶盏,碎末化成尘埃掉下,她手掌未流血,朱唇轻启尽显怒意,“君浩然真是好样的!放他一马,他识不清身份又赶回来,结果还帮着其他商队抢我们沈家生意,真行!” “明月的意思是,君浩然助了那个商队?”景城眼眸泛着淡淡困惑,随后灵机一闪,“也对,商人重利,倘若他不给商队好处,如何能回来。” 君浩然是彻底不想活了,接二连三惹明月,景城眸子中闪过隐隐杀意。 “不过,那商队也真有本事。”沈明月话语中尽显遇见势均力敌的对手的欣赏,“仅靠三日,抢我沈家大半生意,去会会商队幕后之人。” 自出生起,沈明月在财富商场上,便顺风顺水顺财神,从未遇到过挫折阻碍,如今有人能抢她的生意,呵,有趣至极。 “那你去,我去天玺楼查查,菜品味道有没有问题。”景城无奈的说,心里暗叹,又有人要倒霉啦。 但凡明月亲自相会的人,哪个不凄惨?! 沈明月兴致勃勃的运起轻功,朝着新开与沈府抢生意的酒楼而行。 她日日听着景城的汇报,自然知道临安新开的酒楼在何处,名为何。 “到了。” 沈明月停下脚步,抬眸笑望着酒楼匾额之上的字——清溪楼。 “清溪,倒是文雅,以这种名字开酒楼,我更好奇幕后之人是何等风采了。” 女子喃喃自语,随后踏了进去,刚进去,便有热情似火,长相文雅的男子凑上来。 “姑娘,要吃什么?” 男子磁性低沉的声音,瞬间让人耳朵怀孕,连沈明月都微怔,她随意道:“招牌菜全上,我要二楼雅间。” 男子笑起来,露出英气不失可爱的小虎牙,他点头:“好,姑娘先去二楼,我去传菜。” 沈明月环顾四周,发现每位进清溪楼的人,是男子,便会有貌美如花,着装又纯又欲的女子凑上来问吃什么。 是女子的话,便会有各式各样的美男凑上来问吃什么。 在这种赏心悦目的传菜人面前,要面子的人都会梗着脖子充阔的。 啧,沈明月凤眸中泛着笑意,看菜碟下菜啊,这清溪楼的幕后之人,挺聪慧,连传菜小二都关注到了。 沈明月自己走上二楼,发现楼梯竟也有格外装饰,每层楼梯之上,都会写着一句话。 “愿你所爱皆所得。” “愿你朝朝暮暮有人疼。” “愿你财富畅捷,一路顺风。” 等等众多祝福之语让沈明月更讶异了,好家伙,连楼梯都能精心设计上,太缜密了。 到达二楼后,立刻有与传菜人沟通好的披着小白兔衣裳的人走过来,朝沈明月恭敬道:“小姐,随我来。” 沈明月望着这人的奇怪装束,再次愣住,好奶萌的样子,整个人套在小白兔衣裳里,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分辨不出男女,却煞是可爱。 “好。”沈明月微微点头,跟着小白兔衣裳的人走。 天呐,传菜人,楼梯,领入雅间之人,这么缜密的经商思维,啧,清溪楼能抢天玺楼一半生意,倒也不奇怪。 待走到雅间后,小白兔衣裳的人自动退了下去,沈明月刚坐一会儿,便有穿着漂亮的侍女走过来。 侍女热情的问:“小姐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沈明月毫不迟疑的回答。 “小姐等等。”侍女卖了个关子,便跑着出去了。 片刻,侍女又抱过来一只纯白色的琉璃猫,琉璃猫双色眼睛,一粉一蓝,潋滟无双,可爱至极。 侍女将琉璃猫放进沈明月怀中:“小姐,就让这只猫猫陪您用膳,祝您用膳愉快,饭菜一会儿便上来。” 沈明月顺着琉璃猫软软的毛,特意问:“这只猫猫,是我一人独有的,还是他人都有?” 侍女笑着说:“凡是一个人来清溪楼,都有的!两个人来,更有鸳鸯荷包相送哦~小姐争取下次带意中人过来!” 沈明月低笑:“谢谢。” 随后心里诧异满满,做生意,也可这般做吗?传菜人,楼梯,领入雅间之人,单人赠送猫猫陪着吃饭,双人赠送鸳鸯荷包,进这种酒楼,不得不说,会让人心情愉悦至极。 第92章 沈明月能与猫咪对话! 侍女笑着回应:“不客气~”随后又跑了下去。 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色香味俱全,勾人腹中的馋虫,连本意是来探查一番底细的沈明月,都抛却脑海中的复杂,只想先好好用顿膳。 女子夹起一筷子东坡肉,入口软烂即化,小猫咪依赖的在她怀中打着滚,喵喵叫,让沈明月眉目泛起温柔。 她放下筷子,逗弄着小猫咪:“你也想吃?” “喵呜~喵呜~”小猫咪似乎通人性般回答着。 沈明月耳畔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要次!要次!】 她环顾四周,未曾发现有其他人,便眉目凝重的望着猫咪:“你要吃?!” “喵呜~喵呜~”小猫咪软软糯糯的说着。 沈明月耳畔又响起声音:【要!窝要次!】 沈明月面色极其凝重:“你能听懂人话?” 这清溪楼不一般啊,连猫咪都通人性。 小猫似乎被她明显不好的脸色吓到,怯懦的说:“窝只能听懂泥的,鳖凶窝!” 沈明月喜笑颜开,她能与猫咪通话,啧,脑海中闪烁过一丝灵光,沈家生意有救了! “好好好,不凶你。”沈明月连说三个好字,夹起一块东坡肉,喂给小猫咪,场面一度娴静美好。 女子温柔如水的模样,让郑杰迈出的脚步不自觉顿住,他竟有一瞬,不想进去打扰。 等着女子喂完猫咪,用手掌顺着猫咪软糯的毛时,郑杰才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走了进去。 “沈大小姐喜欢这猫?”郑杰眼眸中蕴含着温暖笑意。 自从沈明月进来时,便有人向他禀报,沈大小姐来了,清溪楼现在急需更多权贵支持,才能彻底红红火火,所以清溪楼上到楼主,下到小厮,均认得天下权贵的面貌。 若能与沈府结盟,得到沈大小姐这般闻名天下之人的支持,那清溪楼日后的财路顺啊! 沈明月脑子亦不是笨的,她朱唇轻启:“怎么,清溪楼阁主要将这猫儿送我?” “喵呜~喵呜~”小猫急躁的叫着。 沈明月听懂了,小猫在说,要跟你走,要跟你走,有坏蛋客人拔我的猫毛,楼主不管,呜呜呜。 女子脸色有一些黑,虐待猫?也是,这天下有钱之人众多,人品却不能个个保证的。 若清溪楼楼主管了,恐怕就开不下去这清溪楼了。 沈明月顺着猫毛,静待着郑杰的回复。 郑杰与她对视着,随后微微笑着:“若能得沈大小姐的青睐,自然是猫的福气,我怎好不做这成人之美?送沈大小姐了,就当交个朋友,我姓郑名杰。” 本意他来就是要与沈明月打好关系的,送人想要的,好感度便上来了! 沈明月自然脱不了俗,心下对郑杰有些许好感,她将话挑明了说:“我沈府生意因你,下降了一半,生意场上如战场,我不可能让你半步,这只猫,你还给我吗?” 好感与钱财之间,沈明月选钱财。 “给,缘何不给?”郑杰说出了让沈明月诧异的话,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竟有些君子风度。 郑杰话锋一转:“生意场上,无人相让,但不代表,我们不能做朋友。” 他可是打听过了的,宣武太子,凌霄太子,朱雀皇帝多多少少与沈明月有些关系。 和沈明月打好关系,就算在临安混不下去了,亦然可以去他国。 凭借郑杰的经商头脑,他相信自己,在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财富多多。 沈明月唇角一笑:“清溪楼楼主好格局,你这般人,生意场上成对手,倒真让我有些许慌张。” 她顺了顺猫毛,一副惬意模样,丝毫不见慌张。 郑杰缓缓摇头:“沈大小姐太看得起我了。” 沈明月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透亮凤眸仿佛能看穿一切般,望着郑杰,她不会高看任何一人,郑杰心思缜密,经商头脑聪慧,在生意场上遇到了,确实棘手。 可在沈明月这里,越棘手的人,越棘手的物,越棘手的事情,越让她兴奋喜悦。 毕竟自出生起,两世除了识人不清外,没遇到任何势均力敌的对手,无论是心思,武功,相貌,才能,均未遇到。 此时在生意场上,遇到郑杰这般有经商头脑,心思聪慧之人,沈明月生平首次因对手如此激动。 “清溪楼很好,处处文雅,处处有小心机,处处新颖,能让在古板酒楼待多了的人们眼前一亮,真不错。” 沈明月猛然作出客观评价,转瞬话锋微变:“不过呢,跟我对上,郑杰,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郑杰眼眸定定的望着沈明月,信心十足。 刚刚还谦虚满满的人,现在就这般强势自信,可沈明月却笑意不减,谦虚有礼知进退,遇到问题不虚伪,这般男子,确实厉害。 “不得不承认,清溪楼很棒,可危害了沈家利益,你觉得,能比过天玺楼吗?” 沈明月话音刚出,郑杰就微微一怔,他一直认为,沈明月是因沈家的织造,布匹生意,才来此。 结果是因天玺楼!四国闻名,盛极一时,代替福祥楼成天下第一酒楼的天玺楼! “比不比得过无妨,交到沈大小姐这个朋友,实乃郑某之幸。” 郑杰话语听起来淡泊,心中却蕴含着勃勃兴奋,生意场上,对手越强大,越让人愉快。 因为只有走到同等位置上,才可能成为对手,他有幸能与沈大小姐成为对手,也是在证明他的经商头脑聪慧!都惹得沈大小姐关注了。 沈明月啊,四国神话,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医术无双,傲然肆意,漂亮倾城,惹凌霄,宣武太子,朱雀皇帝,纷纷喜爱的女子。 倘若不是郑杰会经商,以他的身份地位,穷极一生都无法与沈大小姐多交谈,更何况成为互相敬重的对手呢。 沈明月未曾顾郑杰心中的百转千回,她抱着琉璃猫,凤眸潋滟,声音清亮:“我便先走了,交朋友无妨,生意场上,可不要互让啊。” “沈大小姐放心,我自然不会互让。” 第93章 猫生艰难! 郑杰清脆响亮的声音透着坚定,与财有关的,他定然不会相让。 回到沈府后的沈明月一袭艳红色长裙,衬得如雪般洁白的肌肤,更白亮了几分,她纤细十指逗弄着琉璃猫细软的猫毛。 “明月,天玺楼的菜品味道,舞蹈姿态,都没有问题。” 刚去天玺楼探查的景城话语充满困惑的汇报,他心下一片疑惑:“所以,清溪楼如何能短短时日,夺我们天玺楼一半生意?” 明明天玺楼没出问题,算老字号,清溪楼数日崛起,能跟天玺楼抢生意,不可思议。 “天玺楼是没问题啊。”沈明月慵懒的说,她眼皮轻掀,“可清溪楼比天玺楼更好,好的不止一点半点。” 生意场上,不只需要维持现有原态,要不断创新出让人眼前一亮的留客方式。 这些年,天玺楼在膳食业,一家独大,沈明月便放疏了管理创新。 景城眉头紧蹙:“我们天玺楼井井有条,人人齐心,菜品不糊弄,舞姿一直在练新的,缘何比不过清溪楼?” 他自从跟着明月后,不止天玺楼与归云阁,沈家产业他都精细关心着,保证人人齐心协力,不在商品上出幺蛾子。 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比不过清溪楼啊。 “花样。”沈明月朱唇轻启,潋滟凤眸望着景城,“花样太少了。” 景城握紧手,向来聪颖的他,此时竟想不出少在哪里,他开口:“一个酒楼,需要多少花样?” 沈明月未理会他,反而逗弄着怀里的琉璃猫:“猫猫哇,你说,花样少在哪里?” 琉璃猫眨着水润的粉蓝色眸子,白白胖胖的爪子塞进嘴里,微微歪头:“少了猫猫爱吃的。” 沈明月唇角抑制不住笑意,这猫儿该是幼猫,只知道吃吃吃。 “哦?”沈明月声音充满了虚心求问得真知后的喜悦,“你说,少了你的同伴一起跳舞?” “喵呜喵呜。”琉璃猫抗议中泛着不解。 【我才没有说少了同伴一起跳舞呢,我说的是,少了小鱼干!】 沈明月耳畔边环绕着琉璃猫的声音,她吩咐景城:“去瑞雪斋,买三袋小鱼干。” 景城虽讶异沈明月与猫儿的交流,可他向来听话,便压下心中惊讶,运起轻功朝瑞雪斋而行。 不禁感叹,跟着明月混的,无论是人或动物,明月都矜贵养着,要知道瑞雪斋乃有钱无份子的零食铺子,专供达官贵人所享,三品以下官员嫡女嫡子甚至都没资格吃。 而明月兄长被君连城封为正一品将军,沈家位高权重,受人爱戴,她有资格拿这矜贵零食喂猫。 屋内的沈明月凤眸望着小猫,却蕴含着难懂光芒,她幽幽叹息:“郑杰确实聪慧,可阻我财路者,均要无果而归。”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前世死时的凄惨模样,沈明月攥紧双手,无声念叨:“君墨染。” 她迟早杀了他,迟早,如今势力还不够强大。 琉璃猫察觉到主人悲伤恨意情绪,它撒娇道:“喵呜~你肿么啦?” “没事。”沈明月展颜一笑。 被不值当的人轻松牵动情绪之人,乃废物姿态。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景城提着包裹精致的小鱼干走上来,递给沈明月一袋,放在桌子上两袋。 沈明月解开袋子,露出里面色香味俱全,让猫猫垂涎三尺的小鱼干。 “喵呜~窝要次!”琉璃猫的粉蓝色眸子紧紧盯着小鱼干,如护食的老虎般。 “什么?”沈明月黛眉微蹙,似乎讶异道,“你要让你的同伴来表演舞蹈?!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我会不好意思的。” 有吃的在面前,琉璃猫的智商一下子有了质的升高,它窝在沈明月怀里打滚:“喵呜,好叭。” 随即,琉璃猫从沈明月怀里蹦下去,四只肥嘟嘟的短小爪子并用朝外面跑去。 没一会儿,闭目养神的沈明月,就被一阵阵喵呜吵的睁开潋滟凤眸,眸子中闪烁着笑意,她淡望着地下并齐站好队的猫儿。 黑色猫儿是墨绿眼睛,深邃沉稳,白色猫儿是淡蓝色眼睛,清冷矜贵,各色各样的猫儿,极其好看。 而粉蓝色眸子的琉璃猫站在队伍前面:“喵呜喵呜,要次!” 沈明月站起来,一把抱起琉璃猫,纤细手指捏起鱼干喂给琉璃猫,惹得其他猫儿馋的红了眼。 “喵呜喵呜。”一时之间猫儿们不同声线的叫声,环绕在沈明月耳畔。 猛然,沈明月凤眸微缩,随即是无限喜悦,无他,只因她能听懂猫语! 刚刚这些猫在吵闹着要和琉璃猫抢吃的! 琉璃猫咽下小鱼干,一只蓝色眸子变成妖冶深蓝色,它扫了一眼底下众猫,惹得众猫均噤了声。 察觉到琉璃猫吓其他猫儿的沈明月黛眉微蹙,一板正经的教训:“你们是同类,要互相尊重,友爱待猫,怎么可以吓人家?嗯?!” 琉璃猫顿时眸子变成浅蓝色,它湿漉漉的眸子望着沈明月,出口声音软软糯糯:“喵呜~它们抢鱼干!窝要次!不分它们。” 沈明月无奈扶额:“它们要和你一起跳舞的,小鱼干要分着吃!” 天呐,她着实没想到,一只小猫变脸如同翻书般快,刚刚还冷眼吓唬众猫,如今就软软糯糯的撒娇,啧。 琉璃猫惬意的窝在沈明月怀里,出口声音自带底气:“不给它们次,它们也要听我的。” “噢噢噢,那你一只猫吃。”沈明月将桌子上的两袋鱼干也拆开,一块一块的喂给琉璃猫。 众猫:你们这样真的好吗?!当着我们面吃鱼干,还要让我们跳舞,并且还不分我们?!劳动力呜呜呜。 可惜它们敢怒不敢言,因为琉璃猫是他们的小猫王,惹不起,谁能猜到,顽皮爱闹的小猫王消失一阵子后,再次回来,就要带它们来跳舞,还吃小鱼干引诱它们! 鱼生艰难啊! 喂完鱼干的沈明月,凤眸闪烁着点点笑意,吩咐景城:“再去瑞雪斋,买一百袋小鱼干回来。” 第94章 生意之道,水军必有! 早已讶异满满,呆愣着的景城被沈明月这句话拉回思绪,他眸子复杂,明月也太厉害了,通猫语。 就凭刚刚沈明月对着猫儿的交谈,与猫儿回应的动作,傻子看不出来她通猫语。 只是,这也太离奇了,人通猫语,世外大能都做不到的事情,被年轻韶华的明月做到了! 带着心中的震惊与佩服,景城提起轻功朝瑞雪斋而行。 没一会儿,景城提着香气四溢,数量巨多的小鱼干回来,他额头上流了些许汗珠,却眼眸笑望着明月,一片静谧快乐。 沈明月解开五十袋小鱼干,惹得肚皮圆乎乎的琉璃猫两眼发光。 “喵呜喵呜,要次。”琉璃猫声音极其奶,让人拒绝不了。 沈明月摇了摇头,指了指底下众猫:“这些给它们吃。” 闷闷不乐的众猫顿时望了一眼琉璃猫征求同意,琉璃猫虽不想分享,却仍默认了众猫吃。 众猫立刻如饿狼扑虎般朝着小鱼干而来,待吃饱后的众猫将肚皮朝上,躺在洁白光滑的地面上,一副惬意慵懒的模样。 沈明月朱唇轻启:“吃饱了?” 众猫异口同声:“喵呜~嗯嗯,饱啦。” 一袭红衣傲然的女子眉目间尽显温柔:“吃饱就起来干活!来来来起来,排练一下小舞蹈~” 众猫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就算没有猫王在,单凭它们吃了沈明月的小鱼干,就要暂时听沈明月的。 这是猫生道德! 沈明月眉目中泛着满意,她望着剩下没拆开的五十袋小鱼干,朝众猫道:“谁会跳舞,带着跳,这些小鱼干,就给谁。” 容貌姣好,极其可爱,猫毛软糯的小猫们,听此,双眸迸发出亮光,猫不爱吃,天诛地灭! 它们纷纷争先恐后的举起萌萌哒的小爪子,举荐自己。 此时,琉璃猫粉蓝色的双色眸子皆变深,它冷眼望了望众猫,惹得众猫立刻放下爪子。 呜呜呜,小猫王眼睛颜色变深,就是要生气的前兆,一旦小猫王生气,将它们弃之于不顾。 系猫族希望于一身的猫王一离族出走,猫族未来堪忧啊! 动物世界里,没有动物王的镇压守护,就像没娘亲的孩子,可怜至极! 沈明月朝着琉璃猫,话语柔和:“怎么,你会跳舞?” 琉璃猫不语,眨着湿漉漉惹人怜的眸子,四只小爪子配合融洽的无厘头跳动,没有技巧,全靠长的可爱!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行了,那就你领舞。” 于是众猫猫排练了一个下午,直至深夜,沈明月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腰间随时携带着的晶莹剔透的玉佩,此时闪烁着淡紫光芒,在夜光下熠熠生辉。 一阖眼,便是前世凄惨丧命的模样,一滴淡白色的泪水从女子眼角缓缓流下。 她亦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前世的丧命状态,总在眼前来回显现,难以入眠。 “这是在提醒我什么吗?”沈明月嗓音沙哑。 是在提醒她报仇吗?可她没本事啊,现如今,她怎凭一己之力去打一国。 是,天玺楼有财,归云阁有人,可到底是小势力,凑在一起与泱泱大国的朱雀对上,尽管沈明月天赋异禀,武功高强,仍旧不能保证必赢。 她不愿冒那个风险,她就是要步步谨慎,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不可能放手一搏! 此夜无眠,翌日清晨,临安天玺楼门前站了一堆可可爱爱,萌化人心的小猫。 而沈明月则一袭红色霓裳裙,头上难得细心打扮,插着一根珍珠红玉簪,流苏垂在耳边,异常好看。 她五官妍丽夺目,张扬肆意,漂亮天成,身份又是非比寻常,加上前面的诸多小猫,一时吸引了数不胜数的百姓们驻足。 “哇,快看沈大小姐啊。” 人群中,被沈明月特意吩咐伪装成百姓的景城,蕴含了内力的嗓音夸张,仿若沈明月是一国之君。 但,沈明月虽非一国之君,知名度却是不少的,不计其数的百姓因她的名字驻足,眼神打量着沈明月,只叹传闻中样样俱全的沈大小姐,美若天仙。 沈明月凤眸中散发着盈盈笑意,她望着因她名字驻足的众多百姓们,唇角微微勾起,这是什么?这是名人效应! “各位!”沈明月清了清嗓子,声音明亮透彻,“我呢,是天玺楼幕后楼主,今日特意为便利天下百姓,降低菜品价格,还准备了猫猫跳舞,让各位吃的愉快,用的愉快。” 天玺楼样样菜品成本不低,可如今与清溪楼抢客流,薄利多销便好! 百姓们纷纷发出赞叹,话语议论不停。 “沈大小姐这般,有钱有才有颜有善心,双商皆高的女子,该怎么娶回家?!” “噗嗤,谁若是娶了沈大小姐,那是祖辈积福,毕竟此等奇女子,天下无双!” 人群中一袭便装的景城,忽然朝天玺楼冲去,边走边说:“好啦好啦,我先去沈大小姐开的天玺楼用膳了,混个眼熟,沈大小姐,我叫程静!” 这话,自然也是沈明月教他说的,一家店铺想要红红火火,冒充夸赞的人不能少! 沈明月极其配合的回答:“好的,记住了,程静。” 话音刚落,就有愈来愈多的人,学着景城的模样进去,沈明月不厌其烦的回复着,毕竟进去的,可都是金灿灿的金子! 待到天玺楼拥挤到水泄不通后,沈明月抬了抬手,灌入了内力的声音响彻全场。 “诸位百姓,很谢谢你们的捧场,但,天玺楼今日满了,明日以后,若是谁的生辰,皆可来天玺楼,赠予生辰礼物和长寿面!不花费银子用膳,依然可以赠予。” 沈明月一番话语,让众人心下泛起愉悦,赠予他们皆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诸多时候,来不及或者没能力办生辰宴席,更不会有人赠予他们生辰礼物。 而此刻,沈明月身为天玺楼的楼主,金口一开,要赠予他们生辰礼物,还是的。 第95章 临安护龙卫 一时之间,众位百姓就算没来得及进去天玺楼用膳,却仍旧对天玺楼好感倍生! 而天玺楼内的客人,眼眸均闪烁着亮光,盯着台子上那似乎通人性,翩翩起舞,可爱尽显的一堆猫咪们。 “太可爱了!一下子萌化我!小猫猫怎么还会跳舞哇,好萌!” “我要抱走,把台子上的猫咪全抱走,回家养着,单是看着就心情愉悦!” “想得美!这些猫儿都会跳舞,天玺楼楼主指不定怎么辛苦培养的呢,你还想全抱走,我建议你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俗称,白日做梦。” 而角落中观察天玺楼效果后的沈明月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她唇角勾起一抹了然于心的弧度,试问,谁能拒绝可可爱爱的小动物呢? 拒绝不成,所以变相的等于,拒绝不成天玺楼,沈明月敢笃定道,往后想用膳,大多百姓绝对会来天玺楼。 “景城。”沈明月望着眼前一袭便装,仍旧五官英俊如天赐,儒雅中透着矜贵的男子,她幽幽叹息,“人靠衣装,马靠鞍,可依我来看,景城,你披个红配绿的衣裳都好看。” 景城眼眸中泛着点点笑意,他抬起纤细修长的十指理了理沈明月额前飘零的碎发。 “在明月面前,万物皆黯然失色,我算不得什么。” 景城话音温柔,他也不知为何,明明与沈明月认识时间不久,却心下羁绊满满,仿佛,他天生便是为她而来的。 或者是因为,他无父无母,贪恋沈明月细心的温柔,不过,无论如何,景城无法否认,人世间诸多事物,明月在他心中,排首位,独一且无二。 沈明月低笑,如银铃般清脆悦耳:“景城,我从没想过,你油嘴滑舌起来,这么真诚。” 景城面色一怔:“什么油嘴滑舌?我句句实心实意!” 此日过后,沈明月的名声再次在天下打响,连带着天玺楼的名声更上了一层楼。 一时之间,天玺楼与清溪楼间,上下立分,虽然清溪楼服务态度好,菜品软烂入味,可天玺楼异常新颖!毕竟群猫跳舞,送生辰者礼物与长寿面,还降低菜品价格,更重要的是,这是沈大小姐开的店铺啊! 相比较下来,诸多人愿意去天玺楼,清溪楼客流量减少,便渐渐归于平常。 此时,临安一处四合院内,喝着茶水听着护龙卫禀报的君浩然,猛然瞳孔皱缩,他将茶盏扔在地上,茶盏裂成一片碎渣,足以见其怒火。 “你说什么?!天玺楼,竟也是沈明月的!”君浩然讶异满满,夹杂着欲除之而后快的心情。 不能留沈明月了,绝对不能留了,自从知道归云阁阁主是沈明月后,他便搭上郑杰的商队回临安,召集太祖皇帝亲传下来,专属于历代皇帝的护龙卫后代。 当初,他被迫离开临安时,就留了个心眼,没将护龙卫一事说出来。 因为君连城太淡泊了,不争不抢,性子说好听了是君子知礼,进退得体,友善待人,难听点,就是软弱! 除了打仗外,人情世故上一窍不通! 这般性子,若不是从临安先皇后肚子里爬出来,君浩然定然不会让他当皇帝。 所以尽管离开临安,君浩然仍死死攥紧这护龙卫,护龙卫个个武功不凡,有专门秘术,让其承袭祖辈的内力,几乎近妖。 一个帝王一世只能唤一次,若无帝王召唤,护龙卫皆如普通百姓般,耕织劳作。 若唤完后,只能派全体护龙卫去做一件事情,之后,护龙卫便集体隐退,继续如普通人般生活。 他们忠心耿耿,却怕武功异常高,被历代皇帝胡乱用在邪道上,将临安带向灭亡,所以太祖皇帝亲设的规矩。 倘若哪代皇帝不遵守规矩,护龙卫可以直接不听,若遭追杀,可杀皇帝取而代之,皆是太祖皇帝设的规矩。 君墨染轻声问:“现如今,能召集办事的护龙卫,你统计一下,有多少?” 护龙卫嗓音平淡,屹立着,眼眸看向虚空:“不用统计了,有二十人。” “二十人”君浩然喃喃自语,二十人,打沈明月会不会有点少。 尽管护龙卫世世代代承袭祖辈内力,可沈明月也不是可以小看的。 站着的护龙卫不顾君浩然心中思量,他话语平淡中带着坚定:“二十人,够歼灭半个国家,你信不信?” 君浩然莫名颔首:“朕自然是信的。” 信不信也要信,此时,他身边能用的最后一张底牌,只有护龙卫了。 “所以,你想做什么事,二十个护龙卫,足矣了。”那位护龙卫轻描淡写的声音,让君浩然不安的心灵平静下来。 君浩然缓缓颔首:“好,再等等,若要用你们,朕会告知,谢谢了。” 护龙卫微微点头:“不用谢,历代护龙卫,为临安皇族而生,替你们办事,是我们的职责。” 无怨无悔,他们的祖辈,均是太祖皇帝从乞丐堆里救出来的,不夸张的说,没有临安太祖皇帝,他们根本生不出来。 所以只要,护龙卫存在一天,便忠于临安皇室一天。 君浩然唇角含笑,沉稳至极:“你先下去。” 随后,他徒步朝着沈府而行,待到君浩然到达沈府时,径直走进去,沈府下人认识他乃皇帝,便未阻拦。 君浩然按照记忆,去搜寻沈明月的屋子,他脚步不停,没一会儿便到了。 “沈明月。”君浩然没进屋内,在外面喊着。 正在惬意逗弄琉璃猫的沈明月,听见这令人厌恶的声音,眉目微蹙,她放下琉璃猫,一袭红色霓裳裙,傲然肆意的朝外面走去。 院子里,冷风阵阵,君浩然声音低沉,泛着浓郁威压:“朕要与天玺楼和归云阁合并,沈明月,你看如何?朕可以给” 话语未说完,便被沈明月打断:“天玺楼和归云阁,不与任何人合并。” 君浩然倒未再纠缠,扭身便走,不合并,那便等死。 第96章 君连城劝君浩然 沈明月望着君浩然远去的背影,凤眸微蹙:“天玺楼与归云阁永远不可能和任何人合并。” 她不稀罕与任何人合并,更何况九州阁只做了膳食天玺楼,杀手归云阁,能赚银子的门路,她要一一尝试,最终合称九州阁。 转而,心中忽然显现出不安,沈明月挑眉:“君浩然今日竟不多言,有点诡异啊。” 往日,倘若谁拒绝君浩然的要求,君浩然定要气的鼻红耳赤,不断理论,今日,太不同了。 恰在此时,景城从天而降,一袭墨绿色衣裳,文雅矜贵,清冷沉稳。 “明月。”他声音略有些着急的唤,“临安京城,忽然有一批人,涌进君连城安置给君浩然的府邸。” 景城话语凝重:“且,我感受不到他们的内力,单单看着,就让人惧怕,若不是我屏住呼吸,强行压低存在感,便要被他们发现了。” “连你都看不出内力深浅的人?”沈明月眼眸中泛着讶异,随即心下慌张起来。 要知道,景城的内力几乎可以与她媲美,这般内力,都看不出来入君浩然府中的人内力深浅。 那该是多可怕?! 景城微微颔首:“对,而且人数不下十五个。” “世外大能难不成全被君浩然找到了?”沈明月声音不敢置信,罕见的慌张无措。 倘若不下十五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大能,进入君浩然府中,加之君浩然特意来问是否合并,被拒后又淡定的走了。 不难想出,君浩然对她有杀意。 “他想杀我。”沈明月嗓音平淡却无端透出些许慌乱,“不下十五个的世外大能,全进君浩然府邸中,不可能是逗着玩的。” 一场诡谲云涌隐藏在平淡之下,一揭即显。 “那怎么办?”景城绞尽脑汁想不出应对方式。 十五个他都看不出内力深浅的大能,若是全来杀明月,明月又怎能躲过? “有因必有果,解铃还须系铃人,君浩然不可能平白无故想杀我,还动这么大阵仗。” 沈明月凤眸中蕴含着莫测,君浩然此次请这些世外大能,定然付出不少。 不然早在前些年,想灭沈府时,就用到了。 君浩然多疑近妖,敏感乱想,前些年是怕沈府危及他的帝位,但尽管如此,他仍没动这么大阵仗。 或许,某些事情,使君浩然的多疑,更加剧了! “我知道了!”沈明月猛然一拍手,“君浩然,他怕我势力过大,吞并临安。” 毕竟如今天玺楼和归云阁,一财一人,让君浩然忌惮更深了。 所以,君浩然才来提出想合并,说好听点是如此,难听点就是联盟赚银子,最后慢慢蚕食归云阁和天玺楼。 不然,无法解释君浩然来此的目的,被她拒绝后,见软的行不通,便想让人来杀她,此等人,呵,低烂至极。 “君浩然脑子里太喜欢给别人加戏了,我们稀罕临安?!” 景城语气讥笑,倘若不是沈府从凌霄回来,临安经济跟不上,迟早如小国般,任人欺辱。 不是沈府觊觎临安,是临安需要沈府!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沈明月话语无奈,“这种人当一国之君,迟早自己把自己吓死。” 沈府没有谋逆之心,又与君连城认识,怎么可能想吞并临安?!明眼人都能看懂的事,唯独君浩然当局者迷,爱把人往坏处想。 “那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啊!”景城急促道。 沈明月低笑:“说了嘛,有因必有果,打消君浩然的俱意,自然便无事了。” 她也不卖关子:“解铃还须系铃人,君浩然怕我抢君连城的未来帝位,景城,你将君连城请过来。” 听此,景城也不含糊的运起轻功朝皇宫而行,没一会儿,他便带着一袭紫衣妖冶,眉眼夺目的君连城走了过来。 沈明月凤眸含着点点笑意,望着君连城,开门见山:“君浩然想杀我,你待如何?” 她了解君连城,正人君子一个,不懂弯弯绕绕,便不多言。 君连城脸色霎时阴沉,他嗓音清脆中透着歉意:“明月,别和我父皇计较,他人就那样。” “是他偏要和我计较,十五个世外大能,我打不过,他想要我的命!” 沈明月凤眸中闪过一丝凌厉,话语寒冷似淬了冰。 上一世,君连城的无辜惨死,她早在上次放过君浩然时,便还完了。 此次,君浩然还来想取她命,任凭圣人,亦会有气,更何况,这一次,她不一定能打过。 “明月,抱歉。”尊贵手握权势的临安太子诚恳的道歉,随即,嗓音低沉,“我会劝我父皇的。” “好。”沈明月缓缓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真打起来,她说不定要丧命。 君连城扯起一抹强硬笑意,他眼眸闪烁着无奈与难过,到底是要搬出母后了。 该让逝者安息的,他向来不喜在君浩然面前提起母后,可此次,不得不提了,总不能看着君浩然与沈府必有一死。 此时,君浩然府邸内,一袭紫衣尊贵,瞳孔深邃沉稳的君浩然,端坐在椅子上。 他望着面前欲言又止的君连城,嗓音了然一切:“想劝我?知道我要杀沈明月了?” “嗯,父皇,你能不能相信一次沈府,不是人人皆坏,倘若沈府想篡位,那根本不会回来!任凭临安堕落,再来抢帝位,岂不是更简单?” 君连城首次讲起了谆谆教诲,教诲对象还是他父皇!话语句句真诚实意,蕴含着真心。 君浩然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缓缓开口:“可能沈府此时没有篡位心思,但难保以后没有,归云阁和天玺楼全是沈明月的,连城,你能想象到,任其发展,夺一个临安,是不是轻而易举?” 君连城唇角紧紧抿住,他眉峰冷峻,笃定道:“不可能的!沈云庭是我的兄弟,沈明月是我朋友,沈府二老,皆是好相处的人,不可能想夺临安。” 父皇完全在危言耸听,处处朝坏地方想,呵。 第97章 君浩然暂时放手,郑杰生意受阻挠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好人,唯有利益至上。”君浩然鹰眸泛着无限谋略望着君连城。 他这个儿子啊,太蠢笨,怎能相信朋友和所谓的好人?孤独方为人生常态。 君连城却始终不能体会到君浩然的多疑考虑,他眉目紧蹙,嗓音冷淡:“父皇,你够了!母后当初便因你的多疑,而时常闷闷不乐,她死的前几日,心情都未开怀,更未展颜过。” “这皆因您的猜忌。”君连城说到这句话时,特意加重,他是有些怨君浩然的。 君浩然仿若不敢置信的望着君连城:“我的猜忌?是我是猜忌她,可那是因为她母家,势力威胁到了皇位!” 哪个天子不多疑?身居高位时,便会患得患失,会怕被有心人夺去这泼天富贵。 君连城寒冷如冰的说:“可您捂着胸膛说一说,我母后的母家,可曾有半点对不起临安?可曾有半点对不起您?” 怎么会对不起临安?他外祖家,自从母后离世,便掩盖锋芒,自甘平庸,暗中为临安做好事。 君浩然眼眸中闪烁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没有。” 没有,他的爱妻母家并未做对不起他的事,他却让他的爱妻,死前几日,都不愉快。 这永远是君浩然掩藏在心底的伤,此刻被亲儿子残酷的揭露出来,他百感交杂。 “所以,您还去猜忌?猜忌到最后,只会一无所有!”君连城眼眸泛着微红。 他的母后因夫君猜忌,寒心至极,郁郁寡欢,这些,皆是他从宫中老人的口中,所听到的。 乍听时,君连城甚至想找君浩然理论,为何要猜忌重重,可后来便因不想让母后在九泉之下都不安心,看着夫君和儿子吵架。 他便未曾多言,可此次,父皇又将手伸向了沈家,上一次,父皇派沈云庭父子上战场送死时,他不愿扰到母后安息,便没搬出母后。 但这回,父皇与沈家若再斗下去,只会一死一伤,亏损之际,君连城不能坐以待毙了,他必须劝醒父皇。 “一无所有?”而君浩然痴痴的念着这四个字,转瞬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好像是哦,我一直一无所有。” 他所求权势,最终心下慌乱不安,爱妻直到丧命,都没有展颜欢笑。 但此次不一样,若放任沈明月发展,临安帝位迟早被威胁。 “所以,别杀沈明月了?”君连城试图商量。 “不可能!”君浩然一口回拒。 君连城脸色顿时沉如锅底:“父皇,你猜忌母后,最终得到了什么?你胡乱猜忌沈府,最终也会什么都得不到!” 意识到话语微重,君连城嗓音软下来,略微有些祈求:“父皇,就当对母后的愧疚使然,儿臣求你,别对沈府下手了,可以吗?” 他搬出君浩然对爱妻的愧疚,他无法看着,父皇与沈府斗的不死不休。 半晌,君浩然浑浊的眸子显着意外的清明,他吐露道:“好。” 儿子长大了,所有亏,总要他自己去尝才好,若君浩然提前将所有未知因素,提防了,君连城不会感激他,甚至会有些怨恨他。 便如此时,都搬出自己母后,来勾起他的恻隐之心了,哎。 君连城眸子中闪烁着一丝喜悦:“谢谢父皇。” 他满心欢喜着,劝好了父皇,不用在沈府与父皇间,两难抉择了。 君浩然面色凝重:“记住今日之举,倘若日后,因沈家受了什么委屈磨难,可千万别到朕面前哭泣,朕不管你。” 君连城都拿出他的爱妻,来为沈家所求情了,日后,多尝些亏,总是好的。 “父皇,全是你多想了,时间会证明一切,沈府不会心怀不轨。”君连城笃定的说。 而君浩然唇角挂着浅浅笑意,微微摇头,到底是温室里娇养长大的孩子,不谙世事。 “你走。”君浩然下了逐客令,他再看着这不争气的儿子,他就要恼火了! 君连城微微颔首,迈起步子朝外面走去,随即火急火燎的赶去沈府。 沈府明月居中,沈明月凤眸中溢满笑意,幽幽叹息:“你劝醒你父皇了?” “嗯嗯。”君连城点头,“他不针对沈府了。” “挺好的。”沈明月漫不经心的说着。 实则心内早有思量,凭君浩然那般性子,不针对沈府,只是一时的,倘若以后,再有某件事情,让君浩然感到沈府留着是祸害,便又会将刀伸向沈府,伸向她。 不过好在,此次不针对了,证明还有时间缓和,她迟早弄出来一支内力高深,武功高强的暗卫队不可。 否则,下次君浩然再发疯要灭沈府,沈明月可真就没有办法,要顽强对上了。 “谢谢你了。”沈明月凤眸中含着谢意,朝着君连城说。 尽管君连城与君浩然乃父子关系,可想劝动君浩然那般执拗可怕之人,其间必然不轻松。 君连城缓缓一笑:“不用谢,这都是我该做的,是父皇糊涂。” 那日之后,天玺楼一家独大,清溪楼已然不成威胁,郑杰开始着手往他国发展,却依然屡屡受挫。 沈明月在暗中培养着一支武功深不可测的暗卫队,灵丹妙药,天山秘籍,但凡能提升武功内力的,她掘地三尺也要给暗卫队用上。 一月后,暗卫队成果显着,已然比普通练武百年的人,成就要高了,可当沈明月让景城看看暗卫队与那日进入君浩然府邸的队伍,哪个厉害时。 景城微微摇头,她便知,还是不够行。 又过了两月,临安清溪楼彻底倒闭,膳食生意唯天玺楼一家独大,郑杰焦头烂额四处寻求解决之法,却无果。 无他,只因其他三国的膳食生意,也被天玺楼垄断了,一点客流量都不剩啊! 郑杰开始着手侧重于其他产业,这些沈明月都不知。 沈明月这两月,仍旧在日日不断的培养着暗卫队,终有一日,暗卫队能力逐日增长的情况下,她放了心。 第98章 冬暖夏凉的衣裳 临安明月居中,沈明月疲倦的合上凤眸,揉着眉心,屋子中燃着银丝炭火,温暖动人心。 景城禀报着:“暗卫队,本事正在逐日增长,并且没有下去过,照此以往,最多一年,绝对能超过我当初所见的,入君浩然府邸的几人。” “嗯。”沈明月不咸不淡的回复着。 暗卫队的人,不多,只有十个,却皆是四国之中,天赋异禀,忠心耿耿,品行优良,练武资质绝佳的人。 有天赋加持,和沈明月找来的绝迹武功秘籍,能迅速提升内力又对人体无害的灵丹妙药。 再加上这十人本就努力,天赋,外界,努力,三项皆有,长此以往,何愁没当初进入君浩然府邸中的人厉害? “不过。”沈明月眼眸中泛着幽光,“我们还要赚银子啊。” 现如今,只有天玺楼与归云阁,这可不行,当初她想要建的九州阁,是融合所有生意为一体,盛大广阔的九州阁。 “膳食,杀手”沈明月喃喃自语着,一阵雪夹杂着风拍打着窗户,女子猛然眼眸一亮,“衣裳!” “我们下一步做衣裳!”沈明月话语激动。 景城眉头微蹙:“衣裳,太饱和了。” 不说临安,单说这天下,卖衣裳的数不胜数,明月如何从一堆卖衣裳的人中脱颖而出?! 更何况,名人效应在衣裳上是毫无作用的,毕竟若百姓穿了一次,觉得性价比不如别的,自然不会再买。 “饱和才好。”沈明月幽幽道,话锋透露着自信,“我能从一堆人中,闯出不同,闯出名堂。” “景城,你把窗户打开。”她也不准备卖关子,吩咐景城。 景城不解的问:“打开窗户作甚?外面风雪交加,打开了,容易着凉。” 明月该不会是想亲自试试衣裳御寒的程度?从御寒程度上加强?从而踏着其他衣坊脱颖而出?! “打开打开。”沈明月急促道,“我吩咐你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 景城微微颔首,走到窗子处,一把推开窗子,风夹杂着雪如同刀子般,朝屋内扑来。 “冷不冷?”沈明月低声问。 景城拢了拢身上的黑色狐裘,面色微寒:“当然冷。” “此时此刻,你最想要什么?”沈明月凤眸中仿佛蕴含着璀璨明星,望着景城,勾人心弦。 “你”景城鬼使神差的说着,让沈明月微微一惊。 “?”沈明月唇角扯起一抹无奈,“我什么我,我是说,在风寒交加,冷若冰霜的天气下,你需要什么东西?” 景城意识到失态,缓缓回过神,似有些不确定的问:“我需要一件足以抵抗风雪的衣裳?” 现在的衣裳均不能彻底抵御寒冬,穿上之后,厚重且仍然会感到冷,在此时,若明月创造出了一件足以抵抗寒冬的衣裳,那生意自然红到热火朝天。 “不止。”沈明月眸中泛着赞许,她又问,“你再幻想一下,身处在一片闷热中,周围又无冰块和团扇,该如何降温?” “难不成”景城眼眸中泛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你准备做一件,冬可抵御寒冷,夏可自动降温的衣裳?” 未等沈明月开口,景城就一口否认:“这不可能,这行不通。” 毕竟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衣裳?夏冬齐穿?就算做出来了,期间消耗的财力物力人力,定然不少。 成本摆在那里,老百姓们穿不起,达官贵人的生意又不够多,是赚不了银子的。 “事在人为,没什么不可能的。”沈明月凤眸中含着坚毅,“我觉得可能,就一定能。” 安逸的日子里,需要不断尝试着赚银子,如今君浩然和君墨染暂时不作妖,暗卫队又可以自主发展增长内力了。 此时不赚银子,更待何时?况且,没做,怎么知道不能呢? 景城摇头,坚决否定:“就算做出来了,明月,你能保证成本低吗?成本若是高了,老百姓们可消费不起。” 衣裳是各家各户都要有的,价格必须不高,倘若高了,那便不能赚什么银子了。 “试一试嘛。”沈明月主动站起来,走到风呼呼吹的窗户前,她眼眸望着远方,世界大地皆被白雪覆盖,煞是好看。 “我如今赚的银子,足够让我来不断试错。”沈明月将手伸在窗户外面,接下一片六瓣雪花,“冬日彻底来了,衣裳需尽快做完,才能见效显着。” 景城未语,可能他思想不够高深,他就是不觉得能做出来成本低,还冬暖夏凉的衣裳。 “景城。”沈明月缓缓唤,“人总要在次次跌倒中成长,不对吗?” 试一试,总归是没错的,若成功了,赚的银子自然不少,若失败了,做个经验之谈也好。 “好,你去做。”景城微微颔首,“你做什么,我都在你背后支持你。” 沈明月低笑:“谢谢。” 那日之后,景城找来了天下最好的七位绣娘,沈明月买了罕见的千年蚕丝布匹。 九人熬了七天七夜,不停商讨实践下,做出了一件流光溢彩,清冷高贵,布料极好,堪称世间第一裙的衣裳。 沈明月将做好的衣裳穿上,未披一件狐裘,她亲自尝试效果,站在寒风凌厉,皑皑大雪中,她伸开双臂,接受风的捶打,却未曾感受到一点凉意。 沈明月的不远处,景城眼眸泛着温润光泽看着她,心中不禁赞叹,明月样貌极好,穿起来人比雪洁,衬得更美艳了几分。 “可以抵御寒冷?”景城轻声问。 “可以!”沈明月激动点头,这是九人熬了七天七夜的成果。 虽然成本较高,可起码没白费,知道了最初的步骤和布匹。 “走,去屋内。”沈明月微微一笑,“麻烦景城你搬十盆碳火进屋。” 景城颔首:“好。”随后提起内力御寒,运起轻功朝库房而行。 没一会儿,明月居内,便被景城放满了碳火,碳火围绕着桌子,摆成一整圈。 第99章 华裳阁开业大吉! 熊熊烈火中,沈明月一袭流光溢彩的长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炽热火光衬得她脸颊如白雪般动人。 一股舒爽凉意从长裙中透出来,直达体内,沈明月惬意的合上眼。 “可自动降温?不热?”景城心下惊诧满满,似不敢相信还有如此的衣裳。 他确实没见过,甚至倘若不是沈明月提起,他都不敢想象做这种衣裳,太厉害了。 “嗯哼。”沈明月缓缓点头,睁开潋滟无双泛着笑意的凤眸。 做出衣裳后,下一个难题又让二人犯愁,毕竟衣裳的原材料是千年蚕丝织成的布匹,其珍惜程度,不言而喻,再加上加工时的人工费用不菲。 富贵人家买起来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普通人家了。 “明月啊。”景城声音沉稳,“我们找一找千年蚕丝的替代品,不断精进人工?” “可以。”沈明月颔首,“去给穆清递帖子,邀他在临安天玺楼见面。” 现下四国内,凌霄国擅长织布,布匹这事上,找穆清会省不少事。 翌日,天玺楼雅间中,蓝衣玉佩,眉目如画,清朗如风的穆清坐在椅子上,修长纤细的手捏着一盏茶。 “明月,好久不见。”他声音朗朗,让人如沐春风。 沈明月轻笑:“好久不见。” 打完招呼后,沈明月直奔主题:“穆清,我想做一件冬暖夏凉的衣裳,已经做成功了” 话语还未说完,穆清就心下一片激动,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什么?冬暖夏凉的衣裳?还做成功了?!明月,你也太神仙了。” 冬可抵御严寒,夏可抗住日光的衣裳,他想都不敢想,明月居然做成功了,不愧是沈明月啊。 “别一惊一乍的。”沈明月无奈扶额,“成功是成功了,但布匹成本太高了,所以,我想托你找个替代品,到时收益三七分,我七你三如何?” “诶呀,不用。”穆清说的极其轻松,“一块布匹罢了,我帮你找到替代品,你直接买就好。” 他与她,何须算的这么清?再说了,找一个替代品罢了,为她做任何事,他甘之若饴。 沈明月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她眼眸泛着闪光:“穆清,我所需要布匹的替代品,这可不好找啊。” 千年蚕丝所织成的布匹替代品,怎么可能好找?若好找,她不会劳烦穆清。 “我七你三的收益分成,你同意,我便托你找,不同意,就当我今日没邀你来天玺楼。” 沈明月一锤定音,她不能再欠穆清什么东西了,还不清,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就算是朋友,也要一来一往,才不会生了隔阂。 穆清嗓音清朗:“好,你需要什么布匹的替代品?” 沈明月低笑,缓缓开口:“千年蚕丝布匹。” “什么?”穆清再次惊讶,眼眸复杂,“千年蚕丝布匹,确实不好找。” 千年蚕丝布匹珍稀无比,天下罕见,随即,穆清想起所做成的衣裳功效,冬可抵御严寒,夏可抗住日光,貌似需要千年蚕丝布匹,很正常。 “正是因为不好找,才来找你啊。”沈明月凤眸中闪过一丝漫不经心。 其实,她耗费点时间,亦然能找到替代品,可如今刚入冬,冬暖夏凉成本低的衣裳,若是成了,卖出去的数量,绝对遥遥领先。 再加上,穆清待她不薄,凌霄又是织布大国,有赚银子的机会,自然要带上穆清。 半晌,穆清思量道:“给我三日时间,必然给你找到。” 凌霄到底是织布大国,身为凌霄太子的穆清,对布匹有一定知识的了解,找千年蚕丝布匹的替代品,会快不少时间。 沈明月颔首:“好。” 随即,女子话锋一转:“但此次我托你找千年蚕丝布匹的替代品一事,不要外传,谁都不行!” 她不能再锋芒毕露,枪打出头鸟,要多给自己开辟几条退路,暗卫队算一条,这衣裳生意算第二条。 “好。”穆清点头。 三日后,穆清果然找来了替代品,沈明月又耗时半个月,做出了成本低又冬暖夏凉,漂亮异常的衣裳。 华裳阁开业当天,沈明月一袭蓝衣似水中透着锋芒,蓝衣波光潋滟,仿佛将湖泊倒了上去,煞是好看。 女子戴着蓝色绣着大朵玫瑰的面纱,唯独露出来的一双眸子,能让人安下心灵,不自觉留下来。 “各位百姓们。”沈明月声音柔和中透着磅礴,“今日是华裳阁开业第一天,给大家准备了诸多惊喜。” “每日送前十个进店的一件衣裳!全场任意挑选!”蕴含了内力的声音贯彻全场,让百姓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冲进华裳阁。 毕竟的东西,诱惑太大,谁不想要? 只听,沈明月又清了清嗓子道:“华裳阁,为大家带来最大的福利便是,冬暖夏凉,款式多样的衣裳!” 此语一出,更是在人群中惊起了滔天巨浪,百姓们纷纷窃窃私语。 “冬暖夏凉?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种衣裳?” “天真!冬暖夏凉,可能只是面料上冬天多穿点比较暖和一点,夏天少穿点让人凉爽一点罢了,许多衣裳不穿多层,夏天也凉快啊!” “对啊对啊,难不成真有那种冬天暖和,夏天凉爽的衣裳?不可能的。” 沈明月听着众人的纷纷不信,她出声缓缓开口:“我说的冬暖夏凉,是同一件衣裳,冬可抵御严寒,夏可抗住日光的独特衣裳!” “切。”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嗤笑,“唬人呢,哗众取宠,怎么可能有这种衣裳?” 说话的是面容矜贵,衣裳华丽,身后跟着一堆侍女,眼睛高傲的李涵江。 她是临安户部尚书的嫡女,自小宠在手心里,含着蜜糖长大的,对人向来自持高傲。李涵江自认见识不少,可从未见过既冬可抵御严寒,夏可抗住日光的衣裳,便不相信沈明月能做出这种衣裳。 “呵。”沈明月低笑,“你不相信,不代表没有啊。” 第100章 与雪共舞,火中弹琴 李涵江冷眼瞧着沈明月:“这世上绝对没有你所说的这种衣裳,我是户部尚书嫡女,什么东西没见过?” “我说了,你没见过,你不相信的,不代表没有。”沈明月话语极其冷淡,凤眸睥睨着李涵江,蕴含着风雨欲来的狂怒。 她做的衣裳,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李涵江质疑,呵。 沈明月捏起身着的蓝色衣裳的袖子,腾空而起,伸到高处,让众人看见。 顿时,众人心下一顿,无他,这件衣裳,竟只有一层!不冷吗?在这风雪交加的天气,他们都裹满了衣裳,女子只着一层衣裳,难道真是可抵御严寒?! 一时之间,许许多多的疑问浮现在百姓心中,连李涵江都微震,脸上浮现着诧异。 沈明月好心的为众人解惑:“这便是冬暖夏凉的衣裳,现在信它可以抵御严寒吗?” 话音刚落,女子又在空中肆意的起舞,天空竟应景般密密麻麻下起了斑斑雪花,百姓们纷纷拢了拢衣裳,连李涵江都往狐裘里缩了缩。 唯独空中的沈明月仿佛不受影响般,翩翩起舞,与雪花几乎要融为一体。 满天雪花中,蓝衣女子在天空中,舞姿优雅,一颦一笑皆堪称人间奇景。 百姓们不禁看呆了,沈明月嗓音清冷中透着让人难以抵抗的信服力:“现在,我说,我能做出冬暖夏凉的衣裳,诸位信吗?” 人群中不知有谁说了一句:“信啊,你既然能在空中着一层衣裳,与雪花共舞,倘若衣裳不能抵御严寒,你定然就冻到瑟瑟发抖了!” 他一番话诠释了百姓们心中所想,连素来爱抬杠的李涵江都未否定他。 那人话锋一转:“但是,如今是冬天,衣裳能抵御严寒,那夏天呢,若是夏天热到无与伦比,我们找谁说理去?” 空中起舞的沈明月缓缓停下舞姿,运用轻功从天而降,她停在地上,朝着众人不慌不忙道:“等一等,我为大家证明夏日可抗住酷暑!” “景城。”沈明月缓缓喊,“去拿十盆碳火过来。” 隐藏在暗中,只等吩咐做事的景城顿时手忙脚乱的去拿碳火。 毕竟这是华裳阁开业的第一天,什么事情都不能出差错。 没一会儿,景城就端着碳火过来了,他将碳火整整齐齐摆放在地上,呈一个圆形,圆形中心的位置极小。 碳火周围的人,都已经不受雪花的冷漠了,他们将手伸在碳火上烤暖,舒服至极。 沈明月低笑,直接踏进十盆碳火中间,李涵江到底有些良知,她妄图制止:“这么多盆碳火的中央,温度比夏天都要热,你别进去,可别被热死了,到时候你家人找我事情呢!” 她虽然素来爱抬杠,可没想过要害任何一个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沈明月进碳火中央。 沈明月没因李涵江的话语而停下脚步,她径直踏进去,并且在十盆碳火中站立不动。 有不太相信的外围老百姓,以为这碳火是假的,便冲破人群踏了进来,却刚抬脚就急急忙忙收了回去。 “太热了!这怎么能待人?比夏天还要热百倍!”那百姓骂骂咧咧道。 而听此语的众人,纷纷瞪大眼睛,一动不动,朝着沈明月身上的衣裳肆意打量。 天呐,冬可抵御严寒,夏可抗住酷暑,这么神奇厉害的衣裳,还流光溢彩煞是漂亮,绝! 还有头铁不信的百姓,质问沈明月:“说不定你体质特殊,能暂时在熊熊炭火的中央待一会儿呢。” “景城!”沈明月没回答这位质疑的百姓,反而又唤了景城,“拿一把琴过来,谢谢。” 景城听后,又任劳任怨的跑去沈府拿琴,他用了轻功,没一会儿,便抱着材质上好的七弦琴上来。 他身上也穿着冬暖夏凉的衣裳,便直接将七弦琴递给了沈明月,面无表情。 而沈明月拿起琴,竟直接跪坐在碳火中央的地上,她将七弦琴放在腿上,纤纤玉指挑动琴弦,磅礴好听的琴音从她手中跳跃出来。 众位百姓纷纷合上眸子,竖起耳朵,惬意的听着琴音,无他!太好听了!这琴声袅袅,一会儿如高山流水般柔和,一会如身临战场般厮杀勇烈,让人如醉如痴。 李涵江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她一双好看的眸子直直盯着沈明月。 只见女子身处在十盆碳火中央,仿佛被火焰包围,泣血凤凰般耀眼,她十指挑动着琴弦,没被烈火所影响。 脸颊在火红色的碳火下,一会儿阴一会儿明,却全都好看至极。 忆起沈明月刚刚在天空中与雪花共舞的模样,李涵江眸中泛了些许赞许,她喃喃道:“厉害。” 确实厉害,能舞擅琴,还能做出冬暖夏凉的衣裳,她一时好奇女子是什么身份。 而沈明月不顾李涵江心中的百转千回,她手指极快的弹奏着,片刻,以一道绕梁不绝的余音,停曲。 沈明月缓缓开口:“现在呢?还质疑我是特殊体质吗?” 什么体质能在碳火中央,不受影响弹琴,连内力高深者,都不可能完全抵抗酷暑! “不质疑了。”刚刚质疑的百姓面红耳赤,恨不得尽快逃离现场。 可冬暖夏凉的衣裳诱惑力不可谓不大,他也想为家中妻子买一件,便扛着尴尬留下。 沈明月低笑:“华裳阁开业,这冬暖夏凉的衣裳,不会欺骗诸位,三年内若是不能抵抗严寒,或者是不能抗住酷暑,诸位皆可以来退了!” 她这话,是彻底将衣裳加了个保障,百姓们纷纷心动了,可冬暖夏凉的衣裳哇,天底下稀有,那该多贵啊。 一时之间,想到这层,百姓们纷纷低头丧气,而李涵江眼眸中迸发强烈光芒,她乃户部尚书嫡女,自然不缺金子,这衣裳,她要买一百件!天天换着穿! 人群中有百姓暗叹道:“这么好的衣裳,肯定极其贵,可惜了,可惜我没银子,不然肯定要买几件,哎。” 第101章 华裳阁跻身第一衣裳阁 他声音极小,却被内力深厚的沈明月听了进去。 沈明月蓝色面纱下的唇角缓缓勾起,为众人解决心中遗憾:“诸位啊!我这冬暖夏凉的衣裳,仅需三百铜钱!” 诸位百姓心中顿时窃喜,眼眸中迸发着要买的欲望,临安因沈家来临,经济跟得上,众位百姓自然不会穷到哪里去。 区区三百铜钱,各家各户都有,用三百铜钱,买一件冬暖夏凉的衣裳,划算至极! “阁主,开业大吉啊,快让我们进去买衣裳!”百姓们纷纷道。 连最初不信的李涵江也唇角带笑:“开业大吉,我要一百件这种冬暖夏凉的衣裳。” 沈明月微微颔首,侧身:“诸位进去,选好了付铜钱便可。” 随后她对着李涵江凤眸泛着一丝善意:“你也跟我进去,我把款式给你,你自己挑一百件。” 在银子面前,再多的事都不是事,就算沈明月有些讨厌李涵江刚刚的态度。 可此时,她能让沈明月赚银子,沈明月自然好言相向。 这日过后,华裳阁打响了名声,冬暖夏凉的衣裳,世间罕见,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顿时,四国皆知。 华裳阁这个名字,彻底耳熟能闻!源源不断从别国而来人涌进临安,只为了买冬暖夏凉的衣裳! 一时之间,连临安客栈和酒楼的生意也爆满,开客栈和酒楼的小商小贩心中不禁感谢华裳阁。 而郑杰听闻华裳阁的名声,枕席自荐要用全部钱财投给华裳阁,自己还做华裳阁的掌柜,只求半成收益。 沈明月抚摸着琉璃猫的毛,缓缓点头,同意了,毕竟郑杰人品好,办事利索,在生意场上,是不可多得的对手,自然也能成为不可多得的队友。 华裳阁有了郑杰的经营运作,越来越大,十日后,便跻身成了天下第一衣裳阁,相互的,郑杰赚的也盆满钵满。 这日,华裳阁顶层内,戴着面纱的沈明月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她对面是一袭白衣,儒雅出尘,清冷孤傲的季逍遥。 “明月?这华裳阁竟也是你办的?!” 季逍遥话语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赞赏钦佩,太厉害了,天玺楼,华裳阁,归云阁,但凡是明月做的生意,每一样,都跻身进了当前行业的第一! 而沈明月有些讶异:“你认出我了?” 她本来还想装装样子,看季逍遥所为何事,然后悄然多帮呢。 如今被认出来了,季逍遥肯定不受她恩惠,哎。 季逍遥缓缓点头,眼眸泛着一丝不满:“我与你是什么关系,认识这么久了,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认识这么久了,无论明月是何种模样,他都能凭着那一股绝世而独立,傲然肆意的气质,认出来明月! 上一次明月换了副模样归来,他是因思念那张面孔过多,未曾过多注意到独特气质,便没认出来。 可又过了这么久,他越来越熟悉明月身上的气质和一举一动,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沈明月低笑:“你特意来找我,所为何事?” 季逍遥唇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三日后,是我父皇生辰,来找你定制绣着九爪金龙图案的龙袍,千两黄金买一件定制的冬暖夏凉的龙袍,可以吗?” 他虽因母后的郁郁寡欢而怨恨父皇,可这么多年了,父皇虚设六宫,对他细心照料。 在他尚是残疾又眼睛失明时,父皇都能顶着重重压力,封他为太子,又派十万军队支持他追明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多年父皇的生辰,他都未参加,甚至还摆脸色,今年,便好好为父皇庆生。 “自然可以,但不需要你买,就当我送你了,也是对宣武皇上的一番好心,祝他生辰快乐。”沈明月凤眸含笑。 她与季逍遥是朋友,岂能赚季逍遥的钱?况且季逍遥帮了她那么多次,她要还,不然于心不安。 季逍遥见沈明月话语坚定,便未多言,缓缓颔首:“我替父皇谢谢你,他生辰你可以来,我随时接你。” “那我可真去了啊。”沈明月调侃道,“可别有人赶我出来。” 一国之君的生辰,除了本国朝中一品以上的官员,与其他国家的君主外,剩下的人皆没资格到场。 沈家在临安地位高,可在宣武却只是闻名罢了,没实质地位,按理是不能去的。 季逍遥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一笑:“我季逍遥邀请的人,谁敢赶?” 宣武中人,谁若赶了沈明月,呵,那便等罚。 沈明月颔首:“行,龙袍我在两日内做出来。” 那日过后,沈明月与二十位四国内的顶尖绣娘一同不眠不休的做龙袍,从针线到做工,沈明月尽心尽力,全场参与。 做好后,沈明月将做好的龙袍送到季逍遥的宣武东宫内。 季逍遥直接挽留她歇息在东宫客房中,毕竟明日便是季承天的生辰,来来回回有些麻烦,沈明月就没拒绝。 一夜好眠,翌日清晨,一袭红衣绝艳惊人的沈明月,肌白如雪,五官妍丽。 她不想出风头便与季逍遥同坐一辆马车,直接入了宣武皇宫,否则若在皇宫外等候季逍遥接,不仅麻烦,被人看到了,她便再出一次名了。 宣武皇宫内一处广阔的殿内,宫人进进出出,不敢懈怠的端着精致膳食摆在桌子上。 而沈明月坐在宴席中最不起眼的位置上,她孤身一人,既是为了庆生,又是为了看看做的龙袍,穿着效果如何。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做龙袍呢。 没一会儿,参加宴席的人慢慢到齐,季承天身着明黄色绣着九爪金龙,威武霸气的龙袍,从外面走进来。 “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与宴席的人纷纷行礼。 沈明月也跟着行礼,眸子紧盯那龙袍,眼眸中闪烁着喜悦,不错不错,穿着效果很好! “起来。”季承天笑意满满,不紧不慢的坐到龙椅上。 “诸位,今日是我的生辰,无君臣之分,喝好吃好,不必拘束。”他微笑着。 第102章 穆清父皇病了 “是。”诸位大臣异口同声的说。 外面传来一阵杂乱不一的脚步声,蓝衣玉佩,眉间尽显少年郎气息的穆清站于左侧,紫衣矜贵,桃花眸勾人,桀骜不羁的君连城站于右侧。 二人身后跟着数十名抬箱子的宫人。 “参加宣武皇帝,祝宣武皇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君连城与穆清默契十足的异口同声。 高坐上堂的季承天脸颊笑意截然而止,话语微冷:“两位太子不必多礼。” 一般某国帝王生辰时,其他三国的帝王必须到场,君连城也就罢了,临安掌权的是他。 穆清尚未掌权,怎么敢来的,尽管凌霄宣武近几年关系不错,可历经此事,季承天到底有些隔阂。 察觉到季承天脸色不对劲,穆清未入座,他一动不动,唇角微弯:“我父皇病了,才派我来,真心实意祝福宣武皇帝生辰快乐。” 言外之意是,凌霄皇帝不是不来,是来不成,让季承天莫多想。 听此,隐藏在角落的沈明月凤眸中泛着困惑,捏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凌霄皇帝病了? 事关两国友好,若是病的不重,大多会来,可连这种场合都不能来,那该是下不了床榻了。 而季承天面色微缓:“凌霄太子的祝福,朕收下了,让凌霄帝王好好治病。” “自然会的。”穆清颔首,随后他便入了座。 宴席觥筹交错,舞姬优雅漂亮,乐曲连绵不绝,沈明月吃着东坡肉,托腮望向穆清,男子眼角下明眼可见的黑眼圈,精神状态不好。 看来凌霄皇帝的病情导致他近日都未好眠,沈明月用千里传音给穆清:【宴席过后,皇宫门口等我,还有,注意休息。】 猛然听到这句话的穆清立刻抬眸,果不其然望见了唇角微弯,明媚皓齿的沈明月。 女子眉不画而墨,唇不点而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张艳绝天下的脸,莫名能安抚人心。 穆清唇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无声吐露:“好。” 极煞风景的一道声音传来:“朱雀皇帝到!” 君墨染修长的腿迈进来,丰神俊朗,英姿飒爽,他眸子如墨般幽深,摄人心魄。 “宣武皇帝寿比南山。”君墨染话语清冷。 季承天脸颊笑意满满:“快入座。” 摆个臭脸上天呢,季承天腹诽,他生辰的大好日子,朱雀皇帝面色冷峻,呵,仿佛他欠他金子般。 君墨染倒不客气,直接坐了下去,他拿起一盏茶在唇边轻抿,余光搜寻着心上之人,待看到沈明月后,男子唇角勾起一抹极小的弧度,却足以颠倒众生。 随即一抹酸涩之意涌上心头,他见到了明月,却又不怎么开心,因为此次是宣武皇帝的寿辰,按理说,明月不该来也不能来。 可明月却来了,无非是因为季逍遥罢了,忆起前段日子天下传的沸沸扬扬,明月跟季逍遥是一对的事情,君墨染就恨不得铁骑踏宣武,横刀斩逍遥。 而沈明月专心的吃着膳食,一国之君的寿辰,膳食均色香味俱全,让人无法拒绝。 席间一位大臣站了起来,话语温柔却显得讨好之意:“皇上,如今是您的寿辰,可朱雀皇帝却空手而来,想必有大礼准备献给您呢,臣提议,立刻献礼,让臣也长长见识。” 他是宣武的新科状元郎,却不是只知读书识字的书呆子,在朝堂上游刃有余,处事圆滑,获得诸位大臣与季承天的赞不绝口。 刚刚朱雀皇帝进殿之时惹得季承天不痛快,他自然敏锐察觉到了,此次若能落了朱雀皇帝的面子,季承天定然要嘉奖他。 “哦?”君墨染嗓音极冷中透着漫不经心,“你提议?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朕的礼物?” 那状元郎听此立刻阴沉了脸,转瞬便唇角含笑,不卑不亢:“臣没见识,自然想见见朱雀皇帝送来的贺礼是何等珍贵。” 他话语极其温柔知礼,倘若君墨染再恶语相向,便过分了。 “你没见识,与我何干?”可君墨染偏生不爱有人来编排他做事。 他就算今日没带贺礼,真的空手而来又如何?季承天与他同为一国之君,还能为了一件贺礼闹得两国交战不可?搞笑至极! 上坐的季承天唇角微笑,仿若和事佬般:“李智!谁让你催促朱雀皇帝献礼的?人家朱雀皇帝做事随性,他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怎么能贸然催促人家献礼?” 李智是那新科状元郎的名字,季承天这一番话,明面上是呵斥李智,实则指桑骂槐,说朱雀皇帝随性,没带贺礼,不顾两国友好。 “是,臣错了。”李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而坐下。 而向来心思深沉的君墨染又怎能听不出季承天的弦外之音,他眼眸闪过一丝凌厉,随后脸颊笑意满满:“宣武皇帝生辰快乐,朕自然准备了好礼的,本准备宴席过后,亲自送给宣武皇帝,可无奈那位大臣等不及了。” “哦?什么东西需要亲自送与我?”季承天溢满困惑和兴味。 “呵。”君墨染低笑,随后清了清嗓子,朝殿外用内力唤,“杜鹃进来。”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七彩琉璃裙,脸颊楚楚可怜犹如仙人般,让人不禁生出倾慕之意的女子走了上来。 “参加宣武帝王,宣武帝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杜鹃在此,祝您生辰快乐啦。” 娇媚入骨与单纯可怜的长相完全不符的声音缓缓从女子口中说出来。 季承天眼眸泛过一丝厌恶,而季逍遥脸颊上浮现出抵抗。 一位女子被亲自送给季承天?朱雀皇帝的弦外之意,此时尽显。 呵,想在宣武皇宫安插眼线,这么明目张胆的。 而君墨染和善至极:“这是杜鹃,良家女子,擅长舞与歌,嗓音如杜鹃般好听,舞姿如洛神下凡,朕特意为宣武皇帝培养的生辰礼物。” 杜鹃听此,脸颊浮现出一丝丝红晕,仿若单纯的女子害羞了。 第103章 霸气明月 而君墨染继续补充道:“宣武皇帝你后宫空虚,朕担忧你无人疏解心意,便特地将杜鹃送与你。” “不用。”季承天当即拒绝,“朕此生,唯爱皇后一人,以后,宣武帝王,是也只能是季逍遥。” 他话语中意思清晰简明,后宫不会纳新人,也不能有人与季逍遥抢皇位。 杜鹃嗓音婉转:“宣武帝王,民女自幼听您的威武事迹长大,倾心爱您,为留在您身边伺候您,哪怕做贴身宫女亦无妨!” 少女含羞带怯的当众表白,倘若是正常人,定然就把控不住了。 可季承天不一样,他眉目冷厉,早在皇后怀季逍遥,他纵欲过度,沉迷男欢女乐,导致皇后丧命之时,他此生就不会纳任何一位女子在身边,更何论这处心积虑为他培养的女子。 “你爱我,我必须爱你嘛?”季承天话语似淬了冰,“我年纪够当你爹了,你别恬不知耻凑上来。” 他半个颜面不给杜鹃留,杜鹃立即红了眼眶,攥紧手帕,而季逍遥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脸颊泛着笑意。 不错不错,他父皇真不错,对付这种恬不知耻的女子,就该冷言厉色。 君墨染似乎早料到了如此场面,不过恰合他意。 “宣武皇帝。”君墨染声音清冷磅礴泛着一丝怒意,“朕特意为你培养的女子,你这么严厉作甚?” 转而,他话锋一转,退了一层:“你不想要也罢了,朕见季太子东宫无人,正是少年时期,总要疏解劳累,就当杜鹃是朕赠予季太子的礼物,也算表了朕祝贺你生辰的诚意。” 不能在季承天后宫中安插人,插在季逍遥的东宫中,亦然一样,更何况季逍遥与明月的传闻,在天下沸沸扬扬。 若季逍遥东宫有人了,那与明月肯定再无可能,也算了却君墨染心中的一丝防备。 杜鹃星眸中的泪水戛然而止,她低垂着首,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身上迸发出的娇媚之意,无声无息的勾引着人。 她确实是君墨染精心安排打造的,为了培养这一身娇媚之意,还特地去了青楼观赏一阵日子。 又是良家女子,做侍妾,绰绰有余的,到时慢慢一步步来,母仪天下,轻而易举。 季逍遥却不顾杜鹃和君墨染心中的如意算盘,他话语冰冷:“多谢朱雀皇帝一片好意,可是,我实在不需要女子。” “不需要?宣武帝王上了年纪,看淡男女之色便也罢了。”君墨染嗓音冷淡中泛着不容拒绝,“可季太子你正值大好时光,怎么可能不需要?” 转而,君墨染话锋一转:“莫不是,宣武瞧不上我朱雀精心准备的礼物?” 他直接搬出了两国,若再不收,怕是要闹得不好看了。 季逍遥声音微软:“并不是,主要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与她,唯她,爱她。” “哦?”君墨染捏紧手中的酒盏,纤细十指捏到微微发紫,他脸色罕见的阴沉,“是谁啊?” 明知道是谁,可却仍旧要问出来,否则他心下不甘。 “沈明月。”季逍遥倒也不避讳。 想往宣武东宫安插人?想断了他与明月的可能?别说门没有,连条缝都没有! 而在场众人听到季逍遥的示爱话语后,心下震惊不已,又是沈大小姐?!上一次四国大会时,凌霄太子当众求娶,这一次宣武帝王生辰,宣武太子不避讳谈及乃心上人。 “沈大小姐啊?确实优秀,那她今日来了吗?”君墨染故作看不到沈明月。 当场倾诉爱意,真的行啊,既然如此,别怪他将沈明月牵扯进来。 “自然来了。” 沈明月主动回答,她一袭红衣惊艳绝伦,肌肤白皙,妍丽中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轻看的气势。 随即,女子缓缓起身,红色长裙上未过多装饰,却穿在沈明月身上,异常好看。 “既然逍遥都说清楚了,朱雀皇帝可要多言?”沈明月缓缓靠近季逍遥。 二人交情深,她可以暂时替他解决当前的尴尬场面,反正这一世不准备嫁人,名声于她,淡泊如尘土之灰,不值一提。 逍遥?朱雀皇帝?谁亲谁远,一目了然,君墨染心中有块地方叫嚣着要杀了季逍遥,将沈明月禁锢在身边,永生永世。 可到底还不是时机,况且他怎么舍得? 君墨染强颜欢笑:“沈大小姐确实艳丽无双,天下独一无二,可沈大小姐与季太子真要成婚吗?” 他剑走偏锋,在赌,赌沈明月要的自由,上一世,她在他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亏,受了那么多折磨,这一世怎能心无隔阂嫁人?呵。 沈明月果然不出所料的凤眸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凌厉,她冷笑:“关你何事?” 她可以为了季逍遥不要名声,可不能将自由交付在季逍遥身上,君墨染拿捏对了。 听此,季逍遥眼眸微微一沉,哎,到底她不愿嫁他,不过,挺好的了,互相护着,也挺好了。 沈明月话锋一转:“逍遥哪怕只追我,在他不爱我前,你亦然不能往他宫中送人。” 女子话语霸道至极,却全然是对季逍遥的维护。 杜鹃星眸闪烁着恼火,她觉得沈明月无理至极,不爱,还不许别人入季逍遥的东宫。 季逍遥也是蠢货,放着她这么美丽动人,楚楚可怜,娇媚入骨的女子不爱,去爱沈明月这般自私自利的女子。 “为何?”君墨染脸颊阴沉不已。 她不爱季逍遥,却可以护着季逍遥,不让他在季逍遥的宫中安插眼线,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因为,我比你带来的杜鹃好一万倍,她不配觊觎追我的男人。”沈明月话语丝毫不留情面,却无人质疑她。 毕竟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医术冠绝天下,又是天玺楼和归云阁的主人,本事自然不是杜鹃区区一个普通女子堪比拟的。 而杜鹃脸颊顿时黑了,她没见识过沈明月的本事,只当沈明月是被传闻吹到夸大了,便心下一阵恼火。 第104章 羞辱不成反伤神 “沈大小姐何出此言?杜鹃擅长舞与歌,若贸然经受你不屑的言论,难免让她不服,让朕不服,要么你与她比试一场?也算为宣武皇帝祝寿了。” 让沈明月与一个小小的良家女子比试,来给季承天祝寿,是在羞辱沈明月,他是在逼迫沈明月拒绝,拒绝后,便有很多种理由将杜鹃塞进宣武东宫。 君墨染存了必须往季逍遥宫中塞人的心思,他偏要让杜鹃入宣武太子的东宫。 他就是卑劣,就是要抹掉季逍遥与沈明月的所有可能,哪怕知道二人成的几率很小,他亦然要杜绝一切后患。 沈明月凤眸中洋溢着讥笑,她直直望着君墨染:“自然可以啊,比就比,先来舞。” 杜鹃缓缓开口:“好。” 场地在外面被宫人收拾出来后,众人纷纷走去场地,杜鹃下去换衣裳了,而沈明月一袭红衣不换,却妍丽非常,倾国倾城。 待杜鹃换好粉红色的舞衣,含羞带怯走上来时,沈明月正百无聊赖的站在场地中央,脸颊泛着肆意,仿若根本不慌。 而众人均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场地中央看,心中惊喜万分,他们大多是见识过沈明月的本事的,自然期待不已。 “既然来了,那便开始?共同跳,也算节省了时间。”沈明月唇角微弯,话语不容拒绝。 她不想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过多浪费时间。 杜鹃到底是能认清身份的,脸颊浮现着笑意:“都听沈大小姐的。” 心下却一片不屑,一同就一同,在她的绝世惊人舞姿下,必然要压的沈明月直不起腰来! 二人自顾自的跳着,杜鹃舞姿妖媚中泛着清纯,惹得人心动满怀,一颦一笑皆是排练许久,特地设计的,堪称视觉盛宴。 而沈明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舞姿矫健,被看翩然,脸颊泛着一丝丝笑意,更是增添些许色彩,与杜鹃是截然不同的美。 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雪花,一片一片,众人眼尖的跑去屋檐下,而杜鹃和沈明月舞一起,便不能停。 二人在满天雪花中起舞惊人,一瓣瓣的雪花落在杜鹃身上,女子冷的打了个寒颤,却接着跳,冷到如此,妩媚动作难以去精心跳出来。 而沈明月跟不受影响般,主动伸手去接雪花,动作肆意却优美到令人窒息,她在雪花中,与雪共舞,仿若雪中精灵,仿若洛神下凡。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一会儿后,二人停下舞姿,杜鹃冷的脸色泛寒,沈明月脸颊泛着红润。 “谁的舞好?想必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季逍遥冷声道。 君墨染笑着说:“嗯,沈大小姐确实厉害。” 穆清适时开口:“沈明月自然是朱雀皇帝精心培养的女子所比不上的,她天赋异禀又努力十足。” 弦外之音,一听便懂,无非是说,杜鹃的天资和努力比不过沈明月呗。 君墨染倒也不恼,面色浮现着淡淡笑意,他不喜欢杜鹃,自然不会因穆清的话语而生气。 而满天雪花中的二人缓缓朝众人靠近,沈明月主动开口:“外面天寒地冻,进大殿去比歌。” 季承天缓缓颔首:“好,便如沈大小姐所言。” 于是众人浩浩荡荡的朝殿内走去,待到殿内,杜鹃立刻抱着暖炉,又喝了一碗姜茶。 而沈明月如没事人儿般,唇角挂着一抹极淡的讥笑之意。 “所以,现在来比歌?”沈明月傲然肆意,无所顾忌的问。 杜鹃暗暗攥紧双手,她点头:“比。” 舞已然败了,都怪这多变的天气,让她冷到顾不住舞姿动作,哎,可歌要继续,要用歌扳回一局。 “我先。”沈明月唇角微弯,一副好商量的模样。 杜鹃微微颔首:“好,依沈大小姐的话,那你先。” 抛砖引玉,先让沈明月唱,她再以碾压式的歌喉,让众人眼前一亮,岂不妙哉? 沈明月清了清嗓子,随即婉转动听的唱着:“ 一愿郎君千千岁,二愿妾身常康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短短的曲子,她反复唱着,婉转动听的嗓音,让人眼前一亮,身临其境。 在场众人闭目养神欣赏着曲子,唯独君墨染攥紧双手,眼眸猩红。 他胸膛剧烈起伏,唇角的笑意戛然而止,沈明月给众人唱这首曲子,她给众人唱这首曲子,她凭什么,她为什么! 耳畔听不进去宛若天籁的曲子,君墨染耳畔环绕着一句温柔肆意的话语。 【小呆子,只唱给你听,我们会长长久久在一起的!】那是前世沈明月的声音。 前世,他常常慌乱不安,抱着沈明月不撒手,一遍遍的问:“你会不要我吗?” 他那时正在夺权,身侧无知心人,唯独沈明月一人,他可以倾诉难过。 他怕沈明月离开他,他怕孤身一人。 那时沈明月总会给他唱这首曲子,随后再坚定不移的告诉他,她与他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如今呢,如今,他将这首曲子唱给所有人听,那他算什么?他们的以往又算什么? 直到沈明月唱完,君墨染仍旧沉浸在悲伤中,杜鹃脸色一暗,心下有了几分不自信。 轮到杜鹃唱完后,谁胜谁负,不言而喻,自然是沈明月胜了。 君墨染没再继续执意塞人,宴席安安稳稳的结束了,众位大臣与各国太子与皇帝纷纷退场。 而穆清按照邀约,与沈明月在皇宫门口见面,夜渐渐来临,月明星稀。 “你父皇病了,为何不来找我?”沈明月嗓音中透着关心。 凭着穆清几次助她,穆清父皇病了,她必然要救治。 “慌乱之下,一时没想到。”穆清缓缓颔首。 实则是沈明月的华裳阁刚开业,他不想让沈明月分心,只能先稳着病情再说。 沈明月无奈一笑:“下次记住,什么事情,解决不成,先找我!走,现在我随你一起去凌霄救治你父皇。” “沈明月。”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猛然传来,是君墨染的。 第105章 精心调配的蛇毒 男子在月光下一袭玄衣几乎要与夜融为一体,独独一双泛红的眸子,亮的惊人。 沈明月却凤眸微冷,率先迈开步子就走,穆清亦讨厌君墨染,于是紧跟其后。 “沈明月。” 身后又响起君墨染莫名带了点啜泣的声音,沈明月不语,迈动的步子愈发快,轻提内力,用起了轻功。 “沈明月!”君墨染又唤,语言中蕴含着浓郁摸不清的复杂情绪和幽幽怨念。 沈明月不理,跟穆清远远离开了君墨染的视线,只余玄衣男子孤零零在月光下,眼梢通红痴痴望着远方。 一道柔媚的声音传了过来:“皇上,回朱雀。”是杜鹃的。 君墨染脚却仿若生了根般,直直矗立在那里,半晌,他嗓音沙哑:“你直接回你家,不用跟着朕了。” 弦外之音,直接明了,杜鹃没利用价值了,便不用跟在他身边了。 杜鹃自然听出来了,脸色煞白,扯了扯男子的衣摆:“皇上,我想跟着您。” 她只是普通百姓的家庭,贫瘠穷困,难以入住,见识过繁华后,她不想归于平淡。 “朕身边,不留女人。”君墨染声音冷厉,“你家,朕已经安排好了,弄了套四合院和几位奴仆伺候。” 他严肃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杜鹃不敢再强求,罢了罢了,一套四合院跟奴仆伺候,也不枉她的努力。 “谢皇上。”杜鹃跪下行礼。 而君墨染扭头就走,心下全是沈明月无情迈步的背影,她啊,为何对他这么狠?! 可以为季逍遥不要名声,可以跟穆清交谈甚欢,呵,宁肯跟着穆清走,也不与他一同,真真是好极了。 不过穆清的父皇马上就要入土了呢,想到这里,君墨染阴沉的脸上洋溢起笑意。 而沈明月与穆清一路到了凌霄皇宫,沈明月望着床榻上虚弱不堪,唇角泛着病态白紫色的穆凌。 “蛇毒。”沈明月一眼识破其毒素来源,随后下了一剂定心针,“我可破。” 区区蛇毒,不足为惧。 “不对。”红衣肆意的女子猛然话锋一转,“不是普通的蛇毒,是特意豢养食用百种剧毒长大的毒蛇所衍生的毒素!” 若是普通蛇毒,以凌霄势力,不该解不成。 “所以,能解吗?”穆清越听脸色越黑,凌霄皇宫戒备森严,人为豢养的蛇,怎么可能钻进来,还恰巧咬到了他父皇?! 一时之间,重重疑惑,涌上心头,穆清却无心思考,他只注意着父皇何时醒。 沈明月脑子飞快运转解这种毒的方法,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当然能。” 随后,沈明月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刀,轻轻划破穆凌的手指,深紫色的血液流出来。 女子面色不慌不忙,缓缓伸出纤细十指粘了一点血液放在唇角,鲜红色的唇立刻被染紫,她轻抿唇角,将毒血吸入体内。 “明月!”穆清担忧的唤,“这是蛇毒,入体便中毒啊!” 他父皇病毒缠身,窝在床榻,便够令人焦头烂额,喘喘不安了,若明月也中毒了,那他该如何? 沈明月感受着毒素,凤眸微合,唇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朱唇轻启:“不用担心我,我百毒不侵。” 片刻,女子睁开眸子,嗓音清冷:“好了,我需要知道,下毒之人是谁,才能配置出解药。” 她刚刚是在感受毒素成分,以此配置出解药,可毒素中除了百毒外,又蕴含了一道心头血。 解毒之药,便必须有下毒之人的心头血,方可解。 “穆清。”沈明月凤眸流转,“你可知,你父皇没病之前,接触了谁么?” “朝中大臣与我,怎么了?”凌霄皇后慕容雪代替穆清开口。 朝中大臣自然不可能给穆凌下蛇毒,毕竟这蛇毒需要被蛇咬的! 穆凌向来不单独传召大臣,那在朝廷之上,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岂能让小蛇光明正大的咬了穆凌? 此层,沈明月自然亦想到了,她唇角微弯:“皇后娘娘,你与穆清父皇相处时,可有其他人在场?” 凌霄帝后,感情甚笃,神仙眷侣,不羡鸳鸯不羡仙,是四国皆知的事情。 慕容雪不可能给穆凌下毒,这是可以确定的。 “没有。”慕容雪笃定的说。 她与穆凌向来喜欢清静,相处之时,不让宫人待在身侧。 “皇后娘娘,你再好好想想。”沈明月脸颊浮现着笑意,话语微冷,“或许,你与凌霄皇上入寝时,寝宫外守夜的宫人,也可以下毒呢?” “明月你说得对。”慕容雪仿若醍醐灌顶,激动满满,“啊凌中毒前,守夜的宫人,只有三位,轮番守了三夜,皆是我身侧的贴身宫女,春琴,夏琪,秋书。” 她与穆凌入寝时,守夜的均是她的贴身宫女轮番守,不难记。 “穆清,劳烦你带这三人过来。”沈明月凤眸凌厉,话语丝毫不见慌乱。 穆清微微颔首:“好。”随即不敢耽搁的朝凤鸾殿而行。 慕容雪待贴身宫女极好,甚至在凤鸾殿给三位贴身宫女安排了住所,穆清常见她们,自然不陌生。 没一会儿,穆清就带着三位宫女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三位年迈沉稳,沧桑圆润的宫女,纷纷下跪,声音慈祥:“参加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无需多礼。”慕容雪轻笑,心下微微提防,若推测没错,这三位宫女中,便有给啊凌下毒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向来待三位贴身宫女好到极致,可以说在凌霄宫中,这三位宫女的衣裳首饰待遇,皆为上上乘,可给啊凌下毒的人,便在这三位宫女中,寒心满满啊。 沈明月适时开口,嗓音清冷:“我直接开门见山哈,凌霄皇上的毒” 她纤细十指指着三位宫女:“是你们其中一人下的。” 话音刚落,三位宫女便连忙跪下,不卑不亢,气定神闲。 春琴磕着头,委屈十足道:“这位姑娘怎可胡乱污蔑人,我们三位均是宫中老人,与皇上皇后度过多年时光,怎么会忍心下毒?” 第106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她与夏琪,秋书在宫中沉浮多年,互相称姊妹,互相了解,都不是糊涂到会给皇上下毒之人。 夏琪弯着腰,嗓音镇定:“春琴姐姐说的对,我们怎会忍心给皇上下毒?莫要胡乱蹦出来污蔑我们。” 秋书眉目泛着清冷,直勾勾盯着沈明月说:“皇宫乃是非之地,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三个均不会下毒,忠心耿耿!” 见三人如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般,沈明月唇角微弯,笑起来格外妖冶:“哦?那我若偏说下毒之人在你们之间呢?坦白承认,其他二人便无事,否则,我这人呢,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漏掉一个。” 沈明月的意思很明显,坦白承认,其他二人平安无事,否则,三个一起去死。 她话音刚出,春琴便猛然抬眸,怒意满满:“没下毒就是没下毒,哪怕死了,照样不承认没做过的事!” 春琴,夏琪,秋书,她们三人在宫中熬了多年,大风大浪见过一堆,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牵连九族之事! 秋书嗓音清冷:“哪怕丧命,亦不承认没做过的事。” 反倒是夏琪半晌未言,沈明月瞥向她,嗓音似带了魅惑:“夏琪,我相信你没下毒,若你指认出凶手的话,赏赐源源不断,你一步登天,若你不指认,哎,那便只能随凶手一起去见阎王了。” 她相信我?夏琪低垂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欣喜和算计,缓缓抬眸,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 夏琪纤细十指朝着春琴指去,眸子难言的望了一眼春琴,嗓音满是失望:“事到如今,春琴姐姐,我不能为你隐瞒了,你便是给皇上下毒之人!我曾亲眼见到你偷偷潜伏进帝后寝宫。” 她似乎不愿再隐瞒,幽幽叹气:“帝后待你不薄,你做出如此令人心寒之事,我本念在多年的拜把子姊妹情谊,不愿揭穿你。” 春琴愣了神,直直望着夏琪,却又听夏琪道:“奈何我还有亲人要赡养,不能因你而不顾亲人,春琴姐姐,认罪。” 她一番感动人心,情谊满满又正直无私的话语,让在场众人皆微微一震。 慕容雪不敢置信的指着春琴:“你给皇上下毒,你不想活了啊!” 穆清眸子中似蕴含着狂风暴雨:“春琴,我父皇与母后,对你不错,你却恩将仇报,该当何罪。” 唯独沈明月与秋书一言不发,平静的诡异。 “哈哈哈。”沈明月唇角含笑,“夏琪,说的真漂亮,不过听听,春琴如何说?姐妹互相残杀?给皇上下毒,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实则,沈明月心中自有分明了。 春琴耳畔环绕着好多好多话,她一双眸子尽显沧桑:“夏琪,你初入宫时,得罪了老公公,我塞了好多银子搪塞过去,你想入凤鸾殿伺候皇后娘娘,我期间筹谋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她没做过的事,却被夏琪胡乱指认,期间原因,不言而喻。 春琴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笑意:“你现在,想给我扣上诛九族的这顶帽子?嗯?你问心无愧吗?我春琴行事作风,皆明目张胆,敢作敢当。” 她对着天发誓:“皇天后土为证,倘若我给皇上下了毒,我不得好死,全族皆亡!” 夏琪身子小幅度颤抖,嗓音沙哑:“春琴姐姐,你做错了事,就要承认!” 开弓没有回头箭,荣华富贵与姊妹情谊面前,她选荣华富贵。 一旁默默不言,清冷如斯的秋书再也听不下去,正要开口时,沈明月冷笑:“够了,夏琪,你下的毒,不用污蔑了。” “我没有!”夏琪怯懦的想否认。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能贸然承认。 “啧。”沈明月讥笑般的声音缓缓开口,“一个人下意识的微动作,浅表情,皆欺骗不了人。” 她话锋一转:“你刚入殿时,下意识捏了捏袖子,我问你话时,你眼中闪烁过算计和欣喜,春琴坦荡如砥,秋书高冷清雅,你们三人中” “下毒的只可能是你夏琪。” 话音刚落,沈明月便如鬼魅般闪到夏琪面前,她手掌掐住夏琪的脖子,凤眸含笑,却如深渊而来的恶魔般,抬手间,可了解人性命。 缓缓收力,夏琪眼角迸发出泪水,哆哆嗦嗦的难以开口,沈明月手掌慢慢掐紧:“你千不该,万不该糊涂给凌霄皇上下毒,那便送你去见阎王。” “别别杀我。”夏琪艰涩的开口,呼吸困难。 她话音刚落,沈明月便松了松力气,唇角含笑:“那你说个,不杀你的理由。” 夏琪吓到满脸泪痕,嗓音沙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他拿家人胁迫我。” “不止?”沈明月了然的问。 “呜呜呜。”夏琪愈发哭的狠了,“我贪恋荣华富贵,又有何错?” 凭什么她要入宫伺候人,要提心吊胆的活着,要处处讨好,要小心翼翼。 天道不公,她想走上富贵路,又有何错?! “用错了方法,便是错。”沈明月凤眸凌厉,“说,谁指使你下毒的?” 夏琪哆哆嗦嗦求生欲望却满满:“说了,你能放过我吗?” 若是不能,她便不说,说了也活不下去! 沈明月唇角微弯,肌肤胜雪,妍丽无双,仿若天上下来的仙女,若是忽略了她掐住夏琪脖颈的那双手,便更如玉温柔了。 “当然能呢。”红衣女子连凤眸中都泛着真诚,让人莫名相信。 夏琪更咽道:“是朱雀的人,具体的我不知道是谁。” 她毕竟身份低微,若不是留了个心思,分辨口音身材,怕是连哪国人让害穆凌都不知道。 “哦?”沈明月拉长尾音,缓缓点头,“说的不错,谢谢你啦。” 随即手指收紧力气,夏琪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没了呼吸,脑袋无力垂在一边。 “可惜,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沈明月凤眸蕴含着狂风暴雨,她嘱咐着,“穆清,你安置一下夏琪的亲人,亲人何其无辜,不该丧命。” 第107章 心头血,好入药 “好。”穆清缓缓点头,心下对幕后之人也有了猜测。 沈明月安慰着慕容雪:“皇后娘娘莫慌,等我一会,马上回来,便能治凌霄皇上了。” 随即,她未曾多言,运起轻功朝朱雀而行,红衣似火,发丝飘扬,一双凤眸似能洞察万物,唇角勾起讥笑,呵,能将手伸进他国皇宫的人。 能是谁呢?只能是君墨染那个畜生了!又是毒,君墨染除了下毒,真是什么都不会了,肮脏龌龊的东西。 穆凌中的毒,乃制毒之人以血和百种毒药喂养毒蛇,随即控制毒蛇去咬穆凌,才会如此棘手。 这血只能是制毒之人的,而偌大朱雀,会制毒又势力不凡的人,只能是君墨染,喂养毒蛇用的血亦然是君墨染自己的。 思绪间,沈明月到达了朱雀皇宫上方,她循着记忆在空中轻功运转直奔御书房,从天而降。 红衣似火骄阳的沈明月,步伐不急不躁,浑身带有安抚人心灵的气质。 她从外屋走进内屋,让正在专心批阅奏折的君墨染猛然抬头,怕出幻觉般揉了揉眼,确认是沈明月后,男子欣喜若狂。 “明月”话音未落,一道银白色锋芒便朝他袭来,君墨染侧身躲过,随后痴痴的笑,“你我之间,如今竟是,见面便打了吗?” 手持白剑的沈明月发丝肆意的垂落在耳侧,她朱唇轻启:“是。” 随后,手中长剑再次朝君墨染袭去,男子微微愣神,唇角笑意不复,眼梢泛着微红,弯腰躲过。 待直起身子后,君墨染嗓音沙哑:“你招招未击要害,用力却极大,你不敢在朱雀境地杀我,怕跑不出去,却又要招招见血。” “沈明月。”高高在上的帝王忽然轻唤,一片了然的说,“你是为了穆凌对?要解他的毒,其中最为重要的一味药,便是下毒之人的血液。” 他给凌霄皇上下毒,不仅是想让凌霄群龙无首,好让朱雀再进一层,隐隐有一点点私心,是穆清与沈明月走的太近,他酸涩一片。 意料之中,又仿若在意料之外,曾经那个他受一点点伤,都会嘘寒问暖的小姑娘,如今为了别人,亲自来取他的血。 “嗯哼。”沈明月不避讳的承认,转而话锋一转,“是你下的毒,我知道,此次便是来取你血液。” 她手中长剑如有神般朝着君墨染袭去,却皆被男子躲过。 “你武功精进了呢。”沈明月唇角泛起一抹笑意。 君墨染嗓音清冷中透着无名悲伤:“嗯,明月,穆清的爹爹,有那么重要吗?” 亦或者是,穆清,有那么重要吗?为穆清下跪求他,为穆清的爹爹要来取他血液入药,真狠啊,沈明月对所有人皆好,独独对他狠,狠到让人窒息。 “自然比你重要。”沈明月不假思索的说。 君墨染眼梢微红,声音沙哑:“是啊,什么都比我重要。” 季逍遥比他重要,穆清比他重要,连穆清的爹爹,都比他重要。 耳畔环绕着前世女子娇俏无比的声音。 【小呆子,是我最重要的人,动他就相当于动我!】 可惜啊,女子站起来朝前走去,轻易抛下了他们之间的记忆,唯独留君墨染一人,在原地苦苦等候,在深入骨髓的记忆中,一次次跌倒哭泣。 沈明月刀锋趁着君墨染愣神之际,划破了君墨染的右心口,血迹横流,她适可而止拔出长剑,剑刃上面还流着鲜红的心头血。 女子从怀中掏出琉璃玉瓶,接下血滴,随即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为什么。”君墨染声音凄惨。 为何,取血,偏偏要取心头血,那是人之精华,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那里面藏满对沈明月的爱意,如今却被毫不留情的刺进去。 一袭红衣肆意的沈明月连头也未回,运起轻功步子愈发快,漫不经心的留下一句: “心头血,更好入药。” 确实更好入药,毕竟其是血液中最珍惜的心头血啊。 君墨染唇角挂着一抹凄凉笑意,好入药,为了一个好入药,她将剑刃插进他的心啊。 心口流出源源不断的血液,沈明月力道控制的很好,他不会丧命又能取到心头血,右心口处剧痛传来,却都抵不过心口中密密麻麻的细痛。 矜贵高傲,工于心计的帝王痴痴望着沈明月早已离开的背影,他眼眸猩红低吼:“对不起,沈明月,对不起!”原谅我。 “我错了。”君墨染嗓音沙哑,一滴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胸膛处血液横流,他无心在乎。 他错了,他不该前世没有一点信任的将沈明月禁锢在地牢里,苦苦折磨。 对不起,沈明月,对不起,以爱为笼,折她双翼。 二人的最初是君墨染满怀算计,权谋天下,二人的最后是君墨染血迹斑斑,哭泣不止,换不回她。 而沈明月运起轻功朝凌霄而行,她刚到凌霄,便先去向穆清和慕容雪报了平安,又下去制解药。 待制好解药之后,沈明月端着药盅上来,苦涩难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慕容雪连忙接过来,细心挖了一勺吹着,小心翼翼的喂给昏睡中的穆凌。 “明月,谢谢你,谢谢。”慕容雪边喂边说,“若没有你,真不知道该怎么救啊凌了。” 沈明月唇角微弯:“皇后娘娘不必道谢,都是我该做的,我与穆清是互帮互助的朋友。” 穆清为她不顾生死,她当然要为穆清做点什么,区区一碗药,不算什么。 穆清颔首:“该谢明月,能交到明月你这么个朋友,着实是我的幸运了。” 他何德何能,母后父皇皆受过沈明月的救治,这世上若没有沈明月,那母后父皇,岂不是早没了。 幸亏啊幸亏,不仅有沈明月,沈明月还是他的朋友。 “注意朱雀皇帝。”沈明月悉心提醒。 四国之内,波涛汹涌,暗流涌动,表面祥和一片,实则各怀鬼胎,要处处留意,方为上上策。 “自然会的。”穆清缓缓点头。 历经此事,怎敢不注意? 第108章 手不干净,便断了 那日之后,华裳阁,归云阁,天玺楼的生意愈发火爆,暗卫队的武功也如神般飞速精进。 沈明月闲暇之余又开始攻占茶业,首饰业,当铺,瓷器等一众能赚银子的行业,且均做到了天下第一。 一年过后,临安鸳鸯楼内,歌舞升平,喧嚣繁华,明明是青楼,却毫无淫秽之音。 这皆因鸳鸯楼姑娘接客全凭自愿,若敢胁迫或言语行为侮辱,无论身份,必然被打一顿扔出去。 有的人欺男霸女惯了,不信邪出言调戏一位鸳鸯楼的姑娘,却被打手打了一顿扔出去,门牙都掉了两颗! 偏偏那人不敢报复鸳鸯楼,众人皆言,鸳鸯楼的楼主身份不凡,权势滔天,亦或者是背后有人撑腰。 而尽管鸳鸯楼行事霸道,却因姑娘各个身怀绝艺,娇若天仙,日日涌进来的人们照样数不胜数。 短短一年便在四国开设了鸳鸯楼,无一例外,秩序良好,美人如玉。 此时,临安鸳鸯楼顶楼内,红衣肆意,肌肤胜雪,三千青丝闲散垂在脑后的沈明月侧卧在贵妃榻上,斜眼一望,便将鸳鸯楼下面场景尽收眼底。 底下忽然响起一阵动听悦耳的琴声,中央红绸满布的大台子上,隐隐出现了一个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却又透着独立清冷的蓝衣女子。 蓝衣女子脚尖微点,翩翩起舞,婉若游龙,娇若惊鸿,让在场众人皆屏住呼吸,一舞完毕,响彻天地的鼓掌声不绝于耳。 众人嘈杂的赞赏言语绵绵不断。 “鸳鸯楼的花魁姑娘琉璃,从来不让人失望。” “琉璃姑娘的身段气质,真真让人望一眼,便神魂颠倒,奈何这一年,皆未见琉璃姑娘接客。” ”对啊,很遗憾,要不然哪怕一掷千金,我也要抱得美人归。” 琉璃听着众人的夸赞,煞是好看的眉眼间浮现丝丝忧郁,唇角勾起一抹足以颠倒众生却充满讥讽的笑意。 美?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美是原罪,倘若不是遇到了鸳鸯楼楼主,她一生将在男人胯下而活。 还好,还好遇到了,如今只用表演一下才艺,便能讨口饭吃,不用过以往颠沛流离,挨打受冻的日子了。 一道淫秽的声音传来:“小美人,你这么清冷,在床上定然叫的好听,跟着大爷走。” 随声而至的,是一双黢黑肥胖的手,琉璃皱紧眉头,看向眼前的丞相府嫡子李晓东。 “离我远点。”琉璃嫌恶道。 她惯是讨厌这些只会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从小到大,她遇到的淫秽恶心之人,数不胜数,却皆有一个特点——有权势。 有权势的人,做什么都没错,就如现在,李晓东一把扯过她,令人作呕的手要伸进她衣裳里,却无一人敢阻止。 连鸳鸯楼的打手们都愣怔了一瞬,权衡着利弊,毕竟李晓东是临安丞相府的嫡子,非一般权贵可比拟,轻易招惹了,难免有祸灾。 “滚啊。”琉璃怒骂,浑身挣扎着要逃走,却被李晓东的手越握越紧。 “啊!”忽然撕心裂肺的一道声音响起,源源不断的血液出现在琉璃眼前,染红了她如雪般皎洁的眸子。 “手不干净,便断了。” 沈明月戴着红色面纱站在不远处,红衣似火,唇角微弯,手持染血的剑刃,让人不寒而颤。 “楼主。”琉璃嘤嘤啜泣,挣开了李晓东的怀抱,朝沈明月而行。 沈明月扔下剑刃,朝琉璃敞开怀抱,二人紧紧抱在一起,一蓝一红,一水一火,却皆好看至极。 “不哭了哈,不哭了。”沈明月安抚着琉璃,声音温柔。 转而,女子话锋一转,朝着手腕处皆断的李晓东冷声:“调戏姑娘,言语肮脏,举止轻浮,这便是丞相教你的规矩?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 李晓东还想再言,却被沈明月冷淡的眼神吓到哆哆嗦嗦,不敢耽搁的跑出去。 在场众人皆唏嘘不已,鸳鸯楼楼主得罪了临安丞相府,士农工商,她这可怎么活?! “你们。”沈明月望向鸳鸯楼雇来的打手,嗓音清冷,“说一说鸳鸯楼的规矩。” 打手们均低垂着头,嗓音极低中带着底气不足:“不得强迫,调戏,侮辱鸳鸯楼的姑娘,违者,无论身份,打一顿扔出去。” 沈明月气定神闲的听着,冷笑:“那你们刚刚做的什么?” 明知规矩,却不按规矩行事,还好意思说。 打手们怯懦反驳:“我们家中还有妻女,怎敢惹祸上身。” 若惹了临安丞相府嫡子,他们性命堪忧! 沈明月轻抚地拍着琉璃的背,声音似淬了冰:“我是不是说过,打了无须顾忌后果,鸳鸯楼替你解决,前几次出言不逊,动作轻浮的男子,皆被打了出去,且鸳鸯楼无一人有事,你们怕什么?” 她办的青楼,谁敢动? 打手们嘟囔着:“丞相府嫡子,又不是一般权贵。” 当下世道,士农工商啊,钱赚的再多,也不可能比过丞相府的滔天权势啊。 “你们明天不用来了,鸳鸯楼不需要你们这种拎不清的人。”沈明月冷眼瞧着打手们,让人不禁颤抖害怕。 打手们梗着脖子嘴硬:“不来就不来,一个青楼罢了,搞得跟皇宫一样戒备森严。” 话语间,在偷偷移动,话音刚落,便跨出了鸳鸯楼大门,他们到底是怕沈明月拎起刀子砍他们。 毕竟敢断丞相府嫡子双手的疯子,谁敢动? 而鸳鸯楼内的沈明月搂着琉璃好生安慰,随后冷厉的凤眸望向在场看热闹的来客。 “鸳鸯楼的规矩,违者皆打,无论身份,今日李晓东便是个例子,且他报复不成我鸳鸯楼。” 女子定定地说着,嗓音如天籁般动听,却莫名让人不敢质疑。 “楼主放心,我等洁身自好,正人君子,绝不会与某人一样。”人群中有位男子微笑着说。 回答美人儿的话,就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但愿如此。”沈明月轻笑着,嗓音冷淡。 第109章 我一人,足以抵千军万马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细碎整齐的脚步声,霎时,一堆身着宣武衣裳的官兵将鸳鸯楼内团团围住。 官兵们粗噶威严的声音极其刺耳:“宣武太子,大驾光临,统统避让。” 随即他们开始赶人,好好的鸳鸯楼客人均被驱散,红衣肆意的沈明月凤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并未阻止。 季逍遥?不应该啊,季逍遥行事低调,温润有礼,不像是大张旗鼓的人啊。 罢了罢了,等等看,倘若这群官兵们信口雌黄,胡编乱造,她定让这群官兵们为鸳鸯楼的玫瑰花添些色彩。 待诧异怔愣的客人们被驱赶完后,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众位官兵让出一条道路,一袭白衣的季逍遥走了出来,他俊美绝伦,风资秀逸,矜贵清冷,让琉璃一时看痴了。 而沈明月满心不解,凤眸直直望着季逍遥,千言万语似融合在这一个眼神中。 季逍遥微微一怔,吩咐官兵们:“你们先退出去等本宫,不许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是。”官兵们异口同声的镇定说着。 待官兵们全退出去后,季逍遥唇角微弯,朝着沈明月与琉璃走来。 琉璃心中小鹿乱撞,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让仇权厌男的她,竟有点想接近季逍遥。 “明月。”季逍遥熟稔的喊着,打破了琉璃心中的幻想,“这鸳鸯楼,该不会也是你办的?” 他话语诧异满满,却洋溢着开心喜悦,似乎不敢置信沈明月这么厉害。 沈明月唇角微弯,稍稍点头:“是我办的,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照她对季逍遥的了解,除非有事,不然不可能大张旗鼓包围青楼。 “琉璃。”季逍遥低声道,“为琉璃而来,她是宣武护国将军幼时就被掉包的嫡女,前几日才发现,我便匆匆赶来了。” 见二人的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琉璃感到了冲天喜悦,护国将军的嫡女,她不用颠沛流离,低声下气了! 她就说,幼时为何爹娘不喜,使唤打骂,原来不是亲生的啊。 “太子殿下,你所言,可是真的?”琉璃激动到甚至找不回之前的嗓音,满心喜悦。 “当然是真的。”季逍遥颔首,让琉璃脑袋晕乎乎的,紧紧握着沈明月的手。 “明月,我不用受人欺辱了。” 琉璃潋滟杏眸如水,喜极而泣,唇角勾起一抹高兴的弧度。 沈明月低笑,为琉璃整理着额边碎发:“回宣武,快快乐乐的当娇贵小姐。” 翌日,两件事情传遍了临安,众人皆唏嘘不已,第一件是鸳鸯楼的头牌姑娘琉璃,被房梁砸中丧命了。 第二件是临安丞相府突然被人抓到把柄,一纸御状告到了临安太子面前,丞相府直接踉跄入狱,九族皆斩。 结合着丞相府嫡子在鸳鸯楼出言调戏姑娘一事,众人心中猜测万分,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鸳鸯楼不能动。 而此时宣武护国将军府中,锦衣华裳,头饰珍贵,面若桃花的琉璃正弹着七弦琴,琴声绕梁,连绵不断,婉转动听。 侍女在一旁恭敬的捧着姜枣茶,待她弹完,连忙将姜枣茶递过来,声音尊崇:“小姐,喝点茶暖暖身子。” 琉璃接过温度适宜的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茶香浓郁,暖人肺腑。 “四国大会是明年春天开展?”琉璃询问侍女。 侍女颔首:“回禀小姐,是的,如今宣武无圣女,适宜女子,便只有小姐您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手持拂尘,面容和蔼的太监缓缓走过来。 见到琉璃后,笑的满脸皱纹,他将怀中的圣旨拿出来宣读。 “护国将军府嫡女,贤良淑德,才艺绝佳,貌若天仙,特派其参加来年四国大会的琴棋书画舞五场比试,望其为国争光,举国荣焉。” 来年的四国大会在宣武举办,因为了节省时间,稍微改动了规则,浩大四国,只需各国每场派一名代表参加便好。 而拢共才琴棋书画舞,武医毒八场比试,季承天派她参加五场,其重视信任程度,不言而喻。 跪着的琉璃双手举高接旨,她唇角洋溢着笑意,站了起来,给侍女使了个眼色:“多谢公公来宣旨了,辛苦了。” 侍女立刻有眼色的拿出一袋银子递给传旨太监:“公公辛苦了。” 那太监不声不响的收下银子,和颜悦色道:“不辛苦,不辛苦,咱家相信赵小姐您啊,能在四国大会上艳压群芳,一举夺冠,您多练练,咱家先走了。” 赵姓是宣武护国将军府的贵姓,琉璃现在,该叫赵琉璃,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好。”赵琉璃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如夕阳般耀眼。 她远远望着传旨太监离开,纤纤玉指捏紧了圣旨,站在地上,微微出神,多不可思议啊。 四国大会,以往她想都不敢想的场合,如今,却要让她去奉旨参加五场比试。 呵,权势滔天,钱财不断,锦衣玉食,这样的日子,可真好啊。 待到四国大会这日,四国中人皆早早来齐,大台子支在中央,宣武帝王季承天承办的此次四国大会,他理所应当坐在上座中间。 而微低一点的位置上,从左到右,依次是临安掌权太子君连城,凌霄帝王穆凌,朱雀帝王君墨染。 四人下面,是围观四国大会的凌霄太子穆清与宣武太子季逍遥,二人再下面,是众位参与四国大会的人,因规则改动,此次前来的皆是各国权贵。 毕竟温室娇养,悉心培育的花儿,是普通人比拟不成的,个个锦衣华裳,气质矜贵,高傲却又有礼。 君墨染朗声开口:“临安太子,你们临安是无人了吗?派一个人来比八场试?” 他眸子扫向红衣肆意,傲然如火的沈明月,眸中刻意的轻蔑夹杂着些许不难察觉的爱意。 君连城低笑:“明月,朱雀帝王质疑你呢。” 沈明月站起身子,走向中央,不卑不亢的行礼,肤白如雪的脸颊上洋溢着自信:“我一人,足以抵千军万马。” 第110章 四国大会,琴试 她没夸大,琴棋书画舞,武医毒,样样皆她擅长,均为上上乘。 君墨染脸色有顿时崩塌,自嘲一笑:“是我低估了沈大小姐的实力。” 实则哪里是低估呢?他就是莫名想针对沈明月,想打压沈明月,想将她的世界压缩到芝麻大小,再冲进去,给予她一丝光芒,占有她。 却忽略了女子的才华横溢,遗世独立,不可能随他所愿。 “呵。”沈明月讥笑,“朱雀帝王一向眼睛不好使,低估正常。” 君墨染低垂着首,不再言语,季承天笑起来打圆场:“好啦,四国大会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太监响亮的声音便道:“四国大会开始,比试第一场,琴,先请宣武护国将军嫡女,赵琉璃上场。” 太监话落,一袭蓝衣清冷,却又透着温柔,面若桃花,身若扶柳的赵琉璃站了起来,从侍女手中抱过七弦琴,缓步走上了台子。 将七弦琴放在宫人早早备好的檀木桌子上,女子席地而坐,纤纤玉指调了音,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除了穆清和季逍遥,在场男子不禁屏住了呼吸。 “臣女乃宣武护国将军府嫡女,献丑了。”赵琉璃嗓音婉转,未弹琴,却已让众人期待万分。 她将手指搭在琴上,开始弹奏起来,娓娓动听,峰回路转的琴声余音袅袅,让众人皆阖上眸子,享受倾听着这天籁之音。 琴声毕,赵琉璃停下手,温柔一笑:“臣女弹完了。” 一时之间,连绵不断的鼓掌声响彻耳边,这种声音,赵琉璃这鸳鸯楼时听过多次,可她那时忧郁满怀,此时却觉光芒万丈。 无他,只因,在场众人皆为权势滔天,身怀才艺的高雅之人。 “不错。”季承天不吝啬的夸赞,“琉璃琴音仿若天籁,朕打十分。” 他直接给了满分,一是因为赵琉璃乃宣武中人,她得光,便是宣武得光,二是因为赵琉璃本身琴艺不凡,给满分,亦然不会遭人诟病。 君连城手指肆意的敲打着桌面,漫不经心道:“赵小姐弹奏的确实动听,本宫给九分。” 他听过沈明月的无双琴声,对于其他的琴音,便生不起多大兴趣,无他,只因均不如沈明月。 穆凌和蔼笑着:“赵小姐琴音堪称绕梁之音,煞是好听,朕给九点五分。” 三位皇帝分数均给的不错,赵琉璃眸子中渐渐浮现出高傲,看,即使她在穷苦人家,颠沛流离,照样明珠一朝登天,众人仰望。 君墨染低笑,说是打分,可一双眸子紧紧望着沈明月:“朕给十分,赵小姐琴音,怕是隐隐超过沈大小姐了,不知沈大小姐作何感想?” 全场有很多姓沈的小姐,可众人皆知,君墨染口中的沈大小姐乃沈明月,那是接近神话的女子。 沈明月唇角微弯,望着赵琉璃,话语柔和:“开心,替赵小姐开心,她很厉害。” 如今琉璃被带回宣武做了护国将军府嫡女,便不能流露出曾在鸳鸯楼待过的名声,对琉璃不利。 这般遮掩着,哪怕有人认出来了,亦不敢在明面宣扬,世人只会皆称琉璃一声,赵小姐。 所以沈明月要和琉璃装作不相识,可到底是相处一年的朋友,她好,沈明月很开心,发自心底的开心。 “哦?”君墨染拉长尾音,不经意问,“那你觉得,是赵小姐的琴声厉害,还是你沈大小姐的琴声厉害?” 他存了心让沈明月难堪,毕竟答赵琉璃的琴声厉害,便是承认自己不如赵琉璃,若答自己的琴声厉害,难免落一个狂傲的名声。 赵琉璃屏住呼吸,紧紧望着沈明月,她的琴艺可是沈明月花了六个月亲自教的,自然是沈明月更厉害啊。 朱雀皇帝特意提起,不明摆着让她难堪吗?赵琉璃心下难免怨恨。 “自然是赵小姐的琴声厉害。”沈明月不卑不亢,冷静至极的说。 赵琉璃皱紧的心忽然轻松了,若是明月当众说她比自己厉害,那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放?!还好还好。 “呵。”君墨染冷笑,“那继续。” 主持的太监又用尖细嗓音道:“临安礼部尚书嫡女,谢晴上场!” 话音刚落,姿态袅娜,面容姣好,衣裳华贵的谢晴便缓步上场,她怀抱着七弦琴,走的步子,极其优雅。 上台后,谢晴将七弦琴放下,席地而坐,白皙玉指在七弦琴缓缓流转,如鸣佩环的琴音悦耳至极,像是珠落玉盘。 一曲毕,谢晴微微颔首:“臣女弹完了。” “不错不错。”季承天低笑,“朕给八分。” 谢晴的琴声好听则好听,却失了某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感觉,又因其非宣武中人,季承天便客观给分。 君连城眼皮轻掀:“还行,本宫给八点五分。” 他这人向来耿直,就事论事,该给多少就是多少。 穆凌轻抿了一口茶水,缓缓道:“谢小姐琴声比起赵小姐差了一点,朕给八点九分。” 谢晴手掌紧紧攥住,强硬欢笑:“谢谢诸位评分。” 随即灰落落的下了台,太监又传了朱雀比试之人,依旧未掀起一道水花。 当太监宣读沈明月上台时,在场众人皆屏住呼吸,等待沈明月上台。 他们皆是见识过沈明月琴棋书画舞近乎于神般的厉害才艺,此时便更加期待,想看看四年后的沈明月,才艺精进了多少。 一袭红衣肆意,明眸皓齿,唇角微弯的沈明月迅速上台,她将怀中的七弦琴放下后,席地而坐,弹奏起来。 悠扬悦耳,高荡起伏如泉水叮咚的琴声,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动听,让在场众人纷纷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琴声弹奏完,他们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无一例外,有才之人,众人皆欣赏。 除了君墨染外,其他三人都打了满分,在场众人皆为能听到如此琴音高兴,唯独赵琉璃心中渐冷,她本以为能一举夺冠,荣华万千,天下闻名,结果比不过沈明月。 第111章 朱雀狗皇帝作祟,琉璃夺第一 上坐的君墨染,眉眼间泛着漫不经心,他温柔至极,薄唇轻启:“沈大小姐琴音袅袅,却有音无魂,朕给零分。” 实则沈明月弹得好听婉转,但他偏偏要给零分,拼命打压她,将她贬低到一文不值。 这样的明月,才更好禁锢起来,陪着他,再等等,等一个契机。 随着君墨染的评分落下,在场众人皆哑然无声,不可置信的望着君墨染。 向来四国大会没人得过零分,况且沈明月弹奏极好,众人心中如明镜般亮,啧,沈大小姐该是得罪朱雀帝王了。 轻抿美酒的君连城眉目微蹙,嗓音冷厉:“朱雀帝王,本宫听明月弹奏的不错嘛,缘何只得零分?” “琴音虽好,却缺了魂。”君墨染惬意的拿着茶盏,深邃双眸望着沈明月。 沈明月不惊不乍,唇角微弯,凤眸回望着君墨染,讥笑满满:“敢问朱雀帝王,我的琴声缺什么呢?” “缺”君墨染一时哑然,缺爱他的魂,可高傲自尊不允许他当众低声下气,承认爱意。 天子哑了声,沈明月轻笑:“罢了,既然朱雀帝王执意压分,那明月无话可说。” 季承天清了清嗓子:“朱雀帝王糊涂了啊,耳不聪目不明,心有杂念,这后续可不许这样了啊。” 自古以来的四国大会,没有不让哪个皇帝评分的事情出现,所以季承天最多能做到稍微提醒。 后续倘若君墨染再胡乱评分,就说不过去了。 沈明月清楚这是对她最大的维护,君墨染也理解,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哈哈哈。”君墨染朗声笑道,“朕向来大公无私,公平公正,若是沈大小姐做得好,自然不会给零分。” 他细心补充道:“朕相信沈大小姐只有琴声无魂,不会得零分的。” 弦外之音便是,他不会再给零分了。 沈明月倒也未过多计较,唇角勾起一抹讥笑的弧度:“承蒙朱雀皇帝信任,乃明月之幸,明月定不负所望。” 真够搞笑的,其他三位均给满分,独独均墨染给了零分,还斥责她的琴音不好? 不过无妨,她的名声已经够大了,此次四国大会仅仅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罢了,这花,不添,影响亦然不大。 上午的琴棋书画舞比试绚丽多彩的结束了,让众人震惊又确定了一件事——朱雀帝王与沈大小姐之间关系不好,针锋相对。 只因朱雀帝王五场比试中,都有刻意不加掩饰的给沈大小姐低分,使得原本该是沈大小姐的第一成了宣武护国将军府嫡女赵琉璃的。 比试结束时,众位帝王和临安太子纷纷退场,待人散尽后,白衣如神只的季逍遥朝沈明月缓缓走来,温润儒雅道:“明月,走,去天玺楼,给你庆祝。” 似乎怕沈明月拒绝,细心俊美的男子又补充道:“我定好雅间了。” 这时,蓝衣玉佩,墨发飞扬,眉眼高傲的穆清走来,唇角微弯:“明月,我随你们一同去,我还准备好了礼物呢!” 他为了纪念庆祝再见沈明月在四国大会上发光发彩的模样,特地提前一个月便备好了礼物。 沈明月凤眸闪烁着喜悦,轻笑:“好,去宣武的天玺楼。” 一旁站着的赵琉璃紧攥着衣裳,干净明亮的眸子此刻闪烁着名为嫉妒的东西。 她明明是第一啊,为何无人给她庆祝,无人赠她礼物。 连那日白衣出尘,清冷如天神的季逍遥,亦然对沈明月好到胜过对她。 “琉璃,跟我们一起去庆祝,为你这个第一庆祝,也为我们参加完四国大会的上午比试庆祝。” 沈明月温柔肆意,蕴含着无限开心的话语脱口而出,缓缓朝赵琉璃走来。 君墨染打压她又如何?还不是琉璃得了第一,她与琉璃乃朋友,谁得都一样。 赵琉璃松开紧攥的手,笑意柔和中泛着落寞,她轻声道:“不用麻烦了,护国将军府为我备着庆祝宴席呢。” 实则不是,护国将军事务繁忙,她亲生娘亲又丧命的早,回去,哪里有宴席? 可她不需要沈明月的施舍,她不稀罕! 沈明月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轻声道:“琉璃,伸手。” 赵琉璃伸出嫩白纤细的手腕,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感激,沈明月将玉镯小心翼翼的戴在赵琉璃手腕上。 “琉璃,无论何时何地,有什么心事,定然要和我说,我随时倾听。”沈明月唇角微弯,声音温柔。 她惯是清楚赵琉璃的性子,常常受了怨气不言,独自苦闷,又会因一点小事而胡思乱想,悲伤春秋。 这一年来,沈明月安慰过赵琉璃多次,在她心中,赵琉璃已然成了她要护着的小妹妹。 赵琉璃心下微微愧疚,明月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嫉妒怨恨明月呢。 “好。”赵琉璃定定的说。 “那下午见。”沈明月轻笑。 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吹起女子的墨发,显得她格外肆意傲然,漂亮倾城,让人不禁看呆。 赵琉璃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下午见。” 即使不参加下午的武医毒三场比试,只要参与了四国大会的人,皆可观看。 随后,沈明月便与季逍遥和穆清一同前往天玺楼,待三人坐到雅间后,饭菜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 季逍遥未急着吃,他轻抿了口茶水:“明月,你别在乎今日上午的四国大会排名。” 毕竟君墨染的针对,众人皆知,况且明月够厉害了,没必要为了不值当的事情浪费心神。 穆清插话道:“对啊对啊,那朱雀狗皇帝牟足劲打压你,琴棋书画舞,你样样皆以碾压式的比其他人好,结果朱雀狗皇帝偏给低分,我看着都想骂他。” 可惜在四国大会上,除评分者外,其他人不得质疑评分,否则流言蜚语,两国隔阂,惩罚无礼等等,太烦人了。 “没事啊。”沈明月惬意的夹了一筷子东坡肉细细品尝,话语轻松,“那一点名声罢了,我不在乎。” 第112章 天生有疾,便一直这么病下去好了 现今四国,谁人不识她沈明月?上到诸国皇帝,下到嬉笑孩童,她创造的神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精通琴棋书画舞,医术无双,天玺楼与归云阁的主人,近乎无所不能的女子,谁人不敬佩? 所以,沈明月不在乎那一点点锦上添花。 而季逍遥见沈明月满不在乎的模样,微微松了一口气:“不在乎便好,明月这么好的人,为一点点小事憋闷,实在不值得。” 他就是怕明月想不开,毕竟明月做到极致好了,却没得第一。 穆清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蚂蚁上树到沈明月碗里,边夹边说:“不在乎就好,那朱雀狗皇帝,才不能用龌龊手段牵动明月情绪呢。” 而季逍遥澄澈的眸子微眯,盯着沈明月青花瓷碗内的蚂蚁上树,心下稍有不愉。 暗叹穆清心思缜密,连夹菜都考虑到了的同时,季逍遥动作不停的用公筷往沈明月的青花瓷碗内添菜。 没一会儿,沈明月便盯着面前高高摞起快要溢出碗内的饭菜,出了神。 “这”沈明月眉头微蹙,“我吃不完啊。” 季逍遥低笑:“慢慢吃,明月,我相信你。” 穆清接话道:“我也相信你。” 我不是猪啊!沈明月腹诽着,却又不好拂了二人的颜面,只好拿着筷子闷头吃着。 下面忽然传来小厮恭敬中略显慌张的声音:“朱雀帝王,那个雅间有人了,您另择其他雅间可好?” 君墨染眸子死死盯着一处雅间,唇角浮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朕偏要那间。” 他修长白皙的十指,直直指向沈明月所在的雅间,雅间窗户隐隐浮现着女子的背影,让他移不开眼。 小厮为难道:“朱雀帝王,天玺楼规矩,不得强占他人的雅间,若您无理非要,恕小的无礼,便要将您送出去了。” 他就事论事,却惹得君墨染眉眼紧皱:“将朕送出去?你敢?!” 话音刚落,外面闯进来一群禁卫军,将天玺楼围的密不透风。 未等君墨染开口,一道傲然肆意,又如清泉般的声音缓缓传来。 “闹什么呢?一个雅间罢了,朱雀帝王若想要,直接进去便好。” 随声而至的,是一袭红衣,凤眸凌厉,唇角微弯,有礼至极的沈明月。 她这话不过是客套,毕竟君墨染为何而闹事,沈明月心知肚明。 君墨染冷笑:“朕当天玺楼楼主摆谱呢,小厮要赶朕,你都要装看不见!” “呵。”沈明月轻笑,“怎会?刚刚在用膳而已,所以,朱雀帝王能让你的禁卫军出去吗?” 沈明月先是望了一眼冰冷如斯,手持剑刃的禁卫军,又望了望吓到不敢动筷的天玺楼客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君墨染摆了摆手:“你们出去。” 他一声令下,禁卫军们立刻秩序森严的退了下去。 “明月,你用膳完毕了?要么一起去雅间继续用膳?”君墨染唇角微弯,深邃眸子望着沈明月刚刚坐的雅间。 沈明月被他这幅伪善模样逗笑了,刚要开口,一道如春风和煦般平静人心的声音便缓缓传来。 “不用了,明月和本宫吃过了。”季逍遥不知何时从雅间出来,站在楼梯上,白衣儒雅,俊美如仙。 君墨染明亮的双眸微暗,攥紧双手,嗓音隐隐怒意:“哦,那倒是朕多言了。” 呵,一个曾有眼疾腿疾的废物,疾病好了,便来与他抢明月了。 “当然是你多言。”穆清桀骜的声音缓缓传来,他俊美秀逸,站在季逍遥身侧。 “嗯。”君墨染倒是未曾反驳,深邃如墨的眸子望着季逍遥。 白衣如谪仙,温润儒雅,父皇疼爱,天生有疾又被治好,如此幸运,还要同他抢明月。 季逍遥轻声道:“明月,我们走。” 沈明月微微颔首,二人便一同朝着外面走,而穆清紧跟其后,三人和谐异常,让君墨染咬牙切齿。 一道白色粉末无声无息的从君墨染手中缓缓弹出,因用了内力,不偏不倚直直飞到季逍遥白皙的手腕上。 那片沾染了白色粉末的手腕处,立刻浮现出一丝黑线,又隐了下去,照样白皙。 “呵,天生有疾,缘何要被治好,一辈子病着便好。”君墨染无声呢喃着,面上浮现出怪异的笑意。 待到下午比试之时,四国众人皆按上午的座位纷纷落座,随着季承天的一声开始。 太监朗朗念着:“四国大会,第六场,武功,先请凌霄齐灿和宣武冬寒上场。” 青衣稚嫩,笑起来白虎牙弯弯的齐灿徒步上场,他直视着对面黑衣沉稳,清冷如斯的冬寒。 “切磋武艺,在下齐灿,望冬兄赐教。”齐灿有礼道。 冬寒微微摇头:“赐教不敢当,出手,齐兄。” 能代表各国来参加四国大会比武的人,能有多差?!他可不敢狂妄自大言赐教。 二人话音刚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厮打起来,不会武功的人,望着他们的招招迅速,看花了眼,只留余影,让人目瞪口呆。 沈明月眸子洋溢着兴味盯着台上,她会武,可以清晰看清二人招式。 “啧。”沈明月轻叹,“齐灿不是个花架子啊。” 因齐灿面容人畜无害,如富家公子来体验生活般,沈明月刚刚有些许轻蔑,可此时却不得不正视起来。 只因齐灿有着与长相完全不符的,招招狠戾,直击要害命脉,让人不敢松懈的武功招式与深厚内力。 渐渐的,冬寒终究不敌,败下阵来,他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又泛着欣赏的眸光望向齐灿:“齐兄武功不错。” 齐灿低笑:“承让了。” 接下来朱雀上来比武的人,亦然在百招内,败下阵来,一时之间众人纷纷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的期待着沈明月与齐灿打起来。 随着太监的宣读:“有请临安沈明月上场。” 一袭红衣肆意,五官妍丽极具张扬的沈明月运起轻功从天而降,定定落在比武台前,凤眸清冷。 第113章 双标明月 齐灿拱手做辑:“沈大小姐,请赐教。” 他惯会自谦,实则打的比谁都狠。 沈明月脸颊浮现一抹笑意:“好啊,教教你武功。” 随即,女子手掌朝着台子边的树叶打去,一股无形气力让人不敢轻视。 落下来的树叶却摇摇晃晃的朝着齐灿袭来,片片如刀,锋利尖刃。 等等!齐灿微弯的唇角合上,小虎牙猛然闭上,肆意不羁的眸子中泛着凌厉,隔空御物,以叶为刀,非内力高深的大能,做不成。 齐灿提起精力,认认真真的躲避着树叶,模样依旧潇洒盎然,一片树叶刮到了男子的脸,流下了点点血珠,难免有些许狼狈。 而与其对打的沈明月静立在比武台上,肆意傲然,唇角始终微弯,凤眸淡然的看着齐灿。 众人皆欣赏着沈明月能抚平人心的气质,唯独季逍遥眼眸前渐渐昏暗,仿佛又要回到幼时无色彩的世界。 向来清冷如谪仙,不问世事的季逍遥,心中感受到了极度恐慌,他不想回到无色彩的世界,他眼睛能看见后,便贪心了,他想一直看见! 可季逍遥也不敢制造出声响,明月还在比四国大会,他便直直坐在那里,忍着恐慌。 而台上,一波树叶被齐灿接完,沈明月又轻松打出另一波树叶朝齐灿袭去。 “停停停!”齐灿连忙喊停,毫不羞愧道,“我认输。” 沈明月将灌入树叶里的内力撤回,树叶随声落地,飘飘洒洒在二人中间,煞是好看。 齐灿缓了一口气,露出小虎牙笑着说:“沈大小姐!您这般武功内力,与我比什么?我与您,没可比性,您太厉害了。” 他的称呼都变了,足以见其敬佩程度,刚刚与齐灿比过的冬寒与朱雀参加比试之人,纷纷唇角抽搐。 毕竟刚刚的齐灿表面人畜无害,可爱善良,实则招招直击命脉,虽定然会控制好,不伤人,但依旧让人害怕。 可跟如今直接认输,略微讨好的齐灿,判若两人。 沈明月凤眸淡然,嗓音清冷:“你确实武功有待精进。” 齐灿虚心的接过评价,唇角微弯:“沈大小姐说的对!我就是有待精进。” 在二人有礼和谐的声音下,四国大会,武功比试的第一出来了,是沈明月。 季逍遥眼前愈发昏暗,看不清东西的色彩,他紧紧攥住衣摆,呼吸微窒。 可四国大会,不会因他一人停下,随着太监尖细的宣读嗓音:“四国大会第六场,医术,自古以来无人能解的鹤顶红,参赛者,谁先解出,便算谁胜。” 于是,沈明月与其他三位参赛者一同坐在台子上,望着眼前的鹤顶红微微愣怔。 沈明月凤眸泛着轻蔑,一个鹤顶红罢了,值得拿来比试? 而其他三位参赛者心下慌乱,不禁暗骂宣武,连流传百世未能解的毒药,都拿来比试,想让他们解开?怎么可能嘛! 正在沈明月配制解药时,一道“扑通”声忽然响起,女子连眸子都未抬,继续配制解药。 “逍遥!”季承天一句慌张焦灼的话语,让沈明月运起轻功,下一瞬便到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季逍遥身侧。 “毒。”沈明月喃喃着,随即指挥道,“都让开,三米之外的距离!” 这是能让人旧病复发的特制毒药,在沉闷的空气中,毒药增长作用会更大。 而在场众人下意识对沈明月信任满满,纷纷退避。 沈明月手掌直直伸向比试台子上,放满草药的檀木桌,她运用着内力,檀木桌下一瞬便稳稳落在了女子身侧。 随后,沈明月全神贯注的配制着令人清醒的药,片刻,她将一片深绿色的草药置于季逍遥鼻翼处,凤眸紧张的望着男子。 没一会儿,季逍遥清冷出尘的潋滟双眸缓缓睁开,眼前依旧一片昏暗,没有颜色,可他能凭身上馨香判断出,身侧女子是沈明月。 “明月。”季逍遥哑声道,“让你担心了,抱歉,扰了你的比试。” 他刚刚眼前昏暗又恐惧作祟,想赶紧找个大夫看一看,便想站起来悄然离场,结果腿使不上气力。 如同幼时一样的眼疾腿疾,将季逍遥心中恐慌无限放大,他昏了过去,再次清醒,眼前便是明月。 “满口胡话。”沈明月气恼道,“你旧疾复发了知不知道?” 她一时焦灼,顾不得那么多,伏在季逍遥耳边轻声道:“你特么被下毒了,你没感受到?!” 季逍遥的毒绝对不是刚中的,她一眼便知。 这一动作,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莫名暧昧。 君墨染双眸中蕴含着滔天狂怒,该死,季逍遥该死,他让季逍遥旧疾复发,不仅仅是因为嫉妒,还有因为朱雀想攻占凌霄与宣武的话,慢慢蚕食比较好。 可此时,君墨染只想让季逍遥去死! 而赵琉璃瞳孔黯然,心中酸涩难言,明月好像什么都有,名利财,自幼荣华富贵,还可与季逍遥这般清冷如谪仙的人,靠那么近那么近。 而季逍遥唇角微弯:“不能耽误你比试。” 本来明月的琴棋书画舞比试,已然因朱雀帝王作祟而没得第一了,比较公平的武医毒比试,他怎么可能好意思耽搁明月。 沈明月似有怒气:“那我不治你了,我继续去比试。” 说过多少遍,他们是朋友,比试能有朋友重要?!搞笑。 季逍遥眸子略显空洞,却低笑:“嗯,你去比试,我没事了。” 说来也奇怪,靠近沈明月,总能抚平一切情绪,让人心静如水,他不再恐慌,自然无大事了。 至于眼疾腿疾,无非是回到幼时孤零零无色彩的日子罢了,无事。 “比试个毛线。”沈明月话语罕见的极其粗鲁,边说她边抱起季逍遥,往宣武皇宫走,“治你,首当其冲的重要。” 沈明月走后,季承天很识相的叫停了比试,毕竟被治的是他儿子啊,参加医术的其他三人不出所料的没配出鹤顶红的解药,医试平局。 毒试被推到明日进行。 第114章 你很好,特别好 此时宣武东宫中,金丝檀木床榻之上,白衣如仙,俊美飘逸的男子静静躺在床上,额间不受控制的流着虚汗。 “我刚刚将方子给了御医,等一会,马上解药就熬好了。”沈明月细心用着帕子给他擦汗。 女子身上的馨香让眼前昏暗无色彩的季逍遥微微阖上眸子,心下安稳一片。 这时,外面传进来一阵脚步声,御医端着一碗乌漆嘛黑的汤药走了上来。 沈明月接过解药,细细察看无不妥后,运用内力将解药降温,待到温度适宜时,她纤细十指拿起勺子,缓缓喂给毫无气力的季逍遥。 季逍遥顺从的张口喝下了药,只觉本该苦涩无比的味道,此时竟有些甘甜。 沈明月边喂边说:“你的腿疾和眼疾,我是根除了的,此次是有人下毒作祟,使得你猛然旧病复发,实则把毒祛除了,便无事了。” 季逍遥微微颔首:“嗯。” 他尝试着动了动腿,可以小幅度的抬起,眼前事物亦然慢慢有了淡淡色彩。 幸好,幸好,不会再回到没遇到沈明月时,那般日日坐在木轮椅上,不见光明的日子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无法超脱世俗之外,他有贪心,他不想回到难受的日子里。 沈明月轻叹:“等入夜,再让御医给你煎一碗药,毒便完全祛除了。” 将心比心,季逍遥待她好,她自百倍还之,若是她的仇人中毒了,类如君墨染这种人,她必然会让毒愈发猛烈些。 “明月,那四国大会的比试怎么办?我知道,你能配制出鹤顶红的解药的,因我耽搁了,你的毒试,现在应该也被耽搁了。” 季逍遥话语溢满愧疚,他低垂着眸子,不敢接受沈明月的好。 她待他这么好,他却耽误她的比试,情何以堪?! “诶呦喂。”匆匆料理好四国大会事物的季承天此时急忙赶来,听见季逍遥愧疚的话语,他无奈扶额,“逍遥你不用担心沈大小姐的医毒双试,毒试定在明日了,医试,大不了朕给她延一个时辰来解鹤顶红。” 毕竟,宣武是办此次四国大会的国家,宣武太子又因病耽搁了比试者的时间,调整个比试时间,无人会言宣武的不是。 “谢谢父皇。”季逍遥唇角微弯,如能融冬雪的春风般,暖和漂亮。 沈明月低笑:“若能延迟,自然多谢宣武帝王了。” 她不是看重名利之人,可本能解出来的东西,没来得及解,便会令人遗憾满满。 若不用遗憾了,自然极好。 季承天和蔼的笑着:“是朕该多谢沈大小姐,若不是你啊,逍遥现在估计还” “命中有时终须有。”沈明月打断他的话,不想让季逍遥过多回忆以往的孤寂不堪模样。 女子轻笑:“不用谢我,季逍遥,命中便注定是如此模样,清冷出尘又阳光明媚,温润儒雅。” 天生有疾却不怨恨世人,将所有委屈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这般温柔的男子,本就不该受疾病缠身之苦。 季逍遥苦笑喃喃:“才不是呢,倘若不是明月,我就是” 武功内力极好的沈明月,自然听到了季逍遥的温温细语,她言语微冷:“季逍遥,看着我。” 季逍遥顿时噤了声,眉目微抬,正对上沈明月充满阳光肆意,极具有蛊惑力的凤眸。 女子坚定的说:“你很好,特别好,本就不该受苦,就算没有我,亦然会有其他人来助你脱离病海。” 她算是清楚,为何毒药明明只会令人旧疾复发,可季逍遥却直接昏了过去。 原来是恐慌与自卑作祟,得了病之人,即使康复,仍旧会耿耿于怀。 而季逍遥心下一直认为没有沈明月,便会一直瘫坐在木轮椅之上不见光明,便加剧了自卑和恐慌,开始否认自己。 情绪交织间,季逍遥才会昏迷。 季逍遥一双琉璃眸子湿润,如同孩童般灿烂,他似乎极难找回自己的声音:“明月最好了。” 真的很好,救他于苦海之中,又安慰他,坚定认可他,终究会好的。 季承天见季逍遥与沈明月之间温情脉脉,他心下喜悦中泛着欣慰,又夹杂着一丝不安。 身为季逍遥的爹爹,他一眼便知,季逍遥喜欢沈明月,深入骨髓的喜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亦然能看出来,沈明月对季逍遥,不过是朋友之交的好。 只怕季逍遥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离别之时,孤寂神伤。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迈着步子赶上来,跪下行礼,嗓音焦灼:“皇上,护国将军府赵小姐求见。” “赵琉璃?”季承天些许困惑,“她来做什么?”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如实禀报:“赵小姐带了人参鸡汤过来,说要看望太子殿下。” 季承天望了望季逍遥,后者缓缓摇头:“不想见。” 除了沈明月,季逍遥任何人都不想见。 季承天咳嗽一声,厉声道:“没听见太子怎么说嘛?快让护国将军府嫡女速速回去,莫要久等。” 沈明月眉目微蹙,倒也未曾阻止,她与季逍遥仅仅是朋友关系,没立场亦然没能力去阻止季逍遥的决定。 不过,依照季逍遥现如今的模样,琉璃又来送人参鸡汤沈明月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她迅速捕捉到。 琉璃喜欢季逍遥!不然按琉璃的厌男烦权模样,怎么可能上赶着来给权男全占的季逍遥送人参鸡汤! 而东宫外面苦苦等候的赵琉璃,听着眼前小太监尖细嗓音的回复。 “太子精神不太好,不便见客,赵小姐先回。” 不便见客?赵琉璃捏紧提着膳食盒子的手,她姣好的面容阴沉,胡说八道的不便见客! 明月抱着季太子一路赶到东宫,此时定然在里面,不是不想见客,只是不想见她便罢了! 呵,凭什么明月都这么厉害了,还有貌若神只,温润儒雅的男子特殊对待。 有的人,天生便幸运,可赵琉璃不服啊。 第115章 毒圣是明月姐姐! 她总觉有些许遗憾,倘若自己幼时没被掉包,在护国将军府中肆意生长,亭亭玉立,温柔识礼。 家世与季太子又格外般配,若是喜欢季太子,自然可以与其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天仙眷侣。 赵琉璃扭头便走,回到护国将军府后,她对着侍女道:“抱条狗来。” 侍女连忙下去按吩咐行事,赵琉璃往屋内走,坐在贵妃榻之上,抿了一口茶水降火,她幽幽叹息,叹幼时凄惨。 没一会儿,侍女便抱着一只奶呼呼的白色小狗上来,赵琉璃抱着小狗,望向桌子上她亲手煲给季逍遥的人参鸡汤。 女子顺着小狗的白色软毛,吩咐侍女:“将膳食盒子打开。” 侍女听话的依照吩咐做事,膳食盒子打开之时,香味四溢,勾人腹中的馋虫。 赵琉璃怀里的小狗讨好似的汪汪叫了两声,声音奶奶的软软糯糯的,让人心情愉悦。 “小狗吃。”赵琉璃将小狗放在桌子上,眸光泛着奇异的光芒。 奶白色的小狗舒适的喝起了香飘飘的人参鸡汤,发出餍足的喟叹。 赵琉璃星眸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轻叹:“狗吃的挺欢的,季逍遥不稀罕也无妨。” 罢了,他不稀罕,源自他有眼无珠,自己总不能因个男人,与明月生了隔阂。 翌日倾城,四国中人均聚在一起,季承天上坐于高台,其他人亦然坐在那里。 “因昨日医试,沈大小姐被耽搁了,今日特意为她延长一个时辰,来解鹤顶红,诸位意下如何?”季承天慵懒却不容拒绝的说着。 他此言非常合理又有人情,明面上是对众人说的,实则只是对穆凌,君连城与君墨染说。 毕竟最终敲定是否同意的,亦然只能是他们四人。 穆凌眸子含笑:“自然没意见,沈大小姐耽搁了,当然可以为之延长。” 暂且不论沈明月救过他与他的妻子,单单说,这世间无人能解,流传百世的鹤顶红,倘若被沈明月解了,自然是极好的。 君连城温柔的说:“当然可以延长。” 毕竟沈明月乃临安国中人,又总能给人意外惊喜,加之其是沈云庭的妹妹,君连城没有理由不同意。 见其他三人均无意见,君墨染也自知自己的意见无太大影响,他嗓音柔和:“沈大小姐错过了医试时间,不为之延长,便不公平了,延长确实好。” 季承天和蔼可亲的笑着:“那四国大会毒试便开始了。” 帝王话音刚落,小太监便宣读道:“四国大会的毒试开始前,宣武特意邀请到了毒圣夕雾,来判定谁制作的毒,毒性更大。” “有请我们毒圣夕雾上场!”他嗓音尖细却充满感染力。 一时提起了所有人的兴趣,毒圣夕雾诶,隐退多年,名声仍贯耳如龙的人,他们之中,许多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此时得幸能看见,必然瞪大眼睛,聚精会神的朝台子上看去。 在万众瞩目之下,紫衣温柔,面容姣好不见老意的夕雾,缓步走了上来。 “夕雾姐姐” 台子上早早与其他三位比试者静候比试开始的沈明月,低声喃喃,凤眸中泛着喜悦。 夕雾咳嗽两声,走到沈明月身侧,嗓音柔和:“还等什么?妹妹,难不成见到姐姐我,万分想念,连制毒都不会了?” 妹妹?夕雾毫不加遮掩的嗓音让在场众人纷纷诧异满满,天呐,沈大小姐年少韶华,竟与早十几年便在天下闻名的毒圣夕雾互相称姐妹?! 沈明月倒不顾他们的诧异,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自然会制毒的,不给姐姐丢脸。” 其他三位参赛者,心下一片凉意,毒圣的妹妹!他们如何比?他们拿什么比?! 夕雾眸子轻瞥:“还当我是你姐姐呢,活着都不知道与我跟老头子说一声。” 倘若不是沈明月名声太大,她与天山老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沈明月活着的消息。 “我当时不能直言,后来再去找你们,便找不到了。”沈明月旁若无人的说着。 夕雾无奈扶额:“罢了罢了,快比试!” 这些年来,她与天山老人四处游历,也难怪明月扑了个空,最近恰逢四国大会,便想来看看小明月。 小太监有眼色的宣读着:“比试开始!” 其他三位参赛者虽然心下凉意满满,自知比不过,可仍旧拼尽全力。 而夕雾站在台上,来回徘徊,明亮的眸子低垂着,光凭气味,便能知道,其他三位参赛者的毒,不大行,不能让她眼前一亮。 忽然,一股飘着异香的味道,传到夕雾鼻翼间,夕雾连忙跑到气味传来处——沈明月那里! 她压抑着激动心情,望着那被装进琉璃瓶中,五彩缤纷,香气四溢的药水。 “你你你”夕雾激动到语无伦次,众人仅凭她的态度,便一目了然,毒试的获胜者。 天呐,不愧是凤凰灵体,夕雾心想,这毒能让人边笑边沉浸在无边恐惧与悲伤中直至死去,无药可救。 两种极端情绪,因一瓶药水,就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妙不可言啊! 沈明月又花了一刻钟,调制出了鹤顶红的解药,她惬意悠然地坐在位置上。 在这一刹那,胜负已分,夕雾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毒试,沈明月第一,她还配制出了鹤顶红的解药。” 君墨染提出质疑,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台子上惬意的身影:“凭刚刚毒圣与沈大小姐的对话来看,二人未免认识,这毒试恐怕不太公平啊。” 就算知道,依照沈明月的本事,毒试第一很正常,可他仍旧看不惯沈明月这幅模样。 她不该是这幅骄阳万丈,众人瞩目的模样啊,她该是他背后温柔的避风港。 下一瞬,君墨染身侧便站了一道红衣肆意的身影,他下颚被强行抬起,沈明月直接将刚刚调制出的毒药喂进了君墨染腹中,不容抗拒。 “既然朱雀皇帝怀疑我的第一有水分。” 第116章 云烟幻境,亦真亦假 沈明月猛然停顿,唇角勾起一抹柔和中让人不敢轻视的笑意:“那你便亲自来试试我的毒。” “明月,你糊涂啊!”夕雾恨铁不成钢道。 她虽不清楚明月与朱雀皇帝之间有何矛盾,可无论再大矛盾,才不能在四国大会上喂给朱雀皇帝无药可救的毒药。 若是今日朱雀皇帝死了,明月插翅难飞! 这时,其他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想按职责抓沈明月,却都被各国管事人一个眼神弄退,不敢上前。 最终冲上来的,只有随君墨染一同前来的朱雀侍卫,侍卫们整齐有序的站成一个宽大的正方形,手中持着兵刃,朝沈明月奔来。 红衣如火般骄傲的女子不慌不忙轻提内力,一道用内力织成的无形屏障便隔断了外界之人。 沈明月用千里传音对君墨染说:“季逍遥的毒,是你下的,做的太明显了,你真是以为我好糊弄。” 昨日,只因晌午在天玺楼遇到了一次君墨染,向来没再次犯过病,很少中过毒的季逍遥,诶!中毒了,还是能让旧疾复发的毒! 说是巧合,蠢货才信,而普通人也不敢给季逍遥下毒,幕后凶手,摇摇欲坠。 而君墨染耳畔嗡鸣一片,他听不清沈明月的话语,唇角始终挂着笑意,近似癫狂的笑声响彻屏障之内。 一片残砖烂瓦的临安冷宫内,冬日的冷风无情朝人们袭来,太监们纷纷恼怒不已,聚在冷宫庭院处,话语愤怒滔天。 “都什么人啊,一个才人,也敢对我们大呼小叫?真是奴才就不被当看人了?” “诶呀,你这算什么,我今日就因没摘干净菜,被公公打了五十个板子。” “哎,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命就是苦,有些人啊,出生即巅峰,我们要伺候他们,真是不公。” 而冷宫居所内,小小的君墨染遍体鳞伤,他紧紧缩着,探听着外面的声音,心下慌乱不已。 下一瞬,这些奴才们,便踢开破旧不堪的居所门,弄得吱吱作响。 太监们面露脏污笑意,纷纷朝着君墨染吐唾液。 “谁说出生即巅峰,便一辈子都会是巅峰的?诺,这位可是皇上的子嗣,如今不照样被我们欺负?”他推搡着君墨染,却又嫌脏般,往君墨染的衣裳上反复擦拭着手。 太监羞辱人的动作,让君墨染不知所措却不敢反抗,他反抗过,却被一堆人打到骨头碎裂,差点死过去,最后躺了俩月才好。 “啧。”有位太监感叹道,“他身上又脏又臭,衣裳也没换过,你越擦越脏的。” 那羞辱人的太监连忙抽回手,皱紧眉头:“对啊,这位皇子殿下,脏死了呢。” 随即,便是一顿无厘头的拳打脚踢,让君墨染血迹横流。 画面一转,寒若冰霜的湖水中,他奋力挣扎,岸边是嬉笑讥讽的太监,无人拉他一把。 这一次,连明月也没来,岸边的君浩然拉着个子尚矮,未长开却肆意傲然,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的君连城缓缓走过去。 “爹!救我!”君墨染拼尽全力唤出这句话。 岸边的君浩然一步未曾停留,仿若是没听到般,而小小的君连城听到了,直直站在那里不走。 困惑般小跑到湖泊边上,看着死死挣扎,弄起湖泊面上,波澜荡漾的君墨染。 君连城话语充满不解:“父皇,他刚刚喊爹爹啊,难道” 他小小的手指向湖泊边的太监:“难道太监亦然能孕育子嗣吗?不可思议啊。” 尚且六岁的孩子天真烂漫,说出来的话,让君浩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嗯,应当是太监的孩子,确实挺不可思议的。” 他实则知道,那刚刚求救的应该是他的子嗣,可在君浩然眼里,除了君连城,其他人皆与他无关,更何谈血脉亲情。 君连城嘟着小嘴:“那为什么刚刚他求救,他爹爹不救他呢?我们救救他好不好?” 君浩然低笑:“可能因为他不太讨喜,是个不懂事顽皮的孩子,我们不救了,赶紧回去吃梅花糕了。” 小孩子总容易被吃的牵走,君连城拽住君浩然的手,嗓音天真可爱:“那快走啊,我要吃三块!长蛀牙也要吃!” 于是二人漠然的走了,独留君墨染一人在湖泊中奋力挣扎仍无果,一滴泪水缓缓落下,与湖泊中的水融在一起。 他是皇子,他不是太监的孩子,他很懂事,没有调皮,他也想吃梅花糕可惜,一切的一切,君墨染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无法倾诉了。 画面再次一转,阴暗潮湿,不见阳光的地牢内,他手中拿着染血的刀刃,脚下踩着沈明月流光溢彩的染血凤眸。 “沈明月,你千不该,万不该,背叛我。”高高在上的天子脸色忽明忽暗,看不清情绪。 沈明月无声的望着他,尝试着解释:“我没有,我与” 话语未说完,便哑然闭上了嘴,手腕处被刀刃挑破,血迹横流,忽然觉得解释没太大意思了。 沈明月索性不言不语,空洞的眸子望着被砖瓦遮掩的天空,如同她这一生,行差踏错,与畜生成了亲,害了自己亦然害了家人。 见女子不言了,君墨染心下猛然慌张,他强行压下想去摸摸女子眼角的情绪,转身离开。 这一走,便是了解了他与明月之间的所有可能,是他最悔的事情。 因毒药作用的君墨染,在三个最为让他害怕恐慌的场景来回沉沦。 而沈明月望着眼前,眼中迸发着泪水,唇角又勾起笑意,笑声震耳,滑稽不堪的男子。 她竟然被逗笑了,女子唇角勾起一抹讥笑:“云烟幻境,亦真亦假,全由你内心最为惧怕之事生成。” 呵,君墨染幼时的凄惨遭遇,与自卑敏感,易燥恐慌的性格,铸就了他有弱点。 一刻钟后,屏障外的朱雀侍卫急到发疯,其他三国众人也纷纷盯着屏障内看着这场闹剧,期待着如何收场。 第117章 联谊宴 静立在屏障之内,红衣肆意,傲然如火的沈明月,凤眸泛着兴味,她惯是喜爱看君墨染这幅狼狈模样。 又一刻钟后,沈明月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睥睨着君墨染,她看够了。 外面的夕雾提心吊胆望着屏障内,只等明月的屏障破,她便带明月跑。 今日,朱雀帝王必死无疑,明月刚刚下的毒无解。 却见沈明月懒散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瓷瓶内阵阵清香席卷全场,夕雾闻着那清香,瞳孔亮的惊人,那白瓷瓶里的药水,是解药! 对啊,明月办事不可能毫无分寸,今日若真杀了朱雀帝王,可就要逃亡天涯了,明月不可能想过这种日子。 万众瞩目之下,屏障之内的女子将解药喂给浑身抖如筛糠,狼狈至极的君墨染。 霎时,君墨染停止抖擞,唇角癫狂的笑意也止了下来,反而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眸子,泪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在后怕,沈明月未解开屏障,她讥笑般道:“怎么?朱雀帝王不是质疑我的毒药有水分吗?如今怎么不说话了?” 君墨染不言不语,无声落泪,他怕,他怕那些隐藏在心底,半真半假的事情。 他最怕第三个场景,他怕自己对明月动手,他又怕又悔,倘若不是地牢十年,如今他与明月估计都有孩子了。 是女孩长得跟明月一样,傲然肆意,骄阳如火,善良纯真,金尊玉贵。 是男孩,他一定不让男孩赴他的老路,他会给男孩无尽的宠爱,肉眼可见,随时能感受到的父爱。 可晚了,什么都晚了。 君墨染好半晌才缓过来,他低声念着:“沈明月。” 无人回应,他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不长的指甲却因用力过大,深陷在肉里面,令人痛又清醒着。 沈明月还要安然无恙的离开四国大会,她嗓音微软:''好了,我只是让朱雀帝王切身感受一下我的毒药,否则我的毒试第一被质疑了,很难受的。” 难受就怪了,无论君墨染质疑不质疑,这毒,他今日都要吃下去。 因为这就是为君墨染量身定做的,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动她身边的人。 可这些,沈明月当然不会说出来。 女子唇角勾起一抹阳光灿烂的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善良可爱,她凝望着君墨染:“朱雀帝王不会怪我的莽撞?” 君墨染低垂着眸子,嗓音微冷,咬牙切齿般道:“自然不会。” 是他质疑沈明月在先,虽被下毒,可沈明月又给了解药,再计较下去,不占理,显得心胸狭隘。 沈明月凤眸轻掀:“不会就好。” 随即,她用了内力,将屏障破开,脚步矫健的奔向夕雾,诉说着源源不断的思念。 “夕雾姐姐,你随我去临安住几日。”沈明月眼眸中溢满愉悦,“临安有好多美食,我请你去天玺楼吃好多好多东西,再给你买首饰衣裳”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道声音忽然打断沈明月的话语。 “小明月!挖我墙脚?”从天而降的天山老人面容慈祥,横在沈明月与夕雾之间,隔断了她们的视线。 毒婆娘不告而别来找明月,都不通知他一声,哼,倘若不是他四处打听,还不知道毒婆娘在这里呢。 天山老人扭头对夕雾委屈巴巴道:“你都不跟我说,你来主持四国大会的毒试了,感情淡了淡了。” 夕雾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上次主持医术大会,可告诉我了?” 她都没有翻旧账的意思,偏偏天山老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呵,搞笑。 “我那不是,我那不是。”向来宁静似海的天山老人脸上浮现着羞赧,“我忘了嘛,我忘了跟你说。” “那我也忘了。”夕雾无所谓道,随即皱了皱眉头,“好啦,你这样像什么样子,我要与明月去临安住几日,你先走。” 天山老人咬了咬牙,转身望向沈明月眨了眨眼睛,嗓音戚戚沥沥,惨惨戚戚:“好徒弟~你带我一起去临安呗。” 众人一时因天山老人的话语,在心底掀起滔天巨浪,不禁感叹,沈大小姐才华横溢,背景强大,毒圣的妹妹,天山老人唯一的徒弟。 而沈明月不顾众人心中的惊诧,她凤眸凝望着天山老人,调侃意味十足:“你刚刚不是说我挖你墙角吗?” 天山老人似乎豁出去般不要面子,他嘻嘻笑着:“挖!把我顺带也挖走。”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夕雾无奈扶额。 天山老人极其不在乎:“为你,可以没出息。” 他可不能与夕雾分开,他要日日夜夜见着夕雾。 沈明月低笑连连:“那待下午联谊宴过去了,夕雾姐姐和师傅,你们跟我一起回临安沈府。” “好。”夕雾颔首,姣好的容颜浮现着笑意。 天山老人重重点头:“嗯嗯。” 于是,沈明月带着二位去天玺楼用了午膳,又去曦颜客栈歇息了一会儿。 下午时分,春风温柔,贯彻在宣武皇宫的每个角落,让人心情愉悦,骄阳淡淡,百花齐开,无一不昭示着春日的生机。 此时,宣武御花园中,宫人们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放置着桌椅,宫女们端着一盘盘精致美味的糕点,将糕点放置在桌子之上。 众位参加四国大会后联谊宴的人,亦纷纷陆陆续续到来。 陆承天坐在中央前方的位置处,他帝服明黄,威严有力,见人到齐后,他嗓音热情:“众位辛苦了,四国之间,友谊为大。” “当然当然,友谊长存!”君连城附和着,风范端正。 穆凌笑起来,和蔼可亲:“愿四国永无战争,互帮互助。” 四国之间虽互相摩擦不少,小战争亦然接连不断,可没有哪两国叫嚣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 他希望永远不要出现大战争,否则民不聊生,永无宁日啊。 君墨染低垂着眼帘,凝望着手中酒盏,眸光深邃冷厉。 第118章 九色凤凰花,凤命降世,四国一统 酒盏里的酒水倒映出君墨染俊俏微冷的面孔,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愿天下,没有战争,友谊久久。” 若天下皆在他脚下,灭了各国,那自然没有战争,和气一片。 待找到被遗弃的那人,寻到隐于世间的秘境,便是朱雀称霸天下之时。 季承天招呼着众人,面上笑意满满:“尝尝这用新鲜花瓣,晨起露水,做的糕点。” 众人均给面子的轻尝一口,这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 他们均是见惯世面之人,对口腹之欲不重视,可这糕点入口即化,花香浓郁,软甜可口,无法拒绝。 天山老人边吃边戳着沈明月的胳膊:“徒弟徒弟,你会做这糕点吗?” 沈明月慵懒的抬眸,捏起一块糕点:“多简单,我自然会。” “给我做!我还要油焖大虾,蒜蓉螃蟹,东坡肘子” 天山老人没完没了的说着,沈明月打断他,十分无奈的问:“师傅,你是猪吗?” 天山老人唇角含笑,似有些羞怯:“是你的掌上明珠呢,所以给我做好不好?” 这是他游历天下时,见着一男一女说的话,女的想让男的做饭,那男的当时极其不情愿,态度恶劣,可女的一这样说,那男的就噤声照做了。 “油腻!”沈明月嫌弃道,“做做做。” 天呐,两年不见,素来如老顽童般的天山老人,变成了油腻老顽童。 天山老人喜笑颜开:“谢谢我好徒弟!” 而君墨染,穆清,季逍遥的眼神,不约而同的偷偷望着沈明月。 席间的赵琉璃心思敏感细腻,她本就克制不住的去看季逍遥,见季逍遥望着沈明月,心下难言情绪复杂一片。 更是注意到了,除季逍遥外,凌霄太子,朱雀帝王,亦然在望着沈明月。 这般长相俊美不凡,身份矜贵,有礼温润的男子,皆偷偷凝望沈明月。 可她赵琉璃是琴棋书画舞,五场比试的第一啊,沈明月不过得了三场比试的第一,便无人知她赵琉璃,天下皆闻沈明月。 一时之间,极大的落差感夹杂着些许羡慕之意,侵蚀着赵琉璃。 此时,季承天见众人吃的差不多了,他笑起来:“诸位啊,朕前段时间得了一盆九色凤凰花,抬上来,给你们看看。” 他话音刚落,宫人们就如同护珍宝般,抱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大盆栽上来,随后秩序有礼的退了下去。 君墨染冷笑:“宣武帝王让我们见识这红布呢?” “自然不是。”季承天摇摇头,似乎极其无奈,“朕亦然想将红布掀开,可这块红布啊。” 他话锋微转:“据说,问鼎天下的凤命,方可揭开此布,九色凤凰花现,蝴蝶朝拜,四国一统。” 问鼎天下的凤命,能让四国一统,听起来就稀奇古怪不可信。 “呵。”君墨染讥笑着,“宣武帝王莫要迷信啊,四国如今祥和一片,一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快了,但一定不是凤命揭开布,九色凤凰花现,使得四国一统。 而是他君墨染,一步步踏过万千血海,使得四国一统。 穆凌淡漠不语,心下却掀起滔天巨浪,无论如何,凤命一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天下,风雨欲来啊。 君连城微微蹙眉:“依照宣武帝王的话,那如今在场众人,皆为四国之内的佼佼者,就算有凤命,亦当出现在这里面。” 他话锋稍转:“不如,让在场女子试一试揭开这红布?” 他倒想看看,谁能是那个凤命,谁担当得起那个凤命! 毕竟,四国一统,不是小事。 季承天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正和朕意,在场诸位小姐,若有意者,皆可上前试试揭这红布。” 他未强求,可在场女子皆被那凤命传言,吸引住了,纷纷主动上前,抱着不就是一块布的心思,来尝试着揭开红布。 可无一例外,揭不开!那红布像死死长在凤凰花上面般,难以动一分一毫。 到最后,在场女子差不多试完了,凤凰花上面的红布依旧保持着原本姿态,别说揭开了,连动都动不成! 季承天眼眸荡漾起失望,正是因为揭不开这诡异的红布,他才信那凤命传闻,可无一人能揭开,又让他有些忧愁。 “真的没人能揭开吗?”季承天朗声问着,心下一片失望。 他本以为能揭开的,抱着十分期待的心情,想看看谁是那凤命,结果无人能揭开。 君墨染心下忽然隐隐浮现出一抹身影,倘若非要有一个人是凤命,那只能是沈明月! 而季逍遥,穆清,君连城,心中亦然纷纷浮现出沈明月的身影。 他们注意到沈明月还没试能不能揭开红布,便一改往日恩怨,竟十分默契道:“沈大小姐不是还没试吗?” 正在埋头吃糕点的沈明月猛然听到此话,拿起一盏茶水,轻抿着,压下诧异,她嗓音清冷:“不用试,事在人为,哪里有那么多命。” 她可不迷信,四国一统,还凤命?太扯了,本想不上去试,慢慢吃糕点耗时间的沈明月,此时躺着也被喊,心情十分不妙。 比沈明月更诧异的,是在场众人,朱雀帝王,宣武太子,凌霄太子,临安太子,四位人中龙凤,纷纷出言让沈明月上去试。 其间关系,不言而喻。 “既然沈大小姐不愿试,那便让琉璃试试。”赵琉璃在此时轻声开口,温柔知礼。 实则隐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攥住,她眸子闪过一丝不快,她也没试呢,可众人均在乎明月。 季承天轻笑:“那琉璃你便试试。” 赵琉璃虽不如沈明月般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又会医毒武,可比起其他人,赵琉璃面容姣好,气质如幽兰空谷,家世亦然不错。 若说是凤命,也勉勉强强说得过去。 反正,谁是凤命都没关系,那凤命出来便好。 赵琉璃缓缓走向盆栽处,蓝衣如水,让人心情舒适,她眼眸直直望着盆栽。 第119章 事在人为,命什么的,一片荒唐! 九色凤凰花?凤命降世,四国一统?赵琉璃正视了一下自己,她琴棋书画舞样样俱全,漂亮端庄,家世优渥。 而沈明月虽比她厉害些,可沈明月次次幸运,总不可能凤命还是沈明月! 所以,这凤命有一大半可能,是她赵琉璃的,到时各国求娶,极限风光。 越想越激动,纤细玉指已然碰到了红布,赵琉璃唇角勾起一抹极大的弧度,她用力一揭,却发现揭不动。 面色顿时暗了下来,紧紧注视着她的众人亦纷纷松懈下来,略微有些失望,还以为凤命即将显现呢。 赵琉璃有些许迷茫,她继续拽着红布,用力往后拉,心下一片怒意,为何,为何她自幼凄惨,命还不好。 这凤命是她的,亦然只能是她的!赵琉璃此时身上没了那股清冷宁静,如幽兰空谷,如清澈河水般的干净。 她脸颊浮现着危险的表情,咬牙切齿,只为将红布揭开。 一刻钟后,赵琉璃累的满头大汗,仍旧不能动红布一丝一毫,这红布在她手中,竟重如千斤磐石。 季承天笑着打圆场:“琉璃啊,实在揭不开,就回去座位上吃糕点,普通人亦然挺好的。” “我不是普通人!”赵琉璃此时竟顾不得仪态,她嗓音带着怒气。 她凭什么是普通人,凭什么沈明月天下皆知,明明她够凄惨了,沈明月够幸运了! 为何凤命不是她,她只能去做普通人?! 季承天脸色一沉:“来人,赵小姐累到神志不清,先扶着她下去歇歇。” 赵琉璃似乎被这句话弄回神,她察觉到失态,连忙自己主动回到座位上,微微笑着,仿若刚才的事没发生般。 季承天见她这幅样子,亦然不好再让她下去,毕竟是宣武护国将军府的嫡女,就当卖她爹一个面子罢了。 而君墨染此时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他朝着沈明月道:“沈大小姐才华横溢,样样皆会,傲然肆意,犹如凤凰降世,要么你试试?” 他不迷信命,可若沈明月能揭开这红布,他倒有些信了,毕竟重生一事,玄乎至极,却让他与明月碰上了! 更何况,若明月是凤命,那必然是他一个人的凤,他迟早要问鼎天下!极好! 沈明月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试啊试。” 若是不试,今日怕是要有很多人围着她,让她试,烦。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命,世间万般,均在人为! 沈明月一袭红衣站起来,朝着盆栽之处走去,她纤纤十指漫不经心的揭着红布。 令人诧异又十分激动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在其他女子手下均重如千斤磐石般的红布,被沈明月轻而易举的揭开了。 赤橙黄绿青蓝紫白粉,九中色彩所组成的一朵艳丽至极,流光溢彩的凤凰花,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片刻,各种各色,朝气蓬勃,漂亮可爱的蝴蝶涌上来,凑到沈明月身侧,女子轻轻抬手,墨发上依附着几只蝴蝶,如同装饰品般,美若人心。 “凤命!”连素来教育良好,知礼懂进退的众人都纷纷顾不得宣武帝王在场,感叹不已! 沈明月朱唇轻启,呢喃着:“凤命” 【凤凰灵体,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个预言忽然又浮现在沈明月脑海中。 “什么命,胡说八道,我有幸揭开罢了。”沈明月否认着,眼眸顾盼流转,迸发着强烈坚定,“事在人为,命什么的,一片荒唐。” 她必然能活过二十五岁,问鼎天下的凤命需要嫁人,她才不会嫁人,她要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便好。 而天山老人和夕雾纷纷意料之中的低眉,凤凰灵体与凤命一样,是不可破的。 小明月的性子,往后路途艰难啊。 在场其他人,心中对沈明月的话语均百思不得其解,揭开红布,若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定然要含羞带怯的承认自己是凤命,受凤命带来的荣华。 而沈大小姐却言,事在人为,命什么的,一片荒唐,到底是傲然肆意,这般女子才当得起凤命。 君墨染轻笑,不难听出喜悦:“朕就知道,沈大小姐是当之无愧的凤命。” 凤命,迟早她与天下皆是他的。 季承天也愉悦十分:“明月当得起凤命,事在人为,明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逍遥看中的女子,非常不一般啊,若能在一起,是逍遥有福高攀了。 穆凌眸中泛着佩服:“沈大小姐确实厉害,凤命,是你,很正常。” 最为开心的莫过于季逍遥和穆清,他们目光真好啊,能喜欢上沈明月这般的女子。 最为不快的莫过于赵琉璃了,她低垂着眸子,紧紧攥着手帕,将手帕攥成一条线,方才罢休。 于是,联谊宴结束后,沈明月这个名字,又添上了一笔浓重荣华——凤命。 月挂梢头,春日的夜间温柔,暖风荡漾,此时,临安沈府明月居中,灯火通明。 “明月,你把季太子让给我好不好?你让他娶我行不行?”赵琉璃商量的语气,震惊了沈明月。 沈明月眉目微蹙:“我左右不成季逍遥,倘若你千里迢迢从宣武跟来临安,只为此事的话,你走。” 她怎么可能左右季逍遥的妻是谁?琉璃为何变成这幅模样了?一时之间,困惑涌上沈明月心头。 赵琉璃定定的望着沈明月:“明月,你能的,季逍遥特别爱你,明眼人皆能看出来,你让他娶我,他不会不同意的!” 明月什么都有了,把季太子让给她,举手之劳,她不想这样的,可她克制不住,她喜欢季逍遥。 又一想到,沈明月什么都有,赵琉璃便无法心平。 沈明月凤眸溢满不敢置信,她嗓音极冷:“赵琉璃!我不否认,不污蔑,不轻视你的爱意,可你的爱意,太让人恶心了。” 不想着提升自己,让人喜爱,却想要剑走偏锋,世间不可能有这般好的事。 “恶心?”赵琉璃音调拔高,“沈明月!你什么都有!” 第120章 天生劣根景城 赵琉璃漂亮的眸子中莹莹泪滴打转,语气微软:“明月,你就让让我嘛,你把季太子让给我。” 她一次次告诫自己,没必要因一个男人与明月闹别扭,可她控制不住。 “琉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沈明月似失望至极的叹气。 权利真能蒙蔽一个人的本心,她的记忆中,琉璃落落大方,三观极正,身处淤泥却未责怪世人,厌强权,怜百姓。 赵琉璃呼吸一滞,嗓音冷厉:“明月!我以前是不识名利的好,如今却不同了,爬得越高,越想往上爬。” 只有底层人,才会厌强权,权利的旋涡中,舒服快乐,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决定一个人的性命。 “所以,你将季太子让给我好不好?你不缺他一个的。”赵琉璃理所当然的说着。 她若当了太子妃,将来就是宣武母仪天下的皇后,明月是凤命,自然不稀罕这区区一个皇后之位,让给她,又何妨? 沈明月只是淡淡望着赵琉璃,那双流光溢彩的凤眸澄澈,却让赵琉璃顿时垂首,不敢回望。 半晌,见沈明月迟迟不语,赵琉璃嗓音冷淡:“你有权有势,爹爹是临安皇商,兄长是临安赫赫有名的少将军,嫂嫂是临安一品将军之女。” 她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明月,天玺楼,归云阁,华裳阁,珍宝阁,曦颜客栈,鸳鸯楼,凝香楼,永福斋,这些全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无人注意到,此时窗外一道幽深明亮的视线,猛然一缩,下一瞬便如影般运气轻功飞了出去。 明月局内的沈明月唇角微弯:“我满意啊,我为何不满意?” 赵琉璃理直气壮道:“那为何不将季太子让给我?你明明什么都有了。” 沈明月低笑,讥讽意味十足,她一字一顿道:“我有的东西,全是我一步步得来的,与你何干?与季逍遥何干?任何人没权利干涉季逍遥的婚事。” 她眉心太阳穴阵阵疼意传来,没想到落落大方,如空谷幽兰般的琉璃,短短时日竟成如今这幅蛮不讲理的模样。 “你走,再不走,我喊人赶你了!” 未等赵琉璃说话,沈明月便开口说着,嗓音极冷,似淬了寒冰。 赵琉璃见识过沈明月的狠辣,不敢多言,立刻站起来,脚步匆匆的往外走,独留一道慌乱而跑的蓝色背影。 沈明月幽幽叹了口气,缓步走到床榻上,褪去鞋袜,总觉今日缺了点什么。 月明星稀,淡淡月光洒在沈府明月居中,沈明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凤眸微闭,轻声喃喃低语。 “少了点什么呢,少了点” 忽然,一道人影隐隐约约的浮现在沈明月脑海中,他俊美秀逸,沉默寡言,忠诚认真,办事利落,他名景城。 “景城!”沈明月睁开潋滟凤眸,诧异道,“景城,今日没来接我。” 一时之间,喘喘不安的心绪笼罩着沈明月,以往她每次去哪里,不带景城的话,次次回来时,景城都会在沈府静候她。 这次,景城却没来,一道坚定沉稳的声音环绕在沈明月耳畔。 【明月,倘若哪次你回来没见我,就不必找我了,我去寻自己的爹娘了。】 这是景城之前告诉沈明月的话语,沈明月幽幽叹气,哎,人生的旅程中,到底每一帧都有不同的风景,有不同的人。 景城自幼没家人的呵护,怎能不对亲情有羁绊,怎能不贪恋亲情,去寻爹娘也好,快快乐乐就好。 与此同时,朱雀皇宫中,去寻爹娘的景城正黑衣冷厉,眸子极寒的望着眼前高坐在龙椅上的君墨染。 “这么看着我作甚?”君墨染低笑,却让人不寒而颤,“你喜欢沈明月,我没说错?” 景城嗓音让人如身处地窖般冷,所答非问:“你不是说,带我找爹娘吗?” 下午时分,一个和善稳重的青衣人走上来,信誓旦旦能带他找爹娘。 他自幼渴望亲情,便跟随着青衣人而行,未曾料到来了朱雀皇宫内,便有了如此场面。 君墨染轻笑,如同世间最善良的人:“我当然能找到你爹娘啊。”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君墨染不厌其烦的自信满满重复了一遍:“你喜欢沈明月。” 景城微微颔首,倒也不避讳:“喜欢,那又如何?” 直面感情罢了,喜欢一个人没错,他喜欢沈明月,又与朱雀帝王何干。 君墨染笑起来,声音在空阔的房间里,格外冷厉,如毒蛇吐信子般缠上了景城。 半晌,君墨染笑的捂住肚子:“你天生劣根,无欲无求,方可破解,可偏偏你有所求了,回朱雀,自幼被遗弃的九皇子。” 景城紧蹙眉头,眸光幽深中溢满杀意:“我才不是什么九皇子,你别瞎扯,不然,杀了你。” 什么九皇子,搞笑,他不可能是。 “朱雀九皇子,黑雾包裹出生,眉心泛着点点如墨般的黑沉,天生劣根,为祸天下,生灵涂炭,永无宁日。” 君墨染倒也不顾景城的话语,他嗓音陈述着令人发抖的事实。 随着君墨染一字一顿的话语,景城隐在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幽深如狼的眸子含着嗜血杀意。 “其实众人不知道,这般出生之人,还有一种说法。”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不急不缓道,“亦正亦邪,正可普度众生,佛祖在世,邪可所到之地,无一活口。” “闭嘴,别胡言乱语。”景城呵止他,手中掌风已然凌厉而出。 君墨染侧身微微躲过,低笑:“你现如今,可没有亦正亦邪的能力,解宝库,寻秘法,方能震天下。” 唯有解开朱雀隐藏多年的宝库,寻得里面隐秘却能让天下人皆为之一震的普陀秘法,天生劣根修炼而成,方能,天下无敌! “我不是什么天生劣根,不是朱雀九皇子,更不会亦正亦邪,我永远随心所欲。” 第121章 风雨欲来,摇摇欲摧 景城定定说着,眸子不卑不亢望向君墨染,里面暗藏着无限杀机。 君墨染挑眉,拿起眼前桌子的茶盏,不急不缓的轻抿一口,他低声道:“你没必要这么快否认,你出生即注定,你要么坏到彻底,要么好到如圣子般澄澈,将你故意遗弃的记忆追回来,朱雀九皇子!” 景城眼前忽然出现一帧一幕他故意封锁深埋的记忆。 朱雀皇宫中,一声婴儿啼哭响彻天际,随即被黑雾笼罩的婴儿缓缓睁开瞳孔,眉心泛着点点黑印,唇角勾着邪笑,令人害怕。 下一瞬,婴儿便被众人放在篮子中丢进河里,任其自生自灭。 天无绝人之路,婴儿被一户穷苦人家养大,自小啃馒头,吃野菜,邻家小男孩经常会拿石子砸他,藏在他耕地回家的路上欺负他。 一日,他忍无可忍将小男孩砸死在树林里,血迹染红他英俊的脸颊,布满他洁白的双手。 一阵轻微的树叶声响起,他唇角含笑望向发出声音的树后,脚步无声的走向树后。 一双掐住了偷看之人的脖颈,他轻声道:“怎能偷看呢?不是好孩子。” 偷看之人抖擞至极,嗓音充满害怕:“别别杀我。” “哦?”他眉心隐隐泛起黑色,更显妖冶:“那你会说出去吗?” 偷看之人吓得眼泪直流,颤颤巍巍道:“不会,不会,我发誓,我说出去天打雷” 话语未说完,偷看之人便咽了气,掐死偷看之人的他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诶呀,死人才不会说出去。” 在穷苦人家的日子里,他杀了许许多多看不顺眼的人,后来遇到了一些纯善。 他将这段记忆封在脑海深处,未曾料到,今日被揭开了。 “我是朱雀九皇子,那又如何?我如今只是沈明月的景城。”景城下一瞬便如影般闪到了君墨染眼前,宽大的手掌要掐上君墨染的脖颈。 君墨染轻松躲过,低笑:“说了啊,你如今是废物,尚且没有亦正亦邪的能力。” “是吗?”景城握紧手中捅进君墨染胸腹的剑刃,他唇角含笑。 “来人啊!”君墨染强忍下疼意大喊,他敢单独见景城,自然有所防备。 随即,一堆武功高强者上来将景城团团围住,景城被制服,君墨染传唤了御医治伤。 后半夜时,朱雀皇宫仍灯火通明,戒备森严,一个蚊子都飞不出去。 御书房中,治好伤的君墨染眉目微蹙,他对着被牵制住的景城,嗓音微冷:“朱雀九皇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呸。”景城啐了一声,不再言语。 君墨染气极反笑:“朕此次引你过来,便给你准备了两条路,一,寻秘境,学秘法,霸天下,与朕合作,统一四国。” 高高在上的帝王唇角微勾,话锋一转:“二,丧命!” 景城不语,而君墨染恩威并施道:“你想想,喜欢沈明月的有,凌霄太子,宣武太子,朕,皆为人中龙凤,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的喜欢,永远见不得光。” 从人的弱点来,更容易攻其心智。 果然,景城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迷茫,是啊,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该无欲无求的,偏偏他求明月。 记忆深处埋藏的嗜血杀意与恶意,如今全被挑了出来,景城做不到无动于衷。 “你也喜欢明月,怎么,与你合作,你能将她让给我?”景城嗓音冷厉中泛着一丝在乎。 君墨染低笑,眸中蕴含着万千豪志:“朕,志在这浩荡天下,你我携手夺天下,以南北互分,和谐美好,岂不妙哉?至于其他人,朕不与你争抢。” 呵,不争抢便怪了,天下是他的,沈明月也是他的。 倘若不是现如今他的能力不足,还缺一个震慑天下,武功无敌的人,他怎会虚以为蛇在这里和景城假惺惺谈合作?! 景城似乎在做思考,君墨染给制住他的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瞬,一把凌厉的刀剑便横在景城脖颈,隐隐有要砍下去的趋势,冰冷至极的触感让景城眉心黑色愈发大。 “怎么样,我们朱雀的九皇子,可考虑好了?”君墨轻轻笑着。 景城缓缓颔首:“我与你合作,但我要太子之位。” 喜欢明月的,均是有身份之人,向来不注重名利却不愿服输的他,想要至高无上的权位。 朱雀皇帝之位,定然不会落到他头上,一个太子之位,却是轻轻松松。 毕竟,他捅了朱雀皇帝一刀,朱雀皇帝却仍愿与他合作,证明朱雀皇帝需要他。 果真,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好,朱雀太子之位,便是朕给你的诚意。” 景城挑眉,余光瞥向勃颈上横着的刀剑:“你总不会要砍死我这个合作之人?” 君墨染讥笑般道:“自然不会,快将刀剑放下去,别吓着我们朱雀太子。” 霎时,景城勃颈上的刀剑便下去了,一道脚步声急促传来。 “皇上!”一袭黑衣几乎要与夜融为一体的人急忙跪下,嗓音慌乱带着激动。 “怎么了?”君墨染蹙眉问。 这人是他安插进沈府,观察沈明月动向的暗卫,此时这么急促,定然有大事发生。 那暗卫激动到口齿快速:“天玺楼,归云阁,华裳阁,珍宝阁,曦颜客栈,鸳鸯楼,凝香楼,永福斋,全是沈明月的,全是!”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各行各业做到第一的地方,钱财赚到盆满钵满,足以与两国财力相比拟。 君墨染听此,瞳孔骤缩,拿起桌子上的茶盏灌入腹中,才缓解下心中的震惊。 “全是?”他似乎不敢置信。 “全是!”暗卫定定的说。 而相比较二人的诧异,景城镇静多了,只是眸中隐隐闪烁着凌厉杀意,这些产业,他本不准备与君墨染说的。 这些产业可都是他与沈明月一步步,慢慢办置起来的,里面融入他不少情感。 未曾料到,君墨染竟派人监视明月,看来这些产业风雨欲来,摇摇欲摧啊。 第122章 四国太子争相求娶 君墨染心下闪过多重算计,他朝景城道:“秘境朕已找到,你以心头血进去修炼普陀秘法,需要加快速度了。” 他倒不怕景城出尔反尔,毕竟,天生劣根有所求,便注定了,景城与他是一类人。 秘境亦然只能用景城的心头血开启,普陀秘法嘛,君墨染微微垂首,眸子中闪烁着笑意。 普陀秘法,练到炉火纯青时,便是丧命时,幸好普陀秘法单单练到中层,便足以使朱雀统一四国,否则有点棘手。 景城嗓音不容抗拒:“我要去临安提亲。” 他未说给谁,君墨染却心如明镜。 “去呗。”君墨染极其不在乎,眸中溢满笑意,“直接以朱雀太子身份前去。” 反正沈明月不会同意提亲的,他倒想看看,沈明月发现景城乃朱雀皇室,该是作何感想。 景城颔首:“嗯。” 他必须去,以纯善面貌给明月提亲,倘若遭拒,是意料之中,也是不留遗憾。 不然修炼完普陀秘法时再出来,助朱雀统一四国,必然生灵涂炭,百姓怨声载道,天下血海漫布。 对临安,自然不会例外和手软,到时,便只能将明月束缚在身侧了。 “你先随下去歇息。”君墨染揉了揉昏沉的眉心。 “好。”景城轻声道,便随宫人一同下去了。 待景城走后,君墨染幽深的瞳孔仍然布满诧异:“明月名下的产业,竟这么多?呵,真的厉害。” 他知道明月在顾忌什么没杀他,一是不想天下不宁,二是机关术比不上朱雀。 毕竟朱雀是代代相传的机关术,皇宫中若开启机关,朱雀领域上的人,皆要死。 这机关术,君墨染从前任朱雀皇帝嘴中撬开了在哪里开,除了他之外,任何人皆不知道。 明月还有亲人,不敢冒这么大风险来杀他,可他无所畏惧咯。 “朕的暗卫们。”君墨染眸光幽深朝着藏在黑暗中的众人道,“将沈明月名下产业巨多的消息,传播出去,不难?” 暗中传出秩序井然却渗人的嗓音:“自然不难。” “那便传。”君墨染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翌日,天玺楼,归云阁,华裳阁,珍宝阁,曦颜客栈,鸳鸯楼,凝香楼,永福斋的主人,皆是沈明月一事,传的天下皆知,令人不可思议中夹杂了算计。 收到消息的沈明月正在悠哉悠哉喝着茶,她一袭红衣肆意侧卧在贵妃榻上,长发飘逸搭在背后。 “什么?”沈明月将手中茶盏扔掷在地上,茶盏碎成锋利的一片一片。 “昨夜被人监听了。”沈明月了然道,随即满不在乎,“我师傅和夕雾姐姐出去临安街上玩了,景城也走咯,沈府和蔼一片,亲情浓郁,祥和至极,我一个人足以扛起事情了。” 她盘算着身边人的走向,丝毫不在乎这些产业被暴露出来,毕竟暴露出来又如何?谁能争抢不成?无非是底牌被揭露了。 她快二十五岁了,口口声声不在乎那个凤凰灵体活不过二十五岁的预言,可上一世,便是二十五岁死了。 这一世,为了以防万一,要将君墨染在她二十五岁前杀了,便是最近两年内,她与君墨染,要决出胜败。 沈明月吩咐着身侧之人:“让我开设的产业,皆挂横幅,如九州阁名下天玺楼,九州阁名下鸳鸯楼,后面带上主人沈明月五个大字。” 既然流言蜚语已然传出来了,那便是有人知道确切消息了,不如大方承认。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白衣如神只,清冷孤傲的季逍遥后面跟着一堆抬着大箱小箱的人。 他身侧稍慢他一步的是蓝衣玉佩,英姿飒爽的穆清,穆清身后,同样跟着抬了大箱小箱的一群人。 这些箱子,均是红色的金丝檀木箱,上面还别着歪歪扭扭的喜庆正红色蝴蝶结。 一向清冷对事物漫不经心的季逍遥,抢在穆清前面开口,他镇定的说:“季逍遥求娶沈大小姐,以宣武为聘金,聘礼全打开,让沈大小姐过目。” 季逍遥身后抬箱子的人,立刻掀开箱子,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让人眼前一亮。 随即是侍卫宣读的嗓音:“金茶筒一个,银茶筒两个,银盆子两个,绸缎一千匹,驮甲二十副,玉器二十件,玉如意四柄,龙凤呈祥珐琅盘一套,以及王羲之的字画。” 季逍遥话语中充满在乎:“明月,倘若这些不够,无妨,宣武到时都是你的,你是我的。” 自从明月开设的产业被爆出来后,原来不怎么积极,还崇尚着两情相悦为最好的季承天,催着他来提亲,念叨着,不早点来,好明月就被抢跑了。 不出所料,穆清几乎与他同时到达沈府,那便看明月选谁了。 未等沈明月言语,穆清就抢话道:“什么你的我的,明月是我的!” 随即,正经起来,微微一笑,小虎牙露出来,少年气息浓郁。 “穆清以凌霄为聘,求娶沈大小姐,来人啊,让沈大小姐看看我穆清的诚意。” 随着穆清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箱子便被人打开,只见完全不亚于季逍遥带来的聘礼,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些全是穆凌和慕容雪在穆清出生起便四处搜罗的聘礼,藏于凌霄国库多年,连稀有的千年人参都足足有一百支。 穆清亮闪闪的眸子直直望着沈明月:“沈大小姐,同意在下的求娶吗?” “慌张什么!”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话语的主人,乃紫衣矜贵,俊美秀逸,一双桃花眼勾人的君连城。 “君连城亦然来求娶沈大小姐。”君连城身后空无一人,嗓音却极其镇定,“脚下所踩的临安,便是连城的聘礼与聘金,只等沈大小姐一声同意,翌日,临安凤位上便稳稳坐着沈大小姐。” 他低笑:“如何?” 沈明月名下的产业诱惑力太大了,更何况沈明月其人傲然肆意,如火般热烈纯善,有颜有才,还是云庭的妹妹,当临安皇后绰绰有余。 第123章 人间清醒沈明月 沈明月缓缓张口正要回复时,外面传来一道熟悉阴霾的声音。 “不如何。” 随声而至的是黑衣矜贵沉稳中夹杂着隐隐怒意的景城。 他望向庭院内的三人,往日澄澈的眸子此时泛着肉眼可见的阴沉。 “三位太子这是求亲呢?”景城一片了然却故作不知的问。 季逍遥淡然的眸子望向他,却不言语,穆清微微蹙眉,却亦然不语。 二人心中隐隐有些不愉,他们认识景城,无非是明月身侧的侍卫,怎么敢以下犯上替明月做决定?! 而君连城脸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低声圆滑道:“嗯,只等沈大小姐开口同意呢。” 他并不将景城不尊敬的话语放在心上,喜怒言行于色之人,不值一顾。 景城挑眉,邪气四溢的扫视着院中价值不菲的聘礼。 “宣武太子,凌霄太子,临安太子,真够齐全的。”景城嗓音灌入内力,响彻云霄,里面讥笑意味满满。 迟钝反应过来的沈明月疑惑道:“景城,你不是” 如清泉般伶仃好听的声音被景城打断:“嘘,等我说完。” 他修长纤细的食指竖在红润的唇边,薄如蝉翼的睫毛下是蛊惑人心的眸子。 “朱雀太子,陆景城,求娶沈大小姐,万里河山为聘,与沈大小姐执手共赏这锦绣天下。” 此话一出,先是蓝衣穆清,紫衣君连城,白衣季逍遥紧蹙眉头,万里河山?锦绣天下?四国尚在,这凭空冒出来的朱雀太子语气不小啊! 后是沈明月凤眸诧异,朱雀太子?朱雀皇帝如今是杀千刀的君墨染,何时景城竟成了朱雀太子。 沈明月笃定道:“景城,你与朱雀皇帝有龌龊交易。” 否则,素来自私自利,唯我独尊的君墨染,怎么可能让景城做朱雀太子。 景城轻掀眼皮,满不在乎道:“有,那又如何?” 若不与朱雀皇帝合作,他难道凭借个忠诚侍卫身份,站在这里与各国太子争相求娶明月吗?天真又丢人。 “与虎谋皮,凶多吉少。”沈明月定定吐露出八个字。 她前世被君墨染害到家破人亡,景城今世又能落到什么好下场?! “明月,你别管这些,我求娶你,你尽管说同不同意便好了。” 景城深邃的瞳孔紧紧盯住沈明月,期待她的回复,只要明月言一句同意。 从此,她让他向东,他不向西,她让他入地,他不上天。 同意的话,自然不与朱雀帝王做交易了,不同意的话,那便等着他普陀秘法大成,天下生灵涂炭,怨声载道之时,再将明月禁锢于身侧。 沈明月缓缓摇头,朱唇轻启,嗓音冷淡:“今日,你们的求娶,我一概不同意。” 她不需要男人亦然能活,缘何要冒那个风险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凤凰灵体活不过二十五岁的预言,亦然离沈明月越来越近,她无心去谈情说爱。 景城眼眸泛过一丝失落:“同意好不好,嫁我,我全心全意对你好,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季逍遥素来清冷的嗓音,此时泛满爱意:“明月,别那么急着否定,你我之间,相识多年有余,我的所作所为,你皆看在眼里,嫁给我,行吗?” 明明告诫过自己,明月不同意的话,都要为了颜面不再纠缠,可真正到此刻,季逍遥顾不得颜面了,他真的很喜欢温柔似水却又傲然如火的沈明月。 并且,宣武若能获得明月名下产业的帮扶,在四国之内,近百年来,至少稳坐第一。 穆清纯粹的眸子望向沈明月:“明月,嫁我,日后生活,唯你马首是瞻,若你厌倦皇宫争斗,凌霄皇位我不继承了,带你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他素来肆意妄为,虽是凌霄独子,皇位非他不可,但穆清可以为了沈明月抛却荣华富贵,滔天权势。 况且,凌霄有了明月名下产业的支持,便能领先其他三国数截,就算他不继承皇位,凌霄众人照样不敢轻看他。 君连城清了清嗓子,真诚至极:“明月,嫁我,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临安皇宫住不习惯,你就天下四处跑便好。” 四人都牟足了劲,只为求娶沈明月。 “呵。”沈明月低笑,未被眼前的人中龙凤迷花眼,她格外清醒,“你们口口声声言爱,实则掺杂着或多或少,图我名下产业的支持,对嘛?” 君连城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缓缓点头:“临安需要沈明月。” 确实需要,毕竟,沈府一到临安,临安便以飞速增长的趋势,财富变大。 沈明月若被其他国家娶走,对临安发展不利。 季逍遥倒也不避讳:“势均力敌的爱情,方能长久,不对吗?” 他背后是整个宣武,明月背后是财富甚多的产业,互帮互助,比纯粹的爱意,更加深刻。 穆清颔首:“是,门当户对是为纯粹情意的锦上添花,亦然会增长我们的感情。” 无法否认,倘若不是明月名下产业被爆出来,穆清不会急着来求娶明月,他会静待爱情发酵。 可这次,既是为了他自己求娶明月,亦然是为了凌霄获得明月名下产业的支持而来。 景城挑眉,嗓音低沉磁性:“我图你,亦然图你名下的产业,这些产业大多是我们二人勤勤恳恳,一步步做大的,里面含着我的心血与情分。” 情起于烈焰如火的明月,深于共同创造的产业,多种情分交织,他自然对明月无法自拔。 沈明月低笑:“毕竟都是人中龙凤,连成亲之人,都要精打细算多方因素挑选,你们喜欢的,是我倾城的容颜,肆意的性格,无双的才华,背后的势力。” 她嗓音悠然:“倘若我没有这些,你们甚至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对嘛?” 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自身没有吸引人之处,便招不来如清风般皎洁人物的喜爱。 季逍遥淡然一笑:“对,最初,是因你治好了我天生疾病,以无双才华和温柔声音闯进我的世界,所以我才对你深陷到不可自拔。” 第124章 娘亲兄长被劫持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爱上另一个人,世间万般,皆有因果。 穆清凝望着沈明月,无端的英姿飒爽,他缓缓开口:“最初的喜欢源于你四国大会的绽放异彩,不显山不露水的你,夺了琴棋书画舞,五场比试的第一。” 他当时便在想,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女子,若能娶回去,岂不是三生有幸? 凭心而论,若明月没有无双才华,他不会在芸芸众生中注意到她。 景城隐隐约约有些阴鸷的眸子,望向沈明月:“不可否认,我喜欢你肆意的性格,可这是组成你的一部分,我喜欢的是你。” 倘若不是沈明月,他大概感受不到世间纯粹的善意,他会永远埋在阴暗世界里,挣脱不出,沈明月是一束光,一束他必须追寻的光。 君连城直白道:“我喜欢你背后的势力,临安亦然需要你背后的势力。” 毕竟沈明月是沈云庭的妹妹,其背后势力又不小,有颜有才是临安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日出的灿烂阳光落在她裙摆上,留下淡淡余晖。 红衣肆意的女子声音傲然:“你们有我富吗?有我武功高吗?有我漂亮吗?” 她说这话时,底气十足,这是她自己给予自己的底气,谁也夺不走,亦然无可替代。 矜贵俊美的四国太子,此时鸦雀无声。 沈明月凤眸潋滟,嗓音清醒:“所以啊,我什么都不缺,亦然不需要男人,你们走。” 她下了逐客令,不想再过多纠缠,男人什么的,上一世踩过的坑,这一次,她不会给自己重蹈覆辙的机会。 四国太子纷纷往外走,心中各有算计。 待这四位走后,沈府又迎来了不速之客——临安帝王君浩然。 君浩然笑容柔和,朝着沈明月道:“明月啊,我诚心想与你交好,想跟九州阁结盟,你意下如何啊?倘若你同意了,临安大力支持九州阁发展!” “不同意,你是不是想杀我?”沈明月不慌不忙,凤眸瞥向君浩然。 君浩然低垂的眸子暗藏杀机,不同意亦然无妨,足以危害四国的势力,不收于麾下,就去死! 可他微微抬首,脸颊上尽显笑意:“怎么会呢。” 沈明月挑眉:“管你呢,你快走,沈府不欢迎你。” 君浩然冷笑一声,仿佛在讥笑沈明月的不识好歹,转而便迈起步子朝外面而行。 沈明月凤眸深邃的望着君浩然离去的背影,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格外好看。 她倒没起扣下君浩然的心思,毕竟君浩然在知道九州阁是她的之时,仍旧敢单枪匹马而来谈结盟,定然有备而来。 她没必要无谓的扣人,反倒打草惊蛇,只是该暗暗保护好沈府。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时,临安沈府的丫鬟大叫:“啊!” 这一声唤醒了众人,素来睡眠极浅的沈明月凤眸缓缓睁开,循着声音传来之处仔细回想——这是娘亲所住之地。 沈明月急急忙忙穿好衣裳,运起轻功往林晓晓的居所匆忙前去。 没一会儿,红衣肆意,三千墨发未来得及束起,懒散披在身后,面容焦灼的沈明月出现在了林晓晓居所前。 她迈起步子往里走去,只见一位丫鬟惊魂未定的瘫倒在地上,面容满是泪水。 听到脚步声,丫鬟忽然吓到闪躲,却被沈明月一把制住肩膀,温柔如水能抚平人心的嗓音在丫鬟耳边环绕。 “怎么了?你静静回答,别着急,我娘亲又在何处呢?” 丫鬟顿时止住眼泪,水灵灵的眸子望向沈明月,嗓音凄惨:“小姐!刚刚黑衣人带走了夫人,威胁我,让我告知你” “告知我什么?!” 关于亲人的事情上,惯来稳重的沈明月,此时嗓音焦灼。 “立刻马上,临安城外断肠崖边相见。”丫鬟颤颤巍巍道。 与此同时,府中另一处凄惨嗓音又响了起来,沈明月循着声音,知道那里是兄长沈云庭所住之处。 便运起轻功,一刻不敢耽搁的往沈云庭所住之处而行。 没一会儿,红衣肆意的女子,焦灼尽显,匆匆忙忙从天而降,亦然在沈云庭居所中见到了被吓呆的侍卫,而沈云庭不知所踪。 “立刻马上,临安城外断肠崖边相见对嘛?”沈明月了然笃定的说着。 那侍卫重重点头,语无伦次道:“对对对!黑衣人,胁迫带走了少爷!” 沈明月凤眸泛着凌厉杀意,紧蹙眉头,她运气轻功边不敢耽搁的朝断肠崖而行,边用了特殊信号传了那悉心培育的暗卫队。 微微春风凌乱了红衣肆意女子的长发,沈明月运起轻功,近乎极速而行,她低声喃喃断肠崖。 断肠崖是极高极其险峻的崖,据说曾经对生活毫无希望,活不下去的人,从断肠崖跳下去,便无人生还。 此次,恐怕劫持娘亲与兄长的人,是奔她而来。 思绪间,沈明月已然稳稳落在了断肠崖边之上,春风极暖,可在这断肠崖边上,却如那凌厉寒风般刮得人脸生疼。 无心多想,沈明月望着崖上矮树上一左一右挂着的二人,瞳孔骤缩,她大喊:“娘亲,哥哥!” 林晓晓嗓音凄厉:“明月,快带着哥哥走!不用管我。” 她有足够信心,明月能带走一人,可她与云庭被绑成一左一右,明月顾暇不及。 她年纪大了,云庭尚且未来光芒万丈好,不用管她了。 沈云庭朝沈明月微微摇头,唇角扯起一抹笑意如春风和煦般温暖:“带着娘亲走,不然爹爹要哭死,记得,告知清河,好好活着。” 随即,他腿脚不停扑腾,妄图重力使他落下去,让明月不在两难之间徘徊,无奈束缚住他的绳子质量太好,他挣脱不开。 “哥!别做傻事!”沈明月凤眸极为凌厉,她大喊。 能救的,一定能救,幕后之人是冲着她而来的,哥哥和娘亲绝对能安然归去。 “呦。”一道阴阳怪气的嗓音响起,“好温情的场面。” 第125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随声而至的,是一袭明黄色龙袍威严,眉目杀意尽显的君浩然。 他无视沈明月如刀般的眼神,拍了拍手:“别躲躲藏藏了,让明月看看,在这里,没我的同意,她能带走谁!” 随着君浩然一声令下,一堆身着便装,其间内力却个个深厚浓郁的人,围住了君浩然,将君浩然围的密不透风。 这些还不止,沈明月凤眸朝矮树的阴影处望去,只见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立在那里,手中拿着锋利的刀刃。 “你想做什么?”沈明月不慌不忙,眼眸回望着君浩然。 “啧。”君浩然挑眉,“朕想杀你,你娘亲与兄长的性命,皆在你一念之间,且看你如何抉择。” 他话语毫不避讳,身侧之人皆为护龙卫,不惧区区沈明月。 沈明月眉目紧蹙:“如何抉择?” 君浩然缓步走到断肠崖边,他身侧之人簇拥着他,将他保护到无懈可击。 君浩然指着无底的断肠崖,低笑:“自然简单,你从这里跳下去,朕便放了你娘亲和兄长。” 沈明月轻笑,如铃铛般悦耳动听,她幽幽叹气:“君浩然,当初就该杀了你!” 就不该因前世亏欠君连城的愧疚,而放过君浩然这个大畜生。 君浩然无所谓道:“可你没杀呢,所以,你跳不跳?” 他话音刚落,站在矮树上的两位黑衣人,便将手中刀刃放在离绳子不远处,隐隐约约有要割下去的趋势。 倘若一刀下去,那沈云庭与林晓晓便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了,这是君浩然在逼迫沈明月就范。 沈明月不语,凤眸观察着局势,心中数着数,这里护着君浩然的人,武功皆不凡,两颗矮树距离又甚远,大有可能,救一个死一个。 她不能在亲人身上冒险,只能等着暗卫队前来。 可君浩然是个没耐性的,见沈明月不语,他便嗓音冷厉:“你再不跳,朕就当你默认想让沈云庭与林晓晓死了。” 沈云庭温柔的对沈明月说:“妹妹,别跳,我不值得让你丧命,你拼尽全力带娘亲走便好。” 他的妹妹啊,比他强一万倍,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医毒无双,九州阁掌控四国财脉,天下闻名,受众人喜爱。 而他除了打仗,其他一窍不通,只是对不起清河罢了,对不起清河,哎,倘若他死了,清河该哭成什么样子,他的孩子尚在童年,便没了爹爹,又该怎么办。 沈云庭似在嘱咐遗言:“照顾好清河,卿言,沂州,他们母子三个,是我毕生所对不起的,明月,照顾好他们!” “你自己照顾。”沈明月嗓音极冷,“我才不照顾他们呢,你别做傻事。” 今日,他们三个都要安然离开,谁也不能死。 林晓晓泪流满面,朝着沈明月大喊:“明月啊,你乖,娘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娘求你,别管娘,带着云庭走!” 沈明月此时深陷于两难境地,她只能竭力去拖时间。 “哇。”君浩然讥笑着,“好感动人的场景,可若不是沈明月你所创办的九州阁,威胁到了临安发展,连城求娶你呢,你不同意,朕邀你结盟呢,你又不同意。” 他话锋一转:“记住,这生死境地,是你一步步顽固走出来的。” 倘若沈明月识相点,他或许还不必做到如此极端,还能留着沈明月多活几日。 沈明月凤眸望向君浩然:“我不喜欢君连城,缘何要嫁他?我同意结盟的话,九州阁不出多日,定然漏洞百现,被你蚕食。” 她句句仿佛能洞察人心般,戳破了君浩然的话语。 “别拖时间了,实话告诉你,断肠崖下,四处皆被朕重重设防,没朕的允许,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君浩然眼眸慵懒,嗓音凌厉。 沈明月合上凤眸,首次感到了绝望,她轻抿唇角:“我若跳下去,你会信守承诺放过我娘亲跟我哥哥吗?” 她是绝对不信君浩然的,可现如今,只能搏一把了。 君浩然微微点头:“自然能放过。” 随即微微垂下脑袋,眸子中闪烁着杀意,沈府与九州阁,一个都别想逃,所有威胁到临安发展的,都要死! 沈明月低笑,不再言语,脚步如风般缓缓朝断肠崖边上前行,凤眸轻合,脊背微弯,就要往下倒去。 “明月!”沈云庭和林晓晓异口同声的话语,仍旧未能阻止沈明月。 待到沈明月彻底跳下去,君浩然给矮树上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立刻用锋利刀刃割破了绳索。 沈云庭与林晓晓以极速向崖底坠落,凌厉的风刮得他们难受,脑海渐渐昏沉,眉头紧蹙泛着喘喘不安,他们实则都怕死。 而岸上的君浩然笑意盎然,唇角勾起极大的弧度,缓缓摇头:“这便是让朕忌惮的下场!” 这断肠崖深不见底,落下的人不可能有生机,有轻功亦然无法施展开来,想到此,君浩然笑意愈发大,近乎癫狂般快乐。 可突然,他笑意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脖颈处源源不断的血液和地上的一根沾染血迹的银色簪子。 君浩然不敢置信的望向眼前女子,只见沈明月站在断肠崖高处,左手抱着沈云庭,右手抱着林晓晓,眉心泛起妖冶紫色,连那双潋滟凤眸,此刻亦然是渗人的深紫色。 “呵。”沈明月低笑,随即闪到了君浩然眼前,悠然道,“你不守信用啊。” 君浩然紧蹙眉头,嗓音断断续续:“你怎么怎么还能活!” 沈明月运起内力,将周围封锁到一个蚊子都飞不出去,她心下嗜血杀意被激起来,将娘亲与兄长放在地上。 便腾出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下头上的另一只银簪,扔到君浩然腹中,用了十足力气,血迹横流。 连君浩然身侧紧围着的护龙卫,都没来得及察觉,那银簪仿若悄无声息夺人命的利器,领人来不及反应和后怕。 “我定然能活,至于你们嘛,都要死。” 第126章 不知你可听过,凤凰灵体 女子漫不经心的掀起眼帘,那一双潋滟如火的凤眸中闪烁着滔天杀意,春风吹的她三千墨发飘扬于身后。 日光洒落在沈明月红色长裙上用银丝线勾勒而成的祥云之上,熠熠生辉。 “我们可不怕你。”簇拥着君浩然的人们,见君浩然倒地,一部分抱住君浩然,灌输着内力,维护其不死。 另一部分朝沈明月袭来,个个内力深厚不凡的人,让红衣肆意的沈明月唇角微弯。 她嗓音清冷,却是对着给君浩然灌输内力之人说的:“以内力回神,医武并修,不错。” 所谓医武并修,是指在修炼内力时,一心两用去习医,便能以内力救常人所不能救的重伤。 医武双修,不仅需要格外的毅力,更需要超常的天赋。 啧,君浩然身侧之人,不一般啊。 思绪间,一道极快的风夹杂着凌然杀意朝沈明月袭来,围攻沈明月的人眼眸含笑,唇角微弯,静待她死。 却见红衣肆意的那女子,仿若能窥视万物般,侧身躲过,而那道蕴含凌厉杀意的风飘散在地,露出了里面的小刀。 “真厉害啊。”沈明月不由感叹道,“以风为掩饰的障眼法,本事不小。” 这些帮着君浩然都是什么人,医武并修,以风障眼,真不简单。 一位垂暮老者大放厥词:“敢动临安皇帝,小丫头,你见识不浅,亦然活不过今日。” “哦?”沈明月唇角微弯,困惑道,“那倘若我偏要活呢?” 话音刚落,她便如风般闪到了垂暮老者眼前,打出去的凌厉掌风被老者弯腰躲过。 老者虽年纪大,手掌却极其白嫩,脸颊也如幼童般纯粹,唯一能辨别年纪的,便是那沙哑声音,与细长白发。 “放开。”沈明月凤眸凌厉,嗓音透着浓郁杀意,望向老者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 “斯拉斯拉”的怪异声音响彻在空气中,让人不寒而颤,只见老者白嫩的手变成了如枯槁般渗人的皮包骨。 老者如幼童般纯善的脸,亦然以极快速度变成了肌肤枯老的模样,他浑浊的瞳孔盯着沈明月,淡淡道:“缺营养了呢。” “怪物。”沈明月啐了一声,“以活人生气来维持肌肤不垂朽,恶心。” 这群帮着君浩然的人,看来个个身怀绝技,或正或邪,不可小觑。 “怪物?!”那老者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唯独那只令人害怕的手紧紧攥着沈明月。 “你说我怪物?”老者又重复道,浑浊的眸子猛然靠近沈明月,“那你就去死。” 因他是护龙卫,需要袭承每脉护龙卫独有的武功本领,便练就了如今的模样。 他袭承的武功本领便是如此,他又不能选择,凭什么骂他怪物! 边想,老者手下的动作亦然不停,瘦如枯槁的手攥的越来越紧,沈明月下意识想挣脱开来,却发现这手如粘稠的水般,粘在她手腕上,无法甩掉。 “死死,成为老身的养分。” 那老者运起邪功,沈明月被握着的手腕处立刻泛起深沉见不到底的黑色,让人不禁害怕。 “不知,你可听说过,凤凰灵体?”沈明月不慌不忙,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低声道,“想让我做你的养分,那也要你够格。” 话音刚落,老者便睁大眼睛,凄厉叫声响彻断肠崖,他的肌肤从脸开始一寸寸似被火灼烧般毁掉,留下伤疤累累,让人几欲作呕。 期间,其他护龙卫见同伴受伤,便在暗斥其废物的同时,一起冲了上来。 可片刻老者的叫声从高到低熄灭了,浑身如刚受过一场炎炎大火般的凄惨模样。 沈明月轻松的挣脱老者的手,她眼眸望向冲上来的护龙卫们,极其不屑:“把你们的招式,皆用上来。” 这些邪门歪道的招式,人世间罕见,倘若让她一一见着了,此次,倒也不亏。 一个个不怕死的护龙卫,使出了毕生绝技,只为尽早杀了沈明月,便可以快点回归正常生活了。 而沈明月皆悠哉悠哉的躲过,反杀,躲过,反杀,额间的紫色光芒愈发妖冶,平时流光溢彩的凤眸,此时被紫色满布。 心下嗜血杀意愈发增大,沈明月轻抿嘴唇:“以血平息我的杀意。” 随即,冲上来的每一个护龙卫,皆以最残忍,流血最多的方式,被沈明月杀死。 没一会儿,枯黄的地面便被血染红,鲜红的血液在地面上绽开出漂亮恐怖的曼陀罗花。 沈明月心底的杀意稍稍平复,眉心的紫色与眼眸的通紫还未褪去,她笑起来如地狱的催魂使者,让护龙卫们不敢上前。 “上来啊,怕什么?”沈明月朝护龙卫们不屑的挑眉,嗓音挑衅意味十足。 护龙卫们微微垂首,思索着如何击杀沈明月,偏偏这时刚被救醒的君浩然恼火道:“护龙卫啊,你们快上啊,不要贪生怕死!” 沈明月嗤笑一声,护龙卫们心下闪过不愉,贪生怕死?他们向来忠肝义胆,无畏生死,可不代表他们要莽撞冲上去送死。 思索良计的时间,被人怒骂贪生怕死,是谁都会不舒服,护龙卫们自然不例外。 “闭嘴你。”有个衣着尚且华丽,家中经商的护龙卫冷眼望向君浩然。 沈明月看好戏般讥笑:“诶呀,论贪生怕死,谁比得过你君浩然啊对不对?你不贪生怕死,你过来啊。” 她微微歪头,墨发垂在一边,紫色凤眸中尽显天真,仿若是为护龙卫们出头,仗义不平的娇娇小姐。 君浩然气的脑袋一阵嗡鸣,眼前景象渐渐昏暗不清,他又偏头倒在了医武并修的护龙卫腿上。 那护龙卫眼眸中泛着一丝无奈,轻声低语:“临安皇帝,越来越废物了。” 话虽这样说,那护龙卫却运起内力继续为君浩然灌输着,使君浩然快速醒来。 其余护龙卫们互相对视一眼,便纷纷围着沈明月以极快的速度站成了一个七芒星形状。 第127章 七芒星阵,以命魂祭 沈明月深紫色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困惑,七芒星阵,以命魂祭,阵中之人,尸骨无存。 普通人祭出此阵,阵中之人便插翅难飞,一堆内力高深者若共同祭出此阵,阵中之人必体魂俱灭。 “你们不要命了?”沈明月对着护龙卫们道,凤眸却暗中凝望着阵顶,阵顶已然被暗黑色包围,乌云密布,压抑窒息,逃不出去了。 那些护龙卫们幽幽叹气,却相视一笑,纷纷道:“护龙卫,本就为临安历代帝王而生,生死无悔。” 此话一出,连冷心冷情的沈明月都不禁赞叹:“忠诚大义,令人尊重,可惜,跟错了主子,与我作对,死路一条。” 随即,沈明月便开始全神贯注,凝聚精力去寻七芒星阵的阵眼,任何一个阵,皆有阵眼,破其阵眼,便可无恙离阵。 那护龙卫们嗤笑:“年轻人,你很厉害,这是不可否认的,但七芒星阵,无人生还。” 话音刚落,七个护龙卫,便将全身内力,融进掌心,打了出来,在空中交汇,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冰纷色彩,恰好成了一个七芒星。 与此同时,沈明月脑海中闪过一阵灵光,七芒星阵!星为关键,若组成不了一个星,凌乱无章,自然便构不成威胁。 可该如何使其凌乱无章呢?沈明月手心微微出汗,七彩光芒汇聚成的七芒星已然在朝她头上逼近,七个护龙卫同样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口中不约而同的吐出鲜血。 沈明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若打不好,这七芒星仍旧可汇聚成六芒星,五芒星等等,她逃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闭上紫色凤眸,沈明月脑海中出现七芒星的图案,片刻,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白皙手掌朝七芒星正中的边角打去。 七芒星破,七彩光芒顿时汇聚不成,如一朵朵小花般零落在地上,融进土里,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七个护龙卫瞪大眼睛,胸口窒息感传来,内力彻底流逝,魂魄在不受控制的离体,这便是他们祭阵所付出的代价,命魂皆散。 可阵中之人还没死!一袭红衣肆意的小姑娘,是自古以来唯一一个从七芒星阵下,活下来的人。 “你们安心见阎王去。”沈明月轻笑,随即她黛眉微蹙,歉意满满,“对不起啊,说错了,你们魂魄也散了,只能彻底消散。” 那七个护龙卫被气的眼眶睁到最大,扑通一声,同时倒地,死不瞑目。 “只剩你了。” 沈明月紫色的凤眸含笑,望着那个在君浩然身侧医武并修的护龙卫,亦然是场上唯一一个活人。 她没将君浩然当活人,因为君浩然尚且不配入她眼,便已然是死人。 那个医武并修的护龙卫也笑起来,如冬雪初融般让人心情愉悦。 “姑娘别急着打架,跟泼妇一般。”那护龙卫开口,嗓音清澈动人,“在下轻汝,交个朋友可好?” 未等沈明月开口,君浩然便骂骂咧咧道:“交什么交,快杀了沈明月!别忘了,你是为临安帝王而生的!你还交朋” 话语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唇角流出源源不断的血液,胸前插着一把锋利剑刃,他不敢置信的望向执剑之人——轻汝。 “你居然居然敢刺杀朕。”君浩然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眸满是不解。 这可是为临安帝王而生的护龙卫啊!个个忠诚不移,对临安皇室的奴性刻进骨子里,怎会刺杀他。 轻汝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敢这样对我说话的时候,便是全身躺进棺材里了。” “你祖宗都不敢对我无礼。”轻汝低声道,随即平静如水的眸子望向沈明月,里面有能融冬雪,可化烈火的光,“姑娘,吓到你了?” “老妖怪,别腻歪的装翩翩公子,借体移魂,你有一套。”沈明月冷眼瞧着轻汝,一语道出关键。 “呀。”轻汝俊美的脸上泛出极大笑意,“不愧是凤凰灵体,天资聪颖,可惜了,这般好的身体,不属于我。” 别的护龙卫皆继承祖辈的秘法与内力,他不同,他以后辈的身体得以存活。 这借体移魂只能以亲人的肉体来移魂,所以他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这个肉体,该是他数不清多少代的曾孙。 “你的凤凰灵体,我不能不觊觎啊。”轻汝唇角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意,让人后背发凉。 当然,借体移魂亦然有例外,比如,至纯至阳的肉体,就算不是亲人,仍旧可以借其肉体继续生存,恰好,凤凰灵体便是至纯至阳的肉体。 “老妖怪,你觊觎个毛线。”沈明月眉心的紫色泛着凌然杀意,她纤细十指指向地上躺着的护龙卫,“他们皆忠诚而死,独独你不同,但你也必死无疑。” 轻汝幽幽叹气:“我也想忠诚的哦,可这代临安帝王,将我们当奴才使了,要知道,他祖宗还与我们称兄道弟,好酒好肉供着呢,他算个什么玩意。” 说着说着,轻汝又一脚踩在了君浩然倒下的躯体上,眼眸泛着恶狠:“他该死!” 其实,若不是沈明月的凤凰灵体引得他妒忌想要,轻汝亦然不会杀君浩然。 可轻汝需要一副漂亮妍丽,天资聪颖,体质不同的躯体,他这种近乎于鬼的人,更为贪恋极好的躯体。 “呵。”沈明月冷笑,随即一道凌厉掌风朝轻汝袭去,“多说无益,老妖怪,我送你下地狱。” 轻汝不躲不避,直直接下了掌风,他唇角流出鲜红血液,却丝毫不在乎,甚至还轻抿唇角尝了尝血液。 “甜的。”轻汝低笑,“哈哈哈,这不是我的肉体,你伤这亦然对我没威胁,小姑娘,束手就擒,将凤凰灵体让给我。” 沈明月紧蹙眉头,暗骂老怪物,可是尚活着的东西,都会有弱点,突然脑袋中闪过一丝清风带来了头绪——肉体不破,那破魂即可。 第128章 老怪物的弱点 沈明月唇角微微上扬,她紫色的凤眸妖冶:“觊觎凤凰灵体,你也配?” 随即朝轻汝而去,如鬼魅般霎时闪到轻汝面前,手掌悬浮在轻汝的天灵盖处。 令轻汝瞳孔骤缩,嗓音微微有些惧意:“你想做什么?!” 沈明月不语,手中动作不停,内力凝聚于掌心,朝着轻汝的天灵盖击去,发出震天响的声音。 轻汝头顶烂了个大窟窿,流出止不住的血液,偏偏灵魂丝毫未动。 沈明月低声喃喃自语:“不应该啊。” 天灵盖可使灵魂出窍,缘何轻汝的天灵盖尽毁,灵魂还能稳稳待在躯体内,不可思议! 轻汝冷冷笑着,如同地狱般的恶鬼般阴寒:“很好奇?好奇怎样才能破我的魂魄?你太幼稚了,你破不成我的魂魄。” 不对,沈明月在心中暗暗低语,能破,绝对能破,突然她脑海中又闪过一丝妙计,虽有风险,可若不冒险一把,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轻汝手掌抬起沈明月的下巴,沈明月侧头躲过,凤眸中尽显厌恶与恶心。 她眉心的紫色愈发深,手中又凝聚全部内力朝轻汝拍去。 轻汝仍旧不躲不避,直直接下了她的招式,衣裳被打烂,肉体亦然出了一个大窟窿。 轻汝现在的模样,简直不能用人来形容!破损凹陷的天灵盖,掌印可怖的胸腹部,令人不敢直视。 可偏偏轻汝嗓音若无其事,甚至还笑了起来:“诶呀,你破坏我的身体,那拿凤凰灵体来抵债,天经地义咯。” “胡说八道的天经地义。”沈明月讥笑道,“我破不破坏,你都要我的凤凰灵体。” 呵,说的挺好听,装模作样!令人作呕! 轻汝立刻闪到沈明月眼前,抬起沈明月的下颚,此次用足了内力,让红衣肆意的女子挣脱不开。 男子清澈的眸子此时闪烁着邪光:“啧啧啧,多好的躯体,在你身上都浪费了。” “浪费不浪费的,你说了可不算。”沈明月紫色凤眸中泛着滔天杀意,“你躯体废物又无用,便来觊觎别人的身体!恶心!畜生!” 她存了故意激怒轻汝的心思,字字句句直戳人心。 果不其然,轻汝微眯眸子,眉头紧蹙:“什么你的身体?我看上的,便是我的。” 他的身体是无用,甚至残缺不堪,可他聪慧过人,世间第一,当初临安太祖三跪九叩求他出山,助其夺天下。 他亦然不负所望,靠着聪慧才智与心思缜密和饱读兵法的智力,助临安夺下了如今一片天地。 可身体永远是轻汝不能提及的伤,他残废一事刻在骨髓中难以拔出,因此他才修炼这般夺人肉体的邪术。 “无理的霸道。”沈明月凤眸直直望着轻汝,朱唇轻启继续道,“你个废物躯体的怪物,你用着子子孙孙的躯体,会不会感到不适啊?” 轻汝的躯体绝对只能是后辈的,才能如此契合,这般无人性的人,活在人世,天地难容。 “呵。”轻汝嗤笑一声,随即眼眸中迸发暗色光芒,直直望着沈明月,“姑娘啊,好看的躯体,借我一用呗。” 他此时已然完全忍不住了,只好用最险峻又直接的夺体方法,来将这凤凰灵体夺为己用。 沈明月紫色的凤眸骤然失神,痴痴的盯着轻汝,如提线木偶般回答:“你要用着干什么?” 轻汝见蛊惑有效,便继续道:“将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他如哄小孩般的语气,实则已然胜券在握了,只是为了让沈明月更加心甘情愿献出躯体罢了。 沈明月无神的眸子直直望着轻汝,嗓音木讷中依稀能听见困惑:“漂漂亮亮?” 轻汝颔首,有一丝得逞的喜悦在心中来回徘徊,马上凤凰灵体便是他的了。 “那你能将躯体借给叔叔用吗?”轻汝不厌其烦的问了一遍。 沈明月无神的眸子空洞,她缓缓点头,天真浪漫:“可以借你,但一定要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哦。” 轻汝听此,眸子中迸发出强烈喜悦,手掌已然覆盖在了沈明月脸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警惕的望了望周围,察觉到无一个有意识的人后,轻汝唇角如愿以偿的勾起一抹笑。 此时,得意忘形的他,没有注意到手掌之下的沈明月。 见他这幅警惕模样后,沈明月凤眸中难以抑制的笑意,赌对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等暗卫队来了,已然这么久时间了,该到了。 轻汝运起内力,他与沈明月之间自成了一副屏障,阻隔了外界。 源源不断,可怕至极,阴寒潮湿的内力,从沈明月紫色的眉心涌入体内。 沈明月未曾挣扎,亦然挣扎不开,既然轻汝敢如此大胆的使用换人躯体的法子,此时她定然是动弹不成的。 挣扎无益,那便只有等暗卫队了,是死是活,全在此时一拼。 渐渐的,时光流逝,轻汝阴寒潮湿的内力要贯穿沈明月全体,她的身体逐渐不受控制,灵魂和躯体仿若要生生撕开般难受。 恰在此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将近二十人的黑衣暗卫队将这里团团包围。 见沈明月被一个躯体可怕,伤痕累累,恐怖至极,几乎不能称之为人的“人”控制住时,黑衣暗卫队纷纷大喊。 “明月小姐!我们怎么样救你?” 沈明月被这嗓音唤到神智渐渐好一点,她想开口却已然被轻汝的内力控制着无法开口。 眉心闪过一丝紫色,无神的凤眸亦然闪烁着妖冶紫色,红衣肆意的沈明月运起内力,强行抵抗着轻汝。 一个是武功内力高深的老怪物,一个是天资聪颖,世间无双的凤凰灵体,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沈明月强行运起全身内力,只为抵抗轻汝,她必须要开口,否则暗卫队不知如何打败轻汝。 这凤凰灵体虽强,可对上妖邪极致的怪物,仍旧要击其弱点。 “你们快打他的眼睛!”沈明月猛然拼尽全力开口,吩咐着暗卫队们。 第129章 理智全无 施法换魂夺躯体时,老妖怪的弱点自现,这双蛊惑人心的眼,便是弱点! 轻汝听见沈明月还能挣脱开来说话,他瞳孔骤缩,手掌源源不断的灌输邪力以使得换魂越来越快。 可到底是凤凰灵体,世间最为干净纯粹之体,换魂再快,也需要一炷香时间。 此时,沈明月的暗卫队听见主子的话语,纷纷上前拿起剑刃朝轻汝眼眸袭去。 一道无形的屏障灼烧着剑刃,雪白锋利的剑刃霎时尽化,持剑之人的手腕犯黑。 “停!”那个暗卫队立刻喝退其他人,“有屏障。” 其他要涌上来的暗卫队亦然纷纷停下,屏障之内的轻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呵,他换魂时,若毫无防备,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呢,这小姑娘到底是年轻。 一双潋滟凤眸此时睁开,里面是无边的深紫,沈明月眉心渐渐绽放出一朵绛紫色凤凰花,她朱唇轻启:“动我的身体,你也配?” 随即,沈明月纤纤十指微动,在轻汝不敢置信的眸光中,一道紫色光芒避无可避的打向轻汝双眼。 “你怎么会”轻汝近乎呆滞的迎下这光芒,他暗色的眸子顿时流出黑水,落在地上,寸草不生。 沈明月轻笑:“觊觎凤凰灵体,你的胆子滔天,本事不大。” 在关键时刻,体内涌入一股让沈明月亦然摸不清头绪的内力,与轻汝灌入进来的邪门内力相抵抗。 瘫倒在地的轻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化成一摊冒着泡的黑水,渗人可怕。 轻汝消散前,喃喃的话语说不出声:“涅盘凤凰,内力护体,心生邪念,行差踏错,体魂俱灭。” 沈明月凝望着这满地血海,额间的紫色凤凰花不消失,反而愈发深邃。 暗卫队们此时焦灼的冲过来,关切道:“主子,你没事?” 其间有个会医的暗卫队女子,冲上来眼眸反复打量沈明月刚刚被控制住,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沈明月凤眸泛着紫色,她黛眉微蹙,嗓音无知觉的狠辣:“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刚刚让救我之时,你可没冲上来。” 那女子鼻翼酸涩,瞳孔睁大望着沈明月,主子不是这样的啊,她刚刚因有无色屏障不能过来相助,主子却凶她。 “主子。”女子委屈道,“刚刚有屏障,灼烧剑刃,手腕聚黑,有毒,冲上来的李大哥便被伤到了,我花了珍稀宝药才治好。” 她继续补充道:“那还是因为李大哥中毒不深,而且我的宝药只带了一颗。” 平日里无论因什么事产生矛盾,只要解释了,主子便不会怪罪,所以女子肆无忌惮的解释着。 沈明月睥睨着女子,凌厉道:“退下去,我不想听你解释。” 此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紫衣矜贵的君连城匆匆忙忙赶过来,他额间冒汗,气喘吁吁,足以见其有多慌张。 “终究是晚了。”君连城痴痴望着倒在地上的君浩然。 父子连心,他刚刚上朝之时便猛然一阵心悸,强烈的不安感觉涌上来,君连城慌忙下了朝,往安置给君浩然的四合院而去。 结果人走院空,他慌慌忙忙四处打听,才知道君浩然来了断肠崖。 慌乱之下,君连城运起轻功便赶了过来,未曾料到,终究是晚了。 “明月,你杀了我父皇?”君连城迟疑道,嗓音强制平静。 红衣肆意的沈明月,墨发飘扬,听此,她深紫眸子凝望着君连城,额间紫色凤凰花妖冶漂亮。 “你说什么?”女子似乎没听清般,问着君连城。 君连城重复道:“你,杀了我父皇?” 他处在焦灼境地,好兄弟的妹妹与自己父皇之间,到底拼的你死我活了。 沈明月冷笑:“君浩然不是我杀的。” 她虽想杀君浩然,可未经她手的人命,她不认。 君连城眉目紧蹙,急忙跑到君浩然身侧,搂住君浩然,眼眸迸发着泪水。 他的爹爹,胸口插了两剑,剑刃痕迹都未消退,便丧命了。 那剑刃的口子,君连城极其熟悉,是沈明月的。 “明月。”君浩然开口,嗓音沙哑,“是你杀的,我亦然不怪你,可矢口不认,便没意思了。” 从刚踏进这断肠崖时,君连城便一目了然,想必是父皇用云庭和林晓晓威胁沈明月了,父皇做错了,他自然不会怪罪沈明月。 可父皇已然丧命了,杀人凶手矢口否认,未免做的恶心。 沈明月听见君浩然这蛮不讲理便定了她罪的话语,额间凤凰花盛放着妖冶的紫色。 女子朱唇轻启:“是我杀的又如何?不是我杀的又如何?你父皇拿我兄长与娘亲威胁我,他该死,你也该死。” 这种被人不讲道理便定罪的感觉,与前世一般无二。 渐渐的,紫衣矜贵的君连城与那人重合,二人皆是不说二话定她罪的该死东西! 【沈明月,背叛朕,杀了阮阮,你活该在这里被折磨。】 那时,她一遍遍解释,可君墨染不信,到底是君家人,一般无二的恶毒狠辣,蠢货自大。 君连城轻抿薄唇:“是你杀的,你就该认。” 他父皇都丧命了,人死罪消散,不该无缘无故的丧命,起码要有个解释。 下一瞬,沈明月便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君连城面前,她纤细十指轻而易举的捏住君连城脆弱的脖颈。 女子歪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却显得格外令人害怕:“你管是不是我杀的呢,我只要稍稍用力,你便丧命了,你能奈我何?” 君连城浓眉微蹙,一双桃花眼中镇静却不解,他反问:“我父皇胸前的两剑,是你刺的,而且你何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了?” 好好解释就能处理的事情,偏生此时的明月如走火入魔般,嗜血杀意。 沈明月手指缓缓收紧,深紫色的凤眸倒映着君连城这幅与君浩然和君墨染相似的面貌。 她轻笑:“不是我咄咄逼人,我解释了,不是我杀的,你不信。” 第130章 前世倾诉给亲人 就如前世君墨染不信她般,十年折磨历历在目,君浩然威胁恶毒的嘴脸,挥之不去。 君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君连城逐渐呼吸困难,他断断续续道:“我父皇胸前那那两剑,你敢说与你无关吗?” 那两剑绝对是沈明月刺的,这让他如何相信她。 沈明月微微阖眸,始终不信的人,她没必要解释,都去死。 此时的沈明月完全陷入了前世的折磨环绕中,口口声声说着放下释然的她,终究不能释怀。 倘若沈明月清醒一点,便知道君连城的怀疑合情合理,且君连城没对她动杀意。 “月牙!松手!” 在君连城即将因呼吸不上来丧命时,清明朗月的沈云庭清醒了。 沈云庭焦灼的声音开口,唤回了沈明月一丝丝理智,她紧攥着的十指骤然松开,得以呼吸的君连城瘫倒在地,大口大口汲取着新鲜空气。 沈明月紫色的凤眸被泪染湿:“哥哥,君连城污蔑我,不信我,他笃定我杀了君浩然,我没有!” 虽然君浩然被谁杀都一样,可这般被污蔑的感受,沈明月讨厌,很讨厌。 沈云庭站起来,缓步朝她走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妹妹,宽大的手掌安抚着沈明月。 “我信你,月牙不屑于杀人不承认,我们月牙敢当敢认。” 听到沈云庭温柔信任的话语,沈明月喉咙更咽,深紫色的凤眸颜色缓缓褪去,变成了如墨般的黑色。 “我从来敢当敢认。”沈明月微微颔首,将头深埋在沈云庭温暖的怀抱中。 没杀君浩然一事,敢当敢认,前世没与君连城私通,没杀齐阮阮一事,她依然敢当敢认。 说到底,沈明月无法释怀的不过是前世被无缘无故的污蔑和那深入骨髓的十年折磨。 始终是缠绕着她的心魔,会使她理智不清。 而那边的君连城紧紧抱着已然身体冰冷的君浩然,他心下悲伤之余中带着些平静。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他无数次劝诫着父皇,不要和沈明月作对,可父皇不听,唯独剩君连城一人担忧无限。 害怕畏惧的场景,此时发生了,他好兄弟的妹妹与父皇打起来了,终有一死。 直到发生之时,君连城悬在心中的大石砸落,悲痛又平静。 半晌,林晓晓亦然醒了,她脚步匆匆却又姿态优雅的走向沈明月。 “明月,乖乖,难为你了。”林晓晓嗓音柔和,安抚着沈明月脆弱的心灵。 “娘亲,回家,娘亲,我们回家。”沈明月嗓音沙哑。 走到这一份上了,她深埋于心底的秘密,该与家人倾诉了。 沈明月发现,她逐渐控制不住自己了,经常会嗜血杀意占领心底。 跟刚刚不用理智思考,便想致君连城于死地一般,控制不住。 沈云庭听见妹妹要回家,远远凝望了君连城一眼,君连城猛然抬首,一个遗憾至极,一个悲伤至极。 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沈云庭和君连城知道,他们做不成朋友了。 “我们先走了。”沈云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无声道。 随即便头也不回的带着林晓晓和沈明月走了。 待三人到达沈府时,沈府中人仍旧惊魂未定,沈厉阳站在门前,远远望着他们。 “晓晓,明月,云庭。”沈厉阳招呼道,“你们没事?” 他反复打量着沈明月三人,只怕谁出个事,他年迈了,受不起噩耗。 沈云庭微微摇头:“没事。” 沈明月闷声开口:“爹爹,我们进去。” 随即,四人一同前往了前厅,沈明月一改往常的和善亲近,她冷着脸将伺候的下人赶了出去。 林晓晓笃定道:“明月,你想说什么?” 明月一定有话想说,自从在路上明月不对劲的凤眸湿润,还催促着快点回家时,她便知道,明月有话想说。 沈明月未语泪先流,咸咸苦苦的泪水滴落在她唇角,沈明月轻抿了一口,喉咙沙哑:“我重活了一世,爹爹,娘亲,哥哥,你们信吗?” 开口便是离奇到让世人皆讶异的话语,可沈云庭率先点头:“明月说什么,我都信。” 怎能不信呢,那是他的妹妹。 心思敏锐的林晓晓似了然般颔首:“你从性子大变时,便是重活的灵魂入体了?” 自从她那纯善到极致,又如烈火般娇艳,做事底气十足,如玫瑰般的女儿,成了傲然肆意又偶尔抑制不住悲伤情绪外露,开始步步为营,办各大产业之时。 林晓晓便察觉到了不对,毕竟自小被沈府捧在掌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皎洁明月,怎么可能猛然会染上世事繁杂,做事滴水不漏,成熟稳重。 沈明月凤眸中盈盈泪水掉落,仿若要将这两世的委屈哭干般,她重重点头:“是的。” 沈厉阳做事大大咧咧,不会关注情绪,他一时插不上话。 林晓晓又关切道:“你前世过得不好?” “嗯。”沈明月的眼泪像止不住的河堤般,倾泻而出,“我前世嫁给了君墨染,君墨染也是重活了一世的。” 这个隐藏在心中的秘密,说出来终归让沈明月好受一点。 受的委屈,尽数倾诉,才是人之常态。 “君墨染个畜生。”林晓晓一拍桌子。 见女儿哭的这么惨兮兮,不用说便知,女儿前世过得不开心。 沈云庭和沈厉阳亦然紧蹙眉头,心下用脏话将君墨染骂过来了个遍。 “娘亲。”沈明月深吸一口气,“前世,我嫁给君墨染后,他不信任我,他使沈府流离,使父兄病重上战场丧命,使我在地牢中遭受十年折磨。” “手筋脚筋尽断,烙铁烧在身上,眼眸残忍被挖,鞭子如雨点般击打我,我全身没一块好肉,我好疼。” 沈明月陈述着自己受过的悲惨和委屈,她只想找人倾诉,她怕有朝一日控制不住的想杀某些人,而亲人亦然不理解她。 “我讨厌人不信任我,我前世一遍遍和君墨染解释,可他不听,他把我折磨的不成人样,我以后再也不跟任何人解释了。”沈明月如小女孩家般无理的语气道。 不信任她,便去死。 第131章 沈府搬离临安 而随着沈明月陈述的语气,沈厉阳三人心绪复杂,心疼,恼怒,杀意,在他们心中来回徘徊。 “明月,都过去了哈,都过去了,沈府助你杀了君墨染。” 沈厉阳是个糙人,只知做生意,可他尽力安抚着沈明月。 他亦然知道朱雀帝王便是君墨染,没想到啊,这重重恩怨,背后真相竟如此凄厉。 “过不去。”沈明月定定道,边哭边说,“过不去!前世的哥哥没娶妻,娇贵的娘亲被流放,盛极一时的沈府崩塌,这些永远过不去!” 沈云庭呼吸一窒:“我没娶清河吗?那清河前世是什么结局?” 怪不得沈明月早早撮合着他与清河,原来是因此啊。 清河素来与明月交好,虽胆小到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为人却义气至极,为朋友与亲人可以无所畏惧。 在明月口中所复述的前世里,清河这般性子定然讨不得好。 “清河”沈明月缓缓开口,愧疚意味不言而喻,“她为沈府求情而死,我对不起她,对不起。” “没事的。”一道温柔如水的声音忽然传来,蓝衣清秀,面容柔和的兰清河手中端着糕点走来。 她将糕点放置在桌子上,走到沈明月身前,手掌轻柔拍打着沈明月的脊背。 “没事的。”兰清河重复道,她微微有些娇嗔,“哭什么?再哭,不跟你做朋友了。” 她与明月,是缘分极深的朋友,是割舍不断的亲人。 “我所行,皆不悔,为你,更不悔。” 兰清河抬起沈明月脸颊,如星星般漂亮的眸子平复人心,她一字一句的话语,充满力量。 沈明月止住泪珠,痴痴道:“可你什么都没做错啊,你只是为我求情,便丧命了。” 兰清河定定道:“你又做错了什么?你没做错,世间万般,难言对错,不知因果,皆有注定。” 注定了与明月做朋友,为明月不顾一切,明月对她亦然如此。 互相奔赴的友情,不言对错。 沈明月颔首:“清河,你是我一辈子的朋友,下辈子还要做朋友。” 兰清河轻笑:“好。” 林晓晓脸色已然黑沉如炭,一遍遍的骂着:“他君墨染是个什么东西,算个什么玩意,敢动明月。” 沈云庭与沈厉阳的愤怒不亚于林晓晓,二人一遍遍喝着茶,平息着心中怒火。 “那你前世,活过二十五岁了嘛?”沈厉阳关切的问着。 他对于明月活不过二十五岁的预言,耿耿于怀,知道明月重活一世后,沈厉阳不得不信命。 俗语言,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若明月不是凤凰灵体,又怎可重生?! 且世间万般,皆伴着利弊,这活不过二十五岁的预言,未必不是真。 果然,沈明月朱唇轻启,幽幽叹息:“恰好在二十五岁时死的。” “扑通”一声,沈厉阳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碎成一片一片的,他眼眸痴痴望着沈明月。 “都是命啊。”沈厉阳遗憾至极道,“天资聪颖,总是伴着不好的。” 明月自幼便比一般人厉害,年纪轻轻达到了世间众人可能八辈子都达不到的成果。 医毒无双,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傲然肆意,倾国倾城,自幼伴着光芒成长,名下产业均为第一。 这般光彩夺目,熠熠生辉的人,倘若不伴着什么不好出生,才是匪夷所思呢。 “不过没事,是命,爹爹亦然帮你逆转。”沈厉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在经商前,是知天命的能手,单单窥探天命,便元气大伤。 这命,又岂能是好逆转的?!可明月是他的女儿,不好逆转,亦然要逆。 沈明月轻抿嘴唇:“爹爹,没事的,重活一世,这命,我自己亦然要逆。” 她选择不了自己的人生,倘若能选择,平平淡淡,快乐幸福亦然可以。 这般光芒万丈的背后,是无人知的心酸。 而林晓晓已然听呆了,她眼眸中蕴含着泪水,泫然欲滴:“这什么命嘛,我的女儿,不该被所谓的命缠着。” 她一遍遍似安慰明月,又似安慰自己般道:“一切皆是巧合,明月善良纯粹,该重活一世。” 沈云庭阖上眸子,消化着心中难以接受的事实,明月重活一世,明月活不过二十五岁,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明月这么善良。 兰清河拍了拍沈明月的脑袋,嗓音温柔:“明月你本傲然肆意,善良无比,这重活一世,是你应该的。” 沈明月点头:“嗯,是我应该的。” 实则,众人皆知道,不过是安慰人的假话罢了,毕竟这世上善良纯粹,傲然肆意的人,多了去了,该死还要死。 凭什么只有沈明月一人能逆天重活一世,无非是凤凰灵体作祟罢了。 与此同时,临安皇陵开启,君连城吩咐人抬出了龙棺,将君浩然凉透了的尸身亲自打理好,放了进去。 这场丧礼办置了七天七夜,君连城守孝期间滴水未进。 君浩然恶毒狠辣,心思敏锐,不信众人,那又如何?这是他的父皇,自幼便对他好的父皇。 君连城脑袋昏沉,眼眸被泪水浸湿,他痴痴道:“父皇。” “太子!” 太监见君连城昏倒,一时之间,着急至极,临安摇摇欲坠啊,皇上丧命,太子昏倒,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能拼尽全力去保。 否则,临安一倒,他们也没好日子过。 待君连城苏醒时,已然过了整整一日了,他将放着君浩然尸身的龙棺,抬进皇陵。 期间,收到了凌霄,宣武,朱雀三国关切的问候,君连城扛着悲伤情绪回信。 君连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君浩然死后的第九日登基,临安未改国号,却一片烂摊子围绕着君连城。 幸而君连城接管过临安朝政一阵子,处理烂摊子不费力。 三日之后,君连城处理完了,他朝沈府下了令,命沈府即日起搬离临安。 无论再怎么不计较,再是君浩然做错了事情,可那是他的父皇,他做不到心无隔阂让沈府在临安。 第132章 一道是银簪刺的伤口,一道是剑 圣旨传达到沈府时,沈明月与亲人正在商讨扳倒朱雀的方法。 素来喜笑颜开的传旨太监,此时愁容满面,他幽幽叹息,吩咐着身边小太监:“让沈府众人出来接旨。” 待小太监将浩浩荡荡的沈府众人喊出来后,院子里跪满了不卑不亢,傲骨清风的沈府众人。 传旨太监展开明黄色的圣旨,唇角一张一合间判定了沈府众人的去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安甚小,不适宜名声响彻天下的沈府发展,朕体恤沈府,特许沈府外出发展,即日搬离临安。” 话音落,传旨太监连连叹气,嗓音尊敬:“沈老爷,接旨。” 沈厉阳沧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坦荡的接过圣旨:“麻烦公公传旨了,沈府会在明日天亮之前离开临安。” 林晓晓此时站了起来,面容含笑,缓步走过来,从袖子中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传旨太监:“辛苦你了。” 那太监却未接,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嘴唇紧抿:“咱家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这让沈府搬离临安,办的什么事啊!” 倘若沈府搬离临安,临安经济跟不上,便会慢慢脱离四大国,土地贫瘠,百姓潦倒。 现今四国,凌霄有福祥楼,宣武有闻名天下的兵器锻造术,朱雀有处心积虑的机关。 临安却仅有一个沈府,没了沈府,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里,岂不是受人欺负,平平无为。 默默无声的沈云庭掩在袖子下的双手攥紧,浑身散发着怒意,他嗤笑:“还能怎么想?” “哥哥,停。”沈明月用千里传音制止了沈云庭的话语。 辱骂君主,对上不敬这罪,沈府不能担,一个朱雀便够焦头烂额了,倘若再与临安闹起来,得不偿失。 沈云庭戚戚然的闭了嘴,唇角却始终勾起一抹讥笑的弧度,这圣旨搞笑呢,无非是君连城认为明月杀了君浩然,容不得“杀父仇人”在眼皮子底下蹦跶罢了。 见场面有些不对劲,传旨太监唇角强自扯起一抹笑,有眼色道:“那咱家先走了,祝沈府蒸蒸日上,富贵荣华。” 言罢,他便一甩拂尘带着太监们走了。 “我进宫一趟。”沈云庭俊美的面容泛着怒气,他交代着。 沈明月朝他微微摇头:“别去了,反正沈府迟早也要搬离临安。” 既然决定与君墨染决出生死,那便是与整个朱雀为敌,再待在临安,亦然会给临安招来麻烦。 “这不是搬离不搬离的事情!”沈云庭紧蹙眉头,怒意不减,“这是他君连城不信我的妹妹!” 【我讨厌人不信任我,我前世一遍遍和君墨染解释,可他不听,他把我折磨的不成人样,我以后再也不跟任何人解释了。】 明月略有些稚嫩肆意的话语在脑海中来回环绕。 沈云庭愈发生气,一个君墨染,一个君连城,眼睛都捐出去了,不识真假,不懂信任。 等沈府众人反应过来时,沈云庭已然用让人来不及追上的速度运起轻功跑了出去。 这是他跑的最快的一次,为维护他的妹妹。 沈明月抬脚想去追,林晓晓拉住她,缓缓摇头:“明月,别去追了,收拾收拾,准备启程离开临安。” 她亦然觉得需要与君连城理论一番,她的明月做事敢当敢认,却被无端扣上了一条人命。 虽君浩然不死于别人之手,亦然要被明月所杀,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能被污蔑。 此时,临安皇宫御书房中,君连城紫衣俊美却矜贵不复,眼周布满浓郁的黑眼圈,他嗓音清冷:“你来做甚?” 站于御书房中,如傲骨青松般笔直的沈云庭,薄唇轻启,句句控诉。 “不适宜沈府发展?体恤沈府?让沈府搬离临安?说到底,是你认为明月杀了君浩然!” 君连城放下手中批阅奏折的狼毫笔,他轻掀眼皮:“难道不是吗?我父皇胸前的那两剑,不是你妹妹刺的?事实大于雄辩,你趁在我尚有理智时,走!” 他亲眼所见的,不会有假,父皇被沈明月刺死,虽是罪有应得,可他无法接受。 “肯定不是因那两剑丧命!”沈云庭矢口否认。 他虽没看清君浩然到底因何而死,可妹妹坦坦荡荡,做事便没有不敢承认的。 “呵。”君连城嗤笑道,“你盲目信任你妹妹,因为她是你的亲人,我无法接受沈明月在临安,因为君浩然是我爹!我父皇没了啊!” “吵什么吵。” 外面逆光而来一位红衣肆意的女子,沈明月面容妍丽,明眸皓齿。 她朱唇轻启:“你武功不差,君连城,深陷在悲痛中,以至于你没看清君浩然胸前到底是哪两道伤口。” 一番话语,在君连城心中掀起一阵阵波澜,他冷笑:“就算我没看清,也绝对与你脱不了关系。” 毕竟父皇想杀沈明月,以沈明月这般睚眦必报的性子,父皇的死,如何能与沈明月无关? 沈明月倒也不恼,低笑:“一道是银簪刺的,因其与我常用的剑,剑刃极为相似,刺出来的伤口,自然大差不差,你便认为是我刺的,实则,就是我刺的,但银簪没能让君浩然丧命。” 她刺出来的伤口,她认,可没丧命,她自然要说出来。 沈明月接着道:“另一道伤口,是轻汝刺的,亦然是使你父皇丧命的一剑,世间剑刃,刺出来的伤口大同小异,你又沉浸在悲伤中,辨别不出来,正常。” “轻汝?”君连城眸子死死盯着沈明月,“谁是轻汝?谁能轻易杀了我父皇还逃之夭夭?” 他慌慌张张赶到断肠崖时,只有沈明月完整无事的站在崖上,傲然肆意,他父皇凄惨的躺在地上,胸前伤口,不堪入目。 “轻汝死了,他是借体换魂的怪物,死后化成了一堆黑水。”沈明月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倘若君连城不是她兄长的兄弟,倘若君连城前世没有因她无辜而死,她此时都不会站在这里,细心解释。 第133章 一家人,共患难 “化成一滩黑水?”君连城嗓音镇定道,“怎么可能?” 人丧命后,不可能化成一摊黑水,沈明月为了逃避杀了他父皇的事实,竟开始胡编乱造了。 沈明月见君连城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她凤眸轻阖,朱唇轻启:“没必要说了。” 君连城冷笑:“你连扯谎都不过心,还能惺惺作态装出一幅圣洁无辜的模样,真恶心。” 他此时像浑身裹满刺的刺猬般,见人便扎,终究是事实太过离奇,父皇的丧命带来的打击太大。 “闭嘴你。”沈云庭冷冷开口,“蠢货。” 他傲然肆意的妹妹,杀人便敢认。 “蠢货?”君连城瞳孔骤缩,脸色发白,“我父皇死了,我控诉杀人凶手,我是蠢货?” 沈云庭是他的兄弟,可到底兄弟情义比不过亲情,他为了沈明月,骂自己蠢货。 沈明月如一阵影子般闪到君连城眼前,她纤细十指轻轻抬起君连城下颚,却用了十足内力,让人挣脱不得。 女子吐气如兰的话语,响在君连城耳边:“我需要纠正你两点,一,我不是杀人凶手。二,你父皇该死。” 未等君连城反应过来,沈明月继续道:“你父皇用我兄长与娘亲威胁我从断肠崖跳下去,就算不是轻汝杀了他,我亦然会送他去见阎王。” 君连城双手攥紧,如墨般深邃的眸子被迫对上女子那双澄澈潋滟的凤眸,听着女子的话语,他眸光躲闪。 确实是父皇做错了,而女子浑身散发自信光芒,蔑视一切的样子,让君连城正视起来自己,他这幅模样,貌似不值得沈明月欺骗。 却听沈明月话锋一转:“我讨厌人污蔑我,再有下次,我不顾一切也要杀了你。” 反正她大有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口口声声说着逆天而行,实则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在剩下的日子里,倒不如过得肆意潇洒,不管不顾去报复仇人,去诛杀不信任她的人。 沈云庭眼眸冷冷望着二人,并未阻止沈明月的举动,而君连城心中一片凉意。 君连城手指深陷进肉里,黑眼圈满布眼周,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显得他更为颓废。 “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了。”沈明月冷声道,“下次眼睛擦亮点,别随意污蔑人,我不会动你。” 君连城却愈哭愈凶,这些日子的疲惫悲痛,仿佛全要在此刻倾泻而出。 幼时宠着他,护着他的父皇没了,幼时与他一同长大,事事与他一起,帮衬着他兄弟沈云庭,此时见着他被欺负恐吓却冷眼相望。 他有什么错?他控制不了父皇的多疑,他无法不去怀疑沈明月是杀人凶手,可没人站在他身边。 此时,连他自己也怀疑自己想错了,沈明月这般傲然肆意,武功高强,又怎会欺骗他? 沈云庭眉头微蹙,轻声道:“明月,放开他,我们走。” 沈明月听话的放开牵制住君连城的手,她挽着沈云庭的胳膊,二人一起踏了出去。 “别走了!朕不让沈府搬离临安了!” 后面响起来君连城的话语,而两兄妹均不约而同的没回头。 沈府要与朱雀抗争,可能会陷在淤泥中出不去,又怎好拉着临安下淤泥。 待到沈明月和沈云庭回到沈府时,沈厉阳,兰清河和林晓晓早匆匆忙忙将包袱收拾好了,他们遣散了寥寥无几的下人。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飘落在一个黑色檀木马车上,马车碾压着道路不平的泥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驾驭马车的沈云庭迎着风雨,脑海中浮现着君连城的身影。 君连城是赫赫有名的定南王,妖冶邪魅,容貌俊美,如闲云野鹤般肆意妄为,可这只鹤被困在龙椅上,挣脱不得。 “哎。”沈云庭幽幽叹息。 到底是他的兄弟,口口声声不在乎,又岂能是真不在乎?二人兄弟情义,本该长长久久的,只能说,变故太多不由人。 “哥哥。”马车内的沈明月耳尖,听到了沈云庭的叹气,她轻快道,“你在想君连城?” 毕竟沈云庭与君连城是自幼一同长大的兄弟,猛然分别,怎么能不想?! “不用想了。”沈明月低笑,“大不了,我到时报完仇,再回去临安细细解释。” 她虽恼怒君连城的不信任,可她不希望哥哥失去兄弟。 人世之中,能遇到一个知心朋友,得而不易,如同她与兰清河一样,得而不易。 沈云庭微微颔首:“嗯,我们现在快到归云阁了,等等,回去就用膳。” 该用午膳的时刻,他们匆匆赶路,到达归云阁可能都晚上了。 可这附近荒郊野岭,没有客栈,用不成膳。 马车内的沈明月掀开帘子,望着蒙蒙细雨,心下一片广阔,她轻笑:“不用等,前面不远处,有曦颜客栈。” 沈厉阳眸光柔和的望着沈明月,林晓晓则抱着沈卿言来回哄着,兰清河抱着熟睡的沈沂州。 雨滴透过掀起的帘子落在众人脸上,不疼不痒,却极其舒服,如同风一般让人心情愉悦。 一家七口和睦至极,温馨美好。 “娘亲,爹爹,清河。”沈明月缓缓念着他们的名字,“到了归云阁,我将你们偷偷遣送出去,托我师傅和夕雾姐姐照顾你们,我自己去复仇。” 天山老人和夕雾早在沈明月的安排下,先一步去了归云阁。 她自己一人去报仇便好,不能再拖累家人了。 沈厉阳面色凝重:“不可能,一家人共患难。” 他的女儿要报仇,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林晓晓附和道:“一家人共患难。” 兰清河温柔的双手轻轻拍打着怀中熟睡的沈沂州,哄人入眠。 她慈爱的眸光一时怔住:“共患难,但,要将沂州与卿言送走,这趟浑水,他们不该趟。” 这两个孩子尚小,不该经受大风大浪,该在温暖快乐的环境下快快乐乐成长。 “其实,你们都不该趟。”沈明月朱唇轻启,“你们都走,我不是在商量。” 第134章 有内奸 上一世,因她无知无畏的爱情,沈府流放,父兄惨死,清河丧命。 这一世,不该再因她的仇,使沈府陷入危险境地。 “我不走。”兰清河定定道。 朋友,本就该共患难,更何况她现如今是明月的嫂子,不该让明月孤身一人陷入危险中。 “清河。”沈明月凤眸潋滟,纤细十指指向沈卿言和沈沂州,“你该这两个小朋友想想,他们幼小的童年,不该没有娘亲陪伴。” 兰清河呼吸一窒,将沈沂州紧紧抱在怀里,微微垂首,脑袋贴着沈沂州奶香奶香的脑袋。 这是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肉啊,她也心疼,可她不能抛却明月。 “娘亲,陪姑姑。”沈卿言葡萄般的大眼睛转呀转的,她嗓音软软糯糯,将兰清河从悲伤情绪中拉出来。 小小的沈卿言虽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可她大概知道,沈府要有危险啦,姑姑想送他们走。 “好啦,到了!” 外面的沈云庭一声大喊,打断马车内略有些悲痛的气氛。 众人一起下车,沈明月抬眸望着“曦颜客栈”四个用金丝勾勒出来的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掌四国财脉,与区区一个朱雀斗,胜算至少五五分,怕甚?! 众人一起进去,掌柜的认识沈明月,连忙走上来恭敬道:“小姐,您要吃什么?” 沈明月朱唇轻启:“招牌菜都上,再要一份奶香小馒头。” 两个小孩子惯爱奶香奶香的东西,奶香馒头给沈卿言和沈沂州吃。 众人坐在雅间中,看着端上来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有东坡肘子,蚂蚁上树,爆炒鸡丁,翡翠丸子汤,梅花糕,红豆糕,桂花糕,奶香小馒头,让人食欲大开,馋虫尽起。 林晓晓拿起银色筷子要用膳,她路途颠簸,饿的头晕眼花,此时这饭菜算是解燃眉之急了。 却被沈明月纤细的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脑海中响起沈明月的千里传音。 “别吃,有迷药。” 与此同时,沈府其他人脑海中也徘徊着沈明月的嗓音。 均心下不可置信又慌乱一片,迷药?这可是明月办的曦颜客栈,自己的地盘,还能被下药?! 雅间绣着山水画的帷幕后,一道人影屏住呼吸静待药效到。 未料到,下一瞬,沈明月便不知从何处窜了过来,直直站在他眼前。 红衣肆意,如火骄阳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君墨染,又是你。” 戴着人皮面具的君墨染眉目轻佻:“好聪明的明月,是不是爱我极深,我戴着面具,你都能发现是我?” 他眼眸近乎贪婪般凝望着沈明月,真聪明啊,识破他特意寻来的迷药,又识破带着人皮面具的他。 可惜了,可惜陆景城那个废物,还没将普陀秘法修成,否则,明月就该到他君墨染怀中了。 “你真够普信又自恋。”沈明月讥笑道。 随即凝起掌风朝君墨染拍去,君墨染侧身躲避,一根细小的银针又如长眼般,以极快速度朝他袭来。 “打什么啊。”君墨染此时的心理能力接受度变强了,明月打他,他不会生气难受了。 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朕见你被赶出临安,特意接你来朱雀住,你还打朕,伤人心啊。” 他句句调侃下隐藏着想试试沈明月态度,他想试试,沈明月过了这么些天,对他的恨意啊,是减了还是增了。 “搞笑。”沈明月冷笑连连,“我是九州阁阁主一事,是你传播的,你故意引诱君浩然坐不住来杀我,此时又惺惺作态。” 她掌控四国财脉一事,谁能轻易知晓又传播出去,无非是跟变态一样的君墨染罢了。 君墨染微微歪头,墨发披散在背后,他笑起来:“是我传播的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好的明月,又这么厉害。” 鼻翼忽然一阵酸涩,倘若全如前世一般,多好啊,他怎会如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窥探着明月的一举一动。 “你说为什么悔了,却回不去了呢?”君墨染似乎在问沈明月,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沈明月话语冰冷,“我只知道,你今日很难逃出去。” 话落,她便用内力制成了一个屏障,将众人禁锢在这雅间之内。 随即,运用内力控制着桌子上被放了药的菜,朝君墨染袭去,菜碟里面灌满嗜血般强大的内力,若中了,便丧命。 君墨染始终笑着,轻声道:“我能大大方方来此,必然有退路,明月,你要知道,产业百密一疏,你迟早会落在我手里。” 他运起轻功,朝外面走去,竟直直穿过了沈明月的屏障。 屏障之外,两个内力高深的世外大能,将内力融在一起,破开了沈明月用内力制成的屏障,接应了君墨染。 而沈明月凝望着君墨染的离去,她并未阻拦,君墨染说的没错,他能来此,必然做了十足准备。 至于,产业百密一疏?是君墨染在挑衅她,让她不要得意忘形,他要让她慌慌张张,自乱阵脚。 亦然代表着她的九州阁出问题了,比如这间曦颜客栈,若一道菜中有迷药也罢了,全部菜有迷药,就说不过去了。 下午时,沈明月整顿了这间曦颜客栈,又亲自做了些膳食,沈府众人匆匆忙忙吃完后,又坐上马车赶路。 足足到夜晚时分,月挂梢头,归云阁内灯火通明,沈府众人与天山老人,夕雾坐在密室里商讨着。 这密室是沈明月留了一手特意置办的,便是怕有内奸,今日的曦颜客栈,亦然是为她提了个醒,产业太大,终归会有一些心思不正之人混淆进来。 “师傅,夕雾姐姐。”沈明月轻声道,“拜托你们保护我的家人,可以吗?明日你们一起离开归云阁,行吗?” 天山老人罕见的脸色凝重:“明月,你别瞒着我,有大事要发生吗?” 他不染尘世已久,只知明月与君墨染,也就是现在的朱雀帝王有矛盾,难不成,明月要跟君墨染打起来?! 第135章 一连攻下十座城池 “我要与朱雀皇帝,决一死战。”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快道,“不过没事,师傅,夕雾姐姐,你们护好我的家人,可以吗?我名下产业,若我死了,尽数归你们,若我活着,亦然归你们。” 终归是偷活了一世,她创下的因,必须因她结果,逃不开,避不开。 因她的满心欢喜付给了不值得的人,便要她自己亲手将不值得的人了解。 见沈明月一副丝毫不在乎的模样,天山老人气不打一处来,他摇头,怒意满满:“谁稀罕你的产业,自己的家人,自己活着回来保护,我最多保护他们一个月!” “师傅。”沈明月眼眶湿润,“你最爱吃东西了,天玺楼归你,你该开心的。” 师傅总是嘴硬心软,若她真的丧命了,师傅不会不管沈府众人。 未等天山老人开口,夕雾就撇嘴:“开心什么?开心他的徒弟即将陷入危险中吗?” 要知道,上次明月传来丧命的消息时,天山老人与她皆茶饭难思,此次,明月又要置于危险之中。 他们怎么可能开心? 天山老人冷眼望着沈明月,半晌,缓缓开口:“罢了罢了,你的家人,我替你管,记得,活着回来。” “记得,活着回来。” 沈府众人异口同声道,他们知道明月不会让他们留下来,更何况,留下来,若成了明月的累赘,得不偿失。 商讨完后,沈明月连夜派人送走了天山老人,夕雾和沈府众人。 翌日清晨时分,天刚破晓,蒙蒙亮时,沈明月便召齐了归云阁众人,与她精心培养的暗卫队。 红衣肆意的女子站在高台上,底下是一望无际,人山人海的归云阁众人和暗卫队。 阳光洒落在高台上,照的红衣女子肌肤更加白皙,她凤眸逆着光,潋滟无双。 “诸位。”沈明月清了清嗓子,慷锵有力道,“我要攻打朱雀,此行,生死未卜。” 她未管内奸的事,反而坦坦荡荡的说了事情。 该慌的不是她,而是内奸,待到时机成熟时,内奸自然浮现。 台下众人眼眸纷纷望着沈明月,站的笔直,声音响彻天地:“全听主子吩咐。” 沈明月唇角微弯,勾勒出一抹醉人笑意,她郑重其事道:“你们若有人不想随我一同去赴险,大可现在说出来,去领一百两黄金,亦然够你们衣食无忧了。” 她的仇恨,从不需要任何人无辜随她赴险,就算最后只剩她一人留下,她亦然坦荡无羁,无畏生死。 台下众人双手抱拳跪下,句句感人肺腑:“主子是在瞧不起我们的人品,您供我们吃穿多年,您遇事了,我们抛下您走,情何以堪!” 他们之中,大多是天赋异禀却穷困潦倒的孤儿,主子给了他们潜心练武,食可饱腹,衣能暖体的日子。 主子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他们万万不可能抛却主子走。 “都起来。”沈明月抬眼望着这群跪着的人,她心下一片欣慰,嗓音感激,“我相信你们,但若开战了,你们之中有人当逃兵的话,便斩立决了。” 地下的众人共同开口:“主子放心,我们誓死不逃!” 于是,沈明月带领着将近十万人的大军,发兵朱雀,没有名义,却无他国支援朱雀。 一袭红衣的女子在战场上肆意厮杀,墨发飘扬,立于满地血海中,却不染一尘污垢。 她带领着来势汹汹的大军,接连攻破朱雀十座城池,其间有数不胜数的机关,均被她一一侦破。 这破解机关术的才能,是沈明月自从知道君墨染是朱雀帝王时,便开始勤学苦练的,此时算是派上了用场。 虽战场之上,难免残杀,可沈明月所到之处,俘虏若降,则不动,俘虏不降,杀无赦。 清醒理智,存有善意,与那种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嗜血将领,要好很多。 一时之间,沈明月这个名字,再次响彻四国,天下百姓皆困惑,她缘何这么厉害,却抛弃前程,攻打朱雀。 旁观者不知晓,更不理解,唯有当事人心如明镜,一片了然。 此时,朱雀皇宫御书房中,士兵跪下,盔甲未退,清晰无比的汇报着。 “沈明月,没有理由,攻打朱雀,现十座城池已然失守,望皇上尽早采取对策。” 君墨染却不慌不忙的批阅着奏折,连眸子都未抬起,身侧太监一甩拂尘,脸色苍白,焦灼至极。 “皇上。”太监轻唤,“这若让沈明月打进来,朱雀危矣啊!” 一连失守十座城池,皇上却一副镇静自若,也不筹谋对策的样子,太监不禁着急。 “慌什么。”君墨染轻轻抬首,慵懒道,“我们的矜贵太子,还没从秘境中出来吗?” 景城进秘境多日,再不出来,朱雀确实危矣。 “秘境那边,没有消息传来。”太监失落道,随即自信满满,“但我们朱雀泱泱大国,足足有五十万大军,打沈明月区区一个十万大军,轻而易举!” 以人数就可完全碾压,他十分不解,为何皇上不派兵,反而让沈明月一连攻下十座城池,风光无限,名声大噪。 “呵。”君墨染嗤笑道,“十万大军,攻打下我们十座城池,无所畏惧,无人能阻,我问你,那被攻下的十座城池,没士兵防守吗?没将领镇守吗?” 太监细细思索,面色凝重:“有。” 皇上说的对,朱雀每座城池,不仅有将领士兵镇守,还有精心设下的机关,却仍让沈明月带了十万大军,轻而易举攻下。 君墨染幽幽叹息:“所以啊,那十万大军,兵力不低,等等,等我朱雀太子出秘境。” 待陆景城出来之时,便是朱雀力挽狂澜,统一天下之际。 矜贵孤傲的帝王冷眼望着底下跪的笔直的士兵,他吩咐道:“下去,朱雀再等等,别慌,告诉那些将士们,若打不过,及时撤退。” 无谓的牺牲,没必要且鸡肋,几座城池罢了,陆景城出秘境时,朱雀出手便能夺回来。 第136章 克服心中杂念,陆景城出秘境 与此同时,朱雀秘境中,陆景城身处在一片荒郊野岭中,身侧有嬉戏打闹的孩童,有温馨美满的一家三口,有心上人相遇的唯美场面。 他孤身一人在中间,面前是一本无字书卷,显得那么孤独寂寞,周围令人艳羡的场景,并未乱了他的心。 陆景城黑衣沉如墨,发丝懒散披在背后,专心致志的按照脑海中浮现的淡金色字体,不悔不倦的练习着普陀秘法。 半晌,俊美如斯,五官精致的男子缓缓睁开了那一双漂亮到令人窒息的眸子。 “快了。”陆景城望了一眼遥遥无际的天空,“普陀秘法,快练成了。” 他弹了弹身上沾染的灰尘,站了起来,周围温馨的场景愈发逼近他。 陆景城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天真无邪的孩童?幸福美满的家庭?有情人终成眷属?” 话音刚落,他抬起纤细十指,打出一道灰色光芒,周围场景自散。 “可笑。”陆景城阖上眸子,“我羡慕这些,不代表我为因这些乱了自己的心。” 普陀秘法修炼之时,需聚精会神,心无旁骛,若乱了心神,前功尽弃,会被困在这秘境中,挣脱不出去。 三日之后,红衣肆意,傲然无双的沈明月,带领大军,攻下了朱雀十五座城池。 朱雀帝王却一言不发,甚至未曾派兵,天下纷纷揣测着,朱雀帝王是何意思。 连沈明月本人,亦然困惑不已,揣测着朱雀帝王要如何应对。 此时,朱雀云雾城前,浩荡大军,威武雄壮,黑云压城。 鲜血挥洒在地上,众人厮杀,红衣肆意的沈明月手持剑刃,出手便无失手。 她墨发随风飘扬,在迟暮黄昏中,一袭红衣格外显眼明亮。 “你们投不投降?” 沈明月在杀完一个士兵后,剑刃上滴答滴答流着鲜红血液,她贯彻内力的声音响遍全场。 无谓的挣扎与丧命,是不值得的,再打下去,无非等到天亮时分,胜负便现,云雾城必然属于她。 可朱雀士兵们一腔汹涌,纷纷道:“战死沙场,亦然不降!” “认不清自己的汹涌无畏。”沈明月低笑着又杀了一个朱雀士兵,她幽幽叹息,“是愚蠢鲁莽!” 都到这份上了,谁胜谁负,基本已成定局,云雾城久未操练的一万士兵,怎敌她悉心培养,天赋异禀,武功高强的九万大军们?! 说来悲痛,在攻打朱雀十五座城池中,尽管沈明月尽力减少伤亡,可仍有一万忠勇奋战的大军丧命。 此时,内奸仍未显现出水面,与君墨染一样,做事云里雾里,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无妨,她沈明月向来不怕暗中的鼠蚁之辈。 思绪间,沈明月手中动作未停,丧命于她剑下的云雾城士兵不计其数。 战场上霎时尸骸遍地,血液横流,乌云渐渐盖过了月光,昏沉一片中,哗啦哗啦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大雨仿若上天在悲鸣冲刷洗涤着血海亡魂,好让其有个归宿。 “云雾城将领和士兵们尽数死亡!” 战场上响起一道带着喜悦的声音,终止了这场血腥之战。 沈明月放下剑刃,望着战场上广阔无边的尸体,她幽幽叹息:“愚蠢的人们,倘若降了,不就不用死了吗?” 她立于血海之中,却并未沾染上一丝污垢,仿若这世上纯洁无瑕的神女,漂亮善良。 沈明月轻声开口:“统计一下,我们死了多少人?” 这些归云阁和暗卫队的人,均是她呕心沥血一手培养起来的,忠诚不二,与她无血缘关系,却似亲人般,令她割舍不掉。 一名暗卫队的人上前禀报:“主子,我们丧命八百人。” 沈明月嗓音悲戚:“立个无字碑,下一世,愿他们家庭幸福美满,儿女双全,子孙承欢膝下。” 随她攻打朱雀的,皆是无父无母,颠沛流离的孤儿,一生疾苦,跟着她过了几天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后,便又因她要报仇而死。 苦难至极,令人心疼。 主子一发话,众人立刻动起来立无字碑,沈明月轻合凤眸,一刻不敢懈怠,她思索着内奸一事。 猛然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内奸绝对不在归云阁与暗卫队中!这些均是孤儿,无所求,她救他们脱离苦海中,她便是天,怎么可能背叛她。 更何况,暗卫队与归云阁之人,君墨染不可能不知道等时机成熟时,要与朱雀打起来。 到时候,战场上刀剑无眼,丧命几率极大,君墨染不会冒这个险。 所以,内奸在她纯盈利的产业内。 一滴雨水砸在沈明月的发梢处,落到她摊开的白皙小掌上,雨越来越大了,沈明月心中有些忧愁。 纯盈利的产业,是要供给大军粮草与兵器的,若关键时刻,因内奸掉链子,那后果不可想象。 更何况,如今君墨染仍旧没消息,连派兵支援都未曾,这气定神闲的态度,让一向傲然肆意的沈明月,都有些慌张。 “主子,无字碑立好了。” 暗卫恭敬的声音将沈明月从思绪中拉出来,她微微颔首,贯彻了内力的声音让众人皆能听见:“诸位辛苦了,天色已晚,回去歇息。” 归云阁众人与暗卫队们一同在百姓们早早被遣散的云雾城中,安眠了。 同样的雨夜月色下,一处安眠,一处难眠。 夜半时分,朱雀皇宫御书房中,顶着黑眼圈怒意大发的君墨染冷声道:“出兵出兵,一味的出兵能得到什么?质疑朕的打算,这群大臣们,快要爬到朕头上了!” 他埋下的棋子尚未用,陆景城亦然没从秘境中出来,慌张什么?! 太监温声道:“没事的,皇上是天子,这群大臣不过是理解不成皇上目光久远的心思罢了,永远爬不到皇上头上。” 君墨染怒意微减,轻抿了一口龙井茶,茶香浓郁,渐渐安抚了他心中的怒气。 此时,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传信士兵跪在地上禀报:“皇上!云雾城失守,将士们尽数丧命!” 他身上还沾染着雨滴,一片潮湿,配上这番话语,令君墨染刚刚消退的怒意又涌了上来。 第137章 两国瘟疫,明月被迫撤兵 “尽数丧命?!”君墨染声音冰冷如淬了寒霜,“怎么可能?!朕不是说了,打不过就撤吗?” 无谓的牺牲,为何不撤退呢,等天子下令,方是明智之举。 那传信士兵怯懦道:“不止云雾城将士们尽数丧命,这三日以来,金华城,丰裕城的将士们,也尽数丧命。” 他本想先喘口气再说这两座城池,未料到皇上反应这么大,一时之间,传信士兵头深埋在地,不敢抬起,只怕引火上身。 君墨染将手中的茶盏生生捏碎,成了粉末,力道之大划破了他白皙宽大的手掌,他毫不在意。 “这群愚忠的将士们,怎么想的,先逃,等一阵子再战,有那么难?” 高高在上的天子似在喃喃自语,眸子却直勾勾盯着传信士兵,显然他在问传信士兵。 传信士兵不敢喘气,低声回道:“将士们说您惧怕了,他们却不怕,他们誓死不做逃兵。” 说完这句话后,传信士兵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就怕皇上一时暴怒,斩了他的人头。 而君墨染怒骂着:“胡说八道的惧怕,他们不惧怕,所以他们现在尸骨未寒!” “皇上缘何这么恼怒?” 外面忽然走进来一道黑色身影,逆着风雨月色,俊美如斯,精致五官更为他添了几分潇洒。 君墨染见到这道身影,满心狂怒立刻退了下去,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翌日,默默无声,不显山不露水的朱雀帝王带了二十万大军,莅临雅荷城,御驾亲征与沈明月战斗。 两军对峙,城池之上,明黄色龙袍显眼的君墨染立在那里,城池之下,乌泱泱的二十万大军屹立着。 红衣如火,肌肤白皙的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我还以为,朱雀帝王惧怕了,不敢出来应战了呢。” 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尽显桀骜不驯与傲然肆意,轻而易举便能吸引众人目光。 君墨染低笑:“你不值得我惧怕。” 他现在底气十足,该怕的是沈明月。 多言无益,沈明月挥了挥手,声音嘶吼着:“给我上!” 身后骑着高头大马的众人,立刻冲上去,与朱雀二十万将士互相厮杀。 一时之间,血液直流,沈明月运起轻功,直奔城池之上,如一阵影子般令人来不及反应,便剑刃直指君墨染。 君墨染不躲不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以为朕猛然出来,是给你送死的?” 未等沈明月消化过来他这句话,背后就抵上了一个冰冷剑刃,深陷进衣裳中,几乎要插进肉里。 “是谁?”沈明月诧异道,她上来之时,便用了内力设下屏障,谁能破她的屏障,还能悄无声息的将剑刃对准她? 沈明月近乎慌张的转头,只见剑刃的主人,赫然是黑衣沉稳,矜贵俊美,眼眸如墨的陆景城。 “呵。”沈明月忽然迸发出一声笑,“我竟忘了,我亲手教出来的景城,现如今,摇身一变成朱雀太子了呢。” 陆景城瞳孔骤缩,再次见到明月,他仍会心中如小鹿乱撞般激动,可手中剑刃仍旧指着明月的背后。 那一处,倘若刺下去,就是穿心了。 “你只是教了我一阵子。”陆景城低垂着眸子,不敢看女子的眼。 他幼时如野草般肆意生长,年少时方才遇到了沈明月,如今他是自己克服心中杂念,吃遍苦头,练成普陀秘法的陆景城。 沈明月冷笑:“你真没良心。” 一阵子便不算教了吗?转身为了荣华富贵,剑指恩人心口,真脏。 陆景城抬首,却对上那一双潋滟凤眸后,墨色眸子来回躲闪。 他定定道:“你不能杀君墨染。” 自从求娶明月被拒绝后,陆景城便不会在人前示爱,丢人。 而唯一能让他得到明月的方法,只有与君墨染联手,否则没了君墨染与明月作对,其他三国或多或少要给明月面子,他想得到明月,难如登天。 君墨染轻笑,似嘲讽般道:“沈明月,你来杀我啊,你动我,下一瞬陆景城的剑刃,就要穿透你的心呢。” 他亦然在纠结害怕,他怕明月孤注一掷真杀了他,而陆景城又手软了,不过面上自然不能浮现情绪,他一副惬意无畏的模样。 沈明月望了一眼城池下,归云阁和暗卫队的人,愈战愈勇,将朱雀二十万大军,差不多杀到仅剩一半。 女子幽幽道:“这群人均受了我的指令,你和我,若有一人死后,便自动休战,过普通人的神仙日子。” 她低笑,额间浮现出淡紫色的凤凰花:“你说,倘若我们都死了,他们去过普通人般美好的日子,好不好?” 沈明月来时,便不准备活着回去了,她年少欢喜创下的因,便要她亲手来了解。 她的满心仇恨,不得到发泄,她不会罢休,得到发泄后,会如何,沈明月已然顾不上了。 君墨染眼眸忽闪,心下难以抑制的悲伤涌动,他艰涩开口:“你曾说必死一方,现在你说,一起死,你是”你是有多恨我啊,沈明月。 后面的君墨染未曾说出口,他知道,说出来会得到令人悲痛的回答,倒不如,不自取其辱。 陆景城冷淡的话语在沈明月耳畔响起:“你该走了。” 与此同时,天边迸发出一阵黑雾缭绕,那是宣武与凌霄两国上方涌出的黑雾,引人沉思。 沈明月黛眉微蹙,好好的白日,缘何会要黑雾。 陆景城为她解了惑:“这黑雾是瘟疫,我特意制成的,若明月你不走的话,与君墨染一同丧命于此,这瘟疫在凌霄,宣武两国会极快扩散。” 他唇角微弯,胸有成竹道:“两国百姓,皆要下地狱。” 沈明月丝毫不怀疑陆景城话语中的真假,毕竟能破开她用内力制成的屏障,陆景城今时不同往日了,变得令人害怕。 “撤兵!”沈明月大喊一声,喊停了威武凶猛的归云阁众人与暗卫队们。 众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极其听话,连忙以最快速度,全身而退。 第138章 内奸未平,瘟疫又起 沈明月凝望着君墨染与陆景城,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肆意道:“来日方长,所做皆有报,用百姓性命拿来威胁人,你们能活多久呢?” 她前世识人不清,下场惨烈,而君墨染与陆景城以两国百姓性命威胁她,此等劣迹,会得到什么下场呢。 红衣如骄阳的女子凤眸轻掀,运起轻功往外飞去,心下焦灼,宣武,凌霄,相隔甚远。 她远水救不得近火,只能暂时赶到离朱雀近的宣武,那凌霄百姓就堪忧了。 决策两难,沈明月抛却这些烦恼,给暗卫队和归云阁的人传了千里传音。 让一部分随她去宣武,一部分恭迎天山老人出山,助其去凌霄,两队人马共同迎接两国令人摇摇欲坠的瘟疫。 沈明月敢断定,此次瘟疫阵仗不小,否则陆景城不会胸有成竹,气定神闲,悠哉悠哉。 “哎。”沈明月幽幽叹息,颓废至极,“我到底是给两国百姓带来劫难了。” 她不管不顾攻打朱雀,未曾料到朱雀更狠,一招围魏救赵,将凌霄,宣武两国也牵扯进来。 沈明月长叹一口气,脚下动作不停,又用千里传音告知了天山老人具体情况,让天山老人尽量控制住凌霄瘟疫便好。 她师傅仁善大义,若非是迫不得已,否则沈明月亦然不想再麻烦师傅了。 沈明月脑海中灵光乍闪,还有攻下的十五座城池,每座城池均有五千人守着。 女子托腮沉思,运起轻功的内力却一直在飞快前行,周围的春风刮在人脸上,刺疼冷厉。 半晌,沈明月用千里传音对守城众人道:“尽力守城,守不成就退,不要鱼死网破!” 内奸一事尚未平,瘟疫一事便起了,那恰好,借此机会,引出内奸。 没一会儿,红衣肆意,眉眼弯弯,傲然清冷的沈明月便到了宣武黑雾迸发处——宣武歌元城。 刚到,她便见着城内一片乌烟瘴气,守城人紧闭城门,眼眸昏暗,脸色发紫,却不屈不挠的站在那里。 沈明月向前走去,却被守城人一把拦住,守城人嗓音有气无力:“你,不许进去,歌元城封锁往来通道,你快走开!” “你得瘟疫了。”沈明月笃定道,“城中众人,大多数亦然也得了。” 她未探脉,甚至未曾进歌元城,便一语言出瘟疫一事。 那守城人怔愣片刻,脸色发白:“所以,姑娘你快走,我吃过药,暂时不会传染给别人,你不要进城,会干扰宣武治瘟疫。” 沈明月眼眸流光溢彩,她轻笑莫名让人心安:“你怎知,我不是来救歌元城的?” 她心下竟有些敬佩这歌元城,瘟疫方才发生一会,歌元城便有条不紊的察看出是瘟疫,又封锁城门,还配了一些暂时抑制瘟疫传播的药。 这守城人也忠义有情,客气礼貌,不想将瘟疫传染给其他人。 沈明月的话语在守城人心中惊起阵阵波澜,守城人思索片刻后,缓缓摇头:“姑娘虽能一眼看出是瘟疫,可这是宣武的事情,见姑娘模样不似宣武人,没必要牵扯上姑娘。” 他咬了咬牙,言出心中担忧事件:“更何况,我们已然找到暂时阻止瘟疫传播的方法,只需等朝廷派人来,这瘟疫便能破解了。” 紧急时刻,他不可能放任何一个外人进城,这是在拿一城安危开玩笑。 “呵。”沈明月微微歪头,“长卿、羽涅、辛夷、青黛,半夏,加在一起熬成汤药,对人体伤害极大不说,一碗汤药一人喝仅能阻止此人一天不传播瘟疫。” 她幽幽叹息:“据我所知,歌元城足足有三万人,三万人则每天需三万碗汤药,这般消耗,歌元城能撑多久?而且,这仅仅是抑制传播,并不能根除。” 守城人的脸色已然随着沈明月的话语,渐渐变的愈发白皙,他紧攥双手,在惊诧沈明月猜对药方的同时,又为歌元城的未来堪忧。 是啊,一天三万碗汤药,且药材均珍惜宝贵,歌元城能撑多久? 守城人固执不已,言明事实:“那也不能放你进去,歌元城,关键时刻,外人皆不能入!” 虽这人医术底子看起来不低,可世上没有的午餐,守城人想不出来,这红衣女子缘何要帮歌元城。 沈明月黛眉微蹙,她自报家门:“我是沈家大小姐,沈明月,断断不会害你歌元城,对我没好处,我来此,是救你们的。” 那守城人表情松懈,反复思索着,闻名天下的沈大小姐与宣武太子殿下,关系甚好,应当不会害宣武歌元城的。 守城人面容戒备:“你有什么可表明身份的东西?!” 沈明月唇角抽了抽,她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你真是太防备他人了!” 她全身上下就一袭红衣耀眼,如何能拿出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这歌元城,难进啊。 守城人歉意笑笑:“对不起,我不能拿一城人的安危开玩笑。” 万一这名女子是来对歌元城不利的,那歌元城岌岌可危,守城人不敢赌。 沈明月反复打量着守城人,思索这是哪种瘟疫,可她不知因何而起的瘟疫,更看不到第二个中瘟疫者来比对,她不敢断言诊治。 颓废的望了望天空,沈明月一袭红衣静静站在城门口,与守城人耗起了时间。 月色渐渐降临,明月星稀,乌云密布,绵绵细雨又要来临,守城人依然站立在那里不动,中途,他仅仅吃了一碗百姓送过来的白米饭。 沈明月不禁佩服这守城人,刚正不阿,善良纯真,勤奋刻苦,为民废寝忘食,要是不那么顽固谨慎就好了。 “你真不放我进去?”沈明月苦笑连连。 若不是这瘟疫因她而起,她遭此拒绝,怎会还苦等到现在。 那守城人点点头:“不放。” 二人又陷入了僵持,蒙蒙细雨此时落了下来,滴到二人发梢处,脸颊上,躯体上,二人却连位置都未曾移动。 第139章 内奸现,连失十五座城池 这般僵持到天明破晓,一道温柔如清风的嗓音传了过来:“放这位姑娘进来。” 沈明月循着声音凝望去,只见赫然是一位俊美清秀,眉眼温润,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立在城墙之上。 “谨遵城主之命。”守城人缓缓点头,开了城门。 沈明月双脚刚踏进去城门,微开的城门便关闭了。 那位红衣城主运起轻功,从天而降,稳稳落于沈明月眼前。 “在下顾言。”红衣城主,主动开口,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劳烦姑娘救城中之人性命。” 他笃定了沈明月能救歌元城,不是无厘头的,是因自从沈明月到来之时,他便立于隐蔽处,凝望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沈明月低笑:“我尽力,先带我去第一批隔离处看看。” 她总要知道,这瘟疫缘何而起,谁先得的,方能解。 顾言挑眉:“第一批隔离处的百姓,基本丧命到寥寥无几了,那处最危险。” 这姑娘有些太冒险了,上来便去最危险之地,一个不慎,性命便丢了。 沈明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破顾言衣裳上的一角,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将瓶子打开,一股幽幽异香传来。 红衣肆意的女子将瓶子里的药水倒在衣角上,顿时染湿。 沈明月将衣角递给顾言:“诺,捂住口鼻。” 顾言没有怀疑的接过衣角,捂在口鼻处,一股清谷幽兰香味传来,他轻声道:“姑娘不需要吗?” 想必这是能不受瘟疫传染的药水。 沈明月摇摇头:“我不需要,我真真切切的感受瘟疫症状气味,方能更好解毒。” 话虽如此,但凤凰灵体,可避毒药,她百毒不侵,区区瘟疫自然不能奈她何。 其实她可以用血液来解这瘟疫,可一城三万人,太多了,更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血液可解万毒的秘密。 随即,沈明月轻笑:“劳烦顾城主引路。” 二人一路到了一处乌烟瘴气,黑雾缭绕的地方,沈明月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她见到了里面场景,猛然瞳孔一缩。 只见这里面的百姓唇角泛紫,脸颊煞白,昏昏沉沉躺在地上,腐臭气味在房间中环绕,倒不是尸体腐臭的气味,反而更像这瘟疫引出的气味。 “这群人,最多能撑三天了。”沈明月在顾言身侧喃喃低语。 随即,聚精会神的察看着这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浮现出一丝灵光,沈明月又问:“这群人有没有共同点?” 顾言捂住口鼻,声音沉闷:“中瘟疫前,他们均在长河边洗衣裳和碗筷。” 沈明月定定道:“带我去长河。” 顾言微微颔首,二话不说带她往长河走,沈明月跟在其身后。 二人均用了内力,没一会儿便到了被重重封锁看守的长河边。 见是顾言来了,看守人立刻让道放顾言进去,沈明月紧紧跟着他。 二人方进去,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便传入鼻孔,沈明月凝望着黑色浓郁,望不见边际的长河。 “是这河水有问题啊。”沈明月紧蹙眉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空瓶子,舀了一点河水进去。 “走,给我安排一间屋子,我细细研究一番这问题所在,看看弄出解药。” 顾言颔首,转身带着沈明月回了城主府,他指着空闲的妍希居:“姑娘住这里。” 红衣肆意的沈明月缓缓颔首,从怀中掏出一个暂时抑制瘟疫的琉璃瓶:“拿这个瓶中的药水,稀释掉,给城中百姓喝,能暂时抑制传染。” 这偌大的歌元城中,据她一路走来,还有一半人没被传染,当务之急是配制好解药与保护好这一半人。 这琉璃瓶中有她的血液,抑制个瘟疫传染不成问题。 顾言毫不迟疑的接过瓶子道谢:“谢谢姑娘了。” 他不怀疑,是因歌元城此等境地,无法怀疑与等待了,更何况这位红衣姑娘身处在歌元城境地,若敢扯幺蛾子,他必让她躺着下地狱。 交代完一些琐碎的注意事项后,沈明月进了屋子里,没日没夜的研制解药,一步步以身试毒,以身试药。 三日后,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九州阁里天玺楼,曦颜客栈,鸳鸯楼等等地方,均出现了内奸。 内奸身份还都不低,他们不供给粮食,占领朱雀十五座城池的归云阁与暗卫队众人,只好遵从沈明月之前的吩咐,先撤! 一时之间,朱雀国名声大噪,不耗费一兵一卒,将丢失的十五座城池轻而易举夺回来。 九州阁内分歧大显,一队是死忠沈明月的,一队是内奸,最后因内奸身份地位高,掌管东西多,死忠沈明月的人,只好忍气吞声。 凌霄国得瘟疫的城池,天山老人亲自来救,却拼尽全力只能暂时抑制一部分人不被传染。 外界的繁琐杂事,没有影响歌元城,城主府内妍希居中,细心研制解药的沈明月。 她揉了揉疲惫不堪的瞳孔,如释重负道:“解药终于出来了!” 沈明月推开房门,三日不见日光的她,猛然被入夏的光芒刺到眼眸躲闪。 “顾言!”沈明月用千里传音道,“解药出来了。” 顾言立刻运起轻功,脚步迅速的朝妍希居中走来。 随着顾言一同的是,白衣胜雪,温润儒雅的季逍遥。 “诺,稀释了去喂给城中人便可。”沈明月将手中研制出的十瓶解药递给二人。 她唇角发白,这十瓶解药内,或多或少有她的血液,失血过多,导致沈明月现在脑海一片昏沉。 顾言和季逍遥立刻接过瓶子,言语感激:“多谢。” 季逍遥将瓶子递给顾言,他单手扶着沈明月的腰部,嗓音温柔:“进去歇息。” 随即,搀扶着沈明月往屋里走,女子再也支撑不住,躺在床上便入眠了。 这三日,她废寝忘食又失血过多,就算是铁做的人,亦然受不了。 顾言去喂城中之人解药了,而季逍遥守在沈明月床榻处,时不时帮女子擦擦额间冒出的汗,又吩咐人煨了粥。 第140章 清除内奸,瘟疫加重 翌日清晨,沈明月缓缓醒来,便见端着粥的季逍遥白皙眼周泛着阵阵黑,男子温柔道:“明月喝粥。” 腹中空虚让沈明月接过粥小口小口喝着,喝完后,季逍遥的帕子已然送到嘴边了。 沈明月接过帕子擦拭着唇角,她颔首:“谢谢。” 季逍遥摇头:“该我谢谢你才是。” 歌元城若无沈明月在此,瘟疫会发展成何样,不可想象。 沈明月自嘲般笑笑:“这场瘟疫便是因我而起的,陆景城和君墨染搞的瘟疫,凌霄,宣武两国皆有,他们想让我退兵。” 如他们所愿,自己退兵了,那十五座城池和内奸,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是因你而起的。”季逍遥缓缓摇头,“他们志在统一天下啊,他们想打破四国表面的祥和平静。” 随即,季逍遥向沈明月诉说了这三日以来外界的惊天巨变,九州阁内奸现,掌控了九州阁,不供给粮食兵器,十五座城池皆失,凌霄瘟疫只能抑制一小部分人不被传染。 男子边说边注意着女子的情绪,而沈明月长舒一口气后,竟笑了起来:“无妨无妨。” 内奸浮出水面才更好,十五座城池罢了,来日方长,凌霄瘟疫解决不成,她再配制一些解药便好。 可沈明月唇角渐渐勾起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她眼眸一片湿润,无声道:“那只抓了个内奸,我一万大军啊,平白丧命了,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十五座城池,没了。” 归云阁众人和暗卫队组起来,才仅有十万大军,且每个与她都是共患难的人。 这般好的人,辛苦打下来的十五座城池,说没就没,那一万大军的命,像是打了水漂,随风而散。 一边是两国百姓,一边是她的大军,沈明月纠结万分却不能因自己的事,让两国受了无妄之灾。 “怎么办呢,怎么办。”沈明月幽幽叹息,“是我太急了,是我太急了。” 若不是她焦灼要急急忙忙杀了君墨染,那这一万大军就不会死了,两国百姓也不会受瘟疫缠身了。 季逍遥温柔的声音环绕在沈明月耳畔:“没事的,慢慢来,往事如烟消散,前途光明璀璨,你不急,君墨染亦然不会放过凌霄,宣武两国。” 男子絮絮叨叨着:“我跟你讲了嘛,他志在统一天下,想踏着其他三国的血海尸体,立于高处俯瞰天下,无论你急或不急,这瘟疫是迟早的事。” 季逍遥从怀中掏出锦帕,擦拭着沈明月被泪染湿的脸颊。 “至于因这十五座城池丧失的性命,我们每年祭拜便好。”季逍遥安抚着沈明月。 沈明月攥紧双手,一遍遍给自己打气,她不能倒,她不能颓废,她要清除内奸,夺回九州阁,她要救两国百姓,她要杀了君墨染和陆景城。 “没事了。”女子低声沙哑道。 下午时,沈明月又配制出了一些解药,吩咐暗卫队送去给凌霄国内的天山老人。 随即,她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带领两万名归云阁和暗卫队的人,开始清除内奸,一律皆斩。 九州阁内一片腥风血雨,清除完内奸后,仅仅剩一半人了,沈明月又开始用极短的时间重新培养。 两日后,九州阁正常运行,凌霄,宣武两国的瘟疫亦然解了,令人诧异的是,朱雀皇帝按兵不动,闲逸至极。 此时,朱雀皇宫中,君墨染紫衣矜贵正坐在棋盘边,他对面是黑衣沉稳,丰神俊朗的陆景城。 “瘟疫被解了啊。”君墨染轻掀眼皮,不慌不忙。 被解了亦然无妨,他十五座城池夺回来了,九州阁也人数清半,不如往日辉煌了。 陆景城更为气定神闲,他嗤笑笃定道:“没人能解我的瘟疫,你且看着。” 修习完普陀秘法后,他浑身经脉通透,内力浓厚,融入了他内力的瘟疫,沈明月不可能用三日解了。 君墨染纤细十指捏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之上,轻笑:“嗯,我信你。” 普陀秘法大成的陆景城所下的瘟疫,谁能解?拿什么解! 陆景城悠闲自在的捏起一枚黑子放下去,斩断了君墨染的所有退路。 “出兵宣武歌元城。” 黑衣男子眼眸如墨,声音坚定,君墨染缓缓颔首。 次日天明时,朱雀太子亲自领十五万大军压宣武歌元城,歌元城本好了的瘟疫,又复发起来,甚至比原本更加狠厉毒辣,无人能不被传染。 凭呼吸,便可相互传染,且无药物可抑制,与此同时,凌霄国倩离城中,亦然发生了与宣武国歌元城一般无二的事——本好了的瘟疫复发。 消息传到沈明月那里时,红衣如火般傲然肆意的女子正在用着膳,她眉目微蹙,当即快速用完膳食。 沈明月用刀划破纤细十指,装了六个琉璃瓶满满当当的血液。 三个琉璃瓶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天山老人那里,又千里传音,麻烦天山老人去凌霄国倩离城抑制一下瘟疫散播。 沈明月自己则是运起轻功,拿起三瓶血液,面色苍白的朝宣武歌元城而行。 没一会儿,沈明月便到达了歌元城外,她悄悄躲过十五万朱雀将士潜伏进去,安然入了城。 城主府内,季逍遥和顾言来来回回踱步,焦灼不已。 “宣武援兵两日后方可到达,城中瘟疫四处散播,我们内忧外患,这可如何是好?” 向来沉着冷静,不急不慌的季逍遥,此时愁绪满天飞。 顾言听到季逍遥的话语,长叹了一口气:“撑着,撑两日。” 话虽如此,可二人心如明镜,歌元城中士兵稀少,大多还得了瘟疫,撑一日便已然艰难,更何况两日。 ”要么我先给太子送至安全地方?”顾言询问着。 堂堂宣武太子可不能在歌元城丧命,必须遣送季逍遥走。 季逍遥摇头:“歌元城是宣武必不可失的一座边境城池,若失了,坚固的宣武便像缺了一块口子般,能让贼人肆意进来。” “慌什么,歌元城不会失。” 第141章 疼不疼,乌鸦嘴,兵临城下 一道冷静沉着,如清泉般能抚平人焦灼不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随声而至的是红衣肆意,肌肤白皙的沈明月,她裙摆上绣着几朵金丝勾勒成的祥云,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人比花娇。 “不用慌,守两日罢了,能守住。” 沈明月言着令人心宁的话语,她一副自信洋溢的模样,让季逍遥与顾言下意识信任。 “明月,城内瘟疫又起了。”季逍遥低垂着首,稍显无奈,“比以往的更猛烈,我与顾言都不敢出城主府。” 弦外之音便是,这场仗打不成,出去就可能患上瘟疫。 沈明月自然能听懂,她举起手,袖子处的衣摆落下,露出嫩白手腕,纤细十指赫然捏着三个琉璃瓶。 “逍遥,你亲自稀释了,喂给城中之人。” 沈明月声音咬重“亲自”二字,这琉璃瓶中是她鲜红的血液,一点药水都未加,不能让旁人看见。 若不是前几日加了药水的血液解不成这瘟疫,她亦无需直接放血。 季逍遥微微颔首,心领神会,他从沈明月手中接过三个琉璃瓶,轻言:“那我先去稀释药,去喂药了?” 沈明月摇头,白嫩的柔荑挽着季逍遥宽大有力量的手掌,硬生生将人拉了出去。 顾言远远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未曾追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怎么了?” 被强行拉出去的季逍遥话刚出口,便见沈明月将嫩白柔荑放置于朱唇边,贝齿轻咬,鲜红漂亮的血液流了出来。 沈明月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净乳白,晶莹剔透的瓶子,将流淌的血液滴进去,她又用内力止住了伤口处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 “喝。”女子伸出手,递到季逍遥眼前,纤纤玉指上赫然是刚刚放置血液的瓶子。 季逍遥眉头微蹙:“这几日的药水里面,全有你的血液?” “嗯。”沈明月颔首,“凤凰灵体,可解百毒,你又不是不知道。” 凤凰灵体可解百毒,血液自然也能解毒,这瘟疫来势汹汹,状态恶劣可怖,幸而她是凤凰灵体,否则瘟疫制止不住,天下恐怕都要落于朱雀之手。 “可解百毒,也不是让你拿来这么用的啊。”季逍遥冷冷抽了一口气,话语溢满心疼,“你的血用不完?” “废话一堆。”沈明月轻瞥着季逍遥,又将手中的瓶子往前递了一点,“快喝,喝完了去稀释药水,喂给城中百姓。” 白衣温润儒雅的季逍遥此刻俊美脸庞上,肉眼可见的心疼,他不去接那瓶子。 见季逍遥一动不动,沈明月无所谓的补充道:“诶呀,没事的,凤凰灵体,血液可源源不断取。” 女子心下有些后悔,她来宣武时走的匆忙,没来得及额外放血,此刻到这里,总不能让季逍遥毫无防护的出去喂药。 他一个人会接触到很多得瘟疫的病人,或重或轻,经受的风险很大,所以必须喝没稀释的血液。 半晌,季逍遥凝望着沈明月白皙的脸颊,他唇角微动:“疼不疼?” 沈明月怔愣了片刻,心下划过阵阵暖流,这是她久违的一个词。 因她坚强勇毅,无所不能,样样精通,盛世无双,所以无人关心她的伤痛,皆认为她是如钢铁般铸造的战士。 “不疼。”沈明月轻笑,比春日里盛开的万花还娇艳。 真的不疼,比起前世暗无天日地牢中,挑断手筋脚筋的疼痛,用辣椒水泼到遍体鳞伤的躯体上的疼痛,看不见边际的鞭打的疼痛。 放血的微麻疼痛,算是九牛一毛的挠痒痒罢了。 沈明月将手中瓶子又往前递了一点,她低笑如铃铛般清脆悦耳:“你喝啊,不喝出去的话,多危险。” 季逍遥轻抿薄唇,接过瓶子,一饮而尽,血液不苦不涩,甚至带着点芳香,如酒酿般醉人。 他幽幽叹息:“等我。”等我喂完药归来,给你失去的血液,全补回来! 现在是关键时刻,容不得儿女私情,优柔寡断,在家国安危面前,季逍遥一刻不能耽误。 “等你。”沈明月十分轻快的说,“你快去给城中百姓喂药,我细想一番撑过两日的策略。” “好。”季逍遥点头,随即迅速的出了城主府去喂药。 沈明月凝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她轻合凤眸,千里传音催促着五万归云阁和暗卫队的人尽快到歌元城外埋伏。 “城中百姓,等不及了。”沈明月抬眸望了望天上。 明明本该灿烂蔚蓝的天空,此刻被一片黑雾笼罩,夏日本该蝉鸣不停,此刻却静谧无边,处处昭示着这歌元城的瘟疫不好解。 “沈大小姐。” 身后响起一道如清风般嘹亮的声音,是顾言的。 沈明月回首,只见一袭红色长袍,俊美清秀的顾言立在那里。 “现如今朱雀太子亲自兵临歌元城下,恐怕不会给我们多少喘息的时间,该如何应对呢?” 顾言怀着虚心请教的想法问,正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才来问沈明月,所以他一举一动皆客气至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疾不徐,恰当时机,一网打尽。”沈明月轻笑,给出了定人心的回答。 顾言微微歪头,慎重道:“言下之意,便是等?” 沈明月调侃却不显轻浮:“如今,也只有等这一条路了。” 等归云阁和暗卫队的人来,等宣武援兵到,等瘟疫破解,等歌元城恢复平静。 “就怕,朱雀太子不让我们等。”顾言苦笑。 却仿佛印证他话语般,一个身着盔甲,面容虚弱,嘴唇泛紫的士兵匆匆忙忙冲了进来,跪了下去。 “城主!朱雀大军,兵临城下,叫嚣开战。” 士兵极大的嗓音环绕着城主府,让沈明月与顾言的脸色渐渐煞白。 顾言悉心察看到了士兵身上的瘟疫加重,他关切道:“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一会,喝碗药。” 待士兵下去后,沈明月幽幽叹息,调侃的话语不显埋怨:“我万万没想到,顾言,你还有乌鸦嘴天赋呢。” 第142章 好琴配佳人 顾言咳嗽了两声,他挑眉严肃道:“这乌鸦嘴天赋好啊,那我要言朱雀一国迟早被灭!”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轻声道:“好啦,赶紧一同去城墙之上看看。” 她率先走在前面,脚步如风般迅速,顾言紧跟其后,二人没一会儿便到达了城墙之上。 抬眼望向下面,歌元城乌泱泱的士兵们紧凑在一起,却因瘟疫严重,皆面色苍白中泛着紫,唇周发黑,唇角泛紫,显得虚弱不堪。 反观对面朱雀浩浩荡荡的千军万马,如同黑云压城般令人不寒而颤。 在沈明月打量下面时,朱雀大军前,骑在白色威武大马上面的黑衣沉稳,俊美如斯的陆景城,同时亦然在打量她。 陆景城轻挑眉毛,唇角微弯,端的是一个英姿飒爽,沉稳不羁。 “给我杀!”矜贵清冷的陆景城漫不经心的说。 朱雀大军立刻摩肩擦踵的涌上来,手持剑刃直指歌元城士兵们。 虚弱不堪的歌元城士兵们,对上训练有素,体质良好的朱雀大军,显得那么脆弱可击。 见形势越来越不对,沈明月攥紧双手,并未鲁莽的冲下去,脑海迅速转动。 “琴,笛子,琵琶,反正是乐器就行,快让人拿上来。”沈明月焦灼的对顾言说。 顾言微微颔首,虽诧异却仍旧吩咐人去拿琴。 没一会儿,便有下人捧着一把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上面环绕着秀气藤蔓的古琴走了上来。 沈明月凤眸含笑,她接过古琴,席地而坐,纤细十指在古琴上来回拨动,琴音袅袅,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动人心魄。 城墙之上阵阵风刮过,吹起了女子的墨发,她妍丽面容,一览无余,让人惊叹。 琴音仿若能蛊惑人心般,如清泉般婉转好听的琴声,让下面原本打的不可开交的两军,停止了战争。 沈明月纤细十指加快拨动速度,慷锵有力,激昂一片的琴声,竟让训练有素的朱雀大军不受控制的自相残杀起来。 一时之间,血液飞溅,尸体满布,琴音尚未停下来,一道笛音便对上了沈明月,与琴音抗衡起来。 笛音使失去理智的朱雀大军们缓缓平静下来,立于原地不动,想趁虚而入的歌元城将士们亦然仿佛被定住了般动弹不得。 笛音传来之处,一位男子运起轻功,立在高头大马上,修长白皙的十指捏着一支玉笛,薄唇微启吹,奏起来。 那名男子眸子如墨,俊美如斯,一袭黑衣长袍在风中飒飒飞扬,赫然是陆景城。 沈明月的琴音与陆景城的笛音交融在一起,令地上双方将士们,神志不清又动弹不得。 “呵。”沈明月冷嗤,“陆景城啊陆景城。” 随即她手下加快速度,时而激情高昂,时而婉转低沉的琴音将城墙之下的朱雀将士们折磨的心如刀绞。 时而嗜血杀意大发,时而宁静心止如水,在两种极端情绪间来回环绕,朱雀将士们倒了一大片。 而陆景城的笛音亦然开始随着沈明月的琴音节奏,时高时低,却因控制不好,不仅歌元城将士们受了折磨,又给朱雀将士们添了折磨。 见众位将士逐渐支撑不住,沈明月眼眸微沉,她咬牙切齿,未曾料到陆景城对朱雀将士都不放过。 琴音先停,陆景城的笛音后停,男子低笑:“明月啊,你心太软,不忍心舍弃这群歌元城的蝼蚁,否则我朱雀十五万大军,都要给这群歌元城的蝼蚁陪葬。” 他惯是了解沈明月,表面傲然肆意,了无牵挂,实则不忍心任何一个人因她无辜丧命。 朱雀十五万大军脸色煞白,可亦然未言什么,一是他们这些征战沙场的,难免被主子舍弃或者当筹码,此次是见怪不怪的。 二是他们被琴音控制住了,自相残杀,倘若不是太子用笛音走险路对抗了琴音,他们将会自相残杀到尽数丧命。 “人命从不是蝼蚁。”沈明月幽幽叹息。 她绞尽脑汁都无法将眼前不顾人命,狠厉阴毒的陆景城,与之前沉稳善良,忠诚不二的景城联系在一起。 可那一般无二的面貌和声音,无一不在昭示着,陆景城与景城是一个人。 “还打吗?”女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陆景城冷峻面容在夏日暖风下,如同寒冰般能让人心颤,他开口:“撤兵。” 再打下去,亦然无非是琴音与笛音对抗罢了,他未料到沈明月的琴音控制人已然如火如荼了。 他灌入了普陀秘法大成的内力来吹奏笛音,竟抵挡不成沈明月的琴音,甚至还略逊一筹。 随着陆景城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朱雀将士们立刻有秩序的往后撤退。 陆景城骑着白马,扭头便一甩缰绳就走,他骑的极快,独留尘土飞扬。 立于歌元城,城墙之上的沈明月怀抱着古琴,她凤眸含笑:“走了,再等等,估计这琴音也只能撑一次了。” 按照陆景城那般谨慎细微的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坑中,跌倒两次。 如今只能等援兵到了。 顾言有条不紊的让将士们入城喝药,随即,他凝望着沈明月,轻笑:“沈大小姐,琴弹得如传闻一样,绝世无双,这把琴便赠予沈大小姐了。” 沈明月摇摇头,将琴往顾言面前递,她轻抿朱唇:“绿绮之珍贵,我不敢轻易收。” 顾言未伸手去接:“好琴配佳人,这绿绮能为沈大小姐所用,是它的福气。” 他倒是没料到,沈明月竟还识的绿绮,不骄不躁有眼界,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医毒双绝,九州阁天下闻名,师傅是天山老人,姐姐是毒圣,后台强硬。 顾言能明白为何前一阵子,四国太子纷纷求娶此女了,沈明月值得。 而沈明月倒是未再推辞,坦荡收下绿绮便下了城楼。 喂完一城百姓药的季逍遥,正匆匆忙忙赶来,衣摆随风飘扬,向来一丝不苟的发丝变得凌乱,足以见其焦灼程度。 “明月,出事了。” 第143章 求沈大小姐献血救瘟疫 季逍遥话语溢满担忧,他接着道:“城中百姓用完药后,症状愈发严重了。” 沈明月眉目紧蹙,她连忙道:“快带我去看看。” 按理说,不应该啊,稀释完后的凤凰灵体之血,怎么会加重瘟疫症状呢。 二人如一阵风般消失在顾言面前,顾言未追赶他们,开始有序的处理着城中事物,安抚百姓心灵。 而季逍遥带着沈明月来到一处恶臭至极,黑雾缭绕的地方,二人踏了进去,红衣肆意的女子顿时瞳孔皱缩。 只见百姓们面色均透着妖冶紫色,唇角亦然浮现着不正常的紫色,显然症状加深了不止一点半点。 “能说话吗?”沈明月轻声道。 半晌,无人回应,如火般的女子慌了神,焦灼的将手指探向其中一个百姓的鼻翼,了无呼吸。 “死了”沈明月不敢置信的低声喃喃,“迅速跟顾言讲,别让将士们喝药!” 季逍遥运气轻功,着急不已的去找顾言,而沈明月合上眸子,胸口极速起伏,她自言自语,怎么死了呢,怎么会。 片刻,沈明月连忙用千里传音告知天山老人,不要让人喝她稀释过的血,会加重瘟疫! 一个小男孩在此时冲了上来,他嘴唇泛着微紫色,小小的脸上紫色经络尽显。 “妖女!”小男孩上来便推搡起沈明月,连声骂道,“你害死我爹爹,娘亲,都怪你弄一些来路不明的药,都怪你!” 沈明月潋滟凤眸微微眨着,直直迎着小男孩的怒骂,她心下一片荒芜不解。 “对不起。”沈明月艰涩道。 这群百姓确实因她而死,她无心之举,毁了小男孩的家庭。 小男孩眼泪不争气的掉落,滴在地面上却犹如砸进沈明月心底。 “都怪你。”小男孩更咽道,“若不是我因贪玩出去,没喝所谓的解药,我也要死了,你个妖女。” 一遍遍的指责让沈明月不敢抬头,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另类声音。 【乖乖,你没做错什么哦,你若不救他们,他们迟早也要死,你只是尽力救了,却没救回来罢了。】 这声音极其温柔如水,能抚平人心灵的伤痕,却听声音忽然又有些偏执疯狂。 【乖乖,你看这小男孩,一直强行指责你,多讨厌啊,杀了他,让他永远闭嘴。】 随着声音的回响,沈明月额间泛起妖冶的凤凰花,为她妍丽的面容更添色彩。 女子低头望向小男孩,笑了起来:“对的,是怪我,我是妖女,那你骂妖女了,妖女便送你去与你的家人团聚。” 她纤细十指掐上男孩脆弱的脖颈,只需轻轻一捏,便可让小男孩丧命。 直到小男孩渐渐呼吸不过来,眼眸害怕洋溢之时,沈明月方才缓缓松手,女子长舒了口气,诧异满满,她怎么会这样呢。 而随着沈明月松手的动作,额间紫色凤凰花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小男孩已经吓得哆哆嗦嗦了,眼眸泪水横流,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完全没了刚刚恼怒如斯的样子。 沈明月微蹙眉头,小男孩立刻颤声道:“别别杀我,我不该指责你的。” “不是。”沈明月低声道,“你亦然没错,只是太偏激了,毕竟家人丧失生命嘛,我能理解。” 她只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刚刚捏着小男孩脖颈时,连沈明月自己都诧异满满。 小男孩闷声道:“嗯。” 随即,一声“扑通”,小男孩倒在了地上,脸色发紫,唇周发黑,唇角满布紫色,渗人至极,这是要死的前兆。 沈明月猛然颤颤巍巍,嘟囔道:“你一个小孩,没做任何防护,怎么敢站在这得了瘟疫而死之人的房间这么久。” 瘟疫是会传染的,她陷入情绪中没注意到,小男孩一味指责她,亦然没注意到。 沈明月幽幽叹息,将纤细柔荑放置于唇边,咬了下去,她将手伸在小男孩唇角之上,又用另一只手掰开小男孩的嘴巴。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小男孩唇角内,顿时,小男孩脸上的紫色,唇周的黑色,唇角的紫色,渐渐消退,如同神术般令人不敢置信。 小男孩感受着全身一股暖流乱窜,充满了力量,他合着眼,舒服的叹息。 片刻,小男孩便睁开了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他完全成了一个正常人,没有瘟疫,立于布满瘟疫的屋子,亦然没事。 “你救了我?”小男孩嗓音干涩。 “不然还有第二个人。”沈明月翻了个白眼。 已然因她的大意,害了小男孩的父母双亡,总不能让小男孩死在她面前。 沈明月环顾四周,只怕有人看到她的救人之法,细细察看,确定无人后,她放了心。 殊不知,在方才,树叶微动,一道人影含着惊诧悄然离去。 “先走。”屋内的沈明月朝着小男孩道,“这屋内的人,我一会儿会厚葬。” 二人一同去了城主府,沈明月拖顾言给小男孩安排了一间屋子后,便回了妍希居。 她紧闭房门,细细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用稀释后的凤凰灵体之血,会加重瘟疫症状。 没一会儿,城主府外,忽然响起嘈杂的声音,沈明月轻蹙眉头,未曾管,继续细想着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片刻,妍希居外面又响起了顾言的声音。 “沈大小姐,您出来一趟,有急事。” 沈明月忙的站起来,忆起刚刚给小男孩用血液治瘟疫,联想到如今城主府外的嘈杂声音,她心中湍湍不安的开了房门。 只见顾言欲言又止,沈明月低声道:“有话就说。” “因为沈大小姐给的药出了问题,歌元城如今人人垂危。”顾言直奔主题,声音越到后面越无力,“又不知从哪里闻得沈大小姐血液可治瘟疫,百姓们纷纷簇拥在城主府前,求您去救他们。” 沈明月心下微颤,凤眸忧愁尽显:“我怎么救他们,我失血过多,会死的。” 凤凰灵体血液是源源不断,可总要有生出来新的血液的时间,她一人的血液,如何让一城人皆喝到。 第144章 理所应当,恶心至极的部分百姓 城主府外面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和人们争论不停的嘈杂声,不用看便知是百姓们与城主府侍卫吵起来了。 顾言苦笑不语,无可奈何,沈明月低垂眸子,望着脚下晶莹剔透的玉石路。 外面的敲门声愈发大,夹杂着冷兵器出鞘的声音。 沈明月迈动步子,唇角轻叹:“出去看看。” 红衣肆意的女子率先走在前面,顾言脸色羞赧的跟上去,在他管辖之地,百姓竟想让沈大小姐献血救人,贪得无厌,脾性恶劣,哎。 待二人到达城主府门口后,”吱呀”一声,门应声被撞开,用肉体撞门的百姓脸上恼怒之意未退,就直直望见了眼前漂亮妍丽,倾国倾城,令人窒息的面貌。 “撞门?”沈明月朱唇轻启,“侍卫们见你们是歌元城百姓,不忍对你们出手,你们倒好,直接撞门?!” 她不用猜,就知道这百姓之所以能成功撞门,定然是侍卫们不想歌元城百姓自相残杀。 那百姓面露难色,声声凄惨可怜:“这位小姐有所不知,瘟疫搞得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被迫无奈之下,才来撞门呦。” “你们撞门,便能解决瘟疫了?”沈明月黛眉微蹙,嗓音听不出喜怒,却无端让人一颤。 顾言沉默不语,手指紧紧攥着衣摆,他无能为力,他是歌元城城主,不能置喙百姓想活的欲望。 那百姓黑白分明的眼珠紧紧盯着沈明月,他委屈至极:“小姐可曾听闻,沈大小姐沈明月?她的血能解百毒,自然也能解这瘟疫,喂我们喝点血,我们就能活下去了。” 这语气理所当然,让沈明月厌恶至极,肤如白雪的女子,轻声开口:“沈大小姐,为何要帮你们?” 那百姓轻笑,嗓音粗噶:“沈大小姐,菩萨在世,体恤民间疾苦,不忍百姓丧命,定然愿意帮我们。” 他字字句句将沈明月夸的天花乱坠,不过是想道德绑架罢了。 “可一城百姓,沈大小姐皆献血的话,沈大小姐就活不成了。” 沈明月幽幽道,她倒是想看看这百姓还能如何理所当然的不要脸。 那百姓咧嘴笑着:“沈大小姐本就是菩萨的一缕精魄,来拯救百姓的,为我们百姓丧命,是沈大小姐的责任与福气,我们会日日拜菩萨感恩的。” 这百姓头头是道的胡扯八道,明明未曾见过沈明月却将菩萨的一缕精魄都扯出来了。 未等沈明月开口,其余百姓便附和道:“对啊对啊,为我们丧命是沈大小姐的责任与福气,我们会感恩菩萨的。” 沈明月再也听不下去,罕见的脏话尽显:“呵,放屁的责任与福气,说好听点沈明月救你们是她仁慈,不救你们是你们该死!” 恶劣的人性,在自己的生命安危面前,往往是胡编乱造,不顾一切。 竟能将她为救百姓丧命,而说的理所应当,菩萨的一缕精魄?责任?福气?感恩菩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百姓们被沈明月这话语气的更住脖子,爆出青筋:“你是谁啊?敢出言不逊!” 沈明月冷冷一笑,讥讽至极:“我就是你们口中,活该为你们丧命的沈大小姐,沈明月。” 话语刚出,那理直气壮,恼火暴怒的百姓立刻歇了火,所有百姓也立刻如京剧变脸谱般,换了副讨好的脸色。 众位百姓面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意,谨慎道:“沈大小姐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您善良可爱,漂亮绝美,救救我们,我们铭记你一辈子。” 旁边的百姓也立刻七言八语的说了起来。 “沈大小姐,您年仅二十三岁,便到达了我们终其一生达不到的高度,令人艳羡不已,您这辈子值了!为我们做件好事,行不行?” “沈大小姐,您有才有颜有钱,一生荣华,这二十三年都是菩萨在赐福与你,你该为我们百姓做点什么啦!” 嘈杂的声音响彻沈明月耳畔,她唇角微弯,话语冰冷到让人如坠冰窖:“全给我憋着!” 百姓们惯会看脸色,霎时噤声,却听沈明月傲然肆意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所能达到如此高度,是我一步步得来的,不是菩萨赐福,你们达不到,是你们杞人忧天,不想着提升自己,反而去艳羡嫉妒别人的风光。” 沈明月一字一句,言语清晰,让诸位百姓面色羞赧,低垂着首,不敢看她。 “至于献血救你们?”沈明月轻声一句话,将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凭你们这幅态度,痴心妄想。” 她本就不太愿意献血,付出自己性命去救陌生人,这是愚蠢。 现如今百姓们理所当然,态度恶劣,她更不会去救一群吸血鬼! 百姓们一听沈明月不救他们,立刻变了副脸色,恼怒道:“你凭什么不救我们啊,就是因为你稀里糊涂,不知道从哪里乱搞的药水,我们才瘟疫加重,性命垂危!” 沈明月长舒一口气,凤眸流光溢彩,她低声喃喃自语:“瘟疫也不是我搞出来的啊,我若不弄药水,你们定然必死,为什么要怪我身上啊。” 她脸上一片茫然,话语句句透着不解,她是好心帮了倒忙吗?可她若不帮忙,这群百姓亦然是必死的下场。 为什么会怪到她头上呢?这人性浑浊阴暗,让沈明月困惑,难以接受。 而百姓们又开始嘈杂的叫骂起来。 “小贱蹄子,你用药水加重我们的瘟疫,明明能救我们,你却不救,你是何居心啊!” “沈明月,你才华横溢,一身的血,便能救一城人!你凭什么不救!” “沈明月,因你不知来路的药水,害死了多少百姓,你还想等着我们也死吗?!” 这话说的,仿佛瘟疫是沈明月搞出来的一样,甚至有人的手已经推搡起了沈明月。 “都给我滚开,离沈明月远点!” 一旁站着的顾言再也看不下去,他刚要开口,便听见一道清风朗月,温柔儒雅的声音。 第145章 竹清如市井泼妇般为明月怼人 声音的主人运起轻功,如一阵风般挡在了沈明月面前,白衣儒雅,温润君子,墨发飘逸,赫然是季逍遥。 他堂堂宣武太子,推开了宣武百姓的手,将沈明月牢牢护在身后,脸色严峻,嗓音冷厉:“干什么呢?现下有瘟疫,应当不疾不徐,配合我们,共同渡过难关,你们推搡明月作甚!” 而随着他慷锵有力的话语,沈明月鼻翼微酸,凤眸中闪烁的紫色亦然渐渐消退,仿若从未存在过。 那百姓们见是太子来了,纷纷客气解释:“太子殿下,沈大小姐耗费点血,便可救我们性命,为何要让我们等死啊?” 季逍遥瞳孔睁大,不可置信道:“她一人血液,如何管一城百姓!你别理所当然,倘若你们继续这样,本宫就去回禀父皇,瘟疫无救。” 此话一出,在百姓们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纷纷惶恐不安,不敢多言,毕竟若太子禀报瘟疫无解,那他们只有被火化来阻止瘟疫传播了。 “季逍遥。”沈明月拽了拽眼前男子的袖子,嗓音罕见的委屈,仿若漂浮海中的小孩,找到了一块可以依靠的浮木。 季逍遥顿时心提了起来,扭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温柔如水:“我在。” “我不想治这瘟疫了。”沈明月有些自暴自弃,带着赌气的意味。 这瘟疫本就不好解,现如今百姓这副姿态,季逍遥说的没错,瘟疫与她无关,是朱雀想一统天下,才下的瘟疫,她没必要自责。 沈明月还有家人,朋友,她无需在这歌元城受委屈。 “别难受。”季逍遥只得安慰着,信誓旦旦道,“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他虽言语狠厉,可到底他是宣武太子,不能真置宣武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百姓们见太子并未答应沈明月不治了的话,顿时有了底气,虽碍于太子在这里,可眼神挑衅般望着沈明月。 “还想不治了呢?”人群中不知是谁阴阳怪气了一句,“我们因你都成这幅模样了,你还不治,呵。” 一个小男孩此时急急匆匆跑了上来,拉着沈明月纤细的手,跟着对面的百姓吵架。 “李二狗,谁欠你的啊,这瘟疫又不是漂亮姐姐下的,凭什么治你,你算什么东西。” 那李二狗顿时瞪大眼睛:“你爹娘全被你口中的漂亮姐姐害死了!你还帮漂亮姐姐说话!你真孝掉大牙。” 小男孩句句坚定:“才不是漂亮姐姐害得,我爹娘本就得了瘟疫,能不能活看天命!漂亮姐姐尽力救治,没治好而已!” 手中源源不断传来小男孩的温度,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这是她用血救治的小男孩,值!太值了! 小男孩混迹于市井,脏话连篇不断,短短一会,便将那李二狗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真行啊!”李二狗咬牙切齿道。 “肯定比你行!废物点心!”小男孩朝他做了个鬼脸。 “这瘟疫,我会治,别吵了,我会尽力治。”沈明月眸中迸发着温柔意味,转而溢满嗜血杀意,“但你们再吵,我杀了你们。” 这群百姓,只是一小部分,歌元城这么大一城,百姓不计其数,有好有坏。 倘若因这一些自私自利,没人性的人,而不去救治那些如小男孩一般可爱善良,活泼识理的人,不公平。 百姓们一听“杀”这个字,立刻施施然跑了,他们毫不怀疑沈明月的话语,毕竟沈大小姐武功高强,是天下闻名的,手下还有归云阁。 归云阁里面杀手如云,杀他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太容易了,他们是被快死了冲昏头了,竟敢来挑衅江湖闻名的归云阁阁主。 待这些闹事的百姓走后,沈明月弯腰捏着小男孩白皙细腻的脸蛋,爱不释手,她唇角的笑意毫不遮掩,让小男孩不禁看痴了。 “你还挺有良心嘛。” 小男孩听着沈明月的话语,傲娇道:“哼,那是自然!” 沈明月一把抱起小男孩往屋里走,边走边说:“没救错你啊,没救错你。” 一个人为她奋不顾身的骂架,很难不感动。 季逍遥见沈明月当没看见她般,径直离开,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哎。” 他先是宣武太子,后是明月的朋友,每个人身上都有责任,他做不到跟小男孩一样抛却脸面,大街上叫骂。 而一侧的顾言更垂头丧气,心下难受,在他管辖的领地,出了这群自私自利的百姓,让他情何以堪。 而抱着小男孩的沈明月不顾旁人的想法,她捏着小男孩的脸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笑着:“我叫竹清,今年九岁啦!” 他本是厌恶沈明月的,可事后想想,爹娘本就得了瘟疫,无论沈明月救不救,最后爹娘都会死。 他知道的,这场瘟疫是史无前例的可怕,天底下除了漂亮姐姐,没有人能治,没有人敢治,更没有人想治。 竹清“唧”一口亲在了沈明月的脸颊处,湿润的口水,沾染了女子那张洁白无瑕的面孔。 沈明月笑的却如山花般灿烂:“竹清,以后,我是你的姐姐,你的亲人。” 她字字珍重,让竹清心下划过阵阵暖流,眼眸酸涩,泪水差点要倾泻而出,一双纯粹不染世事的眼睛望向沈明月。 “姐姐。”竹清将头埋进沈明月怀里。 是天下无双的沈大小姐,沈明月啊,竟能认他做弟弟,在他孤身一人,爹娘双亡的情况下,认他做弟弟。 沈明月抱着竹清一路走到妍希居,她研究着如何破解瘟疫,竹清吃着沈明月备好的糕点茶水。 二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岁月静好,仿若真姐弟一般,亲情浓郁。 可惜,整整一下午,沈明月都未想出解瘟疫的法子,仅仅有了一丝头绪。 变故出在夜里,妍希居的门被“咚咚咚”敲着,一阵胜过一阵大。 沈明月本是浅眠,听着这敲门声,立即便醒了,掖了掖竹清的被褥,便立刻去开门。 “别敲了,我弟在歇息。”沈明月低声望着门外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顾言道。 第146章 归云阁,暗卫队的人到 顾言联系到今日被沈明月抱走的小男孩,便霎时明白了她话语中的弟弟是谁。 顾言压低嗓音,慌张道:“沈大小姐,城外朱雀大军又来了!太子殿下正在领兵奋力抵抗,望您出手相助。” 碍于今日歌元城百姓的无理取闹,顾言现如今处处透着小心翼翼。 沈明月打了个哈欠儿,望了一眼天空,乌云密布,遮住了闪闪发光的星月。 “望顾城主知悉,我不是活该为救这歌元城而奋不顾身。” 沈明月还惦念着今日百姓们的无理取闹,说句难听话,即使她不救这歌元城,那亦然可以帮宣武脱离困境,不让朱雀大军攻打宣武第二座城池。 顾言面色在夜的遮掩下,看不清,实则他满脸通红,嗓音羞愧:“我知道,白日的事,对不起了。” 沈明月幽幽叹息,在静谧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提起了顾言七上八下的心。 “走。”沈明月轻声道。 她掐着时间的,这短短时间,不会耽搁了两军大战,她只是想言明立场罢了。 二人一前一后在夜中运起轻功极速的走着,没一会儿,便到了城墙处。 沈明月运起轻功,一袭红衣,傲然如火,妍丽漂亮,她裙摆飞扬,稳稳落在城墙之上。 女子轻抿唇角,不慌不忙的望了望城墙之下,只见朱雀大军来势汹汹,整齐有序,耳朵中还塞着棉花,防止声音入侵。 而反观歌元城将士们,虚弱不堪,瘟疫愈发严重,显然打不过。 沈明月凝望着对面黑衣沉稳,俊美若神的陆景城,二人在黑夜中视线交汇,万般言语皆融进了这视线中。 陆景城低笑,灌入了内力的声音,足以让沈明月听见:“歌元城瘟疫大起,凌霄倩离城瘟疫更严重,明月啊,你服个软,与我回朱雀,我撤兵,瘟疫我给解药,我护你一世平安,许你荣华富贵,怎样?” 他不遮掩自己是下瘟疫的人,这种隐晦事情,诸国心中有数,没必要遮遮掩掩,跟做贼一般。 沈明月冷笑:“我缺这些?我不仅要治好瘟疫,我还要杀了你跟你效忠的朱雀皇帝!” 陆景城眼眸轻蔑:“他可不配我效忠,你与我在一起,朱雀,乃至这天下,我皆可拱手相让。” 他直言不讳,只因朱雀大军均不敢言他半句不是,这些皆归结于,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用了一日时间,让朱雀大军心服口服,如哑巴般不敢说他的坏话。 沈明月脸颊上浮起一抹讥笑:“一个能将剑刃直指我心口的男人,说出来的话,我半句都不信,我亦然不需要男人!” 陆景城脸色在乌云密布的天色下,黑沉如墨,他紧抿嘴唇,想反驳却又觉得没意思。 倘若不是追沈明月的,皆为身份显赫之人,他怎会当这朱雀太子。 倘若不是沈明月不会与他在一起,他怎会剑走偏锋去与君墨染合作。 归根结底,不怪他,可他一时想不出话反驳沈明月。 “那便杀。”陆景城幽幽道,“这歌元城慢慢破,破了歌元城,再慢慢破宣武,凌霄,临安,乃至这天下,皆是囊中之物。” 他一声令下,朱雀大军立刻声势浩荡的打了过来,沈明月凤眸闪烁着寒光,这不能以音杀人,又将士稀少,如何打得过。 她运起轻功,一袭红衣飘扬,在夜中手持银色长剑,白剑进,红剑出。 一时之间,沈明月所杀的人数不胜数,倒了一大片。 “放箭。”陆景城眼眸晦暗不明。 沈明月是厉害,可能敌过这铺天盖雨的箭矢吗?不过,他不会让她死,但这歌元城,今夜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长眼的箭矢席卷着风朝歌元城将士与沈明月袭来,女子唇角微弯,来的猛烈些,她运气内力,控制着箭矢反刺朱雀大军。 霎时,朱雀大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箭矢刺到,死伤一大片。 可到底寡不敌众,又过了一会,歌元城将士们尽数丧命,沈明月身上亦然中了两刀,鲜血直流,触目惊心。 正当朱雀铁骑要踏进歌元城时,一队人马从天而降挡在了沈明月身子前,挡在了歌元城前,是归云阁的杀手与暗卫队。 沈明月如释重负般长长叹了口气:“冲啊,杀了这群朱雀狗贼。” 虽说人数上归云阁杀手与暗卫队不占上风,可武功上,朱雀大军略逊一筹啊。 女子持剑插在土里,躯体渐渐坚持不住,她无力靠支撑着剑柄跪下,却望了一眼了无月色的光,唇角勾起笑意,这歌元城定然能撑住了。 归云阁和暗卫队跟朱雀大军打的不可开交,而陆景城不慌不忙,骑在高头大马上,黑衣近乎要与夜融为一体,唯一清晰的是他那明亮的眼睛。 “值吗?沈明月?”陆景城贯彻了内力的声音响彻全场,“归云阁与暗卫队培养极其不易,你耗费多少心血啊,你竟大材小用,让他们来护这歌元城。” 未等沈明月开口,陆景城又自顾自道:“我知道今天白日里,歌元城有些没人性,自私自利的百姓找你事情,他们想让你付出生命救他们,你还仍护着歌元城,值吗?” 他时时刻刻关注着沈明月,沈明月血液能解百毒的事情,是他派去监视沈明月的人散播出去的。 他本意想让沈明月看清恶劣的人性,却没料到沈明月仍旧无怨无悔护着歌元城。 而归云阁和暗卫队的人,皆认识陆景城,他们循着声音望去,不禁愣怔了一瞬,毕竟他们的武功大多是陆景城与沈明月一同教导的。 但也仅仅一愣神的功夫,场面又僵持不下,打了起来,血液喷洒,尸体横布。 “姐姐,加油!”一道充满力量的嗓音响起老。 城门口突然窜出来竹清,他半夜发现姐姐不在身侧,便来寻,不出所料,打仗了,姐姐在战场上。 沈明月虚弱的拉了拉竹清的手腕:“我没事。” “值。”红衣肆意的女子嗓音贯彻内力,震耳欲聋。 第147章 普陀秘法,别抱他,抱我 用内力封闭横流的伤口,沈明月抱起幼小的竹清,运起轻功往城墙之上而行,她红衣似火,裙摆飘扬,一双潋滟无双的凤眸在夜里熠熠发光。 站在城墙上的沈明月朗声道:“这人世间,坏人多,好人亦然不少,我不能为了某些自私自利的人,从而放弃救治那些善良可爱的人。” 女子一番话语坚定认真,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陆景城却唇角勾起一抹嗤笑。 “天真。”高头大马上的男子讥讽的眼神射向沈明月,“若真有好人,缘何这史无前例的瘟疫,需你沈明月一人来扛?” 人心隔肚皮,哪里有那么多善良可爱的人,陆景城只看到了治瘟疫的是沈明月,勇抗朱雀十五万大军的是沈明月与沈明月手下的归云阁和暗卫队。 夏日入夜的暖风阵阵刮过,让人燥热难安,城墙之上的沈明月凤眸凝望着远方,她轻笑如风铃般铃铛玉翠。 “有的,此刻奋战沙场的季逍遥与顾言是好人,扛着瘟疫对战的歌元城将士是好人,不厌其烦组织城中人喂药的侍卫是好人,配合清除瘟疫乖乖喝药的百姓是好人。” 一番话在人群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逐渐疲惫不堪对抗朱雀大军的季逍遥与顾言眉目含笑,浑身充满力量,一刀斩向扑过来的朱雀士兵脆弱的脖颈,血液飞洒,渗人可怖。 被瘟疫折磨到虚弱疲倦的歌元城将士们亦然唇角勾起笑意,强行举起刀剑冲上了一个不慎便会丧命的战场。 血色弥漫,遍地尸山的战场上,黑衣锦袍的陆景城不染血腥,俊美若天神的面容在朱雀大军为震军威,高高扬起的火烛下,忽明忽暗。 他似天神下凡般澄澈的眼神凝望着沈明月,半晌,陆景城低笑:“好人死的快啊,我朱雀大军食了防瘟疫的药,威猛雄壮,来势汹汹,歌元城将士是好人啊,可他们瘟疫缠身,痛不欲生,丧命是必然的事。” 俗语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倘若他幼时是好人的话,恐怕早被顽劣孩童欺负死了。 男子眸光流转,话锋微冷:“你让归云阁和暗卫队的人来此协助歌元城,可有考虑过,他们的安全?你口口声声自诩高尚,实则有考虑过为你卖命的人吗?!” 陆景城话音刚落,暗卫队的人便边打边反驳他:“陆太子误会了,主子为我们安排好了。” 他们来时,主子便教了他们屏住呼吸,就可阻止瘟疫传染到自身,他们均是一顶一的高手,几个时辰屏住呼吸是绰绰有余的。 主子亦然为他们在城外安排好了住处,不过,这些呢,暗卫队的人自然不会与陆景城讲。 陆景城眸光晦暗不明,在幽幽夜中紧紧盯着城墙之上的沈明月,轻声喃喃:“这世上,真会有如此善良的人吗?” 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无如此正直善良的人,呵,他越来越想得到沈明月了。 战场上厮杀不停,流淌的新鲜血液要溢过马蹄,尸首遍地皆是。 陆景城轻笑:“该结束了。” 他轻捏手指,滔天巨浪般不知从何处来的沙尘要湮灭战场,众人均抬起肩膀挡沙尘,却仍有细细尘沙落入眼底。 霎时间,眼眸中进了沙子的众人,脆弱的瞳孔阵阵疼意泛起,“扑通”一声响,刀剑纷纷落地,他们捂着剧痛无比的眼睛,站立不稳。 季逍遥与顾言闭上眸子,却阻止不了沙尘见缝扎针,他们均全神贯注的用手臂抗衡着沙尘。 城墙之上的红衣女子不慌不忙,运起内力制成无形屏障,可沙尘却仿若有魔力般,直直穿透屏障,朝她与怀中的竹清席卷而来。 沈明月瞳孔骤缩,将竹清紧紧护在怀里,她举起细弱的手臂阻挡着沙尘,可总有沙尘争先恐后的冲进来,跟成精了一般,朝她眼睛袭去。 一粒沙尘防不胜防的进入了沈明月潋滟眸子里,痛意铺天盖地的从眼睛处传来。 恰在此时,陆景城负手立于沈明月背后,他凝望着女子为了不让沙尘进入竹清眼底,便紧紧抱着竹清的模样。 这怀抱,应该很暖和。 “松开手。”陆景城低声道,缓缓弯腰,钳制住沈明月的下颚,细细打量着女子的容颜。 见沈明月还不松开抱着竹清的手,陆景城眼眸阴鸷沉沉,他重复道:“松开抱着这小畜生的手!” 话音刚落,陆景城便腾开手将竹清强行从沈明月怀抱中拉出去。 沈明月眼眸中进了沙尘,她无法睁眼,这沙尘来的怪异,吹定然是吹不掉的,怀中人儿又突然没了。 女子在黑暗中四处摸索,猛然她被一双冰冷刺骨的手拽着。 陆景城低声呢喃:“别抱他,抱我。” 他贪恋那怀抱的温暖,他不禁有些嫉妒竹清,同样是孩童,为何他幼时没遇到沈明月这般皎洁干净的人。 没关系,现在遇到亦然不晚,他等不及朱雀一统天下那日了,心下有声音叫嚣着,立刻得到沈明月。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却不伸手抱陆景城,陆景城眼眸顿时沉如墨。 “不抱便算了。”男子的口气有些许不耐烦,“谁稀罕你抱。” 半晌,陆景城幽幽道:“不抱我,这眼眸中进了沙尘的人,可就只有等着瞎了,你亦然治不好。” 沈明月仍旧未动,直直坐在那里,红衣随风飘扬,接受着沙尘的拍打。 陆景城蹙紧眉头,眸中蕴含着暴风雨前的深沉:“你真的治不好!我这沙尘是普陀秘法第一式,尘卷光明。” 见沈明月继续一动不动,把他的话当了耳旁风,陆景城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尘卷光明仅仅是第一式,普陀秘法总共九式,你千万别抱我,呵,今日我耗尽九式,也要杀了在场所有人!” 陆景城冷嗖嗖的话语让沈明月心中微颤,随即她低声问:“抱你,你放了这里的人?再将尘卷光明的解药拿出来?把瘟疫的解药也拿出来?” 第148章 打赌,景城贪心了 “你想的太舒坦了!你一个抱,能值多少?”陆景城毫不客气的讥笑,“倘若你当初答应了我的求娶,你一句话,我便能放过这里所有人,可你没有。” 他是贪恋沈明月的怀抱,可不代表他愚蠢到放过在场所有人,还将尘卷光明的解药与瘟疫的解药拿出来换这区区一个怀抱! 沈明月如蝶翼般薄的睫毛微颤,她抿唇:“那不抱你。” “不抱就不抱!”陆景城似赌气般道,他凝望着底下中了尘卷光明,撕心裂肺,嚎啕大吼的众人们冷笑。 “你听这声音。”陆景城低声道,“他们中了尘卷光明,眼睛便如生生被挖般疼,然后逐渐失明。” 竹清因躲在陆景城背后,尘卷光明并未袭击到他,他尚且安全。 但底下的季逍遥与顾言情况便不乐观了,二人奋力抵抗着来势汹汹的沙尘,却百密一疏,纷纷被沙尘窜入眼底。 见沈明月不语,陆景城又缓缓道:“顾言和季逍遥,眼中亦然中沙尘了,你也中了,你这双潋滟凤眸不想要了吗?” 他的话融于风中,消散不见,似进不去女子耳中般,不值一提。 “呵。”陆景城眼眸微眨,“抱抱我,我给他们尘卷光明的解药,暂时放了他们,行不行?” 这话已然是陆景城能做的最大退步,瘟疫是他一步步筹划而成的,不可能轻易因沈明月而交出了解药。 倘若沈明月再得寸进尺,那就让这些人全死! 思绪被温暖的怀抱拽了回来,沈明月带有馨香的味道溢满陆景城鼻翼。 “乖。”女子如哄狗般低声道。 陆景城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笑意,他轻抿嘴唇,闷哼一声。 原来,被人抱着,这么暖啊。 未等他仔细品味,沈明月便撤离了双臂,陆景城眉目一蹙。 “信守承诺,解了尘卷光明,放了他们。”沈明月冷声道。 陆景城倒未言而无信,他修长白皙的大掌轻挥,众人眼眸刹那间不疼了,停止了撕心裂肺的吼叫,缓缓睁开眸子,眼前光明一片。 “喂。”陆景城眨了眨眼,“你嫁我,我交出瘟疫解药如何?” 反正他本意便是为了得到沈明月,倘若沈明月直接嫁他,他便不掺和朱雀统一天下的事了。 “休想。”女子未如陆景城意,冷冷吐出二字,仿若高不可攀的冰山雪莲。 刚刚情急之下当抱狗了,还嫁给狗?狗想咬人,痴心妄想! “呵。”陆景城幽幽冷笑,随即想运起轻功离开城墙之上,却如何都挪动不了步子。 他不舍得离开沈明月,惯是随性,不计后果的陆景城一把抱紧女子,以极快速度离开了这城墙之上。 “撤兵。” 唯有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陆景城早已抱着沈明月消失不见。 他没有运起轻功跑,反而用了普陀秘法第二式,如影随形。 速度竟比轻功都快,极其巧妙的一点是,他在用如影随形时,怀中人看不见他的躯体与动作,专克沈明月,让沈明月无可奈何。 先得沈明月,再帮朱雀一统天下,将沈明月压缩到无处可去,无依无靠,不就只能找他了嘛? 陆景城唇角勾起灿烂如山花的笑意,为自己的智慧想法感到喜悦。 没一会儿,他们便到了朱雀大军的营帐内,而朱雀大军在战场上遵从军令,却因速度慢,尚未到达。 陆景城紧紧抱着沈明月,一路将她带到了主营帐内。 沈明月此时,方才看清了陆景城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响起。 “你脑袋被狗咬了,搞起强制这一套了?” 女子厌恶的话语不假思索而出,她惯是讨厌有人强迫她,这种被动的感觉,很不舒服! 陆景城捂住被打到红痕尽显的半边脸,眼眸偏执阴霾死死盯着沈明月。 半晌,他竟笑了起来,却让人不寒而颤,陆景城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强制你,我是见你治瘟疫太辛苦,想帮你走捷径。” “圆润的滚蛋!”沈明月冷声道,“捷径?你所谓的捷径,不过是我嫁你,你将瘟疫的解药拿出来罢了。” 付出自己的一辈子幸福去拯救别人,沈明月尚且没这么深明大义。 “成亲。”陆景城眼眸晦暗不明,“你与我成亲,解药我在成亲时高摆于堂,你若能安然带着解药离开,瘟疫这事,便算过去了,你若不能” “我能!” 未等陆景城开口,沈明月便急急忙忙抢话,开什么玩笑,她凤凰灵体,武功高强,夺不了一个解药。 陆景城失笑:“别那么急着肯定,听我说完,若你不能安然带着解药离开,便欢颜拜堂,同我夫唱妇随。” 他有十足的把握,沈明月夺不成解药还安然离开,他处心积虑下的瘟疫不会轻易让解了。 “你确定会将真的解药放于高堂吗?”沈明月低声问。 倘若真能将解药放于高堂,赌这一把,好过她日日夜夜,疲惫不倦的去研究解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陆景城微微颔首。 沈明月展露笑颜:“明日天亮便成亲。” 得了瘟疫的百姓,拖不起了,她满腔喜悦与期待,她想得解药,亦然想看看,陆景城口中的普陀秘法到底有多强。 陆景城眉目闪过一丝亮光,熠熠生辉,他点头:“好。” 虽知沈明月是为了解药,可他只当沈明月是为了迫不及待嫁他便好。 天蒙蒙亮时,夏日的风刮得人烦躁,树上的蝉不停鸣叫着。 朱雀大军营帐中央,空出来了一个大圆形,朱雀大军心下难免有些不满的搬着天未亮时便去镇上置办的成亲用品。 他们顶着浓郁的黑眼圈,暗骂陆景城不是个东西,仗本就打到深夜,结果天未亮时,又让他们跑去镇上买成亲用品。 现在还让他们来来回回摆着,呵,陆景城就是不把他们当人看,可朱雀大军不敢反驳一句。 毕竟陆景城身份地位压得朱雀大军喘不过气来,更何况陆景城普陀秘法大成,谁也不敢惹他。 第149章 适得其反,明月拿到瘟疫解药 朱雀大军只好边心底暗骂,边任劳任怨的将成亲场地布置的有模有样。 天大亮时,陆景城便急不可耐的在沈明月营帐前来来回回踱步。 因此次成亲匆忙,他未有正式的服饰,可仍穿上了那件他觉得艳俗至极的红色锦袍。 红色锦袍上点缀着根根银丝,在夏日阳光下,闪闪发亮,衬得陆景城肌肤更加白皙,俊美如神。 营帐渐渐被人掀开,一只纤纤素手露了出来,凤冠霞帔,脸色凝重的沈明月,缓缓走了出来。 女子凤眸闪烁着星光灿烂,不悲不喜,肌肤白皙透红,五官精致如神赐,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墨。 金丝绣成的凤凰在沈明月的霞帔上跃然展翅,美轮美奂,凤冠上的金凤栩栩如生,眼珠用珍珠代替,使这凤冠华而不俗。 “好看吗?”陆景城垂首轻笑,朝着沈明月问。 沈明月敷衍道:“还行。” 她只想夺了解药就跑,这凤冠霞帔,她无心关注。 陆景城眼眸暗淡了一瞬,薄唇轻启,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 这凤冠霞帔是他当上朱雀太子后,命世上最好的绣娘,寻最珍贵的材料,耗费多日完成。 是为沈明月准备的,陆景城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这凤冠霞帔,以念明月。 陆景城暗暗舒了口气,嗓音温柔:“走。” 沈明月轻轻颔首,她跟在陆景城后面慢慢走着,却猛然被陆景城拽到前面,与男子步伐一致。 “在夺到解药前,你是要与我成亲拜堂的妻,哪里有妻子跟在夫君后面,如丫鬟般的,不成体统。” 陆景城压低声音的字字句句,让沈明月忍不住嗤笑。 听到女子明显不屑的笑声,陆景城微蹙眉头,未曾言语,二人缓步走到了朱雀大军布置好的成亲场地处。 朱雀大军被迫头上插着红色野花,为图喜庆,面色不虞,悠哉悠哉的站在那里。 见到陆景城到达后,顿时变了副憧憬模样,朱雀大军不绝于耳的声音,让沈明月想把他们的嘴缝上。 “沈大小姐当真国色天香,盛世无双,与我们太子啊,那是俊男靓女,天生一对!” “成亲过后可要久久美满啊,沈大小姐聪慧识大体,教养出来的孩子,定然也品行优良,是朱雀当之无愧的太子妃。” “太子与沈大小姐站一起,如同斜阳照明月,顶配,绝配,天仙配!” 陆景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显然被这话语取悦到了。 而沈明月美眸环顾四周,流转不停,她如愿见到前方檀木桌子上放着的五个大盒子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下已然筹谋起了如何带着解药走。 成亲礼节匆匆忙忙,陆景城顾不得那么多,只从镇上请了一个喜婆过来拜堂。 “一拜高堂!” 喜婆此时正在喜笑颜开的吆喝着,脸上的一颗黑痣,格外显眼喜庆。 沈明月被陆景城强行压到跪地下,对着所谓的高堂处拜。 陆景城没亲人了,又不愿意请沈明月的亲人过来,所以这高堂孤零零的,空无一人。 朱雀将士们唇角撇着,不解困惑,缘何这么着急,非要在打仗时,拜堂成亲,连个像模像样的成亲礼节都不能给人家女子,啧。 “二拜天地。” 喜婆虽诧异,可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什么样的场景她没见过,立刻便收拾好了诧异,嗓音温柔大喊。 陆景城柔和轻缓扶起来沈明月,又强行压着女子朝天地跪下,他唇角勾起笑意,亦然一掀锦袍跪下。 二人拜了天地,陆景城不厌倦的轻抚沈明月起来,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天地为鉴,日月昭昭,我陆景城,此生此世唯爱你沈明月一人,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场成亲礼虽然沈明月是为了拿到解药,可陆景城真真切切的对待这场成亲礼。 他娶到心爱女子的成亲礼。 喜婆有眼色道:“夫妻对拜!愿陆景城与沈明月,长长久久,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百年好合” 祝福词尚且未说完,便见沈明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一阵风般到达了正上方的檀木桌前。 女子手掌抱走了五个黑色盒子,嚣张肆意:“拜你妹的拜,这亲不可能跟你陆景城成!” 陆景城眸光肉眼可见的黑沉,他意料之中的沈明月会抢解药,可真的发生,心中依然会如滔天巨浪侵蚀般疼。 “大话放太早,也要你能走。”陆景城运起内力,朝着沈明月紧紧袭去。 他的内力却被沈明月不痛不痒的接了,男子霎时瞳孔骤缩,连连道:“你真行啊,沈明月,你真行。” 陆景城运起内力,丹田处却空白一片,呵,怪哉他今日未嗅到女子身上的芳香,原是被无色无味的毒药替代了。 他的内力,被沈明月毁了,普陀秘法自然施展不出来。 沈明月抱着五个黑色檀木盒子,娇俏笑着:“肯定要行,我总不能跟你成亲?” 话音刚落,女子便运起了轻功,潇洒走了,独留陆景城在原地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是他对沈明月防备不深了,普陀秘法大成后,陆景城狂妄到不可一世,都忘了沈明月的狡猾与阴毒,哎。 “愣着干什么?快给我用内力祛毒!” 陆景城眼眸冷冷望着身边的朱雀大军,能出征沙场,或多或少都有些内力,用来祛除毒药刚刚好。 朱雀大军怒不敢言,走上来十个人共同将内力灌入陆景城体内,将毒素清了出去。 而沈明月回了歌元城后,心情大好,她直奔城主府,红衣肆意飘扬,唇角勾起笑意。 “竹清!季逍遥!顾言!”沈明月大喊,喜悦不难听出,“快出来。” 女子话音刚落,本就担忧她的三人,立刻如风般冲了出来。 沈明月眉眼弯弯,扬了扬手中的黑色盒子:“诺,这是瘟疫的解药!” 她回来赶路时,便细细打开盒子闻了闻里面的药物,没有一丝半点异常,确实是解药。 第150章 离开歌元城 竹清抽了抽鼻翼,眼眸含泪,一把抱住沈明月,将小脑袋埋在女子怀中。 “姐姐,我以为差点见不到你了,朱雀太子是坏人,等我长大了,我弄死他,成为姐姐的盖世英雄。” 孩童稚气的话语深入人心,沈明月将装着解药的五个黑色檀木盒子递给季逍遥,她扬起一抹笑意,堪与春花比娇。 “嗯,小竹清会成为盖世英雄的。”她低声道。 不过,不是沈明月的盖世英雄,她的仇,拖延不得,当下必报。 沈明月朝着季逍遥轻笑:“这解药,你留三个,剩下两个,我带着去倩离城。” 这些日子,她未去倩离城看过一眼,虽有天山老人在倩离城那里,可歌元城处境艰难,倩离城定然好不到哪里去,她必须去看看。 季逍遥颔首:“宣武援兵到了,歌元城应该能平安抗下朱雀大军了,明月,你放心去。” 沈明月悉心嘱咐着:“陆景城普陀秘法九式大成,昨日的漫天沙尘,仅仅是普陀秘法的第一式,他不好惹。” 话落,红衣肆意的女子沉思了一会儿,她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用红绳挂起的玉笛。 将玉笛不由分说的递给季逍遥,沈明月郑重道:“若打不过,捏碎玉笛,我即刻到,送解药去倩离城一事,必须我自己办,不然遭遇什么变故,就再难搞到解药了。” 这解药来之不易,她闻了成分,里面有一味药不明,若想在万千药海中辨别出一味药,堪比登天。 季逍遥接过玉笛,缓缓点头:“好。” 沈明月抱着竹清进屋,换了身衣裳,收拾好包袱,便大步迈出来,运起轻功躲避着朱雀大军,隐秘朝倩离城前行。 悠悠长夜,月色朦胧,红衣女子怀抱孩童,在树林的掩蔽下穿梭。 湖泊潋滟,泛起阵阵波澜,沈明月慵懒的凝望着对岸灯火通明,人烟稠密的倩离城。 为躲避朱雀大军,沈明月抱着竹清,一路抄小道,谨慎小心。 皎洁月光洒在沈明月绣着银丝的正红色长裙上,熠熠生辉。 沉睡中的竹清缓缓转醒,他嗓音沙哑:“姐姐,怎么不过河。” 沈明月冷笑不语,凤眸凝望着沉寂中翻起阵阵波澜,如同鱼儿在游般的湖泊。 她朗声道:“沉在湖泊中多时,不憋闷吗?” 女子漫不经心的话语似在平地投了一道惊雷,渗人可怕。 只见清澈见底,细水长流的湖泊,忽然窜出来一堆黑衣人,蒙面持剑,屹立在地面上。 “束手就擒。”黑衣人异口同声道。 沈明月未曾理他们,反而凤眸瞥向岸对面高大葱绿的树。 女子嗓音让人如沐春风般舒服:“陆景城,埋伏这么久,真不累啊?” 树后逆着月光缓缓走出一个黑衣锦袍的男子,让人不寒而颤。 陆景城阴鸷的面容在月光下异常俊美可怖,他嗓音低沉:“又落我手上了。” 沈明月冷笑:“谁落谁手上还不一定呢。” 战况一触即发,陆景城修长白皙的十指朝沈岸这边点了点,黑衣人如脱绳了的疯狗般朝沈明月扑来。 女子怀抱着吓到噤声不敢言语的竹清,抽出特意从歌元城,城主府中携带出来的长鞭。 长鞭所到之处,劲风阵阵,被风所刮到的黑衣人,脸上皆浮现出血痕片片。 沈明月并未恋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运起轻功飞向岸对面,她疾步朝陆景城的方向而行。 陆景城运起内力准备用普陀秘法时,又见女子运起轻功在树上凌行,速度极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再会了,陆景城。” 独留一道轻快的嗓音徘徊在树林里,黑衣沉稳的陆景城脸色分崩离析,他咬牙切齿,眉目紧蹙。 “一群废物!”陆景城冷声道。 却见一节鞭子以极快的速度朝陆景城心脏处而行,因男子背对着鞭子,又心下怒意满满。 鞭子横穿进了他的心脏,血液横流,陆景城猛然吐出一口鲜红血液,染了血的唇色在月光下愈发可怖。 “过来,带我回去。”陆景城强撑着,朝岸对面的黑衣人们轻声道。 黑衣人们惯是听话,运气轻功,踏着水面,缓步朝陆景城走来。 “太子,属下们送您回去。” 黑衣人们点头哈腰的讨好着,若是及时救了太子,加官进爵,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于是,纷纷伸出手想搭把力,可刚触上陆景城的锦袍,他们便变了脸色。 “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树林中,让人害怕至极。 转瞬间,阴暗的树林中,黑衣人尽数消失不见,独留陆景城一人立在那里,唇角勾着笑意,仿若邪魔降世般令人不敢靠近。 男子心口的血液莫名其妙止住了,陆景城低声道:“为我止血,是你们的荣幸。” 月光洒在他染血的脸庞上,格外妖冶,半晌,陆景城缓缓叹息:“就是恐怕三日用不成武功内力了。” 沈明月向来杀伐果断,直奔他心脏啊,啧。 而抱着竹清疾步朝倩离城而行的沈明月,唇角勾起淡淡笑意,显然她心情不错。 “自大狂,总是死的惨。”沈明月轻抿朱唇,不屑道。 “姐姐,我知道!自大狂是朱雀太子!他要死了吗?” 脱离了危险的竹清低声问,他明明没见姐姐出手啊,不过,若是陆景城死了,岂不是快哉。 沈明月凤眸含笑:“当然死了,鞭子直入心脏,谁能不死?” 她在逃跑时,暗暗记下陆景城的位置,凭借着超人的视力,在这幽夜中,运起内力将鞭子扔了出去。 这波偷袭,陆景城防不胜防,鞭子直中心脏,沈明月能感受到。 竹清拍手欢呼:“死的好,死的秒,死的呱呱叫!” 二人到了灯火通明,乌烟笼罩的倩离城前不远处,幽幽叹息的守城侍卫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见二人。 守城侍卫立刻厌倦道:“快走快走,这城池中人,都得了瘟疫快死了,我也是,离我远点!” 史无前例的瘟疫,折磨到他耐心全无。 第151章 穆清的客套 沈明月抱着竹清旁若无人般上前,她脸颊洁白,明眸皓齿,一袭红衣更衬得她似火般热烈。 守城侍卫一时看痴了,沈明月弯腰从包袱中取出一个装着解药的黑色盒子,她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倒了几滴进早备好的琉璃瓶中。 将琉璃瓶递给守城侍卫,沈明月轻笑:“瘟疫解药,喝了。” 守城侍卫如同在沙漠中快渴死的人,不计后果,无畏般接过琉璃瓶,倒在嘴里。 药水入口,守城侍卫浑身暖流溢满,昏沉的头脑也逐渐清醒,唇色恢复了健康的红,脸上褪去紫色,变得白里透红。 守城侍卫朝着光滑可倒映出人脸色的城门望着,顿时乍喜。 他连忙开了城门,对沈明月感激道:“贵人啊贵人,快快进去。” 二人进了城门,一道红衣肆意的女子带着个孩子,在月光下进入这灯火通明,百姓哀嚎,死气阵阵的倩离城。 百姓们抬眼望了一下沈明月与竹清,纷纷嗤笑,这瘟疫连天山老人都不能解,活人还无畏进来,不是送死吗?进来便出不去咯。 “这种模样作甚?”沈明月眉目微蹙,“瘟疫的解药我有。” 一句话仿若在平地投了一道惊雷,让百姓们纷纷惊诧不已。 百姓们兴致缺缺:“沈大小姐与天山老人都解不成的瘟疫,你空口白话就解了,谁信啊。” 前阵子沈大小姐也扬言有解药,可喝完之后,瘟疫愈发严重。 要知道,那是闻名天下的沈大小姐都解不成的瘟疫,这位女子,拿什么解。 “仙女姐姐,我信你能解瘟疫。” 一道软软弱弱的嗓音在空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粉色长裙,二八年华,面比花娇的秦娉婷。 秦娉婷脸色染了点点紫色,唇角亦然被染上紫色,却仍旧不耽搁她的娇美。 沈明月从包袱里掏出黑色檀木盒子,倒了几滴进入琉璃瓶中,递给秦娉婷。 “信我,我亦然不会让你失望,喝。” 秦娉婷不迟疑的接过琉璃瓶,往嘴里灌着,成效显着的她脸色洁白如玉,朱唇漂亮,体内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 见此,百姓们如饿狼般的眼神直直盯着沈明月的包袱,却碍于秦娉婷而不敢上前。 “姐姐,你真厉害!”秦娉婷由衷道。 “秦娉婷!什么来路不明的药,你都敢喝啊?” 一道恼怒中含着担忧的嗓音缓缓传来,蓝衣玉佩,长身玉立的穆清从远处走来。 “穆清,你还管起我来了?”秦娉婷冲上前,揪起来穆清的耳朵拧着,她在穆清耳边大声道,“仙女姐姐,给的药,才不是来路不明!你给我!摆正言辞!” 耳畔母老虎的嗓音回荡着,穆清却仿若没听见,他错愕的望着沈明月。 “来了啊?”穆清低声呢喃,“瘟疫的解药配制出来了啊,拿出来,我去分给城中人,谢谢你,谢礼隔日便送到归云阁中。” 沈明月眉目蹙紧,她从包袱中掏出两个装着解药的黑色檀木盒子。 “拿去稀释了,喂给百姓们。”沈明月轻声道。 刚刚是没水,她只能喂纯的,实则稀释后效用一样。 穆清接过盒子,再次感谢:“沈大小姐大恩大德,凌霄国铭记于心。” 沈明月低笑听不出喜怒:“铭记于心?怎么个铭记于心法?将半个凌霄国给我吗?还有刚刚的谢礼,我什么都不缺,你能给我什么?” 字字句句,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穆清与她不是朋友吗?互帮互助不该吗?倘若为了谢礼,她根本不会亲自来送解药! 穆清例行公事道:“沈大小姐说笑了,本太子定会重金给谢礼。” “穆清!闭嘴。”秦娉婷悄然拽了拽穆清的袖子。 她知道,穆清与沈明月关系非比寻常,现下穆清如此疏离,是个人都会恼怒。 “行行行,谢礼送归云阁,解药呢,本小姐也送到了,本小姐先走了。” 沈明月冷笑连连,抱起竹清就往城门外而行,一道纤细柔软的手却拉住了她。 “仙女姐姐,天色晚了,留在倩离城歇息歇息,再说走也不晚啊。” 秦娉婷眨着闪亮灿烂的眸子,可爱明媚,手下却格外有劲,死死拽住了沈明月。 沈明月低声道:“这我可不敢待,若住了凌霄国的地方,还要给送些礼聊表谢意呢。” 她罕见的阴阳,声音极其大,穆清自能听见,却一动不动,微微合上眸子。 秦娉婷却死死拽住沈明月袖子,说什么都不松开,她笑着道:“仙女姐姐,你留下嘛,我超崇拜你,我是凌霄国右丞相之女,我看谁敢让姐姐聊表谢意,我斩了他!” 说来好笑,书香门第的秦娉婷不爱琴棋书画,却惯爱舞刀弄枪。 在沈明月闻名天下前,她一直不信谁能文武皆顾,且精通无比。 在沈明月闻名天下后,秦娉婷信了,便一心崇拜着沈明月。 好不容易崇拜对象来了,她能轻易放沈明月走?不可能! 见沈明月不语,秦娉婷差点哀嚎出来,她委屈到眼泪汪汪:“留下来嘛,是不是娉婷不招姐姐欢喜啊,姐姐不留下来?姐姐别走嘛,娉婷哪里不好,姐姐尽管说,娉婷会改的。” 沈明月凤眸微闪,嗓音尽量柔和:“不是因你。” 她一片雾水,不解,为何会有人动不动就哭? 秦娉婷立刻变了副脸色,凶神恶煞的朝穆清走去,对着穆清铺天盖地的吵。 “穆清!你会不会说话啊?谢礼什么谢礼?仙女姐姐能看上你的谢礼?” “你是不是在侮辱沈姐姐?你快去给沈姐姐赔个不是!” “穆清!你快点给明月道歉,让明月留下来。” 右丞相府甚得凌霄帝王器重,府中唯一嫡女直接进了专为皇室开设的学堂,因此秦娉婷与穆清抬头不见低头见。 二人关系还算不错,如今又一同在倩离城抵抗瘟疫,秦娉婷什么都敢说。 “秦小姐的好意,明月心领了,今夜便先走了。”沈明月黑长的睫毛微眨,她低声道。 第152章 设计杀陆景城 秦娉婷敲了敲穆清的脑门:“你是不是有毛病?跟明月是朋友,还那么客套,你快点道歉知不知道?” 要知道,她都接触不上闻名天下的沈大小姐,穆清还这般对明月,呵。 “我没毛病!”穆清闷声道,“倩离城与歌元城二选一,沈明月选了歌元城。” 弦外之音便是,穆清与季逍遥间,沈明月选了季逍遥。 追逐不上就罢了,却连同样是沈明月朋友的季逍遥,都比不过。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讥笑:“我去歌元城,是因歌元城离得近,更何况,我特意嘱咐我师傅来此了。” 穆清霎时抬眸:“那抱歉,我误会你了,天色甚晚,住倩离城。” 他就是心下不平罢了,现下听了解释,没必要怄气。 夜色幽深,红衣肆意的沈明月垂首凝望着怀中瞌睡的竹清,她轻声道:“安排间屋子。” 秦娉婷热情的挽着沈明月去安排屋子,穆清连夜给城中百姓喂药。 翌日天亮,倩离城的瘟疫解了,歌元城的瘟疫亦然解了,两城欢声雀跃一片。 危险却在不知不觉来临,倩离城被朱雀帝王御驾亲征,所带领的十五万大军,压在城中。 沈明月在居所中,正喂着竹清糕点,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她眸光潋滟:“据我观察,倩离城将士不多啊。” 心下已经筹划起了如何打,却听秦娉婷自信满满的声音。 “多!特别多!我来时,便未雨绸缪带了二十万大军,全在城外埋伏,哈哈哈。” 秦娉婷笑到大家闺秀模样全无,她来时,歌元城战争已起,两城皆有瘟疫,难免再来一支人马打倩离城。 她考虑到了这些,便向凌霄帝王说明理由,带着二十万大军而来。 沈明月眸中含着些许笑意,她由衷道:“你挺聪明。” 因倩离城将士多,又有沈明月,仅仅用了三日,他们便将朱雀大军打到溃不成军,被迫撤退。 唯一一点不好的是,没抓到君墨染。 与此同时,歌元城亦然经受着命大的陆景城带领的大军攻打,季逍遥情急之下,捏碎玉笛想让沈明月过来。 却发现不管用,对面是黑衣锦袍,玉冠束起长发的陆景城。 那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在我的威压下,什么传人的方式都不管用哦。” 季逍遥朝着顾言低声:“疏散百姓,撤离歌元城。” 顾言立刻悄然下去疏散百姓,然而眼尖的陆景城自然看见他了,却未曾搭理。 他本就为城池而来,其他的不入他眼,无需在乎。 这场力量悬殊的战争,仅用一个时辰便结束了,歌元城失守,幸而百姓被及时遣散,宣武太子伤势严重。 这日之后,凌霄宣武合力攻打朱雀,临安按兵不动,朱雀大军却所向披靡,短短时日攻下了两国近三十座城池。 隐蔽的归云阁内,穆清,秦娉婷,季逍遥,沈明月四人在不厌其烦的讨论着。 沈明月轻抿了口茶水:“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君墨染倒还好打,陆景城太逆天了,想个法子,将陆景城单独邀出来,给他杀了。” 季逍遥垂首叹息,向来儒雅的人此时面容憔悴,不堪入目,他低声道:“怎么可能单独邀出来,如今战况惨烈,傻子才单独出来。” 多番交战下,他对陆景城亦然有了些许了解,此人多智近妖,武功极强。 穆清沉思一会儿道:“我倒有个办法,只是要委屈明月了。” 未等沈明月开口,秦娉婷便道:“你委屈谁呢,你委屈明月?不许动我的明月!” 明月这般好的人,不能受委屈。 沈明月轻笑:“穆清说说你的办法?听听。”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谁都能受委屈。 穆清将桌子上的茶盏轻拿起来,在唇边轻抿。 “陆景城自大又喜爱明月,这种人想对付,不难,先假意示弱,以明月为诱饵,勾鱼儿上钩。” 于是翌日,奔波多日,略有疲倦的陆景城便收到了一封书信,他端坐于营帐之中,打开书信,凝望着上面的白纸黑字。 半晌,陆景城将书信撕了,扔到火烛上,书信立刻灰飞烟灭。 他俊美如斯的面貌被火烛照耀到格外明亮,陆景城勾起一抹嗤笑的弧度。 “终归要服软的,我的太子妃。” 书信是明月写的,上面明明确确道,明月今日便嫁他,在四国交界处成亲,让陆景城别再打了,两国失去的城池便归朱雀了。 陆景城笑意深入眼底,他欢快道:“真有眼光,知道不能找君墨染那个废物求和。” 黑衣锦袍的男子特意换上了带的唯一一件红色长袍,对着铜镜细细收拾着面貌。 这连日的攻打,使他风光不在,陆景城冷声吩咐帐篷外的人:“提桶水进来,我要沐浴,你们再用香料熏熏我这件红色锦袍。” 随军伺候的下人立刻走上来,按照陆景城的吩咐做事,将红色锦袍换了下去,仔细拿着去熏香料。 没一会儿,冷暖适宜的一桶水便被提了上来,陆景城吩咐下人:“守着营帐,别让人进来。” 下人点头哈腰下去了,陆景城褪去衣裳,踏进桶里,小心翼翼,认认真真,一个地方都不放过的清洗着自己,他唇角笑意满满。 没过一会儿,陆景城便穿戴好衣裳,整理好面貌,挂起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迅速朝四国交界处而行。 他没有怀疑什么,因为明月说要嫁他,说要让四国皆见证,而他陆景城迫不及待,甘之若饴。 待到陆景城到达四国交界处时,沈明月早已恭候多时,女子端坐在那里,一袭凤冠霞帔,让人不禁愣神。 陆景城唇角勾起笑意,再次确认:“真愿意嫁我?” “不然呢。”沈明月没好气道。 心下暗暗腹诽,不是嫁你,是送你去见阎王。 陆景城笑意笼罩了全身,他长身玉立,面容俊美,令人倾慕。 沈明月却一心想杀他,陆景城慢慢走上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慎重至极。 第153章 景城丧命,凯旋宴 变故发生在陡然一瞬。 一道掌风拍在陆景城心口处,眉眼俊朗的男子微微怔住,望向打出掌风的人——沈明月。 唇角流出鲜红血液,陆景城满不在乎的擦了擦,他眸中嗜血杀意,毫不掩藏。 “你骗我。”男子一字一顿道,随即运用内力闪到沈明月眼前。 修长白皙的手指掐住沈明月脆弱的脖颈,女子流光溢彩的凤眸凌厉,气定神闲。 掐住脖颈的手力气愈发大,陆景城浑身透着戾气,沈明月不慌不忙,默默在心中数着数,一,二三。 陆景城丹田提不起内力,瞳孔猛然睁大,下一瞬,沈明月从袖子中掏出利剑,狠狠刺进男子腹中,男子无力松手。 “笨蛋。”沈明月依附在陆景城耳畔低语,“帮着君墨染做事,没学到他的八面玲珑,反倒将自大学了个十成十。” 陆景城蹙紧眉头,艰难沙哑道:“你” 腹中伤口源源不断的流着血液,他垂首望着那把锋利染血的袖剑,想提起内力止血,却提不起来。 “我什么我。” 沈明月低笑,如铃铛般悦耳动听,她又将袖剑拔了出来,“噗呲”一声,再次狠狠刺下去。 女子连连刺着,直到将陆景城刺成了个筛子,她才罢休。 “景城,因你下的一场瘟疫,两国百姓,生命垂危,因你领兵攻打,英勇将士,死伤众多,埋骨他乡。” 沈明月轻声数落着陆景城的罪过,她笑起来,如同春花绽放般漂亮:“我虽将瘟疫解了,可死伤的将士,我却管不得,那便拿你命抵。” 陆景城腹部处阵阵撕心裂肺的疼意传来,心口处犹如蚂蚁噬心般难受。 他强自清醒凝望着沈明月,一双阴鸷的眸子中泛着不解。 “呵。”沈明月嗤笑,“普陀秘法,根基内力,恰恰不巧,你踏入这里时,便中了我的阵法,能让人内力全无哦。” 这阵法设置极其不易,耗神耗时,可若为了陆景城,她自然不吝啬。 陆景城逐渐呼吸全无,倒在地上,头脑偏在一侧,唯独眸子涣散紧紧盯着沈明月。 “出来。”沈明月拿出锦帕擦了擦染血的双手,又扔在陆景城身上。 隐于暗处的众人缓缓走出来,穆清诧异望向地面上的陆景城,未曾料到其这么简单就死了。 季逍遥如天神般,屹立在那里,他心下震撼一片,让人内力全无的阵法,怪哉。 粉衣娇嫩,率性可爱的秦娉婷冲上来,一把抱着沈明月的胳膊晃来晃去。 “明月!你太棒了!” 少女真心的夸赞,让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季逍遥,穆清,把他埋了。”红衣肆意的沈明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陆景城。 季逍遥掏出白色长剑,在地面划出一道大坑:“人来于尘土,归于尘土,烟消云散,穆清,你抬陆景城的尸体。” 他不想碰尸体,晦气,恶心。 穆清呆愣的照做,至今未反应过来,陆景城死了!这么轻易的死了! 在炎炎夏日,陆景城下葬,连具像样的棺材都无,尸体必然腐烂极快,虫蚁啃食。 沈明月思虑到这一层,凤眸闪烁着灿烂笑意,轻声呢喃:“这是他的报应,在帮着君墨染做事时,便注定了他不得好死。” 与君墨染为伍,做遍丧尽天良之事的人,均要不得好死。 自陆景城死后,凌霄,宣武轻而易举收复丢失的三十座城池。 朱雀大军销声匿迹,朱雀帝王派人送来了求和信,扬言他是被陆景城逼迫的,一字一句,惨惨戚戚,端的是个死无对证。 念在三国伤势惨重的份上,凌霄,宣武接受了求和。 归云阁与暗卫队死伤亦然不少,沈明月的恼火仇恨,打碎了咽进肚子里,慢慢咀嚼,她未曾插手,再打下去,恐怕她辛苦培养的人,就要尽数丧命了。 凯旋宴设在宣武国,凌霄帝后亲自来临,声势浩大。 蝉鸣聒噪,夏日暖风迎面扑来,缓解了季逍遥和穆清骑马奔波的劳累,二人相视对望,唇角勾起笑意。 “季逍遥,快到宣武了,奔波多日,可要请我四处逛逛,多吃些特色美食。” 蓝衣锦袍,玉冠束发,一丝不苟的穆清嗓音活泼,充满着愉悦。 季逍遥无奈低笑:“好,恰巧过几日是宣武特有的朝阳节,到时皇室会组织去避暑山庄歇息游玩,你留在宣武,带你一个。” 后面的马车内,沈明月红衣如火,三千发丝用根白玉流苏簪高高束起,她轻合眼眸,听着身侧粉色齐胸襦裙的秦娉婷絮絮叨叨着,时不时搭一两句话。 没一会儿,便到了宣武国前,明黄色帝服的季承天与矜贵紫衣,威严又不失慈祥的穆凌,站在前面恭候多时。 太监们分别为两国帝王撑着明黄色华盖,凌霄皇后慕容雪立在穆凌右侧,二人恩爱和睦,羡煞旁人。 宣武三品以上官员穿着正红色朝服,郑重谨慎,立在帝王后面。 “恭迎宣武太子,凌霄太子,沈大小姐,凯旋归来。” 官员们纷纷跪地,嗓音整齐,响彻云霄,这是制止战争的英雄,他们甘愿跪。 “起。”季逍遥淡然笑着,温润儒雅。 随即,让诸位大臣眼珠子快掉落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他们那位向来对人和善温柔,却又难以靠近的宣武太子,翻身下马,疾步走到马车前,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想去搀扶马车内的人。 马车内缓缓露出一双娇嫩柔荑,不难猜出是沈大小姐的。 柔荑轻轻搭在季逍遥的手上,红衣肆意的沈明月缓步走了下来,她轻笑:“谢谢。” 有人扶,便搭着,该娇气时就娇气,向来是沈明月的作风,好不容易能歇息了,她一点也不会亏待自己。 虽说君墨染尚未丧命,但此次交锋,也算是将朱雀大军实力大致摸清了,下次就简单了。 诸位大臣一下子愣住了,温润如玉少年郎与傲然肆意沈小姐,一点也不违和。 第154章 君墨染出丑,赝品 “穆清!我也要人扶!” 马车内又传出一道娇俏悦耳的声音,是秦娉婷的,众位大臣再次傻眼,这里面的人又是谁?!敢唤凌霄太子全名,还敢使唤凌霄太子,不想活了?! 却见蓝衣少年郎利落下马,慢慢朝马车走去,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无奈道:“娇娇大小姐!请下马车。” 穆清满心不想扶,可他若不扶,又打不过秦娉婷,挨揍了,父皇母后器重右丞相,也不为他撑腰。 秦娉婷脚腕在下马车时,崴了一下,她控制不住扑进穆清怀里,二人均是愣神。 “放开我!”女子嗓音极大,却不令人厌烦。 穆清听话的松开手,秦娉婷瘫倒在地上,眼眸睁大,揉了揉疼痛的臀部。 “你还真放啊!”她莫名委屈,眼眸缓缓落泪,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一声高过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宣武国前,众人注视着这里,偏偏秦娉婷无所畏惧,凌霄帝王器重她家,她又是一同抵抗瘟疫的功臣,于天下有功。 秦娉婷又不注重名声,于是越哭越狠,就差一点在地上打滚撒泼了。 反倒是穆清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众人的注视仿若刀子般,割的他无地自容。 “姑奶奶。”穆清弯腰低声哄着,“给你买梨花酥,梅花糕,甜米酿,别哭了。” 他说的皆是秦娉婷爱吃之食,二人幼时相识,秦娉婷又挑食,每每午膳都要右丞相府下人们专门送膳食到皇宫,久而久之,穆清不想知道她的喜好都难。 秦娉婷闷声喃喃,更咽道:“好。” 凌霄皇帝穆凌眼尖立刻缓解气氛,他笑着道:“诸位都辛苦了,朕略微备了点金银绸缎,赐给你们。” 话音刚落,立刻有一群太监搬上来足足十箱的东西,上面还心细的用狼毫笔写着赐给谁,不容易混乱。 凯旋归来的众人领了赏赐后,静静立在那里,不骄不躁。 季承天也给了赏赐,象征性说了几句,便要唤众人进去。 “且等一等嘛。”一道不合时宜的话语乍响。 随声而至的是锦衣华服,矜贵假笑的君墨染,他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堆人,都武功不低。 偏偏这群人抬着十个檀木箱子,像是普普通通的下人,让人抓不到把柄。 沈明月见到来人时,便笑意全无,她冷冷叹息,凝望着君墨染身后武功不低的一大堆人。 啧,这便是君墨染的八面玲珑,来膈应人,还谨慎带着会武功的人保护自己,真是滴水不漏。 “朱雀帝王刚刚脱离陆景城的掌控,实属不易啊。” 季承天冷笑着,他重重念着“脱离”二字,其中讥讽不言而喻。 君墨染幽幽叹息:“哎,怪我太废物,竟让陆景城威胁了,他本是朱雀遗弃的皇子,一朝归来,将我都威胁了。” 字字句句透露着真诚,实则经不起推敲,可如今三国不能打了,百姓现下好不容易脱离民不聊生,水深火热的境地,松了一口气,需要好好休整一段日子。 季承天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弧度:“那朱雀帝王来我宣武作甚?” 君墨染挂着虚伪和善的笑意:“朕,自然是来送谢礼的,若不是宣武太子,凌霄太子,与沈大小姐的鼎力相助,朕还不能脱离掌控呢。” 打的不可开交,被君墨染三言两语说成鼎力相助,沈明月凤眸泛着幽光,这种人的应变能力真强。 “那朱雀帝王送的什么啊?”沈明月轻声问,仿若充满好奇。 她“鼎力相助”朱雀帝王脱离掌控,此言不显轻浮与不敬,反倒率性可爱。 君墨染轻笑,拍了拍手,抬箱子的人立刻将十个箱子打开,里面流光溢彩的东西,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东海明珠,书法大家王息的十幅字画,玉如意,金铃铛” 各种各样,杂七杂八,却价值不菲的东西,被抬箱子的人念出来。 让在场众人纷纷惊叹,真是厉害,朱雀帝王仅仅送个谢礼便这么贵重,相比之下,季承天与穆清的赏赐,显得不太能入眼了。 君墨染从第一个檀木箱子中,拿出一把通体幽绿,绣着藤蔓的七弦琴,面容含笑朝沈明月走来。 “沈大小姐,琴艺绝佳,以一曲琴抗衡万千大军,甚是厉害,这把绿绮赠予沈大小姐,聊表朕的谢意。” 沈明月笑意意味不明,她清了清嗓子,却不去接那把“绿绮”。 “就算看不起我沈明月,也没必要送赝品。” 红衣肆意的女子,嗓音郎朗出口,让人诧异满满。 君墨染眉目微蹙:“朕从不送赝品。” 这把珍贵的绿绮是他搜罗天下好物而来,悬赏金额不低,怎么可能是赝品。 为了证明“脱离掌控”的诚意,他耗时许久寻来的东西,不能是赝品。 沈明月低笑,凤眸不躲不避凝望着男子,她幽幽道:“赝品就是赝品,朱雀帝王不弹琴,没雅兴,被欺骗也是正常,我给朱雀帝王开开眼。” 话落,女子便亲自走上马车,拿下来一把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上面环绕着秀气藤蔓的古琴,这古琴与君墨染的七弦琴相比,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君墨染立刻将手中的七弦琴扔在地上,他唇角勾起笑意,得体稳重:“沈大小姐眼光不错,没让朕失望,朕知道这是赝品,便想看看沈大小姐的眼光如何。” 他一番牵强的解释让众人笑意憋不住,却为了天下暂时的太平没笑出声。 君墨染极其敏感,眼眸扫射着笑意满满的人们,他攥紧隐于袖子下的手,呵,这给他假琴的人,真是不想活了。 待他离开这里后,必然将这给他假琴的人,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还有这些笑着的人,呵,有什么好笑的,待他步步为谋,杀了这群幸灾乐祸的畜生。 “行了,进去。”季承天嗓音稳重,他缓缓道。 他并不是不想看朱雀帝王难堪,可现如今天下表面的平静来之不易,不能轻易破坏。 第155章 鲜花相迎,宣武长公主 随着季承天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踏着脚步进了宣武国内,百姓们立于两侧街道,欢呼雀跃,在恭候着凯旋归来的人。 待到季逍遥,穆清,沈明月三人踏进去后,百姓们纷纷撒着准备好的花瓣,一时花香四溢。 立于上方的酒楼处,坐着诸多姑娘小姐,她们忸怩望向下面的俊俏少年郎,羞怯不已。 真帅啊,姑娘小姐们纷纷心中默叹,有大胆者将亲自绣的荷包抛下去,一半抛给季逍遥,一半抛给穆清。 季逍遥悄然躲避着,温润儒雅中透着疏离,没一个荷包砸在他身上。 穆清四处躲着,身后却传来一个针脚别扭丑陋绣着两只鸭子的荷包。 他下意识接住,秦娉婷笑着道:“呀,穆太子,怎的不接别的姑娘的,偏偏接娉婷的呢。” 她矫揉做作的声音,让穆清不适应的眨了眨眼,反复打量着秦娉婷:“你没事?” “自然没事。”秦娉婷唇角挂着笑意,看起来友善可爱。 穆清拿起秦娉婷抛给他的荷包细细看着,脸色忽青忽紫,半晌,他低声道:“你绣鸭子作甚,我又不是小倌!” 粉色齐胸襦裙,娇嫩可爱的秦娉婷霎时停住脚步,冷笑:“我路上随便捡的,也不知绣的什么,我从不爱做女红,怎么可能给你绣东西?痴心妄想,异想天开!” 沈明月一片了然的望着穆清与秦娉婷,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一朵漂亮的花忽然落在沈明月肩颈处,随之而来的是酒楼上女子崇拜的声音。 “沈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实属吾辈楷模!” 仿佛开了个头般,其他佩服沈明月的女子也纷纷扔起了娇嫩的鲜花。 “沈大小姐,文能四国大会上,琴棋书画舞试第一,武能马上安天下。” “沈大小姐,治瘟疫,平战乱,七窍玲珑心,菩萨凡间貌。” “沈大小姐,有了你,我不需要男人了!你满足了我对夫君的一切幻想。” 沈明月听到最后,唇角抽了抽,这什么虎狼之词,她迅速加快脚步,一束束鲜花却如长眼般超她袭来。 霎时,红衣肆意的女子被鲜花包围,她一步踩着一朵花,香气四溢,唇角勾起笑意,堪与百花比娇艳。 在这种旷世场面下,众人进了宣武皇宫,来到了季承天早早安排好的地方,庆祝凯旋归来。 宫人们在忙忙碌碌的上着膳食,众人纷纷有序不乱的落座。 沈明月坐在椅子上,惬意的眯了眯眸子,她拿起一盏茶水,小口轻抿着,茶香浓郁,让人快乐。 君墨染紧紧盯着她,心下暗暗怒骂陆景城是个废物,修炼了普陀秘法,还能被杀,让他朱雀处境艰难,举步艰辛。 待到膳食都上齐后,沈明月狼吞虎咽起来,不是没吃过,是她这些日子奔波,疲倦到无法好好用膳。 如一阵风般席卷了所有膳食,吃饱喝足后,沈明月惬意的眯了眯眸子,她幽幽叹息,想亲人了。 爹爹,娘亲,兄长,嫂嫂,侄子,侄女,被她安排给师傅照顾,好几日没见亲人了。 “父皇。” 席间,季逍遥忽然站了起来,跪在大殿之上行礼。 季承天连忙道:”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便好了,跪什么,快起来。” 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疼爱都来不及,怎么忍心让季逍遥跪下。 季逍遥执意跪着,他朗声道:“此事,不止要父皇同意,还需诸位在场之人见证。” 此事,非说不可,且要以不可抗拒的姿态讲。 季承天温柔道:“行行行,什么事啊,你尽管说。” 因季逍遥天生有疾,基本没有如此郑重其事求过他,猛然这样,让季承天心疼不已。 “沈明月,德才兼备,心怀天下,本领诸多。”季逍遥一字一句说着,他慎重道,“望父皇给沈明月,一个宣武长公主之位。” 多日相处下来,季逍遥自是清楚,他与沈明月不可能。 但,士农工商,明月爹爹是从商出身的,平白拉低了地位,这般好的女子,虽可以超脱于世俗之外,不受其束缚,可到底有个显赫地位是不错的。 未等季承天开口,季逍遥又道:“沈明月助宣武治瘟疫有功,助宣武击退朱雀将士有功,助宣武击杀陆景城有功,桩桩件件,一个长公主之位,儿臣认为她担待的起。” 沈明月聪慧过人,武功高强,会机关术,世间无双,宣武有了沈明月压着,往后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沈明月黛眉微蹙,她轻声开口:“不用,我自愿救的,不图功名。” 她与朱雀帝王有恩怨,救治瘟疫,击退朱雀将士,击杀陆景城,其实亦然有些私心,不图什么。 季逍遥坚定道:“你不图,不代表我可以不给,忘恩负义的人,逍遥不做。” 沈明月帮宣武确实不少,倘若瘟疫抑制不住,陆景城领着朱雀将士横渠直入宣武,那后果不堪设想。 季承天算是听明白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定然要给沈明月求个长公主之位来。 高坐于上堂的季承天轻笑,缓缓开口,慈祥和善:“明月助宣武很多,区区一个长公主之位,明月该得。” 未等沈明月拒绝,季承天又道:“来人啊,拟旨,沈明月贤良淑德,文武双全,治好瘟疫,护着宣武,其功甚重,赐沈明月宣武长公主之位。” 一锤定音,圣旨很快拟好了,沈明月只好跪下接旨:“谢宣武帝王,宣武帝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浑身透着气定神闲,让人刮目相看。 跪在地上的季逍遥眉眼含笑:“谢父皇。” 君墨染心下却算盘打得飞起,这沈明月一旦成了宣武长公主,便更不好对付了。 秦娉婷眉眼艳羡的望着沈明月,轻声呢喃:“明月太棒了!不愧是我崇拜多时的人!” 她不会医术,只能安抚民心,做一些喂药的工作,明月却能制出解药,这宣武长公主的殊荣,明月当之无二。 第156章 明月朝阳,他朝明月 ”起来。”季承天朝着跪在地上的季逍遥与沈明月道。 帝王话音落,殿下跪着的二人便纷纷起身落座,一举一动,礼仪端庄。 待坐下后,季逍遥白皙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中吃着。 “父皇。”季逍遥咽下糕点,轻声道,“明月既然身为宣武长公主,便在宣武定居,想请父皇为明月赐居。” 若能与明月岁岁年年常相见,亦然不错。 季承天眸子微眯,望着季逍遥:“封长公主了,确实该赐居,有个安稳的家也是不错的,那逍遥认为,赐明月哪处居所呢?” 说来可笑,宣武自建国以来,未封过长公主,当然没现成的长公主府,若要修建是个大工程,一时半会儿建不出来。 若赐府,宣武没合适的占地宽阔,居于中心,豪华景秀的府。 季逍遥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醉人心神:“朝阳水榭,改个名,翻修一下,便是现成合适的长公主府了。” 此话一出,在大臣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朝阳水榭可是皇室避暑驱寒的一处好地方,居于宣武中心,占宣武京城的五分之一。 朝阳水榭风景艳丽,居在水上,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的暖泉,河池遍布,夏有水帘避暑,冬有暖泉驱寒。 季承天心下微微讶异,他凝望着季逍遥,见季逍遥一副坚定不移的模样。 半晌,季承天轻笑:“逍遥所说,朕觉甚可,明月朝阳,那便赐朝阳水榭作为明月的长公主府。” 儿子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八匹马拉不回来啊,哎,季承天无奈腹诽,这可是皇室独有的避暑驱寒,冬暖夏凉的地方,几句言语便给别人了。 沈明月连忙跪下谢恩:“谢皇上,明月定爱惜此府,往后,与宣武共进退,不辱宣武长公主之名。” 一番话语慷锵有力,不掺假意,她非傻子,从在场众人的表情中,便知朝阳水榭定然是个好地方。 宣武长公主,朝阳水榭,季逍遥样样给她最好的,她自然知恩图报。 季承天摆了摆手:“明月起来,无需多礼,宣武以后便是你的家。” “明月有个不情之请。”沈明月依旧跪着,她如清泉的声音开口,让人心情愉悦。 季承天豪爽道:“尽管说。” 他的儿子向着谁,他便向着谁。 沈明月不卑不亢道:“我家人尚在外,可否接入朝阳水榭一同居住?” 到底是宣武的地盘,询问一下,总归是好的。 季承天轻笑:“朝阳水榭既然给了明月,便由明月自行安排即可。” 沈府若亦然搬到宣武居住,那沈明月大概率不会轻易走了。 沈明月手下掌控四国财脉,住在宣武,会为宣武带来不少好处。 这朝阳水榭,赐的倒也还算值。 跪于地上的红衣女子颔首:“那便谢皇上龙恩浩荡了。” “快起来,这么生疏作甚,既然明月已经是宣武长公主了,就是我皇室中人,是我季承天的亲人。” 季承天一番亲近的话语将沈明月地位拉到显赫矜贵,虽无血脉,却能得帝王一句亲人,足以见其不凡。 沈明月起来落座,季承天又道:“若谁敢动我季承天的亲人,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话落,坐在龙椅上,明黄色帝服威严的季承天,似有若无的望了眼朱雀帝王,其间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之前是因陆景城在,现下陆景城死了,他自然敢出言警告朱雀帝王。 八面玲珑,敏感慎重的君墨染接收到了这视线,他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呵,势利的季承天,若明月不掌四国财脉,季承天这种老狐狸,不可能出言相护。 沈明月微微颔首,郑重道:“明月嘴笨,不会多言,但往后,宣武的事,便是我沈明月的事。” 此言一出,是彻底将自己与宣武捆绑在一起了,那杀君墨染就更不能着急了。 不然引起的是两国交战,民不聊生,刚治好的史无前例的瘟疫,便是例子。 季承天笑起来,慈祥和蔼:“朝阳水榭常年有人打扫,换个匾额再按明月的意思修整一下,一日后便可入住。” 皇室专属的驱寒避暑之地,虽大,却日日有人打扫,干净清新。 沈明月摇了摇头,莞尔轻笑:“不用那么麻烦,换个匾额即可。” 她对住处不挑,若不是匾额乃一府的象征,她连匾额都懒得换。 季承天点点头:“好,那便换匾额。” “父皇。”季逍遥低声开口,成功让季承天眉心一挑。 季承天笑起来:“逍遥有话直说。”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孩子,还要做什么,为了拉拢沈明月,向来不求人的季逍遥,低声下气,整整三次。 赐功名,赐居所,这次要赐什么?赐个季逍遥? 季逍遥淡然笑笑,矜贵清冷中透着欢喜:“我想亲自为明月的居所,题个匾额。” 季承天轻笑:“你这要过问一下明月的意见。” 毕竟是沈明月的住处,匾额一事,过问一下是好的。 沈明月微微颔首,精致眉眼英气又不失温柔:“我没意见,让季太子题。” 她与季逍遥是朋友,这宣武长公主的地位,朝阳水榭,一桩一件皆是季逍遥替她求来的。 现下题个匾额罢了,当然可以。 季承天摆了摆手吩咐道:“将题匾额所用的东西,拿上来。” 天子开口,太监们纷纷手脚快速的去拿,没一会儿,题匾额所用到的东西,一应俱全放在大殿中央。 季逍遥走上前去,拿起狼毫笔龙飞凤舞的挥笔写着。 片刻,磅礴大气又儒雅清秀的字,在季逍遥手中呈现出来。 “朝阳长公主府,明月朝阳。” 季逍遥一字一顿道,俊俏儒雅少年郎的嗓音,低沉磁性,温润如玉。 他在心下微微补充道,明月朝阳,吾朝明月。 求父皇赐明月为宣武长公主,算是断了他与她之间的所有可能。 不过季逍遥不悔,若不能年年长厮守,岁岁常相见也挺好。 第157章 众人皆留在宣武过朝阳节 天生有疾之人,重见光明时,便无人可代替那助他走出昏暗的人。 季承天沉思一会,轻声道:“明月朝阳,题的不错,那便以此作为长公主府的匾额,明月意下如何?” 知子莫若父,他与季逍遥血浓于水,儿子对沈明月有爱意,季承天一眼便知。 可惜了,季逍遥的爱意是隐晦尊重,季承天身为长辈,不好干涉。 沈明月展颜笑着:“我没问题,明月朝阳,寓意很好,季太子题的匾额,明月很喜欢。” 皎洁明月与烈焰高阳相交映,如月般清冷矜贵,又如阳般傲然肆意。 “那便这样定下。”季承天一锤定音。 宴席在册封宣武长公主后,便平平淡淡的进行了下去。 待宴席散后,穆清与凌霄帝后告了别,嘱咐要待在宣武玩几日,再回去。 季逍遥带着穆清入住东宫,沈明月则去了朝阳长公主府。 令人诧异的是,朱雀帝王亦然找了个借口,说要留在宣武过一过朝阳节再回去,季承天答应了。 于是讨人嫌的君墨染便住在了宣武驿站中。 朝阳长公主府前,红衣肆意的沈明月指挥着下人挂着匾额,百姓们纷纷在远处艳羡围观,又真心欢喜。 沈大小姐沈明月,治好瘟疫,击退朱雀,立了大功,这长公主的殊荣,她该得,百姓们欢喜至极,不禁赞叹皇室明智仁德。 待挂好匾额后,沈明月迈起步子,踏了进去,刚进去,她便凤眸凝聚满满惊喜。 只见几条透绿色的河池贯穿整个府,互相交错着,白玉石在两边铺成的路,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河池里还跳跃着几条红色鲤鱼,生机勃勃,沈明月迈起步子往里走,心下又微喜,里面有一个亭子正淅淅沥沥的挂着水帘。 亭子在池子中央,上面盛开着朵朵鲜花,五颜六色,香气四溢,沁人心脾,下面有一条被水微微盖过一点的鹅卵石路,漂亮到无与伦比。 沈明月踏进亭子,里面又是一方天地,珍惜檀木做成摇椅,青花瓷茶具,精巧玲珑的糕点,单单看上去便惬意舒适。 再往前看,一条暖玉铺成的道路,中和了淅淅沥沥的水帘让人心情愉悦,道路尽头,直达住处。 沈明月躺在摇椅上,微微阖上眸子,近几日的疲倦霎时消散,惬意无双。 “季逍遥为我求的住处真不错啊。”女子喃喃道。 “明月!” 亭子外面传来一道活泼开朗的声音,像是秦娉婷的。 沈明月开口:“我在这里!” 片刻,灰头土脸,衣裳刮破一角,发丝凌乱的秦娉婷就到了沈明月眼前。 沈明月语气困惑:“你去偷鸡了?” “没有。”秦娉婷嗓音软软糯糯透着委屈,“长公主府外守着的人,不让我进,我翻墙进来的,那破墙高高的,我直接就就掉下来了。” “你没说认识我?”沈明月皱了皱眉头。 怎会让秦娉婷翻墙进来呢? “说了。”秦娉婷撇撇嘴,“守着的人说你才入住,怎会有凌霄人来找你。” 凌霄与宣武隔的有点远,沈明月方才入住,便有凌霄中人来找,长公主府伺候的下人,皆是朝阳水榭的人,没去围观凯旋归来时的场景,不认识秦聘婷。 秦娉婷又拿不出象征认识沈明月的东西,自然无人信。 “好家伙,地域歧视呢,我认识个凌霄人,有何不妥?”沈明月翻了翻白眼,娇俏可爱。 秦娉婷点头:“就是就是。” 转而,粉衣娇嫩的秦娉婷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朝沈明月望着:“明月啊~” 沈明月黛眉微蹙:“怎么了?” 与秦聘婷相处有些时日了,她了解秦聘婷,平日娇俏可爱,在战场上领兵厮杀的功夫不亚于她。 而单单求人时,才会如此撒娇。 秦娉婷手指挤成一条小缝:“我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就很小很小很小,跟芝麻般,明月可否答应呢?” 她嗓音憨厚可爱,让人不忍拒绝,沈明月没来得及开口,又听秦聘婷说着。 “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很乖很天真很阔爱哒。” “答应答应。”沈明月无奈低笑,“所以,你想干什么?” 秦聘婷唇角勾起一抹笑:“我想住在朝阳长公主府中,就一阵子,长公主大人不会嫌我烦?” 朝阳长公主府离宣武皇宫很近,找穆清简单轻松。 她星星般灿烂的眸子盯着沈明月,沈明月摇摇头:“怎会嫌你烦,住,住一辈子都行。” 秦聘婷其人不错,品行俱佳,朝阳长公主府又大,住一辈子都无妨。 “不过”沈明月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因为某人住在宣武,你便也住在宣武?” 她未言明是谁,可秦聘婷心知肚明,白皙的脸颊浮现丝丝红晕。 “怎么可能嘛!过几日不是朝阳节嘛,宣武皇室集体去避暑,我就是想见识一下宣武皇室避暑的地方,与明月住一起,明月带我去!” 秦聘婷死不承认,沈明月倒也未勉强,躺在摇椅上凤眸轻轻合上。 “好,等到时便带你去。”红衣肆意的女子说着。 随即,沈明月从摇椅上站起来,盯着秦聘婷的狼狈模样,上下打量。 “但,你衣裳破了一角,发丝些许凌乱,先跟我去换换。”沈明月低声说着。 秦聘婷颔首:“好,那走。” 二人一同去了居所处,沈明月让秦聘婷挑了间屋子。 秦聘婷纤细手指随意指了间,二人进去,沁人心脾的花香夹杂着草木香气,扑面而来。 环顾四周,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均是珍贵无比的上上品,可以直接住。 沈明月唤了下人来为秦聘婷送了件衣裳,便让下人出去了。 秦聘婷走到帘子处换衣裳,沈明月便在屋子里逛着,不由感叹,这里真是豪,单单一间屋子,便抵普通四合院的两间屋子。 秦聘婷换完衣裳出来后,沈明月又为她梳理了发丝,心灵手巧的盘了个飞云发髻。 第158章 打脸!嚣张跋扈史珍桂 夕阳西下时,沈明月将亲人与天山老人和夕雾姐姐都接到了朝阳长公主府,一家团聚,欢喜和祥。 三日后,宣武朝阳节开始了,商贩们纷纷喜笑颜开的摆着东西,无他,只因这朝阳节共两天,会有个集会。 皇室斥巨资将集会周围放置满冰块,舒爽至极,为百姓们提供避暑胜地。 商贩们便可在集会上大卖特卖,赚一小笔,第一日时,皇室中人,显赫权贵,皆会来集会,若运气好了,碰见一位,便能赚不少银子。 琳琅满目的东西,让过往之人挑的不亦说乎,红色霓裳裙若骄阳的沈明月被粉色百褶裙,娇俏可爱的秦聘婷挽着。 因沈府其他人不爱凑这人多的热闹,便只有沈明月被秦聘婷拽了出来。 秦聘婷四处张望,没看到想见的人,便垂头丧气,幽幽叹息。 沈明月低笑连连,打趣道:“怎么?没见到如意郎君?” “切,才不是。”秦聘婷撇了撇朱唇。 随后,一个小摊吸引了秦聘婷的注意,粉色百褶裙的女子撒花跑过去。 小摊是卖面具的,秦聘婷拿着个淡粉色漂亮的蝴蝶面具,爱不释手,她朝沈明月挥手:“快来!” 沈明月加快脚下速度,亦然走到小摊处,秦聘婷又目光细致地在精致繁多的面具中,挑出一个可可爱爱的兔子面具。 她拿着兔子面具递给沈明月:“明月,你要兔子,我要蝴蝶,都好好看啊!” 沈明月唇角抽搐:“你有点点幼稚。” 话虽这样说,可沈明月仍接过兔子面具,面容浮现着笑意,给摊主了一袋铜钱。 秦聘婷将栩栩如生的蝴蝶面具放在脸上不远处,又猛然拿开,那张娇俏面容笑的开心妍丽。 “谁说的?我才不幼稚呢,多好看啊。” 女子天真无邪的笑意,让沈明月心底埋藏的前世恨意,忽然消散一瞬,这一瞬她了无负担,她快快乐乐。 沈明月将兔子面具戴在脸上,面具下的脸笑意消失,叹息忧愁,都是普通人,前世不可弥补,不可抹平的恨,总会笼罩心头。 这一愣神,活泼爱动的秦聘婷便消失不见,沈明月压下心中忧愁,脚步快速的去找,前面忽然被一堆人围着。 秦聘婷委屈的嗓音忽然乍响:“明明是你撞到的我!” 沈明月猛然拨开人群,只见戴着蝴蝶面具的秦聘婷被四个奴仆控制住。 前面一个鹅黄色齐胸襦裙,面容姣好的女子正指着秦聘婷的脸斥责:“你撞到我,你还不承认?死鸭子嘴硬,半点脸不要?” 鹅黄色齐胸襦裙的女子弯腰捡起地下的一根碎裂玉簪,面容狠厉:“你知道这玉簪何其珍贵吗?这是季太子季逍遥,在本小姐生辰上亲自送的!” 话音刚落,女子气势冲冲的走上前,给了秦聘婷一巴掌,响亮的巴掌声乍响。 女子又道:“你赔得起吗?戴着个蝴蝶面具,想必是什么无盐丑女,把你卖去青楼估计都不值几个钱。” 秦聘婷霎时忍不住了,运起内力将钳制住她的小厮纷纷震开,被震开的小厮,躺在地上,血液横流。 “你先撞的我!我说了!我没错,凭什么让我赔。”秦聘婷冷冷望着鹅黄色齐胸襦裙的女子。 她瞳孔骤缩,微微愣住,只见沈明月上前,给了鹅黄色齐胸襦裙的女子十个巴掌。 一声盖过一声,迅速无影到让人来不及反抗,直接将女子打懵了。 女子嘶哑的声音开口:“你谁啊,我可是御使大夫的嫡女史珍桂,你不想活了啊,你打我?!” 却迎来了更狠的一巴掌,沈明月冷眼凝望着史珍桂:“你管我是谁,打你就打你了,你有本事打回来啊。” 史珍桂恼怒十足,巴掌高高扬起,却未落在沈明月脸上,便被人一脚踹到地上。 踹人的秦聘婷狠厉道:“你先撞到我,我不想理你,你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给你几桶颜料,你就要开染坊,给你几根横木,你就要建房子,你真够狂妄自大,又不要脸!” 史珍桂横行霸道惯了,何时受过这委屈?她捂着脸嘤嘤啜泣:“你们欺负人,撞碎了季太子送的玉簪,季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玉簪是她生辰时季逍遥送的,她时时刻刻,戴在头上,从未取下,爱惜无比。 现下被撞坏,自己又挨了打,这事不会轻易过去的!史珍桂暗暗发誓,一定不会放过这二人! 熟料,沈明月轻蔑道:“呵,别说季逍遥送你的簪子,就算是你,我都能一只手碾死!” 秦聘婷被欺负了,沈明月正在气头上,嗓音微恼。 “是谁如此胆大啊?不将太子送的东西放在眼里?” 人群外一道如春风和煦,冬雪初融的嗓音缓缓传来,百姓们自觉让道,白衣温润儒雅的季逍遥站在那里。 史珍桂见是季逍遥,眼泪如止不住的河堤:“太子殿下!这两个小贱人欺负我!杀了她们。” 沈明月不避讳的承认:“是我欺负了这位史珍桂,是我不将太子送的东西放在眼里,太子要罚我吗?” 心下不免讥笑,这史珍桂还将季逍遥当作救命稻草呢,敢扬言杀了她与秦聘婷。 “哦。”季逍遥轻笑,柔和的声音让人心情愉悦,却将史珍桂心中的渺茫期许熄灭,“怎会罚你,惹你不快的人,便是惹我不快了,至于我送的东西” 白衣出尘,矜贵清冷的男子接着说:“你不放在眼里,便不放在眼里,毕竟,我将你放在眼里便够了。” 一番话,在人群中惊起阵阵波澜,史珍桂面如死灰,这是踢到铁板了。 沈明月轻笑,指了指地上的玉簪:“行了,史珍桂自称是御使大夫的嫡女,还说这玉簪是你在她生辰时送的,怎么处理?” 敢欺负到秦聘婷头上,动了她的人,便别想安然无事。 季逍遥当即摇摇头:“玉簪是我送的,但我没精心准备,是路边随意买的罢了,至于史珍桂” 第159章 能动手绝不动口,爬山求所愿 “顶撞宣武长公主,目无尊卑,嚣张跋扈,罚禁闭三月,御使大夫,为其生父,管教不严,罚俸半年。” 季逍遥唇角一张一合淡然的宣判了史珍桂的惩处,他虽为太子,按常理说,不能罚御使大夫的俸禄。 但其深受季承天喜爱器重,季承天曾言,太子所言,皆当天子所言。 史珍桂面色煞白,宣武长公主?这哪里是踢到铁板了,这是踩到油锅了,天下闻名的沈明月啊。 “秦聘婷,来吃梨花酥。” 远处买完东西匆匆忙忙赶来的穆清轻笑着,修长纤细的十指拨开人群,却猛然一愣。 只见粉色百褶裙的秦聘婷脸颊涌现着肉眼可见的巴掌印,遮掩着眼周处的蝴蝶面具下,是一双委屈洋溢的莹莹杏眼。 “怎么了这是?我在远处听到你争吵的声音,本以为你能处理,便先去买了梨花酥。” 穆清走上前去,低声说着,秦聘婷武功不低,正常争吵,怎会挨了巴掌。 秦聘婷简短的说着:“在宣武,不想惹麻烦,打人了,丢脸。” “正当防卫怎会丢脸?”穆清冷眼凝望着地上瘫坐着的史珍桂,“下次记着,能动手不动口。” 听着二人的言语,史珍桂脸颊煞白,瞳孔骤缩,在穆清刚进来时,她便认出来了,这是凌霄太子。 好家伙,踢了油锅又踹了铁门,逢年不利啊,等此事过去,她要上寺庙求大师算一算。 向来横行霸道都无事,此次却惹了两国太子。 沈明月斜睨着一袭鹅黄齐胸襦裙,脸色白如鬼的史珍桂,她冷笑:“还不快滚。” 史珍桂朝随身小厮们颤颤巍巍的吼:“快快带我走。” 小厮们立刻上来簇拥着史珍桂,近乎是拖的,将鹅黄色齐胸襦裙女子带走。 又一道低沉磁性,温润尔雅的嗓音传了过来。 “呀,这是怎么了?” 紫衣矜贵,墨发束起的君墨染唇角带笑,眉眼温润的走了进来。 沈明月脸色霎时黑沉:“无事。” 君墨染冷冷一笑,其中意味不明,刚刚在大街之上的酒楼,他将底下发生之事看的一清二楚,看到了争吵,看到了明月护着秦聘婷。 矜贵紫衣的男子眸含心疼的望向秦聘婷脸上的巴掌印。 “无事的话,这位姑娘脸颊怎会有巴掌印?”君墨染心疼言溢于表,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玉瓶,“这是冰肌玉骨膏,姑娘敷敷,巴掌印立刻便消失。” 冰肌玉骨膏普天之下仅有十瓶,其珍稀程度,不言而喻。 有权有势,意气风发的俊俏少年郎,温温柔柔的关怀人,很难不沉沦。 穆清下意识将秦聘婷拦于身后,隔断了君墨染如狼似虎的眼神。 “劳朱雀帝王关怀,不过,我会带她敷药,无需这冰肌玉骨膏。” 穆清朗朗开口,秦聘婷附和着:“穆清会带我敷药,我不稀罕这冰肌玉骨膏,劳朱雀帝王好心了。” 二人一唱一和,使得君墨染眼神晦暗不明,沈明月脸色如寒冰般渗人,她冷冷凝望着君墨染。 红衣傲然的女子用千里传音警告着:“君墨染,管好你的歪心思。” 听此,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邪魅中透着势在必得,他先是挑衅般望了一眼沈明月,又是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秦聘婷。 天色渐渐暗下来,皎洁明月挂在梢头,几颗闪亮星星,交相辉映。 一声极大的嗓音响彻长街:“灯会开始咯!” 此话一出,百姓们纷纷拥堵着朝一个方向而行。 季逍遥淡淡嗓音解释道:“这灯会与普通的不同,建在险峻陡峭的山上,需要心诚之人一步步攀爬。” 他眸光温柔的偷偷望着沈明月:“到山顶方可求盏灯船,用纸写上愿望,点亮放于山中河流处,顺着瀑布飘下来,若灯船未翻,则得山神庇佑,灵验万分。” 天色昏暗,攀爬险峻陡峭的山,何其不易,可季逍遥想去试试。 “那去爬一爬?”沈明月轻声开口,提出建议。 秦聘婷笑颜如花:“好。” “先敷药。”穆清从怀中掏出跌打损伤的良药递给秦聘婷。 这是他随身携带的药,剑伤都能轻松治愈,不留疤痕,更何况一个巴掌印,去爬山不能及时敷药,只能将就将就了。 女孩子家家,不可以留巴掌印。 秦聘婷将药接了过来,倒出来一点敷在巴掌印处,冰冰凉凉的,很舒服,肉眼可见的巴掌印消失了。 “走?”秦聘婷轻声询问。 “走。”穆清颔首。 于是,季逍遥带头,领着众人往山脚处走,一道清风和煦的声音,让人眉头一蹙。 “不知我可否与诸位同行,爬一爬宣武的山,求一桩心事呢?” 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询问的话,语气却不容拒绝。 众人未言,君墨染又补充道:“想来宣武玩一趟,貌似不受欢迎?” 明知故问,沈明月心中腹诽,面上却挂起了得体笑意,女子缓缓开口:“朱雀帝王别妄自菲薄,你与我们同行,当然可以。” 事关两国明面上的交好,沈明月处处端庄得体。 君墨染爽朗笑起来:“那便劳烦季太子带路了。”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山脚处而行,在寂寥黑夜中,众人一步步走着,到达了山脚处。 往日里深夜静谧安宁的山,此时布满密密麻麻的百姓,为所愿奋力攀爬着。 山高耸入云,掩在黑夜下,让人看不清,许许多多的百姓攀爬一会儿,便放弃了。 无他,险峻陡峭,高难望顶,在炎炎黑夜中更难攀爬。 “切记,不能用内力爬,否则便不灵了。”季逍遥轻声嘱咐着。 沈明月凝望着高山,心下一片热血:“现在就开始爬。” 她惯是喜爱挑战这些东西,愈发难,她愈发爱。 君墨染晦暗不明的眼神凝望着掩在黑暗的山:“那便爬。” 穆清与秦聘婷不置可否,五人在黑暗中慢慢朝着山顶而行,一步又一步,踏实艰辛。 “穆清。” 第160章 山顶凭空出现的寺庙 昏暗中,秦聘婷大喊一声,穆清连忙朝声音来源处而行。 “我爬不动了,怎么办啊?穆清。” 察觉到身侧熟悉的气息,女子娇俏话语脱口而出,只是不让用内力攀爬罢了,没说不能借助外力啊,秦聘婷有恃无恐。 “牵着我的手。” 穆清稳重独有的声音缓缓开口,伸出暖和修长的大手握住了秦聘婷的纤细小手。 二人慢慢地,缓缓地,向山顶而行,让普通百姓们一时艳羡不已。 而沈明月体质好,武功高练就了夜间视力亦然好,爬这陡峭高山,如同喝水般简单,遥遥领先其他人。 白衣出尘,清冷矜贵的季逍遥细致的走着,汗水染湿了他的衣襟,他唇角勾起笑意,继续攀爬。 紫衣阴鸷的君墨染眸光在黑夜下,毫不遮掩,如狼般幽深的眸子里蕴含着复杂情绪,他嗤笑喃喃:“一座山罢了,怎会灵验?迷信。” 可体嫌口正直,君墨染不用内力,小心翼翼的攀爬着。 不计其数的百姓们攀爬到半山腰,便气喘吁吁,瘫坐在陡峭石头上,满头大汗,他们爬不动了。 唯独沈明月五人,轻松异常,慢慢攀爬,一步步登上顶峰。 第一个到达山顶的是沈明月,红衣肆意的女子眸光柔和,她掏出锦绣手帕擦了擦额头处的汗水。 美目流盼,环顾四周,只觉身心放松,这山说来奇怪,站在顶处,往下望去,尽管在黑夜中,仍然能清晰可见,努力攀爬之人的面貌进度,大有俯瞰天下之意。 山顶处还有一处灯火通明的寺庙,燃着香火,倒是没见季逍遥所说的灯船。 沈明月脚步忽然如被牵引般朝寺庙而行,女子在深夜中独自一人,踏进寺庙。 这寺庙很大,却独独一间屋子里传来虔诚的诵经声,吸引人忍不住去看。 沈明月往诵经声传来处而行,她敲了敲门,轻声询问:“你好,可以进去吗?” 里面诵经声戛然而止,一个老成沉稳,令人心安的声音传来:“请进。” 沈明月推开屋子门,里面竟只有一个披着袈裟,头顶锃亮,面容慈悲的和尚。 她诧异住了,那和尚凝望沈明月时,眸子皱缩,不悲不喜的面貌,此时幽幽叹息。 “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命不久矣。”和尚幽幽道。 沈明月释然般说:“无妨,命中注定嘛,活不过二十五岁。” 她言这话时,温温柔柔的,让人眼前一亮。 和尚轻轻合上眸子,悲哀叹道:“施主心境辽阔,想是看淡了,那贫僧亦然不好多言。” “没看淡。”沈明月直言不讳,“求方丈帮我算一卦,如何才能避开这命运?” 谁能不想活着呢?只是这活不过二十五岁的枷锁,束缚着沈明月,心态不好,只会徒增伤悲。 和尚眸子紧闭,寺庙焚的香,味道浓郁,燃起袅袅余烟,令人心平气和。 “施主,避不开的,所得的一切,皆有因果。”和尚眸子都未睁,慢慢道,“若贫僧没猜错,你出生起,百鸟朝凤,天资聪颖,事事若想去做,便没办不成的,对嘛?” 沈明月倒有些诧异,微微点头:“对。” 不愧是一个寺庙里的唯一一个和尚,道行不浅啊,其所言竟句句属实。 和尚轻笑:“那施主便认命,你生来命好,一年的成就,可抵普通人数百年,这般逆天存在,你怎能逃脱命运?” “不对。”沈明月决然否认,“我的命,好,亦然也不好,方丈帮我算一卦嘛,看看能不能避开这命运,若不能,那小女子无话可说。” 若好,怎可能前世被折磨十年致死,家破人亡。 若不好,无法否认,更不能解释,她生来便强于众生的天赋。 和尚见沈明月执着不已,幽幽叹息:“罢了,能来我这寺庙,便是罕见,有缘,替你算一卦。” 话音刚落,和尚便缓缓睁开双眸,那眸子中迸发着金色光芒,直直望向沈明月。 片刻,和尚一只眸子金光褪去,血液横流,他捂住受伤的眸子,不敢置信。 “涅盘凤凰,贫僧捷越了,你的命,贫僧尚且不配看。” 和尚连连苦笑着,随即寺庙如烟般消散,独留和尚的最后一句话在沈明月耳边徘徊。 “涅盘凤凰,是生是死,一念之间。” 红衣肆意的女子立在山顶,迎接着阵阵劲风的拍打,她呆愣着,反复思索和尚的这句话。 直到季逍遥温柔的声音传来,才将她拉回现实。 “明月,快去放灯船啊。” 沈明月还在呆愣中回味,久久不能脱离,这和尚定然非常人,可这般厉害的人,都不能窥她的命。 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笑意,这是什么命啊,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吗? “明月,你呆站着作甚啊?快走。” 季逍遥又一次提醒,让沈明月彻底回神,沈明月朝前望去,只见原本是寺庙的地方,此时摆着摊子,摊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灯船,旁边有笔墨纸砚。 刚刚的寺庙与方丈,仿若幻觉般,瞬间消散,可沈明月坚信,那不是幻觉,那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罢了。”沈明月喃喃自语着,朝摊子走去,“放灯船。” 女子的纤细十指在数不胜数的灯船中,挑了一个鸾凤状,栩栩如生的金红色灯船。 摊主喜笑颜开,由衷夸赞:“姑娘眼光真好,这灯船是我耗时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做的,当属极品,只要一两银子。” 沈明月二话不说付了银子,又走到旁边,拿起狼毫笔在宣纸上,挥墨如有神,霎时清秀隽逸,放荡不羁的字体呈现在宣纸上。 【愿家人安康,长命百岁,我一生顺遂,大仇得报。】 女子将纸卷了卷,放在灯船上,唇角勾起笑意,漂亮到让人愣神。 季逍遥拿着一个青龙状,威武霸气的灯船走过来,拿起狼毫笔认认真真,细致无比的写着,龙飞凤舞的字体跃然纸上。 【明月所愿皆吾所愿。】 第161章 五人,唯独君墨染的翻船了 男子将纸折了折,小心翼翼地放在灯船上,眼眸中含着璀璨笑意。 这时,穆清和秦聘婷手牵手走了上来,各自挑了一个纸船,偷偷摸摸,不让人窥视的写了心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折了折,放在灯船上。 穆清偷瞄了秦聘婷一眼,熟料让女子抓个正着:“你想偷看?!” 秦娉婷话语极为恼怒,这愿望偷看了,可就不灵了,坏穆清。 穆清当即否认:“我稀罕你的愿望?切。” 沈明月见二人明明手牵手走上来,此时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心下一片了然,充当起了和事佬。 红衣肆意,笑意柔柔的女子开口:“行了,别吵了,一起去放灯船。” 话音刚落,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又乍响,低沉磁性,却让人不悦。 “这是不欢迎我啊,都不等等我。” 随声而至的是一袭紫衣,墨发束起,俊俏如神的君墨染。 沈明月眉头皱了皱,唇角笑意霎时消失,她低声道:“怎会?朱雀帝王挑灯船,写心愿。” 君墨染上前挑了一个白虎状,惟妙惟肖的灯船,又去了旁边,拿起狼毫笔,细致写着入木三分的字。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他将宣纸叠了叠,放在灯船上,眼眸灿烂下隐藏着阴鸷。 “走,放灯船。”君墨染轻笑,“劳烦季太子带路。” 于是,白衣出尘的季逍遥走在前面,将众人带到一处潮湿清新的地方。 往下望去,一条小池子贯穿雪白清澈的瀑布,瀑布倾泻,哗啦啦随风逐流。 几只孤零零的灯船无一例外被瀑布刮翻,躺在水中,可怜兮兮。 沈明月率先将手中灯船放在河池中,让其顺着瀑布而流,其他四人纷纷效仿她,放了灯船。 五只漂亮美丽,各有特色,栩栩如生的灯船被瀑布冲下去,没翻,顺着河流一路飘扬。 季逍遥唇角含笑:“挺好的兆头,没在瀑布这里翻,但河池中石头众多,免不得被撞翻,那也不灵了,走,往下流处走,便能看灯船翻没翻。” 其他四人不置可否,季逍遥便又带着四人往下流走。 五人踏着方块大小的鹅卵石,聆听着瀑布倾泻,击打石头的声音,鞋袜被染湿,在这炎炎夏夜,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没一会儿,便到了下流,有人欢喜有人愁,只见除了白虎状的灯船撞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中间火焰熄灭,灯船被撞的七零八碎,不成样子。 其他四个灯船,完好无损,连中心焰火都燃着,漂亮异常。 “哇,好棒。” 秦娉婷心思单纯,由衷开心,她没注意到君墨染阴鸷满布,恐怖如斯的眼神。 棒?棒什么?棒他的白虎灯船被撞的不成样子嘛?搞笑,君墨染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眸死死盯着秦聘婷。 少女出自内心的高兴,未曾料到,日后因这一句话,三个字,受到了天塌般的难受。 “这破山,也不过如此。” 君墨染冷冷话语脱口而出,呵,他必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谁都无法阻止。 沈明月凝望着那个鸾凤形状,栩栩如生的灯船,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弧度。 愿家人安康,长命百岁,我一生顺遂,大仇得报,她一遍遍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穆清侧首望着身旁的秦聘婷,他忽然觉得,若追逐不上明月,也非难过事。 起码,他应该有人陪了,这人活泼可爱,小娇气包。 少年的爱意,总是懵懂,对沈明月或许是初见时的惊艳与钦佩,或许是纯粹的爱意,穆清说不明白。 但穆清知道,秦聘婷,他想与她长长久久相见,开心快乐,平安顺遂。 季逍遥则淡然笑笑,那个青龙状灯船,没翻没翻就好。 人人所求,皆为自己,独独他,为明月,只为明月。 矜贵温润,清冷出尘的宣武太子,心尖藏一人,亦然只能容纳一人。 天色即将破晓,漂亮的太阳缓缓升起,带来了光亮,让五人均微怔。 夕阳初升,景色美丽,让人别不开眼竟。 秦聘婷打了个哈欠:“穆清,困了,我们回去。” 一夜未眠,今日宣武皇室还要一同去避暑呢,时间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 穆清朝季逍遥缓缓开口:“劳烦季太子,领路。” “走走走,是该回去了。”季逍遥轻笑。 五人又慢慢地打道回府,君墨染回了驿站,穆清与季逍遥去了东宫,沈明月扶着摇摇欲睡的秦聘婷回了朝阳长公主府。 五人趁着还没去避暑前,赶忙补会儿觉。 宣武驿站中,一夜未眠,黑眼圈淡淡的君墨染捏着茶盏,反复打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明月在乎秦聘婷啊,对于女子来说什么最重要呢?” 君墨染反复思索,似很感兴趣般,半晌,他轻抿了口茶水:“我知道啦!” 脑海中浮现着白虎状灯船被撞的七零八碎的模样,君墨染捏碎了茶盏,怒气冲冲,眉头紧蹙。 “什么破山啊,破瀑布,五个灯船,独独朕的翻了,好啊,好的很!” 他字字句句咬牙切齿,脑海中又浮现出秦聘婷天真无邪,单纯可爱的笑容与话语。 【哇,好棒!】 君墨染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冷冷讥笑:“棒,确实棒秦聘婷,你会为了你的蠢付出代价。” 他堂堂一国之君的灯船翻了,秦聘婷还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说好棒,单纯是单纯,蠢也是真的蠢! 不会审时度势,还乱讲话,还与明月关系甚好,桩桩件件,都让君墨染忍不住对秦聘婷下手。 男子缓缓站起来,朝床榻边走去,褪去鞋袜,微微阖眸,静静躺在那里,脑海中龌龊的计谋一个又一个浮现。 半晌,君墨染轻笑,喃喃自语的声音在空阔的屋子内,格外清晰响亮。 “沈明月啊,动不成你,朕还动不成你身边人嘛?” 沈明月武功高强,聪慧过人,不好对付,可秦聘婷,呵,愚蠢笨拙,轻而易举,玩弄在股掌之间。 第162章 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爱情上迟钝 辰时,暖风阵阵,蝉鸣响亮,处处透露着夏日的生机勃勃。 补完觉后的沈明月,匆匆忙忙换了一袭正红色霓裳裙,银丝勾勒着几株牡丹跃然裙上,艳丽不俗。 走出朝阳长公主府,粉色百褶裙,娇嫩可爱的秦娉婷站在马车前,欢喜之意,言溢于表。 沈明月调侃道:“怎么?快见到穆清了,所以这么高兴?” 秦聘婷面色如火烧云般,红晕满布,嘟囔着:“才没有呢,我们快点走。” 二人一同踏上了马车,去了宣武城门外与同行避暑山庄的皇室汇合。 夺目耀眼的红衣女子,刚从轿子上下来,便吸引了众人的眸光,等候多时的季逍遥站在季承天身侧,白衣儒雅,柔柔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他不经意的眸子,总在沈明月身上追逐。 秦聘婷跳下马车,四处张望着,待看到姗姗来迟,蓝衣玉佩的穆清,她低垂着首,眸中带笑。 宣武皇室人不多,满打满算就季逍遥,沈明月与季承天三人,此时各自的友人到达的亦然差不多了。 季承天凝望着湛蓝色的天空,轻笑道:“诸位既然都到了,那便走。” 众人纷纷颔首同意,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宣武帝王不等等朕吗?” 随声而至的,是紫衣矜贵,俊朗如斯的君墨染,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端的是翩翩少年郎,公子世无双。 季承天轻笑,大气不失礼仪,客套道:“宣武皇室一同去避暑山庄,未曾料到朱雀帝王竟要一起,有失远迎,实属抱歉。” 虚伪至极的话语,君墨染岂能听不出来?他留在宣武时,便说了要游玩一番。 避暑山庄这般闲情雅致,放松身心的地方,季承天能当上皇帝,必然是八面玲珑的,碍于两国交好,他必然会邀他君墨染一同。 这边忽视的态度,无非是不看重他君墨染,呵,还有失远迎,他就在宣武驿站中住,哪里远了? 强行压下心中不满,君墨染微微笑着:“没事,朕只是想领略领略宣武的万千风景,随宣武皇室一同前去避暑山庄,不知可叨扰了?” 男子阴鸷偏执的眸子轻轻瞥着沈明月,又望了望秦聘婷,呵,反正此次目标也不在季承天身上。 “自然不叨扰。”季承天慈祥和蔼的笑着,“来人啊,给朱雀帝王牵辆马车过来。” 二人皆是心思深重的老狐狸,交谈起来,滴水不漏。 君墨染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一匹白色,雄壮威武的高头大马,从远处奔向男子身侧。 紫衣矜贵的男子,伸出修长纤细的十指抚摸着马背,白皙细腻的指头揉了揉马头,马撒欢般叫着。 “这是朕前几日路边捡的马,如今茁壮成长,刚好能骑。” 君墨染解释着马的来处,季承天却脸色一黑,眸子中闪烁着一丝不悦,呵,这匹白色高头大马,健康雄壮,怎么可能是路边捡的? 朱雀帝王当真是胆大,竟敢明晃晃将自己的马带进宣武,这是在挑衅他。 自古以来,没有哪一任帝王,允许他国君主骑马入京城,这是对帝王的不尊不敬。 季承天幽深的双眸盯着君墨染,笑起来,却让人不寒而颤:“那走。” 于是,众人浩浩荡荡的朝避暑山庄而行,沿途空气清新,奇怪的是,越往前走,夏日酷暑吹来的风,越没那么热了,反而很舒服。 没一会儿,便到了宣武斥重金修建的避暑山庄处,地域夏日凉爽,还有冰冷却不冻人,纯天然的汤泉,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马车上,沈明月与秦聘婷缓缓下来,穆清与季逍遥一同下来,君墨染翻身下马。 季承天早早走在前面,朝他们道:“跟朕来。” 常年打扫避暑山庄,不敢偷懒,停歇的下人们见帝王来了,纷纷跪下行礼。 “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季承天抬了抬手,低声道。 下人们立刻起来,有礼有秩序的站在台阶两侧,远远朝上望去,是九九八十一层阶梯,亦然是避暑山庄的特色。 一步一步走上去,汗流浃背,疲惫不堪,到顶时,迎面吹来一阵林间小风,清爽惬意,再泡个纯天然的汤泉,实乃人间幸事。 季承天朝众人道:“走,可别嫌累。” 季逍遥温润如玉的笑了笑:“父皇小看儿臣了,区区几层阶梯,怎么会嫌累?” 皆是内力深厚之人,怎么会轻易嫌累。 季承天微微颔首:“嗯,那便一起走。” 于是,几人纷纷踏上阶梯,沈明月步伐匆忙,却不显急躁,遥遥领先。 季逍遥紧跟其后,如琉璃般潋滟的眸子没离开过沈明月。 走到一半时,秦聘婷惊呼一声,引来穆清的侧目。 “怎么了?”穆清边问便连忙走过来。 秦聘婷与他相识许久,她不痛快,便会让他更不痛快,所以穆清十分关心秦聘婷。 粉衣娇嫩,活泼天真的姑娘脸颊染上羞涩:“踩空了,脚崴住了。” 穆清困惑道:“那我陪你在半山处先歇息一会儿,再上去?” 字字句句,真心洋溢,却让秦聘婷脸色一黑,眼眸紧紧盯着穆清,低沉道:“你再想想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穆清回望着秦聘婷,蹙紧眉头,一双澄澈眸子中,泛满困惑和不解。 脚崴了,定然走不成了,不原地歇息,难道负伤走上去吗? 秦聘婷深吸一口气,低低提醒:“我记得,你好像会武功?” 会武功之人,内力深厚,体力强佳,抱个人上去,貌似是轻而易举,不过这些,秦聘婷没好意思开口。 “嗯。”穆清毫不避讳的承认,“会武功啊,但我不会医术,不能治好你诶。” 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人,却在爱情上,寸步难行。 远远在前走着的沈明月,耳力极好,听见穆清性子直的话语,她顿时运起轻功,片刻便稳稳立在了秦娉婷眼前。 第163章 君墨染滔天的嫉妒 “我会武功。”沈明月特地将声音说的极大,便拦腰抱起秦聘婷,“我轻松将你抱上去!” 女子话语贯彻了内力,婉转清冷的嗓音响彻云霄,却不令人反感。 秦娉婷脸色微红,缩在沈明月怀里,嗅着女子的芳香,愈发觉得红衣肆意,傲然出尘的沈大小姐,又酷又飒了。 季逍遥凝望着拦腰抱起粉衣秦聘婷的沈明月,他唇角挂着一抹弧度,无奈笑着呢喃:“明月,力气真大。” 人亦然聪慧,方才秦聘婷与穆清的交谈,季逍遥自然也听到了,他聪颖剔透,一眼便知,秦聘婷的意思。 未曾料到,沈明月更直接,将秦聘婷抱走,给了穆清一个示范。 而紫衣矜贵的君墨染凝望着两位女子抱在一起的背影,他眼神偏执,一片阴霾,在沈明月抱人的纤细十指处,死死紧盯着。 呵,秦聘婷当真是对明月重要至极,说抱就抱了,要知道,明月对君墨染可从来爱答不理,嫌恶异常。 心下泛起的滔天醋意夹杂着怒,快要湮灭君墨染,他阖上眸子,一遍遍安慰自己,无妨无妨,秦聘婷马上要完了。 穆清则在两位女子越走越远后,后知后觉的迟钝反应过来,他有些不敢置信,秦聘婷竟想让他抱她?!不可思议! 众人心中的百转千回,未曾影响沈明月的步伐,女子不急不缓的走着,却速度极快。 单手抱着轻如鸿雁的秦聘婷,沈明月分出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琉璃玉瓶,递给秦聘婷。 “抹在崴到脚的脚腕上。” 沈明月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将秦聘婷放下去,落在干净透亮的石阶上。 她算着台阶呢,马上快到顶了,上去泡汤泉,欣赏一览无余的台阶之下美景时,可不能脚崴着,多可怜啊。 秦聘婷接过琉璃玉瓶,褪去鞋袜,打开琉璃玉瓶,一股袅袅花香席卷而来,令人心情愉悦。 混合着台阶两侧,青葱绿色的树木,发出的清新味道,秦聘婷惬意的眨了眨眼。 琉璃玉瓶里是乳白色的药膏,粉色衣裳,纯洁善良的秦聘婷小心翼翼将药膏倒在脚腕处,冰冰凉凉的触感席卷她,让她很舒服。 沈明月凝望着秦聘婷,眼眸含笑:“没事啦,片刻便好了。” 秦聘婷抬眸,正对上女子的潋滟凤眸,似乎要醉死人的笑意,让她一时看呆。 药膏未退的花香,夹杂着草木香,贯穿二人中间,相视一笑。 “谢谢。”秦聘婷轻声愉快的说着。 沈明月低笑:“习武之人,抱个人上来,轻而易举,无需道谢。” 她只是看不下去穆清呆愣的模样罢了,秦聘婷都提醒到什么份上了,穆清蠢笨到没听懂! 季逍遥,季承天,君墨染,穆清,此时也纷纷上来了,待看清秦聘婷与沈明月的样子后,四人瞬间一愣。 只见沈明月侧身挡住秦聘婷的脚,小心细致的为其穿上鞋袜,当真是温柔可亲。 女子露了玉足,对名声不利,秦聘婷素来大大咧咧,不顾一切,此时却眸光感激的望向沈明月。 传闻中,凌霄太子穆清痴恋沈大小姐沈明月,却惨遭拒绝,可到底是曾经的追求者。 她喜欢穆清一事,沈明月必然知晓,可沈明月未曾对她有半点不满。 允她住府,替她出头,抱她上来,给她药膏,护她名声。 这般不争不抢,温柔善良,傲然肆意,样样精通的女子秦聘婷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不知缘由,不知为何,只知,沈大小姐沈明月是极好极好的人。 “走。” 将秦聘婷鞋袜穿戴好的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说着。 众人纷纷往上走,却心思各异,君墨染苦笑连连,口中苦涩,他从未想到,竟会嫉妒一个女子。 本不该的,不该嫉妒秦聘婷,可他从明月对秦聘婷的做事态度上,看到了,前世的明月对他。 一模一样,毫无差别,不计后果的保护,小心细致的思虑,温柔善良如小太阳般的沈明月,原来还在啊,只是那般的好,不对他了。 她对他,是源源不断的恨意,思绪使君墨染心中忧愁阵阵泛起。 紫衣矜贵的男子冷冷凝望着秦聘婷没心没肺的身影,再次坚定了一个想法——要毁掉她,毁掉她!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妄想得到。 到达避暑山庄顶时,景色开阔,林木枝繁叶茂,阵阵夏日风刮过他们,吹在众人脸颊上,清新舒爽。 各式各样的鲜花种满这里,让人一时留恋不舍,秦聘婷率先走到花堆旁,发出感叹:“好香啊,要是有人能给我编织个花环,便更好了。” 鉴于穆清的蠢笨迟钝,她此言率直不已,就不信穆清还听不懂。 穆清匆匆忙忙走过来,掐了几朵色彩艳丽的花,用柳树叶编织在一起,一双手虽笨拙,可慢慢地,也编好了。 将鲜艳的花环举在手中,递给秦聘婷:“秦小姐要的花环!” 秦聘婷接过,戴在头上,纤细十指反复摸着,唇角勾起灿烂笑意,她兴奋问着:“好看吗好看吗?” “国色天香,仙女下凡。”穆清真挚说着。 秦聘婷虽大大咧咧,爱舞刀弄剑,没一点女孩子模样,可脸生的极好,肌肤如牛奶般白皙,五官如神雕刻般细致漂亮,笑起来更添了些许美。 那边的沈明月在花海中,轻轻合上凤眸,压抑不住的想舞一舞,放松一下。 于是,众人便见到了此生怀念的一幕——红衣肆意的女子,跳了起来舞蹈,矫若游龙,翩若惊鸿,裙摆如波浪般在花海中,惊起涟漪阵阵。 一举一动,美态横生,似乎掉落人间的精灵,易逝美丽。 一舞终毕,更令人诧异的一幕发生了——沈明月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色鲜花编织成的花环。 明明跳舞时,无一人近她身,随即想起沈明月的才能。 众人又反应过来了,刚刚沈明月在边跳舞,边编织花环。 第164章 危!君墨染对聘婷下手 试问,哪个女子不爱花海?沈明月自然脱不了俗。 “沈大小姐沈明月,仙女下凡!” 秦聘婷朝着花海中,红衣肆意的女子大喊着,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谢谢。”她颔首道谢。 季承天不由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哪怕比明月年老的女子中,都挑不出一人,可与明月媲美。” 样样精通,长相漂亮,便罢了,还拥有温柔善良的品质。 “皇上过誉了。” 沈明月不知何时,运起轻功朝众人走来,她身上还沾染着繁多花香,令人不禁愉悦。 君墨染不受控制的问:“明月,做朱雀皇后可以吗?” 做朱雀皇后,与他厮守一世,前世的一切让它埋于尘埃,让他慢慢弥补。 他近乎卑微询问的语气,一遍遍遭受拒绝,一遍遍重复问着。 前世昏暗人生里,闯进来的唯一一抹光亮,本就令人记忆深刻,更遑论,她这么优秀。 熟料,沈明月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朝秦聘婷走了过去。 “娉婷,白色花环,给你编的,特别漂亮。” 沈明月将花环递给秦聘婷,白色象征着纯洁高贵,如同秦聘婷一般,不染尘世,家境优渥。 秦娉婷接过,戴在了头上,将穆清编织的压在底下。 “很喜欢!谢谢明月。” 她一个小小的额头,戴了两个花环,本该怪异难看的,却因女子五官精致妍丽,而显得漂亮烂漫。 沈明月凤眸溢满笑意,她心下难得快乐,在秦聘婷身上,她仿若望到了前世的自己。 同样的矜贵善良,同样的可爱跋扈,唯独不同的是,秦聘婷会撒娇,她不会。 仔细想想,若前世会撒娇,那下场或许又是另一幅模样了。 可沈明月不悔,发生的事亦然不能算作没有,她只想报仇雪恨。 君墨染再也望不下这幅温馨场景,他朝季承天道:“宣武帝王,可否带着诸位去泡汤泉啊?辛辛苦苦,徒步走上来,我可玩不惯这花花草草。” 心下如同神速般打着算盘,秦聘婷必定完,无人能让明月这般好,无人能! 若有人,那便是君墨染的不对了,君墨染没及时除了那人。 季承天爽朗一笑:“那便听朱雀帝王的,去泡汤泉。” 他又唤来下人,吩咐道:“你们带着朝阳长公主与秦小姐去泡汤泉,不可懈怠!” 下人们纷纷点头应着,随即带着沈明月与秦聘婷去了泡汤泉之处。 君墨染眼神犀利的悄然凝望着秦聘婷与沈明月消失的背影,暗自记下了这个方向。 而季承天带着君墨染与季逍遥去了男子泡汤泉之处,这纯天然的汤泉形成极为奇怪,是一个坑,一个坑的。 不过,如此甚好,既可以保证水质干净,又可以不尴尬。 汤泉处,水雾涌动,鹅卵石围成的池子内,清冷舒服,沈明月褪去衣裳,躺在池子中,洗去一身疲惫,她闭上眸子享受着。 另一处汤泉那,秦聘婷刚褪下娇嫩的粉色衣裳,一道人影便闯了进来,吓人至极。 她顿时潦草披上衣裳,轻声低喃:“你是谁啊?我是凌霄丞相府嫡女秦聘婷,你可别动我,妖魔鬼怪,速速离开!” 一双手,却直直将秦聘婷推进了汤泉池子中,发出剧烈的响动,外面守着的下人,只当秦聘婷泡汤泉时,喜欢跳着下去,便未曾多多在意。 汤泉池并不深,秦聘婷有内力,轻而易举便立住了脚跟,不过,她浑身湿透,衣裳滴滴答答流着水,包裹着曼妙身材。 她不敢出水,怕被看光,紫衣矜贵的君墨染,连面纱都未戴,他直直站在那里,眼神偏执阴霾,泛着凌厉杀意。 秦聘婷瞳孔皱缩,想开口喊人,却发现声音出口变成了呜呜呀呀,她说不成话了。 君墨染嗤笑道:“蠢货,我敢露面,还能让你言语不成?” 方才进来时,他便撒了一把无色无味的迷雾,闻一阵子,便可使人嗓音尽失。 秦聘婷提起内力,想与这个表面矜贵儒雅,内里变态疯魔的男子,决一死战。 结果没内力,丹田像是被封住般,一点点内力都提不上来。 君墨染笑的更肆意了:“你真是笨啊,我敢露面,便是做了万全准备。” 那迷雾,不仅可让人嗓音尽失,更能让人无法用内力,如待宰的羔羊般,随意可欺。 秦聘婷眸子死死盯着朱雀帝王,里面泛着无畏和不怕,反正,朱雀帝王造出来这么大响动,一定会有人进来看的,到时朱雀帝王插翅难飞。 君墨染却运起轻功,闪到了秦聘婷眼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掐上女子脆弱的脖颈,仿若能洞悉一切般,他嘴唇一张一合,让秦聘婷害怕至极。 “放心,没人能听见的,我来时吃了药,外面的人啊,听不到我说话。” 这药可让相隔较近的人,听的声音清清楚楚,但凡隔了一段距离,或一些东西,那便听不到声音。 这种奇奇怪怪的药,君墨染甚爱钻研,说不定哪日就用上了呢,他总是这般想着。 此时,倒是真用上了,君墨染收紧掐住女子脖颈的手腕,让女子呼吸不上来,渐渐的秦聘婷快要见到阎王了。 君墨染松开了手,近乎疯魔的笑着:“死太便宜了,我要毁了你,万人唾弃,生不如死的滋味,我要让你尝尝。” 他可怖的话语,环绕在秦聘婷耳畔边,女子顿时瞳孔睁大,艰涩的呼吸着空气,嗓音沙哑:“为什么,偏偏偏偏是我?” 她知晓朱雀帝王不是好东西,可未曾料到,在何时,朱雀帝王的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君墨染冷笑连连:“你说为什么是你?我都没受过明月那么好的对待啊,你与她认识几日,你凭什么受到?” 话语出口,心中的嫉妒疯长,君墨染晃动着秦聘婷的肩膀:“你被人欺负,沈明月站你面前,毫不迟疑的帮你,你没地方住,就直接搬进了沈明月的长公主府。” 第165章 穆清的不信任 “你脚崴了,明月抱你上来” 秦聘婷娇躯微微颤抖,她望着眼前疯癫的男子,心中害怕蔓延。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君墨染大笑起来,如同孩童难受的啼哭,动物泣血的哭叫,尖利刺耳,令人心颤。 半晌,他潋滟眸子中流出透明液体,君墨染撕心裂肺道:“她这么好一个人啊,可她总对我不好,一个误会,让她埋怨了我这么多年。” 无非是他误会明月私通定南王,害死齐阮阮罢了,使得明月怨恨他这么长时间啊。 此时此刻的君墨染,没有想到,因他的一个误会,骄傲肆意的沈大小姐受了十年折磨,皇商沈厉阳与小将军沈云庭丧命,盛极一时的沈府被流放。 “明月对你不好,你是活该!” 秦聘婷凝望着君墨染,无声地说着,若真因一个误会,使得明月埋怨朱雀帝王多时,那这个误会带来的后果定然不小。 “我活该?” 沾满泪水,双眸猩红的君墨染紧紧盯着秦聘婷,似乎听见了什么笑话般。 他活该?他不想这样的,幼时生长的环境,使他更容易揣测担忧身边人对他的好。 他若是从小在光亮中长大,如同穆清,君连城般,在爱中成长,他定然能坚定不移的相信明月。 君墨染边喃喃自语,边撕扯着秦聘婷粉色的衣裳。 “你喜欢穆清是呵,我看你被玷污了,你与穆清还能有可能吗?” “明月对你好是等着,来朱雀,我让你生不如死。”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随着句句疯癫的话语,秦聘婷衣裳尽褪,她如困兽般挣脱不得。 君墨染望着女子光滑白净的肩颈,丝毫没有起反应,他便掐上女子的脖颈,指腹狠狠磨砺,留下红痕。 如此美景,他仍没起反应,甚至连欲望都没有,君墨染霎时变了脸色,将秦聘婷从水中捞出来。 女子赤裸的娇躯,露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眸子中泛着屈辱。 可君墨染底下依旧没反应,他脸色比秦聘婷的还难看,忽明忽暗,如同暴风雨前的静谧。 “无妨,无妨。”君墨染冷笑着,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来一粒红色药丸。 将秦聘婷的下颚抬起,用手一捏,女子不受控制的张开朱唇,红色药丸被君墨染送进了秦聘婷的嘴里。 “你给我喂了什么?”秦聘婷无声张口。 君墨染凭借口型看懂了女子的话,他轻声呢喃:“一种能让你变得受人唾弃,无人喜爱的药啊。” 外面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君墨染褪下衣裳,猛然上前紧紧抱住秦聘婷,两具白花花的躯体抱在一起,令人联想菲菲。 “聘婷,泡好汤泉了嘛?” 红衣肆意的沈明月在外面轻声问着,久久无人回应。 她又放大声音问:“聘婷,泡好了嘛?” 半晌,还是无人回应,沈明月微蹙眉头,往里面走,便见到了秦聘婷与君墨染赤身裸体,不着寸缕紧紧抱在一起,房间里还洋溢着一股情欲的味道。 “都别进来。”沈明月朝外面守着的其他人道。 随后红衣翩然的女子走上前,将二人分开,她眸含心疼的褪下外衫,盖在秦聘婷身上。 “两只眼” 沈明月边说,袖子里边飞出玲珑小巧的袖剑,朝君墨染的眼眸里划去,一阵强劲的风刃,落入眼中。 男子歇斯底里的大吼着,两只瞳孔里流出鲜红的血液。 “都别进来。”沈明月再次朝外面的人重复着。 “两只手” 君墨染听着耳畔边如同魔鬼的声音,眼睛让他涨了记性,冒着黑暗,忍着疼痛,悄然躲避着。 却被沈明月的纤纤玉手钳制住,袖剑尖利的剑刃毫不留情朝男子的手筋挑去,血液喷溅四处。 向来不沾染血液,在温柔和蔼的环境中生长的秦聘婷,见此一幕,竟有怪异的愉快。 她走向一旁,拿起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烛台,朝君墨染身上狠狠砸去。 外面的人,见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吼,蓝衣玉佩的穆清忍不住了,他能听出来,那嘶吼是朱雀帝王的声音。 若在宣武地盘,将朱雀帝王打死,那后果不堪估量,天下百姓,受不得战争的流离了。 穆清迈开步子朝里走去,却见到了惊诧的一幕。 秦聘婷披着沈明月的外衫,手中拿着染血的烛台,令人抖擞。 红衣肆意的沈明月则掏出锦帕,擦拭着纤纤十指,她将锦帕扔在一具不堪称之为人的躯体了。 那躯体,两个瞳孔源源不断的流着血液,手腕处深可见骨的刀伤,让人不寒而颤。 那躯体是君墨染,不着寸缕,屋子里泛着一股情欲的味道,配上秦聘婷披着沈明月的外衫,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思绪间,穆清脸色煞白,他凝望着秦聘婷,发现对方眼眸躲闪,似乎极其不愿让他看见这一幕。 刹那间,穆清明白了什么,他唇角微抖:“你与朱雀帝王,你们” 秦聘婷未语泪先流,她因药效,朱唇微动却无声,沉浸在不敢置信中的穆清,未曾注意到女子的唇语。 他见秦聘婷半句话都说不出,一时再也难以看下去。 留下一句:“我会求父皇,将你嫁给朱雀帝王。” 话落,他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女子失了贞洁,嫁人是最好的选择,况且朱雀帝王身份不低,秦聘婷嫁过去,过的亦然是锦衣玉食的日子。 穆清如是想着,可心下如同被针扎了般,微微疼痛。 沈明月拍了拍秦聘婷的肩膀安慰着:“没事的,你想嫁便嫁,不想嫁便当被狗咬了一口,待在朝阳长公主府,我护着你。” 从悲痛惊诧中方才回神的沈明月,察觉到空气里有一股药香,瞳孔皱缩。 “你中毒了。”沈明月脸色黑沉,定定说着,秦聘婷猛然点头。 “这畜生东西。”沈明月咬紧牙关,怒骂着。 第166章 明月坚定不移的保护 红衣肆意的女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来一粒乳白色泛着花香的药丸,递给秦聘婷。 “吃了。” 这是她溶了血液的药丸,可解万毒。 沈明月阖上眸子,幽幽叹息,她未曾料到,君墨染竟将坏心思打到了聘婷身上。 秦聘婷吃下药丸,方能说话,她嗓音沙哑,语无伦次道:“毒衣裳我被喂药” 巨大的悲痛与灾祸,让秦聘婷组织不成一句完整的语言。 沈明月心疼万分,摸了摸秦聘婷的额头,缓声道:“不急,慢慢说,哪怕全世界都不要你,我都在你背后,乖乖。” 她不是蠢笨的,秦聘婷无缘无故遭此毒手,可能与她有关。 君墨染动不成她,便来动她身边人了,呵。 秦聘婷眼眸中划落滚烫热泪,她嗓音充满压抑:“朱雀狗皇帝闯进来,扒了我的衣裳,但他没动我,他只是给我喂了药,明月你信我,你信我!” 女子紧紧握着沈明月的手腕,让沈明月不禁心疼:“信你,我信你。”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宣武帝王季承天与季逍遥,闻到风声而来。 沈明月连忙将秦聘婷护在身后,她冷冷望着君墨染:“朱雀狗皇帝,想非礼聘婷,被我看到了,打了一顿,若两国不想开战,带他去治。” 沈明月现如今是宣武长公主,季逍遥辛辛苦苦替她求来的长公主之位,她不能辜负。 若君墨染在宣武死了,事情就大了。 季承天与季逍遥连忙去将君墨染带了出去,请御医,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 独独沈明月在细心万分的安慰着秦聘婷,而秦聘婷在温言细语中,总算微微脱离了伤痛。 翌日,身负重伤的君墨染清醒了,他让人唤来宣武帝王,又派属下去给凌霄帝王送了信。 晌午时分,朱雀帝王,宣武帝王,凌霄帝王,聚在宣武驿站里,无声的战争一触即发。 君墨染坐在床榻上,靠着白玉瓷枕,属下给他倒了一盏茶水。 面色虚弱发白,看起来可怜凄惨的君墨染接过茶盏,放在唇边轻抿。 他眼眸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凌霄帝王穆凌,轻缓有礼道:“凌霄国右相之女秦聘婷,秦小姐,勾引朕,朕情难自禁,便与她共赴云雨。” 话音到此,君墨染转而望向宣武帝王季承天,冷声道:“宣武长公主见了我们二人,半句话不说,便伤了我的眼,断了我的手筋。” 他一双眸子此时略显空洞,受伤太重,使得他治不好了,只能依稀看物。 君墨染又抬了抬包成粽子的手腕:“这事怎么解决?” 传到天下去,就算是秦聘婷“勾引”的他,可他平白无故出现在宣武避暑山庄里专门为女子而设的汤泉内,难免对他名声造成影响。 这事,君墨染要私下解决。 穆凌面色黑沉,如同碳火一样,他嗓音坚定:“解决什么解决,聘婷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会勾引你,朱雀帝王莫要血口喷人!” 秦聘婷其人虽大大咧咧,可也不会做出勾引人,婚前失贞的事情。 “呵。”君墨染冷笑连连,“天下美人众多,秦聘婷顶到天是个中等女子,朕无需为了她血口喷人。” 此言此语,将秦聘婷贬低到一无是处,让穆凌脸色又一黑。 “聘婷长相漂亮大气,家境优渥,从小受良好教育长大,刻苦习读四经五书,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乃是大家闺秀。” 穆凌一字一顿,睁着眼睛将好名声全往秦聘婷头上扣。 他猛然话锋一转:“若朱雀帝王一定要不依不挠,那必然是朱雀帝王做错了些什么事情,与聘婷无关!” 凌霄右丞相府的嫡女,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可能是朱雀帝王口中的那般人。 君墨染嗤笑:“凌霄帝王真是说瞎话不打稿子,秦聘婷盈盈细腰露出来,勾引我时,可一幅放荡姿态。” 他眼眸微冷:“若凌霄帝王实在要颠倒黑白,那不如让秦聘婷过来看看,守宫砂是否仍在?” 守宫砂是天下女子皆会点的,共赴云雨后,便消失不见。 直觉告诉穆清,其中有鬼,可若不让秦聘婷来,便是坐实了他心虚。 半晌,明黄色帝服,威严刚正的穆凌,眉目微蹙,吩咐着宫人:“请聘婷过来。” 立刻有宫人下去找秦聘婷,而穆凌在位置上喝了一盏又一盏茶水。 心下已然作出打算,朱雀帝王不是好人,是豺狼虎豹,无论如何,秦聘婷要留在凌霄。 宫人马上带着粉衣娇嫩的秦聘婷走了过来,女子肤色如雪,透着点不健康,眼眸红肿,令人心疼。 在看见朱雀帝王这个疯癫狂时,秦聘婷下意识缩了缩,往宫人身后躲。 君墨染轻笑:“聘婷小姐,勾引我时,可不是如此怯懦。” 他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仿若句句属实。 “我没。”秦聘婷坚定的说着。 她有喜欢的人了,她不可能勾引朱雀狗皇帝,明明是朱雀狗皇帝欺负她。 “呵。”君墨染笑声愈发大,泛着胸有成竹,“勾引没有,让嬷嬷上来看看便知,守宫砂与那层薄弱的膜。” “看你妹。” 外面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话语,随声而至的是红衣肆意,脸色黑沉,渗人可怖的沈明月。 她上前给了君墨染一巴掌,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时,在场众人皆是一震。 君墨染捂住红肿的脸颊,他冷笑:“你又打我。” 还是为了秦聘婷,毁了秦聘婷这个欲望,在心底愈发大。 沈明月凤眸泛着不屑:“打你如何?喂药让聘婷的守宫砂没了,现如今还能睁着眼睛,恬不知耻说请嬷嬷来看?” “看什么,看你那颗肮脏恶心的心吗?” 沈明月字字句句让在场人心下微微震惊,独独君墨染冷笑连连。 “朝阳长公主当真是为了秦小姐,连脸都不要了,睁眼说瞎话,这世上哪里有能让守宫砂消失的药?” 第167章 颠倒黑白,舌战众人 君墨染嗓音如淬了冰般,令人不寒而颤。 “沈明月,你与秦聘婷关系甚好,自然能为了她说假话。” 朱雀帝王一番话语,让季承天微微信任,毕竟谁不护着身边人呢? 季承天黑沉着脸开口:“让嬷嬷来看看,顺带请御医。”话音落,宫人立刻慌慌张张的去请人。 秦聘婷虽非宣武中人,但这事情是在宣武发生的,他脱不成关系。 这世上绝对没有能让守宫砂消失的药,况且一个女子失了贞洁,嫁人是最好的选择。 “宣武帝王,是何等意思?”沈明月冷冷凝望着季承天,“我说了,聘婷中了药。” 她能理解季承天在医术上学识浅薄,不知有能令人守宫砂消失的药,可穆凌想必同样不知,穆凌都未开口。 “一个女子,若真没了清白” 季承天话语刚开口,便被秦聘婷堵住:“你别胡说,我没与朱雀狗皇帝做龌龊事!” 她虽怯懦躲在宫人背后,可被污蔑还是会出言,这关乎她一辈子,不能被毁了。 宫人带着嬷嬷与御医过来了,让在场众人皆提起了心。 御医先是为秦聘婷把了脉,面容凝重,自信满满道:“秦小姐就是失了贞洁,体内没有中毒或中药的痕迹。” 凡是对人体有害的入体药毒,必然会有残留,可秦聘婷体内什么都没有。 听此,卧在床榻上的君墨染将茶盏放于唇边轻抿,无人能看见的眸子中流露着欢喜与不屑。 他的药,是没有痕迹的,他做事,向来不留证据。 沈明月冷笑连连:“别信口开河,我说秦聘婷,没有失贞!” 她一字一顿的话语,让众人心下微叹,只觉沈明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便只能嘴上说说。 请来的御医年迈,在太医院许久,积累的经验数不胜数,平日里,连宫里的娘娘都对他毕恭毕敬。 此时,被沈明月的质疑话语激怒,御医再次道:“失去贞洁,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长公主为秦小姐遮遮掩掩,难免丢人!” 婚前失贞这种事件,不是没有,但明明婚前失贞了,还不许人说实话,便很讨嫌。 “对于医术垃圾的废物。”沈明月眼皮轻掀,“我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那御医冷笑:“让嬷嬷看看,不就知道了。” 守宫砂,那层膜,皆是能证明女子清白之物,亦然是能证明他没判错的事实。 “让嬷嬷看看。”季承天轻声道。 再争吵下去,毫无意义,若有药能毁了守宫砂,尚且可信,但若说有药能毁了那层膜,是万万不敢信的。 沈明月心下微沉,她没有检查细看秦聘婷的下面,毕竟女子会害羞,看了亦然是对秦聘婷的侮辱。 红衣肆意的女子挡在秦聘婷面前,她推了推嬷嬷,嗓音镇定泛着不可抗拒:“谁都不许动秦聘婷!动了她,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沈明月与君墨染认识许久,她清楚君墨染滴水不漏的个性,能将两国帝王一同喊来,必然是做了万全准备。 能让那层膜消失的药,虽沈明月学识浅薄不知有没有,可她信秦聘婷,她信。 “宣武长公主,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不敢让人看?” 君墨染冷笑连连,如同淬了冰的话语让沈明月恼怒不已。 “我说,不让看。”沈明月扫了他一眼,那嗜血凤眸顿时让君墨染如坠冰窖,“朱雀狗皇帝,私闯避暑山庄专为女子设的汤泉,你还有脸说?” 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朕为何不敢说?是秦小姐先勾引朕,朕情难自禁罢了。” 他句句说着秦聘婷勾引他,而沈明月又不想让人检查秦聘婷的身体,一时之间,二人只得干瞪眼。 空气中泛着静谧,众人纷纷不再言语,只有检查身体的嬷嬷站在那里,待着也不是,走也不是,陷入了两难境地。 “给我一天时间。”半晌,沈明月缓缓开口,潋滟凤眸里泛着势在必得,“我必然能找出可毁了女子守宫砂与那层象征着贞洁的东西,若我找出这种邪药,便证明朱雀帝王心怀不轨,给聘婷下药,如何?” 既然君墨染能用药毁了秦聘婷的守宫砂与那层膜,沈明月相信,她一定可以在一天内配制出来。 “不公平。”君墨染眸子中泛着流转光芒,“朕未曾下药,是秦聘婷勾引朕,倘若宣武长公主配出来药了,还能颠倒黑白,说是朕的错?” 药存在与否,跟此事关联并不大,毕竟共赴云雨一事,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真相,极难判定。 沈明月咬了咬牙:“那朱雀帝王想如何?况且照朱雀帝王所说,若真有这种邪药,那便不用检查躯体了,毕竟事情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知道。” 检查娉婷的躯体,是定然行不通的,不仅极其侮辱,而且不公平。 君墨染未曾料到,这皮球被沈明月踢了回来,场面仿若陷入了死循环。 藏在宫人身后的秦聘婷站了出来,她红肿的眸子泛着坚定:“我接受检查。” 刚刚一道急躁又清冷的声音传进她耳畔。 【我在你手上撒的药粉,生效了,你尽管接受检查,处子膜没事。】 是沈明月的,秦聘婷能听出来,她相信沈明月。 众人见秦聘婷主动接受检查,纷纷心思各异。 君墨染泛着势在必得,与胸有成竹,他的药,他清楚。 穆凌与季承天则对秦聘婷有了几分信任,说不定,秦聘婷没失去贞洁呢。 沈明月凝望着秦聘婷,朝她暗暗打气,心下幽幽叹息。 本想不让聘婷受屈辱的,可陷入了死循环,修复那层象征贞洁的膜的药效又好了,只能证明秦聘婷清白还在。 到时,她自有办法,让君墨染名声尽失,敢动她身边的人,活的不耐烦了。 嬷嬷带着秦聘婷下去检查,宫人们很有眼色的拉上帘子,众人等的每分每秒都极为焦灼。 独独沈明月心下打起了如意算盘,今日君墨染必然名声尽毁。 第168章 朱雀帝王不举 等待的时间每分每秒皆为焦灼,穆凌拿起茶盏在唇边轻抿,水雾扑在眸子边,带来阵阵暖意。 他心下有了打算,失去贞洁的姑娘因思乡甚重,少时天真,待在府中不嫁,是有例子的,无非是凌霄名声或多或少会受损。 何况茶水倒映着穆凌悠哉悠哉的面容,方才沈明月的自信洋溢,想必,聘婷此事能平安过去。 没一会儿,里面的嬷嬷出来了,朝季承天跪下行礼,老态横生定定道:“秦小姐的处子膜和守宫砂都没了。” 在场众人均面容诧异,沈明月紧攥双手,她厉声问:“怎会?劳烦再请个嬷嬷来看。” 守宫砂没了,倒是可以理解,可她本修复了处子膜的,怎么会也没?这个嬷嬷有问题! 君墨染嗤笑,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宣武长公主,秦聘婷勾引我,我们二人早早便共赴云雨了,你不承认,替她开脱,亦然无妨,改变不了事实。” 男子虽负伤卧在床榻上,却字字句句皆为致命弯刀般直戳沈明月。 沈明月深吸一口气,她坚定道:“请再让几个嬷嬷来看看,求皇上。” 女子一撩裙摆跪下,她凤眸充满恳请,这三国皇帝皆在,她不能擅自去请嬷嬷,否则“有失公允”。 季承天摆了摆手:“将宫中资历老的嬷嬷,全唤过来。” 宣武长公主与外人,他自然能分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此事如朱雀皇帝所说,那宣武也少不了赔礼道歉。 天子下令,宫人立刻慌慌张张的去传唤嬷嬷,没一会儿,足足十名嬷嬷浩浩荡荡的走了上来。 秦聘婷虽不想再受辱,可这是明月辛辛苦苦为她求来的,她心中亦然清楚,若真相不能大白,她的往后余生,恐怕要伴随着流言蜚语而行,那个人,与她便再无可能了。 于是,粉衣娇嫩的娇娇小姐,大大方方与十位嬷嬷去了屏风内。 跪在地上的沈明月心下焦灼不已,十位嬷嬷,可万万别看错了。 没一会儿,里面的十位嬷嬷带着秦聘婷走上来了。 个个皆是宫中资历大的嬷嬷,况且未事先打过招呼,不可能背叛宣武,所言皆真。 ”回禀皇上,秦小姐,守宫砂与处子膜,皆没了。” 十位嬷嬷异口同声,坚定不移的给了沈明月一个晴天霹雳。 秦聘婷同样脸色煞白,她颤颤巍巍道:“不可能啊,我真没被毁清白,朱雀狗皇帝喂我药,我这两样东西才消失的!” 更何况,明月已然给她撒了修复处子膜的药啊,怎么会处子膜还是没了。 【别慌别慌。】 一道清冷如泉水的声音在秦聘婷耳畔环绕,是沈明月的。 实则沈明月心下焦灼慌张程度不亚于秦聘婷,事情闹这么大,不好收场了。 “哎。”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却幽幽叹息,“明明是秦小姐勾引朕在先,结果与宣武长公主一唱一和,仿若还是朕的错了。” 切,愚蠢,作茧自缚,他下的药,可不能被修复。 穆凌此时冷冷开口:“那朱雀帝王想怎么办?朕丑话说在前头,秦聘婷不嫁他国。” 无论如何,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可能一时糊涂,但朱雀那般虎豹豺狼聚集之地,他不可能让秦聘婷嫁过去。 “不好意思啊。”君墨染微微摇头,似乎歉意满满,“朕非要娶秦小姐,况且她清白交付于朕了,若朕不娶的话,毫无担当!朕颜面何在?” 笑话,若不将秦聘婷娶到朱雀,他苦心经营这么多,还挨了顿打是为何? 他偏要将秦聘婷带到朱雀,日日折磨,让沈明月见识见识,与他作对的下场——身边人皆受伤。 “朱雀帝王就当卖我个面子。”穆凌不慌不忙道,“你青天白日闯女子汤泉处,传出去不好听?就当这事没发生,各自互相安好。” 一国之君风流债可以有,但光天化日下,明晃晃闯女子汤泉处,是不好听,略显流氓。 若传出去,朱雀帝王少不得受一番议论。 “凌霄帝王在威胁我。”君墨染微眯眼睛,笃定道,“不过,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秦聘婷,我娶定了。” 不娶不可能!他手中挟持个秦聘婷,威胁沈明月这般重友之人,轻而易举。 “人活一张脸啊,朱雀帝王不要脸面了?”穆凌有些微恼。 外人皆知,朱雀帝王重面子,平日亲民和蔼,大事雷厉风行的优质名声传遍四国。 现下不要脸面了?! “呵。”君墨染缠着绷带的手抬了抬,“为了与聘婷共赴云雨,我被宣武长公主打成这样,若不娶回去,朕心有不安呐。” 世人皆知,他重颜面,可世人不知,他前世在杂多非议中一步步爬着尸体而行,心理承受能力极大。 对于蝼蚁的看法,他不在乎。 “闭嘴!” 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沈明月猛然开口,将人吓了一跳。 她先是朝季承天叩拜:“皇上,再信我一次,行不行?” 季承天眸光晦暗幽深:“别再胡搅蛮缠了,退下。” 打了一国帝王,本就是砍头大罪,沈明月自己身陷囹吾中,还要掺和秦聘婷的麻烦事,得不偿失。 他向来只护亲近之人,沈明月乃宣武长公主,打了朱雀帝王一事,他能悄无声息的掩下去。 至于秦聘婷,被毁了清白一事是板上钉钉,凌霄帝王在为她尽力争取最好的结果,用不上宣武长公主下水掺和了。 “皇上” 沈明月雷打不动的跪在地上,大有一幅季承天不答应,她便不起来的样子。 半晌,季承天无奈叹气:“明月,那你说说,你想如何?” 这是要帮她了。 “谢皇上。”沈明月跪在地上,声音感激,随后冷冷凝望着床榻上的君墨染,纤细十指大胆指着他,“朱雀帝王不举,怎么会毁了聘婷清白?” 一番话在场上众人心中惊起滔天巨浪,连秦聘婷都诧异非常,她颤颤巍巍的身子,突然自信洋溢的站着。 她信明月。 第169章 伤敌一千,不毁自己 无人看到的视野里,卧在床榻上的男子唇角苦笑连连,受伤空洞的眸子里喜怒交织。 喜的是,到底是前世的夫妻,明月这么了解他,怒的是,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明月冒着风险揭露他的丑事。 “不举?”季承天细细研磨着这两个字,他眨了眨眸子,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这个天大的消息。 仔细想想,朱雀帝王后宫空无一人,正值大好年华,没有子嗣,大部分时间独来独往,说其不举,好像有可信度。 “宣武长公主莫要胡说八道。”肌肤白皙的君墨染明知故问道,“你如何得知朕不举?难不成偷看过朕的床事?” 他言语轻浮,句句带刺,他倒要看看明月该如何解释,坦诚说他们前世是夫妻嘛?是彼此之间最为了解之人。 红衣似火,如盛开牡丹般傲然的沈明月镇定道:“你管我如何知道,你不举,便是对了。” 刚刚焦灼时,沈明月忽然想到,前世君墨染为了获得吏部尚书的支持,下一度春宵亲自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她那时心性如少女般易焦易燥,当时恼怒的问,为何非要自己玷污?就算为了获得支持,也没必要亲自上阵。 沈明月那时自私自利自大,对着君墨染的爱意,让她看君墨染有了一层光环,自动美化,觉得能嫁给君墨染是吏部尚书嫡女高攀。 君墨染当时给了两个回答,一,他不允许别人给他带绿帽子。二,滴水不漏,亲自上阵的事情,才不易被攻破。 对啊,滴水不漏,亲自上阵的事情,才不易被攻破,沈明月不可否认这句话。 那现如今,缘何君墨染给秦聘婷下了药,却不愿意亲自上场玷污了秦聘婷,那便只有不举能解释了。 现在如同困兽之争,沈明月别无他选,只能剑走偏锋。 “朱雀帝王若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可以让太医来检查检查。” 沈明月定定地说着,无端的自信,让众人心中纷纷有点相信,实则女子不慌不忙的外表下是手心直冒汗。 “朕为何要让太医来检查?宣武长公主在众人面前,污蔑朕,其心险恶,其罪当斩!” 卧在床榻上慵懒惬意的君墨染,不急不躁说着。 污蔑一国之君,是诛九族的罪名,可现如今沈明月乃宣武长公主,便不能诛九族了。 沈明月咬了咬牙:“若明月污蔑了朱雀帝王,明月愿自断筋骨,自毁双目,自封在暗无天日的屋子内,日日忍受鞭打之苦” “生不如死。” 女子吐出后面四个字后,卧在床榻上的朱雀帝王却猛然将靠着的白玉瓷枕抽出来,扔在地上,发出扑通碎裂的声音。 “够了!”君墨染歇斯底里的说着。 何必将前世的恩怨一遍遍重复,何必将他做错的事一遍遍说着,何必句句折磨他。 他又做错了什么?他身处黑暗,便不容易接受别人递过来的好罢了,缘何沈明月一直不能换位思考,一直不能原谅他?! “别动那么大怒嘛。”穆凌冷嗖嗖的说着,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有事都能好好说,朱雀帝王不举一事,还需斟酌看看。” 都是精明的老狐狸,他自然清楚朱雀帝王猛然发飙狂怒,不是因不举一事,可哪里痛,哪里与秦聘婷的事情相关,他便狠命戳哪里。 沈明月冷笑:“对的啊,虽朱雀帝王不举一事,乃是事实,可无需动此大怒。” 她一双凤眸尽显讥笑,只觉可悲可叹,前世她苦苦解释时,他一句不信。 此时提起她的那些伤痛,他却又如炸了毛的狐狸般疯狂,那些可样样皆是,他赐予她的。 “若朱雀帝王没有不举,那便认定你与秦小姐共赴云雨如何?” 见局势好转的季承天见缝插针,这事虽有些话本子的戏剧性,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不定,朱雀帝王还真不举呢,更何况,凭借着刚刚朱雀帝王与凌霄帝王的三言两语。 季承天能判定,若秦聘婷真与朱雀帝王共赴云雨了,那嫁到朱雀是必然的事,左右都是要嫁,为何不搏一搏? 君墨染长舒一口气,他闷声道:“好。” 这事已然不可逆转了,若三番两次拒绝御医检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无人相信了。 若搏一搏,似乎还有一丝丝机会,毕竟他说不定只对秦聘婷这柔柔弱弱的女子起不了兴趣呢。 事关一国帝王的隐私,宫人们做的极其小心翼翼,传唤御医都是避着人来的,走的步伐更是极为快速。 没一会儿,御医便到屋内了,乍听主子们让他检查朱雀帝王是否不举,脸色便煞白,事关一国君主的私密事,无论检查结果如何,他恐怕都活不下去了。 季承天见御医的脸色变化,连忙安慰道:“不用害怕,三国帝王均在此,无人敢动你,你好好检查便对了,定然要一丝不苟!” 一番话安抚了御医幼小恐慌的心灵,御医连忙跪下道谢:“谢皇上,臣定然不负皇上所望,好好为朱雀帝王检查。” 季承天摆了摆手,话语意味深长:“定然不要污蔑了朱雀帝王的隐私,亦然不要袒护谁,认认真真的检查,大大方方的说,否则是诛九族的大罪,望你知悉。” 话里话外皆是一个意思——不准收贿赂,明明白白将真正结果,大大胆胆的说出来,否则,九族不保。 御医在宫中混迹多年,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他连忙点头哈腰,信誓旦旦的保证:“好,谨记皇上吩咐。” 听着二人的谈话,卧在床榻上的君墨染倒不慌不忙,做事前,他便思索好了不成的后果。 无非是天下人唾弃般了,在他眼中,除了明月的话语能影响他,其他人的,算个什么。 他来宣武此行,带的人足够多,其他两国帝王不敢贸然扣他下来。 无妨的,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轻抿唇角,是苦的。 第170章 逆境翻盘 宫人们有眼色的拉上了屏风,御医颤颤巍巍走上前来,撩开他的袍子,底下衣物细细察看着。 空气有瞬间静谧,君墨染不觉羞耻,心下苦涩的难耐如扑山倒海般朝他袭来。 他想让秦聘婷嫁到朱雀,无非是不愿有人代替他,受了明月的好,他嫉妒。 说起来可笑啊,他连个女子都嫉妒,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明月坚定不移的维护,明月细心至极的帮衬,明月毫不犹豫的帮助,如同个小太阳般,要照亮秦聘婷。 那明明都是他的,明明都是他的啊,更何况,秦聘婷一个生在娇宠中长大的孩子,缘何要抢他卑微人生中的唯一一束光。 “咳咳。” 御医一声咳嗽,拉回了君墨染的思绪,待到君墨染回神去看御医时。 只见御医逃也般的跑了出去,声音颤颤巍巍的禀报:“冒犯朱雀帝王了,朱雀帝王万万别怪罪” 他欲言又止,不敢说出那句话,怕遭杀身之祸,一国之君不举,是多劲爆的东西。 他若说出来了,朱雀帝王定然不会放过他。 季承天慵懒的抿了口茶水,心下有了答案,可他仍定定道:“御医你尽管说,往后余生,允你与家眷住在宣武皇宫中,无妨,别怕。” 皇上将退路给他完完整整的想了出来,御医再蠢笨也知道该实话实说了。 于是,御医笃定的说:“朱雀帝王不举,而且是几年前,便开始不举了,可能是发生了某种刺激的事情。” 屏风被拉开,君墨染心下微颤,几年前,发生的唯一一件大事,便是他占领这具身体。 这代表什么呢?说不定,他自从重生便开始不举了。 报应啊,都是报应,君墨染歇斯底里的笑着,明明无声却无端凄惨至极。 若是以往的沈明月,定然心疼般抱着他,温言细语的哄着。 可现如今的沈明月,凤眸似淬了寒冰般,凝望着君墨染:“朱雀帝王,还需要请别的御医过来看看吗?” 她句句洋溢着无声无息的刀子,让君墨染的心如同被在火焰上炙烤般疼。 君墨染眸子中滑落一滴滚烫热泪,他嗓音沙哑:“不用了。” 不举,是报应,是对他折磨明月十年的报应,是对他亲手毁了二人未来的报应。 找多少个御医来看,大概皆是如此结果,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无端忆起前世,他与明月讨论孩子时,二人的欣喜。 他犹记得,明月那时笑起来如同星河灿烂般漂亮,明月问他,生了孩子,若成日成日闹着二人,问他会不会烦。 他当时信誓旦旦道,怎么会烦呢,幼时受过凄惨经历的人,对孩子都会很好很好。 他甚至偷偷在暗地里,为孩子起好了名字,描摹着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明月的爱意,他们的孩子。 “那你不举,还睁眼说瞎话,说你玷污了聘婷,朱雀帝王准备如何赔罪?” 思绪被沈明月冷淡如冰的话语拉回来。 女子字字句句在维护她人,呵,君墨染微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有什么好赔罪的?嫁到朱雀做皇后,有利于两国交好,朕不过是用错方式罢了。” 他扯上了两国交好,无端美化了这件污蔑女子清白,要毁了女子终生幸福的事。 “啪” “啪” “啪” 清脆响亮的三个巴掌声响起来,君墨染捂住红肿不堪的两边脸颊,冷冷抽气着。 “你敢打朕?”他不可置信的望向这巴掌印的始作俑者,沈明月。 却见女子冷冷一笑,足以颠倒众生,但无端让君墨染寒颤到发抖。 “打你又如何?”沈明月睥睨着男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将龌龊事,都能扯到两国交好?” “呵。”女子凤眸微微合上,“那我打你,是为了锻炼筋骨,好日后与朱雀国一同对抗敌人,亦然是为了两国交好,行吗?” 这番话,将君墨染的不要脸学了个十成十。 连脸颊被扇到红肿的君墨染,都不知如何反驳,他紧紧捂住脸,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在场除了沈明月的所有人。 “罢了。”君墨染长叹一口气,“此事,是朕考虑不妥了,对不住秦大小姐。” “你一句对不住,便能抹去你对我的伤害了?” 秦聘婷乍然一句话响起,让穆凌与季承天纷纷诧异,什么伤害?朱雀小儿不是不举吗? 二人面色复杂的望向秦聘婷,粉衣娇嫩的女子句句慷锵有力,不卑不亢。 她竟将当日汤泉中发生的事,尽数说了出来,不羞涩,不顾名声。 秦聘婷只想讨伐朱雀狗皇帝这个疯癫狂,刚刚不说,是因说出来也无人会信。 可现如今,场面局势大反转了,定然会都信她。 沈明月听到秦聘婷是因她对其好,才遭受君墨染嫉妒,险些葬送幸福时,心下怒气高涨到极点。 “你两世都不肯放过我身边人啊!疯子。” 红衣肆意的女子满脸毫不遮掩的怒气,她用千里传音对着君墨染说。 君墨染连连冷笑,喉咙更咽沙哑,他胸腔起伏:“不放过” 偏不放过,凭什么都能圆满,独独他,孤身一人,前世是,现在也是。 而季承天与穆凌在听到朱雀狗皇帝爱慕沈明月时,纷纷眸光怪异的打量着朱雀狗皇帝。 爱慕却事事针对,是畜生才会喜欢他啊。 诧异过后,季承天,穆凌,沈明月皆是心疼秦聘婷无端遭受了此灾祸。 三人共同讨伐着朱雀狗皇帝,却因天下百姓着想,未将其斩于此地。 只是要了其三十万两黄金,用来补偿给秦聘婷。 正当君墨染要打道回府时,沈明月喊住了他:“停!你不会真以为,三十万两黄金,便能弥补你做的龌龊事了吗?” 驿站内的屋子里,有季承天,穆凌,秦聘婷,三人听见沈明月的话语,纷纷惊喜。 难不成明月还准备要些什么?! 君墨染唇角微动,受伤的瞳孔凝望着沈明月:“那你想如何?” 第171章 要想活命,自废双目 “本宫不想如何啊,只是希望朱雀帝王知悉,倘若不是本宫聪明,揭穿了朱雀帝王不举的事实,那凌霄右相嫡女的一生就毁了。” 沈明月朱唇一张一合,脸色端庄不失礼仪,凤眸凌厉,字字句句,摆明身份,斥责着朱雀皇帝的赔偿不够。 将宣武长公主的架子摆了起来,让此事发酵到极点。 “嫁给朕,貌似不算毁了一生?”君墨染眸光晦暗,嗓音微冷,“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权利地位,哪样不是普通人梦寐以求的?” 听着沈明月言语中,尽是嫁给他便毁了一生的意思,君墨染心如同被针扎了般,阵阵的疼。 “凌霄右丞相府,尚且养得起我秦聘婷一人,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权利地位,右丞相府都可以给我,我不稀罕朱雀帝王给的。” 未等沈明月开口,秦聘婷便眸光慵懒,底气十足的说着。 这是右丞相府给的底气,右丞相府嫡女,自幼便踏着光环成长。 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她不稀罕,秦聘婷所求,唯嫁心上人。 君墨染脸色黑沉,眸子中闪过一丝嗜血杀意,却强颜欢笑:“怎么?瞧不起朕?嫁给朕委屈秦小姐了?” 还不稀罕,倘若不是明月宠着秦聘婷,照秦聘婷这般性子,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沈明月冷笑,凤眸满满不屑:“嫁给你,还真委屈了聘婷。” 这般模样,一言一行,说的仿若君墨染跟畜生般,惹人厌恶。 “明月没说错,真是委屈了我。”秦聘婷嗓音娇纵,讥笑道,“毕竟,白日里能擅自闯入女子汤泉处的男子,品行都有多好?” 她上下打量了君墨染一眼,眸光尽是不屑:“长得嘛,又跟人差点距离,谁敢嫁你?” 字字句句将一国之君贬低到一文不值,本是对帝王出言不逊,要砍头的重罪。 可君墨染确实做错了事,三国帝王又皆在,他只好将拳头紧握,手掌发白。 君墨染微微垂首,眸光晦暗如狼般幽深:“那秦小姐想如何?” “道歉。”秦聘婷字字慷锵有力透着坚定。 她虽未失贞,可躯体被看光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往后名声嫁人,皆会受影响。 朱雀帝王赔的三十万两黄金,凌霄右丞相府不是拿不出来,更不缺。 “不止。”沈明月冷冷开口,莫名让人一颤,“你亵渎了秦小姐的躯体,秦小姐是女子,此事对她影响巨大。” “除非”沈明月眸光流转,嗓音泛着不容抗拒,“朱雀帝王,自废一双眼。” 此话一出,不止君墨染,连季承天,穆凌与秦聘婷本人都惊呆了。 “自废一双眼?”君墨染突然笑起来,鼻翼一酸,“朕是帝王,需要为了区区一个相府嫡女,自废一双眼?!” 他本就受伤的空洞瞳孔凝望着沈明月,里面充满控诉,帝王废了一双眼,如何处理朝政? “无妨。”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朱雀无皇嗣,独独朱雀帝王一人,堪登帝位,自废双眼后,朱雀文武百官,谁敢叫嚣,我九州阁皆护着朱雀帝王。” 皆护着他?君墨染眸光讥讽,这是久违的词,明月好久未对他说过这种话了。 好不容易说一次,竟是为了要他一双眼睛。 “不需要。”君墨染冷淡道,“朕不需要为了区区一个右相府嫡女自废双目。” 话落,他便慢悠悠往外走,手腕处缠着的重重绷带下,阵阵疼意传来,毕竟手筋被挑了,御医医术再高明,再无事,留下的伤痛是痊愈不得的。 长叹一口气,君墨染无神瞳孔凝望着湛蓝天空,夏日热烈的阳光透过来,疼痛刺激的他下意识垂首。 原来,眼睛受伤了,不能见光吗?心下如同被刀剑割了般,疼痛难耐。 矜贵孤傲却又卑劣阴毒的君墨染,不禁想起,前世他挖了明月双目,想来亦然如这般疼痛。 那时,他说什么来着?他好像说,骄傲肆意的皇商沈府嫡女,如今连阳光都不敢见了吗。 过尽千帆,蓦然回首时,才发现他带来的伤痛有多狠,明月恨他,应是他活该。 “站住!” 悲痛席卷全身的君墨染无神往外走着,背后却响起一道冰冷如霜的声音。 “本宫说,让朱雀帝王自废双目。” 红衣如火般的沈明月站在屋檐下,一双明亮的凤眸尽显凌厉,透亮的阳光洒在她迤逦的裙摆上,显得她又白皙了几分。 君墨染气血上涌,喉咙更咽,想言语却不知说什么,他脚步带着怒意往外踏去。 却被一堆人推了回来,差点一个踉跄站不稳,积攒的悲伤情绪急需发泄,君墨染歇斯底里道:“朕带来的人呢?还不快来扶着朕走!” “你带来的人尽数被九州阁控制,若想活命,自废双目。” 沈明月一字一顿道,话语中杀意毫不遮掩,有那么一瞬间,君墨染以为她当真要杀了他。 转瞬,阳光下手腕缠着绷带,眸子因受伤空洞无神的男子疯癫大笑起来。 “你杀了我啊,你来杀我。”君墨染不畏惧的说着,“杀了朕,朱雀与宣武的梁子便誓死不休,两国百姓都莫想过好日子。” 朱雀现今隐隐为四国之首,帝王死在宣武定然不能善罢甘休,虽无陆景城这种逆天存在帮朱雀。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攻不下宣武,亦然能让宣武脱一层皮。 两国兴衰,尽在瞬间。 冰冷的剑锋横在君墨染脖颈处,红衣傲然的女子手握剑柄,丝毫不惧。 二人皆不言语,沈明月将剑刃往里面了一点,锋利白色的剑刃立刻染上血污。 “死人,亦然不会泄露曾经的龌龊事。” 沈明月似乎话里有话,其他人皆听不懂,独独君墨染心知肚明。 龌龊事,不止是看了秦聘婷的躯体,更是他对她的十年折磨。 短短十年,似乎诠释了二人最终的结果,哪怕逆天,都无法改变。 脖颈处疼痛传来,君墨染意识到她真的想杀了他。 第172章 正当君墨染头脑昏热,闭上双目,准备迎接死亡时。 一道不属于夏日的阴冷劲风席卷了沈明月手中的剑刃,风中内力甚至波及到沈明月。 将红衣似火的女子打到地上,吐血不止,沈明月瞳孔泛着不敢置信。 “区区小儿,敢动吾徒?” 一道被黑雾包裹看不见面容衣裳的男子冷声说着。 神志不清的君墨染望向男子,心下微惊又喜悦蔓延。 那人闭关出来了,他武功高强,不亚于明月,自己有救了。 倘若能活,谁不愿意活着?君墨染为了刚刚头脑昏热而自愿赴死的傻子想法,而讥笑。 死了有什么?活着还能享受这荣华富贵,踏这万里山河。 “师傅。”君墨染低声闷闷道,“我们走。” “走什么走。”黑雾中的人怒斥,“懦弱东西,你被人打成这样,为师需为你讨回公道。” 话音方落,铺天盖地般的黑雾便朝沈明月席卷而来,仿若长眼般要包裹沈明月。 可沈明月被刚刚的内力伤及心肺,她只能睁大眼睛,接受黑雾降临。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粉色身影出来,挡在沈明月面前,是秦聘婷的。 她本听明月的话,在屋内不出来,可屋外惊天动地的响动勾起了女子的好奇心。 “留她一命。” 话语尚未出口,便见中了黑雾的是秦聘婷,矜贵卑劣的君墨染立刻噤声。 “靠。” 鲜少爆粗话的沈明月,眼眸猩红,她颤颤巍巍的想触摸秦聘婷。 却被黑雾灼烧到不敢靠近,沈明月唇角蠕动,嗓音在一瞬间如失声了般。 “疼!” 黑雾包裹着的里面迸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是秦聘婷的,揪着沈明月的心疼痛不已。 凤眸闪过丝丝紫色,她凝望着君墨染所谓的师傅,那人在黑雾中,看不清面目,却无端让人生厌。 不能让聘婷丧命,心下涌出来强烈的叫嚣,沈明月能感受到,心肺如同神助般好了。 红衣肆意的女子站起来,黑雾中的人瞳孔闪过一丝赞许,中了他内力,还能站起来的小辈,真真是厉害。 可惜了,动了他徒弟,只能去底下与阎王会面了。 思绪间,黑雾中的人,手掌微动,一股内力如屏障般,泛着光芒,朝沈明月袭去。 女子直直迎着黑雾,丝毫不畏惧,她咬紧下唇,漆黑的凤眸中闪过紫色。 沈明月无影的到了黑雾旁边,她手掌凝聚着全身内力,朝着黑雾打去。 聘婷等不及了,习武中人皆知,所有秘法伤害,若施法者死了,便烟消云散。 黑雾中人的招式太邪门,必然是独家的内力秘法。 要赶紧杀了他,方能救了聘婷。 可内力打到黑雾里,毫无反应,仿若一个黑洞般,不受伤。 沈明月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思,见此场景,心下焦灼不已。 她直直将手探进黑雾,如烈火般灼烧的疼,霎时席卷沈明月全身,可她顾不上。 “嘶~”女子冷冷的抽气,凤眸中泛着疼意。 可沈明月仍往里面探,越来越炽热的火裹满她全身,疼到毫无知觉。 黑雾中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稀奇玩意,他轻声道:“凤凰灵体?有趣!” 普天之下,独独凤凰灵体,可触及包裹他的黑雾,旁人靠近一点便丧命了。 不过,凤凰灵体仍旧无用,毕竟不是真凤凰。 黑雾渐渐散去,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面容露了出来,他肤如凝脂,五官凌厉却绝美,薄唇微弯,仿若女娲最成功的雕刻品。 令人诧异的是,他发丝是透亮的银色,透着神秘与高不可攀。 沈明月见人露出真容,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臂妄图制住他。 却被那人如同抓蚂蚁般,抓住手腕,那人轻轻开口:“你太高看自己了,敢与我打,呵。” “你是谁?”沈明月冷冷的问。 普天之下,竟有武功如此高超之人,连陆景城这种逆天存在,想必都比不上。 “吾名谢安宁。” 谢安宁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仿佛勾人的妖魅,他凝望着沈明月,眸中泛着嗜血杀意。 “好可惜。”谢安宁幽幽叹气,“你动了吾徒,这句话便当你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谢安宁住手!” 外面缓缓走来一道如谪仙般,白衣出尘的男子,声音是季逍遥发出来的。 “吾偏不。” 谢安宁狂狷不羁的笑意在朝声音来源处凝望时,刹那间便消失。 “残废,你怎么好了?” 谢安宁熟稔的喃喃自语,他都治不好的疾病,好了? 季逍遥脸色黑沉如墨,答非所问:“放开明月。” 谢安宁眸光望向沈明月,半晌,他意味不明的笑着:“吾知道了,她治了你。” 凤凰灵体,样样天赋异禀,他现如今只是在武功上占了上风,可再过一年,指不定谁打得过谁。 “得嘞。”谢安宁眨了眨眼,松开沈明月,顺带解了秦聘婷的黑雾。 “就当,还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残废,下不为例哦,管好他们。” 谢安宁拉上君墨染,运起轻功,朝朱雀而行。 独独留驿站内的几人心思各异,季逍遥上下打量着沈明月,确定其没受伤后,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还好没事。”季逍遥轻笑,转而蹙了蹙眉,“谢安宁怎么会要杀你?” 沈明月凤眸泛着不解与诧异:“他是朱雀狗皇帝的师傅,话说,他缘何武功如此之高?” 号称样样天赋异禀的自己,武功恐怕都不及谢安宁的一半。 季逍遥无奈扶额:“说来话长,他现今应该二十七岁,年龄大于你,又不要命的习武,你自然差点火候。” 只是,季逍遥心中划过阵阵不解,缘何幼时的谢安宁,竟会当朱雀狗皇帝的师傅。 “我不想正面对上他。”沈明月慎重道,“他很棘手,能说说,你与他是如何认识的嘛?” 就凭刚刚谢安宁的话语,她能看出,谢安宁与季逍遥交情匪浅。 三言两语间,便让谢安宁放过了她们,谢安宁此人该是重情重义的。 第173章 幼时的饱饭,谢安宁 “幼时给过他一顿饱饭,他是孤儿,他想给他娘报仇,却不知仇人是谁,只好苦修武功,确实很棘手。” 季逍遥轻描淡写的说着,那年寒风大雪,他被贴身侍卫带出去感受雪花与世间繁华,算是自我封闭东宫日子里,极少出去的一次,久到快要记不清。 深埋于记忆里,还是谢安宁这个名字,挑起来这段记忆。 寒冬腊月,风雪交织中,一个冒冒失失的小毛孩朝他而来,嘴中不停念叨着给顿饱饭。 侍卫不想让他被小毛孩惊扰,便亮出兵器,想将小毛孩赶走。 小毛孩死死抱着他残废的腿,如同牛皮糖般。 他便让侍卫带小毛孩去了一处酒楼,点了一桌子膳食,小毛孩狼吞虎咽完,掏心掏肺的朝着他言幼时心酸。 小毛孩说,娘亲被爹爹抛弃,死在乱葬岗,凄惨至极,他要为娘亲报仇,却颠沛流离,吃尽苦头。 小毛孩想替季逍遥治好疾病,却只偷看大夫治病过一两次,最终无果而终。 小毛孩说,他名谢安宁。 思绪间,沈明月凤眸泛着不解:“他给朱雀狗皇帝当师傅,莫不是想探寻仇人?” “说不定。”季逍遥微微颔首,补充道,“他较为重情重义,若认了徒弟,便不会改变。” 言外之意,便是若沈明月继续与君墨染相斗,那只能直面对上谢安宁。 幼时的一顿饱饭,这次应该就还光了。 “服。”沈明月幽幽叹息,“朱雀狗皇帝真是有如天助,死了一个陆景城,又来一个谢安宁。” 她攥紧双手,心下泛满无奈,就凭谢安宁在君墨染身侧,她要苦修内力多少年,方能大仇得报。 “无妨,他不像是能被使唤的人,不会主动打过来。” 季逍遥竭尽全力的安抚着沈明月,记得幼时初遇谢安宁,他的贴身侍卫在谢安宁吃完饱饭后,见其能与他交谈到一起。 便想让谢安宁待在季逍遥身侧伺候,可谢安宁拒绝了。 沈明月无力的凝望了一眼湛蓝天空:“恶人没恶报!” 君墨染这般偷看女子赤身裸体,想毁女子清白的畜生。 君墨染还识人不清,蠢笨如猪,心狠手辣,卑劣至极,这种人,竟能次次得人相救。 那处,穆清不知何时过来了,抱着秦聘婷上下左右转圈圈的看着其有没有事。 说来怪异,明明刚刚疼痛难耐,如同被炽热大火包围,火舌争先恐后朝她袭来,偏偏此时却了然无事。 秦聘婷自己都不敢置信:“真是怪,刚刚都以为我要死了,结果现在没事?!” 穆清微微恼火:“死什么死,不许胡说,我来迟了。” 他本以为秦聘婷要商讨嫁给朱雀狗皇帝的事,结果被他吩咐偷偷跟来的暗卫,回去禀报时。 穆清方才知道真相,便连连忙忙赶了过来,生怕赶不上,幸好有惊无险。 “你不是要替我禀报凌霄皇上,要将我嫁给朱雀狗皇帝吗?” 秦聘婷连穆伯伯都不喊了,她嗓音冷厉开始算账,微微娇纵却不惹人厌烦。 “咳咳。”穆清转了转眼珠子,凝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装起傻来。 耳朵突然被秦聘婷狠狠揪住,穆清捂住耳朵大喊起来:“疼疼疼,姑奶奶快松手。” 他不是不知道嘛,他以为秦聘婷遭朱雀狗皇帝玷污了,女子失贞,不死便要嫁人,否则就要浸猪笼。 虽秦聘婷乃右相嫡女,不用浸猪笼和死,但难免名声会受影响,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要湮灭死人。 嫁给朱雀狗皇帝,是当时最好的抉择。 “呵。”秦聘婷眸子中闪烁着凌厉,“蠢货,不等我解释,我当时嗓子中药了,说不成话!” 她现在脑袋里尽是,穆清不听她解释,甚至没发现她中药了的模样。 怒火一阵阵涌来,秦聘婷差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爱错人了?穆清真是在情情爱爱上一窍不通的老古董! “啊对对对,全是我错了。”穆清异常诚恳的道歉,他眸光泛着讨好,“所以,秦大小姐行行好,放了我行不行?” 他当时见着秦聘婷勉勉强强被明月外衫盖住的模样时,脑袋都不会思考了,屋子里又弥漫着情欲味道,很难不引人想入非非。 那般情况下,穆清都不想待下去了,自然没发现秦聘婷中药了。 秦聘婷松开揪住他耳朵的手,冷哼:“下不为例。” “喂,你以后出去的话跟我寸步不离。”穆清谨慎的说着,时时刻刻观察着秦聘婷的脸色,生怕女子觉得他是轻浮之徒。 “怎么?泡汤泉也跟你寸步不离吗?”秦聘婷翻了个白眼。 她这次虽然出事了,可还不是因为朱雀狗皇帝出其不意,谁能想到朱雀狗皇帝会在宣武避暑山庄上行龌龊之事。 可穆清将她当成小孩子,就莫名让她不爽。 穆清眸光闪烁着坚定:“汤泉这种东西,以后去凌霄的避暑山庄也可以泡,到时候把人都赶走,你绝对不会出事。” 不知为何,穆清不想再看到,秦聘婷出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了。 这种事,若不是明月聪慧,恐怕一生就要毁了。 秦聘婷郑重点头:“行。”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穆清是为了她好。 而与此同时,朱雀皇宫乾清殿内,君墨染换了身衣裳,威武中不失漂亮,他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个茶盏。 “师傅。”君墨染轻抿了口茶水,“你与季太子认识?” 他试探般的话语让对面的谢安宁眉目微蹙:“嗯,交情不菲。” 幼时快饿死了,在寒冬腊月下,那人给了他一顿饱饭,那人不知,因他与那人交谈甚欢,那人身侧的贴身侍卫给了他一袋银子,支撑他度过最难熬的冬夜。 “你别动季逍遥。”谢安宁挑了挑眉,转而唇角勾起一抹笑,“我的仇人,你寻到了吗?” 长久的习武,日复一日般枯燥无味的习秘法,皆为报仇。 “尚未。”君墨染缓缓摇头,“很难寻,派出去的人,皆没寻到消息。” 第174章 琼瑶宴,穆清选太子妃 谢安宁修长白皙的十指捏起茶盏,眸光晦暗,他轻笑:“太慢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毫无人性,抛弃他与娘亲的畜生,迟早有一天,他要将畜生揪出来,千刀万剐,肉喂给狗吃。 君墨染眸子含笑:“再等等,终会找到的,多谢师傅救命之恩,我必倾尽朱雀全力去找师傅的仇人。” “但愿如此。”谢安宁微微垂首,随即如一阵风般消失不见。 他回山洞了,许是因幼时过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谢安宁竟躺不惯柔软舒适的金丝床榻,享受不得下人贴心的伺候。 索性,便寻了处山洞,倒也住的自在。 而殿内,君墨染凝望着谢安宁逐渐远去,他将茶盏捏碎成粉末,脸色在烛火照耀下忽明忽暗。 “季逍遥,次次皆你做好人呢。”男子喃喃低语,“连谢安宁都护着你” 谢安宁这般如狼崽的人,若无很深渊源,不会让他别动季逍遥。 犹记初见,君墨染救下了被追杀的谢安宁,是深埋无人知的棋子。 谢安宁那时,因偷了一户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恶霸的银子,被追杀,伤痕遍布。 听谢安宁说,他每每月圆十五夜时,便会虚弱如鬼。 君墨染救下谢安宁时,恰恰是月圆十五夜。 “罢了。”思绪间,男子猛然笑了笑,如夜间的鬼魅,他话锋一转,“谢安宁的仇,便是一个最好的武器。” 翌日清晨,凌霄国右丞相府内,秦聘婷与沈明月惬意躺在摇椅上,吹着晚夏的风。 “明月,你这么厉害,沈府定然以你为骄傲?” 秦聘婷似不经意间问着,她自幼热爱舞刀弄剑,却未施展开来,凌霄众人皆道,右相嫡女不学无术,娇纵万分。 虽爹爹未曾苛责过她,可她过意不去,明月什么都会,年纪轻轻便天下闻名。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沈府现如今亦然是位高名重,虽无实权,可在四国乃至天下,皆是人人尊崇的。 “嗯,我是他们的骄傲。” 躺在摇椅上的沈明月缓缓睁开潋滟凤眸,那亮闪闪的眸子似乎能溺死人,她因助了秦聘婷,被右相以感谢为名邀过来住几日。 “不过。”沈明月眸光突然闪过一丝阴沉,“有我这个亲人,他们亦然吃了很多苦。” 上一世,父兄负伤上战场,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父亲,少年意气风发的兄长,皆惨死战场,尸骨无存,盛极一时的沈府败落,这些皆因她。 手掌无端紧攥,发白,耳畔响起秦聘婷困惑的嗓音。 “明月此言何意?” 沈府明明鼎盛至极,现下太平,四国礼让,便是战争四起时,沈府仍未牵连进来。 “没事。”沈明月意识到失态,“只是我成长时,令他们吃苦了。” “哦。”秦聘婷似懂非懂的颔首,“可明月现如今,这么棒,沈府众人定然很欣慰。” 她这话戳中了沈明月的心,女子霎时红了眼眶:“应该是,他们很欣慰。” 爹娘兄嫂,都很欣慰,可她仍要报仇,前途一片风险,倘若丧命了,亲人又该如何? “聘婷,沈小姐。” 外面传来一道成熟老重的声音,是右相的,他年近半百,却不显老相,脸色含笑。 “爹爹。” 秦聘婷立刻从摇椅上下来,飞一般的朝右相奔去,她脸颊上洋溢着喜悦。 右相拍了拍秦聘婷柔软的脑袋,他慈祥笑着:“你喜欢穆太子,要不要爹爹去向皇上请旨,将你嫁给他?” 知女莫若父,秦聘婷的爱意,连沈明月都能看出来,更遑论右相。 “不要。”秦聘婷果断拒绝,“强扭的瓜不甜,不好吃。” 水到渠成时,自然万事迎刃而解,她的爱情,强求不来。 右相摇摇头,罕见的不支持她:”好白菜要先拱,不然就被抢了。” “噗呲。”沈明月连连低笑,如铃铛般清脆悦耳。 秦聘婷耳畔微红,娇嗔道:“爹,你胡说什么?穆清是好白菜,我是拱他的猪了呗?” 爹爹真是不知在言语些什么! 右相宠溺的颔首:“你是。” 话虽这样说,可他心下却盘算好了,穆清的太子妃是秦聘婷,亦然只能是秦聘婷。 他女儿所喜爱的,哪怕天上的月亮,东海的龙珠,他都要取下来,拱手相送。 时间如抓不住的小溪般飞逝,两日后,凌霄右相府内,下人们纷纷低着头,走的极快,只怕被大小姐看到了,要迁怒。 秦聘婷脸颊通红的在屋子内,喝了一盏又一盏茶。 红衣肆意的沈明月肤如白雪,她挑眉调侃:“怎么?被右相言中了,好白菜,要被抢了?” “爹爹刚刚给我寄了书信,上面写着他要去处理一些地方棘手的小事,过几日穆清要办选太子妃的宴席!说得好听,居然叫什么琼瑶宴。” 秦聘婷语言怒气尽显的说着,属实没想到,穆清这么着急娶亲! 沈明月了然颔首:“穆清是太子,总不能拿大好年华去耗,别说凌霄帝王不同意,凌霄文武百官也不会允他晚成亲的。”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堂堂一国太子,子嗣要早早生下来,否则变数居多。 “可是琼瑶宴”秦聘婷脸都涨红了,她低垂着眼帘,丧气至极,“琼瑶宴比琴棋书画舞礼,凌霄诸位小姐定然都要到场,我一个野小子,怎么能比得过她们?” 向来娇纵任性的秦聘婷,竟有一时后悔以往不学无术,只舞刀弄剑了。 “啧。”沈明月稀少见被爱情缠昏头脑的女子,“怕什么,是为太子选妃,自然按太子心意来。” 照她所看,穆清对秦聘婷并非无意啊。 秦聘婷眼眸微红,自嘲般道:“可,到时终究要比,我要出丑了,难不成她们比琴棋书画舞礼,我去比刀剑马射?” 真是烦躁,太子妃缘何不能巾帼不让须眉,非要那些标准的大家闺秀。 “蠢笨。”沈明月翻了个白眼,“别妄自菲薄,说不定白菜眼瞎,朝着你而来?” 第175章 别呆愣了,我的太子妃 红衣肆意的女子说这话时,眸光含笑,唇角微弯,显然一幅调侃模样。 却让秦聘婷更焦灼了,疾步走到柜子旁,打开柜子,里面一堆款式老旧,颜色暗淡的衣裳。 她不爱花哨,便对穿衣很放松,连右相特意送来的每年新款式,她觉穿着不舒服,便扔了。 于是,这柜子里尽是些粉色,绿色,老旧款式的齐胸襦裙。 “明月!”秦聘婷焦灼的喊,“我这些衣裳,可怎么穿去参加琼瑶宴啊?” ”莫急莫急。”沈明月慵懒的喝着茶,“衣裳不重要,做你自己最好。” 外面响起一阵平缓有力的脚步声,随后又迅速消失。 沈明月轻笑:“跟我出去。” 秦聘婷合上柜子,挽着沈明月的手,心下焦急一片,如小鹿乱撞般害怕。 怕穆清的太子妃,不是她。 这股害怕,在望向院子内的一个金丝檀木盒子后,戛然而止。 秦聘婷眼眸蕴含诧异:“这不是华裳阁限定的一年一件的衣裳吗?” 她虽不关注衣裳,可华裳阁这般名声雀跃的衣裳阁子,她是略知一二的。 去年,凌霄尚书府的嫡女,穿了华裳阁的限定衣裳,在赏花宴上大放光彩。 “明月,你简直壕无人性!” 秦聘婷松开挽着沈明月的手,她飞快朝盒子而行,小心翼翼的抱起盒子,吹了吹上面没有的灰,脸色含笑。 “别这么诧异。”沈明月无奈扶额,“华裳阁是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衣裳,你若喜欢,我送你一百件。” 瞧瞧聘婷这般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没穿过好衣裳呢。 可沈明月不知,华裳阁这种名声雀跃的衣裳阁子,每年唯一一件限定衣裳,那是可遇不可求。 秦聘婷眨巴着黑白分明,如同葡萄的大眼睛:“真的吗?一百件?” 她只是不在乎衣裳款式,只在乎是否舒服,可华裳阁衣裳料子皆是极为舒服的料子,款式又新。 若不是华裳阁的衣裳供不应求,秦聘婷定然要买一柜子的华裳阁衣裳。 “真的真的。”沈明月点头,“快打开盒子看看。” 秦聘婷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眸子中尽是期待,骤然间,她惊喜道:“太漂亮了!” 只见盒子里,赫然是一件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艳而不俗,如同掉落人间的仙裙。 “不仅冬暖夏凉,还不会脏。”沈明月眸光闪烁着愉悦,“这便是限定衣裳的亮点。” 因其绸缎些许难寻,又要营销物少众人求的氛围,所以限定衣裳,每年只卖一件。 “你穿去琼瑶宴,大杀四方!保准穆清看见你,那眼睛都离不开。” 沈明月调侃满满,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在阳光照射下,如同最美好的风景。 秦聘婷一时看呆了,微微歪头:“明月真美!” 此话一出,让沈明月无奈低笑:“嗯,你也很好看。” 琼瑶宴这日,右相府中秦聘婷罕见的早起,对着铜镜细致打扮,随后穿上了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 眉眼温润,唇角微弯,透着一股清冷出尘的气质,单单站那里便岁月静好,时光静止。 只是一开口说话,便毁了这般景象。 “明月!”秦聘婷埋怨道,“这憨包穆清,缺太子妃,缺到办琼瑶宴啊?!哼。” 沈明月站在她旁边,微笑:“打他!等当了太子妃,把他关在门外!” 穆清确实急躁了,情商太低,看不懂聘婷的爱意。 “嗯嗯。”秦聘婷连连点头:“不让他进来!” 二人欢声笑语的踏上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琼瑶宴的举办地点——凌霄皇宫御花园。 一袭红衣似火,唇角微弯,长发束起的沈明月踏进来时,满园鲜花,暗淡无色。 她身侧着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的秦聘婷方踏进来时,便仿若与满园夏色共同绽放,漂亮绝美。 坐在上堂,兴致缺缺的穆清见二人来了之后,眸子便未曾离开秦聘婷。 许是这样的秦聘婷太不一样,太吸人眼珠,让穆清移不开眼帘。 周围的官家小姐看见秦聘婷身上的那件衣裳时,片刻便窃窃私语起来。 “我的天!那是华裳阁今年的限定衣裳!我想买,都没买到。” “诶呀,秦聘婷不像是注重衣裳的人啊,怎么这件衣裳能在她身上?” “小了,格局小了!她与华裳阁阁主认识,区区一件衣裳,那不是张口一说的事?” 诸位官家小姐惊诧之余,心下微微讥笑,秦聘婷还想当太子妃?癞蛤蟆披了天鹅的皮,仍旧是癞蛤蟆。 琴棋书画舞礼样样不通,让秦聘婷当太子妃,岂不是乱了天了?况且秦聘婷半点脸面不要,追着太子去抗瘟疫,太子都未有半点要娶她的想法。 如今这琼瑶宴,秦聘婷还要来自取其辱,啧。 未曾料到,上坐的穆清一番话,让在场官家小姐纷纷惊诧如狗。 “不用比了。”穆清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五官精致的他,现下极度愉悦,“太子妃,定下来了。” 在场官家小姐们纷纷提心吊胆,未曾料到,不比了,那岂不是凭太子的眼缘了?! 却听,穆清缓缓开口:“是秦聘婷,她与本宫自幼相识,抗瘟疫时挺身而出,拥有普通官家小姐没有的勇敢,坚韧,太子妃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自从秦聘婷上次的汤泉事件后,穆清回了凌霄百般思索他缘何会恼怒到听不进去话。 若是普通官家小姐,哪怕是失身了,他仍旧只会惋惜或者漠然走过罢了。 而秦聘婷却不一样,当时见她衣衫不整时,恼火直冲天灵盖。 究其原因,应该是,他喜欢秦聘婷。 “穆清?” 呆愣站在那里的秦聘婷,被穆清一番话搞到惊喜不已,她嗓音困惑似乎想确认一遍。 “别呆愣啦。”穆清站起来,唇角微弯,朝秦聘婷走来,“我的太子妃。” 婚事决定的匆匆,办的时候,却事事周全,三书六礼,凤冠霞帔,明媒正娶,样样不落。 第176章 心怀不轨君墨染来挑衅 穆清与秦聘婷成亲之日,满城铺满红绸,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堪比帝后成亲。 百姓们站于两侧,脸色喜悦,不禁感叹,不愧是太子成亲。 长长的红绸上迎来一个红色轿子,轿子前两个小女孩提着篮子,撒着鲜艳如血的红色玫瑰。 轿子内,肤如凝脂,花容月色的秦聘婷一袭大红色,妍丽端庄的霞帔。 她戴着红色盖头,盖头下是一张喜悦满满的脸,顶着重若千金的凤冠,秦聘婷却不嫌难受。 红绸那处,一个白色的高头大马匆匆忙忙奔来,马背上是英俊潇洒,公子如玉的少年郎,是穆清。 他吩咐轿子停下,翻身下马,将秦聘婷抱了起来,运起轻功飞身上马。 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尽显少年的意气风发。 “别慌。” 穆清附在秦聘婷耳畔喃喃低语,他轻笑:“普通的成亲礼,配不上你,你酷爱舞刀弄枪,骑马射箭,这些东西。” 男子慢慢讲述着他精心布置的安排:“我们骑马去拜堂,待成亲过后,花一月时间去踏遍山河,舞刀弄枪,骑马射箭这些,你尽情玩。” 一月时间去潇洒,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例,秦聘婷鼻翼微酸:“好。” 穆清是太子啊,愿与她用一个月时间去做她所爱之事,很难得了。 白马缓缓停下,穆清轻声问:“当了太子妃,我尽力不拘束你的自由,可到底会不如往日般欢快,你悔不悔?” 他从前喜欢过沈明月,他以为那是爱,实则那是对一个厉害优秀女子的崇拜仰慕。 可在秦聘婷身上,他感受到了不同的喜怒哀乐,他无法拒绝秦聘婷无理的要求,会因秦聘婷衣衫不整而恼火,会派人关注着秦聘婷的事情。 可太子妃非好当的,若让秦聘婷不顾意愿,一生被太子妃这个称号束缚着,穆清不会这样。 “你会纳妾吗?”怀中凤冠霞帔的女子答非所问。 穆清抱着她翻身下马,低笑连连:“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必须的吗?” 虽现下趋势,三妻四妾,很正常,可穆清自小受着父皇母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熏陶,加上对秦聘婷的爱意。 他怎么会舍得纳妾呢? “那我便不悔。”秦聘婷轻笑,转而娇嗔道,“但,你若纳妾了,或惹我不悦了,我定然跑到天涯海角,让你追不到!” “姑奶奶放心。”穆清郑重其事道,“谁敢惹你啊!” 话语间,穆清扶着秦聘婷缓慢的朝拜堂之处而行,参与这场成亲宴席的人,早早坐在位置上。 见两位神仙眷侣到了,立刻喜笑颜开,噤了声。 穆凌一袭明黄色帝服,郑重威武,他身侧是脸色红润,华丽端庄的皇后慕容雪。 右相坐在穆凌左侧,他本不够资格与帝后平起平坐,却因穆清的强烈要求,方才坐在那里。 “开始。”穆凌摆了摆手,脸色洋溢着愉快。 喜婆扯着嗓子喊道:“一拜天地。” 穆清搀扶着秦聘婷缓缓朝天地跪去。 喜婆继续喊:“二拜高堂。” 穆清唇角微弯的扶起来秦聘婷,小心翼翼的朝高堂之上的爹娘拜去。 喜婆脸颊上堆满笑意,她响亮道:“天地为鉴,日月为证,父母之媒,夫妻对拜!” 秦聘婷心下如同被好几只小鹿来回撞般,脑袋晕晕乎乎的,嫁给了心上人,一切都那么不现实。 可穆清挽着她互拜的手,却格外暖和。 沈明月见着穆清与秦聘婷夫妻对拜时,穆清特意往下弯了弯腰,使得比秦聘婷更低。 沈明月一袭鹅黄色娇俏衣裳,特地躲在角落里,不抢风头。 她拿起茶盏,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喃喃道:“聘婷没嫁错人啊。” 自古男尊女卑,夫妻对拜时,照理是秦聘婷弯的腰更低,可穆清堂堂一国太子,却甘愿低那么狠。 其间爱意,不言而喻。 沈明月目送着穆清与秦聘婷进入洞房,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朱雀帝王到!” 随声而至的是一袭紫衣矜贵,桃花眼勾人,泪痣明目的君墨染,他身侧跟着仿若天神下凡,五官如雕刻般的谢安宁。 “朕没晚了?”君墨染低笑,“朕特地来给穆太子送成亲礼。” 沈明月在见到君墨染时,只有四字在心中浮现——阴魂不散。 她用千里传音对君墨染说:【你还特地?忘了你做的龌龊事了?快滚出去!】 想毁了聘婷一辈子的君墨染,现下又文质彬彬的来送成亲礼,呵忒! 君墨染环顾四周,寻到了他念念不忘的沈明月,却听脑海中环绕着沈明月骂他的这句话。 男子猛然唇角勾起一抹讥笑,仿若在无声挑衅,你能奈我何? 现下在凌霄太子成亲礼上,沈明月若办点什么不合礼仪的事,那可是要天下皆传遍咯。 况且,成亲之日,最忌讳见血与丧命,沈明月能奈他何? 上坐于堂的穆凌皱紧眉头,微眯眸子,半晌冷冷道:“多谢朱雀帝王送礼,来人啊给朱雀帝王安排个位置。” 话音刚落,立刻有太监将君墨染与谢安宁领入宴席坐下。 而同样高坐于堂的右相,则眉头蹙的仿若要夹死一只苍蝇,他眸光毫不遮掩的嫌弃厌恶望向朱雀狗皇帝。 “什么狗崽。”右相无声怒骂。 差点毁了他女儿的一生,现下又来参加成亲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却听君墨染镇定自若道:“朕准备的成亲礼,是一味药,想当面赠予穆太子,穆太子在哪里?” 他直言不讳的问,让穆凌开口:“在洞房,凌霄国向来成亲是先洞房,接待宾客自有爹娘来!” 什么药?几乎不用想,穆凌都能猜到,无非是当日喂给秦聘婷的龌龊药罢了。 朱雀狗皇帝这是想挑衅穆清,让穆清成亲之日扫兴,简直是心怀不轨! 呵,若能让朱雀狗皇帝见到穆清,算是他穆凌没本事。 君墨染挑了挑眉,轻笑:“那好,看来朕准备的成亲礼送不出去了。” 第177章 白莲柳盈盈 “送不出去便送不出去,若朱雀帝王真有心,又岂会拿一味药来敷衍穆太子的成亲礼?” 一道泛着凉意,刺人脊骨却煞是好听的声音传来,是坐在角落里的沈明月发出来的。 她凤眸闪烁着无畏和不加掩饰的厌恶,无端让君墨染心头一悸。 却只一瞬,男子便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模样,他唇角勾起一抹溺死人的笑:“沈大小姐有所不知,这味药非比寻常啊。” 在无人可看到的角度内,君墨染挑衅般朝沈明月微微晃了晃茶盏,唇角一抹笑意,所有意味不言而喻。 沈明月冷眼相望:“有多么非比寻常?难不成是万年雪莲?朱雀帝王舍得?” 她清冷的嗓音,配上那轻蔑不屑的眼神,刹那间,使得阴暗之人心中所想,原形毕露。 君墨染微微歪头:“这药若当众拿出来,恐怕成亲礼便办不成了。” 此话一出,霎时在众人心底掀起滔天巨浪,让众人怀揣着一幅兴趣十足的模样,眼睛若有若无的盯着朱雀帝王。 “既然知道会坏了大喜的好事,朱雀帝王,便不要扫兴了。” 说话的是慕容雪,她端坐上位,脸色微沉,一双杏眸似水却不显柔弱。 凤冠戴在慕容雪头顶,使得她威严肃穆,说出来的话,自然让在场人纷纷垂首,不敢掺和这热闹。 君墨染毫无畏惧的望向慕容雪,二人无声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个悠哉悠哉,漫不经心,一个威严肃穆,蕴含恼意。 半晌,君墨染轻笑:“那便如凌霄皇后所说,朕不扫兴了。” 那药若是拿了出来,稍加提点,在场人皆能在官场沉浮中成为三品以上官员,获得来参加太子大婚的机会,必然都是人精。 秦聘婷赤身裸体被人看光了一事,不难猜出。 一个女子赤身裸体遭人看见,其名声必毁,穆清就算乐意娶,凌霄文武百官岂会同意一个名声尽毁的女子来当太子妃? 君墨染捏着茶盏轻抿了一口,眸光晦暗幽深,可惜,若毁了这场成亲礼,那凌霄朱雀表面的和平便要打破了。 谢安宁那只顾自己的家伙,必然不会参与战争,所以朱雀无太大胜算,不能打。 “宣武帝王,宣武太子到!” 外面传来一道响亮透着阴柔的声音,让在场人纷纷诧异不堪。 朱雀帝王来了也就罢了,宣武帝王与太子竟也来了,按理说,太子成亲,他国帝王赠予点礼物便好了,从古至今,亲自到场的,寥寥无几。 明黄色帝服,容光焕发的季承天脸色透着笑意,他无奈道:“本不想叨扰凌霄帝王,奈何逍遥非让我来,说什么给穆太子撑撑场子。” 他熟稔的语气莫名惹人欢喜,穆凌微微颔首,轻笑:“快安排宣武帝王与太子入座。” 季承天带着白衣出尘,五官俊美若仙的季逍遥入座。 季逍遥耳垂微红,似没想到父皇当众将他的心思说了出来。 多年相处,季逍遥早将穆清当成了兄弟,兄弟成婚,场面必须要大,一国帝王亲自到场,便是他对穆清送的最大祝福。 谢安宁的眸光自从季逍遥出现时,便未曾移开过,他很好奇,什么样的生长环境,能养出季逍遥这般不染尘世,无忧无虑的人。 多年前见季逍遥,他虽坐在木轮椅上,却未怨恨世人的流言蜚语,未怨恨老天的不公。 如今再见季逍遥,他疾病好了,仍旧一幅淡泊宁静,仿若不属于这肮脏世间的模样。 察觉到身上灼热泛着好奇的视线,季逍遥微微抬头,朝视线那处望去,却见谢安宁下意识垂首,仿若被抓包了的小偷。 “季太子何时成亲啊?” 席间的君墨染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他眸光一片阴鸷,穆清都成亲了,这季逍遥还拖着,小人之心,想抢明月! 季逍遥轻笑:“追到心上人,自然便成亲。” 心上人?坐在君墨染身侧的谢安宁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他生长于仇恨算计中,从未听过这三个字。 原来不染尘世的仙人,亦然会动情啊,能被季逍遥喜欢,该是何等幸福? 君墨染不厌其烦的追问着:“若一生一世追不上心上人呢?季太子准备让宣武帝王绝了后?” 要知道,季承天一把年纪,可独独季逍遥一个孩子,连女儿都不曾有。 一国的太子,岂能轻言追到心上人,便成亲?!肆意妄为,不切实际。 “绝后便绝后,逍遥开心便好。” 未曾季逍遥开口,季承天便笑意满满的说着。 那散漫语气与慵懒姿态,仿若在说今天的饭菜真好吃。 此话一出,在场人诧异一片,都在心中感叹着,宣武帝王真是宠着宣武太子,宁肯绝后,都要随宣武太子肆意妄为。 亦然是因此话,惹得谢安宁眸光从淡然出尘的季逍遥身上,转移到了唇角微弯,慈祥和蔼,标准慈父的季承天身上。 不知为何,谢安宁心底泛起一股恶心,他连忙转移眸光,那股恶心才褪去。 谢安宁身侧的君墨染煞是心细敏感,他感受到了谢安宁的不寻常,轻声询问:“师傅,怎么了?” 谢安宁坦荡说着:“看见了个令我恶心的东西。” 话音刚落,君墨染心中的算盘便打了起来,恶心东西?呵,若没感受错,谢安宁刚刚是在看季承天啊。 这其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呢?君墨染璀璨的桃花眼中泛着愉悦。 “今日是穆太子成亲,盈盈却喜爱他多年,可否让盈盈一舞,了却这多年喜爱。” 宴席间,猛然响起一道格格不入的嗓音,让沈明月眉头微蹙,顺着声音传来处望去。 一道正红色长裙,面比花娇,朱唇皓齿,纤腰盈盈一握的女子,端坐在那里,双目盛满爱意。 她是左相嫡女柳盈盈,话方出口,便被身侧的左相拽了拽,示意别乱来。 可柳盈盈脊背挺直,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端端正正的等着上坐高堂的穆凌说话。 第178章 上赶着做妾,谢安宁无端的恶心 未等穆凌开口,沈明月便讥笑道:“在成婚的大喜之日里,这位小姐,了却什么爱意?可莫是想着感动凌霄帝王,趁机进入穆太子的东宫当妾!” 一字一句,皆为犀利,如照妖镜般,直戳人心中所想,让柳盈盈脸色煞白,素来被惯坏了的她,差点破口大骂。 可沈明月宣武长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柳盈盈到底理智压制住了恼怒。 柳盈盈眸子含泪,委屈十足的说:“宣武长公主定然不懂,喜爱一个人的滋味,爱而不得,人间疾苦,毕竟您素来被优秀俊俏的男子围绕,不会有这困苦。” 话里话外,不仅委屈如小白花,展示了钟情,更是暗戳戳讥讽着沈明月不知检点。 若是普通女子定然被柳盈盈的话语噎到说不出话来。 可沈明月凤眸凌厉,冷冷道:“疾苦便去死,在病痛中无钱看病的百姓不苦吗?顶着大太阳苦苦生存的小商小贩不苦吗?因战争而生离死别的家庭不苦吗?” 她字字句句弘扬大义,却亦然有私心,一,不能让柳盈盈抢了聘婷的夫君。二,看不惯柳盈盈的装模做作样。 果然,此话一出,柳盈盈低垂着首,不敢言语,泪珠子却不值钱的如线一般掉着。 沈明月却不肯轻易放过她,继续讥讽:“你生来便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却为了情情爱爱,在别人大婚日,一袭正红衣裳,扬言要献舞了却爱意,扬言爱而不得,人间疾苦。” 素来喜爱红衣,到哪里都是一袭红衣的沈明月,今日都破天荒的穿上鹅黄色衣裳。 教养与人品,体现在处处小事中,柳盈盈与沈明月,高低立见。 柳盈盈楚楚可怜的抬头,活像一幅沈明月欺负她的模样。 柳盈盈嗓音沙哑:“宣武长公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呵。”沈明月冷笑连连,“柳小姐这般做派,说好听点,是何不食肉糜,说难听点,是不知廉耻,在别人大婚之日,想去上赶着当妾!” 一幅被爱迷昏了头脑,没有了爱,人间疾苦,搞笑呢,就是吃得太饱!倘若日日食不果腹,哪里有心思来谈情说爱。 “够了。”左相低声提醒着身侧的女儿。 感受到周围传来的视线,他面色愠怒,主动站起来,拉起柳盈盈便往外走。 边走边朝兴味十足的穆凌告辞:“皇上,盈盈她吃坏了脑子,精神失常,我带她回去吃点药,望海涵。” “去,去。” 穆凌极为宽宏大量的挥了挥手,一场闹剧就此落幕,独留柳盈盈尖利的声音。 “爹!我没精神失常!我不吃药!” 左相似乎极其无奈与恼怒:“你精神失常多年,别遮遮掩掩了,直面自己,你是个疯子。” 殿内的沈明月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虽心底清楚左相是为了维护柳盈盈,可看着当爹的这么骂女儿,倒也甚是好笑。 成亲宴席接近尾声,凌霄帝王穆凌轻笑:“散了,朕替清儿与聘婷,感谢诸位的祝福。” 话音刚落,大臣们便纷纷跪下,高声呼喊着:“臣等告退。” 大臣们的家眷同样纷纷跪下,行着礼。 唯独君墨染,谢安宁,季承天,季逍遥,沈明月五个外人未曾跪,却个个漂亮,惹人眼花缭乱,心底如小鹿乱撞。 穆凌摆了摆手,未曾将五人的无礼放在心上:“不必多礼,退下。” 乌泱泱跪着的一片霎时间起来,朝着外面而行。 长长的发丝银白色,五官如神赐般俊美的谢安宁压抑不下心中的恶心。 他脑海中闪烁着两个大字——恶心!自从看见那什么宣武帝王后,谢安宁便连连恶心。 长舒了一口气,谢安宁抬脚朝外走去,却恰巧遇到季承天与季逍遥同他并排。 心下的恶心愈发大,谢安宁竟直直扶着门干呕起来,惹得季承天与季逍遥一愣。 季逍遥下意识问:“怎么了?” 谢安宁连连干呕,说不出话,素来教养极好的季逍遥不禁调侃:“你都多大了,还干呕,吃坏肚子了,算是我倒霉恰巧碰到你,跟我走,带你看看。” 谢安宁人不坏,一点点的恩情,便足以让他铭记许久,为了预防以后明月与朱雀狗皇帝打起来,稍稍对谢安宁好一点,说不定令其感恩戴德,那便能省下很多麻烦。 季逍遥心中的算计飞起,可谢安宁干呕了半晌,缓缓开口:“我与你同岁,不大。” 他仿若极其在乎年龄的话题,不愿让季逍遥误会一分。 “好好好,你不大。”季逍遥无奈低笑。 他微微诧异,见着谢安宁做事老成,言语间透着无端沧桑,还以为谢安宁二十七岁呢,未料到与自己同岁。 同时,季逍遥心下暗暗懊悔,他怎会算计一个如此幼稚的人。 却听谢安宁抬眸,望向季承天,直言不讳:“他很恶心。” 季承天蹙了蹙眉头,心下油然而生一股恼怒:“你说什么?朕一国之君,九龙天子下凡,哪里就恶心到你了?” 稳坐帝位多年,谁见了他不恭恭敬敬,礼让三分,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居然敢说他恶心? 对天子不敬,可是砍头的大罪。 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季逍遥拉了拉季承天的衣摆,示意其不要追究。 并不是季逍遥掩护谢安宁,而是他知道谢安宁不好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需恼怒。 季承天脸色微缓,一甩袖子朝外走去,季逍遥连连忙忙跟上。 扶着门把手的谢安宁胃里恶心到泛酸水,他眉目蹙成了一个川字,仿若能夹死苍蝇。 好奇怪,莫名对宣武帝王恶心。 他除了对仇人有很强烈的怨恨外,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情绪。 “师傅。” 身后响起一道关切深重的嗓音,是君墨染的,他离席微晚,恰巧见着谢安宁扶着门,走不动路的模样。 “我扶你?”君墨染轻声询问,温柔关切至极。 他素来这样,对能利用的人,如同再生父母般温柔。 第179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请承天泛舟 “不用。”谢安宁微微喘了口气,他阖上眸子,百思不得其解,“你说,我怎么会如此恶心一个人?” 虽未明说,可君墨染明白,月光下男子一袭银白色长发慵懒披在身后,仿若不染尘世的精灵来历劫了。 呵,君墨染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讥讽满满,照着谢安宁的成长历程,可不就是来历劫了吗? “可能是那人太丑了。”君墨染含了些调侃意味。 却未曾料到,谢安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或许就是他太丑,否则我怎么会直泛恶心。” 连夜赶赴宣武的季承天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浓眉微蹙,总觉有人在骂他。 翌日清晨,阳光正盛,朱雀国皇宫御书房中,金碧辉煌,燃着清新的熏香。 君墨染正认真细致的执笔在宣纸上,一笔一画的写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揉了揉泛疼的眉心,放下狼毫笔。 拿起象征帝王身份的玉玺盖在了宣纸之上,又将宣纸卷了卷收起来,塞进信封里。 将信封递给太监吩咐道:“快马加鞭送去宣武,给宣武帝王。” 太监小心翼翼的接过信封,按着吩咐下去办事。 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谢安宁,银白色长发如妖魅般,五官俊美的谢安宁望着太监手中的信封,微微诧异。 “这是给谁的?” 谢安宁微微垂首好奇般问,太监实话实说:“皇上吩咐给宣武帝王的。” 谢安宁先是眯了眯漂亮的眸子,又迈开脚步,踏进御书房内。 “给那般恶心的人送信作甚?” 银白色长发,衣裳飘逸的男子直直站在大殿上,不行礼便问起来。 谢安宁这幅无礼模样让君墨染眼神中闪过一丝烦躁。 若不是他尚且需要谢安宁镇着朱雀,怎会如此容忍谢安宁的无礼,哎。 君墨染未曾遮掩,直说:“邀他来朱雀泛舟,赏湖中景色。” 朱雀有一处煞是美丽的湖,在四国皆是出名的,可邀堂堂一国之君单单是来泛舟,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讨厌他。”谢安宁眉头紧蹙,“特别恶心他。” 君墨染微微垂首,眸子中闪过一丝讥讽,正是因你无端的厌恶与恶心,才邀季承天来啊。 不然,他才懒得写信,耗费时间去装模作样泛舟。 可这些,君墨染未曾给谢安宁说。 “无妨,师傅你可以先待在皇宫不出去,委屈委屈住几日,你能理解徒儿?徒儿身为一国之君,总要顾及朱雀与宣武之间的交好。” 君墨染一番话语,理由很蹩脚,可心思不深的谢安宁似懂非懂的点头。 “行。”谢安宁眨了眨眼。 一想到季承天要来朱雀,他心中便源源不断的恶心传来,不如亲自见面那般深刻,可仍让谢安宁不舒服。 “我先走了。”谢安宁边说边跨着步子往外走,“记得,找到我仇人和我说!谢谢!” 目送着人走远,坐在檀木椅子上的君墨染挑了挑眉,唇角一抹弧度无端显得妖冶。 呵,和谢安宁说?不可能的,他尚且需要利用谢安宁,若说了,他可就利用不成了。 况且,若真如君墨染的猜想,那事情便有趣多样了,浩瀚棋局中,他为主宰。 翌日,晚夏悄然溜走,秋风一阵阵飘来,吹的人心情愉悦。 宣武皇宫中,季承天收拾的容光焕发,脸色却极其厌烦,他微眯眸子,喃喃自语:“朱雀狗皇帝,还邀朕去泛舟,泛什么舟?朕想踩着他当舟!” 因朱雀帝王做的种种恶心事,使得四国虽现如今平静祥和,私底下教养极好的帝王们却皆暗骂朱雀帝王。 这种事情,太监司空见惯了,便未曾言语,安安分分的为季承天整理着矜贵霸气的黑色龙纹锦袍。 “父皇。” 外面传来一道如春风般和煦的声音,是季逍遥的,他接到父皇的话,说朱雀狗皇帝,要邀父皇去朱雀泛舟。 季逍遥心下担忧,怕父皇出事,便匆匆忙忙赶来。 季承天见是自家儿子,眸光瞬间柔和,拍着季逍遥的柔软的黑发。 “怎么了?”季承天轻声问,完全没了方才骂人的那幅戾气模样。 季逍遥低笑:“朱雀狗皇帝邀请父皇去泛舟,其心定然险恶,您是一国之君,不能轻易出事,儿臣随您同去。” 虽明白,现下四国,谁都不会主动撕破脸面,可季逍遥仍旧谨慎至极。 “诶呀。”季承天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大大的弧度,“不用担忧父皇,朱雀狗皇帝不敢拿父皇如何的!” 话虽这样说,但自己儿子为自己担忧甚重,季承天眸光极度柔和,仿若要溺死人。 儿子的天生有疾,有一部分因他在宣武皇后怀孕时,管不住自己,去乱搞,还被宣武皇后恰巧撞到了。 结果宣武皇后情绪波动极大,生下逍遥后,就撒手人寰了,逍遥亦然天生有疾。 对于这点,季承天是十分愧疚的,所以宣武空设后宫,太子之位只能是逍遥的。 他更没生任何除了逍遥外的儿子,便是为了让逍遥稳坐太子位。 即使逍遥之前有疾,仍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太子之位上,最大的原因便是季逍遥是唯一的皇子! “父皇,我们走。” 思绪间,季逍遥的声音将季承天唤回现实,他眼眶温热,不知何时,泪滴竟在眼眶中来回打转。 季承天嗓音沙哑,透着歉意,出乎意料道:“逍遥,对不起,对不起” 尽管现在季逍遥的疾病好了,尽管季逍遥稳坐太子之位,可他知道,季逍遥幼时凄惨不开心,封闭自己。 季逍遥幼时有眼疾和腿疾,近乎是废人,却坐在太子之位上,难免让有些人嫉妒。 于是宣武流言蜚语四起,皆是辱骂和讥讽逍遥的,这些季承天去管了,可惜他管不住所有人的嘴。 所以,幼时的季逍遥鲜少出去,他的童年黯淡无光,皆因季承天去乱搞。 “没事,父皇,我现在不怪你了。” 悲痛之余,一道如初融冬雪的声音传来。 第180章 船差点被砸翻 季逍遥抬眸,里面装着灿烂星河,让人不禁心安。 “我们走。” 季承天听见他无所谓的话语,喉咙更咽,千言万语的道歉,都不足以抵消季承天给季逍遥带去的伤痛。 可此时此刻,季逍遥安慰着他,说不怪他。 “走。” 嗓音方出口,一国帝君竟有些哭腔,季承天眨了眨深邃的瞳孔,里面湿润一片。 于是,一队人马小心翼翼地在城中行驶着,唯恐撞到安居乐业的百姓。 马车内的季承天与季逍遥端坐,二人不言语,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别急!” 红衣肆意,如火骄阳的沈明月运起轻功,急速朝马车而来,快到马车边时,她轻缓落下,掀开马车帘子。 “一起?” 女子简短两个字,马车内的二人却心知肚明,无非是不放心他们独自去朱雀。 季承天微微颔首:“坐,赶在明日天亮之前回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季承天头戴皇冠,手掌大权,身负重任,出行皆要为宣武百姓考虑。 “行。” 红衣娇艳,肤如白雪的沈明月边说边坐了下去。 马车缓缓前行着,叠峦不平的路途,在夕阳初升时逐渐停下。 随着车夫一声:“皇上,太子,长公主到朱雀了。” 马车内三人掀开帘子,不急不缓的下去,季承天吩咐着随行的暗卫。 “隐于暗处,莫被发现,关键时刻,出手救人。” 暗卫们齐齐点头,随后如一阵风般无影消散。 他们皆是训练有素,保护帝王安危的,很难被人发现,所以季承天很放心他们。 那边的沈明月却望着划破天际的淡淡余晖,一时呆住,鼻翼间是花果香,微风拂面,不寒不燥,恰到好处,舒服至极。 这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真惬意。”沈明月由衷而言。 季逍遥在女子身侧,微微垂首,凝望着娇俏可人,热烈如火又自有一股清冷气质的沈明月。 “确实。”季逍遥附和道,“倘若不是被朱雀够皇帝不怀好意,邀请过来,那会更惬意。” 此行,定然不简单,朱雀狗皇帝城府深不见底,又怎么会平白无故邀他们。 这般惬意的景象,恐怕下一瞬便无心欣赏了。 “快走。”季承天朝着二人呼喊,“快进朱雀国,晚了就赶不回去了。” 他一心皆是要早早回去,倘若不是为了两国表面和平的景象,季承天才不来此。 沈明月率先颔首:“好。” 女子迈步走了起来,季逍遥不急不缓的走在她后面,眸子中一片温柔,莫名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季承天加快步子,走在沈明月前面,领着二人进去朱雀国。 方才进去,恭候多时的太监便面带喜色的迎上来行礼,嗓音热切:“参见宣武帝王。” 季承天没架子的摆了摆手示意其起来说话,那太监动作有礼的站起来,温柔笑着:“您来了啊,快随奴才去清韵湖,我们皇上等您多时啦。” 待定睛一看,又望见了季承天身后的沈明月与季逍遥,那太监连忙一同招呼:“诶呀,玄武太子与宣武长公主,竟都来朱雀了。” 边说,太监边甩了甩拂尘行礼,季逍遥微微一笑:“无需多礼,快带我们去清韵湖,莫让朱雀帝王再久等。” 一番客套下,太监领着四人到了一处清澈见底,轻缓却有节奏流着的湖泊,湖泊很大,足以盛下数百艘小舟在其之上,欢快游玩。 泛着微红的夕阳照射在湖泊上,如同泣血般妖冶的漂亮。 湖泊中心,一艘标志着朱雀皇室的豪华大船横在那里,周围的小船皆有眼色避开。 太监招了招手,立刻有一艘小巧却结实,漂亮华美的船向他们驶来。 “诸位,请随我来。” 太监点头哈腰的恭敬有礼,姿态做到极致,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毛病,彰显着朱雀的礼。 季承天抬眸顿了一瞬,便率先踏上船,他手指不停的转动着晶莹剔透,成色极好的玉扳指,思索着朱雀狗皇帝,意欲何为。 沈明月与季逍遥随之其后上了船,船夫在不停挥动着桨,船速极快。 在快到豪华的大船时,忽然一颗石子朝三人坐着的小船打来,使得小船在湖泊上来来回回晃动,快要翻下去。 沈明月运起内力,轻轻在小船上点了点,使得船找到重心,稳了下来。 季承天握紧小船上的木头,他蹙了蹙眉,凝望着大船之上,手中拿着弹弓,脸颊透着天真与欢喜,仿若小孩的朱雀狗皇帝。 君墨染歉意满满:“对不起啊,居然打到了你们。” 这般诚恳认错的模样,若不清楚他真面目的人,恐怕真要被蒙混过关。 季承天脸色深沉,却碍于帝王颜面,不好斥责恼怒,他强颜欢笑:“无妨,只是没想到朱雀帝王还有如小孩一般的爱好,竟喜欢将石子乱砸,可小心别砸到人了。” 季承天重重咬着小孩二字,他在讥笑朱雀狗皇帝,话语间的嘱咐,更是像一个长辈训斥小辈要懂事,别乱砸石子。 君墨染睁大了瞳孔,一幅天真模样:“怎么会砸到人呢?这石子在湖泊中荡出阵阵波澜,有眼色的船,早就行驶走了,独独留些没眼色的” 他话语未曾往下说,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挑了挑眉,挑衅般望着季承天所在的小船上的人。 无声言语着,谁让你们没眼色。 沈明月冷声开口:“朱雀帝王邀我们宣武帝王来此,便是为了说废话的?” 这船是船夫行驶着,船夫是谁的人,不言而喻,怎么会“有眼色”呢,恐怕巴不得他们被石子砸到。 方才小船若是翻了,掉入湖泊中,必然狼狈而出,到时君墨染再一幅随意玩玩的歉意模样,可真是让人吃了哑巴亏,还要欢笑原谅。 君墨染眨了眨眼睛:“别这么严肃嘛,邀朱雀帝王,是来泛舟的,赏湖上景色,不然在宣武,可难见到如此美好的景象呢。” 话里话外,皆贬低了一番宣武。 第181章 言语间的心机,互相贬低 季逍遥温润儒雅的开口:“宣武国景色并不少,若只为赏景,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毕竟”白衣出尘,如谪仙般温柔的男子扫了一眼湖泊,似有嫌弃,“这朱雀帝王视若珍宝的景色,在逍遥看来,不过尔尔。” 似乎怕君墨染借机怪罪,季逍遥补充道:“若朱雀帝王喜欢赏景,可来宣武,请你赏个够。” 一字一句,百密不疏,让人挑不出毛病,却又贬低了朱雀,回击了君墨染。 “莫走嘛,自然不是只让你们赏这平静湖泊的,待到夜晚,月明星稀下,这湖泊自有玄机,慌什么。” 君墨染不气不恼,眉眼弯弯,心平气和的说着,可心底早已将季逍遥骂过来了个遍。 “有什么玄机?”季逍遥不屑睥睨着湖泊。 他惯是厌恶朱雀狗皇帝,语气与姿态,便不装模作样。 讨厌就是讨厌,季逍遥随性惯了,毫不掩饰。 “这便是季太子孤陋寡闻了。”君墨染嗓音微冷,在贬低着季逍遥的见识。 “季太子都问了是什么玄机,朱雀帝王不愿说,还怪季太子孤陋寡闻了?” 未等季逍遥开口,沈明月便凤眸直视着大船之上人模人样的君墨染。 君墨染下意识垂下眼帘,俊美潋滟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妒忌与杀意。 待再抬首时,他又是一幅翩翩君子模样,君墨染清了清嗓子:“便不卖关子了,夜晚时,这湖泊会涌现出水柱,混合着皎洁月光,煞是好看。” “诸位不会嫌弃朱雀这罕见的景色?毕竟两国交好,朕相信宣武中人皆心胸宽阔,有欣赏美的能力。” 大船之上的君墨染眨着薄如蝉翼的睫毛,睫毛下是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睛。 季承天眯了眯眸子,眉目紧蹙,他声音清脆响亮:“朕自然不会嫌弃朱雀国罕见的景色,但国不能一日无君,朕要及时赶回去,恐怕不能与朱雀帝王共赏景色了。” 他直言不讳,君墨染却唇角微弯:“无妨的,少上一日早朝,宣武国不会出事的,宣武帝王可莫找借口离开啊,毕竟朱雀宣武两国交好,接触机会却寥寥无几。” 越说,君墨染嗓音愈发低,一幅无奈模样:“可宣武凌霄关系却肉眼可见的好,莫不是宣武帝王瞧不起我朱雀?不愿与我朱雀交好?” 面上极其委屈的朱雀狗皇帝,心下却暗暗讥讽,搞笑呢?他本就是为了季承天而邀请,又怎会轻易让人走?! 季承天见朱雀狗皇帝字字句句皆言两国交好,其间威胁意味,他又岂能听不懂 心下的不安愈发大,可季承天难以拒绝,毕竟两国百姓不能民不聊生了。 半晌,小船上的季承天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依朱雀帝王所言,我们留下,朕并不是瞧不起朱雀,只是想做为民矜矜业业的明君罢了。” 沈明月此时冷冷开口,仿若能让人直坠冰窖:“既然朱雀帝王如此恳切的让我们留下,还不让我们上船吗?” 她不如季承天般,事事皆要为民考虑,若她不悦了,尽可偷偷给君墨染些教训,做事滴水不漏,不搞大,便不会出事。 若不是怕宣武与凌霄,因她奋不顾身,不慎重考虑而被牵连,如同上次般,瘟疫蔓延两城,人心惶惶,死亡无数。 沈明月才不容忍君墨染苟活到此。 君墨染微微歪头,似乎因沈明月的提醒,方才注意到三人还坐在较为狭隘拥挤的小船上。 他连忙轻笑:“快快上船。” 豪华的大船立刻落下一个梯子,在水中惊起阵阵波澜,足以容忍人过去。 沈明月,季逍遥,季承天三人迈起步子,踩着木实做的梯子,安安稳稳的上去。 方才上船,便见到脸颊洋溢着笑意,薄唇俊美,五官漂亮,桃花眼含情脉脉又泛着一丝妖冶的君墨染。 他微微抬首,墨发随风飘动:“承蒙宣武帝王不嫌弃啊,宣武朱雀定会长长久久的和平。” 谦虚友善的表面之下,隐藏着一颗黑暗阴沉的心。 季承天回笑,将礼仪做到,便懒得再与朱雀狗皇帝废话,虚情假意。 君墨染唤来小太监:“将在灶上温着的膳食端上来,夜色渐深,该用膳了。” 小太监立刻按吩咐下去行事,船上众人心思各异。 待到膳食被端上来时,一个檀木桌子同样被摆了上来,精致玲珑,香味四溢的膳食放在漂亮的桌子上,让人食欲大开。 晚风阵阵吹到湖泊上,水光潋滟荡漾,君墨染热情招呼着人坐下:“来来来,快坐,吹着晚风用膳,方是人间美事!” 季逍遥,沈明月,季承天倒也不拘谨,有礼有序的入座后,便垂下眼帘,各自思索着朱雀狗皇帝,为何如此殷勤,非要留他们到夜晚。 君墨染入座后,见着三人显而易见的警惕防备,他唇角微弯:“怎么不吃啊?莫怕,在朱雀,这膳食皆是经过一道道加工,银针试毒端上来的,不会让诸位中毒而亡的。” 膳食肯定没问题,君墨染眼眸泛着一丝讥讽,有问题的在后面呢。 沈明月轻笑:“自然不是怕膳食有毒,明月相信朱雀帝王聪慧无双,办不出来傻事。” 若直接毒死了他们,君墨染一人携朱雀扛着九州阁与宣武的攻打?恐怕不易取胜。 两方人,无论谁先动手,都不易取胜,因未有明确的距离与优势,所以君墨染不会做傻事。 而沈明月一番话,使得季承天与季逍遥敢安心用膳,可心底下那惶恐却愈发大。 显而易见的,朱雀狗皇帝其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恶心毒辣,这种人,怎么会因两国和平,来白白浪费时间。 四人心思飞快运转着,谁都未动筷,一阵微风袭来,让大船上的人心情不禁舒爽。 君墨染率先打破平静:“诸位都吃啊,吃好了,方能观赏待会儿的美景。” 夕阳与明月渐渐交织更替,美丽漂亮,让人痴愣。 第182章 季承天被绑,迷其心智问出往事 沈明月夹了一筷子精美诱人,香味浓郁,汤汁红色的红烧肉放进嘴里。 入口即化,做的确实不错,她无暇顾及别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吃的面前,沈明月向来放松享受。 没一会儿,她便将饭桌上的膳食席卷而空,偏偏一姿一态皆那么优雅。 季逍遥与季承天小口小口的吃着,君墨染象征性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后,便兴致浓郁的盯着沈明月。 君墨染晓得沈明月膳食上的爱好,这些膳食,皆是他认认真真,亲力亲为做的。 明月只知他阴狠毒辣,看不见他竭尽全力的弥补,在重生后,君墨染便开始细细研究,慢慢回想沈明月的喜好。 沈明月惯是爱放松,所以他着手学厨艺,人人皆说,君子远庖厨,可君墨染为了沈明月,甘之若饴。 沈明月想踏遍山河,不拘束于深宫,他前世没做到让明月开心,今生便将四国风景优美,百姓淳朴的地方,倒背如流。 他想弥补明月,很想很想,可君墨染不懂,有些事情,做错了便要拿命偿,有些人,错过了便追不回。 “朱雀帝王怎么一幅低沉难受的样子?”白衣出尘的季逍遥善解人意的问。 这句话唤回了君墨染的思绪,紫衣矜贵,五官俊美的男子唇角微弯:“没事。” 鼻翼间却莫名酸涩,他眨了眨眼,有些难忍的疼。 沈明月冷冷讥笑:“朱雀帝王还会难受呢?季逍遥你可莫胡说,朱雀帝王的容忍力,可非常人能及。” 前世,只因一把龙椅,君墨染忍辱负重,温润儒雅,人畜无害的模样,装了十几年!骗过了所有人! 这种可怕恐怖,善于伪装的人,怎么会真的难受。 君墨染颔首:“朕确实挺能忍,多谢宣武长公主夸赞。” 心下掩去刚刚莫名其妙的悲春伤秋,他可不能被情情爱爱绊住了脚步,若得权势,什么没有? 见着众人吃的差不多了,君墨染摆了摆手,吩咐太监:“将膳食撤下去。” 月挂梢头,君墨染轻声道:“湖泊中的玄机,该出现了,诸位可要睁大眼睛。” “自然。”沈明月,季承天,季逍遥三人兴致缺缺的异口同声敷衍着。 话音刚落,湖泊中便涌现出一道道水柱,混合着月光与湖泊岸边各式各样小摊上的烛光,异常美丽。 与此同时,君墨染眼眸微闪,心下泛着愉悦,时机,终于到了。 大船的一半突然塌陷,太监们手忙脚乱的跑着,混乱中,几双手将沈明月与季逍遥推入冰冷刺骨的湖泊中。 君墨染凝望着扑通的湖泊,并未出手,待到水柱散去后,大船亦然不混乱了,独留的一半之上空无一人。 而岸边酒楼顶楼处,燃着熏香的雅间内,君墨染潋滟精明的眸子,睥睨着被凳子所束缚住,难以动弹的季承天。 季承天怒骂着:“你趁着混乱,钳制住朕,带朕来此作甚?!” 君墨染笑的人畜无害,可怜兮兮:“宣武帝王莫急呀,带你来此,自然是有好事啦。” 呵,为了确认宣武国人尽皆知的传闻,与往下探索,君墨染可谓是煞费苦心。 在季承天连绵不断的怒骂中,君墨染轻轻从怀中掏出一个琉璃瓷瓶。 “别骂了。”君墨染极其惬意,“顺着朕来,说不定能让宣武帝王少受些苦头,此处,隐蔽至极,别妄想季逍遥与沈明月来救你。” 他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妖冶的笑,让季承天无端蹙眉。 季承天嗓音狠厉:“朱雀狗皇帝!你不是人!你等着,朕到宣武后,必然领兵攻打朱雀,或者你杀了朕啊!就现在,杀了朕,孬种。” 他字字句句皆在激怒朱雀狗皇帝,心下有股直觉告诉季承天,倘若如朱雀狗皇帝所设的局继续,后果将不堪设想。 毕竟,煞费苦心邀他过来,又捆绑他至此,不计后果,朱雀狗皇帝所图,必然不小。 君墨染无所谓的笑了笑,将手中的琉璃瓷瓶打开,掐着季承天的脸颊,逼迫季承天张开嘴,只能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 白色的药液透着茉莉花香,尽数灌入了季承天的腹中。 “我啊,本就不是人。”君墨染意味深长的说着。 他从不是人,前世生于阴暗环境的他,是畸形的是受人讨厌的,重生后的他,是奇怪的,是背负沈明月满腔恨意的,现如今的他,是占了别人躯体的孤魂野鬼。 君墨染,从不是人,墨染,墨染,被墨沾染的东西,哪样不黑?哪样干干净净?哪样能称之为人? “还想领兵攻打朱雀,啧。”君墨染意有所指的说着,“你醒了后,啥都不会记得。” 他做事向来稳重,没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从不贸然出手。 掐着时机的君墨染,猛然妖冶一笑,他轻声如蛊惑般问:“你是谁啊?” 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季承天缓缓睁眼,神志不清答着:“季承天。” 君墨染满意的点头,又问:“在宣武皇后怀胎时,你控制不住,与之欢好的女子,最后你怎么处置的?” 听见宣武皇后四个字,季承天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清醒,可很快又被迷乱占据上风。 “我将她弄死了,她先爬我的床,不知廉耻,害得逍遥天生有疾,害得我的皇后郁郁而终,她该死。” 季承天字字句句格外清晰,透着不自觉的恨意。 君墨染嗤笑着,倘若季承天能管好自己,又岂会酿成这般凄惨的后果。 可皇室中人,惯会将错往别人身上砸,这是与生俱来的盲目自信与不肯认错。 君墨染继续问着:“那与你欢好的女子,是何时爬你床的呢?” 季承天脑袋剧痛,他仔细思索着回答:“大概大概是我的皇后怀胎后。” 君墨染笑意愈发大了,心下的猜测逐渐被证实了一点点,若无羁绊,谢安宁怎么会无端对季承天恶心讨厌呢。 呵,好玩了,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君墨染眼眸中闪过一丝愉悦。 第183章 无人生还 君墨染睥睨着椅子上痴痴回答的人,他轻笑如泉间小溪般悦耳。 “记住,你今日被朱雀帝王救走,住在了朱雀皇宫,被好生款待了一番,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生。” 季承天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随即昏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清韵湖中,滔天巨浪散去后,恢复了一片平静,却将沈明月和季逍遥卷的不复存在,找寻不到。 岸边监视的黑衣人们纷纷蹙眉,其中有一人开口,极其沙哑粗噶:“皇上吩咐了,不能让沈明月死,现下这找不到人,我们如何交差?” 季逍遥倒是算了,说不定死了,皇上还会赏他们,独独沈明月,若是生死未卜,他们可不敢回去交差。 另一人开口,沉着冷静:“沈明月不会死,她的武功,非你我可想象,待天明时,便回去交差,统一口径,只说沈明月尚在人世,认认真真寻找着季承天的踪迹。” 此等情况,若不回去交差,那必死,若交差时,说沈明月生死未卜,他们还是死路一条。 如今,只能按这种说法统一口径了,黑衣人们皆满腹忠诚,可若命没了,忠诚有何用?一番思索下,便同意了那人统一口径的话。 黑衣人对面森森的树木上,掩藏着黑眼圈浓郁的暗卫,他们是随季承天同行的人。 方才滔天巨浪惊起,暗卫们被突如其来的雾迷住了眼,待再睁开时,季承天,季逍遥,沈明月便都不见了。 暗卫们只好守在这里,静观其变,若天明时,三人还未显现出人影,便要在朱雀搅弄一番风云了。 而让人担忧的沈明月在清澈见底的湖泊中,缓缓睁开眼帘,里面是一片茫然与困惑,方才的记忆回笼。 红衣肆意的女子蹙了蹙眉,她与季逍遥在水柱的冲击漩涡下,找不到东南西北,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逍遥。” 沈明月缓缓张口,无人回应,她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泡在水里,整个身子淹没在水里,配上红色霓裳裙,莫名诡异。 她再次张口,水竟直直避开她,不往朱唇里袭去,好奇怪。 可当务之急,是找到季逍遥,沈明月站在水中,竟能直立行走,心下一片不可思议,这水还是暖的。 沈明月四处走着,脚步一刻不敢停歇,半晌,她停了下来,凝望着脚下忽然出现的金色锦鲤,小小一只,煞是漂亮。 锦鲤环绕着沈明月上蹿下跳,活泼可爱,可沈明月丝毫没欣赏锦鲤的心情。 她揉了揉泛酸的眉心:“若没猜错的话,这里仍是清韵湖,可湖水太诡异,锦鲤又怎会突然出现。” 直觉警戒着沈明月不能待下去了,她运起轻功想朝湖泊上面而行,快出湖泊时,却如同撞到了一个结界般,被弹了回来。 红衣女子不信邪的伸手触摸着湖泊上方,又被弹了回来,纤细修长的手指忽然被锦鲤蹭了蹭。 沈明月黛眉蹙紧,喃喃自语:“怎么出不去了呢?” 一道水波突然从湖底深处传来,发出飒飒的声音,锦鲤兴奋的跳着,惊起阵阵波澜。 沈明月别无他法,只好冒险朝水波传来处而行,待到湖泊深处时,娇弱的躯体忽然被一股大力卷了起来。 沈明月在天昏地旋中,动弹不得,待稳下来后,身处之地又换了一幅模样。 耳畔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滴声,在空旷的洞中极其渗人,女子环顾四周,只见到了一潭宽广的圆形池子,池子里是沉寂的死水。 “怎么到了洞中?”沈明月心下连连困惑。 小小的清韵湖,玄机可真不少,这洞里死气沉沉,想来是久未有人踏进。 沈明月总觉诡异得很,不能多待,她迈开脚步要走,脚却死死钉在了那里,她动不成。 身后的锦鲤突然窜过来,沈明月阖上眸子,心下百转千回,鱼儿缺水不能活,可锦鲤却在这山洞内行动自若。 凤眸缓缓睁开,沈明月猛然一把抓住锦鲤,将漂亮的金色锦鲤扔到面前的死水中。 刹那间,死水迸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没一会儿,光芒散去后,锦鲤消失不见,死水竟成了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 与此同时,沈明月能动了,她朝清泉走去,一道诡异空灵的声音传来。 “恭喜来者,置之死地而后生,清泉乃窥明镜,可观来者最后的结局。” 唇角微弯,沈明月心下讥笑,倘若不将这锦鲤扔进死水,不出多时,她恐怕要被饿死。 怪哉啊怪哉,沈明月迈开步子,格外无畏的站在清泉前,黛眉如远山,朱唇皓齿,凤眸英气的五官,映照在水中。 片刻,这所谓的窥明镜,便出现了一片令人诧异的景象。 宽阔的四国内,漫天血海,尸体遍布,百姓惶恐的不停逃跑,却如困兽般被死死束缚着等死。 而立于一片茅草屋中的紫衣妖冶的女子,凝望着铜镜,铜镜里是百姓们逃跑的画面,她轻轻低笑,嗓音如山间的清泉,如能融冬雪的暖阳。 女子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无情:“好滑稽的画面哦,都死,既然我逃不过命,那便将你们都毁了,哈哈哈哈。” 猛然一道金光扑朔在女子眉心,女子痴痴倒在地上,没了呼吸,同时百姓们尽数湮灭,无一生还。 这女子是沈明月,准确的来说,是窥明镜中的沈明月,是未来的沈明月。 清泉旁的红衣女子攥紧衣摆,她耳畔环绕着两句话。 【涅盘凤凰,内力护体,心生邪念,行差踏错,体魂俱灭。】 【涅盘凤凰,是生是死,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行差踏错,心生邪念,沈明月细细咀嚼着这三个词语,半晌,她低笑连连,她明白了! 心生邪念,方会体魂俱灭,可唇角笑意猛然止住,沈明月百般不得其解,她缘何会心生邪念,窥明镜中的结局,又不像造假。 巨大愁思束缚着沈明月,她回顾之前的自己,貌似在气恼之时,皆会凤眸变紫,而窥明镜中的她,眸子亦然是紫色的。 第184章 窥明镜中季逍遥的凄惨结局 “我明白了!” 空阔寂静的洞中,响起沈明月清脆的话,她知道了,不能生气,否则便会不受控制。 身后响起细碎的声音,沈明月下意识抬手去打,却发现是清冷出尘的季逍遥。 季逍遥见到她,格外惊喜:“明月,终于找到你了,有个漩涡将我带到此处,如今我们怎么出去啊。” 沈明月眯了眯凤眸,摇摇头:“莫急,你先照一照窥明镜。” 她纤细修长的十指,指着湖泊,季逍遥十分信任她,便踏着步子朝清泉而行。 五官俊美若神赐的面容,映照在清泉上,霎时便出现了一幅可怖的画面。 季逍遥的白衣被血染红,胸膛处插着雪白的剑刃,剑刃正淅淅沥沥的流着血,莫名让人心悸,而剑柄那处是错愕怔愣的谢安宁。 银白色长发及腰的谢安宁,握剑的手不停微微抖动着,眸子中闪烁着复杂难懂的情绪。 想再往下看时,清泉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怎么会?”清泉旁的季逍遥瞳孔骤缩。 那剑刃所刺之处,乃心脏,又刺的那么深,绝无活着的可能。 诧异的是,他与谢安宁,称不上朋友,却到不了拔剑相向的地步啊。 “这是我日后的结局?”季逍遥话语间尽是不敢置信。 沈明月微微颔首:“应是无错。” “谢安宁竟会杀了我” 季逍遥错愕至极,他心下传来古怪的愁绪,平生皆无欲无求,淡然自若的他,此时慌乱至极。 那年冬日,赠予谢安宁的一顿饱饭,未曾料到,换来的竟是一柄冰冷的剑刃。 “离他远点。”沈明月低声道,“见着谢安宁,你率先跑。” 谁也不知,窥明镜中的景象,何时会发生,所以,谢安宁是个可怖的存在。 现如今,沈明月的内力又杀不成谢安宁,只能任其肆意生长。 季逍遥仍未缓过来,他呆愣点头,沈明月撩拨了一点清泉,眸子中闪烁着光芒。 锦鲤进去,死水变清泉,那锦鲤又似乎通人性般,紧紧跟着沈明月。 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死地而后生,沈明月朱唇轻启,猛然开口:“跳下去,你我一起。” 季逍遥微微摇头:“不行,这猛然出现的洞,洞中清泉,你我岂敢跳?” 一切皆太诡异了,沈明月想走险境,季逍遥却力求稳当。 “那你还有别的路可走?” 沈明月似笑非笑的凝望着季逍遥,随后迈开步子,跳进了清泉中。 独留季逍遥痴痴站在清泉旁,半晌,他也随之跳了下去。 再次睁开双目时,沈明月是在清韵湖畔边,她唇角勾起愉悦的笑,眸子盯着吆喝的小商小贩。 女子如释重负的说着:“出来了。” 幸好出来了,身子微微转了个圈,竟连衣裳都未湿。 身后传来季逍遥惊喜的话:“明月,我们竟真出来了!” 沈明月点了点头,朱唇微启:“皇上呢,我们掉进湖泊时,皇上应是与朱雀狗皇帝在一起。” 话语间,一群暗卫便冲了上来,眼角皆是浓郁的黑眼圈。 “参加太子,长公主。”暗卫们秩序有礼的说着。 随即十分焦灼:“皇上找不到了!” 沈明月识得他们,他们是季承天的贴身暗卫,是自己人。 “莫慌。”季逍遥在一侧开口,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去清韵湖附近找找。” 与朱雀狗皇帝在一起,能在哪里,不言而喻,往往来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想来,便在附近。 暗卫队们按照吩咐,连忙下去行事,与此同时,暗中蹲守的黑衣人们见着沈明月和季逍遥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连忙悄然离开,回去给朱雀皇帝报信。 天边划破一道阳光,应是快晌午了,季逍遥苦笑:“没想到,一耽搁竟快晌午了。” 沈明月肚子里不争气的咕咕叫着:“我饿了,先去酒楼用膳。” 季承天必然无事,君墨染不敢杀他,否则两国交战,谁输谁赢,可很难说。 有事的是沈明月的肚子,早膳未吃,午膳该吃了,她惯不会苦了自己。 沈明月能想到的,季逍遥亦然能想到,男子微微颔首:“那先去用膳。” 二人一前一后,朝酒楼而行,方才踏进去,小二便热情招呼上来。 沈明月小手一挥:“把招牌菜全上一遍。” 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袋银子,装银子的荷包亦然没湿,她便直接递给了小二。 小二见财眼开,点头哈腰的问:“要去雅间吗?” 沈明月摇摇头:“不用了。” 心下被窥明镜中的结局折腾到无暇顾及环境,她只想连忙用膳压惊。 小二点了点头,连忙下去安排吃食,没一会儿,一桌子做工精巧,味道鲜美的膳食便端了上来。 沈明月将一大半席卷而空,季逍遥慢吞吞的吃着,他饭量小,倒也够吃。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传来:“宣武太子,宣武长公主,倒也不顾及宣武帝王的安危,直接用起膳食了。” 是君墨染的,沈明月抬眸,便见紫衣矜贵,脸颊含笑,惹人厌烦的君墨染站在那里,而他身侧是精神面貌极好的季承天。 未等沈明月开口,季逍遥便低笑连连:“父皇同朱雀帝王在一起,怎么会有危险呢?朱雀帝王,您说是?” 此话一出,倒是显得君墨染方才的话,格外滑稽可笑。 君墨染不愠不恼,他轻笑:“季太子说的对,昨夜你与宣武长公主一同被湖泊卷跑后,朕便让宣武帝王先在朱雀皇宫住了一夜,同时派人寻你们,现下来用膳,恰巧碰到你们了,真是刚刚好。” 十分蹩脚的理由,待在朱雀皇宫,又岂会出来吃这酒楼中的膳食。 可季承天附和道:“对,昨夜逍遥与明月,你们被卷走后,朕担忧你们至极啊,幸好朱雀帝王人好,让朕住了一夜朱雀皇宫,还派人寻你们。” 他本厌恶朱雀狗皇帝至极,可是经过昨夜后,季承天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人了。 说不定朱雀狗皇帝挺好的。 第185章 谢安宁这个隐患 沈明月微微垂首,违心夸赞:“朱雀帝王人确实挺好。” 低垂的眼帘下,是思绪深重的凤眸,照君墨染这般吃人不吐骨头的劲,怎么可能如季承天所说的那么好。 可她也没理由怀疑季承天与君墨染同流合污啊,怪哉怪哉,现如今发生的事情,超乎沈明月想象,让沈明月把控不住。 季逍遥唇角微弯:“既然赏过湖了,那我们用完膳,便先走了。” 随即,他伸出手招呼着朱雀帝王与季承天:“快坐,一同吃。” 君墨染与季承天落座后,一道悠闲惬意的嗓音又传来。 “我可否与诸位一同吃?” 银白色长发妖冶,五官如鬼斧神工雕刻般俊俏的谢安宁,微微歪头,如可怜兮兮的小猫,让人不忍拒绝。 沈明月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她刚要拒绝,却被季逍遥的话语抢先开口。 “坐。”季逍遥淡然说着,随即唤来小二,递过去一袋银子,“将这些都撤下去,重新上一桌招牌菜。” 小二喜笑颜开的按吩咐办事,心想遇到富贵人家了。 在等待膳食的时间,沈明月极其不满的用千里传音给季逍遥说:“你让谢安宁坐,干什么?窥明镜中,你可是被他一剑刺死,不知道避开点嘛?” 说她谨慎也好,说她自私也好,有隐患的东西,若除不掉,便必须远离。 季逍遥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着:“不会有天生的坏人,对嘛?” 他亮闪闪的眸子直直望着沈明月,沈明月一瞬间便懂了。 女子颔首:“对。” 季逍遥的意思很清楚,若平白无故,谢安宁不会刺死他。 毕竟谢安宁是会因幼时的一顿饱饭,而放过两条人命的人。 谢安宁残忍之中,隐藏着淡淡温柔,若同样以温柔以待,季逍遥怎么会被刺死呢。 “怎么不会有天生的坏人?”谢安宁不知缘何,竟出声道。 沈明月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季逍遥就是太心软,认为不会有如畜生一般的人。 季逍遥淡然的眸子直直凝望着谢安宁,仿若一汪清泉,能让人心神放松。 他反问:“你是吗?” 谢安宁下意识摇了摇头:“不是。” 他背负仇恨出生,却从未想过杀无辜之人,连朱雀帝王的频频暗示,想让他领兵夺天下,他都装听不懂。 他不爱血腥,不是天生的坏人,亦然不想被季逍遥这般不染尘世的仙人当作坏人。 “那不就得了。” 谢安宁听见季逍遥极其无谓的话,心中划过丝丝暖流,他不是坏人,他永远不要做坏人。 膳食端了上来,一群人围在一起用膳,谢安宁盯着做工精致,勾人腹中馋虫的饭菜,一时之间竟红了眼眶。 眼梢微红使得谢安宁下意识垂首,不将丑态露出,用筷子夹了一点佛跳墙,塞入嘴中,入口即化,他眼眶更红了。 自出生起,便是孤儿的谢安宁,从未与一堆人坐在一桌共同用膳过,特别是,这堆人中,还有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季逍遥。 而季逍遥耳畔环绕着沈明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窥明镜的结局,你都不提防,万一真到那时,你该如何?你还坚信没有天生的坏人吗?】 季逍遥薄唇轻抿,没有回话,他心中暗暗想着,若真有那时,便当他作茧自缚。 许是同情心作祟,季逍遥下意识不想让谢安宁独来独往孤零零一人,先温柔以待,若不行了,再犀利避开。 毕竟,不能永远躲着。 季逍遥清冷道:“谢安宁,你可愿来宣武住些时日?” 君墨染虽明面上是谢安宁的徒弟,可君墨染这般心思深沉之人,怎么会真心认师傅。 说不定窥明镜中,季逍遥的结局,便是因君墨染挑唆而导致的。 让谢安宁来宣武住些时日,如果谢安宁让季逍遥感受到了危机,季逍遥自然不会再毫无防备的待他。 恰恰是对窥明镜中结局的最好提防,攻人心,若怀柔政策不行,便处处避开。 谢安宁复杂情绪洋溢着的声音打断了季逍遥的思绪。 “我若去了宣武,同谁住在一起?” 住处于谢安宁而来,没太大用处,可若有个可以安然入睡的地方,好像不错。 季逍遥眼眸明亮:“住东宫。” 谢安宁抿了抿唇,点头:“好。” 二人的话语,让沈明月与君墨染皆讥讽至极。 多和睦的景象啊,君墨染思索着,却并未阻止,马上,谢安宁便会从天堂被打回地狱,挣脱不得,沾满污垢。 沈明月则讽刺着季逍遥的心软,都看到最后结局了,还敢让谢安宁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住在东宫。 用完膳食后,谢安宁与季承天率先上了马车,不知为何,他瞧着古板稳重的季承天,此时竟没那么恶心了。 而沈明月拽走了季逍遥,二人站在枝繁叶茂的树木下。 女子犀利的凤眸盯着季逍遥:“你是真不怕死啊!” 季逍遥眨了眨眼:“我仍是不信,幼时给过一顿饱饭,便铭记许久的谢安宁,会平白无故刺死我。” 一番话,仿佛把所有都言尽了,若其他人这般执迷不悟,沈明月定然管都不管了。 可眼前人是季逍遥,沈明月长舒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无论是不是平白无故,你都应该躲着他,避免他刺死你。” “能躲几时?”季逍遥唇角微弯,“对他好,他不像是恩将仇报的人,我自有分寸的。” 沈明月错愕呆愣住,凤眸微微合上,对啊,能躲几时,躲不过的终究躲不过。 不如及时采取措施,可季逍遥直接让谢安宁这个隐患住进东宫,太冒险了。 沈明月自知劝不动了,她嘱咐着:“若谢安宁有不对的举动,连忙让他走!生命最重要,我尽量尽快习武,争取内力比谢安宁高,到时便不用小心翼翼了。” 季逍遥温和点头:“好。” 二人谈完话后,便坐上了马车,四人坐在宽阔的马车中,不显拥挤。 车夫驾着马车朝宣武而行,马上要离开朱雀了。 沈明月却高兴不起来,谢安宁这个隐患不带在身边,躲不过,带在身边又很危险。 第186章 我买的,凭什么给她吃 女子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她凤眸若有似无的盯着远方,为往后而惆怅。 凤凰灵体都能被谢安宁轻易制住,窥明镜中她欲毁苍生,逍遥被刺死,皆如丝巾般蒙住沈明月的鼻翼呼吸不上来。 这种感觉很像,你知道结局,却想不出改变的办法,只能被动的步步等死。 “杀人的畜生死了,结局不就破了。”沈明月无声喃喃,凤眸中是凌厉杀意,她微不可察的望向谢安宁。 谢安宁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温暖中,无法自拔,自然没注意到女子的视线。 而季逍遥注意到了,他朝着沈明月微微摇头,无声道:“莫急,随机应变便好。” 明月武功虽强,却不敌谢安宁,不能慌乱急切去正面打,先温柔相待,幼时凄惨的人,很容易被感化。 马车不停行驶着,没一会儿,车夫粗噶的声音响起,断了沈明月的愁绪。 “皇上,到宣武了。” 马车帘子被掀开,季承天弯起腰来,踏了下去后,沈明月便急急忙忙的下了马车,她一刻也不想看见谢安宁,她需要静静。 “我先回朝阳长公主府了。”沈明月温声告辞。 “回。”季承天摆了摆手。 红衣飒爽的女子刚迈出脚要走,便听见谢安宁毫不客气的话语。 “季逍遥,你能带我在宣武转转吗?我自幼便没仔细逛过繁华街道,我一个人又不认路。” 反正来宣武小住些时日,在朱雀帝王那边没传来仇人消息时,谢安宁想享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沈明月太阳穴跳了两下,她强颜欢笑走到谢安宁身侧:“不认路?没关系的,我陪你逛。” 虽难以避免谢安宁刺死季逍遥,但她可以时时刻刻,紧盯二人,防范于未然。 就算她武功不敌谢安宁,可会的东西却不少,加之警惕防范,护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 谢安宁澄澈的眸子中看不出情绪:“可季逍遥邀请我住在宣武东宫,是为主,主随客便,轮不到宣武长公主来陪我逛。” 沈明月脸色忽明忽暗,凤眸瞪着谢安宁,唇角微弯:“本宫乃宣武长公主,与太子平起平坐,陪你逛个街道,有何不可?” 还主随客便,若她没记错的话,是客随主便! 季逍遥眸子如星河璀璨般温柔,他微微颔首:“一同逛。” 他自知明月是为了他好,奈何坚信真心换真心的季逍遥,不撞南墙不回头。 更何况,对付谢安宁,若能和平共处,是最好的。 沈明月刚要拒绝,却因担心季逍遥而幽幽叹气,她挑眉:“一同。” 谢安宁不是蠢笨之人,从沈明月的表情中,他能看出来,女子对他极其不喜。 银白色长发及腰,慵懒披在身后,妖冶漂亮的谢安宁,微微垂首,眸子中泛满困惑,转瞬又了然一笑。 他初见时差点杀了沈明月,女子不喜他,好像情有可原。 不过都过去几日了,沈明月还耿耿于怀,斤斤计较,有些过分小肚鸡肠。 心中思绪被宣武国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小商小贩的吆喝声盖住,谢安宁抬眸。 却听季逍遥十分及时的温柔话语:“进去。” 季逍遥迈起步子便往里面走,谢安宁慌忙跟上,沈明月不紧不慢的跟在二人背后。 气氛异常诡异,偏生季承天又提前进去了,只有三人一前一后而行。 沈明月狭长锋利的凤眸一刻不敢离开谢安宁,可谢安宁若无其事的乱窜着。 耳畔是小商小贩不停的吆喝。 “簪子诶簪子,一两银子一支,送人不掉价,自用很漂亮,保证您买了不后悔,买了爱不释手诶!” “桂花糕啊,香喷喷的桂花糕,路过的公子给心上人买一些,直接捕获芳心,甜甜蜜蜜!”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啊,买一串送一串啊,心上人一串,你一串,长长久久在一起咯,没心上人的,一人吃两串,好吃至极!” 猛然,谢安宁停在了糖葫芦摊子前,走不动脚,摊主立刻止了吆喝,脸上堆满笑容。 “公子买一串糖葫芦呗,还送一串,您啊看着就俊俏,买一串给自己,一串送给心仪姑娘,这就是一根牵姻缘的线咯。” 摊主惯会看人,长得好的翩翩少年郎,定然有心仪之人,就算没有,经摊主这么一番言辞,人也不好意思不买。 “我买一串。”谢安宁唇角微弯,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摊主,“不用找了。” 摊主眼睛快要笑的睁不开,沧桑的手急速取下两串挂着糖浆的糖葫芦,递给谢安宁。 谢安宁接过糖葫芦,将一串递给季逍遥,还慎重言语着:“谢谢你让我住在宣武东宫,给你尝尝,摊主说,又酸又甜。” 季逍遥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接过,放入嘴中,咬了一个,红彤彤的山楂在嘴中爆开,酸酸的混合着外面的糖浆,别有一番风味。 银白色长发的男子微微歪头,眸光闪亮的凝望着季逍遥的薄唇,薄唇上沾染了糖浆,透亮诱人。 “真好看啊。” 谢安宁低声呢喃,同时也咬了一个糖葫芦下来,酸甜两种滋味在口中融洽的混合在一起,很不错。 却见季逍遥将手中咬过的糖葫芦串要递给身侧红衣肆意的沈明月。 谢安宁几乎刹那间眸子便凌厉如冰,他一把夺过尚没递到沈明月手中的糖葫芦。 “我买的,凭什么给她吃。” 谢安宁薄唇轻言着,如小孩般幼稚,眸子却如狼般盯着沈明月。 沈明月展颜欢笑:“我还不稀罕呢。” 她不会拎不清到吃季逍遥吃过的东西,只是谢安宁这幅模样,当真耐人寻味。 买完糖葫芦后,谢安宁便如歇了火的木柴,兴致缺缺的跟着季逍遥回了东宫。 沈明月亦然死死赖在东宫里,为了预防季逍遥最后被谢安宁刺死的结局,她必须寸步不离。 与此同时,朱雀皇宫中,紫衣矜贵,眉目如画,皮肤白皙细腻的君墨染坐在椅子上,拿着酒盏,唇角是溺人的笑。 第187章 十五月圆夜 “啧。”君墨染讥讽着,“谢安宁到底是太好骗,别人一句话,就跟着跑了。” 特别是季逍遥拐跑的谢安宁,朱雀宣武之间暗潮涌动,势不两立。 谢安宁却不知避着点,竟直直跟着宣武太子走了。 “不过。”思绪间,君墨染喝了口酒,笑的愈发妖冶,“无妨啊,走的越高,掉下来时,越难接受,越发疯狂。” 谢安宁长久孤寂一人,突然被季逍遥的温暖包裹,怎么会不感动。 他要的便是谢安宁沉沦,到时真相揭开时,谢安宁会更憎恨季逍遥。 君墨染眨了眨眼,抬眸望着高挂的皎洁明月,白色光辉洒在他衣摆上,煞是好看。 “快月圆了啊。”君墨染低低念着,“待月圆过后,便撕开表面的平静。” 无他,只因十五月圆夜时,谢安宁会虚弱如鬼,疼痛难忍,那时,在宣武东宫的他,怎么不会感受到温暖呢? 或许谢安宁容易迷糊,可君墨染看的清清楚楚,季逍遥是想给予谢安宁无限的温暖,否则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会让朱雀帝王的师傅,入住东宫。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季逍遥想攻破谢安宁的柔情之处,以此来避免与谢安宁为敌。 不过嘛,这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季逍遥的举动,恰合君墨染意。 翌日清晨,宣武东宫膳厅中,黑眼圈浓郁的谢安宁一幅有气无力的模样。 他坐在玫瑰椅上,望向对面凤眸若有若无泛着警惕的沈明月,一时竟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么盯着我作甚?”谢安宁笑不及眼底,“我很可怕?” 沈明月意识到失态,朱唇轻启,搪塞着:“你不可怕,你长得太好看了,我想看看罢了。” 心下却腹诽至极,怎么可能不可怕,谢安宁是表面风度翩翩,杀人毫不眨眼,披着羊皮的狼。 “哦。”谢安宁微微颔首。 “你们起这么早?” 外面传来一道温柔如春风和煦的声音,是季逍遥。 他白衣出尘,矜贵傲然,翩翩有礼,看似平易近人,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嗯。”谢安宁点头。 季逍遥微微蹙眉:“谢安宁,你昨夜没睡好?” 他向来观察的谨慎细微,若想攻破一个人心底的柔软之处,季逍遥轻而易举。 不过,若想攻破之人是谢安宁,那便全是徒劳。 谢安宁眨了眨眼:“睡不惯金丝软床,我睡山洞时,躺的是稻草。” 心下划过阵阵暖流,谢安宁微微诧异,这就是有人关心的感觉?挺好的。 季逍遥眉目蹙的更紧了:“稻草睡着不舒服的,你要习惯睡金丝软床。” 男子充满关怀的声音,让谢安宁不忍反驳,他呆愣点头:“好。” 心下却暗暗腹诽着,稻草能使人睡眠极浅,一点风吹草动便可醒,应对什么,都能来得及。 而金丝软床,一躺上去便让人控制不住的想睡,很不舒服。 沈明月望着谢安宁这幅呆愣模样,心下的成见倒是慢慢消了些许。 女子垂首幽幽叹息,罢了,到底是个自幼便颠沛流离的孤儿,给予孤儿家的温暖,孤儿又怎么舍得杀你? 想通后,沈明月心中的郁结便霎时散开,与此同时,下人们端着精致飘香的膳食走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沈明月还特意用公筷夹了一点菜到谢安宁的白玉瓷碗里。 “吃。” 女子笑的很温柔,让谢安宁不解的眨了眨眼,明明刚刚沈明月还警惕望着他呢,怎么现在转性了。 思索期间,碗里又多了一些菜,是季逍遥夹的。 “快些吃,一会儿凉了。”季逍遥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谢安宁垂首扒拉起碗里的菜,心下充实舒服,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用完膳后,季逍遥又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煞是好看的玉冠。 他走到谢安宁身后,话语柔和:“你披着长发,会很不方便,来,我帮你束起长发,这玉冠是昨夜,连夜派人做出来的,很干净。” 谢安宁想说不用,可喉咙忽然更咽,眼眶也酸涩难忍。 半晌,他轻声问:“缘何对我这么好?图我什么呢?” 季逍遥直言不讳:“图不与你为敌,不求你将我的好百倍奉还,只求你别与我为敌。” 人总是贪生怕死的,季逍遥亦然不能脱俗,此话直言不讳,亦然是试探,倘若谢安宁回答有一丝丝令他胆怯,他便要找借口避开谢安宁了。 话语间隙的时候,季逍遥冰凉透彻,纤细修长的十指便温温柔柔,细致入微的帮谢安宁束起了玉冠。 银白色长发束起来,利落漂亮,大气俊俏。 谢安宁细细咀嚼着季逍遥的话,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我谢安宁活一日,一日不与季逍遥为敌,否则自废武功,自断筋骨,瘫痪终生,受尽冷暖。” 听着二人的话语,连沈明月都痴愣住了,她站在原地,反复思索着,这般,谢安宁应当不会再刺死季逍遥了。 事在人为,人定能逆天,信誓旦旦保证的谢安宁,大概率不会对季逍遥造成威胁了。 夜明时分,圆月高挂,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进宣武东宫,洒在每个窗子上,留下淡淡银辉。 谢安宁居住的屋子内,此时狼藉一片,他脸色苍白,从床上滚到地下,薄唇紧紧咬住,似要滴血。 周围是被碰掉的瓷瓶,碎成一片一片的,谢安宁心下划过些许不安,季逍遥这般好的人,让他住在东宫内,悉心照料。 他却将价值连城的瓷瓶打碎,当真是让人好心喂了狗,自嘲笑意挂在唇角,浑身剧烈传来的疼痛难忍。 谢安宁来回打滚,碰到碎片,划破了衣裳,流出阵阵血痕,他却死死护着早膳时,季逍遥给他束的玉冠。 浑身狼狈,独独玉冠,晶莹剔透,漂亮如旧。 “呵。”谢安宁微不可听的低笑。 这便是日日习的邪术,带来的后果,十五月圆夜时,内力全无,虚弱如鬼,疼痛难忍。 毕竟,能敌凤凰灵体的邪术,不可能没坏处。 第188章 谢安宁的仇人找到,风雨欲来 谢安宁很想睡过去,醒来便过去了,可他睡不着,他只能清醒的忍受这疼痛。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谢安宁警惕地竖起耳朵,他这幅模样,绝不能叫人瞧见。 白衣出尘的男子逆着月光而来,谢安宁下意识松了口气,将手中紧紧捏着的瓷片悄无声息扔到地上。 “怎么了?”季逍遥关切询问,安慰着,“别急别急,我帮你唤大夫。” “不要。”谢安宁嗓音沙哑,吐字却极其清晰。 弱点暴露在他人面前,是很不好的。 疼痛如蚂蚁噬心般,谢安宁蹙紧眉头,冷汗滴滴流了下来,他难耐的打起滚来,碰到碎裂的瓷片,一道道血痕愈发深。 季逍遥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随即一把抱着谢安宁,谢安宁的躯体很冷,冷到窒息,血液滴到了季逍遥手上,季逍遥毫不在意。 “据闻,修邪术者,应遭报应。”季逍遥似不经意的问,“你是遭报应了吗?” 毕竟,若是寻常的武功内力,怎么可能制住天赋异禀的凤凰灵体沈明月。 谢安宁闷哼一声,又补充道:“我也不想修邪术的。” 这一夜,季逍遥都抱着谢安宁,温声细语哄着,二人皆未眠。 直到圆月渐渐隐退,天明破晓时,谢安宁方才褪去疼痛,血液横流,冷汗淋漓。 “现在可以喊大夫了吗?” 季逍遥开口,因未喝水,嗓音有点沙哑难听,却仍旧温柔。 “不喊。”谢安宁下意识往季逍遥怀里缩了缩,“会自己痊愈的,不用敷药。” 一些瓷片割出来的伤疤罢了,不过留下痕迹而已。 “这个给你,敷在身上,能褪伤疤。”季逍遥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递给谢安宁。 谢安宁接过,碰到男子的手,微痒,却不让人觉得厌恶。 “季逍遥。”谢安宁忽然唤,“你会觉得我是异类吗?”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每每十五月圆夜时,成他这幅模样。 季逍遥轻笑:“你不与我为敌,你便永远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怎么会是异类?” “我每每十五月圆夜,皆会如此。”谢安宁倾心交付的说着,“你能如昨夜一样,陪我吗?” 貌似,有人抱在怀里的感觉,会缓解很多疼痛。 “当然可以。”季逍遥眸子中的温柔似要溺死人。 他是真的喜悦,谢安宁愿将弱点主动露出来,窥明镜中,他被谢安宁刺死的结局,应是不会出现了。 “我先走了,一会儿,我让下人将膳食送来。”季逍遥困倦的告辞。 谢安宁点了点头:“快去睡。” 待季逍遥走后,谢安宁敷药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背后。 “怎么?感激涕零了?” 说这话的是君墨染,他五官如画,立在谢安宁背后,嗓音如嘲讽可怜虫般。 谢安宁下意识觉得不妙,眸子中划过一丝不满:“怎么了?徒弟,你有话直说。” “查到你的仇人了,想不想听?”君墨染特地卖了个关子。 谢安宁心下总觉不妙,他想做逃避现实的可怜虫,脑海中却浮现出幼时凄惨的颠沛流离。 “听。”谢安宁微微抬首。 “是季承天。”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是季逍遥的爹爹,你与季逍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字字句句,皆如晴天霹雳般朝着谢安宁打来,他唇角微张,却不知该言何。 “是真的吗?”谢安宁反复确认着。 一道黑衣人钳制着一个妇人从天而降,君墨染笑意愈发大。 “来,让这妇人告诉你真相。” 妇人听了君墨染的话,立刻跪下,声音凄厉:“殿下啊,小姐可怜至极,身怀龙胎,却被打了板子,扔到乱葬岗,幸而您生命力顽强,奴婢趁着小姐还有一丝气息时,将您接生了出来。” 她眼角全是泪:“但奴婢懦弱,怕被迁怒,便只敢将您接生出来,却不敢养您长大,幸而上天不薄。” 妇人字字句句凄惨犀利,砸到谢安宁心底,疼夹杂着许许多多复杂情绪,让谢安宁几近呼吸不过来。 “只一个证人?”谢安宁想反复确认。 却听妇人话语不停道:“殿下!您莫不信我,我扔下您后,您在乱葬岗不吃不喝活了三十天,竟奇异的会走路了!对不对!” 小姐于她有恩,她虽不敢将殿下抱回去养,却要看看殿下是否活在人世,也好给小姐个交代。 谢安宁寻着幼时的记忆,猛然他低低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会报仇的。” 他是怪胎,他幼时睁眼时便有记忆,他能凭感觉知道娘亲是旁边的哪具尸体,他不吃不喝能活三十天,他出生三十天便会走路。 呵,他自乱葬岗而来,生来便是为了报仇。 耳畔响起季逍遥小心翼翼的话:【图不与你为敌,不求你将我的好百倍奉还,只求你别与我为敌。】 现在想想,多搞笑啊,或许他早知道真相了,却将自己当作小丑耍。 “走,离开宣武。”谢安宁嗓音坚定。 没一会儿,四道人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宣武东宫。 当送早膳的人,到了谢安宁住的地方时,见空无一人,便匆匆忙忙去向季逍遥禀报。 宣武东宫中,空气十分寂静,沈明月与季逍遥大眼瞪小眼,心下都是一片茫然。 “谢安宁不告而辞了?”沈明月不敢置信的问,“昨日还好好的啊。” 天呐,愈发可怕了,窥明镜中的结局,难道他们竭尽全力去改变,仍旧改不成?! 季逍遥薄如蝉翼的睫毛眨了眨,他长舒了一口气:“说不定,他出去办些什么事了呢?” “办对你不利的事!”沈明月翻了个白眼,“照昨日他对你的态度,他若出去,能不与你说?” 未等季逍遥回答,沈明月幽幽叹息:“防备一下,近日我皆住在东宫习武,若有风吹草动,亦然好帮你。” 不辞而别的谢安宁,如同一根刺般,卡在喉咙里,难以下咽。 季逍遥揉了揉眉心:“好。” 第189章 跟宣武皇室沾染关系的,都要死 沈明月与季逍遥湍湍不安的过了一天,直到深夜月明,一缕缕皎洁清冷的白色月光,洒在四国,莫名添了几分静谧。 此时,朱雀国皇宫内,一片狼藉,鲜血淋漓,奇怪的是,并无尸骨。 漫天血海中,一位银白色长发男子立在那里,他五官俊美如神雕刻,薄唇红润,脸色苍白,妖冶可怖。 “师傅。”君墨染嗓音中微不可察的颤意。 谢安宁眨了眨天真无邪的眸子:“我将朱雀皇宫的宫人们,全炼化成内力了,你不会怪我?” 君墨染连忙道:“怎么会怪师傅呢,师傅做什么都是对的。” 心下却暗暗腹诽,你都先斩后奏了,我若怪你,岂不是亦然要成为你的内力了?! 况且,一群蝼蚁的命罢了,若能为朱雀夺天下的道路,添点砖,是这群蝼蚁的荣幸。 “我做什么都是对的嘛?”谢安宁突然幽幽问道,人如魂魄般闪到了君墨染眼前。 骨节分明的十指掐着君墨染的脖颈,却不用力,让人在害怕中煎熬。 君墨染口中不自觉发出颤音:“对!师傅师傅做什么都都是对的!” “别太违心夸,我不是傻子。”谢安宁收回掐着君墨染的手,眸光潋滟,“你想利用我灭宣武,浅显易见。” 他虽幼时凄惨,却见惯世间冷暖,肮脏利弊,皆懂的深刻。 “那师傅会帮我灭宣武吗?”君墨染毫无刚刚的惧意,他眸光闪烁着自信。 一个因季承天,幼时失去娘亲,颠沛流离的孩子,心中恨意绵绵不绝,怎么可能不针对宣武呢。 谢安宁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会。” 幼时的凄惨经历,如走马观花般,常常在眼前浮现,在身边环绕,束缚着谢安宁。 “那师傅别怪我说话难听。”君墨染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谢安宁微微阖眸:“说话难听,便别说了,脏耳朵。” 君墨染刚要言语的话语堵在嘴边,他语气微软:“我只是想提醒师傅,莫被季逍遥的假象迷惑了,他不是会突然对别人好的大善人。” 既然决定灭宣武,那便要将一切能使谢安宁心念动摇的因素,全扼杀在摇篮里。 “你放心。”谢安宁非傻子,自然能听出君墨染意欲为何,“我不会因季逍遥放弃报仇。” 缘何待季逍遥那般宽容信任,或许因为,他从始至终,所向往的,不过是一个平平淡淡,温暖宜人的地方。 而季逍遥恰好温柔似水,儒雅淡泊,如仙人般高高在上,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待亲近人极好。 各取所需罢了,他想要温柔,而季逍遥知道他凄惨经历的真相,所以不想让他心怀恨意,去伤害季承天。 可 谢安宁自嘲笑笑:“我不需要这般温暖了。”眼眶却不争气的湿润下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落了起来,如精灵般跳跃在谢安宁的身上,银白色长发的男子眼梢微红,一滴泪混合着雨,融入地面,消失不见。 翌日清晨,宣武国东宫中,季逍遥的眉心连连跳着,心口中亦然微疼,他总觉有不好的预感, 季逍遥连忙穿好衣裳,迈起步子,朝沈明月的居所而行,路途中,下人朝他打招呼,向来儒雅有礼的他视而不见,脚下大步走着。 没一会儿,他便到了沈明月的居所,伸出修长纤细的十指叩门。 “明月,快开门。” 正在洗漱的沈明月听此,连忙随意穿了件衣裳,墨色长发慵懒披在身后,凤眸漫不经心的眨着。 她开了门,便见季逍遥眉目紧蹙,薄唇紧抿,一片慌张焦灼模样。 入秋的风慢慢刮着,沈明月问:“怎么了?” 季逍遥捂着自己心口:“这里,有点点疼,总觉有点不对劲。” 沈明月帮他把了把脉,朱唇轻启:“你身体无恙,别自己吓自己。” 许是因最近谢安宁的事,让季逍遥精神恍惚,害怕至极,导致的心口疼。 “不对!”向来温顺的季逍遥坚决否定,“我不是自己吓自己,是真的疼!我一点都不怕。” 沈明月无奈笑笑,调侃道:“怎么着?难不成是在禁卫森严的皇宫中,你的父皇出事了?” 心间相通的亲人出事,若心口微疼,未尝不可解释,但在高手如云的皇宫中,一国帝王能出什么事?! 季逍遥却神神叨叨道:“对!我父皇出事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要去看看。” 随后便脚步如风的朝皇宫中的御书房而行,因为照往常季承天的作息,此时确实该批阅奏折了。 沈明月蹙了蹙眉,回想起窥明镜中,季逍遥被谢安宁一剑刺死的结局,直觉告知他,不能放任季逍遥一人而行。 于是红衣肆意的女子,长发披着,飘逸如仙,运气轻功便朝御书房而行。 刚到御书房时,里面的一幕让沈明月不敢置信,只见白衣出尘的季逍遥倒在地上,血迹横流,不知是死是活。 而谢安宁银白色长发披散,眉目如画却让人不敢小觑,因为他手中的长剑正直直刺在季承天心口处。 “呀。”谢安宁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略微诧异,“闻名天下的沈大小姐,亦然在啊。” 说完后,他似乎觉得不妥,补充道:“不对,是宣武长公主。”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力便吸附着沈明月,让沈明月莫名呼吸不上来,有股体内要爆炸的感觉。 “跟宣武皇室沾染上关系的人,都要死。”谢安宁冷酷无情的说着。 “到底是是为何?” 神志不清,濒临死亡的季承天恍恍惚惚听见此话时,诧异的言语着。 他本批阅奏折,结果这个疯子竟越过禁卫军,还一招便将他刺于刀剑下。 而逍遥更是刚到,就被一招弄的起不来,不知死活,难道,宣武皇室要灭了嘛。 “为何?”谢安宁疯癫大笑着,“你问我为何?你思索思索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个畜生!败类!渣仔!” 第190章 季承天死了 大仇得报了,他一点也不想让季承天死而瞑目,便让季承天稀里糊涂的去死! 谢安宁迈开步子便踏了出去,心下一片空旷,季承天与沈明月必死了,季逍遥会血尽人亡,报完仇了,可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 确认他走远后,沈明月悄然松了口气,走动自若的朝季逍遥而行,她方才快要被折磨到窒息时,一股温柔力量冲进丹田,解了莫名其妙的难受感觉。 想必这便是凤凰灵体的护体内力,可沈明月不敢贸然与谢安宁打,更何况季承天与季逍遥都生死不明呢,她只能装作一幅快死了的模样,等谢安宁走。 沈明月为季逍遥把着脉,她松了口气:“谢安宁手下留情了。” 季逍遥只是流血不止,可并无肺腑伤害,能救。 沈明月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琉璃瓶子,从里面倒出来药,喂给季逍遥。 她一刻时间都不敢浪费,又连忙跑到季承天身侧,面色凝重,幽幽叹息:“救不成了。” 剑直入心口,失血过多,伤及心肺,气息全无,季承天年纪又大了,乏力回天啊。 季逍遥缓缓清醒,他紧紧盯着季承天:“想想知道谢安宁为何恨我们。” 他方才踏进御书房时,谢安宁眸子中的恨意洋溢,让人害怕。 再想细看时,他便被一掌打翻,倒在地上,起不来,神志不清。 沈明月叹气不止,回想着谢安宁的话,应是与季承天有些仇恨。 女子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精致瓶子,倒出红色药丸,喂给丧命的季承天。 这是沈明月用心头血做的救急药,若有一口气,皆能治活,若无气,亦然可让人回光返照一时。 季承天缓缓转醒,口中急促说着:“谢安宁是爬床贱人的孩子,绝对是,他该死在贱人腹中的,怎么跑出来了,怎么” 话音方落,季承天便言语不出话来,唇角微张着,倒了过去,他彻底死了。 而季逍遥心下一片苦涩与震惊,他说呢,他说呢,怪不得窥明镜中,谢安宁要刺死他,怪不得啊。 刚刚父皇的话,再加上母后撒手人寰的原因,不难想到,谢安宁便是在母后怀孕时,勾引父皇的狐媚子,生下来的孩子。 “谢安宁啊谢安宁。”季逍遥眼眶微红。 他与他之间隔着这么大的仇恨,窥明镜中的结局,怎能改变呢。 晌午时分,宣武帝王驾崩的消息,便传的四国皆知,季逍遥悲伤欲绝的准备着丧礼事宜,而暗中埋藏的虎蠢蠢欲动。 此时,朱雀国皇宫御书房中,谢安宁揉着泛疼的眉心,眼眶从早晨时到现在,便一直红着,明明淡笑着,却不达眼底。 他心中总是不开心,也不知道在不开心什么。 亲自从外面得到消息,脸颊溢满笑容的君墨染迈起步子,往御书房走,人未到声先至。 “师傅,你真厉害啊!竟单枪匹马杀了季承天。” 溜须拍马的话语,谢安宁向来听不惯,可此时,他捕捉了一个重要信息——杀了季承天。 “季逍遥没死吗?他现在应该死了啊。”谢安宁不知怀着什么心情问着。 季逍遥该血尽人亡的啊,怎么可能只死了个季承天。 君墨染唇角微弯:“师傅!你太焦灼出现幻觉了,季逍遥若无其事的筹备丧礼呢,难不成你还对他下手了?” “这你不用管。” 听此,谢安宁心底的不悦渐渐褪去,他语气微凶,眼眶亦然不红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连谢安宁都捉摸不透,他怎么会因季逍遥还活着而褪去不悦呢。 罢了,摒弃下心中的古怪情绪,谢安宁目光空洞的凝望着远方,他问:“何时对宣武下手?” 使他幼时颠沛流离,那他便毁了整个宣武。 “季承天的丧礼上劫走棺材,你说,季逍遥还有心应对来势汹汹的朱雀大军吗?” 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心里却坏水咕噜噜冒着。 谢安宁眼眸闪过一丝愉悦:“劫棺材。” 季承天那种畜生,怎么配有棺材呢?畜生就该挫骨扬灰才好! 七日后,乌云笼罩着整个宣武,倾盆大雨无情的哗啦哗啦下着。 跪在金黄色灿烂棺材前的季逍遥,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他眼泪干涸,哭不出来了。 这七日守孝时,季逍遥日日哭成泪人,不禁埋怨起自己,为何要相信待人温柔,那人便不忍心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可又想想,就算不待谢安宁温柔,他照样拿谢安宁没法子,如今的局面仍旧会出现。 季逍遥又怪自己太废物,实则此事对错难辨,父皇做得太无情,谢安宁幼时太凄惨,便必有一死。 可人总是感性自私的,季逍遥现在无心理会对错,他只想不计一切代价杀了杀父仇人。 旁边太监心疼的话语唤回了季逍遥虚无缥缈的思绪。 “太子殿下,快用点膳食,皇上已死,您需要勇敢无畏,坚强不息的来继承皇位,庇佑宣武。” 说来怪让人心疼的,自从季承天丧命后,太子殿下便不吃不喝跪了七天,日日以泪洗面,现在精神状态极差。 太监可万万看不下去了,皇上已然死了,宣武需要太子殿下来管理,来庇护。 季逍遥未语,太监细细劝说:“太子殿下,您必须振作起来!宣武需要您!百姓需要您!” 季逍遥仍无反应,悲伤裹满了他全身,他想杀了谢安宁,可却被无力感束缚的直不起腰来。 “季逍遥!”外面传来一道威压深重的声音,是沈明月的。 女子一袭素色白衣,头发用玉簪束起,她脸色严峻:“你是废物吗?你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进来,我不管你,我知道皇上死了,你难受,可你难受便不顾宣武百姓,你知道你在辜负皇上的心血吗?” 宣武国能有如此繁荣昌盛的局面,皆是季承天一步步井井有条治理得来的,其间心血不言而喻。 第191章 声东击西,听过没有 若因季逍遥的颓废,而辜负季承天的心血,恐怕季承天在地下都死不瞑目。 半晌,季逍遥有了些许反应,他嗓音沙哑:“可我能做什么呢?我又打不过谢安宁。” 他有些自暴自弃,他武功内力尚且不及沈明月,缘何打得过谢安宁啊!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杀不成杀父仇人!他无能! 沈明月话语微软:“你可以先治理着宣武,将宣武边境防线立起来,朱雀一定会有大动作,你聪慧过人,你定然可以抵挡一阵子,剩下的,我来。”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她坐在宣武长公主的位置上,享受着宣武最好的待遇,便要护着宣武国泰民安,蒸蒸日上。 “入皇陵。”季逍遥阖上眸子。 太监微有喜悦,太子殿下终于脱离悲伤,愿意挑起大梁了,他连忙唤来人,抬着金黄色的棺材便出去。 百姓们早早跪在街道两侧,均着素衣,雨水落于他们身上,他们却如不知。 这不仅是规矩,更是心甘情愿,季承天在世时,确实为宣武百姓造福了许多,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必然都懂感恩的。 季逍遥站在棺材前面,脚步极慢,不长的路,对他而言,却仿若要将一生走完。 此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与抬着棺材的太监和暗中藏着的季承天的暗卫,厮打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动乱使百姓们四处逃跑,一时之间,静谧的街道,人来人往,纷纷要远离是非。 一道身影从雨中缓缓朝金黄色棺材而来,他五官如画,银白色长发披在身后,手轻轻一动,棺材便被他轻而易举扔到上空。 上空埋伏已久的黑衣人,将棺材抬走,一系列动作,如流水般不过一瞬。 季逍遥抽出长剑,不要命般朝谢安宁而来,谢安宁却骤然一怔,瞳孔泛着不可思议。 短短七日,季逍遥变了,他消瘦了一圈,眼眶被黑眼圈布满,发丝凌乱,清冷出尘的男子此时模样不堪入目。 谢安宁侧身一躲,轻轻松松制住了季逍遥,他喃喃低语:“好像,就算你活着,也不会那般温柔了。” 心口处忽疼,不剧烈,却如针扎般让谢安宁一时不知所措。 “小疯子,放开季逍遥。” 红衣肆意的沈明月凌于上空,她身侧是装着季承天尸体的棺材,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 方才,她以极快的速度追回了棺材,却见着谢安宁挟持了季逍遥,不过无妨,她自能应对。 “废物东西,你也配指挥我?”谢安宁抬眸散漫说着。 他一掌朝沈明月拍去,却被女子躲过,红衣娇艳如火的女子拿出一把古琴,席地而坐,纤细十指拉动着琴弦。 一道道清脆好听的音波如同千把柄利剑般朝谢安宁而行,这是以音杀人。 可谢安宁丝毫不惧,身上萦绕起黑雾,将音波尽数吞下,他桀桀笑着:“好新鲜的东西,可惜了,只是花哨招式。” “花哨招式?” 只见原本席地而坐弹琴的沈明月,以风般的速度来到了谢安宁与季逍遥身侧。 她纤细十指突然破开黑雾,拽走了季逍遥。 “呀。”谢安宁惊叹着,“凤凰灵体的武功内力练纯粹了。” 沈明月微微笑着,这短短七日时间,她悟了凤凰灵体的护体内力,并将其化作己用。 现如今,与谢安宁抗衡一二,是不成问题的。 谢安宁微微歪头,雨滴落在他银白色发梢上,格外漂亮。 “不奉陪了。”谢安宁说着。 话音刚落,他便运起轻功朝上方而行,顺带用黑雾席卷着金黄色棺材一同走了。 谢安宁在看到季逍遥时,心中便泛着微疼,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导致他不想打架。 其实若真与沈明月打起来,谁赢谁输,很难断定。 独留黑衣人与暗卫和太监们打着,两伙人血液横流,最后均丧命。 晶莹剔透的雨滴不停落着,季逍遥眼眶通红,泪如水般混合着雨,一直落,一直落。 向来清冷如他,镇定如他,在亲人丧命与棺材被劫走时,却只知哭泣了。 沈明月幽幽叹息,耐心哄着:“无妨啊无妨,莫担心,既然谢安宁他们耗费周折来劫走棺材,便不会对皇上的尸身如何的,别这么悲痛!” “我是不是没一点用啊?”季逍遥抽噎着。 他在谢安宁面前,如蝼蚁般弱,所以父皇的棺材,现如今都被劫走。 “你很有用的。”沈明月正视着他,镇定说着,“你冰雪聪明,你能掌大权,谢安宁修了邪术,你自然打不过,别否认自己!你要做一个合格的君主,方能不辜负皇上的心血。” 翌日清晨,季逍遥便登基了,凌霄国太子穆清匆匆忙忙赶来,助其处理事务。 穆清凝望着内敛深沉,面容冷峻,笑不及眼底的季逍遥,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他最近几日,因自己的太子妃秦聘婷怀孕,他不敢贸然离开,现下赶过来,季逍遥便成这样了。 “皇上!朱雀皇上御驾亲征,携百万大军压境。” 外面匆匆忙忙走来一个盔甲未褪,慌慌张张的士兵。 季逍遥微微颔首:“知道了,你先下去。” 士兵虽错愕皇上的冷静,却不敢违抗皇令,他退了下去。 一直未曾言语的沈明月轻声开口:“看,朱雀国这个跳蚤,又蹦跶起来了,皇上,你准备如何应对?” “他御驾亲征了啊,不打下宣武不罢休的那种。”季逍遥嗓音听不出喜怒,“既然如此,也不好降朱雀帝王的面子,朕亦然御驾亲征。” 于是,一日后,宣武歌元城下,是密密麻麻,虎视眈眈的百万朱雀大军。 宣武歌元城内,是不慌不忙领着五十万大军而来的季逍遥。 城主府内,季逍遥面对着沈明月,穆清与城主顾言质疑他带的人少。 他倒也不恼,缓声道:“声东击西,听过没有?” 未等三人开口,季逍遥又道:“百万朱雀大军,守着朱雀的,能有多少?” 第192章 同归于尽 沈明月听懂了,主动提议:“那不如让我携二十五万大军,压朱雀国城池?” 到时,若朱雀狗皇帝不赶回去朱雀,那朱雀便会连失城池。 季逍遥微微摇头,眸子中是自信满满:“不对,士兵禀报时,可未说谢安宁亦然来了啊。” 未等季逍遥开口,穆清便接话道:“既然朱雀狗皇帝敢携百万大军压境,那谢安宁守着朱雀边境呢?” 朱雀狗皇帝做事谨慎,滴水不漏,若无万全之策,怎么会浩浩荡荡百万大军压境。 “不止。”季逍遥仿若能洞悉一切般,他眉目微沉,“谢安宁绑走了我父皇的棺材,若为挫骨扬灰,恐怕朱雀狗皇帝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毕竟谢安宁坏,是坏在明面上的,不会想到绑一个死人的棺材,破人心防,而朱雀狗皇帝坏在骨子里,这绑棺材一事,定然是他筹划的。 季逍遥自嘲般笑笑:“父皇的尸体定会在两军面前被百般凌辱,朱雀狗皇帝想破我心防,所以,我去携带五万大军压朱雀边境便可。” 男子冷峻在面容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剩下的人,留在歌元城应战,明月你尽量保住我父皇的尸体,减少伤亡,拖住朱雀大军,谢谢。” 季逍遥清脆响亮,成熟稳重的话语脱口而出,其间计谋令人深信不疑。 可 “五万大军?”沈明月迟疑的问,“你不想活了?” 就算朱雀国没有多少人守,可按照季逍遥的分析,里面有个谢安宁啊。 仅仅五万大军去压朱雀边境,到底是冒险。 季逍遥睫毛微不可察的颤了颤:“朕心意已决,五万大军足矣,长公主莫干扰朕的决定。” 他板板眼眼皆是搬出身份,沈明月亦然不好再言语。 “你们退下。”季逍遥眉目微合,似是疲倦。 沈明月,穆清,顾言三人自知他心情不好,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独留季逍遥眸光空洞的盯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五官俊美,白衣出尘的男子盯了许久,方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 他拿出一张宣纸,提起狼毫笔在上面一字一句的写着,又掏出玉玺盖在宣纸右下角。 季逍遥将宣纸折了折,唤来心腹:“你自幼伴我身侧,是父皇给我的暗卫,我待你不薄,如今,只求你一件事,可否答应?” 暗卫非傻子,甚至有常人所不及的洞悉力,他笃定的嗓音有些沙哑:“主子,您” 话语未说完,便被季逍遥打断:“你只说,你答不答应。” 暗卫眼眶微红:“我答应,主子,我答应!” 季逍遥如释重负的笑着,将折好的宣纸递给他:“此战结束后,将这宣纸递给宣武长公主沈明月。” 于是,在秋日淅淅沥沥的小雨滋润大地中,沈明月与穆清领了四十五万将士应战朱雀百万大军。 沈明月遵循着季逍遥悉心嘱咐的保住尸体,减少伤亡,拖住朱雀大军这三点,而打得格外小心翼翼。 与此同时,季逍遥悄无声息趁着打斗间隙,带了五万大军,隐蔽而快速的朝朱雀边境而行。 朱雀边境,城墙下,骑着白色高头大马的季逍遥风流倜傥,墨发束起,眸光闪烁着从未有过的锋利。 他身后是少得可怜的五万大军,却仍旧气势满满。 城墙之上,一道银白色长发飘逸的人影从黑暗中来到烛火通明的地方,他如神雕刻般的五官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沧桑。 谢安宁挑眉:“你不去守着歌元城,来此想打朱雀边境,未料到我在此?” 仿若熟稔交谈的老朋友,可季逍遥只是淡笑不语,他预料到了一切,所有的走向,皆在他掌握中。 “打。”季逍遥轻声对着后面的五万将士说着。 他自己则运起轻功,以极快的速度到了城墙之上,对着谢安宁招招致命,却招招落空。 谢安宁蹙眉,随意拔了一柄剑,锋利雪白的剑刃朝季逍遥而行。 白衣出尘的男子不躲不避,直直应下了这剑刃,又在谢安宁的痴愣中,紧紧抱住了谢安宁,剑刃入得更深了,穿透了他的身躯,独留剑柄落于心口处。 怀抱不似十五月圆夜时,那么温暖,温暖到让人情不自禁,吐露心声。 此时的怀抱,寒冷如冰,让人直坠冰窖,谢安宁却直直望向剑刃处,那里流了好多血,湿润他眼眶。 谢安宁不准备救季逍遥,亦然救不活,他喉咙更咽:“季逍遥,你明明知道我的仇人,却一番温柔以待,你不想让我报复季承天,可不行的,不行的,我一定要报仇。” 季逍遥断断续续,极其虚弱的说着:“我不知不知你的仇人。” 话音方落,谢安宁便如惊天巨雷炸在脑海般,使得他难以呼吸。 心中复杂难懂的情绪交织着,所以那般温柔都是真的嘛,都是真的。 痴愣之间,季逍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藏于袖中的利剑掏出,狠狠刺向了谢安宁。 二人间隔极短,谢安宁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中了剑。 谢安宁唇角流出血液,他眼眶通红,却释然般笑着:“季逍遥,你挺狠啊。” 心口中剧痛传来,谢安宁亦然不准备救治自己了,习邪术让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仇亦然报了,他一生颠沛流离,不知有何牵挂的,若死在季逍遥手下,竟有些意外的如释重负? 褪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谢安宁缓缓喊了声:“兄长” 我生来便是受苦的若有下一世,一定不要如此了,一定要让季逍遥当他的亲兄长才好。 这样,就不用拔刀相见了,就会沉醉在温柔中,幸福长久。 季逍遥唇角微张,却毫无气力,最终只发出极小的声音:“我在。” 他本就不准备活了,与谢安宁同归于尽,是最好的办法。 因二人的死,宣武五万大军与朱雀残留守城的将士们,皆拼尽全力,浴血奋战。 最终宣武以多胜少,攻下了朱雀边境城池,并气势汹汹,连夺数城。 第193章 以音波杀百万大军 消息传到君墨染耳畔时,是在两天后,他与浩浩荡荡的朱雀大军被堵在宣武歌元城下,来自如,去却难。 沈明月以内力设了屏障,他们出不去。 一个血染盔甲的士兵,急促隔着屏障以唇语,向君墨染汇报着朱雀的情况。 君墨染气恼的蹲下捶打着地面,他还等着谢安宁来破屏障呢,却不知谢安宁竟如此无用。 与此同时,悠哉悠哉拖着朱雀大军的沈明月立于城墙之上,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显然愉悦至极。 看着如困兽般想出却出不去的朱雀大军们,莫名心情好,不过可惜了,这屏障范围概括太大,马上便要消失了。 沈明月眸光晦暗,若不是屏障与外界隔绝,她定要箭矢满天飞,血液横流,尸体遍布。 一道黑色人影,颓废至极的落于城墙之上,是季逍遥的暗卫,他从怀中掏出小心翼翼护着的宣纸,递给沈明月。 “长公主,这是皇上让我给您的,他死了,我刚安置好他的尸身。” 堂堂七尺男儿,说这话时,却喉咙不自觉更咽,而沈明月脑袋一片嗡鸣,眼前昏沉,她竭尽全力打开宣纸望了望。 【宣武长公主沈明月,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德才兼备,盛世无双,特将宣武皇位禅让于她。】 右下角盖着专属于宣武皇帝的玉玺,再往下看去,是两行小字。 【明月,玉玺在城主府我的居所内,我活不成了,我被父皇的死,朱雀的压境,逼到毫无生的欲望,我没有表面那么坚强,我懦弱不堪,可我会杀了谢安宁,为你扫平一切障碍,为宣武夺一个阳光。】 沈明月长舒了一口气,凤眸中闪烁着泪花,眼睛酸涩难忍。 她紧攥手中的宣纸,胸口一阵阵起伏,季承天到底是没躲过窥明镜中的结局,貌似又改了一点,他杀了谢安宁,可仍旧微乎其微。 暗卫在一旁细心提醒:“公主,你莫辜负皇上的一片好心,他与谢安宁同归于尽,他相信您能护住宣武,能治理好宣武。” 沈明月如同被人打碎了重组般,浑身剧烈的疼,她不明白,缘何季逍遥那般如天神淡然的人,会少年早逝。 半晌,女子嗓音沙哑:“你退下。” 暗卫悄无声息的走了,与此同时,城墙之下的屏障破了,百万朱雀大军如同猛兽出笼般与宣武四十五万将士厮打着。 沈明月不急不缓的拿出绿绮,席地而坐,纤细十指弹奏了起来。 以全身内力,不要命的弹,如夺命刀的琴音从女子白皙修长的手指下传来,且只打朱雀将士。 没一会儿,朱雀将士便死了一大片,如尸山般人挤人的尸体遍布,血液几乎要溢到人脚腕处。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弹琴的沈明月脑袋疼痛剧烈,唇角流着鲜红的血液。 对这么多人以琴音攻,伤人伤己,可沈明月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近乎疯狂。 她一心念着,季逍遥为了宣武百姓付出了生命,她作为宣武长公主,缘何不能为自己的仇恨与宣武百姓,付出生命呢? 都去死,重来这一世,家人平安幸福,已然是沈明月逆天改命了。 她本就从地狱而来,如今,只是回去罢了。 想着想着,手中的速度愈发快,朱雀大军尽数丧命,沈明月倒在了地上,唇角的血液渗人,不停流淌着。 被沈明月嘱咐不用露面的穆清突觉心口一窒,他急急忙忙赶到了城墙之上,便见沈明月倒在血泊中。 那血全是她的,女子唇角近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与量流淌着血。 穆清暗骂:“这就是你说的不需要我?!” 他本与明月一同守在城墙之上,可明月想让他先去休息,便说不需要他,他困倦至极,便下去了。 怎知现下竟看见了这一幕,穆清慌忙的将沈明月抱着去看大夫,还嘱咐着城墙之下的宣武将士们。 “若朱雀狗皇帝尚且活着,那便活捉。” 眼前一片昏暗,耳畔间是众人慌慌忙忙的声音和长短不一的脚步声,口中是一片苦味。 沈明月缓缓转醒,环顾四周,温暖舒适的床榻,漂亮柔软的贵妃榻,温馨有爱的居所。 这里是朝阳长公主府,旁边是爹爹沈厉阳,娘亲林晓晓,兄长沈厉阳,嫂嫂兰清河。 沈厉阳见沈明月醒了,热泪盈眶,心下吊着的大石总算下去了。 “明月。”沈厉阳出口泣不成声,“你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差点!”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声而至的是天山老人,他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见沈明月竟醒来了,板着的脸顿时喜笑颜开,急速朝沈明月走来。 天山老人悉心的喂着沈明月汤药,边喂边唠叨:“你真是不要命,以音波去杀百万人,那音波可都是你的内力。” 说到这里时,天山老人幽幽叹息:“若不是凤凰灵体的内力完全被你化作己用了,你现在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说着说着,他眼眶湿润:“你啊,向来坚强,做什么事,都自己去,且是不要命的做。” 在被穆清急促找来时,天山老人甚至不敢相信这气息虚弱,血液横流的女子是沈明月! 放眼天下,罕见有人能将沈明月伤到如此,把脉之后,天山老人方才知道,这是沈明月自寻死路。 不过,幸好沈明月争气,将凤凰灵体的内力融为己用了,否则无力回天。 沈明月缓缓开口:“多谢师傅。” 此时三道风风火火的人影冲了进来,有怀着身孕,肚子高高隆起,脸色焦灼的秦聘婷,有蓝衣玉佩,脸色着急的穆清,还有深沉却娇艳的夕雾。 秦聘婷与穆清异口同声道:“明月,你终于醒了。” 夕雾幽幽长叹了一口气:“明月,你做事太莽撞了。”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让你们担心了,很抱歉,下次不会这样了。” 被人关心着的滋味,真是顶顶的好,让人留恋难舍。 第194章 女帝,君墨染逃匿了 沈云庭诧异的说:“月牙!你还想有下次?” 一次就够了,再有下次,太吓人了。 沈明月眸中洋溢着璀璨笑意:“好好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她本是抱着不想活的欲望,来与朱雀大军同归于尽,熟料被救了回来,便更珍惜命了。 笑着笑着,沈明月面色凝重,漂亮的眼眶微微红着,语无伦次的说:“季逍遥,他他人没了。” 女子又开始左顾右盼找着那张宣纸,那是季逍遥留给她最后的念想。 那是季逍遥给予她的责任,不能丢,绝对不能丢。 沈明月气急,眼眶流出晶莹剔透的泪,落在被褥上,形成了梨花状。 “在找这个嘛?”穆清从怀中抽出一张蔫的宣纸,晃了晃。 “对对对。”沈明月连连说着,嗓音沙哑中透露难受。 穆清将宣纸递给沈明月,女子急忙接过,反复查看着,没有意外便好。 似想到了什么,沈明月声音沉重的问:“逍遥的墓碑,逍遥的墓碑在哪里?” 穆清悉心为其解困:“逍遥的墓碑在宣武一处优美清新的世外桃源里,若你想看,我可带你去。” 这是他百般打探出来的结果,未曾料到那般清风霁月,温润儒雅的男子,最后竟英年早逝。 季逍遥是他的兄弟啊,穆清心口处阵阵疼痛传来,每每提及季逍遥时,他便难受。 在穆清成亲时,季逍遥特地唤来当时的宣武帝王季承天来给他撑场子。 人非草木,更何况认识许久,现今季逍遥短短时日竟死了。 “我现在就要去看,去见逍遥。”沈明月嗓音极其虚弱沙哑,却坚定不移。 “不行。”穆清缓缓摇头,“朱雀狗皇帝还活着,你又虚弱,贸然出去,到底是不好,哎,本想活捉朱雀狗皇帝,熟料他早早便跑了,弃掉朱雀百万大军,倒也是他的作风。” 舍出别人保自己,是懦夫行为,却也极其聪慧。 沈明月抽噎不已:“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死了。” 季逍遥那般好的男子没了,他甚至死前都在为了别人着想啊。 老天真是无眼,君墨染这种败类,心狠毒辣的畜生居然能安然无恙。 穆清似乎想安慰她,缓缓道:“朱雀国见朱雀狗皇帝如此不仗义,又丧失了百万将士,开了城门朝宣武认错,投降了。” 这算是种种悲痛消息下,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可沈明月却丝毫不在乎这些,她眉心疲倦的疼,心也疼,又夹杂着恼怒。 “嗯。”沈明月极其无所谓的答着,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能去看逍遥的墓碑?我已经无大碍了,不惧怕那逃匿的畜生。” 穆清极其郑重的点头:“真的不能去看,你想想,那畜生能在你的音波下逃亡,内力其深,定然不是大病初愈的你,能打得过的。” 能不费一兵一卒杀百万人的音波,杀不成那畜生一人,其间不可深思。 沈明月自然懂得这浅显易见的道理,可她想去看,她不看的话,心口中阵阵难受疼痛。 “罢了。”女子幽幽叹息。 如今束缚着她的有许多,季逍遥给予她的责任,她要挑起宣武大梁,她又快二十五岁了,窥明镜中她亦然是丧命的结局,君墨染没死,大仇还没报。 她好多好多的事,没办完啊,不能随心所欲。 一日后,沈明月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携先皇令书,欲登基为宣武国女帝,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特例。 本是很多迂腐的宣武大臣不支持她登基,却在得知她以音波杀百万朱雀敌军时,噤了声。 登基大典极其简陋,做完该做的后,便在大臣们发自内心的恭维声中度过。 “自古帝位,贤者居之,长公主能登基,那是众望所归,那是天命所向!” “长公主文武双全,巾帼不让须眉,放眼整个宣武,哪怕是男子都比不得长公主,长公主登基理所应当。” “说错了说错了,现在该叫女帝了,真是女子中的佼佼者,不逊色男子,还雷厉风行,事事周全!” 立于高台上的沈明月,一袭绣着九爪金龙的白色素衣,头发仅用一根白色丝带束起。 这是她在为季逍遥守孝,可怜季逍遥一生,连孩子都无,前半生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好不容易过了段安然日子,结果英年早逝! 若不是宣武登基必须着绣九爪金龙的帝服,她连九爪金龙都不乐意绣。 大臣们的夸赞声在耳畔不停环绕,沈明月挑了挑眉,幽幽叹息,本是绝世风华的小脸此时憔悴至极。 “停了,朕乏了。”沈明月长舒了一口气。 底下的大臣们立刻噤声,唯独脸上泛着讨好的意味,而沈明月迈起步子便走了。 她功德深重,倒也无大臣敢说她,只是叹息着,一介女子竟将意气风发的儿郎们都比了下去,真真是厉害。 沈明月褪下绣着九爪金龙的衣裳,穿上白色素衣便独自一人去了穆清告知她的,季逍遥的墓碑处。 她不想任何人跟着,她自知有什么在等着她,可她偏要自己解决,她亦然有言不尽的话,跟季逍遥说。 秋日的雨,来的总是频繁,沈明月运起轻功走着走着,头顶便落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她呼吸着雨带来的新鲜空气,感受着跳跃活泼的雨,唇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可惜了,季逍遥这般好的人,竟没看到今年秋日的第二场雨。 沈明月喉咙更咽,眼眶不自觉落下泪来,原来亲友死了的感觉,如此难受啊。 她不禁嘲弄着自己,在季逍遥给季承天守孝后的第七日,还恨铁不成钢的说季逍遥懦弱,劝季逍遥要掌握大局。 真正自己经历这事时,亦然不能理性啊。 思绪间,沈明月停了下来,她凝望着雨中一块孤零零的墓碑,墓碑很小,不像帝王之墓,可这是实实际际的季逍遥的墓。 幸而周围静谧,环境优雅,能让季逍遥这般向往潇洒自由的人,有回清净自由。 第195章 墨染发疯拽着明月坠崖 沈明月伸出纤细修长的柔荑,细细抚摸着墓碑上的五个大字——季逍遥之墓。 小小一个动作,仿若耗尽女子大半生的力气,眉目如画,肆意傲然的沈明月更咽着。 她一字一句认真道:“季逍遥,你清风霁月,心怀苍生,温润儒雅,聪慧过人,你一条命可以为了宣武百姓而心甘情愿赴死,此般大义,无人可及。” 犹记得,初遇季逍遥时,男子坐在轮椅上,眼眸被白色锦帕蒙住,望不见这色彩缤纷的世界,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却从未怨过爹爹的不自制,从未怨过上天的不公。 这般好的男子,只见了十一年阳光,而她沈明月,被该死的命运判了活不过二十五岁。 细细算算,今年便二十五了,时间匆匆啊,现下已秋,她熬不过冬日了嘛? 如是想着,沈明月漂亮妖冶的眼眶湿润,幽幽叹息:“季逍遥,其实我隐瞒了一个秘密,现在和你说,我是重来一世的人,我前世啊,过得可戏剧了。” 她清亮的凤眸缓缓落下泪珠,掉在地上,融于泥土:“当惯了娇娇大小姐的我,最后竟因爱错人,在暗不见光的地牢内,被折磨了整整十年。” 若我没经历过这些,或许,会和你在一起,让你短少又不好的人生,留下一笔浓墨色彩。 可这些,沈明月没说,人既已死,她亦然不能让时光倒流,抹平自己深埋于骨的伤痕,什么都没意义啊。 沈明月唇角突然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没事啊,若我抗不过命,那估计今年冬日便要下去陪你了,这样也好,你不孤单。” 在沈明月说这话时,墓碑后面的人骤然失神,五官狼狈却不失俊美的君墨染此时满是错愕。 他向来没深刻了解过沈明月,听着沈明月字字让人窒息的话语,君墨染唇角微张,却不知言何。 “躲了那么久,出来。” 沈明月沙哑中胸有成竹的话语,让君墨染微微一愣,随即镇定自若的走了出去。 君墨染脸色凝重,却一言不发,骨节分明的手指了指墓碑后面,示意沈明月去看。 沈明月挑眉:“我会听你的?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君墨染气定神闲的姿态,嗓音出口却泛着不易察觉的低落:“你随意,但是我估计,你不去看的话,秦聘婷要一尸两命。” 他既然敢露面,又岂会没做好准备?明月还是太瞧不起他,明月不想想,若他只会装模作样,前世如何在十年时间内,将临安国治理的井井有条,愈发昌盛。 沈明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冷眼凝望着君墨染:“除了以他人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君墨染却只淡笑着,丝毫无所谓:“我没威胁你,你可以不去管秦聘婷。” 他似乎怕沈明月做傻事,忙补充道:“我敢保证,你若现在不去看,片刻,秦聘婷便会死。” 白色素衣却仍旧倾国倾城的沈明月连忙焦灼的朝墓碑后面而行,她不敢拿秦聘婷的性命去赌。 女子猛然眼眸一怔,只见墓碑后自有一方天地,花花草草环绕,沁人心脾的清香,在往前看,竟是一望无际的悬崖。 许是正因这处危险害人的悬崖,使得普通百姓不愿往上来,倒是给了季逍遥一方安宁。 暗卫挑的地方很好,不过此时这处却让沈明月无端寒颤。 她迈着步子,朝悬崖走去,眸子凝望着一片云雾笼罩,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处生了一个极细却长的枝丫。 枝丫上面赫然是粉衣娇嫩,肚子显怀,眸光慌乱无措,唇角被一块丝巾绑着,发不出声音。 那枝丫承受不住重量,摇摇欲坠,秦聘婷仿若马上要掉下去了。 沈明月无心思索,立刻运起轻功下去,小心翼翼抱着秦聘婷,在一望无际的悬崖上面浮着,很吃力。 一道人影却直直下来了,手掌紧紧抓着沈明月的脚腕,是君墨染,他笑得肆意:“明月,你陪我一起死,别陪季逍遥。” 他无所求,细细一想,此生所求,无非明月,现下又毫无权势,不如拽着明月一起去死。 做对亡命鸳鸯。 沈明月想挣脱开他,可偏偏君墨染拽的死紧死紧,运用了内力,又悬浮在空中,沈明月无法应对。 快要落下去时,沈明月拼尽全力将秦聘婷抛了上去,她手腕处传来断裂的声音,用力过大,应是碎了。 耳畔是无情肆虐的秋风,寒冷刮人,沈明月急速下降,这般高空,掉下去,恐怕要粉身碎骨了。 “明月,对不起”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是君墨染饱含歉意的话语,他自私自利,上一世害明月致死,这一世又强迫明月同他殉葬。 不过,他不悔,反正明月亦然活不过今年冬天。 再次睁眼时,是在一片湿冷的寒潭中,君墨染皱了皱眉,环顾着身旁的水,他无心思索,连忙游出水中。 环顾四周,另有一番天地,鸟语花香,树木繁殖,这竟是处山谷?!这是上天保佑啊! 可更吸引目光的是,额头撞在坚硬石头上,血液横流,近乎躺在血泊中的沈明月。 君墨染心下霎时一窒,脚步迅速的朝沈明月而行,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微颤抚摸着女子的脸颊。 慢慢俯身,近乎留恋疯魔地亲吻女子红润的朱唇,白皙的脸颊。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希望女子永远这样安安静静躺着,不会说出伤人心的话,不会拔刀相向。 外面传来一阵轻缓沉稳的脚步声,君墨染警惕起来,却发现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起来心地善良。 那老人眼神应是不太好使,自顾自的采摘着药草,絮絮叨叨说着:“妞妞的病,快要治好了,赶紧采些药去熬了。” 这老人识药!君墨染心下迸发出一阵惊喜,他故意抚摸着沈明月的脸颊,呜咽哭泣,引来了老人的注意。 老人听到声音,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他行来。 第196章 演技精湛君墨染 君墨染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在老人来时,他却如京剧变脸般,眼眶无神空洞,大滴大滴砸着泪水。 “年轻人,莫哭啊,怎么了?”老人热心的询问。 君墨染嗓音更咽:“我夫人为了给我采摘草药,掉落悬崖,摔成这样了,我对不起她,都怪我都怪我生了一双瞎眼!” 他躯体微颤,空洞渗人的眸子被泪水溢满,老人有些怜惜道:“莫急,让我看看。” 老人伸手碰在沈明月鼻翼前,尚有呼吸,年过半百的他安慰着君墨染:“还有呼吸,我能救。” 老态龙钟的老人说这话时,胸有成竹,正中君墨染下怀。 君墨染眼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喜悦与嘲弄,老人就是好骗啊。 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老爷爷,求求你,一定要让我夫人活着,求求你。” 他那幅乞怜的模样,就差跪下了,惹得老人更是看不下去。 老人点头郑重道:“好孩子,你是个有情有义的,莫慌,我定然让你夫人活着。” 于是,君墨染便在一旁安静痴迷的凝望着沈明月,而老人悉心救治着沈明月。 天色渐晚,沈明月终于醒了,她头疼剧烈,睁眼昏沉,眼前是一个五官俊美,面若谪仙,双目空洞的陌生男子。 男子惊喜表情言溢于表,小心翼翼望着沈明月,细细察看:“夫人,你醒了啊,都怪我眼瞎,都怪我,若不是因我眼瞎,怎么会拖累你为我采药,而坠落悬崖!” 明月对天生有疾的季逍遥那般好,他亦然可装作天生有疾,反正明月熬不过今年冬日了,最后稀少的时光内,他要与明月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 沈明月听的晕晕乎乎的,她困惑开口,嗓音沙哑:“你是我的” 女子猛然眉目蹙紧,那二字无论如何都难以言出口。 男子脸色仿若很伤心,如同被抛弃的小狗般:“夫人,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是月明啊,我是染墨啊,是你的夫君。” 君墨染心下却异常愉悦,他没赌错,任是谁从高空坠落,头砸在石头上,都不可能安然无恙。 沈明月下意识语气微凶:“别乱攀关系。” 脑海中似乎缺失了一大块,让她慌乱无措,眼前的男子,字字句句皆掏心掏肺,可沈明月总觉他不像好人。 正当沈明月强自要摇摇晃晃地走时,一道“嘶”的声音响在空气中,是君墨染发出来的。 他无助的倒在地上,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胡乱抓着,衣摆处缓缓流出血液。 一旁的老人再也看不下去,低声道:“女娃娃,你万万不可如此无情啊,虽然你夫君眼睛有毛病,看不见,可他对你的爱意深重,差点跪下来求我救你了。” 沈明月微微怔住,到底没忍心,转身细细察看着男子的伤口,随即深刻在骨髓的习惯,让她不自觉如流水般,替男子包扎好。 “我怎么会包扎?”沈明月脑袋微疼,困惑低喃。 君墨染伸手抱着她,紧紧的:“夫人,你没不要我啊!你为了治我的眼,特意进城学的,是我拖累你了。” 沈明月却下意识挣脱开来,一巴掌扇在了男子脸颊上,因刚治好伤,力气并不重。 却让君墨染心下怒意如燎原般火辣,他咬了咬牙,面上却一幅温柔模样问:“夫人?为何打我?我知道自己拖累了夫人,对不起,对不起。” 沈明月错愕的盯着男子微红的半边脸颊,明明是她打了男子,可男子却道歉的狼狈模样,让沈明月霎时愧疚。 “我没有怪你。”沈明月试图解释,“我只是下意识,控制不住,可能抵触外人的怀抱。” 君墨染心下讥讽满满,可不是抵触外人怀抱啊,是抵触他的。 “没事的。”君墨染面上如小鹿般可怜,理解道,“夫人毕竟为了给我采药而失忆了,我该打,哪怕夫人打死我,我都说夫人打的好。” 沈明月被他这话逗笑:“罢了,我们的家在哪里?” 失忆中的人,哪怕下意识抵触,仍会相信如此温柔的君墨染。 君墨染微红的眼梢低垂:“对不起夫人,因我的眼疾,我们一直流荡,居所不定,还好你会针织,赚了些银钱,才得以生存,如今,银钱全因掉落悬崖,而丢了。” 话里话外,既解释了二人尚且体面的衣裳,又表明了他们没家,极其巧妙。 沈明月微微蹙眉,叹了声:“别一句一个对不起的,我失忆前愿意为你采药,定然与你交情不浅。” 她说不出感情深厚,总觉怪怪的。 老人见二人可怜又命运多姿,插口道:“不瞒二位,这山谷是我的,若二位不嫌弃,可先到我的屋里住住。” 未等沈明月开口,君墨染便惊喜问道:“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叨扰爷爷您啊?” 他这幅礼貌模样,惹得老人家极其欢心,老人忙道:“怎么会啊,这山谷只有我,和我那自幼爹娘双亡的孙女妞妞住,倒也冷清,若有人做伴,真是幸事。” 老人质朴的嗓音,让沈明月微微展颜,女子率先开口:“那便打扰爷爷您了。” 老人摆了摆手:“不打扰不打扰。”便领着二人望山谷中央走。 沈明月虽心有抵触,却见自称是她夫君的人无恶意,便渐渐放松的走。 而君墨染愉悦快要填满心灵,他唇角微弯,尽管明月可能熬不过这凛冽的寒冬,可在最后时光里,与他携手共走,未尝不好? 猛然君墨染惊诧的唤了一声”啊”,惹得沈明月和老人纷纷望向他。 便见男子被一根树枝绊着了,君墨染委屈满满的撒娇:“夫人~你以往都是扶着我走的,哎,都怪我对不起你,使得你为我采药而落下悬崖失忆,对不起。” 这幅善解人意,惹人怜惜的模样,让沈明月不禁一怔,身侧的老人推了推她。 “女娃娃,快去扶扶你夫君啊。” 第196章 演技精湛君墨染 君墨染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在老人来时,他却如京剧变脸般,眼眶无神空洞,大滴大滴砸着泪水。 “年轻人,莫哭啊,怎么了?”老人热心的询问。 君墨染嗓音更咽:“我夫人为了给我采摘草药,掉落悬崖,摔成这样了,我对不起她,都怪我都怪我生了一双瞎眼!” 他躯体微颤,空洞渗人的眸子被泪水溢满,老人有些怜惜道:“莫急,让我看看。” 老人伸手碰在沈明月鼻翼前,尚有呼吸,年过半百的他安慰着君墨染:“还有呼吸,我能救。” 老态龙钟的老人说这话时,胸有成竹,正中君墨染下怀。 君墨染眼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喜悦与嘲弄,老人就是好骗啊。 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老爷爷,求求你,一定要让我夫人活着,求求你。” 他那幅乞怜的模样,就差跪下了,惹得老人更是看不下去。 老人点头郑重道:“好孩子,你是个有情有义的,莫慌,我定然让你夫人活着。” 于是,君墨染便在一旁安静痴迷的凝望着沈明月,而老人悉心救治着沈明月。 天色渐晚,沈明月终于醒了,她头疼剧烈,睁眼昏沉,眼前是一个五官俊美,面若谪仙,双目空洞的陌生男子。 男子惊喜表情言溢于表,小心翼翼望着沈明月,细细察看:“夫人,你醒了啊,都怪我眼瞎,都怪我,若不是因我眼瞎,怎么会拖累你为我采药,而坠落悬崖!” 明月对天生有疾的季逍遥那般好,他亦然可装作天生有疾,反正明月熬不过今年冬日了,最后稀少的时光内,他要与明月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 沈明月听的晕晕乎乎的,她困惑开口,嗓音沙哑:“你是我的” 女子猛然眉目蹙紧,那二字无论如何都难以言出口。 男子脸色仿若很伤心,如同被抛弃的小狗般:“夫人,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是月明啊,我是染墨啊,是你的夫君。” 君墨染心下却异常愉悦,他没赌错,任是谁从高空坠落,头砸在石头上,都不可能安然无恙。 沈明月下意识语气微凶:“别乱攀关系。” 脑海中似乎缺失了一大块,让她慌乱无措,眼前的男子,字字句句皆掏心掏肺,可沈明月总觉他不像好人。 正当沈明月强自要摇摇晃晃地走时,一道“嘶”的声音响在空气中,是君墨染发出来的。 他无助的倒在地上,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胡乱抓着,衣摆处缓缓流出血液。 一旁的老人再也看不下去,低声道:“女娃娃,你万万不可如此无情啊,虽然你夫君眼睛有毛病,看不见,可他对你的爱意深重,差点跪下来求我救你了。” 沈明月微微怔住,到底没忍心,转身细细察看着男子的伤口,随即深刻在骨髓的习惯,让她不自觉如流水般,替男子包扎好。 “我怎么会包扎?”沈明月脑袋微疼,困惑低喃。 君墨染伸手抱着她,紧紧的:“夫人,你没不要我啊!你为了治我的眼,特意进城学的,是我拖累你了。” 沈明月却下意识挣脱开来,一巴掌扇在了男子脸颊上,因刚治好伤,力气并不重。 却让君墨染心下怒意如燎原般火辣,他咬了咬牙,面上却一幅温柔模样问:“夫人?为何打我?我知道自己拖累了夫人,对不起,对不起。” 沈明月错愕的盯着男子微红的半边脸颊,明明是她打了男子,可男子却道歉的狼狈模样,让沈明月霎时愧疚。 “我没有怪你。”沈明月试图解释,“我只是下意识,控制不住,可能抵触外人的怀抱。” 君墨染心下讥讽满满,可不是抵触外人怀抱啊,是抵触他的。 “没事的。”君墨染面上如小鹿般可怜,理解道,“夫人毕竟为了给我采药而失忆了,我该打,哪怕夫人打死我,我都说夫人打的好。” 沈明月被他这话逗笑:“罢了,我们的家在哪里?” 失忆中的人,哪怕下意识抵触,仍会相信如此温柔的君墨染。 君墨染微红的眼梢低垂:“对不起夫人,因我的眼疾,我们一直流荡,居所不定,还好你会针织,赚了些银钱,才得以生存,如今,银钱全因掉落悬崖,而丢了。” 话里话外,既解释了二人尚且体面的衣裳,又表明了他们没家,极其巧妙。 沈明月微微蹙眉,叹了声:“别一句一个对不起的,我失忆前愿意为你采药,定然与你交情不浅。” 她说不出感情深厚,总觉怪怪的。 老人见二人可怜又命运多姿,插口道:“不瞒二位,这山谷是我的,若二位不嫌弃,可先到我的屋里住住。” 未等沈明月开口,君墨染便惊喜问道:“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叨扰爷爷您啊?” 他这幅礼貌模样,惹得老人家极其欢心,老人忙道:“怎么会啊,这山谷只有我,和我那自幼爹娘双亡的孙女妞妞住,倒也冷清,若有人做伴,真是幸事。” 老人质朴的嗓音,让沈明月微微展颜,女子率先开口:“那便打扰爷爷您了。” 老人摆了摆手:“不打扰不打扰。”便领着二人望山谷中央走。 沈明月虽心有抵触,却见自称是她夫君的人无恶意,便渐渐放松的走。 而君墨染愉悦快要填满心灵,他唇角微弯,尽管明月可能熬不过这凛冽的寒冬,可在最后时光里,与他携手共走,未尝不好? 猛然君墨染惊诧的唤了一声”啊”,惹得沈明月和老人纷纷望向他。 便见男子被一根树枝绊着了,君墨染委屈满满的撒娇:“夫人~你以往都是扶着我走的,哎,都怪我对不起你,使得你为我采药而落下悬崖失忆,对不起。” 这幅善解人意,惹人怜惜的模样,让沈明月不禁一怔,身侧的老人推了推她。 “女娃娃,快去扶扶你夫君啊。” 第197章 明月察觉到不对劲 沈明月未觉羞涩,反倒心下不自觉厌恶,可到底敌不过老人希冀的眸光与男子委屈巴巴的眼神。 她不情不愿的走上去,搀扶着男子走路,没一会儿,三人便到了一处不大却温馨满满的竹屋内。 一个瘦到皮包骨的小女孩冲了上来,抱着老人的腿:“爷爷,你回来了。” 老人高兴的一把抱起小女孩:“妞妞,我回来啦。” 小女孩有些认生的窝在老人怀里:“爷爷,怎么会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来这?” 这里经年无人,自她幼时便没见过生人,今日是头一次。 老人笑的皱纹挤在一起:“他们是对夫妇,人很好的,有情有义,以后可以陪妞妞一起聊聊天啊。” 让老人心怀愧疚的是,因妞妞生来有疾病,需草药供给治病,他便只能带妞妞长居于此,不敢出去。 这处又偏僻,导致妞妞长这么大,没有朋友相伴,恰好染墨和月明皆是有情有义之人,便带回来,做个伴。 妞妞笑起来打招呼:“哥哥姐姐好!” 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虚伪却看起来格外漂亮的笑:“妞妞你好啊。” 沈明月亦然觉得此等场面莫名温馨,轻笑:“以后姐姐可以教妞妞弹琴。” 她下意识的话语脱口而出,几乎瞬间,便愣住了,她会弹琴吗?听这自称是她夫君的人的说法,她貌似只会针织,而且生活拮据,居所不定,怎么会有时间弹琴? 同样不解的还有君墨染,男子微不可察的瞥了眼沈明月,见女子脸上俱是错愕时,终于放下了心。 呵,谁敢让沈明月弹琴啊,袅袅琴音,夺数百万大军性命。 “好啊好啊。”妞妞心思单纯,连连点头,随即是想到什么般,失落道,“可惜,我们山谷没琴,浪费姐姐好意了。” 沈明月安抚的笑笑:“没事,我还可以教你” 她却怎么都想不出来,还能教什么,可潜意识中,她应该会很多有趣的东西。 略微有些气恼,沈明月叹息:“我同你聊天。” 妞妞仍旧高兴的不亦说乎:“嗯嗯。” 日子朴实而快乐,沈明月同妞妞玩乐,君墨染撑着眼疾,凭借嗅觉,帮老人分装草药。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山谷倒是乐开花了,而外界却炸开锅了。 自从宣武女帝凭空消失后,凌霄太子穆清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暂管宣武朝政,压下动荡不安的大臣们。 穆清找到秦聘婷是在沈明月掉落悬崖后不久,当时秦聘婷嘤嘤啜泣着言说着沈明月被朱雀狗皇帝拽着掉落悬崖。 可悬崖极深,被派出去寻沈明月的人,皆无功而返,更有甚者,被悬崖上锋利的石头刮的伤痕累累。 穆清对外宣称,宣武女帝因用琴音破朱雀百万大军,武功耗费许多,身体抱恙,总算缓和了吵闹不停的宣武大臣与人心惶惶的宣武百姓。 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穆清快找疯了。 而此时的山谷中,却一片其乐融融,沈明月抓了只野猪来烤,说来玄乎,她没用多少力气,就将野猪拍死了,可谓是路上捡猪。 野猪皮肉通红,香味四溢在山谷中,妞妞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姐姐!好了吗?” 妞妞微微歪头,天真无邪,眼泪从唇角流了出来。 沈明月轻笑着:“快啦快啦。” 到底是小孩子,贪嘴,却可爱至极。 妞妞连忙点头:“好!我要吃猪腿!嘻嘻嘻。” “夫人~” 沈明月耳畔又响起了男子黏人的话语,说来可笑,明明好大一个男子了,应当顶天立地,雄武做事。 可男子偏偏如同小狗般缠着她,一会儿听不见她声音便要喊。 沈明月不厌其烦的说:“我在。” 虽心有抵触厌恶,可一月相处下来,男子不仅相貌不错,人还踏实能干,黏人爱哭,不像是坏人。 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君墨染眼眸灿烂,洋溢着喜悦快乐,哪里有失明的模样? 他捂着心口,那里甜甜的,脸颊挂起笑意,跟个傻子一样。 “快来吃猪了。”沈明月唤着他。 恰巧此时在外面为妞妞采摘草药的老人回来了,闻到沁人心脾的香味便连忙放下箩筐,上来笑意盎然的夸着:“女娃娃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未入口,老人便赞不绝口,这全因为沈明月一个月内,一日三餐皆是她做,且做的很好。 沈明月脸颊不自觉浮现笑意:“吃。” 这日子好安逸啊,很快乐,可沈明月心下缺失的一大部分,使得她罕见开心。 君墨染慢慢走过来,眼眸空洞:“夫人,我不知道怎么吃,你喂我好不好?” 话语极其撒娇和依赖,沈明月幽幽叹息,这一月来,男子因眼疾,膳食皆是她亲手所喂。 “好好好。”沈明月连连说着,“我喂你!” 边说,女子便撕下一片猪肉,放在唇边细细吹着,确定温度适宜后,方才喂给了男子。 君墨染如愿以偿的吃下,唇角微弯:“谢谢夫人。” 沈明月撇了撇嘴,她总觉这称呼让她很不舒服,可她说不上来,便也只能作罢。 老人和妞妞快乐欣喜的吃着,夕阳余晖洒在四人身上,莫名的和谐美妙。 这般愉快轻松的日子终止在三日后,沈明月站在掉落悬崖处,细细察看。 她过不下去安逸的日子,心下总有股力量叫嚣着她,让她莫这般继续下去。 沈明月便不自觉想往这里看看,据那自称是她夫君的男子说,她为了采药,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来。 可沈明月眼眸微眯,她自认不是粗心大意之人,若为了采摘这山谷中的药,定然不会从如此之高的悬崖上下来。 况且山谷隐蔽,罕有人烟,那她不大可能知道这里有药。 沈明月朝悬崖峭壁上看,没任何一株能入药的药草,说来奇怪,她视力极好,没来由的好,能将极远的事物看的一清二楚。 不对,绝对不对,那所谓的夫君在骗她! 第197章 明月察觉到不对劲 沈明月未觉羞涩,反倒心下不自觉厌恶,可到底敌不过老人希冀的眸光与男子委屈巴巴的眼神。 她不情不愿的走上去,搀扶着男子走路,没一会儿,三人便到了一处不大却温馨满满的竹屋内。 一个瘦到皮包骨的小女孩冲了上来,抱着老人的腿:“爷爷,你回来了。” 老人高兴的一把抱起小女孩:“妞妞,我回来啦。” 小女孩有些认生的窝在老人怀里:“爷爷,怎么会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来这?” 这里经年无人,自她幼时便没见过生人,今日是头一次。 老人笑的皱纹挤在一起:“他们是对夫妇,人很好的,有情有义,以后可以陪妞妞一起聊聊天啊。” 让老人心怀愧疚的是,因妞妞生来有疾病,需草药供给治病,他便只能带妞妞长居于此,不敢出去。 这处又偏僻,导致妞妞长这么大,没有朋友相伴,恰好染墨和月明皆是有情有义之人,便带回来,做个伴。 妞妞笑起来打招呼:“哥哥姐姐好!” 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虚伪却看起来格外漂亮的笑:“妞妞你好啊。” 沈明月亦然觉得此等场面莫名温馨,轻笑:“以后姐姐可以教妞妞弹琴。” 她下意识的话语脱口而出,几乎瞬间,便愣住了,她会弹琴吗?听这自称是她夫君的人的说法,她貌似只会针织,而且生活拮据,居所不定,怎么会有时间弹琴? 同样不解的还有君墨染,男子微不可察的瞥了眼沈明月,见女子脸上俱是错愕时,终于放下了心。 呵,谁敢让沈明月弹琴啊,袅袅琴音,夺数百万大军性命。 “好啊好啊。”妞妞心思单纯,连连点头,随即是想到什么般,失落道,“可惜,我们山谷没琴,浪费姐姐好意了。” 沈明月安抚的笑笑:“没事,我还可以教你” 她却怎么都想不出来,还能教什么,可潜意识中,她应该会很多有趣的东西。 略微有些气恼,沈明月叹息:“我同你聊天。” 妞妞仍旧高兴的不亦说乎:“嗯嗯。” 日子朴实而快乐,沈明月同妞妞玩乐,君墨染撑着眼疾,凭借嗅觉,帮老人分装草药。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山谷倒是乐开花了,而外界却炸开锅了。 自从宣武女帝凭空消失后,凌霄太子穆清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暂管宣武朝政,压下动荡不安的大臣们。 穆清找到秦聘婷是在沈明月掉落悬崖后不久,当时秦聘婷嘤嘤啜泣着言说着沈明月被朱雀狗皇帝拽着掉落悬崖。 可悬崖极深,被派出去寻沈明月的人,皆无功而返,更有甚者,被悬崖上锋利的石头刮的伤痕累累。 穆清对外宣称,宣武女帝因用琴音破朱雀百万大军,武功耗费许多,身体抱恙,总算缓和了吵闹不停的宣武大臣与人心惶惶的宣武百姓。 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穆清快找疯了。 而此时的山谷中,却一片其乐融融,沈明月抓了只野猪来烤,说来玄乎,她没用多少力气,就将野猪拍死了,可谓是路上捡猪。 野猪皮肉通红,香味四溢在山谷中,妞妞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姐姐!好了吗?” 妞妞微微歪头,天真无邪,眼泪从唇角流了出来。 沈明月轻笑着:“快啦快啦。” 到底是小孩子,贪嘴,却可爱至极。 妞妞连忙点头:“好!我要吃猪腿!嘻嘻嘻。” “夫人~” 沈明月耳畔又响起了男子黏人的话语,说来可笑,明明好大一个男子了,应当顶天立地,雄武做事。 可男子偏偏如同小狗般缠着她,一会儿听不见她声音便要喊。 沈明月不厌其烦的说:“我在。” 虽心有抵触厌恶,可一月相处下来,男子不仅相貌不错,人还踏实能干,黏人爱哭,不像是坏人。 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君墨染眼眸灿烂,洋溢着喜悦快乐,哪里有失明的模样? 他捂着心口,那里甜甜的,脸颊挂起笑意,跟个傻子一样。 “快来吃猪了。”沈明月唤着他。 恰巧此时在外面为妞妞采摘草药的老人回来了,闻到沁人心脾的香味便连忙放下箩筐,上来笑意盎然的夸着:“女娃娃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未入口,老人便赞不绝口,这全因为沈明月一个月内,一日三餐皆是她做,且做的很好。 沈明月脸颊不自觉浮现笑意:“吃。” 这日子好安逸啊,很快乐,可沈明月心下缺失的一大部分,使得她罕见开心。 君墨染慢慢走过来,眼眸空洞:“夫人,我不知道怎么吃,你喂我好不好?” 话语极其撒娇和依赖,沈明月幽幽叹息,这一月来,男子因眼疾,膳食皆是她亲手所喂。 “好好好。”沈明月连连说着,“我喂你!” 边说,女子便撕下一片猪肉,放在唇边细细吹着,确定温度适宜后,方才喂给了男子。 君墨染如愿以偿的吃下,唇角微弯:“谢谢夫人。” 沈明月撇了撇嘴,她总觉这称呼让她很不舒服,可她说不上来,便也只能作罢。 老人和妞妞快乐欣喜的吃着,夕阳余晖洒在四人身上,莫名的和谐美妙。 这般愉快轻松的日子终止在三日后,沈明月站在掉落悬崖处,细细察看。 她过不下去安逸的日子,心下总有股力量叫嚣着她,让她莫这般继续下去。 沈明月便不自觉想往这里看看,据那自称是她夫君的男子说,她为了采药,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来。 可沈明月眼眸微眯,她自认不是粗心大意之人,若为了采摘这山谷中的药,定然不会从如此之高的悬崖上下来。 况且山谷隐蔽,罕有人烟,那她不大可能知道这里有药。 沈明月朝悬崖峭壁上看,没任何一株能入药的药草,说来奇怪,她视力极好,没来由的好,能将极远的事物看的一清二楚。 不对,绝对不对,那所谓的夫君在骗她! 第198章 刻意模仿 耳畔响起那自称是她夫君男子的话,一遍遍环绕,让沈明月心底愈发不安。 【夫人,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是月明啊,我是染墨啊,是你的夫君!】 沈明月皱眉低声呢喃:“月明染墨” 熟悉又陌生,让女子不禁怔住深沉思索,她要搞清楚真相,她绝对是被骗了,那男子谎话连篇。 “夫人,总算找到你了。” 身后乍然响起一道温润愉悦,仿似孩童找到了心爱玩具般天真的开心,在沈明月耳中听着却微微幽冷,如被一条毒蟒缠上了的幽冷。 女子缓缓转身,只见眸光空洞,幽暗无神的男子站在那里,五官俊美如天神,淡雅如谪仙,却无端让人胆战心惊。 “怎么了?”沈明月强自镇定,微微勾唇笑着,尽量使声音柔和。 她被骗了,深入骨髓中透出来的厌恶,让她直觉眼前的男子不是好家伙。 君墨染眼眸微不可察的晦暗不明,他可怜怯懦道:“想夫人了,去找妞妞,妞妞说没见到夫人,便担忧夫人出事,来此看看。” 如同犯人编造谎话般,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但生硬至极。 沈明月冷静地抿了抿唇:“嗯,我们回去。” 她心下却七上八下的,悬崖峭壁上没草药,甚至称得上一无所有,悬崖底下的山谷格外隐秘,从高处望低处时,云雾遮挡,定然看不见下面的别有洞天。 再者说,即使她知道悬崖底下有这片山谷,那亦然不会粗心大意的妄想从悬崖峭壁上下来。 更何况沈明月沉思着一月前掉落悬崖时,身侧可没一个攀悬崖的工具啊。 处处透着疑点,可沈明月想不起来记忆,不敢妄自撕破脸面。 “夫人。”身侧响起君墨染幽森的嗓音,让沈明月连忙从思绪中脱身,方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 沈明月微微怔住答:“我在。” 君墨染主动牵上她的手,力气极大,仿若女子下一瞬便要消失不见了般。 “你会讨厌我吗?”男子似乎极其珍视这个问题,十分小心翼翼。 若是往常,沈明月定然要认为他所问的是,会讨厌他双目失明吗?那沈明月必然坚定不移的说,不会。 她从不歧视残疾人。 可直觉告诉沈明月,男子所问非此,所以沈明月十分中肯的说:“不一定。” 君墨染慌了神,喃喃咀嚼着这两个字,开口问:“什么不一定?” 沈明月方才察觉到自己太率直了,难免打草惊蛇,便温柔笑着:“若你强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那我会很讨厌,很讨厌你。” 此话不讨好,却极其符合她肆意的性子,让男子微微放下了一点心。 话音刚落,君墨染便信誓旦旦保证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强迫夫人做不喜之事,否则天打雷劈,粉身碎骨。” 明月是他放在心上呵护的珍珠,是他眼中的万千山河,是他的心之所向,梦之所往。 沈明月微微颔首,心中却愈发防备,正是因为男子欺骗她,又没伤害她的举动,捉摸不透的态度,让人感觉玄乎可怕。 二人漫步在悠闲惬意的山谷中,朝老人的居所处赶,一片祥和宁静,温柔幸福的模样。 可心中却各自思虑着,君墨染感受着沈明月手中传来的冰冷触感,她在害怕,他敢肯定。 两世相处,他是最了解她的人,她绝对察觉到了什么,但不多,否则会直接大打出手。 无妨,君墨染唇角微弯,她记不起来的,还有两个月,她熬不过年夜的,她会如玩偶般,被他蒙在鼓中,度过短暂的余生。 没一会儿,二人便到了居所处,沈明月随意找了个理由去了屋子,一天过去了。 自那日后,沈明月便日日偷偷到掉落悬崖时的遍地草药之处。 静谧清冷的山谷一片药草内,沈明月稀奇的捏起药草,左右查看,脑袋中下意识的闪过这药草的名字为何,使用方法,是否有毒。 沈明月便如初见稀奇事务的孩童般,逐个捏着药草,脑袋中逐个显示着名字为何,使用方法,是否有毒。 直至看遍药草后,沈明月诧异满满,貌似她本就认识这些药草诶。 与此同时,心下划过一丝乍破天明的清流——这些药草没有能治眼疾的,包括整个山谷中,亦然只有这一片有药草! 那男子定然是骗她的,说不定男子的眼疾亦然是假的。 “夫人~”一道温润儒雅,清冷如玉的声音从沈明月身后缓缓传来,是那男子的。 君墨染唇角含笑,温温柔柔的模样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待沈明月格外耐心,柔和。 不对,沈明月脑海中渐渐浮现着一道白衣出尘,眼眸温柔,儒雅清冷的身影,她看不见那男子是谁,却直觉不是眼前这自称为她夫君的人。 明明眼前男子亦然一袭白衣,姿态嗓音又极其熟悉,要和记忆中的那道身影重叠,却又强硬被沈明月分开。 乱套了!沈明月脑袋嗡鸣炸开,心下恼怒夹杂着不安。 偏偏君墨染担忧般又唤了一声:“夫人~” 沈明月微微蹙眉:“别这样说话。” 明明听了多日,眼前男子皆是如此嗓音说话,可沈明月今日偏偏如挑刺般,不乐意听。 君墨染笑容凝滞了一瞬,微微歪头,墨发飘逸:“夫人不喜欢吗?” 沈明月待季逍遥那般好啊,他处处模仿,怎么会得不到沈明月的一丝丝怜惜呢。 “不喜欢”你这样。 沈明月到底没说出那三个字,她能察觉到,自己在慢慢恢复脑海中那片空白的地方,只待一个时机罢了,万万不能出差错。 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柔和却讥讽的笑意,他怎么会不懂?连失忆了都如此讨厌他的明月啊。 呵,他可真是贱,贱到主动凑上来,眼巴巴将伤害自己的利器递给女子。 “夫人,你缘何日日皆来此地?”君墨染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嗓音冷峻。 第198章 刻意模仿 耳畔响起那自称是她夫君男子的话,一遍遍环绕,让沈明月心底愈发不安。 【夫人,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是月明啊,我是染墨啊,是你的夫君!】 沈明月皱眉低声呢喃:“月明染墨” 熟悉又陌生,让女子不禁怔住深沉思索,她要搞清楚真相,她绝对是被骗了,那男子谎话连篇。 “夫人,总算找到你了。” 身后乍然响起一道温润愉悦,仿似孩童找到了心爱玩具般天真的开心,在沈明月耳中听着却微微幽冷,如被一条毒蟒缠上了的幽冷。 女子缓缓转身,只见眸光空洞,幽暗无神的男子站在那里,五官俊美如天神,淡雅如谪仙,却无端让人胆战心惊。 “怎么了?”沈明月强自镇定,微微勾唇笑着,尽量使声音柔和。 她被骗了,深入骨髓中透出来的厌恶,让她直觉眼前的男子不是好家伙。 君墨染眼眸微不可察的晦暗不明,他可怜怯懦道:“想夫人了,去找妞妞,妞妞说没见到夫人,便担忧夫人出事,来此看看。” 如同犯人编造谎话般,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但生硬至极。 沈明月冷静地抿了抿唇:“嗯,我们回去。” 她心下却七上八下的,悬崖峭壁上没草药,甚至称得上一无所有,悬崖底下的山谷格外隐秘,从高处望低处时,云雾遮挡,定然看不见下面的别有洞天。 再者说,即使她知道悬崖底下有这片山谷,那亦然不会粗心大意的妄想从悬崖峭壁上下来。 更何况沈明月沉思着一月前掉落悬崖时,身侧可没一个攀悬崖的工具啊。 处处透着疑点,可沈明月想不起来记忆,不敢妄自撕破脸面。 “夫人。”身侧响起君墨染幽森的嗓音,让沈明月连忙从思绪中脱身,方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 沈明月微微怔住答:“我在。” 君墨染主动牵上她的手,力气极大,仿若女子下一瞬便要消失不见了般。 “你会讨厌我吗?”男子似乎极其珍视这个问题,十分小心翼翼。 若是往常,沈明月定然要认为他所问的是,会讨厌他双目失明吗?那沈明月必然坚定不移的说,不会。 她从不歧视残疾人。 可直觉告诉沈明月,男子所问非此,所以沈明月十分中肯的说:“不一定。” 君墨染慌了神,喃喃咀嚼着这两个字,开口问:“什么不一定?” 沈明月方才察觉到自己太率直了,难免打草惊蛇,便温柔笑着:“若你强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那我会很讨厌,很讨厌你。” 此话不讨好,却极其符合她肆意的性子,让男子微微放下了一点心。 话音刚落,君墨染便信誓旦旦保证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强迫夫人做不喜之事,否则天打雷劈,粉身碎骨。” 明月是他放在心上呵护的珍珠,是他眼中的万千山河,是他的心之所向,梦之所往。 沈明月微微颔首,心中却愈发防备,正是因为男子欺骗她,又没伤害她的举动,捉摸不透的态度,让人感觉玄乎可怕。 二人漫步在悠闲惬意的山谷中,朝老人的居所处赶,一片祥和宁静,温柔幸福的模样。 可心中却各自思虑着,君墨染感受着沈明月手中传来的冰冷触感,她在害怕,他敢肯定。 两世相处,他是最了解她的人,她绝对察觉到了什么,但不多,否则会直接大打出手。 无妨,君墨染唇角微弯,她记不起来的,还有两个月,她熬不过年夜的,她会如玩偶般,被他蒙在鼓中,度过短暂的余生。 没一会儿,二人便到了居所处,沈明月随意找了个理由去了屋子,一天过去了。 自那日后,沈明月便日日偷偷到掉落悬崖时的遍地草药之处。 静谧清冷的山谷一片药草内,沈明月稀奇的捏起药草,左右查看,脑袋中下意识的闪过这药草的名字为何,使用方法,是否有毒。 沈明月便如初见稀奇事务的孩童般,逐个捏着药草,脑袋中逐个显示着名字为何,使用方法,是否有毒。 直至看遍药草后,沈明月诧异满满,貌似她本就认识这些药草诶。 与此同时,心下划过一丝乍破天明的清流——这些药草没有能治眼疾的,包括整个山谷中,亦然只有这一片有药草! 那男子定然是骗她的,说不定男子的眼疾亦然是假的。 “夫人~”一道温润儒雅,清冷如玉的声音从沈明月身后缓缓传来,是那男子的。 君墨染唇角含笑,温温柔柔的模样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待沈明月格外耐心,柔和。 不对,沈明月脑海中渐渐浮现着一道白衣出尘,眼眸温柔,儒雅清冷的身影,她看不见那男子是谁,却直觉不是眼前这自称为她夫君的人。 明明眼前男子亦然一袭白衣,姿态嗓音又极其熟悉,要和记忆中的那道身影重叠,却又强硬被沈明月分开。 乱套了!沈明月脑袋嗡鸣炸开,心下恼怒夹杂着不安。 偏偏君墨染担忧般又唤了一声:“夫人~” 沈明月微微蹙眉:“别这样说话。” 明明听了多日,眼前男子皆是如此嗓音说话,可沈明月今日偏偏如挑刺般,不乐意听。 君墨染笑容凝滞了一瞬,微微歪头,墨发飘逸:“夫人不喜欢吗?” 沈明月待季逍遥那般好啊,他处处模仿,怎么会得不到沈明月的一丝丝怜惜呢。 “不喜欢”你这样。 沈明月到底没说出那三个字,她能察觉到,自己在慢慢恢复脑海中那片空白的地方,只待一个时机罢了,万万不能出差错。 君墨染唇角勾起一抹柔和却讥讽的笑意,他怎么会不懂?连失忆了都如此讨厌他的明月啊。 呵,他可真是贱,贱到主动凑上来,眼巴巴将伤害自己的利器递给女子。 “夫人,你缘何日日皆来此地?”君墨染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嗓音冷峻。 第199章 恢复记忆 沈明月冷静淡然说着:“为你寻治眼疾的药,我们要一同过一生的,你怎么可以这般瞎着?” 心下却讥讽满满,更确定了男子没眼疾的事,试问,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日日偷跟着她,且不被她发现。 君墨染被一同过一生的五个字所说到怔住,鼻翼酸涩,他好想跟她一同过一生的,可他怕她恢复记忆,便不要她了。 所以最好的结果,只能是,她于今年冬日死,他随她共赴黄泉。 “谢谢夫人。”君墨染似乎极其感动的抽噎着,“都怪我,我只能默默循着你的气味,偷偷跟着你,确保你安全,剩下的事却皆要夫人去承担。” 你是狗啊?沈明月心中腹诽,还循着气味,偷偷跟着呢,这嗅觉可真好! 无妨,既然他要演瞎子,她便陪他演下去,待到尽数恢复记忆时,便是拆穿精湛演技,沉沦其中的男子之时。 “莫这般说。”沈明月低低呢喃,“我虽失忆了,可在未失忆前,愿为你不惜冒着掉落山崖,尸骨无存的风险来采药,那便证明,你是我极其重要的人,为你,我甘之若饴。” 君墨染唇角的笑意快要咧成一个小太阳,他好想一直这般走下去啊,可惜了,明月正在尽力的想恢复记忆,他能察觉到。 如果不能永远陪着我,那我们一起永坠地狱,明月。 没一会儿,二人便到了居所处,妞妞脚步迅速的跑过来,伸出双臂,脸颊露出灿烂如日光的笑。 她说:“姐姐抱抱!” 沈明月低笑连连,抱起来妞妞,心下放松了些许,尽管男子欺骗她,可妞妞与老爷爷不像坏人。 男子待她的好,会让她下意识嫌恶与思索,妞妞与老爷爷待她的好,会让她发自内心的展颜。 而君墨染同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明月在乎的人越多,他手中的棋子筹码越多。 自从沈明月察觉到君墨染在欺骗她后,便日日警惕慎重的偷偷竭尽办法恢复记忆,君墨染不厌其烦的偷偷盯着她。 一片清澈见底,树木葱葱的小溪边,沈明月赤足踏着溪水玩耍,近日来的愁闷快将她压垮。 幸而还有这一片可以放松游玩,自然形成的小溪来宣泄情绪。 沈明月左顾右盼的看着,只怕男子偷偷监视他。 藏匿在一处隐蔽树木后的君墨染,自然发现了女子的小动作,他唇角微勾,笨蛋,失去了记忆,不会屏息凝神的用内力去探查四周动向,又怎能发现他啊。 沈明月微不可察的笑意在凤眸中划过,她随意捡了一块石头,抛于小溪中,故意说着:“我夫君人特别好,可是,他很像记忆中模糊不清的一个人,我却又清晰的知他不是,好惆怅啊。” 四周冬日的寒风飒飒,树木后的人毫无反应。 沈明月又极其惋惜道:“可能我有毛病,心下厌恶我夫君,可是明明他那么好,哎,我有一瞬间,甚至想掐死他,无来由的。” 一道白衣出尘如谪仙,却心思深沉的人影缓缓朝沈明月靠近,纤细修长的手指以极快速度握着女子那易碎的脖颈。 君墨染粗劣的手指在白嫩皮肤上反复摩擦,微冷的问:“夫人,你想掐死我?” 沈明月因背对着他,眼眸中闪过的一丝胸有成竹笑意,未等被男子看见。 “你你你”女子极其害怕的语无伦次,“我说错话了,快快松开。” 明显敷衍的解释,让君墨染手指微微加重,沈明月一瞬间窒息呼吸不上来。 与此同时,沈明月脑海中若隐若现的闪烁着段段记忆。 漫天雪地大殿外,她跪求着他放过她父兄时的狼狈。 阴冷潮湿冷宫中,宫人们不屑欺辱的模样,父兄惨死沙场的消息。 昏暗无光地牢里,一遍遍的折辱,挖眼,断手脚筋,鞭打,盐水。 她想起来了,沈明月慌乱无措的眼眸滑落出盈盈泪珠,微微用了内力震开男子。 “你没事?”未等君墨染反应过来,沈明月连忙关切的问。 随即,沈明月又一幅委屈模样:“我只是无来由的想掐死你,那非我本意,你缘何这般待我。” 一番话,唤醒了君墨染的微末理智,她现在失忆了诶,况且活不过今年冬日,他缘何要将她杀了,简直魔怔了。 君墨染空洞无神的眼眸可怜卑微的流出泪珠:“夫人,我刚刚觉得连累你了,便想让你解脱,我再去陪着你,对不起啊,我思想太恶毒了。” 歉意满满的话语,加上这俊朗如神却泣不成声的面容,很少有女子不心动。 可偏偏沈明月心如止水,眼眸却大滴大滴砸下泪来:“罢了,你别这般想,你未曾连累我,起来,刚刚我竟无意识的震开了你,许是上天怜悯你我二人,不愿让我们地狱同相见。” 呵,无论任何时候的君墨染,皆是以自我为中心,扼杀了你的生命,美名其曰让你解脱,搞笑。 不过,她乐意陪他演下去,只剩不长时间了,活不过二十五岁的预言越来越近,外界,穆清定会处理好三个月,她无需担心。 若能活得过今年,她便去接管宣武河山,若不能,她便将君墨染逗得团团转再杀了,亦然是件乐事。 大年夜时,外界快要抑制不住,幸而宣武在穆清近乎强制的打压下安定了下来,大臣们却仍旧哀声一片。 而山谷中的沈明月在这些时日内,逗着前世血海深仇的仇人,竟觉十分好玩。 沈明月没准备年夜饭,她躺在床榻上,泛起了懒,无来由的困。 君墨染此时走了进来,精心细致的为她垫了个青花瓷枕。 “怎么不出去看看雪?”君墨染仿若关心夫人的男子般温柔,他入戏太深。 沈明月慵懒的张了张唇:“不想。” “那便不看了。” 话音刚落,君墨染便近乎贪婪的凝望着沈明月,过了今夜,女子明亮的凤眸将合上,赤红的朱唇将苍白,红润的脸颊将失去血色,再无生机。 第199章 恢复记忆 沈明月冷静淡然说着:“为你寻治眼疾的药,我们要一同过一生的,你怎么可以这般瞎着?” 心下却讥讽满满,更确定了男子没眼疾的事,试问,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日日偷跟着她,且不被她发现。 君墨染被一同过一生的五个字所说到怔住,鼻翼酸涩,他好想跟她一同过一生的,可他怕她恢复记忆,便不要她了。 所以最好的结果,只能是,她于今年冬日死,他随她共赴黄泉。 “谢谢夫人。”君墨染似乎极其感动的抽噎着,“都怪我,我只能默默循着你的气味,偷偷跟着你,确保你安全,剩下的事却皆要夫人去承担。” 你是狗啊?沈明月心中腹诽,还循着气味,偷偷跟着呢,这嗅觉可真好! 无妨,既然他要演瞎子,她便陪他演下去,待到尽数恢复记忆时,便是拆穿精湛演技,沉沦其中的男子之时。 “莫这般说。”沈明月低低呢喃,“我虽失忆了,可在未失忆前,愿为你不惜冒着掉落山崖,尸骨无存的风险来采药,那便证明,你是我极其重要的人,为你,我甘之若饴。” 君墨染唇角的笑意快要咧成一个小太阳,他好想一直这般走下去啊,可惜了,明月正在尽力的想恢复记忆,他能察觉到。 如果不能永远陪着我,那我们一起永坠地狱,明月。 没一会儿,二人便到了居所处,妞妞脚步迅速的跑过来,伸出双臂,脸颊露出灿烂如日光的笑。 她说:“姐姐抱抱!” 沈明月低笑连连,抱起来妞妞,心下放松了些许,尽管男子欺骗她,可妞妞与老爷爷不像坏人。 男子待她的好,会让她下意识嫌恶与思索,妞妞与老爷爷待她的好,会让她发自内心的展颜。 而君墨染同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明月在乎的人越多,他手中的棋子筹码越多。 自从沈明月察觉到君墨染在欺骗她后,便日日警惕慎重的偷偷竭尽办法恢复记忆,君墨染不厌其烦的偷偷盯着她。 一片清澈见底,树木葱葱的小溪边,沈明月赤足踏着溪水玩耍,近日来的愁闷快将她压垮。 幸而还有这一片可以放松游玩,自然形成的小溪来宣泄情绪。 沈明月左顾右盼的看着,只怕男子偷偷监视他。 藏匿在一处隐蔽树木后的君墨染,自然发现了女子的小动作,他唇角微勾,笨蛋,失去了记忆,不会屏息凝神的用内力去探查四周动向,又怎能发现他啊。 沈明月微不可察的笑意在凤眸中划过,她随意捡了一块石头,抛于小溪中,故意说着:“我夫君人特别好,可是,他很像记忆中模糊不清的一个人,我却又清晰的知他不是,好惆怅啊。” 四周冬日的寒风飒飒,树木后的人毫无反应。 沈明月又极其惋惜道:“可能我有毛病,心下厌恶我夫君,可是明明他那么好,哎,我有一瞬间,甚至想掐死他,无来由的。” 一道白衣出尘如谪仙,却心思深沉的人影缓缓朝沈明月靠近,纤细修长的手指以极快速度握着女子那易碎的脖颈。 君墨染粗劣的手指在白嫩皮肤上反复摩擦,微冷的问:“夫人,你想掐死我?” 沈明月因背对着他,眼眸中闪过的一丝胸有成竹笑意,未等被男子看见。 “你你你”女子极其害怕的语无伦次,“我说错话了,快快松开。” 明显敷衍的解释,让君墨染手指微微加重,沈明月一瞬间窒息呼吸不上来。 与此同时,沈明月脑海中若隐若现的闪烁着段段记忆。 漫天雪地大殿外,她跪求着他放过她父兄时的狼狈。 阴冷潮湿冷宫中,宫人们不屑欺辱的模样,父兄惨死沙场的消息。 昏暗无光地牢里,一遍遍的折辱,挖眼,断手脚筋,鞭打,盐水。 她想起来了,沈明月慌乱无措的眼眸滑落出盈盈泪珠,微微用了内力震开男子。 “你没事?”未等君墨染反应过来,沈明月连忙关切的问。 随即,沈明月又一幅委屈模样:“我只是无来由的想掐死你,那非我本意,你缘何这般待我。” 一番话,唤醒了君墨染的微末理智,她现在失忆了诶,况且活不过今年冬日,他缘何要将她杀了,简直魔怔了。 君墨染空洞无神的眼眸可怜卑微的流出泪珠:“夫人,我刚刚觉得连累你了,便想让你解脱,我再去陪着你,对不起啊,我思想太恶毒了。” 歉意满满的话语,加上这俊朗如神却泣不成声的面容,很少有女子不心动。 可偏偏沈明月心如止水,眼眸却大滴大滴砸下泪来:“罢了,你别这般想,你未曾连累我,起来,刚刚我竟无意识的震开了你,许是上天怜悯你我二人,不愿让我们地狱同相见。” 呵,无论任何时候的君墨染,皆是以自我为中心,扼杀了你的生命,美名其曰让你解脱,搞笑。 不过,她乐意陪他演下去,只剩不长时间了,活不过二十五岁的预言越来越近,外界,穆清定会处理好三个月,她无需担心。 若能活得过今年,她便去接管宣武河山,若不能,她便将君墨染逗得团团转再杀了,亦然是件乐事。 大年夜时,外界快要抑制不住,幸而宣武在穆清近乎强制的打压下安定了下来,大臣们却仍旧哀声一片。 而山谷中的沈明月在这些时日内,逗着前世血海深仇的仇人,竟觉十分好玩。 沈明月没准备年夜饭,她躺在床榻上,泛起了懒,无来由的困。 君墨染此时走了进来,精心细致的为她垫了个青花瓷枕。 “怎么不出去看看雪?”君墨染仿若关心夫人的男子般温柔,他入戏太深。 沈明月慵懒的张了张唇:“不想。” “那便不看了。” 话音刚落,君墨染便近乎贪婪的凝望着沈明月,过了今夜,女子明亮的凤眸将合上,赤红的朱唇将苍白,红润的脸颊将失去血色,再无生机。 第200章 报仇雪恨 沈明月亦然觉得这突如其来的犯懒,是意味着什么,她觉得,她活不过二十五岁了。 说来可笑,自从季逍遥敌不过窥明镜中的结局后,沈明月便看宽了,她重来这一世,沈府欢乐祥和便足矣。 可在等死的最后一刻,她要做一件事,手指转动间,血液从雪白的袖剑上,滴落到她的棉被上,染红了一大片,如彼岸花般妖冶。 剑刃入心八分,回天乏力,救不成了。 君墨染错愕的凝望着沈明月,随即癫狂不已的大笑,她恢复记忆了。 “何时?”男子唇角喷涌出如泉的血液,颤颤巍巍问着。 沈明月微微歪头,妖冶笑着:“你掐我的时候。” 她早发现君墨染藏匿于树木之后了,记忆没了,可不代表内力无存。 她故意激怒君墨染,只为寻一些刺激之事,来让记忆恢复罢了。 君墨染薄唇紧抿,不再装瞎,空洞无神的眸子闪烁着盈盈爱意。 他想言语那三字,却不愿自取其辱。 对不起 对不起前世你热烈如火的爱意,对不起缺爱敏感的我。 若我能给予你一分信任,你我何至于走到此种地步啊。 好可笑啊,沈大小姐那么心怀怜惜的一个人,待季逍遥那般天生有疾的人如此好,他却百般模仿季逍遥,都卸不掉沈大小姐心中的防备。 不过没关系,她亦然熬不过寒冬了,终会在地狱相见。 沈明月凝望着瘫在床上,丧失生气的君墨染,微微出神,她曾觉得,她不会轻易让君墨染死去。 她会将君墨染鞭尸,扒皮抽筋,碎肉剁了喂给狗吃,她会让君墨染轮番尝受自己前世的疼痛。 可人真死了,她却无心对一个尸体做什么。 “哎。”沈明月幽幽叹息,“愿宣武国昌民富,愿沈府平平安安,愿穆清与秦聘婷长长久久。” 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一道温柔慈祥,和蔼可亲的声音。 【心无邪念,凤凰灵体,纯粹万物,赐福与你,逆天改命。】 沈明月愣怔了一瞬问:“敢问前辈何人?” 心生邪念,心无邪念,原来,原来君墨染造成的伤疤,便是那些邪念的来源。 人死伤痕消啊。 声音幽幽传来:【吾非人,吾乃自然万物的善念所汇聚而成。】 沈明月想起窥明镜中的结局,她明明念叨着要毁天灭地,让天下苍生与她同生死,现下未曾如此轰轰烈烈,竟意外破了活不过二十五岁的预言?! “前辈。”沈明月连连唤道,“窥明镜中的结局,我是躲过了吗?” 那声音惋惜至极:【不可言说啊,你自然会慢慢揭晓谜底的,吾走了。】 方才的喜悦骤然间便消失了,沈明月耷拉着头,幽幽叹息,她的命运,可真是多姿多彩啊。 沈明月静静侧卧到贵妃榻上,合上眸子,只待看今晚见分晓。 直到外面惊天动地的烟花声响起时,沈明月唇角微弯,这是翌日了,天下各家各户皆有在大年夜翌日凌晨时,放热烈的烟花,外面的妞妞与老人,自然也不例外。 妞妞惊喜愉悦的声音乍响:“爷爷!好漂亮啊!” 沈明月却眉头微蹙,妞妞的声音有些虚弱啊,女子缓缓从贵妃榻上起来,慢步走到床榻旁边,将准备好的化尸水洒在君墨染身上。 男子的尸体骤然消失,沈明月有些叹息:“啧,本是准备了两人的剂量,你一人便用完了,真是浪费。” 她唏嘘不已的摇着头,因怕二人的尸体会吓到老爷爷和妞妞,这化尸水她便早早备好。 只待快死时打翻,就不会吓到妞妞和老爷爷了。 外面老爷爷略显悲伤的嗓音出口:“妞妞啊,希望你这病快快好。” 本是大年夜,不该提病这个晦气字眼的,可老爷爷忍不住,妞妞愈发虚弱的声音,让他难受不已。 妞妞似乎释然道:“没事的,我拖累了爷爷这么久,去那边了,倒也是让爷爷少些负担。” 下一瞬,运起轻功,红衣肆意如火般娇艳的沈明月便出现在二人眼前,她稳稳从空中落下,五颜六色的烟火绽放在她背后,如同供应神女下凡的仪式。 沈明月悉心上下打量着妞妞的躯体,她医术甚好,只一眼,便懂了问题所在。 “爷爷。”沈明月轻声朝老人道,“你是不是因缺少世间仅有的万年雪莲,而治不成妞妞的病?” 她摔落悬崖那日,躯体上的伤痕可不轻,但老爷爷仍旧能治好她,其医术精湛,不必多言。 相依为命的老人家,穷极一生,都寻不到一株千年雪莲,何况万年雪莲。 老爷爷连连点头:“是的,这世间雪莲难寻,何况万年雪莲?我痴爱医术,加上心疼妞妞,近乎在尚且能走远时,亲自踏遍了四国,均未找到万年雪莲。” 久而久之,便也放弃了,他不过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寻到呢。 沈明月抿了抿朱唇,低声俯身在老人耳畔道:“妞妞估计还能撑一个月。” 随即眸光流转,凝望着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妞妞:“随我出去,我帮你们找万年雪莲。” 无论如何,老爷爷救了她,若没有老爷爷的相救,她可能在掉落悬崖那日,因失血过多而丧命。 更何况,近日的相处,让沈明月不忍心妞妞这么小而丧命。 老爷爷猛然抬头:“女娃娃,你能找到万年雪莲?” 若能找到,那妞妞的病,便有救了。 沈明月低笑:“不一定。” 几年前的唯一一株万年雪莲,好像用了,不过几年后,可以碰碰运气。 老人幽幽叹息:“罢了,妞妞随你同去,我老了走不动了,若能找到,我万分感谢你,若不能找到,我亦然感谢你。” 找不找得到,终究是妞妞的命。 沈明月微微颔首:“好。” 随即迈起步子便要往外面走,细心的老人察觉到君墨染未曾跟着她。 便温柔提醒:“女娃娃,你的夫君呢?”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他啊,他先走了。” 第200章 报仇雪恨 沈明月亦然觉得这突如其来的犯懒,是意味着什么,她觉得,她活不过二十五岁了。 说来可笑,自从季逍遥敌不过窥明镜中的结局后,沈明月便看宽了,她重来这一世,沈府欢乐祥和便足矣。 可在等死的最后一刻,她要做一件事,手指转动间,血液从雪白的袖剑上,滴落到她的棉被上,染红了一大片,如彼岸花般妖冶。 剑刃入心八分,回天乏力,救不成了。 君墨染错愕的凝望着沈明月,随即癫狂不已的大笑,她恢复记忆了。 “何时?”男子唇角喷涌出如泉的血液,颤颤巍巍问着。 沈明月微微歪头,妖冶笑着:“你掐我的时候。” 她早发现君墨染藏匿于树木之后了,记忆没了,可不代表内力无存。 她故意激怒君墨染,只为寻一些刺激之事,来让记忆恢复罢了。 君墨染薄唇紧抿,不再装瞎,空洞无神的眸子闪烁着盈盈爱意。 他想言语那三字,却不愿自取其辱。 对不起 对不起前世你热烈如火的爱意,对不起缺爱敏感的我。 若我能给予你一分信任,你我何至于走到此种地步啊。 好可笑啊,沈大小姐那么心怀怜惜的一个人,待季逍遥那般天生有疾的人如此好,他却百般模仿季逍遥,都卸不掉沈大小姐心中的防备。 不过没关系,她亦然熬不过寒冬了,终会在地狱相见。 沈明月凝望着瘫在床上,丧失生气的君墨染,微微出神,她曾觉得,她不会轻易让君墨染死去。 她会将君墨染鞭尸,扒皮抽筋,碎肉剁了喂给狗吃,她会让君墨染轮番尝受自己前世的疼痛。 可人真死了,她却无心对一个尸体做什么。 “哎。”沈明月幽幽叹息,“愿宣武国昌民富,愿沈府平平安安,愿穆清与秦聘婷长长久久。” 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一道温柔慈祥,和蔼可亲的声音。 【心无邪念,凤凰灵体,纯粹万物,赐福与你,逆天改命。】 沈明月愣怔了一瞬问:“敢问前辈何人?” 心生邪念,心无邪念,原来,原来君墨染造成的伤疤,便是那些邪念的来源。 人死伤痕消啊。 声音幽幽传来:【吾非人,吾乃自然万物的善念所汇聚而成。】 沈明月想起窥明镜中的结局,她明明念叨着要毁天灭地,让天下苍生与她同生死,现下未曾如此轰轰烈烈,竟意外破了活不过二十五岁的预言?! “前辈。”沈明月连连唤道,“窥明镜中的结局,我是躲过了吗?” 那声音惋惜至极:【不可言说啊,你自然会慢慢揭晓谜底的,吾走了。】 方才的喜悦骤然间便消失了,沈明月耷拉着头,幽幽叹息,她的命运,可真是多姿多彩啊。 沈明月静静侧卧到贵妃榻上,合上眸子,只待看今晚见分晓。 直到外面惊天动地的烟花声响起时,沈明月唇角微弯,这是翌日了,天下各家各户皆有在大年夜翌日凌晨时,放热烈的烟花,外面的妞妞与老人,自然也不例外。 妞妞惊喜愉悦的声音乍响:“爷爷!好漂亮啊!” 沈明月却眉头微蹙,妞妞的声音有些虚弱啊,女子缓缓从贵妃榻上起来,慢步走到床榻旁边,将准备好的化尸水洒在君墨染身上。 男子的尸体骤然消失,沈明月有些叹息:“啧,本是准备了两人的剂量,你一人便用完了,真是浪费。” 她唏嘘不已的摇着头,因怕二人的尸体会吓到老爷爷和妞妞,这化尸水她便早早备好。 只待快死时打翻,就不会吓到妞妞和老爷爷了。 外面老爷爷略显悲伤的嗓音出口:“妞妞啊,希望你这病快快好。” 本是大年夜,不该提病这个晦气字眼的,可老爷爷忍不住,妞妞愈发虚弱的声音,让他难受不已。 妞妞似乎释然道:“没事的,我拖累了爷爷这么久,去那边了,倒也是让爷爷少些负担。” 下一瞬,运起轻功,红衣肆意如火般娇艳的沈明月便出现在二人眼前,她稳稳从空中落下,五颜六色的烟火绽放在她背后,如同供应神女下凡的仪式。 沈明月悉心上下打量着妞妞的躯体,她医术甚好,只一眼,便懂了问题所在。 “爷爷。”沈明月轻声朝老人道,“你是不是因缺少世间仅有的万年雪莲,而治不成妞妞的病?” 她摔落悬崖那日,躯体上的伤痕可不轻,但老爷爷仍旧能治好她,其医术精湛,不必多言。 相依为命的老人家,穷极一生,都寻不到一株千年雪莲,何况万年雪莲。 老爷爷连连点头:“是的,这世间雪莲难寻,何况万年雪莲?我痴爱医术,加上心疼妞妞,近乎在尚且能走远时,亲自踏遍了四国,均未找到万年雪莲。” 久而久之,便也放弃了,他不过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寻到呢。 沈明月抿了抿朱唇,低声俯身在老人耳畔道:“妞妞估计还能撑一个月。” 随即眸光流转,凝望着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妞妞:“随我出去,我帮你们找万年雪莲。” 无论如何,老爷爷救了她,若没有老爷爷的相救,她可能在掉落悬崖那日,因失血过多而丧命。 更何况,近日的相处,让沈明月不忍心妞妞这么小而丧命。 老爷爷猛然抬头:“女娃娃,你能找到万年雪莲?” 若能找到,那妞妞的病,便有救了。 沈明月低笑:“不一定。” 几年前的唯一一株万年雪莲,好像用了,不过几年后,可以碰碰运气。 老人幽幽叹息:“罢了,妞妞随你同去,我老了走不动了,若能找到,我万分感谢你,若不能找到,我亦然感谢你。” 找不找得到,终究是妞妞的命。 沈明月微微颔首:“好。” 随即迈起步子便要往外面走,细心的老人察觉到君墨染未曾跟着她。 便温柔提醒:“女娃娃,你的夫君呢?”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他啊,他先走了。” 第201章 沈府遭屠杀,丧心病狂君墨染 沈明月与老人告了别,便抱起妞妞,轻提内力,运起轻功朝宣武国而行。 悬崖陡峭,高耸入云,沈明月未曾走悬崖,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老人告知她的较远却平坦的道路。 到达宣武国时,已然天明破晓,沈明月不清楚如今朝政,留了番心机,戴了个黑色面纱。 她牵着妞妞,缓步朝朝阳长公主府走去,尽管登基为帝,可沈府众人不喜深宫那般繁琐,便皆住在朝阳长公主府处。 毕竟不声不响三个月过去了,沈府现下是何种模样,沈明月要亲眼见到,方才安心。 耳畔边响起百姓们惊诧满满,议论纷纷的声音。 “长公主府昨夜出了大事诶!阖府上下,鲜血横流,是得罪人了。” “长公主府住的不是沈府众人吗?沈府乐善好施,亲民友好,怎么会这般凄惨?” “哎,世事无常啊。” 可沈明月仅仅听了一句,便惊慌失措的朝长公主府走去,她不顾百姓们异样的眸光,运起轻功,近乎如风般迅速到达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府门未关,萧瑟凄凉,一室狼藉,血液干涸在玉石地面上,形成深红色,渗人可怕。 红衣娇艳,墨发飘逸,蒙着黑色面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女子踏进长公主府。 沈明月脑袋中一阵嗡鸣,她松开妞妞,扶着一旁的柱子,才得以站好。 女子强硬压下心中的气血汹涌,她朝内屋走去,一路上血液未曾断过,偏偏半个人影都没。 “沈府怎么会得罪人?怎么会” 沈明月低声呢喃着,猛然脑海中划过一丝明亮,昨夜在君墨染的认知里,她会死,恰巧昨夜,沈府众人被灭。 太巧了,直觉告诉沈明月,有关联,一定有关联,难不成君墨染想夺宣武帝位?将沈府灭个干净,便无后顾之忧了。 “呵。”沈明月悲极反笑。 大年夜,沈府众人却遭此横祸啊。 “明月。” 身后响起一道湍湍不安的嗓音,引得沈明月缓缓回头,瞳孔骤缩,竟是脸颊上染满血液,衣裳被刮破,狼狈不堪的嫂子兰清河。 “清河。”沈明月近乎找不到自己的嗓音,激动喊着,“沈府怎么了?” 兰清河眸光悲恸,向来温柔胆怯的她,此时义愤填膺,小脸灿白沾染着泪水,语无伦次道:“朱雀狗皇帝,暗卫一堆,送沈府下地狱。” 果然!沈明月听到与君墨染有关,眸光晦暗不明,低低骂着:“神经病阴魂不散。” 她心下怨念又无来由的滋生,人都死了,还搞幺蛾子。 沈明月上前一把搂着兰清河,温声安抚:“没事没事,清河你慢慢说,不急,我在。” 兰清河嗓音沙哑:“一堆暗卫闯进来杀人,我被云庭塞到床底下的暗格里,血顺着床板,洒到我脸上身上嘶哑大吼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她说到这里时,娇躯微颤,灿烂温润的杏眸中,溢满晶莹剔透的泪水,让人好生心疼。 “然后呢?”沈明月张口,湿润微苦的泪水落入口中。 兰清河抿唇:“是朱雀狗皇帝,是他!暗卫们说,朱雀狗皇帝交代的事办完了,终于可以歇息了。” 沈府造了何孽,竟惹上朱雀狗皇帝这个畜生的算计谋杀。 “暗卫们声音交错不清,应该”兰清河边哭边细细想着,“应该,还有沈府人活着!暗卫们说,还有的沈府人没找到。” 沈明月眼前一片昏暗,她暗暗咒骂着君墨染,轻声问:“还说了什么?” 兰清河眼眸中泪水四溢:“还说,朱雀狗皇帝真狠心变态,要带着沈府一同给谁陪葬来着呢?说怕那人地狱孤寂。” 沈明月喉咙沙哑,朱唇煞白,谁地狱孤寂?!君墨染真是疯了,认为她昨夜要死,便与外界联系,灭沈府同样下地狱。 真是疯了!她怎么偏生招惹了个如此变态的疯子啊! 兰清河低声咒骂着:“谁地狱孤寂,需沈府众人皆去作陪?那人脸可真是够大的,朱雀狗皇帝惦念那人,缘何不自觉下去作陪?” 真是恶心龌龊,因一人,要灭沈府阖府,那人既然遭了朱雀狗皇帝这种畜生的惦念,想来亦然不是好东西。 沈明月苦笑连连,自责道:“那人,若是我,清河,你当如何?” 怀中的兰清河显然受了惊,一时动都不动了,楚楚可怜若小鹿的杏眸抬起,凝望着沈明月。 “是你?” 沈明月听到她这般说,缓缓点头,心下一片苦涩,怪自己啊,如今万般,皆怪自己。 “你为什么招惹了畜生啊,你为什么。” 兰清河连连说着,贝齿微张,咬在了沈明月的肩颈上,力气极大,直到流血,血腥味满布在唇边,她亦然不曾松口。 她的夫君儿女,皆因眼前女子招惹了个畜生而生死不明,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怒?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苦涩的笑意:“清河,对不起。” 兰清河咬的极重的贝齿,突然咬不下去了,她松口,杏眸睁大,里面是决了堤般流动的泪水。 “罢了,明月,你不用道歉,是我怒极乱怨了。” 善解人意的兰清河,无法对多年的姐妹言埋怨,说到底,不怪明月。 沈明月凤眸中闪烁着悲痛:“清河,朱雀狗皇帝死了,昨夜我杀的,算不算为沈府报仇了?” 她苦笑连连,似安慰般道,事实是,就算报仇了又如何?沈府众人,现在下落不明,生死难言。 “清河莫难受,待我手掌宣武大权时,便去寻亲人们。”沈明月嗓音沙哑,“一日,最多一日,我掌宣武大权。” 她要去管宣武啊,掌握了宣武朝政,再寻人会轻松快捷很多。 更何况,季逍遥将整个宣武的荣辱富贵,交付于她,她昨日之前,被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言语所束缚,便想放开了享受生活。 现下既然活过来了,那便要认认真真地对待宣武朝政。 第201章 沈府遭屠杀,丧心病狂君墨染 沈明月与老人告了别,便抱起妞妞,轻提内力,运起轻功朝宣武国而行。 悬崖陡峭,高耸入云,沈明月未曾走悬崖,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老人告知她的较远却平坦的道路。 到达宣武国时,已然天明破晓,沈明月不清楚如今朝政,留了番心机,戴了个黑色面纱。 她牵着妞妞,缓步朝朝阳长公主府走去,尽管登基为帝,可沈府众人不喜深宫那般繁琐,便皆住在朝阳长公主府处。 毕竟不声不响三个月过去了,沈府现下是何种模样,沈明月要亲眼见到,方才安心。 耳畔边响起百姓们惊诧满满,议论纷纷的声音。 “长公主府昨夜出了大事诶!阖府上下,鲜血横流,是得罪人了。” “长公主府住的不是沈府众人吗?沈府乐善好施,亲民友好,怎么会这般凄惨?” “哎,世事无常啊。” 可沈明月仅仅听了一句,便惊慌失措的朝长公主府走去,她不顾百姓们异样的眸光,运起轻功,近乎如风般迅速到达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府门未关,萧瑟凄凉,一室狼藉,血液干涸在玉石地面上,形成深红色,渗人可怕。 红衣娇艳,墨发飘逸,蒙着黑色面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女子踏进长公主府。 沈明月脑袋中一阵嗡鸣,她松开妞妞,扶着一旁的柱子,才得以站好。 女子强硬压下心中的气血汹涌,她朝内屋走去,一路上血液未曾断过,偏偏半个人影都没。 “沈府怎么会得罪人?怎么会” 沈明月低声呢喃着,猛然脑海中划过一丝明亮,昨夜在君墨染的认知里,她会死,恰巧昨夜,沈府众人被灭。 太巧了,直觉告诉沈明月,有关联,一定有关联,难不成君墨染想夺宣武帝位?将沈府灭个干净,便无后顾之忧了。 “呵。”沈明月悲极反笑。 大年夜,沈府众人却遭此横祸啊。 “明月。” 身后响起一道湍湍不安的嗓音,引得沈明月缓缓回头,瞳孔骤缩,竟是脸颊上染满血液,衣裳被刮破,狼狈不堪的嫂子兰清河。 “清河。”沈明月近乎找不到自己的嗓音,激动喊着,“沈府怎么了?” 兰清河眸光悲恸,向来温柔胆怯的她,此时义愤填膺,小脸灿白沾染着泪水,语无伦次道:“朱雀狗皇帝,暗卫一堆,送沈府下地狱。” 果然!沈明月听到与君墨染有关,眸光晦暗不明,低低骂着:“神经病阴魂不散。” 她心下怨念又无来由的滋生,人都死了,还搞幺蛾子。 沈明月上前一把搂着兰清河,温声安抚:“没事没事,清河你慢慢说,不急,我在。” 兰清河嗓音沙哑:“一堆暗卫闯进来杀人,我被云庭塞到床底下的暗格里,血顺着床板,洒到我脸上身上嘶哑大吼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她说到这里时,娇躯微颤,灿烂温润的杏眸中,溢满晶莹剔透的泪水,让人好生心疼。 “然后呢?”沈明月张口,湿润微苦的泪水落入口中。 兰清河抿唇:“是朱雀狗皇帝,是他!暗卫们说,朱雀狗皇帝交代的事办完了,终于可以歇息了。” 沈府造了何孽,竟惹上朱雀狗皇帝这个畜生的算计谋杀。 “暗卫们声音交错不清,应该”兰清河边哭边细细想着,“应该,还有沈府人活着!暗卫们说,还有的沈府人没找到。” 沈明月眼前一片昏暗,她暗暗咒骂着君墨染,轻声问:“还说了什么?” 兰清河眼眸中泪水四溢:“还说,朱雀狗皇帝真狠心变态,要带着沈府一同给谁陪葬来着呢?说怕那人地狱孤寂。” 沈明月喉咙沙哑,朱唇煞白,谁地狱孤寂?!君墨染真是疯了,认为她昨夜要死,便与外界联系,灭沈府同样下地狱。 真是疯了!她怎么偏生招惹了个如此变态的疯子啊! 兰清河低声咒骂着:“谁地狱孤寂,需沈府众人皆去作陪?那人脸可真是够大的,朱雀狗皇帝惦念那人,缘何不自觉下去作陪?” 真是恶心龌龊,因一人,要灭沈府阖府,那人既然遭了朱雀狗皇帝这种畜生的惦念,想来亦然不是好东西。 沈明月苦笑连连,自责道:“那人,若是我,清河,你当如何?” 怀中的兰清河显然受了惊,一时动都不动了,楚楚可怜若小鹿的杏眸抬起,凝望着沈明月。 “是你?” 沈明月听到她这般说,缓缓点头,心下一片苦涩,怪自己啊,如今万般,皆怪自己。 “你为什么招惹了畜生啊,你为什么。” 兰清河连连说着,贝齿微张,咬在了沈明月的肩颈上,力气极大,直到流血,血腥味满布在唇边,她亦然不曾松口。 她的夫君儿女,皆因眼前女子招惹了个畜生而生死不明,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怒?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苦涩的笑意:“清河,对不起。” 兰清河咬的极重的贝齿,突然咬不下去了,她松口,杏眸睁大,里面是决了堤般流动的泪水。 “罢了,明月,你不用道歉,是我怒极乱怨了。” 善解人意的兰清河,无法对多年的姐妹言埋怨,说到底,不怪明月。 沈明月凤眸中闪烁着悲痛:“清河,朱雀狗皇帝死了,昨夜我杀的,算不算为沈府报仇了?” 她苦笑连连,似安慰般道,事实是,就算报仇了又如何?沈府众人,现在下落不明,生死难言。 “清河莫难受,待我手掌宣武大权时,便去寻亲人们。”沈明月嗓音沙哑,“一日,最多一日,我掌宣武大权。” 她要去管宣武啊,掌握了宣武朝政,再寻人会轻松快捷很多。 更何况,季逍遥将整个宣武的荣辱富贵,交付于她,她昨日之前,被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言语所束缚,便想放开了享受生活。 现下既然活过来了,那便要认认真真地对待宣武朝政。 第202章 明月掌宣武朝政 已然过去三个月了,穆清到底是他国太子,难免遭人诟病。 这批暗卫绝不可能空穴来风,定是早有预谋,恐怕即使她早早杀了君墨染,暗卫仍旧会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沈明月轻合凤眸,掩下悲痛。 越是焦急关头,越要冷静自若,招惹了畜生,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她所能做的,只有去力挽狂澜。 掌握了宣武朝政,再寻人,会轻松很多。 “清河,你随我一同。”沈明月悉心说着。 她不敢让兰清河单独住在某处地方,暗卫们尚未覆灭,沈府众人皆要悉心安排住处。 妞妞此时走了过来,歪着头凝望沈明月:“姐姐,别难受。” 她人虽小,沈明月脸上的泪痕却清晰可见,妞妞知道,要哄哄姐姐。 沈明月的泪水却因此句话绷不住了,抽噎道:“姐姐不难受,姐姐没事。” 谁不是人呢?人总会有喜怒哀乐,亲人下落不明,她的难受不比兰清河少。 可沈府只能依靠她沈明月了,清河性子软弱,如海上漂泊的浮萍,需要别人呵护。 她沈明月招惹来的畜生,她沈明月要亲自解决,无论再痛再难受,都要打碎了吞进肚子里。 现下时辰,宣武早朝应是方才开始,沈明月不敢再耽误。 红衣肆意的女子蒙着黑色面纱,左手搂着兰清河,右手搂着妞妞,运起轻功在空中如风般朝宣武皇宫而行。 速度极快,没一会儿,沈明月便到了用来开早朝的宫殿门口,她迈起步子,左手牵着兰清河,右手牵着妞妞,朝里走去。 侍卫见她蒙着面纱,便伸手拦,沈明月纤细十指揭开面纱,露出那张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白皙细腻,五官精致,足以颠倒众生的脸。 侍卫立刻放下手,恭敬要行礼,却听沈明月轻声道:“无需通报,不用多礼。” 随即沈明月戴上黑色面纱,神秘感充足的走了进去,里面吵的那是一个热火朝天啊。 礼部尚书年过半百,头上有了些许白发,面容沧桑,他跪在大殿之中,嗓音话语那是一个义正言辞。 “我宣武女帝现今抱恙在床,你凌霄太子便不顾颜面来代为管宣武朝政,欺人太甚!你凌霄太子,一无血缘关系,二无帝王嘱托,凭着凌霄的威压,欺我宣武无人不成?” 三月时长,女帝仍抱恙在床,一个他国太子代为监管宣武朝政,让大臣们怎能服?! 若真是女帝不能管朝政了,那亦然应由宣武忠臣,监管朝政,何时轮到他国太子了?! 大殿之上,穆清坐在千年檀香木制成的椅子上,眼眸懒散,出口的话,却直击心灵。 “礼部尚书好胆量,好正义,可穆清敢问礼部尚书,若穆清不监管这朝政,该由谁来管?” 礼部尚书眸子中迸发着贪婪:“自然是贤者居之。” 枪打出头鸟,大臣们皆知,可那是至尊无上的帝位啊,女帝抱病在床三月之余,指不定能活多久。 就算能活,代为监管宣武朝政的大臣,亦然不会让她活! 沈明月拉着兰清河与妞妞躲在一个柱子后面,看着这其心龌龊的礼部尚书,冷笑连连。 蓝衣玉佩的穆清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不经意的问:“若穆清将这代管朝政的职责,交于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可能保证,在宣武女帝大病痊愈时,完完整整的交给宣武女帝?” 未等礼部尚书开口,穆清眸光锋利:“若你没那份忠心,还想代管朝政,穆清倒也不是不能给你,只是,你不交给宣武女帝,穆清便带着整个凌霄,灭你礼部尚书阖府,可行啊?” 穆清稍稍打了个哈欠,样子极其散漫却令人不敢轻视。 “当然。”穆清眸光晦暗,“若宣武女帝在礼部尚书接管朝政的日子里,丧失性命,穆清杀你礼部尚书阖府下去赎罪陪葬,如何?” 他言语不急不缓,却洞悉了礼部尚书的谋算,说出了万全对策。 现下宣武大臣皆看着,若礼部尚书接管后,不将宣武朝政大权交给归来的明月,或者明月遭受暗害,他穆清灭礼部尚书阖府,那是有理有据,天命所归。 果然,礼部尚书犹豫了,脸颊上浮现着掩饰尴尬的笑:“臣自认臣胆量见识与腹中才华,皆不够接管这宣武朝政,不属于贤者,如此重任,贤者居之啊。” 出力不讨好,还有风险的事,谁爱干谁干,卧病在床三月有余的女帝,指不定能活多久。 若恰巧在他接管朝政的日子里丧命,简直是他阖府的飞来横祸。 “朕认为礼部尚书当得起贤者啊。” 大殿之后,忽然响起一道幽森阴冷的声音,是沈明月的。 她一袭红色长裙,五官精致漂亮,肌白如雪,朱唇红润中透着一点点白,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这点白,是方才沈明月从礼部尚书的话语中,得知穆清是以她身体抱恙,来掩盖掉落悬崖,生死不明,压下众人恐慌之时,强自咬出来的。 做戏便要做全套。 礼部尚书此时吓得浑身颤抖:“臣当不起啊,臣一无才华,二无本事啊!” 他心下埋怨起守着殿门的侍卫,竟未通报一声,不知女帝在此听了多久。 就凭方才穆清揣测他心中所想,来言语的灭他满门的话语,他便不敢接管这朝政,无一不透露着他心怀不轨! 沈明月凤眸冷冷凝望着礼部尚书,缓缓开口:“既然礼部尚书如此废物,那必定当不起礼部尚书一职,传朕旨意,礼部尚书德不配位,贬为庶民。” 她时隔三月回来接管宣武朝政,便要立立威严,恰好礼部尚书觊觎她的帝位,那便不客气了。 礼部尚书躯体颤抖,咬紧牙齿,嗓音激动:“女帝,臣是为了宣武好啊,你不能如此待臣!” 混迹官场多年的人,皆是聪明智慧的人精,只需刹那,礼部尚书便知女帝是以他来立威,随意找个借口处罚他罢了。 第202章 明月掌宣武朝政 已然过去三个月了,穆清到底是他国太子,难免遭人诟病。 这批暗卫绝不可能空穴来风,定是早有预谋,恐怕即使她早早杀了君墨染,暗卫仍旧会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沈明月轻合凤眸,掩下悲痛。 越是焦急关头,越要冷静自若,招惹了畜生,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她所能做的,只有去力挽狂澜。 掌握了宣武朝政,再寻人,会轻松很多。 “清河,你随我一同。”沈明月悉心说着。 她不敢让兰清河单独住在某处地方,暗卫们尚未覆灭,沈府众人皆要悉心安排住处。 妞妞此时走了过来,歪着头凝望沈明月:“姐姐,别难受。” 她人虽小,沈明月脸上的泪痕却清晰可见,妞妞知道,要哄哄姐姐。 沈明月的泪水却因此句话绷不住了,抽噎道:“姐姐不难受,姐姐没事。” 谁不是人呢?人总会有喜怒哀乐,亲人下落不明,她的难受不比兰清河少。 可沈府只能依靠她沈明月了,清河性子软弱,如海上漂泊的浮萍,需要别人呵护。 她沈明月招惹来的畜生,她沈明月要亲自解决,无论再痛再难受,都要打碎了吞进肚子里。 现下时辰,宣武早朝应是方才开始,沈明月不敢再耽误。 红衣肆意的女子蒙着黑色面纱,左手搂着兰清河,右手搂着妞妞,运起轻功在空中如风般朝宣武皇宫而行。 速度极快,没一会儿,沈明月便到了用来开早朝的宫殿门口,她迈起步子,左手牵着兰清河,右手牵着妞妞,朝里走去。 侍卫见她蒙着面纱,便伸手拦,沈明月纤细十指揭开面纱,露出那张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白皙细腻,五官精致,足以颠倒众生的脸。 侍卫立刻放下手,恭敬要行礼,却听沈明月轻声道:“无需通报,不用多礼。” 随即沈明月戴上黑色面纱,神秘感充足的走了进去,里面吵的那是一个热火朝天啊。 礼部尚书年过半百,头上有了些许白发,面容沧桑,他跪在大殿之中,嗓音话语那是一个义正言辞。 “我宣武女帝现今抱恙在床,你凌霄太子便不顾颜面来代为管宣武朝政,欺人太甚!你凌霄太子,一无血缘关系,二无帝王嘱托,凭着凌霄的威压,欺我宣武无人不成?” 三月时长,女帝仍抱恙在床,一个他国太子代为监管宣武朝政,让大臣们怎能服?! 若真是女帝不能管朝政了,那亦然应由宣武忠臣,监管朝政,何时轮到他国太子了?! 大殿之上,穆清坐在千年檀香木制成的椅子上,眼眸懒散,出口的话,却直击心灵。 “礼部尚书好胆量,好正义,可穆清敢问礼部尚书,若穆清不监管这朝政,该由谁来管?” 礼部尚书眸子中迸发着贪婪:“自然是贤者居之。” 枪打出头鸟,大臣们皆知,可那是至尊无上的帝位啊,女帝抱病在床三月之余,指不定能活多久。 就算能活,代为监管宣武朝政的大臣,亦然不会让她活! 沈明月拉着兰清河与妞妞躲在一个柱子后面,看着这其心龌龊的礼部尚书,冷笑连连。 蓝衣玉佩的穆清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不经意的问:“若穆清将这代管朝政的职责,交于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可能保证,在宣武女帝大病痊愈时,完完整整的交给宣武女帝?” 未等礼部尚书开口,穆清眸光锋利:“若你没那份忠心,还想代管朝政,穆清倒也不是不能给你,只是,你不交给宣武女帝,穆清便带着整个凌霄,灭你礼部尚书阖府,可行啊?” 穆清稍稍打了个哈欠,样子极其散漫却令人不敢轻视。 “当然。”穆清眸光晦暗,“若宣武女帝在礼部尚书接管朝政的日子里,丧失性命,穆清杀你礼部尚书阖府下去赎罪陪葬,如何?” 他言语不急不缓,却洞悉了礼部尚书的谋算,说出了万全对策。 现下宣武大臣皆看着,若礼部尚书接管后,不将宣武朝政大权交给归来的明月,或者明月遭受暗害,他穆清灭礼部尚书阖府,那是有理有据,天命所归。 果然,礼部尚书犹豫了,脸颊上浮现着掩饰尴尬的笑:“臣自认臣胆量见识与腹中才华,皆不够接管这宣武朝政,不属于贤者,如此重任,贤者居之啊。” 出力不讨好,还有风险的事,谁爱干谁干,卧病在床三月有余的女帝,指不定能活多久。 若恰巧在他接管朝政的日子里丧命,简直是他阖府的飞来横祸。 “朕认为礼部尚书当得起贤者啊。” 大殿之后,忽然响起一道幽森阴冷的声音,是沈明月的。 她一袭红色长裙,五官精致漂亮,肌白如雪,朱唇红润中透着一点点白,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这点白,是方才沈明月从礼部尚书的话语中,得知穆清是以她身体抱恙,来掩盖掉落悬崖,生死不明,压下众人恐慌之时,强自咬出来的。 做戏便要做全套。 礼部尚书此时吓得浑身颤抖:“臣当不起啊,臣一无才华,二无本事啊!” 他心下埋怨起守着殿门的侍卫,竟未通报一声,不知女帝在此听了多久。 就凭方才穆清揣测他心中所想,来言语的灭他满门的话语,他便不敢接管这朝政,无一不透露着他心怀不轨! 沈明月凤眸冷冷凝望着礼部尚书,缓缓开口:“既然礼部尚书如此废物,那必定当不起礼部尚书一职,传朕旨意,礼部尚书德不配位,贬为庶民。” 她时隔三月回来接管宣武朝政,便要立立威严,恰好礼部尚书觊觎她的帝位,那便不客气了。 礼部尚书躯体颤抖,咬紧牙齿,嗓音激动:“女帝,臣是为了宣武好啊,你不能如此待臣!” 混迹官场多年的人,皆是聪明智慧的人精,只需刹那,礼部尚书便知女帝是以他来立威,随意找个借口处罚他罢了。 第203章 刺杀 沈明月朱唇轻启:“这宣武江山,尽在朕手,朕缘何不能这般对你?你德不配位,还要霸占着礼部尚书一职不成?” 她嗓音清脆好听,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兰清河与妞妞躲在柱子后面,见着沈明月这幅厉害言语的模样,纷纷愣住。 兰清河惊诧着明月的冷静自若与在官场上管辖的如鱼得水。 妞妞则诧异,陪了她多日的姐姐,竟是一国君主,还如此飒爽。 沈明月睥睨着礼部尚书呆愣的模样,又轻笑:“礼部尚书不服?” 礼部尚书连忙跪下磕头,一声高过一声的响亮:“臣不服!臣当官多年,兢兢业业,对上恭敬有余,对下温和亲民,造福宣武百姓,缘何因一时自谦,便被扣上德不配位的名号?” 他这番话语,属实夸大了,他一不对上恭敬有余,虎视眈眈盯着帝位,二不温和亲民,造福百姓,否则宣武百姓必然人人赞美他。 任何有功之臣,皆会被百姓铭记于心,载入史册,名留青史。 “对上恭敬有余?”沈明月讥讽满满的眼神盯着礼部尚书反复打量,“你若真是如此,那怎会在凌霄太子治理宣武朝政井井有条,安下宣武百姓心灵之时,不去想着如何辅佐他,等着我病痊愈,而是来争吵谁暂管朝政?” 她一字一句,皆为嘲讽,听得礼部尚书垂下去的老脸通红。 “对下温和亲民?造福宣武百姓?”沈明月挑眉,言语中尽是讥笑,“任何对百姓有功之人,皆会被铭记于心,你出去随意挑个宣武百姓问一声,认识我沈明月吗?” “那人定然会说,不顾生死,救治瘟疫,一曲琴音,杀百万朱雀大军的神话,谁不认识?百姓们提及我,是先说这些,再想到我是宣武女帝,这才叫造福宣武百姓!” 女子不急不缓,眸光流转,唇角微勾,言语间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沈明月轻轻抬起礼部尚书的脸,使其直视自己:“若问一声,认识你嘛?那人定会提起,是礼部尚书啊,这是名声职位,给予你的光荣,而不是你的功德!” 虽话语伤人,可放眼大殿,无一人敢站出来说沈明月所言为虚。 “朕不想跟你多言。”沈明月轻合凤眸,一锤定音,“你贬为庶民,是人心所向。” 礼部尚书瘫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褪下官服,被侍卫拖了下去。 自从礼部尚书的下场凄惨后,大殿中人,无一人敢多言,纷纷恭喜着沈明月的病好。 沈明月理所应当拿回了权势,她吩咐一批人去寻万年雪莲,来跟妞妞治病,又亲自带了一批九州阁的暗卫,去寻沈府众人。 夜晚将近,明月挂在梢头,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寒冷的宣武皇宫。 碳火缭绕的屋子内,沈明月躺在温暖舒适的金丝檀木床榻上,辗转难眠,唇角微微朝下耷拉着,她很不开心。 一日的颠簸奔走,近乎寻遍了宣武国,皆为寻到亲人,她又不敢再次找理由出去,将宣武朝政置之不顾,让人心再次惶惶。 只好赶了回来,怪不得皆言,君王坐拥万里江山,却不能随意所欲,要被事情牵绊束缚着。 可她不能将这责任弃之不顾,季逍遥在天上看着她呢,她怎么好弃之不顾?! 妞妞的万年雪莲亦然未寻到,沈明月连连叹息,眼眸泛着红润:“不过,还好,还好,朕未寻到,凭借着君墨染留下的暗卫们,又怎么会寻到?” 君墨染留下的暗卫们定然不多,虽武功高强,可在芸芸众生中,寻人,亦然难如登天。 沈明月只好期盼着,亲人皆活着,她日上完早朝再寻。 脑袋微微发疼,女子喉咙干涩,沈明月嗓音沙哑朝外面喊着:“来人啊,给朕沏壶茶水。” 当了皇帝,虽做事不自由,可连夜间都有宫女们在外面轮流守着,伺候着。 这锦衣玉食的日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沈明月不知道,可她不喜欢。 她向往自由,却被束缚在这帝位之上,交于别人呢,她不放心,她怕辜负了季逍遥。 肯定不能给穆清,穆清说到底是他国太子,若管了宣武,那岂不是将宣武拱手相送于他国?季逍遥定然不想这样。 沈府众人又暂时找不到,沈明月脑袋快要炸锅,幽幽叹息:“哎,我招惹了个畜生,真是为我带来了不少麻烦。” 君墨染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还使得沈府众人找不到,使得她心中甚是担忧。 妞妞的万年雪莲,季逍遥给予的责任,君墨染的暗卫使得沈府众人生死不明。 “哎。”沈明月要被一座座大山压到窒息。 思绪间,外面守着的宫女没反应,沈明月便再喊了一声:“快来人,给朕沏壶茶水啊!” 她被事情扰乱到愁绪满满,竟一时没察觉到外面的宫女没反应。 哎,总不能是打盹了?! 鼻翼间骤然传来一股幽幽暗香,沈明月连忙屏住呼吸,眼眸泛着恐怖的异光。 有猫腻!沈明月眼眸微眨,聚精会神,凤眸微微瞥向窗外,屋顶,这一切可能被侵入的地方。 屋顶皱破,一堆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踏在了沈明月的床榻前。 大概有十个,黑衣人们二话不说朝被褥里的人,狠狠用刀剑刺去,连连刺了好几剑,没血液出来。 一个黑衣人掀开被褥,里面是又一床被刺的毛絮乱飞的厚褥子,他顿时面色凝重:“人呢?” 背后冷冷响起一阵声音,清脆好听,却如地狱而来的恶魔般令人心颤。 “哦?”沈明月轻笑,“你在找我吗?” 随即那个说话的黑衣人便被一剑封喉倒在地上,血液横流,丧失性命。 其他黑衣人立刻警戒起来,纷纷冲上前与沈明月打成一团。 女子矫健的躲过杀招,又将出手的黑衣人一剑封喉,她手指微动,内力将外面笼罩成一个屏障,进出不得。 今夜,这群黑衣人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 第203章 刺杀 沈明月朱唇轻启:“这宣武江山,尽在朕手,朕缘何不能这般对你?你德不配位,还要霸占着礼部尚书一职不成?” 她嗓音清脆好听,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兰清河与妞妞躲在柱子后面,见着沈明月这幅厉害言语的模样,纷纷愣住。 兰清河惊诧着明月的冷静自若与在官场上管辖的如鱼得水。 妞妞则诧异,陪了她多日的姐姐,竟是一国君主,还如此飒爽。 沈明月睥睨着礼部尚书呆愣的模样,又轻笑:“礼部尚书不服?” 礼部尚书连忙跪下磕头,一声高过一声的响亮:“臣不服!臣当官多年,兢兢业业,对上恭敬有余,对下温和亲民,造福宣武百姓,缘何因一时自谦,便被扣上德不配位的名号?” 他这番话语,属实夸大了,他一不对上恭敬有余,虎视眈眈盯着帝位,二不温和亲民,造福百姓,否则宣武百姓必然人人赞美他。 任何有功之臣,皆会被百姓铭记于心,载入史册,名留青史。 “对上恭敬有余?”沈明月讥讽满满的眼神盯着礼部尚书反复打量,“你若真是如此,那怎会在凌霄太子治理宣武朝政井井有条,安下宣武百姓心灵之时,不去想着如何辅佐他,等着我病痊愈,而是来争吵谁暂管朝政?” 她一字一句,皆为嘲讽,听得礼部尚书垂下去的老脸通红。 “对下温和亲民?造福宣武百姓?”沈明月挑眉,言语中尽是讥笑,“任何对百姓有功之人,皆会被铭记于心,你出去随意挑个宣武百姓问一声,认识我沈明月吗?” “那人定然会说,不顾生死,救治瘟疫,一曲琴音,杀百万朱雀大军的神话,谁不认识?百姓们提及我,是先说这些,再想到我是宣武女帝,这才叫造福宣武百姓!” 女子不急不缓,眸光流转,唇角微勾,言语间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沈明月轻轻抬起礼部尚书的脸,使其直视自己:“若问一声,认识你嘛?那人定会提起,是礼部尚书啊,这是名声职位,给予你的光荣,而不是你的功德!” 虽话语伤人,可放眼大殿,无一人敢站出来说沈明月所言为虚。 “朕不想跟你多言。”沈明月轻合凤眸,一锤定音,“你贬为庶民,是人心所向。” 礼部尚书瘫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褪下官服,被侍卫拖了下去。 自从礼部尚书的下场凄惨后,大殿中人,无一人敢多言,纷纷恭喜着沈明月的病好。 沈明月理所应当拿回了权势,她吩咐一批人去寻万年雪莲,来跟妞妞治病,又亲自带了一批九州阁的暗卫,去寻沈府众人。 夜晚将近,明月挂在梢头,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寒冷的宣武皇宫。 碳火缭绕的屋子内,沈明月躺在温暖舒适的金丝檀木床榻上,辗转难眠,唇角微微朝下耷拉着,她很不开心。 一日的颠簸奔走,近乎寻遍了宣武国,皆为寻到亲人,她又不敢再次找理由出去,将宣武朝政置之不顾,让人心再次惶惶。 只好赶了回来,怪不得皆言,君王坐拥万里江山,却不能随意所欲,要被事情牵绊束缚着。 可她不能将这责任弃之不顾,季逍遥在天上看着她呢,她怎么好弃之不顾?! 妞妞的万年雪莲亦然未寻到,沈明月连连叹息,眼眸泛着红润:“不过,还好,还好,朕未寻到,凭借着君墨染留下的暗卫们,又怎么会寻到?” 君墨染留下的暗卫们定然不多,虽武功高强,可在芸芸众生中,寻人,亦然难如登天。 沈明月只好期盼着,亲人皆活着,她日上完早朝再寻。 脑袋微微发疼,女子喉咙干涩,沈明月嗓音沙哑朝外面喊着:“来人啊,给朕沏壶茶水。” 当了皇帝,虽做事不自由,可连夜间都有宫女们在外面轮流守着,伺候着。 这锦衣玉食的日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沈明月不知道,可她不喜欢。 她向往自由,却被束缚在这帝位之上,交于别人呢,她不放心,她怕辜负了季逍遥。 肯定不能给穆清,穆清说到底是他国太子,若管了宣武,那岂不是将宣武拱手相送于他国?季逍遥定然不想这样。 沈府众人又暂时找不到,沈明月脑袋快要炸锅,幽幽叹息:“哎,我招惹了个畜生,真是为我带来了不少麻烦。” 君墨染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还使得沈府众人找不到,使得她心中甚是担忧。 妞妞的万年雪莲,季逍遥给予的责任,君墨染的暗卫使得沈府众人生死不明。 “哎。”沈明月要被一座座大山压到窒息。 思绪间,外面守着的宫女没反应,沈明月便再喊了一声:“快来人,给朕沏壶茶水啊!” 她被事情扰乱到愁绪满满,竟一时没察觉到外面的宫女没反应。 哎,总不能是打盹了?! 鼻翼间骤然传来一股幽幽暗香,沈明月连忙屏住呼吸,眼眸泛着恐怖的异光。 有猫腻!沈明月眼眸微眨,聚精会神,凤眸微微瞥向窗外,屋顶,这一切可能被侵入的地方。 屋顶皱破,一堆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踏在了沈明月的床榻前。 大概有十个,黑衣人们二话不说朝被褥里的人,狠狠用刀剑刺去,连连刺了好几剑,没血液出来。 一个黑衣人掀开被褥,里面是又一床被刺的毛絮乱飞的厚褥子,他顿时面色凝重:“人呢?” 背后冷冷响起一阵声音,清脆好听,却如地狱而来的恶魔般令人心颤。 “哦?”沈明月轻笑,“你在找我吗?” 随即那个说话的黑衣人便被一剑封喉倒在地上,血液横流,丧失性命。 其他黑衣人立刻警戒起来,纷纷冲上前与沈明月打成一团。 女子矫健的躲过杀招,又将出手的黑衣人一剑封喉,她手指微动,内力将外面笼罩成一个屏障,进出不得。 今夜,这群黑衣人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 第204章 活尸,踏破铁鞋无觅处 女子如鱼得水般,提着白色长剑,面容冷峻,手指微动间,黑衣人尽数丧命。 独独留了一个脸色苍白,眸子空洞,迟迟未上来参与打斗的暗卫。 “你不是人。”沈明月肯定的说。 心下泛起一股不可思议,只叹她还是低估了君墨染的手段毒辣。 那暗卫轻轻扯了一抹笑:“与你无关。” 月光照射在暗卫身上,他没影子,显得脸色更加惨白。 暗卫扑了上来,十指成爪,锋利肮脏,仿若能与刀刃相比拟。 “活尸。”沈明月瞳孔骤缩。 眼前的手,瘦骨嶙峋,毫无血色,长长的指甲堪与刀刃比坚利。 沈明月连忙侧身躲过,一刀刺进暗卫的腹部,未曾流血,更加令人心惊胆颤。 暗卫桀骜笑起来:“无需挣扎,与主子做亡命鸳鸯去。” 他的指甲又开始朝沈明月袭来,女子有惊无险的躲过,讥讽道:“主子?” 沈明月脸颊映照着皎洁月光,说出来的话直击人心:“君墨染都能将你练成活尸了,你还尊他为主子呢?” 活尸,活尸,需放干人体血液,以特制药草泡着,日日经受非人的折磨疼痛,一月后,方才能成可言语,可走动却不会受伤的活尸。 这等活尸皆有一个特点,武功极强,浑身是毒,沾染其躯体者刹那丧命,但因其是逆天而行制成的产物,每一个活尸,均活不过一年。 “不必挑拨离间。”那活尸似乎被戳中了心灵,瞳孔闪过一丝暗淡,“我的命,是主子救下来的,人贵在知恩图报,所以主子吩咐的事,我倾尽一切,都要去做。” 话音方落,他便朝着沈明月扑来,女子自知不能碰到他,吓得连连躲闪。 活尸扑了个空,眼眸划过一丝讥讽:“不必自不量力,主子吩咐过,他若死了,你尚且活着,便送你与沈府一同去殉葬。” “殉葬?”沈明月咬牙切齿,“我若死了呢?便送沈府去陪我对嘛?” 她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疯子,殉葬?君墨染也配? 暗卫低沉笑着:“地狱孤寂寒冷,你死了,主子绝不独活,沈府亦然要下去见证你们的幸福。” 沈明月从未想过,君墨染的执念竟如此深厚,亡命鸳鸯不只是说说而已,甚至想让她浩浩荡荡的沈府亦然下去作陪。 她阖上眸子,丢下长剑,凤眸中闪烁着灿烂光芒。 “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妄想送我与沈府去陪葬?” 女子慵懒的不急不缓言语着,嗓音莫名让人心醉。 活尸朝她袭来,双手大张,势要碰到沈明月。 活尸的肌肤,一旦沾染,便会在刹那间丧命,绝无活着的可能性。 沈明月不躲不避,悄然划开了自己的手指,一股如空谷幽兰般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 活尸方才碰到沈明月,便唇角微弯,脸颊上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静待女子死亡。 半晌,沈明月仍旧毫无反应,如天神般逆着月光站在那里,红色长裙妖冶漂亮,美到令人窒息。 活尸惊诧的张大嘴唇,空洞无神的眸子瞪得如铜铃般大小。 “你你不死?”近乎是颤抖的嗓音。 沈明月暗暗放下心,凤眸璀璨:“我当然不会死,会死的是你。” 她将流血的手指点在活尸眉心处,活尸如同碰了水的旱鸭子,嘶哑大吼,身上若有若无的浮现着金红色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沈明月幽幽叹息,似乎歉意满满:“哎,忘了同你说,我啊,是凤凰灵体,不惧一切邪祟。” 方才沈明月亦然没把握,可遇上活尸,除了以凤凰灵体克压,便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她只能拼一拼,以命相搏,事实证明,她搏对了。 活尸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沈明月凝望着窗户,发起了呆。 这般活尸,尚且不知君墨染创造了几个出来,她麻烦不小啊。 “你死不起啊,君墨染。”沈明月暗自叹息着。 死了,还要拉着她去陪葬,这是何苦呢?难不成在地狱中干一架?搞笑。 沈明月有些疲倦,大大咧咧的躺在金丝床榻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便沉沉入睡。 已然动弹不得被弄死的活尸瘫倒在地上,眼眸直直盯着女子。 翌日清晨,天方破晓,冬日的暖阳透着窗户照了进来,沈明月慵懒的伸了个腰,随即垂首,见昨夜的活尸尚未处理。 她走向一旁的柜子,拿出化尸水,倒了上去,语气极其不悦:“死不起的君墨染,在地狱还要给活人找事。” 沈明月被君墨染搞出来的焦头烂额之事,闹得心烦,几乎无趣时,皆要将其咒骂几句。 凤眸泛着浓郁的不快,沈明月随意整理了下衣裳与发髻,便去上了早朝。 早朝平淡无奇的过去后,沈明月便收到了临安帝王君连城的邀约。 宣武御书房内,沈明月反复打量着邀约上的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磅礴大气。 以字窥人,君连城成长了不少,可沈明月并不愿意赴约。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捏起狼毫笔,正准备写拒绝的回信时,来传邀约的临安使臣便跪下磕头。 “宣武女帝,吾皇说了,您不赴约,定会后悔。” 沈明月低低笑着,她现下要寻沈府众人与妞妞的万年雪莲,还要担忧着君墨染留下来的老鼠,何时会扑上来咬人。 种种事件,使得她心力交猝,怎么会有闲心雅致去赴约。 见沈明月不语,使臣又磕头:“吾皇说,他备了宣武女帝心心念念的美食。” 心心念念的美食,恐怕意有所指,沈明月霎时了悟,微微颔首:“那朕便不好辜负临安帝王了。” 女子唇角微勾,君连城有什么她心心念念的美食?二人相识并不深,她亦然不贪吃。 估计是沈府众人,被他寻到了,碍于阴沟中肆意窥探的老鼠,便不敢明目张胆言语。 沈明月吩咐了一群归云阁的杀手,层层保护着兰清河与妞妞,自己便独自去赴约。 第204章 活尸,踏破铁鞋无觅处 女子如鱼得水般,提着白色长剑,面容冷峻,手指微动间,黑衣人尽数丧命。 独独留了一个脸色苍白,眸子空洞,迟迟未上来参与打斗的暗卫。 “你不是人。”沈明月肯定的说。 心下泛起一股不可思议,只叹她还是低估了君墨染的手段毒辣。 那暗卫轻轻扯了一抹笑:“与你无关。” 月光照射在暗卫身上,他没影子,显得脸色更加惨白。 暗卫扑了上来,十指成爪,锋利肮脏,仿若能与刀刃相比拟。 “活尸。”沈明月瞳孔骤缩。 眼前的手,瘦骨嶙峋,毫无血色,长长的指甲堪与刀刃比坚利。 沈明月连忙侧身躲过,一刀刺进暗卫的腹部,未曾流血,更加令人心惊胆颤。 暗卫桀骜笑起来:“无需挣扎,与主子做亡命鸳鸯去。” 他的指甲又开始朝沈明月袭来,女子有惊无险的躲过,讥讽道:“主子?” 沈明月脸颊映照着皎洁月光,说出来的话直击人心:“君墨染都能将你练成活尸了,你还尊他为主子呢?” 活尸,活尸,需放干人体血液,以特制药草泡着,日日经受非人的折磨疼痛,一月后,方才能成可言语,可走动却不会受伤的活尸。 这等活尸皆有一个特点,武功极强,浑身是毒,沾染其躯体者刹那丧命,但因其是逆天而行制成的产物,每一个活尸,均活不过一年。 “不必挑拨离间。”那活尸似乎被戳中了心灵,瞳孔闪过一丝暗淡,“我的命,是主子救下来的,人贵在知恩图报,所以主子吩咐的事,我倾尽一切,都要去做。” 话音方落,他便朝着沈明月扑来,女子自知不能碰到他,吓得连连躲闪。 活尸扑了个空,眼眸划过一丝讥讽:“不必自不量力,主子吩咐过,他若死了,你尚且活着,便送你与沈府一同去殉葬。” “殉葬?”沈明月咬牙切齿,“我若死了呢?便送沈府去陪我对嘛?” 她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疯子,殉葬?君墨染也配? 暗卫低沉笑着:“地狱孤寂寒冷,你死了,主子绝不独活,沈府亦然要下去见证你们的幸福。” 沈明月从未想过,君墨染的执念竟如此深厚,亡命鸳鸯不只是说说而已,甚至想让她浩浩荡荡的沈府亦然下去作陪。 她阖上眸子,丢下长剑,凤眸中闪烁着灿烂光芒。 “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妄想送我与沈府去陪葬?” 女子慵懒的不急不缓言语着,嗓音莫名让人心醉。 活尸朝她袭来,双手大张,势要碰到沈明月。 活尸的肌肤,一旦沾染,便会在刹那间丧命,绝无活着的可能性。 沈明月不躲不避,悄然划开了自己的手指,一股如空谷幽兰般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 活尸方才碰到沈明月,便唇角微弯,脸颊上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静待女子死亡。 半晌,沈明月仍旧毫无反应,如天神般逆着月光站在那里,红色长裙妖冶漂亮,美到令人窒息。 活尸惊诧的张大嘴唇,空洞无神的眸子瞪得如铜铃般大小。 “你你不死?”近乎是颤抖的嗓音。 沈明月暗暗放下心,凤眸璀璨:“我当然不会死,会死的是你。” 她将流血的手指点在活尸眉心处,活尸如同碰了水的旱鸭子,嘶哑大吼,身上若有若无的浮现着金红色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沈明月幽幽叹息,似乎歉意满满:“哎,忘了同你说,我啊,是凤凰灵体,不惧一切邪祟。” 方才沈明月亦然没把握,可遇上活尸,除了以凤凰灵体克压,便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她只能拼一拼,以命相搏,事实证明,她搏对了。 活尸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沈明月凝望着窗户,发起了呆。 这般活尸,尚且不知君墨染创造了几个出来,她麻烦不小啊。 “你死不起啊,君墨染。”沈明月暗自叹息着。 死了,还要拉着她去陪葬,这是何苦呢?难不成在地狱中干一架?搞笑。 沈明月有些疲倦,大大咧咧的躺在金丝床榻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便沉沉入睡。 已然动弹不得被弄死的活尸瘫倒在地上,眼眸直直盯着女子。 翌日清晨,天方破晓,冬日的暖阳透着窗户照了进来,沈明月慵懒的伸了个腰,随即垂首,见昨夜的活尸尚未处理。 她走向一旁的柜子,拿出化尸水,倒了上去,语气极其不悦:“死不起的君墨染,在地狱还要给活人找事。” 沈明月被君墨染搞出来的焦头烂额之事,闹得心烦,几乎无趣时,皆要将其咒骂几句。 凤眸泛着浓郁的不快,沈明月随意整理了下衣裳与发髻,便去上了早朝。 早朝平淡无奇的过去后,沈明月便收到了临安帝王君连城的邀约。 宣武御书房内,沈明月反复打量着邀约上的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磅礴大气。 以字窥人,君连城成长了不少,可沈明月并不愿意赴约。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捏起狼毫笔,正准备写拒绝的回信时,来传邀约的临安使臣便跪下磕头。 “宣武女帝,吾皇说了,您不赴约,定会后悔。” 沈明月低低笑着,她现下要寻沈府众人与妞妞的万年雪莲,还要担忧着君墨染留下来的老鼠,何时会扑上来咬人。 种种事件,使得她心力交猝,怎么会有闲心雅致去赴约。 见沈明月不语,使臣又磕头:“吾皇说,他备了宣武女帝心心念念的美食。” 心心念念的美食,恐怕意有所指,沈明月霎时了悟,微微颔首:“那朕便不好辜负临安帝王了。” 女子唇角微勾,君连城有什么她心心念念的美食?二人相识并不深,她亦然不贪吃。 估计是沈府众人,被他寻到了,碍于阴沟中肆意窥探的老鼠,便不敢明目张胆言语。 沈明月吩咐了一群归云阁的杀手,层层保护着兰清河与妞妞,自己便独自去赴约。 第205章 亲人皆平安无事 红衣女子运起轻功在空中,如风一般朝临安国而行。 耳畔间尽是风声凛冽,沈明月阖上眸子,心下划过众多思绪。 没一会儿,便稳稳落在了临安皇宫前,再次踏到故土,沈明月竟觉无比心安。 这里存纳了她的一帧一幕,见识了她的喜怒痴嗔,是她经年难忘的地方。 沈明月出示了令牌,守门侍卫连忙放她进去,女子脚步迅疾的在临安皇宫中走动。 一路中,宫人们纷纷行礼,他们被困在深宫中,行礼几乎成了下意识的动作,恭敬到挑不出一点毛病。 沈明月没理,心下尽是亲人,片刻,她便到了临安御书房前,许是被君连城吩咐过,无人守门,女子直直踏了进去。 “你来了啊。” 方才到,君连城孤寂却透着威严的嗓音缓缓传来,沈明月径直站在大殿上。 幼时的二人,或许皆没想到,长大后,会成为掌管各国权势的君主,肩负着重大责任。 恰似沈明月此时,呆愣望向君连城批阅着奏折的熟稔姿态。 向来马背上肆意桀骜的男子,此时能安安生生在这里认真仔细批阅奏折。 时光流逝中,每个人都会变,唯一不变的是初心,而初心恰恰是难得可贵的东西。 “你稳重了不少。”沈明月轻笑,随后便开门见山,“我心心念念的” 话语未说完,便被君连城打断,男子眉目妖冶邪魅中泛着冷峻:“朕若说,朕将他们皆杀了,宣武女帝可信?” 沈明月笑意温柔:“自然是不信。” 若皆杀了,君连城怎么敢引狼入室,让她安安稳稳站在这里。 君连城扔出两张信,递给沈明月,他自嘲笑笑:“朕非圣人,差一点就鬼迷心窍了啊。” 两张信,一张写着连城亲启,一张写着明月亲启。 沈明月先看了连城亲启那张,随即凤眸晦暗不明,牙齿咬到咯咯作响。 只见上面浓墨赫然写着:【连城,你在临安拦截沈府众人,以此引沈明月上钩,将其一网打尽,宣武国自然能收入囊中。】 真聪明啊,暗卫们追杀沈府,恐怕君墨染早有预料,不能尽数皆杀,便又埋了一道——借助君连城的外力。 沈府遭追杀,定然不会待在宣武,而凌霄太安全了,容易引人前去,朱雀更是如虎口般,不敢轻易探索,便会来临安。 君墨染将沈府众人的心思预料到了,便来早早与君连城打了招呼。 宣纸下面还写着详细攻打宣武国的策略,可谓是天衣无缝,冰雪聪慧,让人措不及防。 【将沈云庭练成只会听话的提线木偶,让其掌管宣武,你再从背后运作,慢慢蚕食宣武,将宣武腐蚀殆尽。】 最后面落款,君墨染。 沈明月怒极反笑:“畜生东西,死了都想拖人陪葬。” 君连城眉目低垂:“近乎是将屠宰宣武的刀,递到了我手上,我承认,我心动过。” 毕竟不费力气,得到一国,谁人可以不心动?! “你不会按他所说的做。”沈明月笃定道,“你与我兄长,情谊浓厚。” 君墨染算计一方面,天衣无缝,偏偏算漏了人心,他生长于昏暗中,未曾受过多少不染算计的好,便认为任何人皆会因利益抛却一切。 沈明月嗤笑连连,不夸大的说,她或许是君墨染卑微阴暗人生中的,唯一一道光亮,可惜君墨染不知珍惜。 “见到沈云庭时,蕴含着少年灿烂,纯粹无畏的往事,便浮现在我眼前,我就下不去手了。”君连城低垂眉目,嗓音一闪而过的怀念。 “好了,你看看君墨染留给你的信,他说,若我下不去手,便将此信递给你。” 随着君连城的话语,沈明月已然将信封拆开了,信封一角微微凹陷,写信之人的忐忑,不难看出。 【明月,见信如见吾,我想和你言语好多话,因你灿烂若阳光,又闯进我阴暗充满伤痛的世界中,我便想将你随时带到身侧,哪怕身处地狱,亦或尚在人间。】 最后的落款,不是君墨染,而是三个字,我爱你。 沈明月凤眸微眯,心下翻涌着一阵盖过一阵的恶心,她猪油蒙了心,待君墨染好,君墨染却理所应当,深情款款的想让她殉葬。 做梦去! “真是脸大如盘的畜生。”沈明月辱骂着。 外面响起几道充斥着喜悦的脚步声,沈明月泛起一股安心的感觉,她回首凝望,果不其然见着沈府众人在背后。 父亲,娘亲,兄长,侄子,侄女,一个没少,沈明月刚要开口,便觉喉咙沙哑。 只言了声:“爹娘。” 沈厉阳见着她悲伤模样,连忙宽慰:“这幅模样作甚?我们不是没事吗?” 亲人久别初见,怎可哭哭啼啼。 林晓晓似想缓和气氛,插话道:“诶呀,我们一点事都没有,幸亏你爹爹跑得快,抱起我就冲出去,只是身后” 嗓音戛然而止,她低垂着眉眼,意识到说错了话。 “身后受伤了对嘛?”沈明月似乎洞悉一切,她话语不自觉颤抖抽泣。 哪怕跑的再快,爹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能不受伤?! “活着,已然是幸运了。”沈厉阳极其不在乎的说着。 沈云庭不愿见妹妹如此难受,便调侃道:“我们是积福啊,床底只能容忍一人躲藏,不会被发现,我让清河进去了,然后自己抱着孩子们运起轻功便跑,竟能逃出来!真的是死里逃生,很快乐了。” 极其轻松的话语,却让沈明月凤眸中溢满泪水,她嘶哑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年少不知人心险恶时,招惹了一个自卑敏感,恶毒狠辣的畜生,其后果却需家人来一同承担。 这让沈明月缘何能不责怪自己,幸好,幸好君墨染已然死了,幸好沈府有惊无险。 否则窥明镜中,她毁天灭地般疯狂的模样,应是定然会出现了。 “莫哭了,不怪你。”沈厉阳小心翼翼擦拭着女儿的泪水。 第205章 亲人皆平安无事 红衣女子运起轻功在空中,如风一般朝临安国而行。 耳畔间尽是风声凛冽,沈明月阖上眸子,心下划过众多思绪。 没一会儿,便稳稳落在了临安皇宫前,再次踏到故土,沈明月竟觉无比心安。 这里存纳了她的一帧一幕,见识了她的喜怒痴嗔,是她经年难忘的地方。 沈明月出示了令牌,守门侍卫连忙放她进去,女子脚步迅疾的在临安皇宫中走动。 一路中,宫人们纷纷行礼,他们被困在深宫中,行礼几乎成了下意识的动作,恭敬到挑不出一点毛病。 沈明月没理,心下尽是亲人,片刻,她便到了临安御书房前,许是被君连城吩咐过,无人守门,女子直直踏了进去。 “你来了啊。” 方才到,君连城孤寂却透着威严的嗓音缓缓传来,沈明月径直站在大殿上。 幼时的二人,或许皆没想到,长大后,会成为掌管各国权势的君主,肩负着重大责任。 恰似沈明月此时,呆愣望向君连城批阅着奏折的熟稔姿态。 向来马背上肆意桀骜的男子,此时能安安生生在这里认真仔细批阅奏折。 时光流逝中,每个人都会变,唯一不变的是初心,而初心恰恰是难得可贵的东西。 “你稳重了不少。”沈明月轻笑,随后便开门见山,“我心心念念的” 话语未说完,便被君连城打断,男子眉目妖冶邪魅中泛着冷峻:“朕若说,朕将他们皆杀了,宣武女帝可信?” 沈明月笑意温柔:“自然是不信。” 若皆杀了,君连城怎么敢引狼入室,让她安安稳稳站在这里。 君连城扔出两张信,递给沈明月,他自嘲笑笑:“朕非圣人,差一点就鬼迷心窍了啊。” 两张信,一张写着连城亲启,一张写着明月亲启。 沈明月先看了连城亲启那张,随即凤眸晦暗不明,牙齿咬到咯咯作响。 只见上面浓墨赫然写着:【连城,你在临安拦截沈府众人,以此引沈明月上钩,将其一网打尽,宣武国自然能收入囊中。】 真聪明啊,暗卫们追杀沈府,恐怕君墨染早有预料,不能尽数皆杀,便又埋了一道——借助君连城的外力。 沈府遭追杀,定然不会待在宣武,而凌霄太安全了,容易引人前去,朱雀更是如虎口般,不敢轻易探索,便会来临安。 君墨染将沈府众人的心思预料到了,便来早早与君连城打了招呼。 宣纸下面还写着详细攻打宣武国的策略,可谓是天衣无缝,冰雪聪慧,让人措不及防。 【将沈云庭练成只会听话的提线木偶,让其掌管宣武,你再从背后运作,慢慢蚕食宣武,将宣武腐蚀殆尽。】 最后面落款,君墨染。 沈明月怒极反笑:“畜生东西,死了都想拖人陪葬。” 君连城眉目低垂:“近乎是将屠宰宣武的刀,递到了我手上,我承认,我心动过。” 毕竟不费力气,得到一国,谁人可以不心动?! “你不会按他所说的做。”沈明月笃定道,“你与我兄长,情谊浓厚。” 君墨染算计一方面,天衣无缝,偏偏算漏了人心,他生长于昏暗中,未曾受过多少不染算计的好,便认为任何人皆会因利益抛却一切。 沈明月嗤笑连连,不夸大的说,她或许是君墨染卑微阴暗人生中的,唯一一道光亮,可惜君墨染不知珍惜。 “见到沈云庭时,蕴含着少年灿烂,纯粹无畏的往事,便浮现在我眼前,我就下不去手了。”君连城低垂眉目,嗓音一闪而过的怀念。 “好了,你看看君墨染留给你的信,他说,若我下不去手,便将此信递给你。” 随着君连城的话语,沈明月已然将信封拆开了,信封一角微微凹陷,写信之人的忐忑,不难看出。 【明月,见信如见吾,我想和你言语好多话,因你灿烂若阳光,又闯进我阴暗充满伤痛的世界中,我便想将你随时带到身侧,哪怕身处地狱,亦或尚在人间。】 最后的落款,不是君墨染,而是三个字,我爱你。 沈明月凤眸微眯,心下翻涌着一阵盖过一阵的恶心,她猪油蒙了心,待君墨染好,君墨染却理所应当,深情款款的想让她殉葬。 做梦去! “真是脸大如盘的畜生。”沈明月辱骂着。 外面响起几道充斥着喜悦的脚步声,沈明月泛起一股安心的感觉,她回首凝望,果不其然见着沈府众人在背后。 父亲,娘亲,兄长,侄子,侄女,一个没少,沈明月刚要开口,便觉喉咙沙哑。 只言了声:“爹娘。” 沈厉阳见着她悲伤模样,连忙宽慰:“这幅模样作甚?我们不是没事吗?” 亲人久别初见,怎可哭哭啼啼。 林晓晓似想缓和气氛,插话道:“诶呀,我们一点事都没有,幸亏你爹爹跑得快,抱起我就冲出去,只是身后” 嗓音戛然而止,她低垂着眉眼,意识到说错了话。 “身后受伤了对嘛?”沈明月似乎洞悉一切,她话语不自觉颤抖抽泣。 哪怕跑的再快,爹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能不受伤?! “活着,已然是幸运了。”沈厉阳极其不在乎的说着。 沈云庭不愿见妹妹如此难受,便调侃道:“我们是积福啊,床底只能容忍一人躲藏,不会被发现,我让清河进去了,然后自己抱着孩子们运起轻功便跑,竟能逃出来!真的是死里逃生,很快乐了。” 极其轻松的话语,却让沈明月凤眸中溢满泪水,她嘶哑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年少不知人心险恶时,招惹了一个自卑敏感,恶毒狠辣的畜生,其后果却需家人来一同承担。 这让沈明月缘何能不责怪自己,幸好,幸好君墨染已然死了,幸好沈府有惊无险。 否则窥明镜中,她毁天灭地般疯狂的模样,应是定然会出现了。 “莫哭了,不怪你。”沈厉阳小心翼翼擦拭着女儿的泪水。 第206章 人生似棋手,成败在运筹 “行了。”沈云庭低笑连连,“清河如今可有大碍?” 他虽在时时刻刻关注着兰清河的状况,得知兰清河没事,可仍旧要亲口询问了,才能放心。 沈明月嗓音沙哑:“清河,我派了人,重重保护着,定然无事。” 沈府众人聚在一起,连连言语了许多,方才停下。 君连城静静望着他们,莫名生了些许艳羡,他的父皇因自私与不信任而丧命,他的兄弟君墨染因自卑敏感,手段毒辣而丧命。 其他的兄弟,亦然在番邦之处,君连城是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了,在龙椅上,享万里江山,无边孤寂。 “君连城。”沈云庭忽然喊他,“谢谢你。” 君连城眸光晦涩:“言重了。” 你我的情谊,不可被利益所沾染,不可以利益而衡量。 沈云庭轻笑:“我们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君连城挥了挥手:“快走。” 幼时无话不说的玩伴,最终只能被一句,会常常回来看看来诠释了。 罢了,帝王之位,王权富贵,凌驾于万物之上,便注定无边孤寂。 沈明月带着沈府众人匆匆忙忙回了宣武,又派人四国之内捕杀君墨染留下来的暗卫。 一时之间,血腥四起,好在三日后,彻底清除了暗卫。 与此同时,宣武国御书房内,御医欢天喜地的跑来朝沈明月行礼。 “参见女帝。” 沈明月慵懒的掀了掀眼皮:“无需多礼,有话便直说,妞妞的万年雪莲找到了?” 她是知恩图报的人,掉落悬崖时,被妞妞爷爷所救,便理所应当要治好妞妞的病。 御医连连点头:“对对对!我随女帝派出的人,踏遍各处雪山,总算寻到了一株初初沉淀好的万年雪莲。” 他无比认真,小心翼翼的捧起一个珍惜的檀木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是煞为漂亮的雪莲。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香味,弥漫在沈明月鼻翼间,她精通医术,这确实是万年雪莲。 “既然如此,便入药后,端去给妞妞。” 沈明月朱唇轻启,嗓音温柔,让御医一时痴愣住,感叹着女帝待人不错啊。 御医颔首:“好。”随即便大步迈了下去熬药。 待妞妞喝完熬好的药后,沈明月悉心查看,确认病完全祛除后,微微屈膝,笑颜如花。 “妞妞想爷爷了吗?” 妞妞葡萄般晶莹剔透的眼睛,眨了眨,毫不迟疑:“想!” 爷爷年纪大了,她自小便未与爷爷分开过,现下一时分开许久,怎能不想? 沈明月二话不说,运起轻功,抱着妞妞去山谷中找爷爷。 再次踏到弥漫着鸟语花香,绿色盎然,四季如春的山谷中时,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争相蹿进鼻翼。 沈明月感到了放松,她往里面走,爷爷正在挑拣着药草,虽然妞妞离开山谷了,可这刻入骨髓的习惯,却无法改变,爷爷一天不弄便发慌。 “爷爷!”妞妞活泼的喊着。 老人回头,遍布沧桑的眸子中热泪盈眶,他抱过妞妞,反复察看着,自然知道病治好了。 “妞妞妞妞”老人一遍遍喊着,思念浓浓。 他亲手照料大的血亲,如今不用受病魔折磨,如何能不激动? “恩人,谢谢你。”老人拱手朝沈明月行礼。 沈明月连忙让老人起来:“是我该谢你,倘若没爷爷你,我早该命丧悬崖下了。” 有因方有果,因老人救了她,她才会救妞妞,否则沈明月恐怕都见不到妞妞。 老人摆了摆手,十分质朴笑着道:“是你夫君求我救你诶,他待你是真好。”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笑意:“是挺好的。” 好到人在地狱,都要拉沈明月与沈府众人下去陪葬,这般执着,怎么算不好呢? 沈明月主动提议道:“爷爷,你同我们一起去外面,外面行事方便,吃喝玩乐亦然多,你在山谷受累了一辈子,老年时,出去玩玩。” 老人摇摇头:“不对不对,怎么能叫受苦呢?心向彼方,彼方便是天堂。” 这山谷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皆是老人辛勤照料的,好多年的情分咯,怎么能轻易割舍出去呢? 沈明月微微颔首:“好,那便不强求了。” 在她准备迈步走时,老人拽了拽她的袖子,瘦骨嶙峋的手昭示着这一生的苦难。 “女娃娃,拜托你带妞妞走好吗?我一把骨头了,跑不动,出去了亦然无心游玩,可妞妞不同,她幼时与我漂泊不定,最终也只能待在这山谷中,长到如今。” 老人言语时,似乎极其难受:“我对不住她,你带着她,去见见世面。” 妞妞年纪虽小,可亦然明事理,能听懂人的话语。 她将脑袋窝在老人怀里:“爷爷没有对不住我,若没有爷爷,妞妞就成孤儿了。” 她爹娘双亡啊,年迈的爷爷为了她付出了许多,她该知恩图报。 妞妞定定的说:“我不出去,我要照顾爷爷。” 老人对着沈明月,眸光蕴含着恳求,其间言语,不言而喻。 他年迈,活不了多久了,若没他庇护,妞妞该如何过,只能求沈明月照顾妞妞了。 沈明月霎时明白,抱起妞妞就走,哄着道:“爷爷喜爱清净,妞妞莫闹。” 妞妞眸含泪水的朝老人喊爷爷再见,老人脸颊上是慈祥的笑。 暮去朝来,光阴荏苒,十年过去了。 宣武皇宫中,沈明月如常批阅着奏折,她唇角微弯,暗叹日子真快。 窥明镜中,她毁天灭地的结局,并未到来,估计一生皆不会到来了。 人生似棋手,成败在运筹,或许是因君连城的心软救了沈府众人,或许是因她雷厉风行,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不会凄惨而终。 “逆天改命的这一路,我经受了很多苦难,谋算了很多东西。”沈明月喃喃低语着,“不过换来这般静谧美好的日子,倒也值得。” 沈府众人皆平安喜乐,妞妞亦然寻了个喜爱人家嫁了。 沈明月虽身为宣武女帝,却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家人在侧,可挑休闲时候去游玩大好山河,惬意自得。 完 第206章 人生似棋手,成败在运筹 “行了。”沈云庭低笑连连,“清河如今可有大碍?” 他虽在时时刻刻关注着兰清河的状况,得知兰清河没事,可仍旧要亲口询问了,才能放心。 沈明月嗓音沙哑:“清河,我派了人,重重保护着,定然无事。” 沈府众人聚在一起,连连言语了许多,方才停下。 君连城静静望着他们,莫名生了些许艳羡,他的父皇因自私与不信任而丧命,他的兄弟君墨染因自卑敏感,手段毒辣而丧命。 其他的兄弟,亦然在番邦之处,君连城是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了,在龙椅上,享万里江山,无边孤寂。 “君连城。”沈云庭忽然喊他,“谢谢你。” 君连城眸光晦涩:“言重了。” 你我的情谊,不可被利益所沾染,不可以利益而衡量。 沈云庭轻笑:“我们会常常回来看你的。” 君连城挥了挥手:“快走。” 幼时无话不说的玩伴,最终只能被一句,会常常回来看看来诠释了。 罢了,帝王之位,王权富贵,凌驾于万物之上,便注定无边孤寂。 沈明月带着沈府众人匆匆忙忙回了宣武,又派人四国之内捕杀君墨染留下来的暗卫。 一时之间,血腥四起,好在三日后,彻底清除了暗卫。 与此同时,宣武国御书房内,御医欢天喜地的跑来朝沈明月行礼。 “参见女帝。” 沈明月慵懒的掀了掀眼皮:“无需多礼,有话便直说,妞妞的万年雪莲找到了?” 她是知恩图报的人,掉落悬崖时,被妞妞爷爷所救,便理所应当要治好妞妞的病。 御医连连点头:“对对对!我随女帝派出的人,踏遍各处雪山,总算寻到了一株初初沉淀好的万年雪莲。” 他无比认真,小心翼翼的捧起一个珍惜的檀木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是煞为漂亮的雪莲。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香味,弥漫在沈明月鼻翼间,她精通医术,这确实是万年雪莲。 “既然如此,便入药后,端去给妞妞。” 沈明月朱唇轻启,嗓音温柔,让御医一时痴愣住,感叹着女帝待人不错啊。 御医颔首:“好。”随即便大步迈了下去熬药。 待妞妞喝完熬好的药后,沈明月悉心查看,确认病完全祛除后,微微屈膝,笑颜如花。 “妞妞想爷爷了吗?” 妞妞葡萄般晶莹剔透的眼睛,眨了眨,毫不迟疑:“想!” 爷爷年纪大了,她自小便未与爷爷分开过,现下一时分开许久,怎能不想? 沈明月二话不说,运起轻功,抱着妞妞去山谷中找爷爷。 再次踏到弥漫着鸟语花香,绿色盎然,四季如春的山谷中时,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争相蹿进鼻翼。 沈明月感到了放松,她往里面走,爷爷正在挑拣着药草,虽然妞妞离开山谷了,可这刻入骨髓的习惯,却无法改变,爷爷一天不弄便发慌。 “爷爷!”妞妞活泼的喊着。 老人回头,遍布沧桑的眸子中热泪盈眶,他抱过妞妞,反复察看着,自然知道病治好了。 “妞妞妞妞”老人一遍遍喊着,思念浓浓。 他亲手照料大的血亲,如今不用受病魔折磨,如何能不激动? “恩人,谢谢你。”老人拱手朝沈明月行礼。 沈明月连忙让老人起来:“是我该谢你,倘若没爷爷你,我早该命丧悬崖下了。” 有因方有果,因老人救了她,她才会救妞妞,否则沈明月恐怕都见不到妞妞。 老人摆了摆手,十分质朴笑着道:“是你夫君求我救你诶,他待你是真好。”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笑意:“是挺好的。” 好到人在地狱,都要拉沈明月与沈府众人下去陪葬,这般执着,怎么算不好呢? 沈明月主动提议道:“爷爷,你同我们一起去外面,外面行事方便,吃喝玩乐亦然多,你在山谷受累了一辈子,老年时,出去玩玩。” 老人摇摇头:“不对不对,怎么能叫受苦呢?心向彼方,彼方便是天堂。” 这山谷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皆是老人辛勤照料的,好多年的情分咯,怎么能轻易割舍出去呢? 沈明月微微颔首:“好,那便不强求了。” 在她准备迈步走时,老人拽了拽她的袖子,瘦骨嶙峋的手昭示着这一生的苦难。 “女娃娃,拜托你带妞妞走好吗?我一把骨头了,跑不动,出去了亦然无心游玩,可妞妞不同,她幼时与我漂泊不定,最终也只能待在这山谷中,长到如今。” 老人言语时,似乎极其难受:“我对不住她,你带着她,去见见世面。” 妞妞年纪虽小,可亦然明事理,能听懂人的话语。 她将脑袋窝在老人怀里:“爷爷没有对不住我,若没有爷爷,妞妞就成孤儿了。” 她爹娘双亡啊,年迈的爷爷为了她付出了许多,她该知恩图报。 妞妞定定的说:“我不出去,我要照顾爷爷。” 老人对着沈明月,眸光蕴含着恳求,其间言语,不言而喻。 他年迈,活不了多久了,若没他庇护,妞妞该如何过,只能求沈明月照顾妞妞了。 沈明月霎时明白,抱起妞妞就走,哄着道:“爷爷喜爱清净,妞妞莫闹。” 妞妞眸含泪水的朝老人喊爷爷再见,老人脸颊上是慈祥的笑。 暮去朝来,光阴荏苒,十年过去了。 宣武皇宫中,沈明月如常批阅着奏折,她唇角微弯,暗叹日子真快。 窥明镜中,她毁天灭地的结局,并未到来,估计一生皆不会到来了。 人生似棋手,成败在运筹,或许是因君连城的心软救了沈府众人,或许是因她雷厉风行,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不会凄惨而终。 “逆天改命的这一路,我经受了很多苦难,谋算了很多东西。”沈明月喃喃低语着,“不过换来这般静谧美好的日子,倒也值得。” 沈府众人皆平安喜乐,妞妞亦然寻了个喜爱人家嫁了。 沈明月虽身为宣武女帝,却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家人在侧,可挑休闲时候去游玩大好山河,惬意自得。 完 第207章 番外,镜花水月一场空 我是临安国不受宠的冷宫皇子,有名无实,幼时受尽屈辱,世间或许有冷有暖,我目光所及处,却皆是污垢与阴冷。 遇见沈明月那天,我正被宫人们拳打脚踢,红衣似骄阳般的女孩子闯进来,训斥了宫人,解救了我。 她说,我是小呆子,实则我不呆,能在冷宫蛰伏多年,尚且活着的是狼,深处随时等着扑上来的狼。 我利用了灿烂明媚的女子,我博取她的信任,拿捏她的心软,我暗中筹谋一切,终于登上了那万万人之上。 沈府不能留,我洞悉临安朝政,自知功高盖主者,对我威胁极大。 可我看着沈明月的笑颜如花,眉目如画,一时之间,下不去手。 恰在此时,齐阮阮来了,君连城与沈明月私通的事情,亦然传来。 私通,是这般深爱我的女子会做的吗?我不知道,或许知道,却因心底引领而被迫不知道。 反正我信了,或许我本就是这般卑劣恶毒,有疑心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犹记得她为父兄求情时,寒冬腊月,雪花满布。 沈明月孤零零跪在殿外,我在殿内一遍遍念叨着,她私通了,不要心软。 因我的狠辣,沈明月的父兄,终究没逃过一死。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我心中总是有些怕,无来由的怕。 罢了,沈府只剩女眷了,造不成威胁,我只是将沈府流放了,顺带搏了个好名声。 心头梗着的刺,下去了,我如释重负,可待我去找沈明月时。 向来骄傲肆意,爱笑活泼的女子,此时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唇角耷拉着。 好难看,一点都让人生不出怜惜之意,可我却莫名眼眶有些湿润。 是她背叛了我,是她与君连城私通,我有了齐阮阮,我没做错什么。 沈明月微微抬头,讥讽般笑着:“你满意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脚步不自觉朝外面走去,似逃跑般的快。 后来,沈明月杀了齐阮阮,我总算有理由将她囚禁起来了。 美名其曰为齐阮阮报仇,实则心下龌龊的想法,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我一遍遍告诫自己,相信那些可能性极小的事情,久而久之,便刻入骨髓的深信不疑。 我将她反复折磨,挖去双目,断手脚筋,日复一日的鞭打,地牢中刑具几乎全给她用了。 她却只知一遍遍解释与说我眼盲心瞎,她好笨啊,我才不想听这些呢。 我想听她喊小呆子,我想让她亲亲我,我想让她主动认错,对我说,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好不好? 可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受了十年折磨,我受了十年心悸。 沈明月丧命那天,我罕见的慌了神,惧怕与寒冷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 我怕她死,我怕没人陪我。 我紧紧抱着她,女子的躯体却渐渐丧失温度,细细想想,这十年中,我从未见过女子单纯的笑,从未。 她灿烂无邪的笑意,如今总带了些许讥讽,刺的人心疼。 她身上被鞭打的血液染湿了我的手,我意识到,是这十年折磨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我将她出生时自带的玉佩,放置在她身上,凤凰灵体,怎么会轻易死? 许是上天怜悯,我重生在被宫人欺辱时,亦然是与她初见时。 我卑劣的庆幸着,想再利用她一次,心中暗暗盘算着,此次除掉沈府,定然要瞒着她再好。 可女子并未上来为我驱赶走宫人,心中浮现了针扎般的疼意,不该是这样的。 后来,我知道了,她亦然有记忆,我卑微乞求她原谅,我跟她说对不起,我想重新开始。 她很理智的推开我,凤眸中是毫不掩藏的杀意与滔天的恨。 我知道,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那亦然无妨,做对亡命鸳鸯,我近乎癫狂的想着。 我一步步筹划,甚至死了仍旧想拉着她陪我,怕她孤寂,我还算计了沈府,想拉沈府一同下地狱陪她,同时见证我与她的爱恋。 很可怕,可我就是这般恶毒狠辣,卑劣无比,肮脏龌龊,自私自利的人啊。 我堂堂皇子,却幼时遭尽屈辱,君连城与我是同父异母,缘何我如此凄惨?缘何他生于阳光下,长在春风里? 世间本就待我不公,我怎能有如同沈明月,君连城,季逍遥,穆清般的温润儒雅,进退有度,心思善良,为民着想。 我聚集所有黑暗于一身,怪只怪在,沈明月招惹了我这种人。 尽管我虚伪恶心,可我爱沈明月,是真的。 她是闯进我昏暗潮湿世界中的唯一一道光,我爱她,我舍不得她。 沈明月:退退退退退退退,快滚粗,疯子。 第207章 番外,镜花水月一场空 我是临安国不受宠的冷宫皇子,有名无实,幼时受尽屈辱,世间或许有冷有暖,我目光所及处,却皆是污垢与阴冷。 遇见沈明月那天,我正被宫人们拳打脚踢,红衣似骄阳般的女孩子闯进来,训斥了宫人,解救了我。 她说,我是小呆子,实则我不呆,能在冷宫蛰伏多年,尚且活着的是狼,深处随时等着扑上来的狼。 我利用了灿烂明媚的女子,我博取她的信任,拿捏她的心软,我暗中筹谋一切,终于登上了那万万人之上。 沈府不能留,我洞悉临安朝政,自知功高盖主者,对我威胁极大。 可我看着沈明月的笑颜如花,眉目如画,一时之间,下不去手。 恰在此时,齐阮阮来了,君连城与沈明月私通的事情,亦然传来。 私通,是这般深爱我的女子会做的吗?我不知道,或许知道,却因心底引领而被迫不知道。 反正我信了,或许我本就是这般卑劣恶毒,有疑心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犹记得她为父兄求情时,寒冬腊月,雪花满布。 沈明月孤零零跪在殿外,我在殿内一遍遍念叨着,她私通了,不要心软。 因我的狠辣,沈明月的父兄,终究没逃过一死。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我心中总是有些怕,无来由的怕。 罢了,沈府只剩女眷了,造不成威胁,我只是将沈府流放了,顺带搏了个好名声。 心头梗着的刺,下去了,我如释重负,可待我去找沈明月时。 向来骄傲肆意,爱笑活泼的女子,此时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唇角耷拉着。 好难看,一点都让人生不出怜惜之意,可我却莫名眼眶有些湿润。 是她背叛了我,是她与君连城私通,我有了齐阮阮,我没做错什么。 沈明月微微抬头,讥讽般笑着:“你满意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脚步不自觉朝外面走去,似逃跑般的快。 后来,沈明月杀了齐阮阮,我总算有理由将她囚禁起来了。 美名其曰为齐阮阮报仇,实则心下龌龊的想法,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我一遍遍告诫自己,相信那些可能性极小的事情,久而久之,便刻入骨髓的深信不疑。 我将她反复折磨,挖去双目,断手脚筋,日复一日的鞭打,地牢中刑具几乎全给她用了。 她却只知一遍遍解释与说我眼盲心瞎,她好笨啊,我才不想听这些呢。 我想听她喊小呆子,我想让她亲亲我,我想让她主动认错,对我说,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好不好? 可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受了十年折磨,我受了十年心悸。 沈明月丧命那天,我罕见的慌了神,惧怕与寒冷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 我怕她死,我怕没人陪我。 我紧紧抱着她,女子的躯体却渐渐丧失温度,细细想想,这十年中,我从未见过女子单纯的笑,从未。 她灿烂无邪的笑意,如今总带了些许讥讽,刺的人心疼。 她身上被鞭打的血液染湿了我的手,我意识到,是这十年折磨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我将她出生时自带的玉佩,放置在她身上,凤凰灵体,怎么会轻易死? 许是上天怜悯,我重生在被宫人欺辱时,亦然是与她初见时。 我卑劣的庆幸着,想再利用她一次,心中暗暗盘算着,此次除掉沈府,定然要瞒着她再好。 可女子并未上来为我驱赶走宫人,心中浮现了针扎般的疼意,不该是这样的。 后来,我知道了,她亦然有记忆,我卑微乞求她原谅,我跟她说对不起,我想重新开始。 她很理智的推开我,凤眸中是毫不掩藏的杀意与滔天的恨。 我知道,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那亦然无妨,做对亡命鸳鸯,我近乎癫狂的想着。 我一步步筹划,甚至死了仍旧想拉着她陪我,怕她孤寂,我还算计了沈府,想拉沈府一同下地狱陪她,同时见证我与她的爱恋。 很可怕,可我就是这般恶毒狠辣,卑劣无比,肮脏龌龊,自私自利的人啊。 我堂堂皇子,却幼时遭尽屈辱,君连城与我是同父异母,缘何我如此凄惨?缘何他生于阳光下,长在春风里? 世间本就待我不公,我怎能有如同沈明月,君连城,季逍遥,穆清般的温润儒雅,进退有度,心思善良,为民着想。 我聚集所有黑暗于一身,怪只怪在,沈明月招惹了我这种人。 尽管我虚伪恶心,可我爱沈明月,是真的。 她是闯进我昏暗潮湿世界中的唯一一道光,我爱她,我舍不得她。 沈明月:退退退退退退退,快滚粗,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