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时节更待落桑》 第一章 相误 “快!用缚魔索困住它!”小玉清府正殿之外,所思一行人正围着一团腥红的魔气苦苦挣扎。 “不行啊大师兄,这魔气好像能腐蚀缚魔索。” 其中一名弟子看着手中的缚魔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即将要腐化自己的手,瞳孔猛然收缩并嘶哑地喊道。 其余弟子一听,连忙往缚魔索上施加功力,企图控制它。 所思见状,急忙引剑斩断了缚魔索,然后飞至魔气上空,合掌施展净灵术。 “所有人立即散开!” 千万年来,净灵术在麒麟一族当中一直是斩妖除魔的制胜法宝,且所思又是麒麟一族当中的翘楚,所以,他的净灵术应该没有问题的。 果然,霎时之间,猩红魔气的周围便出现了两道天蓝色的光圈环绕在侧,光圈上带有明显的符文。 随着施术者法力的增加,光圈越收越紧,符文也越来越密,眼看那一团魔气就要被就此净化掉,弟子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谁料“砰”地一声,那一团猩红的魔气像发了狂似的一下子挣开了光圈的束缚,将殿外所思一干人等震飞了出去。 所思也被弄得单膝跪地,手捂着心脉,咯了一口鲜血,血顺着素白的衣领晕染开来,冷峻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怎么会……”就在这时,那一团魔气忽然变换了形状,慢慢地幻化为了一面血红色的琵琶,“快,快退后,它发狂了!” 怎么会这样,招摇山上,他们带回来的不就是一团魔气而已吗?怎么如今变成了一面红玉琵琶,难道这才是它的本体? 如今,红玉琵琶横在半空,魔气四溢,若再不把它降服,怕是会惊扰神座以及玉清天诸神。然而,令人头疼的还在后面。 变换成红玉琵琶的魔气突然奏响了一阵扰人心神的魔音,难听的音律从小玉清府传遍了整个玉清天,众弟子闻之心脉激荡,神识离体。 “啊~~大清早的吵什么?” “弟子拜见神座!“ 以往这个懒散的声音一出,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痛苦,如今这个声音对于他们而言,却恍如天籁。 所思喜出望外,她这个时候醒,就代表着…… “所思,你们这是怎么了?” 殿中一缕皖蓝的仙气缭绕,而后聚化出一女子形象。 那女子打着哈欠移形换影至殿外,扫了一眼趴在地上了众弟子,以及半空中的红玉琵琶。 女子顿时来了精神,“哪来的妖物,敢扰了本座的睡眠,胆子不小嘛!“ 女子缓缓地伸出手,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而后,红玉琵琶被一缕强大的仙气包裹,慢慢地被迫朝女子靠拢。 能把所思伤成这样,此妖物也算有几分本事,不过可惜了。 当众人踉跄起身,红玉琵琶已经被女子握在了手里。 “哪儿发现的?“女子问道。 ”禀神座,在招摇山!“ 所思捂着心口,原本,他们按神座吩咐去招摇仙山试炼,可是回来途中却见林子魔气弥漫,便顺道收了回来。 不曾想这妖物戾气深重,竟如此不好驾驭,还要劳烦神座亲自出手。 “受伤弟子立刻前往暖阁疗伤,所思,你随我来!” 所思定了定神,手一挥抹掉了衣领的血渍,随女子一起进入了驭魔殿,望着女子纤细的背影,所思不觉有些丢脸。 “别在那羞愧了,替本座护法。” 所思一听,立刻盘腿坐好,女子将琵琶至于一八卦阵中央,抬手挥了一道,双眼微闭。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红玉琵琶又开始躁动不安了。渐渐的,魔音再度奏响,女子淡唇微张,哼,看你还能忍到何时! “神座,它想跑!”所思睁眼,发现了它的意图。 “不,它已经跑了。”说罢,女子的头顶顿时聚起了一支凤翎。 所思一看,神识离体,她这是去追那魔物了? 魔物能突破九重天已经是极限,如今直达圣境四天,可见难缠程度。 这边,女子的神识一路紧追着红玉琵琶,不曾想,却追到了浩渺无际的大罗天。 琵琶闪身躲进了厚重的云层,女子双足落地,天青色衣衫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女子走了许久,始终不见琵琶的身影。 然而一转头,却瞥见了一个正在种树的衣衫不整的男子。 “喂,种树的,可曾看到什么东西经过吗?”女子有些急切地问道。 大罗天乃三十六天最后一重天,向来只有修为极高的神能到达这里,修为不够的便会受限制,无法进入。 即使进入了,也会折损仙力,致使昏聩,原形毕露。 可是,女子好奇的是,这个种树的男子是受了哪路仙家指引,才会在这里种树。 而且,她竟然感觉不到这个男子周身的仙气,莫非是那红玉琵琶所幻化而成? “是不是,打几下就知道了!”女子邪魅一笑,手里的蓝羽凤翎便朝着那人打了过去。 若真是那魔物,被她的凤翎打到,可是会灰飞烟灭的。 没曾想,她的凤翎不仅没有伤到那人分毫,却不小心打在了那人所种的迷榖树身上。 小小的树苗还未长成,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了男子眼前。 女子波澜不惊的眼里终于荡起了一层涟漪,迷榖树常年生长在招摇山上,为人做指路之用,这一切,一定不是巧合! 而正当女子想要进一步攻击时,男子的周围霎时围绕了一股强大的仙气,且还带着隐隐的怒气。 “如此精致的凤翎,却这般残忍嗜血,容不得一棵树吗?”女子的凤翎此刻正被握在男子手里。 “你伤我弟子时,便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下场!”女子说。 “伤你弟子?有病!”男子错愕之中,将凤翎射出。 女子顺手接下,却一个闪身到了男子跟前。 正想将他制服,却在即将要扣住他脖子的时候愣了一下,怎么这么近也感觉不到男子周身的魔气,难道自己弄错了? “姑娘,以神识对敌,竟然还能分心,好胆色!” 男子说罢,手已经轻松地扣上女子心魄之处,以示威胁。 可恶的丫头,竟然敢毁了他亲手种下的树,他一定要让这个没眼力见的丫头付出代价。 “种树的,你摸的哪里,你知道吗?”女子一个转身,迎头便给了男子一掌。 这个男人是不懂男女之别吗,衣衫不整也就罢了,竟这般色胆包天,真当她洛神是好欺负的? 男子似乎也忘了这个女子是女的,面颊微微泛红。 糟了,一心只想着给自己心爱的树报仇,却轻薄了人家,这要是传出去,他天帝的面子往哪搁啊? “我不是故意……” “去死!”女子张口,轻轻地吐出三个字。 随后,她手里的凤翎随着主人的意志化为一柄长剑,今日,管他是魔还是神,轻薄了她,便只有把命留下了。 不然,若是以后传到了她弟子的耳朵里,她的面子往哪搁? 不得不说,正打的不可开交的二人真的是出奇的心有灵犀。 而在小玉清府护法的所思却一直在观察着自己神座的脸色,红玉琵琶暂时退出了这二人的视线,往别处飘去。 “真是不留情面,看来本座得拿点儿真功夫了。” 随后,男子罡风一扫,瞬间云开雾散,头上的白玉簪子别在了似散非散的墨发之上。 女子由于以神识对阵,本身就有点吃亏,如今也被逼得节节败退,差点儿没站稳。 没想到,这个男人修为如此醇厚,若是她本尊在这,估计也就打个平手,更何况现在她是以神识对抗,形势简直不利到了极点! “姑娘这是还要继续打吗?” 男子掸了掸自己的衣袖,以轻飘飘地口吻说道,“若是你对本座死去的树赔个不是,本座兴许……” 会放过你四个字还未开口,便听见女子嘲讽的冷笑。 “究竟该道歉的是谁?是哪个不要脸的浪荡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了楚楚可怜的小女子呢?” 此话一出,男子像是吞了女娲石一样难受。 “你……楚楚可怜?小女子?”他就没有见过哪个小女子像她这么能打,招招不留余地。 那周身凛冽的寒气,完全看不到她楚楚可怜在哪里。 还有,这脸虽然柔和,在他眼里却毫无辨识度,和宫里那些仙娥没什么两样。就这模样,她也好意思说出口! “懒得跟你废话!”连番试探下来,女子发现这个人似乎并不是红玉琵琶幻化而成,那么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想必,他们在这里打斗的功夫,那魔物早已溜之大吉了。一想到这里,女子周遭的火气更旺盛了,一下子消失在这大罗天。 “有意思!”弄死他的树,竟走的那么理所当然。小女子,这下梁子结大了呢! 而此刻,三十六天之外的冥河,已经开始波涛汹涌,暗潮涌动。冥河岸边,一群戴斗笠的黑衣人正围着一红衣男子,似乎在等待什么。 “它来了!” 转眼间,天上一团猩红的魔气如滚石飞过,红衣男子自然地打开一精致魔瓶,嘴里在念叨着什么,“收!” “军师,这下算是成了?”旁边的人问。 “还不够,不过,至少这第一步算是成了! 冥河的水映出红衣男子阴沉的脸,以及那黑暗中闪烁着的黑曜石般的眸色,逐渐消失在月色之下。 第二章 宴饮之乱 自洛神追寻魔物未果之事一出,玉清天诸神便就此展开一系列会议。 形成的最终结果就是:由小玉清府暗访,暂不必惊动九重天那位。 原因是,天帝陛下寿宴在即,诸天同庆。但是说白了,无非一群老神仙给一小孩儿献媚而已! 洛桑对此事一向没有兴趣,甚至有些厌烦。 “神座!” “叫师父!” “是,师父!”一脸严肃的所思手捧一精致盒子来到正殿,正打算给专心致志看书的神座汇报这次寿宴事宜。 洛桑躺在椅子上,侧过脸瞥了一眼那盒子。 “这次送的是什么啊?” 众所周知,小玉清府的主人惯会打造神兵法器,且修为上神之后,能运用自己的法器与天下神兵产生共鸣,她的凤翎便是如此。 但是,难就难在,这个天帝一年办一次寿宴,一次又一次,他们小玉清府都不知道损失了多少法器,洛桑想想都觉得肾疼。 “师父,是时雨琉璃珠。” 所思把盒子递过去给洛桑看,结果洛桑嗖地一下把书扔到一边,打开盒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所思道。 “徒弟啊,为师觉得这礼物贵重了些,咱换一个怎样?” 天啊,时雨琉璃珠乃烛龙的眼睛所化,形状晶莹剔透,虽只有一颗,却是修仙之人流哈喇子的东西啊。 “师父……不好!” 最终,所思还是以天帝身份尊贵为由,把礼物和洛桑一起带到了南天门。 南天门外,来往的仙家络绎不绝,看到洛桑站在门外踌躇,各路仙家都上去同她寒暄。 “难得上神这会儿不在府内睡觉,等下一定要尽兴才是啊!” “有劳老君挂念,您先请。”洛桑笑着答道。 外界皆传,这一届小玉清府的主人惯会偷闲,每次有仙者前去拜访,主人不是在睡觉就是不在府中,就连天界盛会也是很少参席。 今日能在南天门见到洛神,于他们而言可算是新鲜。 太上老君与洛神素有交情,热情地同洛桑打招呼,洛桑的心情也还好。可是,好心情也有打断的时候! “堂姐,你怎么穿成这样来赴天帝陛下寿宴啊,莫不是府上中馈不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拿不出来么,呵呵!” 洛桑没有回头,但细致的眉毛却很不自在地拧了一下。 洛华,金翎凤族的公主,她父亲的弟弟的女儿,她的堂妹。 从小就是这样,高贵的咄咄逼人,因洛桑的母亲是凡人出身,仗着自己血统纯正,一向视她为眼中钉,且处处与她攀比。 总之,只要能让洛桑不高兴,她洛华就高兴了。 这不,又来找茬了!老君看了洛华一眼,便自行进入,他一向见不得这类骄横之辈。 “诋毁上神,按律削除仙籍,公主,请自重!”所思挡在洛桑身前,手握住剑柄,以示威胁。 “哼,本公主不过是好心提醒堂姐罢了,衣着不整,当心陛下治一个不敬之罪,以免殃及整个凤族。” 衣着不整?洛桑看了一下自己,穿着确是朴素了一些,且都是凡间的款式,倒也不至于衣着不整。 不过,反观她这堂妹的装扮,从头到脚一片金黄,裙摆拖得那么长,倒是有几分天妃的派头,若是细细追问下来,不敬的人,是谁啊。 “燕雀叽喳得紧,所思,走!” “洛桑,你……”洛华不聋,当然知晓她所说的燕雀是指谁,心里就更让不是滋味了。 于是,趁所有人不注意,洛华掷出袖口里的物件,径直往洛桑背后飞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洛华以为奸计得逞时,有人却挡在了洛桑身后,并截获了那个物件。 “好漂亮的绣花针,如女人的心思一样,玲珑剔透!” 这时,洛桑回头,恰好看见美男子一枚,声音听起来很是勾魂夺魄。 那倚靠在门边的身躯更是让人想入非非,看见他手里的毒针以及一不小心就会深陷的银瞳,洛桑揖礼道, “洛桑谢过魔尊!” “不用客气,美丽的姑娘总是会让人另眼相待!” “那麻烦魔尊再帮我一个忙!” “荣幸之至。” 说完,美男子魔尊闭着眼睛把绣花针旋转一圈之后直接刺入了洛华的膝盖,洛桑抬起眼眸,这才开始审视这个男人。 不得不说,世无争这个魔界之主,这几万年来当的还算有模有样。 不过,以往他来参加宴席,身边总是跟着他那红衣军师,今天他一个人来,倒是稀奇得紧。 “公主,这是魔尊,咱们开罪不起啊!”洛华身边的仙娥小心劝说。 “少废话,快给本公主解药!“ 洛华扶着自己的腿走到一边,咬牙切齿地盯着渐渐走远那两人。 原本这毒针是给洛桑准备的,解药也是想要看洛桑跪在自己面前而带在身边。 现在倒好,白白受了一罪不说,要是一会儿影响到了自己在宴席上的发挥就不好了。 寿宴是在皓庭天度霄殿举办的,洛桑他们进来时有不少仙侍引路,由于世无争身份特殊,在进入大殿之前,便与洛桑分开了,转而去了别的席位。 不过临走前,世无争似瞥了洛桑一眼,深邃的银瞳之下,有些意味深长。 “二殿下到!“洛桑与所思才坐下没多久,这位二殿下就到了。 听闻二殿下艮卯最近在东海新得一灵宠名叫小狸,放在身边很是抬爱,走哪带哪,今日也不例外。 墨发蓝瞳的谦谦公子,带着上蹿下跳的小毛球,不觉间多了些可爱。 紧接着,叽喳的洛华也走了进来,步态婀娜,一片金黄,感觉只要有她在,整个度霄殿怕是连白昼都不需要了! “天帝到!” “拜见天帝。” 众神起身相迎,至殿外开始,一股清冽的香味便开始悄然蔓延,这个香味吸引了洛桑的注意。 然而等她抬头想要一探究竟,一张莹白如玉的脸横亘在自己眼前,那双透亮的眼睛正好与自己四目相对。 “冤家路窄啊,浪荡子!” 洛桑在心里腹诽。此时,沐予自己也很讶然,这不是毁了他心爱的树的小女子吗? “诸位仙家,请就座!” “师父,您怎么了?”所思觉察到洛桑 “没什么,肾疼!” 眼睛一路盯着今日着装光彩照人的衣冠禽兽,洛桑一阵恶寒。 都说凡人对自己的肾很是宝贝,洛桑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丢了一颗肾一样难受,因为她认为,自己的时雨琉璃珠送错了人。 这样的交集,恰巧不偏不倚地撞进了洛华眼里! 这不,作为女人的危机感使她瞬间站了起来,“天帝陛下寿宴,四海同贺。洛华特意为陛下排了一支舞,在此贺陛下福寿绵长!” “好,公主有心了!”沐予说。 “这俩人,看起来倒是绝配得紧!” 舞曲开始,洛桑就偏过头,不再看上面。跳舞的人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吸引沐予的目光,而沐予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倒是一旁的艮卯看的津津有味,天蓝色的瞳孔倒映出了跳舞的人的影子,若是洛桑看见,定要感慨一句“孽缘啊”。 一舞终了,众人皆拍手叫好。 “富态雍容,像小狸一样!” 艮卯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了。因为,他们二殿下的小狸正团成一团盘踞在他腿上,那圆滚滚的肚子都快赶得上大象腿了。 而他们殿下的话不就是变相地说洛华公主胖嘛? 这下,洛华的脸都绿了,沐予轻微咳嗽了两声,谁料还是有人笑出了声。 “哈哈,所思我给你说,这二殿下怕是一辈子都讨不到媳妇儿了,纯粹一憨货!” 这一笑不得了,让才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坠入了冰窖。 “如果,能摸一下就好了,是不是,小狸?” 熟料,这二殿下却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再一次爆出了金句,让在座各位都傻了眼。 洛华感觉一下子受到了侮辱,瞬间眼角就被眼泪浸染,“天帝陛下,二殿下口出秽言,请陛下为洛华做主啊!” “看到没,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调戏,这兄弟俩不愧是一家。” 洛桑继续与所思探讨,不曾想,沐予大手一挥,直接挥开了一条道路。 “你很开心啊,小女子?” 当然开心了,兄弟俩,一个浪荡轻浮,一个假装清纯,调戏了人还装无辜,还能比这更让人开心的吗? “是啊,种树的浪荡子,本神可开心了呢!” 洛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子,施了仙法让自己的衣物更加平整。 众仙家一齐咽了一口唾沫,种树的,浪荡子,这个信息量好大啊,他们是不是应该先闪人啊? “兄长,你是不是……”艮卯想说,你是不是忘了你身后还有人在哭啊。 然而,他似乎也没有立场说这话,因为把洛华惹哭的人好像是自己来着。 于是,他只好无辜地抱着小狸去洛华旁边,“不哭了好吗,喏,小狸给你玩儿!” 看着艮卯递把小狸递给自己,洛华一脸震惊,这殿下莫不是傻了,他看不出来自己是在利用他吗? 而且,现在的重点应该是眼前这二位冰火两重天的人! “怎么,上次没打够啊,再来?” 看着这张无比轻浮的脸,再回想起当日的种种,还有今日的时雨琉璃珠,气就不打一处来。 左右今日她不是以神识对战,定要叫这个浪荡子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如是想,洛桑一下子闪身逼近沐予跟前,二话不说就和他打了起来。 众仙家被这两位尊神打得逼到了角落,眼看着美酒佳肴悉数散落在地,场面混乱不堪,他们是既可惜又惊恐啊。 “小女子,你可弄清楚了,是你先打坏了本座的迷榖树在先。” 沐予用暖金黄色的仙气包裹着二人,压低声线道。 有没有搞错,自己可是天帝啊,她眼里还有没有尊卑法度,竟然公然与自己叫板。 这也就罢了,还当众叫自己“种树的”、“浪荡子”,他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这就是你轻薄本神的理由?堂堂天帝,要不要脸?” 噢,原来如此。是他们的天帝陛下轻薄了洛神,怪不得会被打。 洛华听闻此话,面上就更不是滋味了,一把抓过艮卯的小狸放在怀里使劲揉,艮卯眼里闪着泪花,“我的小狸”。 世无争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摩挲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戏。天界几万年没这样热闹过了,多亏了这只小凤凰,不错不错,甚合我意。 “你……”圣人说的一点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既然她一口咬定自己轻薄了她,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在与洛桑对阵了二十来招之后,剑走偏锋,一把化开她所设的仙障,手迅速搂过她的细腰,嘴覆上她的唇。 右手打了一个响指,将自己与她暴露在众人跟前,“这才叫轻薄,懂了吗,小女子?” 此刻,沐予眉梢微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而洛桑的眼神已经化作无数冰凌:你找死! “快闪开,是千凌冰封!“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仙一个个急着往后退。 千凌冰封,杀伤力极大,攻击范围极广,中招者若无时雨琉璃珠护持,顷刻之间,元神寂灭。 沐予没想到,这个举动会引来她的杀心,是自己太过了?就在这时,一股柔和的力道生生将沐予和洛桑分开。 “都住手!“ 第三章 魔尊贺寿 “天帝陛下,洛神,请听湘子一言!“有一人,幻化如水莲,点脚化开了透明的涟漪,素白云缎,举手扫寒雪,张唇天下歇。 她就是这样,总有让人瞬间安静下来的能力。如果说沐予是温润中的兵刃,洛桑是清冷中的火炉,那她就是至柔中的温泉。 不愧是水神玄溟的女儿,颇有乃父之风。 “上神毁坏陛下心爱之树,乃是上神的不是。“ 湘子走到洛桑跟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可是,陛下举止轻浮,却也是真。“继而湘子转身,义正言辞地对沐予说道。 ”依本公主看,怕是有人对陛下图谋不轨!“洛华抬高下巴,阴阳怪气道。 “公主请听我说完!“ 湘子微微一笑,”所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一棵未被点化的树分不出男女,而洛神却是实实在在的女儿家,难道在陛下看来,女儿家的清白难道不比一棵树重要?” “再者,上神尚未婚配,陛下您也未曾迎娶天后,方才这般,陛下已经僭越了礼教!“一番话下来,不卑不亢,不偏不倚,让在座神仙都说不出话。 “水神所言不错,老臣也以为,今日是陛下寿宸,洛神亲自赴宴,彰显了蓝翎凤族与天家的和气。” “况且此次小玉清府献上的寿礼乃是时雨琉璃珠,可谓表现了蓝翎凤族对陛下的尊敬。陛下确实应当给上神赔个不是!“ 紧接着,太上老君也站出来说道。 沐予扫了一眼兀自回到座位上的洛桑,想着水神与太上老君的提醒,他才晓得,眼前这位是蓝翎凤族的君上,从不喜热闹的小玉清府的主人————洛桑。 沐予再看看摆在自己面前的时雨琉璃珠,伸手拿起这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戴在手上,再亲身走到洛桑跟前,”上神见谅,是本座唐突了!“ “如此上等先天灵宝,可惜了!“没有理会沐予看似真诚的致歉,洛桑偏头靠在一旁兀自感慨:可惜所配非人啊。 沐予闻言,还想说什么,却被一脸严肃的所思挡在身前,心中涌起些许不快,回首对众仙说道,”宴会继续,众仙家入席!“ 听了沐予吩咐,水神与老君等人相继入席,接下来,是众仙拜寿的环节。这厢,洛桑已经有些疲倦,但却被一魅惑的声线惊醒。 “听闻,天帝前几日不甚弄死了心爱的树,今日,本尊带来一树种,希望可以弥补其哀伤!“ 说完,世无争摊开右手,手上立马浮现出一个皖蓝锦盒,盒子打开那一瞬,一缕淡金色的光芒四射开来,待众人看清时,那棵树已经初现雏形了。 “此树可是神树扶桑?“有人提问。 “所言不错!“ 就在众人都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神树时,魔界地宫已经是混乱一片。 好多属下口吐鲜血,红衣男子单膝跪地捂着心口,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直锁定着眼前的红玉琵琶,“我就不信,制服不了你!“ 说完,红衣男子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以血腥之气引来琵琶的靠近。 ”军师,不可啊,它会把您的血吸干的!“一旁的属下劝阻道。 ”你懂什么,嗜血才是这家伙的本性,我可是一直等着它醒过来呢。“ 可是,他远远低估了琵琶嗜血的程度! 只见那琵琶似乎一直无法满足于红衣男子的供应,便直接对他展开了强大的攻势,一下子把他出了门外,琵琶自己一路飞跃冥河,直奔天界而去。 “军师,那魔物又逃往天界了,魔尊还在天界,若是被他发现的话……” “你,立刻去天界,通知那个人,叫他截住…噗…” 红衣男子还未说完,便直接晕厥了过去。身边的属下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立刻跟了出去。 只是,那琵琶动作太快,在众仙酒酣淋漓之时,它竟直奔沐予的寝宫天穹宫而去,一路遇见的仙侍仙娥,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在惊恐之下被它吸干了精血。 此时的天穹宫,已经死伤过半。然而琵琶好像意犹未尽,从正殿到偏殿,疯狂地乱窜,倒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司战神君敖棪练兵回到天穹宫,正好撞见如是情景。 “发生什么事了?”敖棪抓住一个奄奄一息的仙侍问道。 “神君,不…不…不好了,快去通知天帝陛下,有…魔物…” 还未说完,仙侍便瞬间化作只剩皮囊的干尸。 敖棪眉毛一拧,暗道不妙,立马直奔皓庭天度霄殿而去。 一路上,他一直在回想到底是何方魔物,竟如此残忍至极。 精血吸干,却不让躯体灰飞烟灭,这分明是不让人转世的节奏。 以往他遇见的吸血魔物一般都会将仙家的神识一并吸走,如今此魔物倒好,只吸精血而不摄取神识,该说它是太有道德还是太挑嘴! 总之,不管它是如何,既然闹到了天界,它也就别想再嚣张了! “凡间有诗云,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没想到魔尊也是怜惜草木的多情之人啊!”席间有仙家说道。 “呵呵,如仙家所说,美丽的东西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本座不过是不忍美丽的姑娘因为一棵树而被人诟病罢了。” 得,这位魔尊哪里是来贺寿的,分明就是来挑衅的。 眼看着事情已经被盖过,如今却又旧事重提,果然一如往年,没安好心! 初闻此话的洛桑也是一阵头疼,一想起那天帝小儿刚才对自己做的事情,才压下去的火顷刻间再度燃起,现在她恨不得找个人打几架。 “上神莫恼,切勿做出失格的举动了,毕竟,他是天帝!” 坐在洛桑身后的水神湘子小心提醒,一双柔和的眼睛朝世无争处看了几眼,摇了摇头。 他还是老样子,惯喜欢给人找不痛快。被水神提醒的洛桑火气一下子被一盆水狠狠地浇灭了。 真奇怪,我为什么要听她的啊!诚然,这个姑娘提醒的不错。 “魔尊赠树,本座不胜感激,定然不会辜负这所谓美丽的东西,也必不会让美丽的姑娘遭人诟病!” 沐予施法将扶桑树拿了过来,一摆手,便将扶桑树化成了一件天青色衣裙,而后将那一身衣裙穿在了洛桑的身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为之惊呆了。天帝什么时候改行做裁缝了,而且,这扶桑树所做的衣裙,衬于洛桑的身上,当真有些相得益彰的感觉。 就连沐予与世无争二人,都为穿上这一身衣裙的她凝住了呼吸。 一旁的洛华恨得咬牙切齿,今日她原本是抱着博得沐予眼球,借此让他注意到自己的,没想到万般努力,如今被洛桑给夺了去。 “洛桑,这笔帐,且日后再算!” “如何,这件衣裙,上神可喜欢?”缓过神来的沐予下座走到洛桑跟前,如此,便也算是给自己方才的唐突道歉了,但不知眼前小女子的气消了没有? “天帝亲授衣裙,自然是不必说。”洛桑虽然生气,但也并不是不依不饶之辈。 人家都已经拉下脸来给你道歉了,自己也没有必要端着架子。 且对方是天帝,回想起他那日种树的模样,应当是对种树有着一定的喜爱程度,所以才会对自己出手,如今他既然愿意以扶桑树来为自己裁衣,已经算是做出很大的让步了。 况且自己当日也是追踪魔物心切,把他错看成了魔物使的障眼法,说起来,自己也不占理。索性大家各退一步,两相安好! 不过,想起来,这个时辰,是不是之昀的生辰快到了。洛桑双眼猛睁,“所思,为师去凡间一趟,这里交给你了!” “那便好!”不知为何,瞧着她逐渐转好的神色,自己方才的沉闷仿佛被初阳照耀。 方才回到位置上,沐予还想看看那身衣物来着,却发现,座位上只留下了所思一个人。 沐予将困惑的眼神投向所思,所思站起来解释道,“禀天帝,小玉清府还有些许事务要打理,我家神座已先行一步回府,还望天帝见谅。” 于是,沐予顿时失了兴致,兴味盎然地饮起酒来。 洛桑出罢度霄殿,便直奔南天门而去。 路上遇见了神色匆匆的一尾小青龙,小青龙匆匆忙忙地问了一声“上神安好”便飞驰而去了。 洛桑微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莫不是怕那些仙家抢了他的琼浆玉液不成?一路想着,自己也加快了脚步去往凡界。 “这个时候,之昀应该在王府!”这厢想着,小青龙也抵达了度霄殿。 “敖棪星君到!”门外仙侍提醒。只见敖棪装甲在身还未来得及卸甲就进入了大殿。 行走间步履匆忙,几乎是两步并作一步,路过世无争身边时,世无争似察觉到了什么,眼睛好像看到了缠绕在敖棪身上若有似无的魔气。 “星君可是来晚了啊,得自罚三杯!”有仙家开玩笑道。敖棪闻着周围的酒气,当下脸便黑了。 “微臣有要事启奏天帝,天穹宫有魔物闯入,宫内侍卫仙侍皆惨遭其毒手,被其吸干了精血,还请天帝速速派兵封锁天门入口,务必捉拿魔物!”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间,诸位仙家的酒就醒了大半。 今日可是天帝寿宴啊,是什么样的魔物敢这般放肆闯入天帝的寝宫? 沐予听闻,下意识地看向世无争的方向,难道是他搞的鬼?可是看世无争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不像闹事的啊! 也罢,先安抚眼前的仙家,择日再让艮卯去查查看。 “敖棪听旨,尔速往校场调兵五千,立即展开搜捕,从天穹宫开始,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另外,派人去请文曲星君来。今日宴会到此为止,魔物未查明之前,还请诸位仙家暂居天界,以策万全!” 说完,敖棪率先出了度霄殿,沐予也带着一帮仙家前往天穹宫一探究竟。 魔物还未抓到,这个时候让那些人出去,恐遭遇不测。再则。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蓄意搞破坏的呢? “天帝,本公主也去,好助您一臂之力!”说完,洛华跟随着沐予一道出去了。 艮卯抱着小狸,“小狸别怕,我们去保护哥哥和那个小姐姐!” 艮卯走在他们身后一道出去了,只有水神湘子和世无争在殿内纹丝不动。 “水神看着本尊干嘛,我可是什么也没做。”世无争嘴角露出了戏谑! “我知道!”湘子一直看着他,我自然知道,你是最不屑于做这样的事的。“ “如何,星君觉得是何方魔物作祟?” 沐予携着一众仙家齐聚天穹宫,此时,宫内的侍卫已经把仙侍的尸体摆放在大殿内,众神仙一直等着文曲星君给出一个结果。 而文曲星君也是赶得巧,这才历劫归来,就摊上这么档子事儿。 唉,凡间的案子已经够让他头疼了,怎么如今天界的案子也归他管了? 原本好好一小白脸硬生生地被熬成了南山老松树,满脸的沧桑与疲惫,他自己也是欲哭无泪。 但该做的还是得做! “说实话,陛下,小仙认为您找错人了,这类事情本不在小仙的职责范畴。但若是您想要小仙提一下意见,也是勉强可以的!” “以这些仙侍的死相来看,这魔物应该尚未成气候。吸血是需要养分,像树一样,不夺取神识或许是它本身不需要。至于是何方魔物,尚待进一步验证。” 开玩笑,天底下吸血的妖魔何其多,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六合八荒,要是能这么轻易查出来,沐予这臭小子还要他干嘛? 凭着他在凡界多年的为官经验,还是别把话说的太满,省的那家伙怪罪下来,自己又得去历劫了。 “欸?可是吸取神识不是更能增加功力吗?难道这魔物挑食,像小狸一样!“艮卯抱着小狸一直站在洛华身边,挠着小狸的耳朵说道。 对呀,一般妖魔都是以吸取神识为目的,这个魔物怎么会不需要呢? “究竟是不需要还是没找到?“一直冷着脸的所思忽然开口。 本来他也是准备走的,但是一听到这个消息,他便立马有了警觉。 再来看这些被吸了精血的仙侍,他想到了当日在小玉清府,师弟们受伤的情形,他猜想,这魔物此刻应该还在天界。 只不过这几日都在忙着天帝的寿辰,他和洛桑都忽略了! 第四章 天穹宫血案 “神君为何有此一说?“ 所思的话引来了沐予的注意,而在此时,世无争与水神一前一后入了大殿,沐予看了他们一眼,再把目光定到所思身上。 “回禀天帝,日前我等小玉清府弟子去招摇山试炼,回来途中见山中魔气弥漫,便顺道收了回来。” “熟料,那魔物竟在府门外化作一红玉琵琶,并打伤了府上弟子。后,神座将它困于驭魔殿,可此魔物施展金蝉脱壳之计,神座追它至大罗天……” “因此,所思认为,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它应该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而来,这里,或许有比神识更加重要的东西,吸血,不过是顺带而已!“ “这么说来……”这么说来,当日,那小女子原是为了魔物才和自己大打出手。 沐予沉下了双眸,大罗天界,等闲之辈是很难进入的,此魔物能逃到那里,竟还能出来,倒也真是让人诧异。 不过,越是让人诧异的东西,越有意思不是吗?沐予的眼底露出了一丝光芒,一丝久未释放的光芒。似乎,他已经等好久了! ”不应该啊,堂姐既然已经捉到那魔物了,为何又放走了?还有,都过那么久了,小玉清府竟然将此等重要之事秘而不宣,造就了如今这场风波,到底这残局谁来收拾呢?” 洛华摆弄着自己手上的玉镯,眼神懵懂地说道。所思手指上的青筋跳动了几下。 这洛华公主还真是会惹事,短短几句,矛头直指小玉清府。真恨不得一步就上去把她的嘴巴给缝了。 而且,看众人都在窃窃私语的样子,所思犹豫要不要辩解几句,但想想还是算了。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诸位自行散去即可!文曲历劫辛苦了,原本该给你接风洗的。“ “得,您哪别再给我添乱就行。”这家伙,仗着与自己有三分交情就随意使唤,真是后悔结交了他。 随后,沐予无奈笑笑不再看他们,独自往院子里走着。 好几万年了,这样一成不变的日子,当真是过的有些厌烦,若是有那么一些让自己在意的人或事,自己在这偌大的天界也不至于这般虚度! 想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今日宴席上穿着扶桑衣裙的洛桑,今日她的模样,倒是温婉了不少。 扶桑?洛桑?那衣裙与她,不错,挺配的。想到这里,沐予竟不自觉地浅笑了起来。 回头一看,洛华与艮卯还在这里,皱了一下眉头。 “你们怎么还没走?“沐予问。 “回天帝,洛华…洛华自小怕黑,所以…所以…“洛华低着头,脸颊开始泛红。 原本以为那番话会让沐予办了洛桑,可沐予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没关系,今晚若她能够留在天穹宫,难道还怕没有机会接近他吗? “来人,将公主带去菲鸾休息。“菲鸾是天穹宫主位偏西的一处殿宇,那里离艮卯的杳冥宫很近。 今日宴席上,自己这个二弟好像很是中意那金翎凤族的公主,艮卯也到了娶天妃的年纪,不如趁此机会做个媒,也挺好。 ”艮卯,你先带公主过去,回来到本座书房一趟。“ 听到此话,洛华喜上眉梢,他留下自己了,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注意到自己了,还让二殿下亲自护送,这是不是代表了他对自己的看重? “洛华谢过天帝,有劳二殿下!“ “好哒,王兄!“艮卯信誓旦旦地点头,他可愿意和金灿灿姐姐一道了。 看金灿灿姐姐高兴的样子,她是不是也特别高兴跟自己在一起呢? 艮卯怀里的小狸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意,一直在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想要跳到洛华的怀中。 洛华见状,很是温和地把小狸给抱了过来,直到这二人走出大殿。 听闻这个公主今日在南天门奚落那小女子,也不知是真是假。若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公主的品行还尚待考量啊! “再等等看!”色艺双绝是不错,但毕竟是亲弟弟,怎么也不能坑了他。 …… “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备于天地之美,称神明之容。” “今日这天好蓝啊。伯庸,你说,天上的神仙会不会就像这碧蓝色的天空一样,也是那么的美啊?” 午间时候,厅堂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惟独这本该众人捧的焦点不在那里,伯庸与看着身前的白色身影,有些不爽。 “切,这天下哪有神明,再说了,就算有,也不能都一个颜色!”他原本也不信鬼神。不过,这话他说起来也是有点心虚的,毕竟自己也是…… “喂,之昀,还要等多久,让不让人吃饭了?” 从早上到现在,他这一身衣服都在自己眼前晃了不下十次了,明明很着急,却又一直耐着性子等,这样的之昀,真是越看越让人上火。 要是今日那个女人敢放之昀鸽子,他绝对饶不了她。 “伯庸,再等等,快了!” “快什么快,你看看,现在都……” “之昀!” 伯庸闭上了嘴唇,与之昀一道追随者那个天青色的身影。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来了,之昀应该很高兴! 伯庸看了看身边的之昀,心里面涌上了一股子不悦。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见这个女人来找之昀,自己就莫名其妙地烦躁,尤其是看着之昀盼星星盼月亮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这么挂念? “小洛桑,今日这身装扮,真适合你!” “是嘛,既然你这么喜欢的话,不如就把这个当作你的生辰礼,我就不送礼物了哟!”洛桑古灵精怪地打趣道。 与在天界不同,凡间的洛桑好像一个精灵,总是神气活现,特别是在之昀面前,完全看不出寒意,活泼的像个孩子。 或许是因为之昀是她这几万年来天上地下唯一的至交好友的缘故。 “分明是你忘记带礼物了!”伯庸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伯庸,说什么呢,不得无礼!”之昀嗔责道。 伯庸,之昀好友,向来看自己不顺眼。 她就奇了怪了,这几万年间,自己不知道陪了之昀多少世,可是,身边总是跟着一个伯庸,且每一世的伯庸都是那么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这一直让她很疑惑。 当年,自己于凡间历劫,几乎陷入垂危,幸而之昀为自己挡了那劫数,她才有如今的造化。 后来,为了感谢他,洛桑总是隔三岔五地找他玩儿,如此一来二去,他俩便成为了知己好友。 记得第一世的时候,某一年上元节,他与她做了一个约定,生生世世,都是知交。如今,万年弹指一挥,不曾想,之昀已经陪了自己那么久了啊! “哎呀,多大点儿事,告诉你啊伯庸,我不是没带礼物,而是准备了好东西送给之昀!” “哦?那是什么?”之昀满含期待地看着洛桑。之前小洛桑一直以男装示人,如今看她温婉的样子,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不过,她于自己,本身就是与众不同的!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看出了神,连洛桑已经把礼物摆在自己面前都不知道。 “怎么样?看傻了!我就说这水晶莲花你肯定喜欢!”洛桑抬了抬下巴,这可是自己与佛祖相遇,顺道坑回来的宝物,来之不易呢! “这莲花不似寻常莲花般粉嫩,却是这样透明。”之昀摸了一下,没想到这冰莲竟然绽放开来,发出金色的光芒。 “触之冰凉入骨,但再触便觉得温暖异常,当真是天下奇珍!” ”此冰莲的温度啊会随着主人的心境而发生变化,可见,冰莲已经认你为主咯。” 怎么说也是佛祖座前的冰莲,效果肯定不会差。希望这朵莲花能给之昀消灾挡业! 之前洛桑反复推演过了,之昀今年恐遭变故,冰莲里面加了一道禁制,希望能够助他安然度过这一劫,若是不能,冰莲也能助他顺利转世。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己虽然推算到之昀有难,但并不能推算出他遭遇的是何种劫数,莫非,之昀还有其他的机缘? 抑或是自己学艺未精?好歹给她一个范围啊,唉! “小洛桑,怎么了,这么愁眉不展,有心事?”一转眼,已将是夜降霜临。之昀与洛桑并肩站在王府的楼阁之上,仰望满天星辰。 “我能有什么事啊,不过是喝多了,出来散散酒味。咦?你怎么这么快就从王宫回来了?” 是了,这一世之昀投生的还算可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什么也不缺。不过以他淡泊名利的个性,好像也不在乎这些! “原本那边也没什么事,怕你等急了,就回来了。”说着,之昀将自己的披风给洛桑披上。 “小洛桑就是小,披风在你身上都感觉有重量了。难怪前人总说,女子性柔,软玉温香,实则是暗指女子需要被呵护呢!”之昀在洛桑脖子前打了一个结,退后一步道。 “噗,是啊是啊,所以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记得都让给我啊!”洛桑大大方方地占其便宜。 但是下一瞬,自己却接到了所思的传音入密,一下子集中了精力。连之昀说话都没听见。 “小洛桑,今日,母后她……” “对不起之昀,我突然想起来家中有急事,先回去了啊,有啥事下次再说啊!” 就这样,洛桑匆匆忙忙出了王府,变出分身回家后,自己也返回了天界。 之昀无奈,每次都是这样子,匆匆忙忙的,也罢,下次再说也不迟! 回到天界的洛桑,与所思汇合之后,洛桑吩咐所思再次前往招摇山,自己转身去天穹宫,她要去看看那些尸体,好做进一步确认。 来到天穹宫,按照所思描述的,那些尸体应该在偏殿停放,那这样就容易多了。洛桑找了一处空地,凝神念了一道追位术法,直接锁定目标。 一直到停放尸体的地方:一叶言清。楞了几下,不愧是天帝停尸体的地方啊,瞧瞧人家这名字给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贵人的寝宫呢! “先进去看看!” “你打算看什么啊?” “看尸体啊,难不成看天帝与仙子偷情啊!”这问题问的真是搞笑。不过,怎么感觉背后有点儿凉,难道诈尸了? “噢,这样啊,那这位仙子,你是不是来与本座偷情的呢?” 沐予将头偏到洛桑左侧说道,洛桑猛然睁大眼睛,正准备迎头一击,不料沐予早有准备,握着她的手腕让洛桑在直接跟前转了一圈,披风被吹落在地。 “上神,随便跟人动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噢!” 尴了个尬,我就去看个尸体也能看见他,“真是阴魂不散啊。”简直比里面的尸体还恐怖三分。 “你说什么?”有一瞬间,沐予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妄为,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还是这几万年来他对这些神仙们都太好了,他这个天帝已经被当作透明的存在了? 尤其是在洛桑跟前,他不仅被当成了种树的,还成了浪荡子,现如今,他竟然还变成了专门偷香窃玉的梁上君子。 他真想问一句,我在你眼里,真的那么差劲吗?不过,他又觉得,问出来怪怪的,所以,就只能这样抓着她的手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有,什么叫阴魂不散,她就那么讨厌见到他吗? “不是,洛桑的意思是,天帝陛下披星戴月,为天下苍生操尽了心,竟日夜看护死去仙侍的仙身。若是他们知晓陛下如此尽心,他们的魂灵一定会飞过来感谢陛下。” 沐予狐疑地看了洛桑一眼,她应该是收到了天穹宫仙侍死亡的消息,所以才这般急匆匆地赶来。 可,既然要来看尸体,大大方方地与自己打个招呼不就行了,现在弄这一出,不是徒增误会吗?还是她想避开自己,才故意选择这做? “这就是,你的解释?”别以为他不知道,洛桑说的阴魂不散是自己而不是什么仙侍的灵魂。 “是啊是啊,还请天帝先放开洛桑,我想去看看那些尸体!” 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已经开始死人了,再不解决,天界人心惶惶,自己也不好对玉清天诸神交代。 洛桑自问不是什么拯救苍生的大义凛然之辈,可既然遇上了,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机缘,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正当沐予要收手,艮卯抱着小狸打着哈欠飘过来了。 “咦?王兄,你和仙女姐姐在跳舞吗?”艮卯揉了揉眼睛,好奇地走过去问。“ 之前曾在一些话本里瞧见过,一男一女抱着跳舞,配合默契,他们管这个叫…叫…郎情妾意!就和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 第五章 造访魔界 “郎情?”洛桑说。 “妾意?”沐予说。 “是啊是啊,凡人还管这叫闺房之乐,是不是,小狸?”艮卯碧蓝色的大眼睛天真的看着沐予洛桑二人,怀中的小狸踢着小腿,似乎很赞同艮卯的话。 “二殿下,成语不是那么用的,我们这不叫闺房之乐,也不是什么郎情妾意,是……”洛桑说一半,忽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是什么啊,啊,我知道了,是秦晋之好!”得,说了等于白说。 “你不是要验尸嘛,走,带你去验尸!”沐予尴尬地拉起洛桑的手,进入一叶言清。进门前对艮卯说,“对了,艮卯,你去魔界一趟,说本座为了答谢魔君赠树之意,特送予魔尊一宝物!”说完,两人便进入了房间,艮卯惑,“好哒,王兄!可是,你没告诉我送什么礼啊!”艮卯苦恼道。直到听见“府库珍玩随意调动!“一句,这才放心往外走。 “你,这么放心他…不是,二殿下去魔界?“不是洛桑说,就冲艮卯天真烂漫的劲儿,确定不会被坑?沐予走在前面浅笑,”没有人比艮卯更合适!“洛桑不以为然,好,亲哥都不担心,她还能说什么。 “这里冷,披上!“沐予进来时,顺道把洛桑的披风捡了过来。 “我又不怕冷。“洛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楚楚可怜的小女子不都需要被保护的吗?“沐予绕过存放尸体的冰台,一本正经地检查仙侍的尸身。洛桑楞了楞,好像今天之昀也说了同样的话,洛桑再看了看自己,自己的人身看起来还算可以,只是,在他们眼里,怎么那样的弱不禁风?忽然想起,走之前之昀是不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来着? “还愣着干什么,不是来检查的吗?“沐予抬头,正好撞见洛桑正在发呆,眉毛鼻子拧在一处,好像是为了什么纠结着。 “这就来!“洛桑比了一个手势,盖着这些尸身的白布瞬间被掀开,自己也缓缓地升到半空,成天对着尸体肯定看不出个什么,还费劲,既然神识还在,便从他们的根源查起!此时,艮卯也抵达魔界冥河,抱着小狸站在河对面,神情却不似在天界那样稚嫩,转而一脸认真的神色。不一会儿,河上便有魔兵过来了,”二殿下驾临,蓬荜生辉。“话是这么说,但他们可一点儿都没有带艮卯进魔宫的意思。 “本神要去魔宫,带路!“那些魔兵面面相觑,问道,”不知二殿下有何要事?“军师还在地宫,此刻要是放他进去了,会不会露出端倪? “送礼物!“艮卯不再多说,不一会儿,红衣男子踏水而来,”放肆,二殿下岂是尔等能拦的?“ “惊鸣,你这些手下,该换了!“艮卯看也不看惊鸣,径直走了过去。惊鸣警告地看了一眼那些属下,不再多言,也跟了上去。二殿下造访,说明天帝已经起疑,更说明了那东西在天界已经惹下不小的乱子。魔尊还在天界,他应该还未察觉到。魔界与天界和谐了好几万年,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脑袋里分析完这些,惊鸣便立马想到了应对之策。 “不知殿下有何礼物相送?” “魔尊敬献神树扶桑,彰显天魔二界之情谊。特以厚礼相赠,望两邦结万年之好!“艮卯怀里搂着小狸,蓝瞳深沉地就好像一滩死水,看不出波澜。要是让天界众神看见此刻的二殿下,定以为是与做梦无异。惊鸣让人从艮卯面前接过礼物,至于礼物是什么,根本无从在意,因为,这不过是一个幌子。 “惊鸣,小狸饿了,听闻你魔界地宫盛产奇草,本神能否替小狸讨点来吃啊?“ “自然可以,殿下请!“对此,惊鸣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平平静静地给他带路。艮卯抱着小狸,一路随着魔兵进入地宫,在通过一个狭窄的小径时,艮卯突然驻足远眺,”只有从这里,才知道,冥河与忘川,这般接近!“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惊鸣不知如何应对。魔界与地府相近,往上属冥河,往下便属忘川,两条河虽然并在一处,但水质却是天差地别。冥河之水可提升万魔法力,也可折损神仙法力;而忘川之水,却只为凡人而设,但不可靠近,以引渡为主。这大概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意思了。 “殿下说的是!“惊鸣符合。艮卯抚摸着小狸的背,再次看了看冥河与忘川交界的地方,什么也没说,便朝地宫走去。等来到艮卯说的有奇草的地方,不用艮卯发话,小狸自己便立刻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自己去吃了。”呵呵,真没出息,看到吃的便什么都忘了。惊鸣啊,你别见怪,我这小兽,平日里撒泼惯了!“惊鸣见状,”几棵草而已,殿下的灵宠不觉怠慢便好!“ “那便好,许久没来了,陪本神逛逛!‘艮卯看了一眼小狸,便随着惊鸣走着。许久没来了,说的好像他之前来过一样,惊鸣身后属下腹诽道。同时,他有些担心,军师还能撑多久? “对了,惊鸣,今日怎么不去王兄寿宴?”艮卯问。 “回殿下,魔界琐事繁杂,惊鸣实在抽不开身!”惊鸣回答道。 “来时看你气色不大好,莫不是受伤了?”艮卯走的漫不经心,问的也很漫不经心。 “近来魔宫有人手脚不干净,处理起来费事了些!”惊鸣答得毫无破绽。 “是嘛!”谁料,艮卯忽然转身,一下子绕到惊鸣身后,从他背后打了一掌,同行的属下没想到艮卯会突然出手,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兵器对着艮卯。惊鸣中了一掌,顿时倒地,好长时间没爬起来。 “偌大魔界,还有谁能将魔界军师伤到如此地步,本神倒是好奇得很!”惊鸣被属下扶着艰难起身。这二殿下虽然稚嫩,但好歹是上神级别,他这点儿伤就算想瞒也瞒不住。与其刻意隐瞒,倒不如据实以告,好打消这个人的疑虑。再说了,魔界对人的管制一向自由,能者居之,时不时就有人起兵造反,他为了镇压反抗而受伤,再正常不过! “让殿下见笑了,一时不慎,中了他们的圈套!”惊鸣抬手让他们放下兵器。艮卯这一掌用了一成法力,可见,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撑到现在,也算是世间少有。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信了。他的伤,不在表面,而在内里,经脉紊乱,按时间推算,受伤不到三个时辰。而这个时间,恰好是…… “那惊鸣可要当心了,你可是魔界二把手,你若受伤了,魔界野心勃勃之辈可就坐不住了!噢,对了,不知惊鸣可有听说,今日天穹宫有魔物闯入的事?”艮卯回到原来的地方,抱起小狸,一袭蓝衣处在一群黑衣中间,有为显眼。 “是嘛,竟有这等事,天帝可有受伤?” “倒没有,不过,本神以为你该担心的是你家魔尊才是啊!” “殿下说笑了。天帝陛下安然无恙,魔尊作为天界上宾,陛下自然会护其周全,惊鸣又怎会担心!”这话说的极其漂亮。天帝都没有事情,他们魔尊怎么可能有事?再者,若是惊鸣当时第一个就问了魔尊是否有事,就会增加艮卯对他的怀疑。呵呵,不简单,天界二殿下装的一副天使面孔啊! “哈哈,也是!天色不早了,本神该回去了,惊鸣好好休息。” “恭送二殿下!” 出罢冥河,艮卯抱着小狸走了几步便道,“唉,装的人家好累啊,小狸,我再也不想来这个地方了,回去一定要好好给王兄说说,这里气候太干燥了,一点儿也不舒服!”惊鸣看着艮卯的背影若有所思。怎么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前一秒还端的成熟老练,手段非常的样子,可踏出冥河,却是一副天真烂漫样,他这个样子,究竟是装给谁看呢? “噗……” “快,扶军师下去!”这一关算是过了,只是艮卯这一掌,加重了惊鸣的伤势,只怕魔尊那里是瞒不住了。回到天界,艮卯小跑着到一叶言清,沐予他们也验完了。艮卯一进门,便看到洛桑与沐予两人在低头琢磨着什么,丝毫没注意到他进入房间。 “按你刚刚探查的结果,它的嫌疑确实很大,可是,它的躯体不是已经湮灭了? “不难保证有漏网之鱼!” “说的不错!” ”王兄,我……” 回来了还未出口,洛桑便一声“妈呀”跳到沐予身上,搂住了沐予的脖子,沐予还未反应过来,双手便不由自主地接住这娇小的身躯。等他反应过来时,眼睛与洛桑惊慌是眸色相对,久久未曾离开。洛桑老脸一红,正不知道怎么解释,艮卯却说道,“这是新创的舞蹈姿势吗?” “那个,天帝,凡间有句话,叫做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洛桑问。 “听过,这和你跳上来抱着本座有何关系?”沐予眼里闪过一抹戏谑。 “额,神吓神,也能吓死神!“洛桑解释。意思是刚刚她被艮卯突然出现给吓到了,所以这般局面不怪她。 “所以?“到底是女孩子,即使再强大也还是会脸红。沐予为看到这样的洛桑而高兴,只是,面上却不显。 “所以,你是不是该放我下来了?“抱那么久,你不累吗?再说了,你家兄弟还在,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听闻此话的沐予,有些觉得好笑,和着抱了那么久还捞不着好,连声谢谢也没有,他感觉,白日那个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小女子又回来了。沐予正预备放下洛桑,门口却多了另一个身影。 “你们,在干什么?“ “洛华,你来了,王兄和仙女姐姐正在研究跳舞姿势呢,可好看了!” 艮卯小跑着过去拉过洛华,洛华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这算什么?原本她想着沐予应该会忙到深夜,特地前来送一下关怀,可是现在,他怕是不需要了。 “跳舞?”洛华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眼神里尽是他二人拥抱的模样。 “是啊是啊,我去魔界之前他们就开始在跳了。”艮卯的一字一句,都像利刃般刺进洛华的心里。 洛桑小声在沐予耳畔道,“喂,一会儿人多了,天帝陛下可就算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天界不比小玉清府清净,再加上又被洛华撞个正着,若是传到凤族那些长老的耳朵里,怕是会惹出不小的乱子。 沐予闻言将其放下,但并未在意洛桑说的话,左右不过是传言而已,就算是发生什么了,他也……等等,他在想些什么? 难道他是打心底里希望传出点儿什么吗?这个想法一出,就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老二,你和我去书房。”沐予不多做停留,先出了一叶言清,艮卯听话地跟在后面。 院子里独留下了洛桑洛华二人。场面一度冰镇,洛桑对上洛华的眼神,总觉得浑身发寒。 她这个堂妹,从小就痴迷天帝沐予,为了他,不知拒绝了多少求亲的神仙。 每每天界有什么花宴夜宴寿宴,她都盛装出席,从没有一次错过。哪怕是沐予做了什么,她都会小心翼翼地把它珍藏起来,即使沐予从未在宴会上对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她就这么看着,心里也是欢喜的。 原以为天帝是因为修为到达了一定境界,看透了情爱,所以习惯了清心寡欲。 确实,这几万年来,他也没有和哪个女神仙走得特别近。因此,洛华还能借此安慰自己, “没关系,他不是也没有对其他人动情吗?我还有机会!” 可是,当看到沐予与洛桑这般亲近时,心底里产生了所未有的危机感。像是自己看上的东西被人瞬间夺走了一样。 “堂姐,好手段啊!瞧这阵势,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妹妹我就得尊称您一声’天后娘娘’了。”洛华拍着手讽刺道。 “你说什么!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大晚上的别乱咬行不行?” 洛桑冷声道。虽然她理解那样的视觉冲击,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话都能拿着乱说。 天后?哼,开什么玩笑,她要是想坐那个位子,几万年时间,天妃都混到手了,还差一个天后吗? 果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那聪明劲都用在怎么对付情敌上了。 “呵呵,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骗谁呢,难道非要让我看到你们行周公之礼才作数?” 洛华的胸口剧烈起伏,可见被气得不轻。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装清高,最见不得她这一副样子。 然而,洛桑闻言,下一瞬脸就黑了。 第六章 游园 “洛华公主,可知你在说什么?”洛桑忍者怒火,“公主”二字咬得极重,坐在阶梯上。 这个女人还有没有脑子,天帝是能让人随意诟病的吗?刚刚她那一番话,不仅诋毁了天界至尊,也诋毁了上神,更诋毁了他们整个凤族。 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如果洛华知道好歹,便应当知晓洛桑是在提醒她,别失了分寸。 洛华还想上前说什么,却被刚才的话吓得一激灵。洛桑说的没错,她不该这般妄言,若是被沐予知道了,她苦心建立起来的形象就这么作废了。 “还不算太笨!”洛桑拢了拢自己的披风道。 “洛桑,我也提醒你一句,他,只能是我洛华的。天后的位子,也会是我洛华的,识相的话,就离陛下远一点。” “不然,本公主不介意让你一起让你去见你的凡人母亲。上神又如何,挡了我的路,我定让你万劫不复!”洛华用只有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你不配提我母亲!”洛桑说。 你当人人都是你,缺了男人就要死要活?”看来平日里是洛桑对他们凤族的小辈们太过宽容了,以至于洛华这般嚣张无礼,数次以下犯上。 过几日她还是抽空回一趟凤族,整治一下族中风气。 “你……”洛华被气得说不出话。 “好热闹啊,怎么好死不死,两次都被本尊给赶上了呢?”世无争一袭白衣立于院内墙头。 转脸对洛华道,“原想着天穹宫的后花园精致独特,遂起兴来游玩,没想到还未至园中,倒见两朵小花相互斗了起来。金色这朵美则美矣,奈何周身刺太多,咦~不还不好。” 然后转身对着洛桑道,“蓝色小花精致高贵,奈何周身寒气逼人,一点儿温度也没有,咦~也不好。唉,不知这园中的主人该选哪朵好呢?”世无争做挣扎状。 “魔尊好兴致,夜半爬墙,若是这园中主人知道了,怕就不只是赏花那么简单了。” 洛桑随意捡起地上一枚树叶,随手射了出去,世无争巧妙躲过,朝她们这边自然靠拢。 洛桑眼神微眯,这个时候出现在天穹宫,莫非这事和魔族有牵连? 可是,沐予既然把世无争留在天宫,世无争不应该避嫌才是吗?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天穹宫,到底意欲何为呢? “欸~上神哪里话,本尊这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独独喜欢美丽新奇的事物。”世无争在洛桑周围绕了个圈,意味深长地说道。 “上至大罗天界,下至五湖四海,只要本尊想看的,就没有看不到的。今日良辰美景,正是赏花游园的好时候呢!”世无争双手负于身后,悠哉游哉地在洛桑身旁转悠。 然而,一旁的洛华暗道不好! 她和洛桑那些话是不是都被他听到了,瞧着这魔尊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若是这些话被他传出去了,那可如何是好…… 反观洛桑,她倒是没怎么在意,尽管世无争话里话外透露着威胁意味,但这些又有什么关系,话又不是她说的。 “魔尊夜访,有失远迎,怠慢了!” 从书房出来的沐予看到这一幕,袖子当即一甩,一股深邃而凛冽的剑意便直奔世无争而去。 世无争被这霸道的剑气逼得退后了几步。站定之后便道,“传闻此剑乃欧冶子和干将所铸,有凿山唤水之能,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 “不错,是把好剑!只是。高高在上的天帝,不爱轩辕之狂傲,却偏爱龙渊之高洁,气质不太符合啊。” 世无争把剑弹了回去,而后又回到了沐予手里。 “话多”。人家用什么剑跟你有关系。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把剑不霸道了? 洛桑小声嘟囔。而且,上古轩辕剑哪一次出现不是伴随着战争死亡?本身戾气就重,若是被奉为至圣之剑,那才叫真正的欺世盗名。 “适才听说魔尊想要来本座这游园,不知,可观赏到什么东西了吗?” 沐予一副东道主做派很是充足,敢擅闯他的寝宫,这一剑,算是小惩大戒。 他与艮卯走到洛桑二人身边,恰好听到了洛桑嘟囔,模样有些俏皮,沐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嗯,看到了。天帝园中花朵争奇斗艳,一点也不输凡间王宫里御花园的花儿。当真是春色满园哪!”世无争说。 这一波含沙射影,真的是…洛桑把脸撇向一边,沐予则狐疑地看了洛桑一眼,他在书房的时候,难道错过什么了? 洛华则是心虚地不敢朝沐予这边看。现在,她只祈祷世无争别说出什么,不然,她可就完了! “多谢夸奖,只是。魔尊此番前来,怕不只是游园那么简单!”沐予意有所指。 “不错,本尊有些想家了,走到南天门,却被人挡了回来。特地来问一下天帝,您这寿宴要过到何时?”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借口。 “若是要开他个万把年的,不尊也不介意搬来天界小住。”世无争这讽刺的,也太明显了。 洛桑轻声笑了起来,魔尊这嘴炮技能着实厉害! 绕来绕去,原来是因着沐予借口把人家留在了天宫而恼着呢,或许,他自己也猜到了沐予的用意,所以,今夜游园是假,查探虚实是真。 “天门宵禁,无争兄莫恼。本座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啊!”沐予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好在今日是进了本座的园子,若是去到别的仙家府邸,这话可就不好说了。不过,本座也不是这么不好说话的人,放心,无争兄的癖好,本座会为你保密的!” “若是无争兄要来小住,本座自然欢迎。我这家大业大的,多个人住着,也能好好热闹一番。” 无争兄……叫的世无争一阵恶寒,洛桑继续轻笑,洛华继续冒冷汗。 一旁的艮卯则只顾着玩自己的小狸,从书房里出来就一直一言不发,乖乖地跟在沐予身后。 这边洛桑继续感叹,看来,她们天帝陛下的嘴炮技能也不遑多让啊。还家大业大,就没听过哪家土豪这么炫耀自己的。 这不是摆明了映射魔尊小家子产业,时时惦记他们天家的财产嘛! “沐予,你,好样的!”世无争瞪着道。这话,洛桑也想说。 “无争兄过誉了,予一向如此!”沐予毫不客气接受这份夸奖。 “本尊乏了,今天这园子就不逛了。今晚月色清明,想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呢!” “不过天朗气清的时候,院子总是会很干燥,予弟,当心后院起火而不自知啊!”说完,瞬间不见了踪影。 沐予转身看着这三个漫不经心的人道,“都去休息!” 得嘞,洛桑听到此话,准备拔腿就走,耳畔却响起了一道清澈的声音,“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啊!跟本座走。” 洛桑傻眼了,大半夜的,我当然是去休息,跟你走才不正常好嘛?洛华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与嫉妒,随即和艮卯一道回去了。 “天帝,小神自己有住处,就不用您费心了!”所思应该已经从招摇山回来了,现在回去说不定能得到新线索,她才不要在这浪费时间。 “那东西的事,不着急,到了,自己进去!” 一眨眼,沐予已经将洛桑带至一处新住所:水沐天泽! 从里边装饰来看,应是中和主殿,能住这里的人,想必只有他自己了。 可是,等洛桑预备发问时,沐予却转身去往别的地方了。洛桑摸了摸下巴,难道自己想错了? “上神,请随我来!” 洛桑理了理衣袖,随着小仙侍进入了寝殿。也罢,今夜便算承了沐予的情,改日有空还他! 终于等到二日,如世无争所言,是一个好天气。所思回到小玉清府,处理完府上事物,打算去天穹宫接洛桑回来。 世无争因着在后花园所受的揶揄,连夜往蓝翎凤族走了一遭,在他族中长老的房中放了一封信,然后悠哉游哉地往天界走去。 可怜水木天泽中的某人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无比热闹。 “陛下,找到了。”敖棪带人来到沐予书房。 “何处?” “冥河。” 不多做他想,沐予一下子便消失在了房中,敖棪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所思也在路过冥河之时,与那红玉琵琶缠斗了起来。以他万年修为,应该足以抵挡一阵,但是长久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偏偏这个时候,自己又腾不出手来通知洛桑,因为一旦分心,丢命的可就是自己了。 “妖物,这一次,你休想再逃!”所思再一次施展净灵术。因为上次的失利,所思已经将此术进行了改进,威力更比从前。 观此魔物,并不是时常以琵琶之身显现,只能说明它无法一直维持原身,修为还不成气候。且它对净化一类的术法颇有忌惮,那么,一切就好办多了。 于是,冥河上空,所思祭出法器,一蓝一红两股气息,便纠缠了起来。 沐予来到天门之外,恰好看见这两层光晕直冲云霄,刚想飞过去,却见一法杖朝自己狠厉地劈过来,沐予未动分毫,敖棪及时出现挡住了这一攻击。 “无耻天帝,竟敢拘我凤族族长,速速放人,否则,我掀了你的府邸。” 而后,来人终于现身,只见他一副学堂夫子模样,面孔呆板,装束一丝不苟,挑不出一点杂质,这一定是蓝翎凤族的首席长老有缺了。 “有缺长老,许久未见,还是一如既往地虎虎生风啊!”沐予朝敖棪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去帮忙,蓝光微弱,似乎有些不敌了。 “少来这套,交出我族族长!”有缺果然是有缺,这火爆脾气估计是他最大的缺点了,怪不得能成为火灵鸟一族的首领。 第七章 长老来了 “长老可是误会了是什么?”沐予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什么时候拘禁那小女子了,现在她还在自己寝殿睡得好好的,真是天大的冤枉。 不过沐予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和有耐心。有缺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自己的茬,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一时半会他也没办法赶去冥河。 “误会?哼,好好看看,究竟是不是误会?” 有缺从手里拿出一张纸甩给沐予,沐予接过一看,额头微蹙,沉默了很久,找不到话说。 有缺以为他这是事情败露之后急着寻找辩解之语,不由得更加生气。 “老夫想陛下应该不至于眼花。枉我凤族常年与天族交好,我族族长还亲自在陛下寿宴献上时雨琉璃珠,不曾想却换来这样的对待。” “亏得有义士往我房中放了这封信,不然我族族长就白白遭受这非人的对待了。今日,若陛下不交出族长,那就休怪蓝翎凤族不顾往昔情分。” 有缺说的义愤填膺,动情无比。沐予无视老夫子的怒火,转身,手中的纸瞬间化为碎末。 “洛神是在本座的水木天泽不假,不过不是拘禁,长老若是有心,不妨仔细想想,送信人的目的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有缺怒吼道。 “来人,送长老去水木天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现在可没功夫解释那么多。 因为那纸张上残存的魔气告诉他,没有人会比世无争那家伙更幼稚。 随后,有缺去了水木天泽,沐予赶往冥河。水木天泽内,洛桑将将苏醒,从寝殿慵懒地步出殿外,想要感叹天光大好,正巧有缺进来了。 当看到他们的族长安然无恙,有缺暗自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有缺把眼神搁在了洛桑微开的领口,心里咯噔一下——大事不好。 “无耻小儿,简直禽兽不如!”有缺的脸瞬间涨红了。 “长老,您怎么来了?还骂骂咧咧的。”洛桑自问近来没有行为不端之处,他是为了什么而痛心疾首。 “族长,你放心,老夫举全族之力,也定然会为你讨回公道,让这无耻的天帝小儿对你负责到底!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还不等洛桑反应,有缺已经化为一团火球飞走了。 剩下洛桑还在呆滞中冥想,今天怎么了?天帝怎么又成无耻小儿了,长老要讨回什么公道,还举全族之力? 猛然一股冷风灌入洛桑领口,“大概是长老没睡醒!” 才想往屋子里走,又发现不对劲,“不对,长老不会真去了!” “乖乖,火灵鸟脑子都怎么长的,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洛桑追着方才的气息一路越过天门,飞到一半,她才意识到,沐予不是应该就在天穹宫吗,这个方向分明就是…… “糟了,我说所思今天怎么没来找我。” 定睛一看,冥河上空仙气与魔气混杂,看样子他们已经开打许久,这个时候,长老要是再去搅和,那就是添乱了。 “哟,前面好像挺热闹啊,美丽的姑娘这是赶着去看表演?” “去打架!告辞。” “呵呵,真是不矜持!”突然出现的世无争对冥河也是十分好奇,事发在魔界,他也理应去瞧瞧。 不过惊鸣那小子最好不要派出魔兵,因为,他真的很想看见沐予吃瘪的样子。 来到冥河上空,洛桑看见,小青龙在以真身和红玉琵琶相搏,所思施展净灵术企图困住琵琶,合二人之力,竟也只是勉强将其镇住。 而早已赶来的沐予,被有缺砸了第二法杖,一直闪躲着有缺的攻击。 倒也不是沐予不想还手,只是面对一个老人家,一脚踢飞不太礼貌,一拳打散他的修为又太残忍,本着太上无极大道之精神,他还是决定逗他玩玩,顺便再找找那红玉琵琶的弱点。 “唉。老人家就是火气大!” 说罢,洛桑手里化出凤翎,直接将有缺弹了开来,并顺势把这位脾气火爆的老人家拉到自己身边。 “长老,现在不是找人算账的时候,看看你眼前的东西,所思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 洛桑几句话落下,这才拉回有缺的神智。然后自己飞到沐予旁边。 “我家老人闹脾气了,对不住天帝,还望天帝海涵。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但等降服此魔物之后,再行解释不迟,陛下以为如何?” 红玉琵琶似乎已经认得洛桑的气息,头直接对准了洛桑二人这边。沐予适时将洛桑拉在身后道,“昨晚睡得如何,可还满意?” “啊?还可以,反正在哪都是睡。”洛桑很仔细地想了一下回答道。 敖棪一听,忍了好久的血终于咳出来了,陛下现在是考虑睡眠质量的时候吗? “你还真不挑啊。”沐予说完,一手挡下了红玉琵琶的第一轮攻击。洛桑不再废话,想要大展身手的时候,手里的凤翎被沐予夺了过去。 “小女子就该有小女子的样子,乖乖站着,别乱动!” 洛桑:“……” “这东西,有意思。予兄,你可得加把劲啊。毕竟你这家大业大的,若是有什么闪失,本尊还得替你操持着,啧啧,累得慌!” 世无争立于冥河对面,魔界入口。寻思着,惊鸣这家伙去哪里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见人。 “小肚鸡肠!”洛桑真怀疑,眼前这个魔尊是不是自己意识中的魔尊? 不一会儿,惊鸣带着人出来了,但是步调微慢。 世无争看了他一眼,不作他想。而此时,所思与敖棪也快到极致了,有缺想要去帮忙,但是接到了洛桑的摇头信号。 “多大的人了,要是上去,铁定被折腾得半死。” 在某人碎碎念的时候,她身前的男人早已经祭出时雨琉璃珠,催动功力将红玉琵琶包围住了。 时雨琉璃珠本身具有强大的治愈功效,不仅能提升功力,其本身更能根据主人的特质自由转换。 可是对于一个佛理道法修习参半的人而言,真不知道琉璃珠会发生什么样的功效,洛桑很是期待。 “天元阵法?”霎时,冥河周围惊风四起,万里之外有灵力的灵兽纷纷四下逃窜,世无争也有了动作,立刻祭出结界,将魔族范围悉数笼罩。 上古时期,烛龙为了躲避追杀,曾祭出过此阵法。 而当时,它是合日月星辰之力,以血祭阵,方得一时太平。然此阵因为煞气太重,当时祭出,无数生灵遭到陨灭,造下无数难偿业果,此后除非必要,否则是不会轻易祭出的。 “会不会太过了?”洛桑正欲阻止,却见此阵法慢慢地转变了方向。 琉璃珠一分为五,结下阵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琵琶包裹,最后,琵琶被收进琉璃珠里,再次回到沐予手里。 万里之外的生灵,也陆续冷静下来,停止了逃窜。难道是琉璃珠改变了阵法原有的性质?可是沐予是怎么判断出来的,还是他事先有所研究? “漂亮!”沐予落地之时,正好对上洛桑赞赏的眼光,不自觉笑了。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夸自己。 “你老实说,是不是改造过天元阵法?” 洛桑对此很感兴趣。不只是她,小青龙和小麒麟听到了,也都赶紧凑了过来。 “本座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再说了,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它!” 第八章 将臣现 啪——响亮的耳光伴着一分功力,毫无预兆地朝地下跪着的红衣男子甩了过去。 “魔尊息怒,军师身上还有伤。”有属下看不过去,大胆求情。 “闭嘴,谁让你多话的?”谁料惊鸣一个怒喝,那个属下便不再敢多话。 “呵,果然。惊鸣,看来最近你瞒着本尊做了不少事啊,来,给本尊说道说道!” 秦广殿内,世无争一袭白衣,双手撑在案前,银色双瞳如午夜月色,清冷,没有温度。区区一成法力而已,若不是身体亏损,怎会如此若不惊风? “惊鸣,别再让本尊叫你第三遍!”这不是威胁,他们知道。 如今,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他的了。不过,他总归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惊鸣撑着身体上前,给世无争行了一个大礼,道,“惊鸣有罪,红玉琵琶之事,确与属下有关!” “噢?从哪里找来的?”世无争不再看他,转而回到座位上。 “招摇山!”惊鸣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张合着。 “什么东西?”能去大罗天混一遭的魔物,世无争真的很感兴趣。 “将臣!”这个名字一出,世无争脸上的戏谑一下子就不见了,心也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将臣?真是久违了,这个名字。 数万年以前,天地之间其实还不是那么分明,人妖混杂,仙兽难分。 时值犼王作乱,伏羲与女娲合力斩杀,使其魂魄一分为三,分别赋予了赢勾、后卿、旱魃以新的生命,成为鬼界三大主宰,继续为祸苍生。 后,随着两族战力提升,当时的天帝与魔尊便动了灭绝鬼界的念头,此后,三大鬼王被逐一消灭。 正当二族在争论功劳时,新的鬼王诞生了,这便是将臣。 天魔二族怎么也没料到,犼王会逃到招摇山,掉一滴血在一根无名树枝之上,造就了另一个祸害。 获得犼王之血的将臣,骨子里流淌的自然是犼王的凶残与暴虐。一夜之间,食尽万鬼,侵吞万兽,嗜血成性。 所过之处,尸殍遍野。然而这样一个凶猛的鬼界之王,闹腾一阵之后,还没等人来收服,竟然自己就消失了。 可笑的是,两族翻遍天上地下,都未寻得它的踪迹。随着年月的流逝,这个名字渐渐被淡忘,当时的惨状,也随着它的消失而不再被人提起。因为,没有人愿意回忆噩梦!可是,如今算是怎么回事呢? “惊鸣啊,找到它,费了你不少功夫!”世无争眼底的寒意越发凝重,惊鸣也不敢抬头。 世无争忽然站起身子,走到惊鸣跟前,停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兀自出了秦广殿。 属下们见魔尊走了,立马扶起惊鸣,“军师,尊上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高兴啊!” 惊鸣看着世无争远去的背影,对着属下道,“将我送去万魔宫!” “军师,那可是万魔宫,尊上并未下令……”魔族上下,只要一听到万魔宫,无不闻之色变,军师疯了吗? “照做!”吩咐完属下之后,惊鸣径直往万魔阁而去。彼时,兜率宫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本座认为,把他送去交予元始天尊炼化,方得稳妥!”沐予说。 “我不同意,那老东西常年不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交给他,恐怕再过十万年也炼化不了。” “招摇山仙力涌动,灵气充沛,是一处难得的炼化之所,把他放在那,再施以阵法,慢慢炼化岂不是更好?”洛桑板着脸一本正经说道。 “可是你别忘了,它就是从招摇山跑出来的!若贸然将它送回招摇山,无异于放虎归山,届时惹出更大的麻烦,谁来负责?是你,还是你的小玉清府,抑或是整个凤族?” 沐予走到洛桑跟前,耐心分析道。 “那把它放在天界就安全了?天帝别忘了,整个三十六天,它出入如入无人之境,万一炼化到一半,它发狂了,谁来负责?是你,还是天穹宫,抑或是整个神族?” 洛桑反驳得脸不红心不跳,清明的眸色看向沐予。若不是沐予瞥见了洛桑飞速旋转的眼珠,他还就真的信以为真了。 “想看天元阵法就直说,绕那么大一个弯子,不累吗?”一旁的敖棪所思有缺三人,默默杵在老君的丹炉旁,看着那二人打口水仗。 直到听到天元阵法,三人才齐刷刷地向那二人的方向看过去。而被说中心事的洛桑一阵干咳,眼神躲闪,退后了一步。 而这一步退的,让所思和有缺兀自叹了一口气。说话的时候义正言辞,可其心真的是不敢恭维,敖棪看向所思,这么出众的人才,如何跟了这样一个主子,麒麟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我哪有?不过顺便而已嘛,小气!” 她承认,自己的确是惊叹于天元阵法的布置,若是把那东西放在招摇山,势必要启动天元阵法,届时自己就能再次亲眼目睹。 可是,招摇山确实是一处很好的炼化之所,既可以避开仙府重地,离魔族又远,就算再起乱子,也不会波及太广。 她也是本着太上无极大道精神的原则做事的。 “小气?小女子,天上地下,你可是第一人哪!”敢说堂堂天帝小气的,也就是她洛桑了。 沐予很好奇,在她眼里,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陛下,上神,魔血,显出来了!”突然,一个声音钻入他们的耳际。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老君的丹炉里。 只见,如指甲般大小的鲜红色血滴缓缓升出,然后停在他们的眼前。 丹炉里的火光的颜色一下子变成了蓝色,老君手一挥,丹炉里的火一下子便熄灭了,看来,这个丹炉也要不得了。 “你说这滴血,如今算是是犼的?还是将臣的?”沐予一改之前的放松,转而凝重地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无论是谁,都不应该存活于世!它,早该作古了。”洛桑一句话总结。 在这一点上,相信不只是她,就连魔族也会容它不得。 因为,无论是犼还是将臣,都是上一辈神的噩梦,也是这一辈神的忌惮。两族被将臣这个名字的恐惧支配了多年,如今,却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吗? “陛下,当务之急,得先施法将魔血困住,再与众仙家商议解决之策。将臣之血,非一神一族得以炼化,得借助外力!” “外力?老君的意思是,魔族?”沐予一下子便想到了关键。 的确,数万年以前,二族曾同心合力斩杀三大鬼王,如今,炼化魔血之事,若是有魔族帮忙,事情定然容易许多。 可是,如今天魔两界积怨已深,世无争又是一个不好控制的,一个弄不好,那就不是一滴血的事情了。 “是的,陛下!”老君直言不讳。 “此事关乎三界,容本座想想!在此之前,魔血就先安置在兜率宫中,本座会让敖棪日夜看守,有劳老君费心了。” “是,陛下!” “所思,你也留在这,有缺长老,劳烦你回去安抚族人!” 所思与有缺分别应下,沐予洛桑出罢兜率宫,有缺便追了出来,一把将洛桑拉了回来道,“族长留在九重天,务必小心,天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恶狠狠地瞪了沐予一眼,便背着手扬长而去。洛桑一阵晕眩,“敢问陛下是什么时候惹到这位老人家的?” “这个问题,本座也很想知晓!”世无争,这笔帐本座记下了。 “火灵鸟一族一向脾气火爆,陛下自求多福!” 洛桑同情而又幸灾乐祸地看了沐予一眼,准备闪身走人,谁料沐予先一步来到洛桑跟前阻断了洛桑前进的步伐。 “洛神这是准备去哪啊?”沐予问。 “招摇山!”洛桑直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发地点在招摇山,那自然得一探究竟。毕竟,有好多疑问尚待解开。 比如,将臣消失万年,如今出现的原因是什么?既然现身,为何不是以本体现身,而是以一枚琵琶现身? 如今魔血既在,那将臣的本体是否就在招摇山呢?诸多疑惑,或许只有亲自勘察,才能得出结果。 “这般急切,不怕打草惊蛇?” 去招摇山寻找自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若将臣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抑或是有人召唤的,那招摇山上,该处理的东西估计已经处理干净了。现在去查,只会让对方有所警觉。 “怕什么?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天帝您顶着吗?”洛桑不傻,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然而此事关乎神本,就算洛桑不去,还会有别的人去。 而且她断定,此去招摇山,沐予不但不会阻止,还会想方设法为她遮掩。如此一来,就方便多了。 “你是拿定我身份不便,所以行事才这般胆大。” 的确,自己现在还不能派人去调查招摇山,有人愿意替自己走这一遭,他高兴还来不及。 “此去,千万当心!” 沐予看了洛桑一眼,温柔地摆弄了几下右手的琉璃珠串,笑着走出了兜率宫。 洛桑对着那个云淡风轻的背影一阵不屑,“天家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连利用人都那么坦荡,那杀起人来岂不是更加潇洒,说不定杀完之后还会好心地给人祈祷呢! “咦~真恶心!” 洛桑去往招摇山的间隙,惊鸣也只身进了万魔宫。 从踏进万魔宫那一刻起,惊鸣周身的血液仿若瞬间凝固。 身体周围呼啸而过的黑风,在其周围肆虐,彷佛听见有人说,“他来了,杀了他,杀了他!” 这一座宫殿,充满了死寂。每一个角落,都沾染了数千万年的怨念,不入轮回,不堕幽冥。 这是魔界中人心中的禁地,同时也是世无争内心深处的一块伤疤。惊鸣自知世无争的心思,故而来了这里。 “啊——”不过须臾功夫,惊鸣就被这万千怨念刺穿了四肢百骸,他的身体被整个向上托起悬在半空,动弹不得。 惊鸣一袭红衣,难见血色,可现在的他,远不止失血过多那么简单了。此刻的他,面色惨白,若无人相救,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会殒命。 “怎么办?要不,去禀告魔尊,不然,军师很快就没命了!”一个属下说。 “好,我这就去!”正要走,迎头便撞上了一袭白衣,“属下参见魔尊!”其余人也跟着跪下,世无争冷眼看着万魔宫,听着里面的人的惨叫。 “魔尊,军师他……”属下想说救救他,去被人给拉住了。 “自作聪明,死了也不可惜。你说呢,惊鸣?” “魔尊……恕罪……”惊鸣艰难地吐字让世无争不耐地皱了皱眉,随后,世无争一掌挥开了万魔宫大门,自己化作一缕白烟迅速入内,而后大门再度合上。 感觉到世无争的气息,惊鸣布满血丝的脸庞稍有一瞬的松弛,不过仅仅是一瞬,那些魔气便更加变本加厉地缠绕他,像极了恶鬼对于美好灵魂的渴望。 “惊鸣,你可知,缠绕着你的这些怨念是何物化成?”世无争冷眼旁观这一切。 “鬼界之王,吞噬万灵!”惊鸣说。 “那么,滋味如何啊?”世无争问。 “魔族永远的噩梦,如今被你赤裸裸地翻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你现在一定觉得很可怕对不对,当年魔族先烈,也就是如今缠绕在你周围的恶灵,他们也觉得很可怕!魔族什么都能做,惟独禁忌之门,你,碰不得!”世无争闭眼回忆道。 “啊——”惊鸣现在已经彻底说不出话,喊叫也不足以证明他的痛苦。 直到世无争睁开眼,那些魔灵和怨念才疯了似的四下逃窜,一会儿便消失无踪。惊鸣一下子被砸在地上,衣服已经染成了紫红色。 世无争叹了口气,在惊鸣设变坐下。说,“将臣之血现已封存在天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收尾呢?” “封印将臣的术法是在万魔宫找到的。只可惜,鬼界之王只告诉你召唤之法,却未曾授予压制之术,这才导致我魔族军师接连受伤。” 届时,沐予一定会让魔族与天界联手炼化将臣之血,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惊鸣,你究竟是有多大的宏图伟业啊!” “回……禀……魔尊,将臣……将臣之血……很快就会回到魔族!”惊鸣有气无力地说道。 第九章 偷龙转凤 “原来如此,有内应啊。果然好大一盘棋。” 世无争在一旁假意感叹。显然,惊鸣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若不将一切和盘托出,恐怕他将会彻底失去世无争的信任。 到那时,先尊所托的魔族大计,只会难上加难! “还请魔尊相信,属下一切为了魔族,为了……魔尊!” 说完,人便彻底晕了过去。一切为了魔族?呵,可笑,不过是都在做着一统天下的美梦罢了。 父亲如此,惊鸣如此,那个人也如此,真是让人恶心。 许久过后,世无争拎着惊鸣出了万魔宫,将他扔给属下,自己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属下也不敢多话,就此退下。 洛桑自天界往招摇山,到弟子发现将臣所在之地便迅速落下云头。 一到地面,便有几只灵兽朝自己跑过来,掠过仙草铺满的草地,野花的香味铺面而来,抬头一看,山间仙气涌动,不时飞过几只白鹤。 从落地伊始,洛桑便发动了探知术法,大到山川河流,小到花鸟虫鱼,无一不经过她的眼睛。 可是,山上既没有灵兽的尸体,也没有什么洞府存在。倒是看见了好些灵兽在交配。 往前再走几步,便进入了密林,没有瘴气,是自己检查的不够仔细吗?于是,洛桑选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继续发动探知寻找。 这一次的力度稍微大了点,竟然把土地公的饭桌都给掀了。 “得罪了,土地公!” “啊,我的功德饭,上神,你这也……人呢?” 等土地公气势汹汹地出来,发现洛桑早已飞往天界了。 站在云头,洛桑便想,难道真如沐予所言,召唤之人已经将将臣的气息掩埋了?想的太过认真,竟没注意已经到了天门口,迎面撞上了人都不知道。 “上神当心!”来人关切说道。 “竟是水神?洛桑失礼了!”洛桑缓过神来才知道自己撞了人。 “不碍事,湘子并无损伤,倒是上神你心事重重!”湘子掩面笑道。 “哈哈,这个嘛,大概是府上事物繁杂,所以累的了。却不知水神这是从哪里来,要去往何处啊?” 洛桑不便多说,所以只好笑着转移话题。 “湘子倒不如上神这般劳累,今日约了老君吃茶,方才从老君的兜率宫出来。不过,老君看似也是忙得紧,我不便打扰,就自行出来了。”湘子略带惋惜说道。 “原来如此,本神恰好也要找老君来着,这就先过去了!” “上神慢走!” 等到洛桑走远,湘子才转身离开。 来兜率宫的路上,洛桑便存了一些疑虑,水神与老君,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交情? 这么个敏感的时候,她偏偏去兜率宫走动,不怕遭人怀疑?不过瞧着方才对话的情景,沐予应该还未对众仙公布这个消息。 “老君,如何,东西有异动吗?” “上神来了,一切如常!” 老君与洛桑站来炼丹炉前,洛桑施法看了一眼,时雨琉璃珠封印没有松动,魔血尚在。洛桑顿时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对了老君,水神与你交情不错啊,这么不得空还与之吃茶。”洛桑百无聊赖地走到茶案边,桌上还残存着茶杯里的茶水。 “是啊,玄溟与我是多年好友,他的女儿也经常到我这走动!” “这样啊!”洛桑兀自倒了一杯茶。看来真是自己多心了。 喝完茶后,洛桑起身告辞,“所思,小青龙,这里继续有劳你们了,我要先行回府去了。” 说完,手不觉间往丹炉那甩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偷笑的所思还有满头黑线的小青龙。 “神君莫要介怀,我家神座一向如此!”所思忙开解道。 “那何故端端只叫我小青龙,不叫你小麒麟?”敖棪问道。 “这个……”你以为她没叫过,天真!只是当着外人面,神座有所忌惮而已。 一直到晚上,月明星稀,清风习习。所思与敖棪二人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这个时候,兜率宫的仙侍已经休息,整个宫殿陷入一片寂静。 只是在宫殿一隅,不知何时混入了一纤细身影,越过敖棪所思,隐匿气息,悄悄地潜入了丹房。 来人很是机警,眼睛扫过四周之后,身子慢慢靠近丹炉,生怕他们有所察觉。 待确定一切准备就绪,那人从手里掏出一块腰牌,腰牌上似乎刻了一段符文,那人念道, “鬼王诏令,将臣,速速现身,听我号令!” 咒语一出,丹炉立刻有了响应,炉内的火越发旺盛,丹炉晃动的更加厉害,那人的眼睛此刻看起来越发动人。 敖棪所思终于听到动静,大呼,“来人,拿下!”霎时,兜率宫四处冒出了潜藏许久的天兵天将,将宫内围的水泄不通。 所思一脚踢开宫门,见那人正在催动术法,立马将其打断。 老君及时赶到,浮尘一挥施了禁咒,“这里有老夫,你二人速速将其擒住!” 所思一看丹炉的情况稳住了,便打算出去帮敖棪,谁料才出门便闻到一股奇香,意识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动弹不得。 正当来人要逃走时,背后突然被人打了一掌,人一下子撞在墙壁上,腰牌也掉了出来。 那人想要去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东西到了洛桑手里。“狐族魅术,名不虚传!阁下这腰牌做的真精致啊。” 洛桑打了一个响指,所有人一下子便清醒了,“朋友,时机抓的很准,只是我心眼多,在丹炉上另加了一道警示术法。” 所思回忆起,神座走的时候朝丹炉辉了一下,难道是那个时候? “还给我!”那人艰难起身,预备过来抢腰牌。 “不好意思,抢到当买到,这东西,现在是我的了。再说,你确定,这东西,一开始就是你的吗? ”洛桑出言讥讽。鬼王腰牌,岂是一个小小狐妖能够得到的。 “还愣着干什么,抓住炖汤!” “是!” 彼时,魔界秦广殿内案几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瓶子。 透过瓶子,可以看见一滴晶莹剔透的血液。世无争盯着这滴血,“偷龙转凤,惊鸣,这也是你安排的!”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层层防备的兜率宫里取走东西,想来这个内应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了。环顾四下,天界有多少人与自己有交情呢? “惊鸣,本尊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靠女人的男人,明白了?”世无争摇晃着小瓶子道。 “是,惊鸣明白。只是魔尊,将臣之血当如何处置?” 以魔尊的聪慧,自然知晓自己利用的是何许人,所以现在,他只好乖乖地看世无争如何处理这滴血了,断不能再惹世无争厌恶了。 “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世无争说。 “莫非……魔尊要将它放入万魔宫?”惊鸣面露为难之色,放进万魔宫,岂不是成全了它?要是它在里面吸取另外三个鬼王的意识,壮大了自己,那不就不好控制了吗? “本尊倒要看看,它能掀起什么风浪!” 世无争将瓶子带在身上,到了万魔宫门前,直接将瓶子扔了进去,“你说,那些老东西看见自己的仇人,会不会很兴奋啊?” “魔尊这是,不打算让它出来了?”惊鸣问。 “它若有本事,就自己出来;若没本事,就不值得本尊花费心思。” “惊鸣,合作之前,得先看看你的合作对象究竟有几斤几两,否则,你搭上的不仅仅是自个儿,将会是整个魔族!” 虽说一统天下的破事从古至今都没断过,但是倘若有这个机会,谁不愿意试一试呢?尽管惊鸣这么做全是为了那个人。 “魔尊深谋远虑!”原来魔尊打的是这个主意。 “尘封已久的噩梦,该醒醒了!” 父亲,你和那个人,都给我看好了,本尊要将你们所在意的,一步一步摧毁掉。 第十章 约谈 要说这人啊善变起来啥也不是!你看世无争,本来一副超然卓绝超脱三界的样子,可最后到底还是听从了内心的呼唤藏匿了将臣。 虽说他如此纠结善变,但却丝毫未偏离惊鸣所设置的路线,怎么说呢? “都是命啊!”惊鸣站在万魔宫门口感叹道。 “军师,魔尊请您过去!”属下来报。 “知道了,这就过去。”惊鸣一改往日红袍路线,今日的穿着似乎略显暗沉。 来到秦广殿,惊鸣见世无争在静心作画,案前的熏香袅袅升起盘旋在世无争周围,远看,真真是一副“仙气飘飘”。 惊鸣默默叹气,唉,他们的魔尊就是太“神族化”,难怪九万岁了连个魔后都没有。 “来了!今日穿着有些暗沉啊,是否哪里不适啊?”世无争抬头看了惊鸣一眼,低头继续作画了。 “魔尊见笑,衣服是暗沉了些,但能掩盖臣下的伤,以免污了尊上的眼!”惊鸣奇怪,好端端的怎么盯上自己的穿着了? “这样啊,那看来本尊以后可不敢受伤了。”世无争喜穿白色,魔族上下无一不晓。 只是,惊鸣觉得奇怪,尊上今日似乎格外在乎打扮,莫非是有了心仪的女子?这么一想,惊鸣便觉得对上了,先尊之前记挂的便是尊上,若是尊上成了亲,先尊应该会宽慰不少。 “魔尊,之前我族长老有意引荐其孙女随侍左右,好照顾尊上起居饮食,不知尊上的意思是……” 说白了就是人家想要把孙女嫁给你,但又不好明说,只得这般隐晦。 这事儿也怪魔尊自己,九万年了,被送进秦广殿的女子何其多,魔尊不是下令杀了就是把人赏给下属,落得一个“生女勿近“的美名。 到现在好了,终于没有人敢女子送进秦广殿了,可是,眼瞅着某人似乎要开窍了。 “她若是不想死尽管来!“这一幅出水芙蓉的画作很快就要完工了,世无争的动作也更加慢了。 “唉!“还是老样子,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魔尊这么厌恶女人,魔族上下几乎找不着一个女子,更别提成亲了!除非老天开眼,否则这辈子惊鸣是绝对见不到了。 “对了,将臣如何?这几日它可还算安分?“突然,世无争问道。 “回魔尊,这几日万魔宫内并无异动,它似乎很乖觉,里面的东西好像不怎么为难它!“惊鸣说道。 “是嘛,一家人团聚了,是该好好叙叙旧。本尊倒想见见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世无争换了一支笔给芙蓉上色,银色双眸熠熠生辉,但眸中的讽刺意味一点也不少。 将臣之所以这么乖觉,是在融合其他三个鬼王的力量呢,只是,如果一下子吃太多,可是会把自己给撑死的。 “对了,天界那边近日应该会派人来魔族,小心防范。即刻起,本尊闭门谢客,来人一概不见。“世无争说。 “是!“魔尊似乎料到天界中人会来找自己,所以避而不见。只是,他这样做,不是更让人起疑吗? 想是这么想,惊鸣什么也没问就去安排了。 此刻,九重天之上,凌霄殿内,沐予与一众神仙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争论的问题无非就是,该不该去找魔族合作共同炼化魔血之事。 对于这件事,有人认为不可,这样有损天界威严;有人又说,这个时候就应该摒弃前嫌,解决当下的问题。 “好了,苍生为重,找个人去和世无争谈谈!“世无争一锤定音,这件事情只靠天界是不够的。 “可是陛下,天界与魔族积怨已久,此次约谈,怕是困难重重啊!“老君说道。 所以,眼下的关键就是要找一个足够智慧的能人去和魔族约谈,但是,这个人选是谁呢?路过大殿的洛华听到这个消息,脚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悄悄混入人群。 “依小仙看来,文曲星君乃是天界公认的智者,有星君出使魔族,定然事半功倍!“太白说。 “太白,你可别乱扣帽子啊,老子最近累着呢,没功夫理你!“文曲跳起来就怼了回去。 “再说了,我看老君德高望重,也是可以的嘛!“ 这下,众人纷纷点头,想着,这也不错。正当众人正要高呼太上老君时,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陛下,微女有一个更好的人选!“此话一出,洛华瞬间赢得了包括沐予在内的注视。 “噢?说说看!“今日洛华的装扮似乎素净了许多,言语上从本公主变成了谦卑的臣女,倒是让人增添了些许好感。 “臣女的堂姐,凤族的族长,洛桑!“洛华一字一句药的极为郑重。洛桑,这个烫手山芋你可得接好了,我可是十分地看好你呢。 “洛神?这……“众仙心里犯了嘀咕,诚然这一次收服狐妖夺取鬼界之王的令牌,洛神功不可没,加之她的身份尊贵,也还说的过去。 只是,洛神也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推举她能成吗? “如诸位仙家所见,堂姐先是发现魔血在前,后又与陛下在冥河一道收服了将臣。在将臣之血被宵小算计之时,堂姐挺身而出制服了妖物并夺取了鬼界令牌。所谓有始有终,这件事一开始便与堂姐有了联系,那便是冥冥之中的因果所致,相信堂堂洛神,为了神族福祉,一定能担当起这个责任!“ “说的有道理啊!“洛华微笑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来人,传本座口谕……“就这样,与魔族约谈的人选定下来了。 洛华奸计得逞,兴高采烈地回了菲鸾住处,众仙也都三三两两下去,殿内只留下沐予与敖棪二人。 “敖棪,你说,她若是得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来找本座的麻烦?“ “以上神的脾性,一定会!“这几日与洛神算是接触的比较多的,洛神与陛下关系僵硬,他也有所耳闻,说不定现在,洛神已经在提刀赶来的路上了。 过了晌午,敖棪随同沐予一道仍在凌霄殿处理公事,突然觉得周围冰冷异常,拢了拢领口。 “这么快就来了,坐下喝杯茶!“沐予宽大的袖袍一扫,旁边便多了一副天青色茶具,茶杯里添了新鲜的茶水。 敖棪疑惑,奇怪,没人啊?不一会儿,茶杯凌空而起,一只玉手优雅接住,随即出现了一身樱花绣样的衣裙,细长的青丝自然垂落在沐予所看的文疏跟前,敖棪顿时明白了,说了句,”微臣告退!“ “天地陛下手中能人众多,何故偏偏挑小神去约谈?” 洛神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斜倚在案前,咬牙切齿地问道。可恶的浪荡子,使唤我上瘾了?她不休息的吗? 沐予合上文疏,转过身子,正欲说些什么,却因为自己的额头快要与某人的下颔撞到而愣住了。 双目对上洛桑的眼睛,沐予整个人仿佛要被吸进去了一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他这是怎么了? “你比他们更能,所以此事非你不可。”回过神来,他才发现,手中的文疏已经被捏出了褶皱,像是要掩盖什么一般,他慌忙地将文疏粉碎。 洛桑被盯了那么久,除了开始有些燥热之外,其他的倒没什么。 “我可是很贵的,陛下可要考虑清楚!”大中午扰人清梦,怎么着也得让他付出点儿代价。 “这个自然!”“无论多贵,我都付得起”。说着,沐予伸手去拿另一杯茶,他突然觉得很渴。 然而,自己并没有注意到洛桑垂下的头发,好在洛桑反应快,将头发往后甩了一下,斜倚的身子顿时失去重心,一下子扑到沐予怀里。 “你……无事!”沐予的手还停留在拿杯子的阶段,洛桑这一扑,彻底吓到他了。 “无……无事!”洛桑的脸火辣辣的,正准备起身,却被沐予一把拉了回来。两人又是一愣,洛桑看着沐予的脸,这货在干什么? “怕你,再摔了!”沐予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他的内心深处似乎不舍得这个人的离开,于是便拉了一下。 洛桑狐疑地看着某人,正准备起身,敖棪却进来了。“完了!”洛桑道了一句。 “陛……陛下,臣没事了,这就走!”敖棪跑得不要命一样,只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洛桑迅速起身,脸一黑道,“沐予,咋俩没完!”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真是活见鬼了!”活了九万载,都没发生过这种事,今天是怎么了? 没过多久,洛桑顶着一脸怒气,气吞山河地来了冥河边,守界的魔兵看见了,迅速去知会了惊鸣。惊鸣疑惑,虽然早知道天界会派人来,但竟不知是这么个人物,这该如何是好? “世无争人呢?”洛桑黑着脸问。 “上神,我家尊上正闭关修炼,这几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望上神见谅!”惊鸣礼貌回道。 “谁也不见?哼,这可由不得你!”只见洛桑一个移形换影,一掌挥开了惊鸣,便只身闯了进去。 ”军师,怎么办?“ 第十一章 魔族太黑了 洛桑一夫当关闯进了世无争的秦广殿,却见殿内一个人也无,只有案几上被风吹起来的卷轴,洛桑走进一看,见到一幅栩栩如生的出水芙蓉的画作。 色调精准,层次叠加,但最有意思的一笔,却是莲叶边上那一滴即将要坠入池塘的水珠。 “你本无邪,何故堕尘。好画作,好意境。只是这么好的一幅画,就要没了,真是可惜啊!” 惊鸣带人赶过来时,正好看见洛桑在施法意欲烧毁这幅画。 “你住手!”惊鸣像疯了一样去抢那幅画,这可是魔尊刚画完的,怎么能让她随便糟蹋。 洛桑轻巧避开道,“给你两个选择,一,带我去见世无争;二,我毁了它。” 惊鸣停下动作,魔尊说过任何人不能打扰,可是那幅画…… “看来没得选了?”洛桑祭出火灵,眼角闪过一抹狡黠,火焰方才接触到卷轴的一角,那幅画却在一瞬间消失了,转而回到了惊鸣身后的白衣公子手里。 “美丽的姑娘何故这般狠心,明明上回在天宫,本尊还救了你,如今却来恩将仇报了。看来,美丽的事物也不见得有多美好啊!” 世无争故作惋惜道。洛桑计谋得逞,笑容也更加灿烂了,像春日绽放的樱花,美丽而柔和。 “若非如此,魔尊怎肯出来相见呢?您是不知道,自打天宫一别,小女子对您可是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呢!” 洛桑一步一步走到世无争跟前,装作深情模样,可二人心里清楚的很,这话看似柔情蜜意,实则意有所指。 自己来找世无争约谈,在冥河闹出这么大动静,如今打到宫门口了,却还是不见人。像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世无争很清楚天界的处境,料定了天界会派人来找他,所以早早地做了准备。 只是,如此知晓天界之事,难道说天宫之内有魔族的帮手吗? “竟是如此,那本尊这罪过可就大了。”世无争一只手拿着卷轴,将画放在身后,人却走到洛桑跟前煞有介事地说道。 “其实魔尊您若是弥补这个罪过的话,也是可以的。只要您应允洛桑一件事,洛桑就心满意足了!” 洛桑假意贴近世无争身体,状似暧昧地讲道。世无争由着洛桑靠近,挥退了惊鸣等人,头低下来问道: “什么事呢?说说看!”这个女人,脸皮真是厚的可以。惊鸣守在殿外暗自思忖道。 “兜率宫狐妖盗魔血之事想必魔尊有所耳闻。那狐妖手持鬼王令牌欲催动魔血的本体,也就是将臣归他驱使,幸而发现的早,还未将万年前的悲剧再度上演。” “因此,望魔尊能够摒弃往日恩怨,看在昔日与天族共同联手对付四大鬼王的同袍情谊的份上,共同炼化将臣之血。”终于说出来了,洛桑的真正目的。 “这样的话,小女子也不用为此四处奔波了!”洛桑顶着一双快要掉泪的眼睛无辜地看向世无争道。 是啊,这件麻烦事一结束,她就再也不用和天界的无耻之徒有所牵扯了,这事啊想想都觉得快活。 “那照你这么说,就算是为了你,这个忙,本尊还非帮不可了?”世无争挑起洛桑的下巴,嘴唇凑近了问道。 奇怪,这么久了,他竟然没有动杀了她的念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嘿嘿,是…是这么个理儿!”洛桑脑中警铃响起,糟了,会不会玩过儿了? 洛桑摆了摆自己的头颅,差点把别在头上的凤翎给甩了出来,世无争见状,好心地把凤翎给她簪回去。 这个动作,不仅世无争自己惊了一下,就连殿外的惊鸣也跟着惊了一下。 “那本尊若是不答应呢?”为了缓解刚才的失手,世无争立马抛出了一个问题。 “开个条件,只要不是割地赔款以身相许之类的,我以神之名义起誓,满足你所有要求!” 这时,洛桑退后几步,满脸正色,那双丹凤眼略有不满地看向另外一个方向道。可恶的浪荡子,为了这个目的,自己还要做出这样的牺牲,她不甘心,哼! “若本尊非要你以身相许呢?”这次轮到世无争靠近她了。 “魔族太黑了,晚上走夜路,会摔的!”作洛桑认真考虑状。岂料世无争听后,先是被噎了一阵,最后竟然被气得笑起来了。 合着魔族的男子找不到媳妇,竟然还是因为这里太黑了?晚上走夜路,还会摔?那他是不是得考虑一下,给整个魔族上下,家家户户门口挂个路灯啊? “而且气候干燥,会提前衰老。”洛桑继续郑重其事地说道。 世无争心里又是猝不及防的一箭,气候干燥?他怎么不觉得。门外惊鸣也下意识地去揉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儿,还可以啊,光滑圆润。 “缺了日月星辰,四时美景作陪,会孤单!”最后这一箭,差点儿没把人魂给射没了。 世无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他有必要好好地纠正一下魔界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好了,本尊的条件是……”再这么被她说下去,他魔族就真没有一块儿好地方了。 洛桑见有希望,瞬间换了一副嘴脸看着世无争道。然而下一秒,世无争开的条件却让洛桑哭笑不得。 “一天之内,本尊要看到你所说的四时美景、日月星辰、万家灯火。若是做的好,本尊立刻答应你;若是做不好,这件事就没得谈!” 你不是说魔族不好吗?那你就亲手改造一个给本尊看看! “你要的这些东西何其简单,可若是我做好了,你偏偏说没做好,故意刁难怎么办?” 这样的题目,给了自己发挥的空间,但主动权与解释权却完全掌握在他手里。不行,她必须要一个保障。 “魔族有一阁名曰‘八音阁’,里面有八道门,每一道门对应了世间最美好的一类乐曲。每每听见动人的乐曲,与它所对应的门便会打开,并将乐曲收录在门内。” 世无争见洛桑疑惑,继续说道。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声音,最为动人的也是声音。若是你所做的三样东西发出的声音能够催动八音阁的三道门,本尊应你所求,绝无二话,亦无反悔。” 魔族的八音阁向来高傲,最近一次门开启还是七千年前一对夫妇的诀别吟唱,而那一次,八音阁也仅仅只是开了一道门而已。 如今世无争要求一样东西对应一道门,这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好,就这么说定了!“洛桑也很爽快,这件事情难不难办先不提,只要世无争不加自己的主观意愿,那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保障。 随后,洛桑出了秦广殿,心事重重地走出冥河,却见敖棪守在那里。 “上神出来了,可有受伤?”敖棪带着关心的神色问道。 “并没有!”这个沐予耍什么花招,是不放心自己的办事能力吗? “那上神现在要去往何处?”敖棪见洛桑步履匆忙,连忙跟上去问道。 “不关你事,别烦我!”沐予是嫌脸丢的不够大吗?现在天界她是不想回去了,在魔界又摊上这么个磨人的主,算了,去凡界走走! 还没等敖棪反应过来,洛桑已经飞走了。敖棪见状,只好摇着头回了天界。陛下这回算是有理也说不清了,瞧上神恼怒的模样,怕是这梁子越结越深了。 “尊上,洛神已经走了!”惊鸣走进来禀告。 “嗯!”世无争斜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的画看。她好像说过,这滴露珠画的不错来着。 “容属下多一句嘴,您明明知道避而不见会更让人怀疑,何故偏要弄这一出?这不是将脏水往自己身上引吗?”惊鸣在一旁说道。 “你不了解九重天那位,若本尊毫不犹豫答应与他们一道炼化魔血,他才会怀疑!” 惊鸣一脸不解,世无争继续说道,“有些事情,太过顺理成章,反而会更不合常理。再说了,现在这样,不也挺有趣的么。” 有趣?惊鸣反应过来,魔尊指的是洛神。 “惊鸣,秦广殿的光线似乎有些暗呀!”世无争没来由的一句让惊鸣大吃一惊,尊上这是被洛神的话刺激到了? “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当殿内只剩下世无争一人,他慢慢地摊开画作,鬓边一缕墨发自然垂落,精致的侧颜若隐若现,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那一滴露珠,“美丽的姑娘,你可别让本尊失望啊。” “陛下,上神就是这样怒气冲冲地走了的。”敖棪回到凌霄殿,把洛桑出了魔界之后的状况声情并茂地给人表演了一遍。 敖棪也真是不容易,撞见人好事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当人家的传声筒,简直非人哉。 “那,她…有没有提到本座?”沐予话音刚落,忽觉脖子周围烫了一圈。 “并无!”敖棪如实回答。“你都把人给那啥了,人家生你气算小的,要是我非得法灭了你不可。”敖棪小声嘟囔道。 “你说的对,那本座该怎么补救呢?”这时,一个声音在敖棪耳旁响起。 “这还不简单,娶了她啊。你轻薄了人家,就得对人家负责,这点道理都不懂,真不知道你这天帝是怎么当的!” 说道酣畅之处,敖棪索性放大了音量,“你说说你,第一次见面就轻薄了人家,第二次还是当着众仙的面,这一次呢,我都没脸看……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吗?活脱脱耍流氓嘛不是。” “此言有理,相识这么就,本仙才发现敖棪星君也是这般古道热肠的敞亮人啊,佩服佩服!” 殿外那人的接话,敖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道,“陛下,敖棪知罪!“ “敖棪,照你这么说,本座这天帝属实当的太过失职,不如,这位子便交由你来坐,如何?“ 沐予今日才算是惊奇的发现,原来他在自己手下的心目中已然是这样的形象了。不过,他说的话,确实在自己心里泛起了涟漪。 “微臣失言,望陛下恕罪!“此刻,敖棪背后已经是大汗淋漓,要死要活,给个痛快话! “不,你何罪之有!迎娶天后这样的大事,还得靠神君来撮合呢。“沐予轻描淡写道。 “什么?“敖棪和进来的文曲星君同是一愣,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啊。 “沐予,你来真的啊!“文曲有一点找不到自己的脑袋。册立天后这种大事,敖棪能帮什么忙?这不是扯淡嘛。 “陛下,微臣自知没有这样的能力,自请去往凡界历劫,望陛下恩准!“ 敖棪眼神坚定道。让他做这么天方夜谭的活,他还是自我了断。 “沐予,此时此刻,听哥说啊,别冲动,咱先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哈哈…”文曲向敖棪挤兑双眼,示意他先下去。 “小屁孩乱说话,别一般见识啊!” 第十二章 一幅需要时间的画 “若我真的当真了呢?” 顿时,文曲也安静下来了,沐予再一次回到座位批阅文疏。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算算时间,洛桑已经离开两个月了。 记得上次来还是春色满园,现如今却有些烈日炎炎了。封存法力之后,走在人满为患的街市,见到路边的水果摊贩流着口水,却仿佛看不见解渴的东西就在眼前。 又或许他看见了,只是舍不得吃。洛桑停下脚步,打算去买一些凤梨,正要伸手,却被人止住了。 “正值夏日,酷暑难当,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之昀?你怎么在这,今日不上朝?” 洛桑脸上难得露出了些许轻松,之昀将伞举过洛桑头顶为她挡住艳阳,回头再温柔地对那个小贩说,“劳烦把这车水果运往这个地方!” 付完帐,之昀举着伞对洛桑说道,“走,先回府!” “好。”洛桑高兴应承。 回到府上,洛桑说府内太热转身去往凉亭乘凉,之昀也随她去了,并说处理完公事就去找她。 这一处理就处理到了晚上,夜幕降临,之昀也披星戴月地赶过来了,却发现凉亭上的某人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很是烦恼。 “怎么了?两个月不见,一回来就心事重重的。”之昀命人将削好的凤梨放在洛桑跟前,洛桑想也没想就拿起一块儿咬了起来。 “之昀,你说,如何在一日之内看到四时美景、日月星辰、万家灯火呢?”其实如若是简单的想看,随便捏造一个变化之术就可解决了。 可万事万物哪有说出来的这么简单,要做起来就更不容易了。想到这,洛桑忍不住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凤梨。 “哈哈,小洛桑真是越来越会说笑了。”之昀斜靠在太师椅上,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干净的面容对着眼前的人儿笑道: “所谓日月星辰、万家灯火,只要天宫作美,日日复月月,皆能如你所愿。只是这四时美景,非一朝一夕得见,需要时间,当然,更需要用心!” 毕竟,四时变化不是什么时候都是美的。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人觉得它美。 “也许,这是一幅需要时间的画作!”之昀又接着说道。 “画?”洛桑忽然停下了吃的动作,仔细考虑着之昀的话。 的确,要三样东西一应俱全,把它画下来确实是一个简单的方法。可是画下来,就只能是画了,不会是其他。 “好了,别多想,时辰不早了,先休息!”之昀说。 “也好。对了之昀,上次我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听你说完剩下的话,你当时是要说什么来着?”洛桑起身问道。 “原来你还记得!”之昀心里渐渐明朗了起来,“小洛桑,明日宫中有一宴席,你难得回来,陪我一道走走可好?” 之昀一只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似乎在担心洛桑不愿意赴宴。 “可以啊,不知是什么样的宴席?“洛桑欣然答应。 “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宴,没有那么多规矩。“之昀解释说。 “家宴?那我去会不会不合适啊?“毕竟,我不是你家里的人啊。 “你我的情谊,早已亲如一家!“之昀继续解释。 “那好,就陪你走一遭!“ 于是,洛桑与之昀一道赴宴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至于世无争交给自己的任务,暂时搁在一边,之昀都说了这需要时间,那自己就再多花一点时间。 左右凡间的生活节奏很慢,多耽误一下也无妨。 第二日,洛桑在自己凡间的住处醒来,洗漱期间,镇南王府已经派人送来了衣服,还留下了几名侍女。 “洛姑娘,奴婢们伺候您更衣!“为首的一个清秀女子说道。 “有劳了。“洛桑的住处虽然很大,但一直很冷清。这一处住宅也是为了应付之昀而设的,不曾想他却经常派人来打扫,府内陈设连一滴灰尘也没有。 至于自己总是无故消失的这件事,她都委托给终南山的一个不知名的老头了。 “洛姑娘真美,王爷真有眼光,说只有姑娘才配得上这身衣裙!“清秀女子说道。 “嗯,你家王爷挑衣服的眼光确实不赖!连丫头也是这样的甜美可人。“洛桑用手去刮了一下那丫头的鼻子,害的小姑娘一阵羞涩。 再打量一下这身衣裙,淡紫合欢花绣样,鎏金镶边,裙摆略微长了些,领口张开,显得骨骼分明。头饰只是简单的莲花冠,左右各别了一支流苏,显得神采奕奕。 “姑娘,王爷车驾到了,我们走!“侍女笑着说。 “好。“洛桑说。 洛桑一上车,便两耳不闻窗外事,闭目养神。待车驾走远,旁边才探出了两个头。 “乖乖,陛下的情敌出现了,你说要不要回去告知一声。“敖棪一脸担忧之色,却换来了旁边人的白眼。 “他是神座的朋友,不懂就别乱说!“所思冷着一张脸道。大清早的,被这一条小青龙拉过来听墙角,真是有够无聊的。 “朋友?你别傻了行不行。有哪个安分的朋友随便送人这么华贵的衣裙,还专车专人护送,我看,不懂的是你,小麒麟!“敖棪转过身反驳道。 “那也比你主子强!“所思甩下一句话,便飞身前往皇宫了。既然来了,便好好的保护神座。 “还真是比陛下强,哎,等等我呀!“他可得指着这件事将功折罪呢,跟过去看看,说不定能获取更多有利的信息。 来到皇宫之内,洛桑与之昀暂时分开,之昀往正殿走去,洛桑被引往晚间设宴的地方。 一路走来,洛桑发现,越走越清凉,周身都清爽了不少。 不一会儿,他们在一处殿宇前停下来了,“清凉殿,好地方啊!“凡人真会心理暗示,不过这地方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凉爽,舒心畅意。 “当然了!洛姑娘,这可是咱们枭罗国最好的避暑胜地。“侍女回答道。 “好,那咱进去,也好让本……我见识见识!“ 入得殿内,洛桑被指引着在对应的位子上坐下,期间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女子命妇,有人不时将眼睛转过来打量自己。 后,天色渐晚,殿外终于出现了之昀等人的身影。 “等久了,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垫着?“之昀走过来在洛桑旁边坐下。 “还好,不是很饿。”洛桑回答。 “父皇母后很快就到了,再等等!”之昀仿佛没听见洛桑的话,亲手给她夹了一个糕点。 洛桑接过一口吞进了嘴巴,惹得之昀无奈笑笑。终于,之昀的父母到了,众人起身行礼。 一想到她一个上神给凡人行礼,不知道上面这二人会不会折寿呢? “这位便是洛姑娘了,之昀成日里同本宫念叨,这下可算是见着了,真是标致人物。” “母后!”之昀红了一脸道。 洛桑一愣,没想到之昀母亲会点自己名,只好起身回礼答道: “劳长辈挂念,是洛桑的不是。与之昀相识,本该早些来拜见,无奈琐事缠身抽不得空来。索性今日老天给了这个机会。洛桑在这里祝陛下娘娘福寿绵延,千秋万岁。” 洛桑的动作一气呵成,周围人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就把该做的都做了。 “真是个有礼仪教养的孩子,陛下觉得呢?”之昀的母亲投来赞赏的目光。 “的确不错!”之昀父亲说。 “洛姑娘,请入席,今日家宴,大家随意些。” 得了皇帝命令,洛桑乖乖地回到座位上,后便是歌舞升平了。其实,洛桑在想,倘若当初自己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开始生活,会不会也是这一番光景? 一眨眼,宴会结束了。所有人自行散去,之昀却起身拉着洛桑就往其他方向跑。 “之昀,我们不出宫吗?”洛桑疑惑。 “待会你就知道了!”之昀拉着洛桑走了一阵,随后将她一带,一下子到了皇宫的最高处。 洛桑还未站定,之昀便用双手蒙住了洛桑的眼睛,并温柔地在她眼前说道,“闭上眼睛,接下来,把一切交给我!” “好!”洛桑大胆地跟着指示走,终于走到一处,之昀叫停了。 “好了,看看!”之昀放开双手,洛桑一睁眼,顿时惊呆了。 只见城楼之下,家家户户都陆续点起了红色的灯笼,绵延数万里。 近处传来了路人谈话的声音,远处,洛桑似乎闻见了晚饭的香味。 不一会儿,东边有人放起了烟花,绽放的那一刹那,洛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 “小洛桑,你知道吗,人世间最美的,便是如眼前这样的火树银花。而这个时候,便是人们最为满足的时刻!”之昀在一旁说道。 “好一个万家灯火,真没想到,它是这么美!”这样的场景,不仅在魔界难见,就算是天界也无缘得见。 “你再抬头看看。”之昀继续说道。 洛桑一抬头,漫天星辰犹如河流一般在自己眼里流淌,“果然手可摘星辰。之昀,我明白了,谢谢你!” 她终于明白,为何之昀说那更像一幅画,如此美景,谁不想收入画中,一生铭记。 “若有人兮山之阿……”随后,之昀取出长笛,伴着晚间的缕缕清风,奏响了这一日最完美的乐章。 这里的每一段音符,似乎都在记录着他之昀所见的喜悦,而洛桑,也沉浸在这样的喜悦里。 “这么比起来,我都想嫁给他了,唉,陛下没胜算了。” 本来还想指着这件事将功折罪的,现在看来,他将这一切说出去才真真是火上加油。 “走了!”所思板着一张脸说,说的好像真有这回事似的。 第十三章 阁门启 “初雪消融,院子里的樱花约莫要开了,小洛桑,真的不能等赏过这樱花雨再走吗?” 去年夏日,她就是一身樱花衣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其后之昀便在洛桑的院子里种下了这樱花树。 只是如今她又要走,这一去,几时能回? “我也想流连落英缤纷,只是师门任务,片刻耽搁不得。”还有一月便是立夏,她必须在立夏之前返回天界早做部署。 “既如此,那我等你回来,只是,此去便是多少光景呢?”之昀站在门前,不舍的看着洛桑。因为,等待的时光总是非常难熬。 “放心,至多不过几日就回来了!”洛桑拍拍之昀的肩膀稍作安慰。 口头说几日,实则哪次不是一年半载,这一刻,一直侯在一旁的敖棪竟有些同情起这个凡人来。人与神之间,隔的可不是简单的山海啊! 随后,洛桑踏上了敖棪与所思找来的马车,出罢城外几里,洛桑便使了变幻之术,脱身回到了天界。 在凡间待了这许久,回到天界,竟也不腻了。只是前后对比下来,倒叫所思与敖棪有些怅然,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凡间好! 洛桑换了身行头,与所思一道先一步去了魔族。而后敖棪去向沐予复命,沐予二话不说也去了魔族。 洛华在族内得了消息,以帮衬之名前去看洛桑的笑话。啥时间,三界之内,但凡得了消息的都齐聚在魔族冥河之外,等着八音阁的门再度开启。 “这魔族好久没有这般人丁兴旺了!”以蓝衣小仙说。 “兄台,成语用错了。”人丁兴旺是这么使的吗? “公主,不曾想今日来此的仙家竟这般多,若是咱们的族长不能开启八音阁的门,这脸可就丢尽了呢!” 一白衣纤瘦的侍女窃喜说道。 “倒是本公主多虑了,原本想着将凤族的侄辈们都领出来看笑话,如今这般,真是天助我也。” 洛华依旧如往日那般金灿灿的装扮,走在哪里,都耀眼的紧。“瑛竹,陛下在那边,走!” 洛华跑的飞快,一下子便跑到沐予身边,只是,还未开口,沐予一行人便在惊鸣的引领下进入了秦广殿。 剩下洛华一行人只好陆陆续续随着魔兵一道进入了魔族偏殿。只剩一个时辰,便是世无争与洛桑约定的期限。 洛桑与世无争抵达八音阁,世无争双手随便一会,周围的禁制悉数散开,留下一块干净的空地。 “地方已经给你腾出来了,开始你的表演!”世无争漫不经心地说。 “谢过魔尊了!” 洛桑一脸平静地看着前方的八音阁,再看一旁的化物镜,现在开始,她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而他们的眼中,多是戏谑过于担忧。 可笑,她究竟在为谁忙活啊?不一会儿,一股清冽的香味忽然袭来,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自己跟前。 “放心去做,一切有我!”他怎么会来?也对,此事关乎神本,倒也不奇怪。 只是浪荡子这一次良心发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是出于安抚还是道歉啊? “无争兄见谅,本座今日只来与洛神护法的,你一向慷慨,定然不会介意的。” 洛桑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要我是世无争,非揍残你不可,太欠打了。 “请便!”世无争找到一把椅子,兀自坐下看戏。 洛桑也不再分心,袖子里变出事先准备好的画卷,香炉,案几,还有一方带有凤族徽印的七弦琴。 随后,将画卷放置一边,焚香,揩拭琴弦,动作有条不紊,人也显得平静。待洛桑坐定,沐予便施法罩住洛桑周围,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 “难得贴心了一回!”有他护法,确实心安。在外的沐予闻此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在你心里的印象究竟有多差啊? “八音阁?呵,先送你一道开胃菜!”洛桑闭眼凝神,随后,神识没入太虚,现在这个空间里,周围只剩她与八音阁了。 化物镜里的人们顿觉奇怪,这是要自己弹奏启动八音阁的门吗? “装腔作势,待会儿有你好看的。”洛华不甘心地说道。 “秋兰兮糜芜,罗生兮堂下……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拨弄琴弦的手指光滑细腻,歌喉婉转的人儿音色动人,唱的人如痴如醉。 眼里浮现三千颜色,时而愉悦、时而惆怅、时而充满希望。世无争记得,当时给出扶桑树的时候,念的也是这一首《九歌》。 只是,今日之人着重暾将出兮东方,而他在意的却是扶余马兮安躯。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不是在讽刺自己不会断句而故意为之呢?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一曲毕,炉内熏香依旧袅袅,洛桑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八音阁,果然如传闻一般高傲无比,八道门竟没有一丝松动。 早该料到有此结果,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试试。 “怎么会?如此绝唱,竟也入不了八音阁的眼?”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只有洛华那掩饰不了的幸灾乐祸的面容在一旁扩散,很好,洛桑,接下来,就让我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向绝望! “美丽的女子,还剩不到半个时辰了,你确定你的那三样东西能开启八音阁的门吗?况且,此一曲虽然已经是少见的绝唱,只怕单靠声音还不够呢!”世无争开口道。 “都说了是开胃菜,无争兄何必这般急切?”沐予气定神闲地说道。他倒是觉得以这个小女子的心智,能做到的绝不止于此。 洛桑没有理会这二人,起身撤开屏障,拿起一旁的画卷慢步走近八音阁,在它周围转了一圈回到原地。 然后将画卷一甩,直接掠过了八音阁,并将其迅速包裹。 顿时,洛桑手一挥,一束金光从画中溜出,眨眼之间便覆盖了整个魔族,顿时,魔族上下,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红色的灯笼。 “我好像闻到了饭香。”化物镜外的仙者说。 “你是饿昏了,明明是炸鸡的味道,还有孩提的笑声呢!” 世无争惊讶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是幻术吗?可若是幻术,他也的的确确闻到了饭香,孩子的笑声。 “快看,是烟花,烟花啊!”这时,又有一个仙者大叫道。 “夫人你看,今晚的流星好多啊。”烟花的绚烂把魔族照的明晃晃的,天上的星辰也闪烁着眼泪,似乎下一刻就要钻进他们怀里。 然而没过多久,太阳便出来了,他们的周围鲜花遍布,魔族自冥河开始,由外向内,刮过去缕缕清风,顿时山明水秀,鸟鸣兔走。 紧接着,如他们所想,四季美景一个不落,一一展现在他们眼前。正当人们沉浸在美景里时,洛桑袖袍一甩,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了。 洛桑抬头看天,若有所思。之昀,你的笛声是我听过的世间最美的声音,如果可以记住,我希望是以这种方式,不论八音阁的门开启与否,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你所带来的美好,永远印在人们的心里了。 “这个眼神,是思念吗?”沐予站在洛桑身后,看着她的神情,是什么足以让她这么思念,他竟有些不甘心了。 “快看,门,门开了!笛声还在继续,那幅画卷依旧还在上空盘旋,可是,如他们所见,八音阁的一道门蓦然开启了。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门都开启了。 开启后的八音阁门就像涡轮一样,一下子将画中景色全部吸入门中,就连笛子吹出的音符也悉数纳入嘴里。 “不,不可能,怎么会?连开五道?这不可能!”洛华紧咬着嘴唇,眼里全是嫉恨与不可思议,若不是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否则她定要去问个明白。 “公主!”瑛竹小心唤道。 “门开了,还望魔尊兑现前诺。”众神仙还未反应过来,八音阁的门早已渐渐关上了。 洛桑悠悠走到世无争跟前,略有得意地说道。但是面色却有些苍白,大概缘于法力消耗过度。 “为什么?”此时,世无争早已顾不得什么炼化魔血了。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连开了八音阁的五道门? 难道仅仅是弹唱了一曲,展示了一幅画吗? “所谓诗言志,歌咏言,声依咏,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论,彼此相辅相成,这就是八音阁初创之意。”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门不开则已,一开便不可收拾。至于剩下三道门,大概是咱们做神仙做久了,六根清净,少了些许情愫罢了。” 沐予在一旁解释,引得洛桑侧目。原以为只有之昀才能领悟到这一层,不曾想这个天帝看似孟浪,实则经纶满腹。 也好,省的她浪费口舌了。 “八音克谐?呵呵,美丽的姑娘,你赢了!本尊应你所求,不日请天帝派人一道过来,在万魔宫炼化将臣。” 说完,自己便闪身不见了。 剩下洛桑和沐予二人面面相觑,沐予想着之前的尴尬,正不知如何开口时,却见洛桑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栽到地上。 沐予动作迅速地上前用双手撑住洛桑的双肩,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洛桑,你怎么了?洛桑?”沐予连叫两声,试图让她清醒。 可是,洛桑却直接晕了过去。沐予先是一愣,随即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出了秦广殿。 路过冥河的时候,看着一众看热闹的神仙,眼里流露不耐之色。 “敖棪,今日来看热闹的,无论仙阶大小,都打发凡间历劫!”一群没用的废物,也让他们尝尝看热闹的后果。 “领法旨!”敖棪欣慰地看了一下沐予,他们的陛下终于上道了。不过,洛神好端端地为何会突然晕倒?不管了,先办正事。 “天帝陛下有令,凡是今日凑热闹的,请各位排着队去往凡界历劫,还望各位配合。”敖棪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凭什么?”洛华阴阳怪气地说。 “个中缘由,公主大可自行参悟。若尔等还有同样的疑问,可以先用脑袋想想,洛神今日所作所为,为的是什么!” 甩下一句话,敖棪也走了。一群蠢货,办事的时候不上心,这会却赶来凑热闹,陛下不生气才怪。 “洛桑,你给我等着。”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不甘心,不甘心—— 第十四章 宿主?湘子有意 “洛儿,至高无上的仙法在于万境归一,修炼之时,切记分心。” “父亲,何为万境归一?咱们做神仙的,历个劫不就能飞升了吗?何须这般麻烦!” “哈哈哈,淘气鬼。所谓劫数也就是变数,既然是变数,便在不可控范围之内,在你飞升之前,你是不知道后果的,明白吗?“ 小玉清府的青草地上,小女孩盘腿正襟危坐,俊朗男子惬意煮茶,时不时用眼睛偷瞄一眼修炼的小姑娘,似乎怕她偷懒。 “父亲,你别偷看了,洛儿不会偷懒的……“ “父亲?洛儿?”床前的沐予忽而邪魅一笑,原来小女子的小名叫洛儿。原本他想施法解除洛桑的梦魇,手伸到一半就被那人牢牢地抓住放在胸前,死命挣脱也不撒手。一想到自己被人当作了老父亲,心里那个滋味儿别提多别扭。 “父亲…父亲…“床上的小女子忽而惊醒,眼前模糊一片,朦胧中,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于是想也不想就抱了上去。 “父亲,不要离开洛儿,我只剩你了!“这一抱,弄的沐予不知所措,双手僵在半空,脖子被嘞的险些断气。 “洛儿乖,你先…放开为父…“沐予拼命挤出喉咙里的一口气,艰难说道。洛桑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于是立马放开眼前的人,一屁股坐在床上。”我梦魇了?“这话似乎在问沐予。 “嗯,不曾想本座有生之年还能先当一回父亲,这全都要仰赖洛神呢!“沐予坐回床边一阵戏谑,原以为她会回怼回去,可是这一次她却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坐着。 “陛下若无其他事,小神先告退了!“洛桑起身不愿逗留,沐予似乎感受到了她语气里的失落,想也不想就把人给拉了回来,”站住,你不要命了?万境归一仙法落下的祸患,不想解决它?“ “你怎么知道?“洛桑停下脚步。 “已故凤族首领,也就是你的父亲殒身之时,本座作为天界太子,去吊唁过!顺带查看了一下他老人家的仙体。万境归一乃凤族至高法力,是每一届凤族首领必须掌握的一门法术。但掌握之人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至于代价为何,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情况也会有所不同。“ 沐予走到洛桑身边,一把将她拉回床边,并贴近她耳朵道,“别动,专心疗伤!”这不容反驳的语气让洛桑乖乖的不动了。 “你晕厥应该不止一次了,而且晕厥时毫无预兆。你是有多不爱惜自己的命?”沐予说完,便专心地为洛桑疗伤了。也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刚才的话语里多了一丝责备与关心。 “魔尊,属下在带回来的仙侍尸体上有了新的发现!”惊鸣高兴地来到飘渺殿,对世无争说。飘渺殿是世无争平常消遣的地方,惊鸣这个时候前来打扰自己,想必这个发现一定不一般。 “走,去万魔宫!”世无争与惊鸣来到万魔宫内,惊鸣立刻将仙侍的尸体展现出来,并指着尸体对世无争说,“尊上,将臣喜吸血,但却不夺人神识,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魔血在这些吸食过的人身上,都停留了一样的时间。从他们的死亡状态可以看出。” “噢?接着说!”世无争手里握着一支荷花,故作纨绔道。 “是。为了验证属下的猜想,属下把之前将臣吸食过的魔族弟子也做了对比,结果都是一样的。因此,属下大胆猜测,将臣此举是为了寻找宿主。一个能够供他驱使的宿主。” “宿主?有意思!难道本尊还不能满足它?” 说完,世无争用手指在另一只手心划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一丝丝往外露。一下子,周围的一切怨念幽灵全都躁动了起来,他们在相互厮杀,想要争先恐后地走到世无争身边,然后饮下他们为之沉醉的血液。 “魔尊小心!”惊鸣见那一团魔血已经慢慢逼近,有些忌惮道。 “让他来。”世无争的话语里透露着一股霸道,让人如坠冰窖。很快,将臣便开始靠近他了,并迅速地黏着在世无争的手心,狠命地吮吸。世无争一瞬皱眉,这家伙还真是见血就咬。 可是没过多久,那将臣竟然不吸了,自己跑到一边安安静静地环绕着。 “本尊这是被嫌弃了?”世无争见他不吸了,撇了一下嘴,手上的伤口也迅速愈合。惊鸣不知如何接话,只能尴尬地看着仙侍的尸体。 “禀魔尊,天界派使者来了。” “你去处理,本尊睡个午觉!对了,魔族上下的宫灯装饰好了吗?”世无争问。 “禀魔尊,已经处理好!”惊鸣抽了抽嘴巴。上次就是因为洛神说的什么魔族太黑,所以现在魔宫上下只要有黑暗处,便会点起一盏六角灯笼,唉,都是较真的主。随着世无争回到飘渺殿,天界派来的人也已经在秦广殿候着了。 “哎哟,惊鸣军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神采呀,瞧瞧,这红衣服,多精神!”这精通世故的语气大概也只有他才能说出来。 “星君惯会开玩笑,今日真是个黄道吉日,水神也来了。”惊鸣没有想到的是,湘子也跟着来了,这是天帝有所发觉还是其他原因呢? “说不上黄道吉日,本神也是受陛下所托,护送将臣,军师不必这般客气。”一如既往柔和语气,但却像是绵里藏针,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 “好了,废话不多说,有劳军师带我们去万魔宫!”文曲搂着惊鸣的肩膀,像好哥们一样叽叽喳喳地来到了万魔宫。文曲与湘子二人对视一眼:果然煞气极重,得小心谨慎才行。 “二位把魔血扔进里面就行了!”惊鸣站在一旁轻飘飘地说。 “仍进去?就这?”文曲惊讶,就算这万魔宫厉害无比,可也太轻率了,不搞点儿仪式什么的?湘子暗自叹气,这是飘渺殿那人吩咐的。 “不错,将臣野性难驯,以暴制暴,再合适不过!”更何况你们拿的只是假的将臣之血,就更没有必要在意了。 “得!那得驯多久,驯完之后所呈现的状态,驯服期间可需要人看守?如若它再次跑出,这后果该由谁承担?”文曲在宫门口走来走去,一双狐狸眼时不时看一下惊鸣。当他天上人间白混的吗?想当着他的面糊弄,他糊弄人的时候,惊鸣还不知道在哪里叫爹妈呢。 “这个……”惊鸣愣了一下,没想到此人这般难缠。 “嗨~瞧我问的,军师操劳惯了,这等小事自然不放在心上。也罢,小神就牺牲一下自己的时间,时不时来这里看守一下,也好减轻军师的负担,您看如何?”湘子一看氛围不大对,便想上去打圆场,谁料惊鸣却抢先开口道,“星君此举,是不信任我魔族?” “欸~军师多虑了,小神只是想帮你分担而已。好了,就这么定了啊,不然我可要生气了!”不给惊鸣找借口的机会。文曲抢先一步拿下巡视权。适才他说把东西扔进去的时候文曲就起了疑心,若他不找个借口留在这里,怎能发现其中有趣的事情呢? 随后,湘子与文曲一道返回秦广殿,惊鸣戏做全套,好吃好喝招待着。期间,湘子说想要去醒酒,便借口离开了席位。惊鸣拉着文曲继续吃酒,几乎顾不上湘子。 出罢秦广殿,湘子在一处宫灯之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然后往飘渺殿而去。来到飘渺殿,湘子见四下无人,便大胆地走了进去。谁料走到一半,一魅惑的声线便已萦绕在湘子耳畔。 “水神驾临我飘渺殿,就不怕你的天帝陛下治罪吗?”世无争的一只手慢慢搂上湘子的细腰。 “我…我只是酒喝多了,出来醒醒酒而已!”湘子缩了一下脖子道。 “撒谎!想见本尊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何故死不承认?”世无争将她搂的更紧,额前的碎发散落在湘子的肩膀,可眼里却不见一丝波澜。 “我……”我的确是想见你,可是我说不出口。这个怀抱,她在梦里不知想了多少次。如今他就在眼前,自己是不是该主动一些呢?或许,勇敢一点,幸福就是她的了。 “没意思!”世无争松开了手,湘子的眼里满是不舍与懊恼。她这是犹豫什么呀,抱住他不就行了吗。你来这的目的不就是见他,说你喜欢他,机会这么难得,你就这样放过吗? “无争…我…我喜…对不起,打扰了!” 湘子红着眼眶跑出了飘渺殿,在飘渺殿门口,一滴滴的泪水化作白烟,“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争气呢?明明喜欢了那么久……为什么会这样?”上千年的喜欢,今天就这么落败了? 过了许久,湘子才慢慢地从门口失魂落魄地离开。世无争远远地看着离去的女子,心底里竟然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不过只是一瞬,随后便回去了。她刚刚想说的是“我喜欢你”!这句话有那么难说出口吗? “真是越来越无趣了!”人无趣,事无趣,就连宫门口的飘摇的灯笼也都没了色彩。脑海里忽然闪过前几日洛桑在八音阁弹琴的身影,“还是你比较有趣!”他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去看看那个有趣的女子? “好了,军师,就到这,咱这就回去了。”片刻功夫,湘子已经状若无事地同文曲一道,微笑着同惊鸣告别。临走前,湘子抬眼看了一下飘渺殿的方位,不知在想些什么。文曲以为她是喜欢那的风景,便戏谑道,“水神莫要舍不得,到时候我们常来看看!” “星君哪的话,咱们还是不要和魔族太亲近!”恪守天条律法,中规中矩,这才是水神,这才是湘子。 随着文曲一行人返回天界的当口,沐予这边伤疗的也差不多了。睁开眼,仿若过了一个世纪。“幸而只是晕厥,运功过程中也不见异常,慢慢调理恢复有望。”沐予在洛桑身后说。 “谢谢!”不得不说,身后的这个人修为就好像一片汪洋大海,自己的功法竟然没有与之抵触的情况,看来她得再精进一下了。 “这就谢过了?不来点儿谢礼什么的?”沐予起身道。 “我这小门小户的,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陛下心怀天下,救治一个小女子而已,这点小事就不必挂怀了!府中还有事,先走了啊。”不等沐予反应,洛桑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心怀天下?可我,也不是谁都想救啊——”沐予无奈一笑。最近他很不正常,尤其是在见到那小女子之后,总是心神激荡,无法平静下来。 “看来得找个人治治病!” 第十五章 莲动扁舟 洛桑回到小玉清府。所思闻讯立马赶来。 在见到自己神座之后这个小麒麟的眼睛有些飘忽不定,脸颊还有细微的泛红。 洛桑觉得很奇怪,他才离开了半刻的功夫,怎么自己的徒弟就搞成这个样子啦?这是被谁非礼了? “神……神座……你回来啦?”所思吞吞吐吐的说。 “嗯,回来了。话说。最近府内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漂亮的姑娘?”洛桑问道。 “没…没有啊!那日神座被天帝陛下抱走之后,我前思后想。觉得您在陛下那里应该被照料得很……周全……所以我就先行回府了。” 一番话下来。所思的眼神更加的飘忽不定了,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知道别人的亏心事一样。 “可我怎么觉着话的味道不太对啊?”这个笨徒弟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啊!对了神座,天界与魔族共同炼化魔血的事情,是不是该告一段落了?”。 所思干咳了两声,迅速的将话题转移到将臣这件事情上。 洛桑听闻,脑袋思索一阵之后,走到座位上说道。 “不错,确实是该告一段落,接下来他们有什么事情都不关我的事情了。左右我的情分已尽,接下来我要享受一段清闲的日子。“ “怕是不能够,神座您忘了,马上就是五万年一次的法器宴集了,咱们府上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所思提醒道。 “法器宴集?”洛桑一惊,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儿? “不错,法器宴集每五万年一次,是众仙家翘首以盼的大日子。” “上一次小玉清府的法器宴集是由您的父亲主持的,那时您刚好出生。如今,神座已经五万岁整。这件大事就落在您身上了!”所思耐心细致地说道。 “啊,明白了,又是败家的六日。那就按你的意思,提前操办起来!”洛桑瞬间没了睡觉的兴致。 “好,弟子这就去吩咐师兄弟们准备!”小麒麟乖巧应答。 “所思,在操办宴集之前,你去凡界一趟,像往常一样,找人顶替我一下。”她不能时刻守在之昀身边,寻找替身就必不可少了。 “是……”果然,神座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这位凡间挚友。 想起之前小青龙的话,他有些恐慌,万一神座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凡人,那可怎么办? 不,不可能的,要喜欢早就喜欢上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是不是真喜欢上哪家仙子了?”洛桑见所思许久未动,于是出言调侃道。 “神座说笑了,弟子这就去办!”说完,所思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不经逗!”一想到哪一日所思有了心上人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麒麟一族可堪神族翘楚,若是所思想要娶一女子,此女子必定贵不可言。但愿他所喜欢的不会让他为难。 “宴席名单,日子选定,法器选择,邀请的人数……好烦,事儿怎么那么多,不行,我得去找个帮手!” 毕竟她是头一次弄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依葫芦画瓢,她也得弄得有模有样才是,堂堂小玉清府怎好让人看笑话? 说走就走。一瞬的功夫她就来到了兜率宫,扫地的童子一见是她,行过礼之后便继续扫地了。 洛桑推开门,径直而入。不曾想,却瞧见了水神湘子正坐在那里。 “老君,天下情事,是否都那么的不遂人愿?千年来,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本以为……” 洛桑刚要抬脚,却又收了回来。 “隔墙竖耳,非君子所为,也罢,改日再来!”如是想着,洛桑转身便去其他的地方。 一个旋身,洛桑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方才走两步,就有仙侍过来问候。 “给上神请安!”洛桑假意说好,但心里却久久不能平复。 刚才她是不是偷听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水神有心上人了?可是有心上人不应该去找月老吗? “搞不懂!”算了,偷得浮生半日闲,先逛逛。 来的时候没注意,这里竟然是九天瑶池,刚刚那两个仙侍手里拿着粉红莲花,应该是采去做装饰用的。 瑶池内,仙气若隐若现,不时有几只仙鹤飞过,看着真惬意啊。 “这个时候若是有一叶扁舟,那该多好!”洛桑嘴里嘟囔。 走了不知有多久,竟真的在一处地方看到了小舟,洛桑内心大喜,真是天不负我啊! 不作他想,洛桑一下移到舟上,催动术法,随手采了一片大大的莲叶盖在自己的脸上,人直接倒在船里。 “唉,不管了,先睡一觉!” “陛下,我们的船呢?刚刚还在这的呀。”这边洛桑前脚刚走,沐予后脚就到了。 敖棪站在沐予身后正疑惑着,然,沐予却瞥见了远处碧池里莲叶慢慢晃动的样子。 沐予想,应该是某位仙家在瑶池里泛舟,算了,他还是去处理公务要紧。 “陛下,这就走了?”敖棪一脸惋惜道。原本是想借此机会给陛下说说凡间的事,唉,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动了他们的小舟? 沐予置若罔闻,方才要走,就见两个仙子说,“刚刚进瑶池的是洛神!”“嗯嗯,难得见到上神来瑶池,真是新鲜!” “陛下,我们…还走吗?”敖棪问。 “你自己先回去!”不等敖棪反应,沐予已经先一步去了莲叶浮动的地方。 “真是猴急。”敖棪会心一笑,这回总算是没办砸事情,看来让陛下游瑶池,还真是来对了。 沐予隐匿身形来到洛桑的小船上,站在船头,他看见,小女子正在熟睡。 他也好心的没有打扰。一阵清风徐来,吹开了女子脸上的莲叶,一张白皙而干净的脸蛋展露在他面前。 此刻,洛桑的双颊微微泛红,嘴唇比瑶池的莲花还粉嫩。看的沐予一阵呆愣。 “安静的时候,还挺好看!”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沐予从船头走了过来,在一旁坐下。 手不自觉地轻轻抚摸着洛桑的脸颊,几缕发丝倾泻到洛桑笔尖,惹得船上人鼻子痒痒的。 本想靠翻个身解决问题,无奈船身太小,这一动,差点连沐予也跟着遭了殃。 “好痛!”洛桑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缕白衣在晃荡,还有萦绕在她周围的那一股清冽的香味。 洛桑睡的昏沉,想要抓住那缕衣角站起来,一个晃神却栽到了一个软绵绵的怀抱里。 “谢谢啊!”洛桑说。 “小事而已,客气了。”沐予圈着她的手未曾放开,洛桑闻言,一双凤眼直直地盯着眼前人。 “你怎么在这?这不是瑶池吗?”这家伙闲的,好端端的逛什么瑶池! “是又如何!这瑶池,你来得,本座就来不得?洛神真是好生霸道!”沐予好笑。 分明是你夺了我的船,这下还反问起我来了。 洛桑一听,打算起身,不料动作太大,在沐予还未反应过来时,两人便双双坠入了碧池里。哗啦啦的水花引来的守卫的注意。 “嘘,别出声!”沐予紧紧搂着洛桑小声说道。 洛桑呛了几口碧池春水,此刻喉咙正难受,想要咳嗽,却被人用手堵住了嘴巴。 待守卫的人走后,沐予才放开洛桑。不料洛桑天生怕水,,一把环住沐予的脖子。 “我不识水性。”洛桑在沐予耳根后说。 “别怕,有我在!“第一次同女仙挨得这么近,感觉她的身体好软啊。 正当二人要出去时,第二波守卫的人又来了,沐予不做他想,直接抱着洛桑隐匿在水里。 水里的洛桑百般不适,差点就要呛晕过去,沐予见状,一把搂过洛桑的腰身,对上她的唇,吻了上去。 “别动,乖乖的,我给你度气!“沐予传音道。不一会儿,沐予双手一挥,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便回到了水木天泽。 “我说,下一次施法能早点吗?“洛桑有气无力道。 “一时着急,忘了!等着,我找人来给你换衣服!“沐予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刚要走,转念一想,又停住了。 “就这般出去,又要惹不少事端,要不,你先穿我的?“这几日,关于他与洛桑的流言已经有很多了,就算为了她,也不便这般招摇。 “嗯!“洛桑并没有反对。这里是沐予的寝殿,衣架上也只有沐予的衣服,只好将就了。 “换好了叫我,我去外间等你!“ 沐予笑着看了洛桑一眼,随后去了外间。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洛桑才别扭的从里间出来,边走边苦恼地扯着腰上的银缎。 “这个腰带怎么系啊,还有,这袖子…袖子长了!”洛桑嘟嘟囔囔地走到沐予跟前,瞧她恼怒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 “呵呵!”沐予轻笑出声,随后接过洛桑手里的银缎,绕到她身后,双手轻轻地从她的腰际将腰带绕了一圈再回到前端。 “本座的腰带是这么系的,记住了?”感受到沐予指尖传到腰间的温度,洛桑的心里生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时而舒适,时而紧张。 “嗯。”洛桑木然回答了一声。随后,沐予手一挥,一旁便出现了一圈类似于镜子的东西。 他解释道,“我这里没有女子的梳妆台,只能随手变化了,过来坐着,给你束发!”洛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家伙还会束发? “看着我干嘛?你穿成这样,难道还打算披散着秀发顶着凤翎到处招摇?” 说完,不待洛桑反应,沐予再次施法将洛桑的墨发慢慢地蒸腾变干,而后将取下的凤翎稍作变换变成了一支玉簪,配上沐予的玉冠,“嗯,好一个偏偏佳公子!” “真麻烦,啊…湫…”洛桑捂着鼻子打了一喷嚏,沐予适时皱了一下眉,这是要着风寒了?不作他想,沐予上前搂过她的腰,“走,送你回小玉清府!” 哐当—— 可就在这时,一个洒扫的仙侍闯了进来,看到这亲昵的一幕,吓得连盆带水一块儿猛倒在了地上。 她眼花了吗?陛下和一男子,他们……他们……洛桑心里一个咕咚,这下误会大了,而扣在洛桑腰上的手稍微紧了紧,似乎有些不悦。 “滚!” 一个字,足以表达他们天帝陛下此刻是有多么的不爽。那婢女也是被吓得了,连忙收拾着地上的盆,头也不抬地滚了出去。 他们的陛下可从来没对下人发过火,太可怕了。而更可怕的是她见到的这一幕,她该怎么消化啊! “你吓到她了!”洛桑提醒。 “是嘛?看来以后得加一条禁令了。走,送你回去!”说话的功夫,沐予便带着洛桑来到了玉清天小玉清府。 沐予放开了洛桑,仔细打量起这里的事物来。有四万年没踏足这里了,竟不曾想这里变化如此之大。 “陛下,神座,你们怎么……回来了?”沐予他们前脚才到,所思也办完差事回来了。 其实,见到神座与陛下在一块,他是想问,这俩怎么会在一起的?而且神座还一副男子装扮,匪夷所思! “咳咳,所思,既然陛下到了,就请他到正殿品茶。对了,要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看他回来的这么早,应该是办好了。 “回神座,已然办妥!陛下这边请。”所思说。 “嗯!”沐予答了一声,便在所思的指引下入了府内。 洛桑点头,果然还是所思贴心。 来到府内,沐予见府中的人忙的脚不沾地,有人打扫石雕,有人搬花…这小玉清府最近是有什么大事要忙吗? “神座,这是仙尊之前宴请众位仙家的名册,都在这里了!”洛桑刚进府,他的二徒弟所念就拿着厚厚的一叠册子进来了。 “太好了,正为此事发愁呢,干的不错,晚上加餐。啊…湫…”沐予远远望去,府上要宴请宾客,怎的他未曾听闻?看着她愁眉紧锁、一阵摇头的样子,这事很麻烦? “神君,府上这是要宴客?”沐予坐下来问。 “回陛下,再过两月就是小玉清府每五万年一次的法器宴集了,弟子们正在加紧筹备呢!” 法器宴集? 沐予眼前一亮,原来是这么回事。 尤记得四万年前的法器宴集,众仙云集,可谓是天界一大盛事。没想到一眨眼,眼前这个小女子已经五万岁了。怎得在此之前,他竟对这个女子没有任何印象? “原来如此!”看你这么忙,我是不是该好意帮助你一下。一想到这里,某人的嘴角瞬间弯起了一抹弧度,真是天助我也。 “别打扰她!”所思还想说什么,谁料沐予落下这句话,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殿内。 “沐予…他人呢?”洛桑走进来问道, “陛下他走了!”洛桑点了点头,也罢,自己也没空招呼他,走了好,省的麻烦。 第十六章 沐予入府 自从将臣被送往魔族炼化,天界难得一派闲适景象。而神仙一闲下来了,就会忍不住找点消遣。而近来一个月,他们的最为津津乐道的消遣就是:天帝陛下的龙阳之好! “你是不知道,当时,陛下怀里抱着那英俊男仙,那唇红齿白的样子,叫人看了好生心动!”走在殿门外的仙家们正三三两两讨论的热切,丝毫没有仙家形象。 “难怪啊难怪!我说陛下九万年不曾娶妻,也没有纳妃,缘是存了这样的喜好。”一个看似稚嫩的小仙分析的头头是道。 敖棪走进沐予书房之前,已经料想过陛下的脸该有多黑了。“明明瑶池里的是洛神,怎么一转眼就变成男的了?”他隐约觉得这段艳情和瑶池事件脱不了干系,但是这和他预想的结果不大一样啊。 “来了!同文曲去魔族,可有发现什么异常?”沐予手里端着一杯清茶,语气平和地问道。 “回陛下,一切进展顺利。只是文曲星君说他还有事情要耽搁一阵,要在魔族待会儿,所以属下就独自回来了!”也不知道文曲有啥事,明明一开始是要和自己一块走的,可走到一半儿他突然就不来了。 忽然,敖棪灵光一闪,暗自骂道:文曲你个老狐狸,给我等着! “嗯。对了敖棪,最近天界好像多了一些传闻,你可有听说?”敖棪心里一咯噔,终于来了,他是该说呢还是装糊涂呢? “什么传闻?属下一直在魔族,未曾听闻,哈哈,未曾…”也罢,装糊涂。这样的传闻,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这样啊!”沐予放下茶杯,没再说什么,走到他旁边,轻轻地拍了拍敖棪的肩膀。敖棪瞬间石化在地,他这是被判死刑了嘛?明明你什么也没有说,为什么我却有一种“都是我的错”的感觉? 大抵三界都是一个样,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天界这边热度还未褪去,魔族这边就又开始了。 “没想到这天帝老儿如此风流,连男子也不放过!”万魔宫门口,两个魔兵一边喝酒一边唠嗑道。 “嗨,人家都说了,那天帝几万年不曾接近过女仙,怕是早就对女子没兴趣了!”一个魔兵摆手说道。 “照你这么说,我们魔尊也几万年没有接近过女子了,会不会……”世无争过来的时候,恰巧听见了这样一段。一旁的文曲手里也拿着一壶酒,兴味盎然地看着热闹。想必这些传闻是他散播的! “放肆!”惊鸣刚要开口,却被世无争给制止了! “那不能够,我记得上次天帝寿宴,咱们魔尊不是和一个女仙走的很亲近嘛?”说道这里,文曲也来了兴致,立马插了一句嘴道:“阁下此话又从何说起啊?” “兄弟,你不知道,跟魔尊回来的弟子说,魔尊经常和她走在一起,举止亲昵。那女仙也很温婉,眼里满满地都是魔尊!”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的是魔尊在南天门替那位仙子解围,但是那位仙子不大领情!”听到这里,世无争的银瞳扑闪了几下。原来,有传闻的还不止他沐予一个,自己也在无意之中插了一脚。 “惊鸣,天宫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办吗?”世无争问道。 “有消息传来,玉清天小玉清府再过一个月将举办法器宴集,魔尊,这可是上天查探将臣宿主的好机会!”近来,惊鸣他们一直在秘密研究将臣宿主的事情,他们暗自派人将魔族上下的人取样来给将臣吸食,但都不是将臣要选择的宿主。 如今,将臣的宿主若不在魔族,那只能在它曾经造访的天界了。所以,此次小玉清府的法器宴集倒是一个不错的寻找机会,只要找到宿主,接下来他们的计划就更加顺利了! “嗯,许久未见美丽的姑娘,本尊也甚是想念。惊鸣,将贺礼准备好,一个月后,去小玉清府!” “是。” 小玉清府,殊不知被惦记的某洛桑正在一小亭子里核对邀请的仙家名单。“太白…蜉蝣仙子,水神……真没想到,上一次小玉清府竟然来了这么多人,欸?竟然还有魔族的人,这下可不好安排了!”洛桑用手支着下巴,嘴里不停嘟囔道。 沐予带着敖棪来时,正好看见洛桑埋头苦干的样子,沐予对着身后的敖棪打了一个响指,“活干好了,本座既往不咎。干不好,卷铺盖滚回东海!” “遵命!” “上神,核对仙家下请帖这种小活让敖棪来干就是,您先歇着。”洛桑不及反应,东西就已经被敖棪一股脑地抱了过去。 “他最近犯错了,本座实在找不到好的去处,想着洛神最近怪忙的,就把他拉来给你搭把手!”顺便我也来坐坐。 “那本神还要多谢陛下体恤了?”这货什么时候来的,无端端地塞个人来这,他问过自己同意了吗? “不客气,本座应该的!”沐予笑得人畜无害。 说完,人还自来熟地走到洛桑对面坐下,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就这么看着她。洛桑一阵头大,不知怎么的,她还是习惯那个为了一棵树同自己大打出手的浪荡子,今天的沐予看起来太不正常了。 “得,您爱坐就坐,我先去忙了!”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 “忙什么,事情都让敖棪和所思他们做了,你好好地休息一会不行?”沐予一把拉住了她。 “我要去挑选法器!”洛桑忍着怒火一字一句说道。确实她现在轻松了不少,但一想到要和这家伙独处,她就难以做到心如止水。再者,挑选法器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主子自己定夺,这下他可以走了。 “正好,一起啊!”沐予站起来,拉着她就要走。 “什么正好?天帝陛下,您若是实在闲的慌,府内随便你逛。但是请你不要再烦我了,因为我现在真的腾不出时间来打你啊。”洛桑将沐予的手甩开,一字一句咬的极重。沐予的手顿在半空,眉宇间都是无奈之色。 “我这是又招人厌弃了?” 沐予满是不解。原本他只是想关心一下这小女子,怎得和他预想的结果不大一样。兜兜转转,沐予一个人来到了暖阁,这里通常都是小玉清府弟子修习切磋之所,如今一个人都没有,大概都是去忙法器宴集了。 “你说陛下是不是傻!”一听到这个声音,沐予立刻隐匿了身形,他倒要看看,敖棪同所思说了什么。 “连敌人是什么性子都没摸清楚,就贸然上阵,要我是洛神,我也火!”敖棪同所思抱着卷轴边走边说道。 “嗯,神座大抵不喜欢轻浮的!”这点敖棪也很赞同。 “最主要的是,我们陛下自己都没搞清楚他喜欢人家与否,想要人家与之共度一生否,自己的内心都在百般矛盾的人,这一场仗怕是难以打赢。”敖棪找到一个台阶坐下继续唠嗑道。 “反观人家之昀王爷,那眼里心里除了你们洛神,愣是谁都看不见,目标相当明确。这么一对比,高低立显啊!” 王爷?难道她有喜欢的人了?可敖棪又是怎么知道的?看来这小子瞒了自己不少事啊! “连那个魔尊都比陛下会来事!唉~”说完,敖棪自顾自叹了口气,他们陛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走,神座还等着要呢!”不一会儿,这两人走了之后,沐予才现身。他站在那里,思索了良久。敖棪说的对。自己是该好好想想,他对她,究竟是怀着一份怎样的心情?是喜欢还是新鲜?目标若不明确,是打不了胜仗的。 转瞬之间,沐予便从天界到了凡间,沐予换了一身装扮,混入吵闹的人群。许久未到凡间,倒生出了些许的不适应。沐予边走边瞧,一路不知引来了多少小姑娘的侧目。然而他对这些置若罔闻,径直入了一家茶楼。 “公子搂上请!”店小二一看沐予的装扮,就觉得气度不凡,直接引着人上了二楼。 没想到才坐下,就听到对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哈哈哈,之昀原来这么棒的!”之昀?敖棪提到的那个王爷?这声音……不对,她现在应该在小玉清府啊? “小洛桑过奖,桃花酥,多吃点!”不作他想,沐予施法撤掉两件房门的屏障,在看到二人那一刻,眼睛顿住了,对面女子的模样竟真的是洛桑,可就算模样再像,他也从中看出了端倪。 “原来是小小地仙,可她……”为何会化作洛桑的模样?想起敖棪的话语,难道这和她有关?不行,他必须找时间查清楚!茶过三巡,那个王爷终于有事出去了一趟,沐予逮着机会一下子就现身在假洛桑跟前。 “你是谁?”假洛桑看见沐予之后,直接提起了戒备问道。 “小小地仙,冒充上神,与凡人苟合,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过?”沐予直奔主题,倒叫那人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虽然,不是所有神仙都见过天帝,但好歹是地仙,窥探术法还是有的。窥探许久,她得出结论:这个人,打不过!那个人交代过,不能透露分毫,为今之计,只好逃了。 “想逃?”在假洛桑之前,沐予已经抢先一步架起了结界。假洛桑一见计划被识破,暗自咬牙,这下麻烦了。 “本座给你机会,你可以选择说出真相,或者死!” 本座?难道他是?…… 第十七章 洛华归来,赐婚? “所思,五关法器遴选的如何了?”洛桑在法器库里犯了难。法器宴集连开五日,每日对应一件法器,且五件法器所对应了相应的五行属性。当然,功效肯定是越往后越厉害,可是在前面的也不能太掉价,唉,难办! “神座,弟子和敖棪在藏书阁取来了一些画卷,供您参考。”所思和敖棪把画卷放在一旁。敖棪好奇地左顾右盼,咦?他家陛下去哪里了? “碧莲刀?太粗鲁;开山斧,太老土;崆峒镜?太刺眼;破珠子,扔掉……”一连看了十几幅,就没一件看起来舒适的! “麒麟,那可是洪荒之际天地衍生的第一颗灵珠啊!”敖棪眼冒金星道。 “神座不喜欢珠子之类的东西。”所思耸肩表示无奈。 “明白了。原是我不配!”看人家这股豪气劲儿,小青龙暗自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多活个几十万年,这样好多存一些日子来获得法器。 “所思,再搬一些过来,这些都是陈年旧物,拿去给人家也发挥不了什么。”这个倒是实话,有些东西就算是到了那些仙家手里,他们也不会用。最后还不是将宝物束之高阁,待到万年之后再同他的徒子徒孙讲:这就是为师当年如何得来的云云…… “弟子这就去!”“我也去!”说罢,两人又去藏书阁搬东西了,没想到二人刚出来,走到一处假山旁,就遇到了眉头紧锁迎面走来的沐予。 “拜见陛下!”两人一道问好。 “嗯,她在哪?”沐予小声问。 “神座此刻应当往正殿去了。”说完,所思二人便往藏书阁方向去了。沐予看了看正殿的方向,耳畔似乎一直在萦绕那地仙说的话。 “小仙只是受某位大人之托扮作洛神的样子来照顾这个凡间的王爷,别的真的一概不知啊!”假洛桑眼里的恐惧不像作假。 到底为什么,你要费尽心思地去保护一个凡人?他该不该去问问呢?倘若要问,又该以何种立场去问呢? “呵呵……”想了想,原本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去问,沐予自嘲道。带着心里隐隐的失落感,慢步踏入了正殿。远远看去,她一袭月白衣衫,两手环抱在胸前,鼻子眼睛都挤到一块去了,真想摸摸她的脸,让她舒展容颜。 “大哥,果然找到你了。看,洛华,我说的没错!”殿内二人皆是一愣,然后一齐看向从大门外悄然而至的仙气。 “你怎么在这?”二人异口同声问道。只不过洛桑问的是洛华;沐予问的是艮卯。 “洛华见过陛下,堂姐!适才历劫归来,便在天门外遇见二殿下,二殿下说要找陛下,奈何洛华方才回到天界,却不知陛下在何处。二殿下说能找到陛下,就让洛华陪着来了!”洛华怀里抱着小狸缓缓道来。 洛桑一脸狐疑地看着这个彬彬有礼、老实巴交的堂妹,她真的是陪着艮卯来的?沐予则一改之前的失落,进而神采奕奕地看向艮卯。 “二弟,你这追踪的本领倒真是越发的利索了。”沐予过去拍了拍艮卯的肩膀并夸奖道。 “是呢,二殿下可厉害了。”洛华怀里的小狸也应声张了几下爪子表示同意。 “嘿嘿,被夸奖的感觉真不赖!”艮卯憨笑道。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洛桑原本不好打扰,只是,这一堆人杵在这里,她也不好做事。所以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弱弱地问了一下,“那个不好意思啊,二位来我府里有何贵干啊?”总不至于是蹭饭的! “艮卯是来仙女姐姐这玩的,听说过几天仙女姐姐这里要摆一桌好大的宴席,所以……嘿嘿……”说完,艮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洛桑瞬间满头黑线。没想到消息走漏得这么快,自己这边都还未来得及下请帖,那边消息就已经满天飞了。 “那你呢,总不至于也是来蹭饭的!”洛桑转过脸对着洛华说道。 “堂姐哪里话,洛华听说小玉清府要举办法器宴集,想着此乃我凤族盛会,身为凤族公主,我也应当尽一份力才是。”洛华说完,还不忘悄悄看一眼沐予。洛桑了然,想作秀是,行,我成全你! “堂妹果然是越来越懂事体贴了呢,难怪能得二殿下青睐,前途无量啊!”虽然不知这丫头借着二殿下出什么幺蛾子,但你既然利用了人家,总得回报一点什么才好不是吗?再看那二殿下似乎也很中意洛华,那不如…… “那是自然了,艮卯一直都是青睐洛华的!”艮卯一双大眼睛看向洛华,眼睛里像是在闪烁着星星一样。洛华眼神游移,不敢看向洛桑。然而,这句话自然也引起了沐的注意。她说这话的意思是要他给这二人做媒? “那不如赐婚?说来天界也是许久未有喜事了!天界二殿下与凤族公主联姻,倒也般配!” 平地一声惊雷,炸得洛华的脚险些没有站稳。一旁的洛桑在心里直呼此人这回真是上道啊。艮卯则兴奋得拉过洛华的手,“太好了,洛华,大哥要与我们赐婚了!”洛华怀里的小狸直接跳了出来在地上打滚。似乎大家都很满意,惟独洛华的眼眶里氤氲莫名。 “洛华,你怎么哭了?”艮卯关切问道。 “怕是喜极而泣!”洛桑站在沐予身侧,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知道,洛华喜欢的人是沐予,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她这样等同于是摧毁了一个少女对喜欢的人最后的向往啊! 洛华留着眼泪看向沐予。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她从小倾慕的这个男人,在今天,把她许配给了自己的弟弟。 “陛下,洛华——洛华——”洛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重重地埋在地下,不,她不想嫁,她不想。 “公主可是有什么顾虑?不必担心,待会儿本座就拟一道手谕让敖棪送去金翎凤族,该做的礼数我天家一定会做足,公主嫁过来便是二殿下正妃!”一字一句,说的洛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洛华——叩谢陛下隆恩!”洛华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可是眼泪已经不随自己做主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来小玉清府,为什么要和艮卯在一起。她懊恼,若是她不和二殿下走那么近,沐予是不是就不会误会了? “恭喜二殿下,恭喜堂妹了。”此时,洛桑心里也堵得慌。但面上还是不显。“既然二殿下与堂妹是来参加法器宴集的,所念,带二位去客房休息!”再过几日便是法器宴集了,她可不能再让这丫头捣乱了。 “多谢!堂姐!”洛华止住眼泪,趁洛桑转身要走的空挡说了四个字。洛桑,从此刻起,你我之间,不死不休。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抓住什么岔子,否则,就算是三界颠倒,也救不了你。 洛桑停顿了一会儿,头也不回道,“不必客气,应该的!” 不一会儿,所念便带着洛华艮卯二人去了客房,沐予追上洛桑的步伐问道,“连艮卯都有客房,那上神是不是也得给本座置办一间客房啊?”奇了怪了,明明她对其他人都很客气,可惟独对自己就那么的的淡薄呢? “怕了你了,要住哪间,自己挑。总之一句话,法器宴集期间,不要烦我!” “自己挑……住你那间也可以?”沐予试探道。 “……”洛桑。 第十八章 本尊来晚了 离法器宴集还有五日,洛桑忙活的这些时日里,天界一共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就是咱们府里的宴集;第二件,就是陛下赐婚金翎凤族洛华公主与天界二殿下;第三件,有关天帝陛下的龙阳之好。”饭厅里,所思用响亮的声音念道。 “等等,龙阳之好怎么回事?”她可是才听说啊,这事够新鲜! “传闻在某日,陛下的婢女在房间看到陛下怀里搂着一娇滴滴的美男子,二人举止亲昵,好生般配……”一番话下来,洛桑手里的银耳粥忽然就不香了。回想起沐予带她回水木天泽,她穿他的衣服,当时恰好也有一位婢女在。 “造孽啊!”没想到沐予的龙阳之好主角竟然是自己,她该怎么解释啊!还有,他的衣服似乎还在自己房里,要是被人发现了……不行,绝对不行。 “神座,怎么了?”所思不明所以。 “都说了叫师父!对了,给各路仙家的请帖发了吗?”洛桑转移话题道。 “发了。魔族那边也按惯例发了请帖!”所思说。 “好,你先把客房收拾出来,这几日应该有仙家陆陆续续地来了,务必让他们好生招待着,不得怠慢,先下去!”洛桑挥了挥手示意所思去准备。 “是!” 剩下洛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要不把衣服还给他,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不不不,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可是总不能让人家背黑锅啊……”唉,难搞啊! 这边,魔族也如期收到请帖。飘渺殿内只穿了一件薄衫的世无争手里此刻正拿着绣有不知名的金色草藤图案请帖,打开,里面除了这样一行“盼君如约而至,不胜欣喜,桑字”之外,多了一枚精致的凤族印章。 “好久不见!”世无争将请帖放在一旁道,“惊鸣,备上厚礼,这就出发!”说走就走,世无争手一挥,一身整洁的行装便收拾好了。惊鸣拿上早已备好的礼物,随着世无争,出了飘渺殿。 “敖棪,那个,你们陛下在不在屋里?”小玉清府傲兰居客房外,洛桑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这可是自己住的地方啊。之前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结果没曾想他还真住进了自己的傲兰居。幸好她还知道主客有别去了客房,不然…… “上神,您就算问我八百遍都一样,陛下今日去天山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敖棪无奈回答道。 “没事儿去天山干嘛,喂野狼啊。”洛桑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满面愁容道。他不回来这衣服怎么还给他啊,难不成交给敖棪?洛桑转头看了一下敖棪,咦~不行,这一看就不靠普,还是等他回来。 正要往前回走,迎面却撞上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好冰!” “你在这干嘛?”沐予问道。刚才一进门,他就瞧见这小女子在往他屋里东张西望了,所以就在门外站了许久,看她也不进屋,索性自己就出来了。 “额…那个…你衣服落我这了…”说着,洛桑难为情地将怀里抱着的衣服强行塞给沐予。那心虚的劲儿,生怕沐予问她什么。沐予看着怀里整理的一尘不染的衣服,想到那日的画面,瞧她这模样,应当是听说那个流言了。 “送给你了,穿着好看!”沐予眼睛转了一圈然后笑道。身后的敖棪一脸不可思议。陛下的衣服怎么在洛神手里,这俩进展那么快的吗? “不不不,还是还给你好!”开玩笑,这衣服只要在她这里一天,她对沐予的愧疚就会多存在一天,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感觉。 洛桑正准备走,却被沐予一手拽住道,“等等,有东西给你!”洛桑疑惑,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沐予将要从袖子里拿出东西来,却闻小玉清府门口一团似有似无的魔气萦绕。洛桑似乎也有所察觉,于是立马飞了出去,沐予敖棪紧随其后。 “闻贵府宴集之喜,魔族使者前来祝贺。”惊鸣双手抱着贺礼道。 “有朋远至,蓬荜生辉,魔尊客气了!”洛桑轻盈落地,一袭天水碧衣衫衬得她神采奕奕,青行灯耳饰像极了自己门前的六角宫灯,脸盘秀丽,肤色白皙。与上一次相比,她好像更加的光彩照人了。 “哈哈哈,姑娘客气,是本尊来晚了,惊鸣,把贺礼奉上!”世无争一袭白衣,手持一普通的水墨扇说道。这会子,沐予同敖棪也恰好赶到这里。世无争瞧见了洛桑背后的二人,眼神微眯。 “不曾想,传说有龙阳之好的天帝陛下也在这里,真是好久不见啊!”此话一出,洛桑命身旁的所念接过东西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竟然传的这么广的吗,连魔族都知道了,那沐予他此刻应该会感到难堪的。 “哈哈,无争兄这是又惦记着哪家的土地财产了?今日莫不是来打秋风的?”就在洛桑担心之际,沐予脸不红心不跳地就怼了回去。 “沐予老弟,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开玩笑啊!”说着说着,两人的距离就越来越近,似乎若是没有人阻止的话,这二人怕是要在她家门口打一架了。 “好啦好啦,魔尊远道而来,就别在这站着了。晚上本神在傲兰居设宴,就当是给魔尊接风了。至于龙阳之好、财产什么的,我一向不大喜好听这些,所以二位还是少说为好。”她的府里,不允许造谣生事者,谁都一样。 “好,那就依上神所言!”随后,世无争不再纠缠,随着所念的引导下去了自己的房间,沐予和洛桑一道回了傲兰居。 在回去的路上,沐予突然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听那些?”洛桑在前面走着,漫不经心地回道,“那些话,你听着舒服?”沐予一惊,她是为了自己才这么说的?随后,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快走到洛桑房间时,沐予再次拉住了洛桑的手。 “闭上眼!”沐予说。 “搞什么名堂?”洛桑问了一句,但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可以了!”沐予将从天山取回来的天蓝水晶与她的凤翎合二为一,继而插在洛桑的发髻里。洛桑睁眼的一刹那,愣住了。世人只知道天山盛产雪莲,却不知它最为珍贵的却是天山极寒之地的天蓝水晶。 因是极寒之地,除非修为深厚,否则没人愿意去。洛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沐予的胸膛,怪不得刚才他的身上这么冰凉,那个地方可是有损仙家修为的呀。 “原本想着等宴集正式开始时,再把它当贺礼。但又想快点送给你,而且那日我看见你的凤翎似乎有个缺口,就想着……”沐予还未说完,洛桑便一把抱住了他。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谢谢你的蓝水晶,对不起让你承受了龙阳之好的流言。沐予的手停在半空,这是她第二次抱自己了,不过这一次,他觉得,他与她之间,距离似乎更近了。 “不过流言而已,伤不了人!”沐予摸了摸洛桑的头温柔说道。这一幕恰好给将要进来的敖棪同所思看到,二人不约而同往旁边的柱子后躲了起来,然后对视一眼。他们这是看错了?对,他们一定是看错了! “那个,我先回屋了!”没过多久,洛桑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沐予抱着,忽然一下子挣开他的怀抱,不要命地往自己屋子里奔。沐予无奈摇头,转而却闻到了一丝不对劲。“出来!”沐予往柱子那挥了一下,敖棪二人便一下子被带出来了。 “恭喜陛下,哈哈哈!”敖棪尴尬道。 “喜从何来?”沐予问。 “追妻之路,更进一步!”敖棪硬着头皮道。却被一旁的所思白了一眼。当他不是小玉清府的人吗? “你现在就去魔族,把文曲带回来,就说,本座想他了。”敖棪再一听,文曲,让你坑我,这下子完蛋了!魔族的流言,肯定就是那小子说的,他们陛下什么人啊,小心眼还睚眦必报,星君啊,自求多福您。 “是,小的这就去。” 随后,沐予看也没看所思,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所思也不恼,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不过,他们的对话要不要禀报给神座呢? 晚上,洛桑在傲兰居设宴款待世无争和惊鸣,沐予说自己闲来无事想来凑个热闹,于是也就跟来了。 “傲兰居,优雅高贵,清新雅致,很适合美丽的姑娘!只是兰花太过傲气,这样其他花朵会不愿意同他做朋友的。”世无争说。 “魔尊说笑了,我父亲将此地题名傲兰居,是因为我母亲喜欢兰花,而兰有蕙质兰心之意,这代表了我父亲对我母亲的赞美。” 谁都知道,洛桑的母亲是个凡人,可那又如何,她的母亲拥有了全天下女子最梦寐以求的东西,那就是她父亲独一无二的爱与眷顾。 “倒是本尊鼠目寸光了,我自罚一杯!”世无争端起酒杯豪气就饮,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念旧。 “那你可会喜欢凡人?”这个时候沐予忽然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就连所思也好奇地抬起了头颅。 “不讨厌,至少我有一半凡人血脉!”沐予闻言,有些失落。随后,三人就在露天的院子里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不知此刻,凡界却又发生了什么呢? 第十九章 祭天 宴集始 “不好了,王爷又咯血了!” “什么?之昀……” 王府之内,从上到下的人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在假洛桑的帮助下,稳住了病情。伯庸也来看过几回,确定没事之后才从王府离开。看着床上病殃殃的之昀,床前的姑娘愁容满面,手不自觉地握住了之昀的手。 “或许……可以求助她?”她灵机一动,看向床上的人,之昀,你有救了。 此时,小玉清府门外,聚集了很多参与集会的仙家,大家都在自信满满地谈笑风生。世无争来时,便见着了此番景象,招手唤来惊鸣。 “待会儿,就从这些仙家里查!”今日来的,都是神族首屈一指的人物,应该会很合那家伙的胃口。惊鸣领命,摸了摸手腕上那一根肉眼不可见的透明蚕丝,待会就用它来取血。 正打着小九九,洛桑与沐予一道进来了,众人先是参拜了沐予,而后再向洛桑行礼。沐予说“我等即来者,同是小玉清府的客人,大家无需顾忌,遵照主人之令行事便可!”说完,沐予自觉走到右边客席跪坐着。 这个时候,恰好洛华同艮卯也一道进来了,二人一进来,一下子便成了众人争相道贺的焦点。洛华安静地抱着怀里的小狸,艮卯则喜气洋洋地牵着洛华的手挨着沐予一道坐下。 洛华坐定之后,眼睛迅速往沐予那边看了看。 “以前好歹能直视你,现如今中间却隔了一个艮卯还有她,若是这些人都不在了,你是否就能看到我看你了呢?”人群中,洛华的双手紧握成拳,不着急,她得好好部署,一个一个解决。 “感谢众仙家能在百忙之中前来赴五万年宴集之约,这是我小玉清府的荣幸,也是我凤族的荣幸。今日,府上将会在举行祭天之礼之后,展示后五日的法器,届时还请诸位一同参观!” 洛桑一席话结束,众人的眼睛瞬间擦亮了好几个度。在座的各位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想要一件法器傍身。 而洛桑本人也清楚,小玉清府有锻造法器得天独厚的优势,因着这个优势,府上也不好一家独大,所以想出了这么个回馈社会的办法。 现如今看来,显然这个办法很好。大家不会因为小玉清府的这个优势感到嫉妒与不安,小玉清府也得了一个好名声。 “敢问上神,祭天在哪里举行?”世无争白衣翩然,摇着扇子问道。对面的湘子看了一下,迅速地低下了头颅。 “这个嘛……”只见洛桑缓慢地取下头上的凤翎,一抹蓝色迅速地朝天上飞了出去,不一会儿,天边飞出了一只蓝羽凤凰,盘旋在小玉清府上空,并伴随着悦耳地凤鸣声。 随后,大殿之外,印有凤凰图案的地毯仿若活了一般,一下子绽放开来,一朵朵圣洁的兰花围成一个圈儿,眨眼间,祭坛便出来了。凤翎内的凤凰以傲然之姿站在祭坛上,仰天长鸣,似在向天诉说着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洛桑缓缓地走上前祭坛。世无争暗示惊鸣开始行动,蚕丝神不知鬼不觉地朝那些看热闹的人手腕上割下去,只一下的功夫,惊鸣便对人摇头道“没有”。剩下那二位还没有查。 待洛桑持香祭拜完之后,便对着众人宣布道,“祭天已经结束,晚些时候在同一个地方,大家可以来看法器。” 随着众人散去,凤翎回到了洛桑手里,祭坛慢慢消失,洛桑落地时,沐予不觉地看呆了。怪不得她三万岁时便得飞升上神,如此精纯修为,她当的起。只是这万境归一的反噬…… 晚上,众仙家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来到大厅看法器。洛桑一行人还在傲兰居休整,所以大厅便由所思他们镇守。由于人数众多,所思完全忽视了一个在人群之中交集寻找着什么的紫衣小仙。 紫衣小仙慌不择路,一下子便撞倒在了对面那人的怀里。 “放肆,哪里来的地仙竟敢冲撞本公主!”洛华尖锐的声音并没有引来多大的注视,却让眼前这个地仙抖擞了几下。不行,她的法力若是在玉清天消耗过度,那回去就没办法给之昀维持生命了。 紫衣地仙咬了咬牙,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洛华见状,想也不想便跟了出去。 “大胆地仙,追到你,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洛华追随者紫衣的气息一路到了凡界,继而在一户人家那里找到了她。洛华施了隐身法,进入了这家优雅的别院,她慢慢地走到窗边,却发现了惊人的一幕。 “怎么会…是她?”洛桑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在小玉清府嘛?还有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是谁?不对,这个人不是洛桑! “之昀,我没有找到上神,不过你放心,我待会儿再去求她,她一定会救你的!”原来是这样,这个地仙想要救这个男子。可她为什么会化作洛桑的模样?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彼时,小玉清府,洛桑沐予等人已经在众仙家的簇拥之下,打开了各大法器的宝盒。 “第一件法器:梼杌骨笛,取其身上三寸最坚硬的骨头淬炼而成,其声有驱魔退敌之效,施术者法力越高,笛子的功能越强大,最主要的是它小巧便携,适合风雅仙家……”洛桑一一边指着宝盒一边介绍道。 “最后一件法器,上穷琴,琴乃百乐之首,而此上穷琴乃是冥界自产宝物,万年得一件,可谓珍贵异常……”洛桑不及不徐一一介绍,听得众仙家眼冒金光,脸上都写满了志在必得。 “自明日起,小玉清府会摆好擂台,众仙家可自行比划,赢者可在此处自取法器,预祝众仙家都能博得好彩头!” “一切尽听上神安排。”不一会儿,众仙散去,世无争也和惊鸣回了住处,只留下沐予洛桑二人,洛桑脸露疲惫,沐予大手一挥,旁边顿时出来了一壶清茶与两副席面,洛桑不客气地坐下,伸手给自己和沐予倒了一杯。 “清甜可口,有一股淡淡的竹香,和你身上的味道好像啊!”沐予闻之,不免一笑。 “洛神何时对本座身上的香味感兴趣了?亦或者说,小女子何时对我这般上心了?”沐予抿了一口茶水,随意说道。 “咳咳,谁对你……”洛桑正欲反驳,沐予却将一方丝帕凑近她嘴边,缓慢地滑过她的下唇。正要撤回,却发现她呆呆地注视着自己,他的手顺势绕过她的后颈,脸缓缓靠近,正欲下一步动作时,沐予愣住了,他这是在干什么? “果然是浪荡子!”洛桑反应过来,胸口一股无名之火升起,转身便气愤地走了。 “何故犹豫?一介凡夫而已,你为何这般在意?”沐予一遍遍问自己,“若是普通凡夫,你为何派人日夜看护?难道你的心早有人住下了?”原来所谓情事,一旦升起,真真叫人怅惘哪! “之昀,之昀,你怎么又咯血了?”彼时人间别院,屋内那人已经急得跳脚,却只能一遍一遍向男人体内灌输神力,这个时候,洛华的身影悄然而至,趁着那地仙虚弱之际,施法帮她缓解了神力的消解。 “别动,本公主是来救你和你的情郎的!” “多谢这位仙者。” 洛华眼底闪过一抹阴骘,洛桑,我有预感,扳倒你的机会,很快就到了。 第二十章 伎俩 清晨,百灵鸟的落在一粉衣女子肩头,女子明媚一笑,继续在着优雅别致的院落里抚琴自娱,享受这闲暇的时刻。这时,管家端着刚煮好的茶放到女子跟前放下,然后恭敬站在女子身后! “如何?你们家王爷的病情可缓解了?”女子轻声询问。 “这两个月全靠洛姑娘扭转乾坤,王爷已大好,王爷说,过几日定要好生谢谢您呢!”女子继续抚琴,清丽脸庞与初阳形成了相得益彰之势。 “这有什么?王爷既是我堂姐未来夫婿,照料未来堂姐夫自然也是洛华的分内事,一家人,何须言谢!” 凤族固元丹有延长凡人寿命之效,这个王爷本就是一个湮灭的命理,不过在他死之前,能够被本公主好好利用一把,也算不枉此生了。 “确如洛姑娘所言,如今陛下已为未来王妃和王爷赐婚,真是喜上添喜啊!” “呵呵,那真是要恭喜堂姐了。“洛华抚琴的双手忽然停下,抬眼便对上她这位迎面走来的”堂姐“,眼角含笑。瞧着这一身华贵衣裙,当真有几分王妃做派了。 “老奴见过王妃!“管家见状,立刻行礼。 “免礼,管家,王爷那需要一份手稿,说是只有你知晓在何处,劳烦你去取来交给王爷!“管家应声下去,此刻院内只剩洛华与假洛桑,四目相对之下,假洛桑终是在眼里流露出了暗沉。 “我知道,他的心上人不是我!可是,当他看着我这张脸时,那眼神是那样的温柔缱绻。世间男子,我从未见过比他更绝世而立。“ “你,爱上他了!“洛华肯定地说。 “我……“假洛桑呆坐在古琴对面。 “你知道让一个男人心里永远只有你的方法是什么吗?“洛华绕到她背后,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道。 “什么?“她下意识地问道。 “就是,让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永远消失在这世上。若如此,偌大三界就只有你一个洛桑,你便可以和你的之昀长相厮守!“洛华的双手固定在她的肩上,似在暗示。 “可她,是天界上神……“女子犹豫了。 ”那又如何!敢阻挡你与心爱之人相守的人,无论神佛,皆——除——之——只要我们部署得当……“ 不得不说,往往越清丽脱俗的人,越要小心她心底的漩涡的深度。洛华在凡界精心部署的这些时日,天界的神仙们也不曾闲着。两个时辰的漫漫长夜,这些人又该怎么打发呢? “所思,去酒窖取些酒来!“洛桑虎虎生风回到傲兰居自己的院子,脸不知是走得快燃起来的红晕还是方才被轻薄染上的怒火。 “神…师父,要什么酒?“差点叫错了。 “随便,不是水便好。别拿错了,不然,我法灭了你!”洛桑一个狠厉的眼神递过去,所思跑的跟一阵风似的。不一会儿,所思端着一个玉盘走进了院子,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玉瓶。 “今晚,谁也别进这院子,明白?”洛桑撑着脑袋偏头说道。 “明白!”于是,所思一点脚便飞至院子上空,双手由内而外划开了一道蔚蓝色结界,所思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样就不会有人进来了。所思立在屋顶,观察着四周,可是,越是这样,越容易引起别人注意。这不,不速之客来了。 “好端端的,架结界干嘛?小麒麟。”一道青芒闪过,俏皮的身影便在所思身旁绕了一圈而后停了下来。敖棪用手指着下面问眼前的人问:“受什么刺激了?” “不知!”所思老实回答,他确实不知道。 “你家神座有饮酒的习惯?”敖棪观着底下喝酒像灌水的人,眼里有一丝担忧。 “有过,不多!” “那她喝完酒什么样子?” “不知,何故有此一问?” 敖棪正想说什么,忽而一阵风刮过,一抹白色身影便已经出现在院子里,敖棪所思一怔,世无争? “麒麟,你这阵法是摆设!”敖棪无奈扶额。 “要不,你试试?”所思毫不客气回怼,对方可是世无争,换谁挡得住啊。敖棪吞了吞口水,还是算了,只要他不过分,他们就静观其变! “竹叶青酒?怪不得面色那么红。”世无争捡起地上的酒瓶子嗅了嗅。 “美丽的姑娘这是要一醉解千愁?”世无争自顾坐在一边,额角的青丝飞扬,双手支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问。 “找死!”洛桑看也不看来人,直接将瓶子扔了过去。 “上好白玉,浪费了。你……”世无争还想说些什么,只见洛桑已经趴在桌上了。原本打算要试探的计划,也被这一醉搞得猝不及防。该怎么办呢? “如此天赐良机,本尊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世无争的玉手滑过洛桑酡红的脸庞,正欲栖身过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弹开了,转而,洛桑连人一起落入了沐予的怀中。 “敢动她,你试试!”随即,沐予大手一挥,屋顶上二人直接从上面栽了下来,还没站稳,沐予便发话了,“去雷神府上自领十道天雷,告诉他,劈狠一点儿。” “微臣遵旨!”二人一道灰溜溜地走了出去,沐予抱着洛桑,也不管世无争,径自去了屋里。 “不曾想,不染世俗的天帝陛下,从今日开始,竟也有软肋了么?”这对于他们魔族而言,算不算好事一桩? 第二十一章 北海之劫 “哎哎哎,那个红绸得挂中间一点,玉如意摆在正堂,对对对,哎呀,玉兰花怎么能放在门口呢?还不放进新房?” 一大早,管家便带着家丁们忙活起来了。王府内外喜气洋洋,下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好彩头。 “你见过王妃了吗?简直是人间仙子!”端着玉兰花的侍女说道。 “那是自然,王爷带她入宫之前,我还去给王妃送过衣物呢。”另一个侍女洋洋得意道。 “伯庸,她真的要嫁给我了么?”远远站在亭子里的之昀与伯庸看着院子里红缎飘舞,都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祝贺你,终究得偿所愿,抱的美人归!”伯庸一袭红衣,冷冷开口。之昀听出了不高兴的成分,但也没多管。只是想沉浸在这样的美好里永远也不要醒来。 “听着,地仙,本公主要你把她引到这个地方,然后,剩下的就交给我了。”彼时,另一个院内,洛华对洛桑说道。 “好,我这就去!” 随即,假洛桑带着洛华的腰牌径直前往玉清天而去,而洛华却转身去了王府。进到院子,洛华便单刀直入地进入走到之昀与伯庸二人跟前,伯庸嗅觉不对,只身挡在之昀跟前。 “你想干什么?”伯庸戒备道。 “对不住了,人间的王爷,你是这部戏的主角,唱戏怎么能少得了你呢?”说完,洛华手一挥,三人一齐消失在了院内。 假洛桑来到小玉清府门外,直接报出洛华的名讳便进入了府里。然这个时刻,众仙家都在争夺宴集最后一件宝物——上穷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于是,假洛桑变回本来样貌,逮着一个仙娥便问:“敢问,上神住哪里?” “傲兰居啊,新来的!”得到答案之后,她立马飞了过去,这一幕不巧,刚好被路过的沐予撞见了。府内仙娥怎么会不知晓自己主子住哪里? 察觉到不对,沐予立即向傲兰居奔了过去。 当他赶到傲兰居的时候,洛桑已经和那人疾驰而去。沐予并未多想,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三人一前一后到了北海之域。 “上神,王爷就是被妖人虏去了这里!”地仙说道。 “北海之域,神入无力。”北海之域是屏蔽一切神力的地方,之昀怎么会被抓来这里?洛桑站在海面上空,已经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但她还是克制住了对水的恐惧。 “开!”不一会儿,洛桑对着海面念了一道奇怪的咒语,手指划开一道口子,用力地击打海面,随即,海水翻腾之下,露出了入口,洛桑与那地仙一同进入了里面。 “该死,这地方连一成法术也施展不开!”没办法,二人只好一路走进水晶宫里,结果快走到头,洛桑也没有见到之昀的身影,有些烦躁地对地仙问道。 “你到底看错没有?” 谁料,洛桑转头之时,一支紫金凤翎从她的胸前狠狠的插了进去,随即,紫金凤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在了洛桑心口。地仙抓住机会,猛地朝洛桑打了一掌。 “我没有错,没有错,只有杀了你,之昀才会是我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洛桑口吐鲜血,站在那里,“凤族至宝,御海令,怪不得,你法力尚存!” “是又如何!只要你不在了,我就是他唯一的王妃。再见了,上神!” 说完,地仙运转法力,准备给洛桑致命一击。谁料,一阵阴骘的笑声响起,水晶宫内又多了三人。 “哈哈哈,堂姐,不曾想您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面!”洛华抓着之昀伯庸二人现身。 “之昀?洛华,你疯了吗?竟敢私自带凡人进入神界!” “小洛桑,真的是你!”之昀喜出望外,女地仙看见之昀,第一时间飞奔了过去,结果却被洛华一掌打飞。 “不敢!只是来回报堂姐小玉清府赐婚之恩。今日,本公主就要你眼睁睁看着,你的人间王爷死在你面前。求而不得的痛苦,何故让我一个人承受?”洛华道 “你——敢——”洛桑恶狠狠说道。 “呵呵,有何不敢!”正当洛华要动手之际,宫外却有了动静,霎时间,地动宫倾,这里要塌了。洛华咬牙,加快施法动作,不料被一股强大的神力反弹了回去。 “天帝陛下,不好!”洛华催动御海令,直接遁走。剩下之昀、伯庸洛桑三人,之昀迅速跑过去想要抱起洛桑,不曾想洛桑的身体竟自己腾空了,随后稳稳落入沐予怀里。 “酒还没醒,逞什么能!”沐予有些心疼道。而看着这一切的之昀早已说不上任何话,眼前这个男人,何故给他一种压迫之感,好像他的父皇! “走,带你们回去!”沐予施法将这二人一起带回了人间,之昀的院落。 “阁下,是神仙?那小洛桑……”之昀拖着一股疲惫之色问道。 “本是将死之人,你的寿数已经不多。以后,本座不会让你见她,等她醒来,君自己了断这份不应有的尘缘,否则,你会连累她!” 沐予自顾将一颗丹药喂服到洛桑嘴里,看也未曾看身后二人一眼,没多久,便出了房门。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请求 很久之后,洛桑才堪堪醒来。不是在自己的傲兰居,而是在之昀家里。 房间里一片大红,就连被子也是秀满了龙凤呈祥,回想起那地仙难以遮掩的恨意,她这才醒悟过来。 “原来这几万年来,你竟是存了这番心思吗?” 知己之情转化为深情厚意,原不过眨眼的功夫而已。 “之昀,终是我辜负了你!” 说完,几滴热泪自眼角滑落。万年的愧疚一瞬间占据了洛桑的脑海。怪不得,伯庸那么讨厌她,怪不得,每次他见自己离开都是那么恋恋不舍…… “小洛桑,怎么了,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推门而入的之昀看见这一幕,还以为她是哪里痛了,赶忙上去问候。谁料,洛桑将头偏了过去,更咽道,“你都……知道了!” 之昀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好一会儿,他才轻轻走到床边。 “是啊!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英姿的小洛桑,真美!只是,隐瞒我,很累?” 之昀身上的喜服从穿上之日起就未曾脱掉,见到洛桑也一样。 “不,不累,我从未觉得和你相处,是负担!” 洛桑背对着之昀斩钉截铁回答道。忽然,之昀从背后轻柔地将洛桑揽入怀中,洛桑看着横亘在她锁骨上的白皙的手,好无奈。 即便是拥抱,之昀也是君子! “知道吗?我不止一次想过,拥有你。可每次打败我的,都是你的天真烂漫,让我觉得我这样的想法很可耻!” 之昀的脸搭在洛桑的肩膀上说。 “可若让我放弃这样的想法,却是万万不能。因为比起失去你的痛苦,就算得不到又有何妨!” 时间就这样静默了,窗外婆娑的树影悄然被风吹进静悄悄的房间。 “小洛桑,能否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呢?” “之昀……” 一个月后,京城长街鲜花铺满,红布翻飞,大红灯笼齐聚,万家灯火重燃。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皇宫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来到洛府门口,喜姑姑笑脸盈门。 “恭迎王妃!” 不一会儿,朱门轻启,女子身着红装,大气雍容,被丫鬟搀扶着一步一步踩着铃铛,坐上轿撵,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朝着在等待她的那个人而去。 人群里,沐予、所思、敖棪三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 “小麒麟,咱最好隔远点儿,以免招来灾祸!” “活该。” 没想到所思看了一旁的沐予,不仅不予同情,反而还泼冷水,吓得敖棪一个激灵。 “喂,嫌命太长了?” 也是,陛下这份情还未开花就先被扼杀在摇篮里,况且还输给一人间男子,他是真该。 “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 婚礼结束,洛桑与之昀在喜房里,相视一笑,掐断红烛,一夜好眠。 可怜春夏不留情,一眼秋冬是万年。 终究还是到了之昀落叶归根的时候。这一天,阳光正好,洛桑搀扶着之昀来到桃花树下,正准备烹茶抚琴。 “小洛桑,再弹一曲《思君如满月》,我想听。” “好啊,如你所愿!” 洛桑一挥手,一把上好古琴出现在眼前。之昀靠在树上,手里拿着一朵桃花瓣。 “人间一世夫妻,虽只两年,却胜世间无数。此生无憾。小洛桑,谢谢你!” “好听,好想,一辈子听下去,真的好想……” 是什么开始模糊了呢?眼前这会女子怎会这般焦急,她是谁啊? “之昀,之昀!” “这下,真的到极限了吗?” 洛桑的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尽管做好了失去你的准备,但真正看着你消逝时,才发现,预演了多遍,也还是无法释然。 “花落了!你走了!也好,下一世,你就可以成仙,不必再记得我,你本该逍遥度日。” 世景五年,枭罗国王爷之昀,死于旧疾。王妃洛氏,无子嗣,遁入空门,不问世事。回到天界的洛桑透过水镜摆弄着这一切往事时,竟忽然觉得过去了万年之久。 “所思,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去人间走走?” 所思没有说话。 “神座,上穷琴的得主在外等候,说感念上神赐琴之恩。” “知道了,这就来!” 第二十三章 变数 “这位便是上穷琴得主了,果然风姿绰约!” “下神伯庸,谢上神赐琴。” 来人一个转身,一袭淡墨色衣衫如水墨画一般绽放开来,一双星目衬得他格外神采奕奕。洛桑和所思先是一愣,而后道:“几万年了,见惯了你看不惯我的样子,突然间这么客气,倒让我不甚习惯。” “上神说的哪里话,你我何曾见过?” 伯庸淡然一笑,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这样的神情,让洛桑有些火大。当然更多的是疑问。 自她与伯庸成婚那日起,伯庸便消失不见,直到之韵死的那一天,他也未曾露面,为何如今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位下界的地仙……看来麻烦还未彻底解决。 “上穷碧落,成双归一,此琴与君,很配!” 回到傲兰居,洛桑便立刻吩咐所思,去往人间寻找那地仙的下落。 而自己则去了冥界。此时,文曲星君也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往沐予的水木天泽赶,因为将臣之血产生了异动,而这个异动不是来自于万魔宫,而是来自世无争自己的寝殿。 “世无争那小子居然敢阴你,走,老子现在就带你去找他们算账。”文曲气急败坏地说 “急什么,让他们自己先收拾,本座再去英雄救美,岂不美哉?”沐予手拿书卷,眼也不抬地讲道。 “有道理!”文曲脑后挂了一滴大大的汗珠。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洛桑来到冥界,也不和门将废话,径直来到了冥王大殿。 “冥王,洛桑贸然来访,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只因人间有一故人,今日要过冥府往生,还请行个方便。” “真不巧呢,他刚走!”不一会儿,冥王便端着酒杯优雅地走了过来。只见他一袭黑袍,肌肤胜雪,优美的声线与夜色融为一体,一双淡紫色眼眸让人若冥河一般暗沉里透露着明亮。不得不说,这个官职真适合他。 “去了何处?”洛桑有些急切。 “本是极乐之人,自往极乐之处。”听到这里,洛桑的心就沉下去了,还好,之韵的前世本是佛门,如今功德圆满,也该去往西天极乐。 “不巧的是,方才魔界频频传来异动,他的魂魄被一股力道卷走了!” “什么?”洛桑的声音在空幽的冥府震荡开来,沉下去的心瞬间又被提了起来。而反观眼前这个人,是如何做到泰然自若的呢? “那么请问,冥王大人为何不阻拦?”这几个字几乎是咬出来的。 “与我何干?既是变数,自有圆法,再说了,我也拦不住!”洛桑被这话气笑了。什么拦不住,分明就是不想惹麻烦。 “你…够狠!呵呵,很好……” 没过一炷香的功夫,门外的将领只听得冥府内一阵剧烈地抖动,震得他们是左摇右晃,六神无主。 不知晃了多久,他们才看见头顶一束淡青色地光芒以极快地速度飞驰而过,再回过头,却之看见轰然倒塌的冥府废墟,以及从废墟的烟雾里走出的尊贵的冥王大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衣衫破烂不堪。 “大人,这是被揍了吗?”一个小兵被这副场景震撼到了。 “闭嘴,你想去冥河喂鱼吗?” 而被打的正主只是弹了手边的灰尘,手里拿着夜光杯,淡然说到,“又得去找陛下报销了,你们说,要多少合适?十万年修为怎么样?” “回回大人,天帝陛下才九万岁!”小兵哆嗦开口道。 “也是,那二十万年?”冥王轻飘飘几个字,把后面一众人等惊得说不出话。他们不敢想,要是大人真夺了天帝二十万年修为,下回被拆的就不是冥府了。 不等他们反应,冥王已经消失在了废墟之间。而此刻与冥河交界的魔界,也好不到哪里去,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也不为过。 魔界的君主世无争与他们的军师惊鸣正在合力压制一股正要破壳而出的力量。就在刚才,这股力量似乎得到了一股神力加持,突然间就变得暴躁了起来。以至于让文曲发现了异常。现在,偷梁换柱的把戏肯定是瞒不住,可眼下的困境似乎更让他们头疼。 “魔尊,不如去请天帝……”惊鸣话还没说完,就被世无争的冷眼蹬了回去。 其实,以他的力量不是不能压制,而是一旦他使出全力,里面的那缕魂魄也就是将臣的宿主会被直接震碎,再寻找会很麻烦。所以现在只能以魔力温养,然而这样对他本身的修为损耗极大,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闪开!” 忽然,惊鸣被一股浑然而强劲的力道直接甩开,周围也是一片淡青色的神力,这一股强大的神力很温和,像初春的太阳,包裹着那一抹残暴而不安的存在。世无争讶然,这就是“万境归一”大道心法,果然名不虚传。 “洛儿,这心法真配你!”世无争看着洛桑干净的侧颜玩味说道。 “请魔尊不要这么称呼我,恶心。”洛桑白了他一眼。 听得出来,她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甚至还有点急切。万境归一极为耗费神识,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拼命?难道将臣的宿主是她认识的人?想到这里,世无争心下便有些不悦,但也只是不悦罢了。 他也曾听闻洛桑和那个凡人的一些纠葛,只是没想到这个凡人属于西天佛门,一切的始料未及,却又好似命中注定一样。 “别分心,它在吸你的魔力。”此时,洛桑的额头隐隐约约地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见势头不太对,竟直接飞跃到魔血上空,画了一道六芒法阵,由上往下进行镇压。 世无争也不再多言,调整好内息,两股力道由内而外包裹住那个快要成型的魔胎,现在的它,吸收了之韵精纯的魂魄,若想让之韵魂魄离体,还得借助法器。 “醒来,醒来!”一个沙哑而恐怖的声线传入几人耳朵,是那枚魔胎。只见它那股势如破竹的劲道一直向外施压,外围二人明显有些支撑不住。 “躲开!”忽然,魔胎砰地一声弹开了两股力道,世无争见情形不对,赶忙将洛桑揽进自己怀里迅速带离那片区域。神力反噬,晃的洛桑睁不开眼睛,再一看时,魔胎已经消失无踪。 “魔胎初成,必经轮回道,惊鸣,追!” “是!” “这是已经打完了?不会,就你两个人,还降伏不了?”姗姗来迟的沐予和文曲这个时候才现身,文曲不知事情严重,还说着风凉话,说的洛桑的脸越来越黑。沐予觉察到不对劲,直接祭出观尘镜查探。 “我去轮回道!”洛桑挣开世无争的怀抱就要跑,可下一瞬就被沐予拦住了。 “来不及了了,魔胎已经入轮回道了。”沐予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魔胎一入轮回,便能转世为人,人间纷繁复杂,可不好找啊。 “怎么会呢?怎么会?我欠你的,还没还清,你是想让我这辈子都还不完吗?”一滴眼泪夺眶而出,圆滚滚的,中中地砸进了冥河里。沐予和世无争一怔,洛桑也不管什么人在场,直接瘫坐在上空,像是失了神智。 “对不起,我来迟了!”沐予蹲下身子,轻柔地擦干她的泪水。要是他能早点过来,说不定这一切还能挽回。 “入轮回,转世,下界,对,下界,我这就去寻他……沐予,神可以直接入轮回道,你让我下去找找,帮我开个后门,你……” 见她逐渐疯魔,沐予索性穴道一点,洛桑直接昏睡了过去。 “魔尊好手段,好一招偷梁换柱。”沐予出言讥讽。“偷鸡不成蚀把米,给鸡擦屁股的事情,也烦劳阁下了。” “这个自然!”世无争陪笑道。虽说是魔族惹的祸端,可他就不信,真到那个时候,沐予这个天帝能坐视不理? “黎,给鸡擦屁股去!” “属下遵命。” 第二十四章 清算 几日后,从小玉清府傲兰居醒来的洛桑已然是换了一副模样,当日的疯魔症状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往日清冷而不可一世的尊容。 说实话,对于沐予点穴这件事情,她确实是应该感谢他的。也怪自己因为愧疚丧失了理智,好在思绪已清,现如今要解决的,是眼前这个女子。 “我见伊怜,真乃绝色佳人也。诚然本座委托你护着之韵,也是本座给了你机会让你动了凡心。可我问你,之韵何辜,你便是这么以爱之名义行不义之举的吗?如今之韵已为将臣宿主,这下,你可满意了?” 洛桑抬起伊怜的下,冷然开口道。没想到这个名叫伊怜的地仙听了这番话之后,非但不愤怒,反而发出了凄惨的笑容。 这样的笑,配上她鲜红的衣裙,到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哈哈哈,真正虚伪的人,是你洛桑!”伊怜看洛桑的眼神,狠辣而愤怒。 “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恬不知耻地指责我,若不是你刻意隐瞒,会有接下来的一切?若不是你让我去看顾之韵,我会对他产生感情?若不是你,后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归根结底,这罪魁祸首,还是你啊,我的上神!” 伊怜鲜艳的红唇慢慢凑近了洛桑的脸颊,从刚刚的激愤慢慢地转变为了得意。好像是终于寻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说话间已经变得很坦然了。 “怎么办?我竟然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 洛桑用手缓缓扶起伊怜,没错,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始终都是自己,一切的罪孽终究是要自己去偿还的。可,一码归一码,该讨的债还是要讨。 “我有错,你的罪也不轻。不如我俩一同入轮回道,来给之韵赎罪!”说完,洛桑还不忘把玩一下伊怜额前的秀发。 “你……你这个个疯子……我不去,要去也是你一个人去”伊怜瞧着近在眼前的洛桑,都说这位上神是出了名的冷心冷性,乖戾无常,她真的会这么做吗? “怎么,舍不得自己神仙的身份还是修为?没关系,我现在替你废了它好不好?这样,你就可以了无牵挂地去了。” “啊……”不多时,一声惨叫几乎传遍了整个玉清天。眨眼的功夫,伊怜的修为就被洛桑抽取了个感情,洛桑握着手里淡红色的光珠,好生嫌弃。 “扔进碧池喂鱼,太脏了,得好好洗洗!” “你……竟敢私自处置带有仙籍之人,天帝…不会放过你的…”伊怜虚弱地躺在地上控诉。 “是吗?比起谋害上神的罪名,我处置区区一个地仙,就算是天帝,又能奈我何?你的账暂时清了,洛华的帐,本座迟早会一并还给她。” 伊怜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洛桑清还记着这个,当真是睚眦必报。 “所思,送她去轮回道!”洛桑懒得多言,准备起身就走,可是所思却在一旁踌躇,似乎有点难为情。 “师父,你忘了吗?前几天,冥府被您拆了,冥王大人没地方住,已经来找天帝报销了。” “有这回事?他活该!”洛桑满不在乎道。 “那她……”所思上前询问。 “天帝不是有仙牢吗?借来使使!”所思撇嘴,你以为仙牢是你家,想借就借?叹了口气,所思带着伊怜,准备去找敖棪开后门。 “等等,洛华那厮在哪?”洛桑叫住了所思问道。 “您在家这几天,洛华公主已经搬去二殿下艮卯的府邸,说是二人婚期将近,洛华公主要去天宫学习礼仪,为一月后的大婚做准备。” “她不在金翎凤族待嫁,倒是火急火燎地搬去了天宫,就这般急切吗?还有,这婚期也太快了点。”怕是担心自己找她算账,所以得赶紧找一个好靠山呢。脑子倒是转的快!这样,自己找他算账确实是要费一番功夫。 毕竟是天帝的胞弟娶亲,如此慎重也是人之常情。若是此时对未来的天妃动手,自己会变成众矢之的也未可知。 “短时间内,还真是动不了她,怎么办呢?”就在洛桑一筹莫展的时候,所念带着一封请帖走了进来。 “师父,天宫请帖,二殿下艮卯邀您共赴玄翊宫家宴,您去不去?”洛桑一手接过请帖,送上门的机会,不去白不去。 “来人,更衣!” 原本还想着厚着脸皮去找一下沐予,现在看来大可不必。洛华,你以为主动出击就能一击毙命?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就不好说了。 “之韵,等我算完天宫的帐,自会去人间寻你赔罪!”左右冥府还未修缮完全,之韵转世也需要时间,她就再等等,徐徐图之。 到了夜晚,洛桑身着一袭浅蓝色素裙,裙摆和袖口上面还绣着绽放的兰花,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依旧别这沐予改装过的凤翎,耳着冰莲坠,周身仙气缭绕,给人一种出尘飘渺之感。 “上神,请随我来!”洛桑带着所念递出请帖,不一会儿便由着几个仙侍引领去往一个叫华苑的地方。 “这华苑真是复古别致,怕是与我家那位堂妹的性子不大符合!” 不用想也知道,这华苑定是艮卯那个软萌给洛华修建的,只是他这位堂妹一向奢华张扬惯了,庭院被这么布置,她能接受? “噗……上神惯会说笑……”那仙侍一听,内心里倒是发出了赞同的笑容。 确实,他们未来的天妃第一眼看见这殿宇时,是说不出的不悦和厌弃,只是当时殿下在一旁,她也不好发作。 “小玉清府,洛神到!” 洛桑一踏进华苑内殿,原本觥筹交错的场面瞬间如潮水退却般安静,众人一道给洛桑施礼,洛华照例回过。落座期间,倒是听到了几舌头闲话。 “瞧见没,前不久才在人间成了亲,夫婿还死了,自我作贱,舍她其谁。”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小仙说道。 “凡人所生,卑贱之躯!”随后,几名仙者附和道。 所念愤怒得正要上前阻止,却被洛桑一把拦住,自顾饮酒。而宴会上的东道主艮卯和洛华俩人像是没听见一般,亲昵地抱着小狸玩耍。只是洛华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容却没有逃过洛桑的眼睛。 “微末伎俩,终是上不得台面!”洛桑同所念讲道。 偏偏那位蓝衣小仙还在喋喋不休,惹得洛华的亲族长辈都纷纷投来不悦的目光,好歹洛桑也是他们两族的族长,这是非要在天家面前丢尽颜面吗? “就她那种货色,我……”岂料他话未说完,便被一股仙力封住了喉咙。 众人望过去,门外的沐予一袭素银华服,玉冠横束,面若昙花般清冷,眼若琉璃般灿烂,只是这灿烂的眼神里常年浸染着上位者的气息,因而带有霸道之感。 洛桑看着这样遗世独立的沐予,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感觉似乎有好几万年没见他一样。 沐予见洛桑发愣的样子,眼底流露出一丝狡黠,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招美男计果然有用啊。 “不会说话就闭嘴,尊神之名,岂容一介鸦仙玷污。”一旁随行的文曲和敖棪一同摇了摇头,凤族这下怕是有苦头吃了。 “小仙知错,望天帝恕罪。”同鸦仙说话的众人见势头不对,立马跪下求饶。倒是沐予身边一袭黑衣的冥王拍了拍沐予的肩膀说道。 “就是来蹭个饭而已,火气别那么大嘛!” “是,师父!”沐予乖巧说道。 “噗……”洛桑一口酒喷了出来,“这玩意儿,你师父,君莫不是脑壳有包?”沐予好歹佛道双修,竟然拜了这么一位黑疙瘩为师。 说着,洛桑还不忘站起来伸手探了探沐予的额头,确定他没有胡说之后,对着沐予竖起了大拇指。 “有眼光,认这么一位师父,神界还能稳如泰山,勇气可嘉!” “小姑娘,火气别那么大,你都把本座房子拆了,就别再挖苦本座的徒儿了!”这时,冥王开口摇着扇子开口道。 “闭嘴,你个无情无义地中年老男人,之韵的账,还没给你算呢。” 冥王哑然,他?中年老男人?好歹自己也曾经是这么俊逸无双是美男子,怎么到头来还名声不保了。 洛桑的话不偏不倚一字一句地撞进了沐予耳朵里,原本众人以为沐予该生气了,可他却愉悦地笑了起来。 “难得看师父吃瘪,实在不想同情你。” 众人竖着耳朵一听,这话好透心凉啊。看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主位上的洛华不愿意了,今日明明是她的主场。 “陛下,时辰不早了,众仙家还等您落座开宴呢!” 第二十五章 二殿下的秘密 “是啊王兄,就快些!”艮卯神气活现地拉着沐予入了上座。洛桑酒过三巡,醉意上头,偏头嘱咐了所念一声,转身便走了。 “就这玩意儿,浪费我一座仙牢?”敖棪指着所思和他身后的女子没好气说道。 “神座不喜她在小玉清府!”所思也极不情愿来找敖棪,因为每回遇到他就没什么好事。 “得,我们成收容所了。”敖棪不经意地撇了撇嘴。 “算我欠你,下回有事,直接找我!”所思无奈低叹一声。怎么龙族都是这样厚脸皮的吗?就一座仙牢,非得要他一个承诺才行。他们麒麟一族可就不这样,比之干脆利落多了。 敖棪一见所思退步,开心的像个小孩儿,眼里的狡黠怎么也藏不住。麒麟一族重承诺堪比性命,这一次后门,开的值。 安置好伊怜之后,敖棪见四下无事,便索性邀着所思一同去往人间。美其名曰说是寻找前几日落入凡间的魔胎,其实不过是抱着游戏人间的幌子罢了。 “走走走,再不快点,就被魔族那厮抢先了!” 长夜漫漫,只见一两颗明亮的星星夜空的沉寂扬长而去,看着他们去往的方向,洛桑卧在房顶,似琉璃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辉 “沐予身边这一尾龙也太好动,这要是把我们家麒麟带坏了怎么办?所思也是,总归是男大不中留喽。”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洛桑,丝毫未曾发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在悄然向自己靠近。只见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深处橘红色的爪子挠了挠洛桑的衣物,然后突然跳起来舔了两下洛桑的脸颊,惊得洛桑差点没从屋顶上掉下去。 “小狸?你不是在殿里,来这干嘛?”小狸用它那智慧的眼神瞥了一眼洛桑,好似觉得她不应该该问这样的问题。 “明白了,黑夜是你的主场,来觅食了?”洛桑一把将其抱在怀里,用手揉揉它的下巴,顺便给它顺了顺毛。 “你看起来很享受啊,小东西!”洛桑一边抚摸一边调侃。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灵兽,要是这一幕被它那未来女主人到了不知作何感想。 可是洛桑还未把玩过瘾,怀中的小狸却突然间暴躁了起来,拼命挣脱了洛桑的怀抱,往苑内里跑去。 洛桑皱了皱眉,难道这玄翊宫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觉出一丝不对,手一挥,便直接去往小狸所在位置。 没过多久,洛桑便来到了一处荒凉的院落。院子里除了一棵年代久远的梧桐树之外,真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走近那棵树,洛桑发现了被神力震晕的小狸,手暗自藏于身后,开始蓄力。 洛桑缓缓移动脚步,在快要靠近那一股气息之时,手里的冰凌已经准备飞射而出,却在见到来人那一刻之后,她愣住了。 “二殿下?” 此刻华苑前厅,沐予一直盯着那空旷的座位,看了许久也不见来人,心里竟生出了些许急切。短暂喝完一杯酒之后,便放下酒杯去寻她。 “师父,您累了就先回,徒儿这还有其他事情!” “去,男大不中留!”沐予当下脸一红,匆匆告辞之后,便出了殿宇。殿内,冥王端起酒杯故作逢迎,眼睛扫了一下另一个空旷的座位,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华,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对即将嫁进天宫的女娃产生了一丝同情。 “今日这酒有点凉呢!” 这边沐予出了华苑,询问了几个宫人洛桑的去处,便径直往后院而去。然此刻,他不知道的是,那一方梧桐树下,两个人正剑拔弩张。 “你是二殿下艮卯?不,你的躯体虽然是他,但体内却容纳了两个神识。”洛桑此刻的眼神,充满了威胁与攻击性。 眼前这个碧发蓝瞳,温润儒雅的男子,确实是艮卯。可是他浑身的气质,像极了泥沼里挣扎而出的修罗,周身散发着一股邪气。 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洛桑能明显感觉到他体内存在的两个意识。只是一时之间很难判断哪个是艮卯,想要趁机打碎又怕伤及无辜。 “阁下是打算自己出来,还是本座帮你一把?”洛桑威胁道。 神识侵占本体,只在刹那之间,若是她不动作快点,怕是艮卯本身的神识也保不住。 对面的艮卯也不废话,单单盯着这一棵梧桐树看。洛桑耐心耗尽,正准备一掌劈过去时,沐予出现在了艮卯身后,洛桑一见来人,手直接拍在了梧桐树上,震得梧桐树的叶子细细簌簌碎在周围。 “住手,小洛桑,他是艮卯!” “你确定?明明他体内……”在得到沐予的肯定之后,洛桑更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王兄,这就是我的王嫂吗?嗯,还不错,配得上你!” 良久,艮卯终于说话了。只是,洛桑听着这世而独立的声音,真是悠远而哀伤。 “打住,别乱攀亲戚,来,你俩,是想解释一下还是杀神灭口,我等着。”这要是搁在人间,算是皇室秘辛了。而照着话本,此刻她应该被灭口才是。 “杀你?王兄不舍。然解释与否,似乎没有必要“。艮卯回答得相当直接! ”够了,你近日确实放肆,整理一下,回前厅去。你的妻子还在等你。”沐予面露不悦的神情,妻子两个字咬得极重,示意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那这只呢?“洛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小狸。 “得,那您二位先处理私事,本座就不多叨扰了。你家小狸先借我玩玩。“洛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既然是秘密,那就让它永远不见天日也罢。 出罢后院没多久,洛桑抱着小狸,摇头晃脑,悠哉悠哉地打道回府。然没走几步,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拉了过去,洛桑怀里的小狸见状,趁机挣脱怀抱,余下这二人面面相觑。 “艮卯的事,我……”沐予在犹豫是否解释时,洛桑伸出手,轻点在了沐予的唇边。 “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洛桑清冷的声线像是魔音,惹得沐予心里一阵痒痒。手也不自觉地抬起,慢慢靠近并小心摩挲着洛桑光滑的面颊。 月光映衬之下,二人的影子挨得极近,惹得周围一片暧昧之色恒升。 “浪荡子,这是何故?”洛桑暼了一眼他温润的手掌,一双清澈的凤眼满含戏谑地盯着眼前这一副绝世容颜。自之昀出事之日起,她还是头一回这么清晰得打量他。 “无他,我不过……”沐予心惊,想要撤回手,奈何洛桑的手一下环住了沐予的腰,使两人贴合得更近。沐予没想到她会这番,震惊之余,竟反手搂住了她。 “陛下身体的诚实可比一句无他要坦荡多了!”洛桑踮起脚尖,嘴唇往沐予的耳垂上靠,那一字一句的温热气息似在诱惑,又像邀请。 “小洛桑,可是你先靠近本座的,醒来,可别怪我才好!”不待洛桑反应,沐予大手一挥,两人又回到方才的梧桐树下。 她摇摇晃晃地退,他搂着她的腰近,直至二人退到梧桐树下,沐予倾身向前,不给洛桑反应的机会,一把封住了她的薄唇。 此刻,洛桑的心像是像到了猛烈的撞击,跳得竟如此之快。身上的酒意被眼前这个男人撩拨得燥热难当,齿间流淌着清列的味道,此刻,她能清洗地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他闭眼专注的模样。 她这是怎么了?她不应该立刻推开他吗?可这样的念头一出,她竟然觉得不舍。 “嘶——”正发愣时,沐予轻咬了一下洛桑的唇,以此惩罚她的不专心。 “小女子,花前月下呢,得专心!”洛桑还想说什么,却被沐予的再次深入给吞没了。只见他的攻势时而猛烈,时而柔和,辗转反侧间,她已六神无主,丢盔弃甲。 情正当浓烈之时,沐予伸手探至洛桑的胸口,洛桑也极为配合地贴在沐予身上,小嗯了一声,一下令他神志清醒,停了接下来的动作。 “洛桑,告诉我,我是谁?”沐予努力克制着身体的燥热,双手捧着洛桑,认真问到。这个问题,很重要!他不想,醒来她怨恨自己,更不想成为他人替代品。 “沐予,你是沐予,那个欺负我的浪荡子!”沐予得到答案,喜上眉梢之下竟还有些哭笑不得,随即替洛桑拢了拢领口,在她额头上轻柔一吻,便将她打横抱起,几步便消失在了玄翊宫。 没过多久,沐予将洛桑抱回了水木天泽,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寝殿。 整个过程,洛桑满脸疑惑,那呆呆的样子再一次引发了沐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 “你这样,我会忍不住!”沐予在床边说道。 “睡,待你醒来,我们,再谈不迟。”沐予眼角含笑,回忆起她主动迎合自己的样子,笨拙而深情。 再细数他们之间不多的过往,好像都是不怎么愉快,然这些交集却又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心。他想,自己是心悦她了。然他不确定,洛桑心里装着的,是那个凡人还是自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明日,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呢?”醒来,她会怨自己轻薄了她吗? 第二十六章 我心悦汝 翌日清晨,当往来的仙鹤屹立于充满晨露的池塘里洗涤自身之时,莲池边的白衣男子已经摆好了擂台,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在云雾渺渺间,同自己对弈。 头上一支白玉簪子随意歪着别在头上,墨发轻扬,眉宇间一对英气的剑眉令人神往,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璀璨而夺目,英挺的鼻梁配上这这淡泊而略显苍白的嘴唇,远远看去,倒是有一种侍儿扶起娇无力的病态美感。 洛桑身起推开门时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脑袋里回忆起昨晚令人窒息的画面,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红晕。抬脚想要踏出房门,却又犹豫着缩了回来。昨晚,自己这算是借酒轻薄还是内心的原始欲望? 再看看眼前这个芝兰玉树般的男人,她之前,似乎从未像今日这般仔细打量过他,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黑子走不下去了。 细数他们之间,初相识因为一棵树大打出手;再次相见,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又与之打了一架;他赠自己衣裙,同住傲兰居,帮自己相救之昀……历历在目的种种,如今回忆起来竟觉得恍如隔世。 宴会上与他相见,她当时的内心,竟徒然生出了许多不可名状的情愫,像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悄然离席,试图不要扰乱自己。 然昨夜西风,冷月相对,梧桐树下亲昵交织,心如擂鼓不可名状。而今踌躇思念,忧心忡忡。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脑袋里反复琢磨着他的话语,他因为什么对自己沉吟至今呢?还说醒来再谈,他究竟,要同自己谈些什么呢? 可是她还来不及细想,就看见一丹顶鹤突然飞了过来,想要啄沐予手里的棋子,洛桑想也不想地便飞了过去说了一句“当心”并一把拉过了沐予的身子。 随后,那丹顶鹤见啄食不成,黯然离去,徒留散落一地的黑白棋子同握住他手的洛桑。 “便这般担忧我?”沐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要不是这丹顶鹤,她估计会在房门口站一日。 握着沐予的手还未松开,洛桑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后,心里已是惊涛骇浪,脸颊发烫得不行。 “你…无…无事便好!”此话一出,洛桑的脸更是如太上老君的炉火一般,烧得更加旺盛,大有决堤之势。 想要迅速抽回手,奈何一把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洛桑惊魂未定,头抵在沐予的胸口,沐予也不急躁,弹指引出清泉水倒入茶杯,竟自斟自饮了起来。看得出,此刻他的心情很愉悦。 洛桑深呼吸几口气,咬咬牙,鼓起勇气抬头,却看见了他精致的下颔,呼吸一紧,这个男人是将所有的天地灵气都汇聚到这张脸上了吗? “映月泉水最为静心,洛儿如梦方醒,要不,喝一杯定定神?”此话一出,洛桑更加无地自容了,同样是经历了昨晚的人,他怎么这般镇定。 还有,他叫自己什么?洛儿? “那什么,昨晚,我们…你还好?”洛桑一只手紧紧扯了一下衣袖,洛桑,你是不是蠢,万把年的光阴是喂狗了吗,竟然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洛儿要是再扯下去,就真的不好了!”沐予轻笑出声,洛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沐予的衣衫已被扯到他的胸口,露出了细腻的春光。 “罪…罪过,你放心,我会负责的。”洛桑在他怀里动了动,这个姿势久了让她有些不舒服。 “但不知,小女子预备如何对本座负责?”没来由的一句负责,让沐予心头一喜,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手挑起了洛桑的下,眼角含笑道。 “不如本座牺牲一下,娶了你,也不枉负责之意。”说完,沐予倾身压下,墨发盖过了洛桑驼红的脸颊,淡薄的嘴唇贴上了洛桑的红唇,如羽毛般轻盈而细腻。 “沐…唔…”洛桑的双手因为紧张而抓住了沐予的肩膀,身体紧绷得像是中了魔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心悦汝,天地共知。夫问小女子,知不知?” 良久,沐予起身,将洛桑扶起坐好,将映月泉水递到洛桑跟前,态度从未有过的认真,一字一句,撞击着洛桑的心门。 “不必惊惶,也不必试着答复,我不过是遵循内心,不想庸人自扰,日夜煎熬罢了!”话一出口,沐予顿觉轻松如许。 “什么时候开始的?”洛桑接过杯子,低头问道。 “此问,无解。不如,你亲自感受?”说完,沐予将洛桑的手贴近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着他内心的律动,这快速的节奏,让洛桑的手不禁捂着自己的,果然一模一样。 原来,他也不安过,惊惶过,此间汹涌,果然只有他们才能体会。 “嗯,感受到了!”不知过了多久,洛桑抬起头,笑着对沐予说道。而正当沐予想要进一步时,两个不速之客推门而入。 “启禀天帝,二殿下与洛华公主前来与您商讨婚宴事宜,不知陛下可否得空相见……”那仙娥报完,抬眼却瞥见了洛桑正用手抵着沐予胸口,洛桑的衣衫还有些许凌乱,眸中暧昧异常。 “出去,本座即刻便到!”说完,还不忘给洛桑理了理衣服。这让那名仙娥更加惊羡了。看来陛下好事将近呀。 “是!” 唉~沐予轻叹一口气,多美好的氛围,就这么被搅混了。洛桑也有些尴尬至极,这下,天宫诸神怕是有一段子小话要说了。 “小玉清府近日无事,这天穹宫甚是无趣,不若在这里住几日,等艮卯他们大婚之后再回去,如何?”沐予扶洛桑起来,满眼柔情道。 “好!”洛桑回答得干脆,倒让沐予吃惊不少。 洛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鬼使神差般地应了下来。等沐予从屋内取了外衫罩在自己身上,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洛桑独坐在映月泉边。 “左右洛华的事还未做完,留几天,应该没事。”洛桑理了理外衫,看向一旁的丹顶鹤,看来,自己真的得好好想想了。 “上神,奴婢文一,陛下吩咐,来给您送衣裙。以后,上神在天穹宫诸多事宜,尽管吩咐婢子便好。” 洛桑回复神志,看向眼前这个叫文一的仙娥,玲珑小巧,规矩大方,倒是很配。 “那便辛苦文一了,烦劳你下界一趟,找到我的弟子所思,告诉他本座在天穹宫等他。” “婢子遵令!” 而后,洛桑百无聊赖,决意自己出去逛逛,一路走到沐予的书斋门口,旁边洒扫的仙娥们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洛桑,时不时低头私语。 “看,我的消息没错,这还是天穹宫头一回有女神仙入住。” “哪有,这位上神不是前不久才在水木天泽待过嘛!” “啊,对对对,看来,天穹宫马上要有女主人了!” “是啊是啊,咱们天帝陛下十万年不曾取妻纳妃,这可真是万年盛事呢。” 洛桑扶额,再这般任由下去,说不定不到一日,传言满三界飞舞了。而当洛桑要抬脚进入书斋时,里面的三人便出来了。 不同的是,两人喜上眉梢,一人咬唇嫉恨。 “兄长,王嫂也在这啊!”此话一出,院内所有人都停了动作。包括一旁的洛华。洛桑一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艮卯,如今他的神识究竟是哪一方在主导,是天真无邪的他还是深沉莫名的他。 “休息好了?”沐予没有回答艮卯的问题,转而伸手拉着洛桑的手关切询问道。洛桑能感觉到周围炙热的目光。 “咳咳……映月泉无聊得紧,那两只鹤把棋子都叼进了池塘,没得玩儿了!”洛桑本想借此解释一下她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和沐予下棋,奈何沐予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无处隐藏。 “无碍,再弄一副便是!”沐予轻笑,握着她的手便踏出了房门,对着后面那二人道,“迎娶之日已经商定,下月二十五,月老和水神作为迎亲使,公主便自当去往玄翊宫住下!” “是,王兄!”艮卯笑意盈盈道 “是,陛下。”洛华低头时,眼泪清然落下,然过后不久,洛华恢复了神志,神色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波澜。 “走,陪你去找棋子!”洛桑看了几眼洛华,还想说什么,却被沐予突如其来的十指相扣给拉回了神志,连准备好的问题都搞忘记问了。 “瞧见没,马上咱们可能就要改口叫天后娘娘了!” 看到二人远去的背影,洛华袖袍里的双手紧握成拳,眼中仇恨的火焰燃烧得格外旺盛,连带着她周遭的气息都显得诡异。 “华儿,怎么了?”艮卯见洛华发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让洛华恢复了一丝神志。看到眼前这张干净的脸,洛华内心里有些动摇。 “洛华没事,殿下,我们回宫!”洛华嘴上挂了一丝假笑道。 “好!”艮卯笑的明媚,丝毫没有注意到洛华眼里那一抹阴鸷。 二殿下,为了得到他,对不起,我只能牺牲你了。此计若成,往后这天穹宫的女主人就是他洛华。 出罢天穹宫,洛华别有深意地看了上方的匾额一眼,随后便同艮卯一道扬长而去。 第二十七章 湘子执着 “但别河桥杨柳风,夕卧伊川桃李月。一别数日,水神再度芳临本尊这飘渺殿,意欲何为呢?” 飘渺殿内,若有似无的阵阵冷风撩动着殿内的紫色纱帘,帘内男子,一袭银华里衣,邪魅的面容映入湘子的瞳孔,额边几缕青丝遮住了他如狐狸般魅惑的眼睛。 让人一眼陷入沉醉,再进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自上次不欢而散之后,湘子曾想过,再不踏入这方土地。奈何当她得到魔胎入了轮回道的消息之后,便有了一个进入这里的理由。 此刻,她方寸大乱的心便再也按捺不住。她想见他,迫不及待想见他。 “我已找到魔胎入世之地,不知魔尊可感兴趣?”只要抛出这条诱饵,那么自己便有很多机会靠近他了是。 “本尊记得上一回便同惊鸣说过,本尊成事之路,不需要女人。且你该知道,女子,只会让我厌恶!” 世无争薄唇轻启,声音好像那极寒之地冰冷的空气,冷漠不带任何温度。 果然,此话一出,湘子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痛苦之色,但转瞬即刻恢复正常。 “小神知晓尊上自是能力出众,但帮与不帮,是我与魔族军师的约定,所以算上来,也不算是帮尊上的忙!”湘子笑了,笑得温婉从容,甚至有些凄凉。 “哼,诡辩!”世无争看起来有些许烦躁,直接越过了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水神莫恼,尊上他……”惊鸣上前打圆场道。 “无需解释,纵他无视我千遍万遍,我亦心甘情愿。相思之花,一旦绽放,便是身死魂销,也要将他刻入骨髓。” 水神湘子此话铿锵有力,就连走到门外的世无争也是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 “说正事!”惊鸣适时转移话题。 没过多久,水神便出了飘渺殿,径直飞往凡间而去。世无争看到她远去的背影,对着身后出门的惊鸣说: “以后这飘渺殿,别再让她进来了!” “是。” 惊鸣接下吩咐,心想这怕是对水神太过绝情了。但主子的命令他又不好置喙,所以只能暗自腹诽。 “尊上,下月二十五乃是天宫二殿下与金翎凤族公主大婚之日,我们是否要前往祝贺?”还是说点喜庆的事。 “去,如何不去?左右天宫也就那点儿破事。”世无争这话简直就是十足十得嘲讽。 “别忘了吩咐黎,加快速度!”如今半个多月过去,怕是那魔胎已经已经长成,人间气味繁杂,到时候便更加难寻了。 “是!” 此时,被点名的黎已经在这凡间寻找将臣踪迹数日,跨过食人族,翻遍千山,走遍几个大国,都未找到将臣的气息。 于是他此刻坐在一家酒楼里,看着人来人往,手搭在窗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既然是鬼王选中之子,出世必然天纵异象,长大后也会与常人与众不同,可是他几乎查遍了这些出身自带异象的凡人,却都不是他。难道他入轮回道之后,还存有一部分记忆,可这不可能啊? 想得出神,却不料酒楼之下已经聚集了三三两两的小姑娘在往楼上看。 “这位公子好生英俊,简直是我入祈泽国以来见过的最完美面孔。”一十五六岁的绿衣姑娘说。 “得了你,说得你好像见过很多男人一样!”一旁的小姐妹忍不住补刀说道。 黎被她们炙热的目光看的极不自在,便砰地一下合上窗户,匆匆付过账之后便转身离去了。下楼时他还特意往隔壁房间看了一眼,神界的人?是在跟踪他吗? 迅速离开过后,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所思与敖棪相对而坐,敖棪对所思挤眉弄眼道: “瞧见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跟着他,我们不是省了很多力气吗?”敖棪一脸骄傲。 “你认为,他会蠢到察觉不到你的气息?”所思撇嘴。 “察觉到又如何,他敢发作?咱有理,咱怕啥?”敖棪嘲讽道。所思一想,确实,这一次要不是魔族动了歪脑筋,这件事情也不至于这么棘手,就算发现了,他也不敢直接杠上。 所思不语,静静看向窗外,不一会儿,他那一双迥然有神的眼睛似乎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但是她走得极快,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水神?她怎么在这里?”所思疑惑道。 “谁?没人啊,麒麟眼花了!”敖棪摆了摆手,正要继续埋头吃东西时,忽而感觉到一丝神族的气息,然后冷盛说道: “哪来的小仙,还不速速现身?” 没过多久,一抹云缎身影便出现在了二人眼前,只见她上前给所思二人行了一礼,低头说道: “二位神君莫恼,小仙乃是天穹宫仙侍文一,奉小玉清府洛神之命,特来找所思神君回去的。” “天穹宫?” “天穹宫?” 敖棪与所思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只是敖棪的眼睛里惊讶之余待着些微的欣慰,而所思就只剩一脸的不可思议了。 不就是一个家宴吗?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劳仙子,本君即刻便回!”说完,一眨眼的功夫,房内已不见所思身影,敖棪在后面一动未动,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陛下这番动作,太快了!” “神君在说什么?”文一问道。 “啊,没什么,本君这便回去了,看能不能帮上忙!”说完,转身也消失在了房内。而此刻,凌霄大殿内,文曲正急切地来回踱步,一边叹气。 而反观大殿之上坐着的沐予,青葱玉手握着御笔,眼神里满是小意温柔,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文曲气不打一处来。 “喂,我说你能不能睁眼看看,现在整个天宫都在传,天帝欲迎娶小玉清府之主、凤族族长为后,如今凤族声势如日中天,其他族类蠢蠢欲动,你听到没有啊!” 真是恨铁不成钢,他早不行动,晚不行动,偏偏在艮卯要娶洛华之时,不平白麻烦? “那又如何?有人出头,废了就是!”沐予合上文书,轻飘飘说道。 “我不是见不得你与洛神成就佳话,只是你们二人若此刻结合,那便不能不顾及其他仙家的感受。”文曲轻叹一声道。 “文曲,你可知,十万年了,大罗天的树也有十万棵了。”这话让文曲一阵心疼。 “可你放眼望去,偌大天界犹如一潭死水,是该清洗清洗了。更何况,我与她,八字还未一撇,你也未免太过忧心。”沐予说。 “懒得理你,反正我提醒过了!”文曲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沐予,正欲转身离去,不料迎面却碰上了洛桑,两人都有些尴尬。 “你怎么过来了?水木天泽待腻了?”沐予见洛桑过来了,自是喜不自胜。 “咳…”洛桑轻咳一声,略显尴尬道,“我有事要去人界一趟,洛华婚礼之前回来,故特意同你将一声!” 这话一出,倒是让文曲有些难做。方才他同沐予讲的这些话洛桑应该是听到了,只是他没想到洛桑竟然这么为沐予着想。 “好,早些回来!”沐予并未询问她此行目的,或许是因着那个问题,她迟迟未做答复。 “好!”洛桑小脸一红,转身出了凌霄殿。 “这下,你满意了?”声音略带冷笑而威胁道。被点名的文曲摸了摸鼻子。 “看什么看,她虽离开了天穹宫,但你就不能跟上去吗?”文曲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刚才义愤填膺的不是他。 沐予眼神一亮,顿时觉得文曲不那么可恨了。 “知道吗?你刚刚给了本座一个绝妙的建议!”袖袍一甩,手复立于身后,扬长而去。 第二十八章 再见伯庸 “你说你同敖棪在祈泽国见到了魔族使者黎,所以你怀疑之昀可能在这儿?” 洛桑同所思一袭白衣便装,走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身处祈泽国的国都景安城内,洛桑感觉到了久违的人间烟火。 “师父,还不确定,毕竟黎没有在这久留!” 所思有一说一,确实是如此,虽然他同敖棪跟了一路,但全程一无所获,除了那天见到水神的身影,但水神同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还是不要同神座讲了。 “好端端的,摇头做甚?”洛桑投来疑惑的目光。 “没有,神座,找许久了,找个地方歇会儿!”所思讪笑道。洛桑也没多想,抬脚准备前往左手边的酒楼。方才提起裙摆进去,酒楼内却传来了一阵琴声。 “铮——铮——”所思和洛桑同一时间抬起头来,面带疑惑。 “上穷琴?”所思问。 “进去看看!” 洛桑有些心惊,这把琴当时她赐给了伯庸,那是他第一次以神的身份站在洛桑面前。脑袋里不禁回想起了伯庸对她说的话。 “下神伯庸,多谢上神赐琴。” “上神说笑了,你我何曾见过?” 缓步踏进酒楼,只见酒楼中央高台筑起,周围飞扬着鲜红轻纱。透过纱帘,洛桑隐约能看见一戴面具的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有节奏地弹奏着一曲《思君如满月》。 洛桑记得,这是之昀死之前,她弹过的曲子。为什么他也会?可是,在之昀死之后,他为什么摇身一变成神了?师承何人,有何背景? “师父……楼上观景为最佳!”所思提醒道。 “不,就在这里。” 此时酒楼里的人不算很多,但都是闺阁姑娘偏多,是为了高台之上的人! 洛桑看了一眼周围,然后打了一个响指,酒楼周围的时间仿若瞬间凝固了。但这一抹琴声和却未被影响。 “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不知仙上守着那残破的织机,是在思念谁?” 洛桑一个移形换影便出现在伯庸跟前,听到洛桑的声音,伯庸停罢了手上的动作,生若弦上月般清辉日减。 “不曾想,在这里还能见到上神,也是缘分,不若请一碗清茶再走?” “伯庸,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又何故答非所问?难道,你是在极力掩藏着什么吗?” 洛桑紧紧盯着面具之内如深渊般的眼睛,都道人在说谎的时候,瞳孔会突然放大,只要他稍微心智不坚一点,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上神又在说笑,下神不过是终日无事,便来到这人间散播乐音罢了。至于这首《思君如满月》,不过一时兴起而已。”伯庸回答得从善如流。 “是吗?这首《思君如满月》乃是之昀致爱,看来伯庸与他,真是不枉这万年情谊。” 洛桑故意说出了之昀的名字,奈何伯庸一如既往地毫无波澜。自顾自擦拭着琴身。 “上神有所不知,下神这几万年来一直在菩提老祖座下修行,一直孤身一人,从无友人!” “原来如此,多有叨扰,抱歉。”洛桑再次说道,然后伸手再打了一次响指,酒楼瞬间恢复正常。出罢酒楼,洛桑顿感无处可去,迎面对所思说道: “你回小玉清府,取一件趁手的神兵去看一下菩提老祖!”他的话有待查证。 “好,那师父呢?”所思问。 “为师一个人逛逛,别担心我!”然后,所思一个人回了天界。洛桑此刻情绪低落,一个人走着走着便走出了城郊。 路过一条小溪流,溪流边架了一座木桥。刚想要过桥,却被几个浑身恶臭的乞丐拦住了去路。 “站住,小娘子想要过这座桥,可得先交过桥费!”为首的一个乞丐态度嚣张道。 “再不滚,你们可就没机会说话了!”洛桑此刻非常不耐烦,想要退后几步,并不打算与之纠缠。 “哟,还挺横啊,大爷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说完,周围几人还露出了猥琐的笑意,正要摩拳擦掌地靠近她。 “自作孽,不可活!”洛桑抬手,正打算对这几个人进行一番爱的教育时,有人却比她更先一步动了手。 只见洛桑的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温热的手掌,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一旁的木桥化作了石桥,再将眼前这几人分别变作了桥边的石墩,供来往行人休息。 “刚巧这的土地公缺几个手下,此番他们也算为景安城的百姓做贡献了!” “三界至尊做这样的事情,不太好!”洛桑想要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奈何沐予抱的太紧让她一时无法挣脱。 “本座乐意,谁敢置喙!”语气霸道,让人无法反驳。 “是是是,你最厉害,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洛桑无奈,快被圈断气了。可是沐予却有点儿舍不得。 “洛儿你看,这条溪流真是清澈明朗!”他松开了手,然后同洛桑一道像溪流里看去。 只见淙淙潺潺的溪流上,断断续续地映出了一男一女的影子。 女子一袭白衣翩然,一支凤翎别于头上,显得英气逼人,一张小脸清丽出尘,像兰花一样温婉细腻。 男子一袭素银长衫,腰间束了一条云纹玉带,显得尊贵异常。身形修长昳丽,分明的轮廓配上这白皙的皮肤,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 洛桑打量完之后,回想起他的问题,“我心悦汝,天地共知。”脸颊不经意间又滚烫了起来。 她的心里,对沐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呢?自上回水木天泽他对自己表明心意之后,他们二人之间,隐隐约约地开始了变化,而这个变化,让她无所适从之下,心底里竟有一丝欣喜。 “嗯,是很清澈!”洛桑回答道。 “别傻站着了,好不容易偷得浮生片刻,本座可不想只流连一条小溪就回去了!去城里逛逛。” 沐予不顾洛桑反对,径直拉上她的手就走回了景安城里。洛桑就这么被他带着走进人群,看着他的背影,是那么地坚实。 回想起上一次大罗天,他在一旁种着迷谷树,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他大打出手的样子,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发什么呆,这个吃吗?”沐予见洛桑走神了,直接买了一串糖人举到洛桑跟前。 “太甜,不喜欢!再说了,人间的东西,我比你熟。”洛桑拿过糖人握在手里道。 然此话一出,沐予双眸暗淡了一瞬,转而他对洛桑道: “是了,人间的东西,他定然都带你吃过了!” 他?洛桑疑惑,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之昀。而沐予方才的口吻明显带有失落之意。 “你,生气了?”洛桑偏头问道。 “并无!”沐予两字一出,多少让洛桑感觉有点儿惜字如金的感觉。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额,这个糖人挺好吃的,眼光不错,一点都不腻!”洛桑内心滴着泪花,真的太甜太腻味了。 就这样,洛桑当着沐予的面一整个糖人都吃完了,嘴里腻得发慌。沐予狐疑地看了洛桑一眼,她这是在顾及自己的感受? “不是享受光阴嘛,光吃糖人怎么行?走,带你去吃名贵菜系!” 这回,轮到洛桑拉着沐予走了。洛桑暗自思考,待会儿一定要多点一些辣菜,冲冲嘴里的甜味。 一个时辰过去了,洛桑同沐予也吃完了这满满一桌子菜。洛桑酒足饭饱,拍拍肚子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 “果然人间至味,品之舒适异常。”一顿饭过后,洛桑早上的阴霾也扫去了不少。 沐予放下筷子,学着洛桑的样子走到洛桑身后,轻轻地从后面用她入怀。洛桑一愣,却并未阻止。 “忘了他好吗?”沐予突然开口。 “忘了谁?”洛桑问。 第二十九章 婚宴前夕 “没什么!”沐予忽然松开了抱住洛桑的手,阴阳怪气道。 “我说天帝老人家,你没事儿发什么疯,从白天起就怪怪的。” 洛桑扶额,表情显得有些无奈。她不知道沐予为什么生气,看他几番欲言又止,气又不打一处来。 “那你倒是告诉本座,那个凡人与我,究竟孰轻孰重?” 忍了那么久,沐予终于爆发出来了。他激动的掰过洛桑的身子,眸中似乎隐含怒气。 “我曾经问你的问题,洛儿至今都不曾答复,是不想,还是你心里,压根就没有我?亦或者,你的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死去的凡人?” 沐予说完,仰头深吸一口气。没错,他不确定,从一开始,他的喜欢就是惶恐的,因为之昀的存在,更因为洛桑的态度。 “原来,你在乎的是这个!”洛桑面无表情地拉来他的手,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我先回去了。” 不等沐予反应,洛桑已经消失在了酒楼内。她没有解释,他也没有任何挽留 “小玉清府出来的人,果真是冷心冷情!”沐予自嘲一笑,笑容略带苦涩。 回到天宫,洛桑并未前往水木天泽,转而回到了小玉清府。 毕竟他们现如今的状况,已然不适合见面。他们都需要时间理清思绪。 日子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艮卯与洛华的大婚之日。 婚宴前夕,按照凤族规矩,洛华得先去小玉清府拜会完洛桑之后,由在由族内最为德高望重的长老送回金翎凤族待嫁。 金翎凤族与蓝翎凤族虽是不同支流,但他们唯一的族长是洛桑,所以,即便是洛华再不满意自己,她今晚也一定会过来。 “族长,洛华公主到了!”今天陪在洛桑身边的是有缺长老,毕竟他也算是凤族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位了。 “请她进来!”洛桑一袭浅蓝色衣裙,高贵而矜持,神色和悦地端坐于主位上。 毕竟是成亲,她也不好冷着一张脸。即便是杀害之昀的凶手。 原本想着再送一个人去仙牢,但是一想到那一晚艮卯的反常,自己便有些犹豫,她这一嫁,可谓是祸福难料。 既如此,她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洛华,拜见族长。婚期将近,特来拜会,望我族君上赐下福泽,以洛华之身,结天宫与凤族两姓之好,共享万世太平!” 此刻的洛华,褪去一身的嚣张跋扈,一袭鲜红衣裙衬得她唇红齿白。要不是真正了解她的个性,洛桑还以为她真的转性了。 “有缺长老,将礼物呈上来!” 有缺得到吩咐,将一份厚重的礼物呈现在了洛画眼前。 “此乃二十四凤笺,由两族长老倾尽半生心血,以自身修为合着而成。由此物傍身,相信天宫诸人不会轻慢你分毫。” 洛华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洛桑好大的手笔。 “洛华跪谢君上!” “此去,望尔谨守本分,克尽辅佐职责。你的命运,就是凤族的命运。” 话虽然有点重,但能够尽早防范于未然,也是好的。再看到洛华捧着那二十四凤笺时,洛桑眸中晦涩莫名。 洛华,但愿你此去能安分守己,不要动用这凤笺,否则,这凤笺便是你生命的终点。 “回,明日大喜,别耽误了!” 洛桑吩咐完之后,转身便往傲兰居走去。至于洛华,由有缺等人护送回到了金翎凤族。 回到傲兰居,她才看见,所思已经回来了。 “如何,菩提老祖座下可有伯庸这个弟子?”洛桑坐下问道。 “师父,有!” 那日,所思得了吩咐之后,便去了菩提老祖的住处。几番打听下来,发现却有此人,且和那日凡间伯庸说得话别无二致。 “是嘛?你说他会不会是早有准备?”太过于巧合,这让洛桑不得不怀疑。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魔族的黎和他一块儿出现在了祈泽国,未免太过于巧合。”所思一本正经分析道。 “我知道了,辛苦你跑这一趟,先休息,明日还要赶早去参加婚宴。” 洛桑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明天又要见到那个男人了,真是郁闷啊。 “好!”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洛桑同所思一众人等早早出了门,来到玄翊宫内坐着。 此刻,玄翊宫上下,仙来仙往,络绎不绝。个个都喜上眉梢。 飘飘然的彩锻在宫中上下飞舞着,或许,这天界真是太平久了,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是欢喜的。 “天帝陛下!” “起身!” 洛桑听着外面的动静,便知道是他来了。远远看去,他一袭鸣凰色锦缎,衬得他格外神采奕奕。每走近一步,那清冷的龙涎香味便加深一分。 没多久,他便走到自己的另一边坐下了。 他似乎并没有朝洛桑这便看,神色淡漠如常,似乎世界万物都与他无关一样。 “本尊来得不算晚!” 愣了没多久,一道魅惑的声线打破了沉寂。只见世无争同他的军师惊鸣一块儿缓步进了大殿。 “不晚,无争兄来得很巧!”公式化的回答让人听不出情绪。 洛桑抬眸,确实有段时间不曾见过世无争了,上一次见面还是之昀入轮回道之前。 “洛儿真是越发美丽动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在眉来眼去。前不久不是听闻洛神与陛下走得近嘛,怎么如今连魔尊的态度都这么暧昧? “快看,二殿下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恭迎二殿下,娘娘!” 第三十章 酒中自有真意 “洛儿也是你叫的?” 洛桑本想着只要自己不搭理,那么他们就无戏可看。怎奈何天不遂人愿,偏巧沐予在这个时候犯起混来了。 此刻他周身散发的气息恐怖莫名。 “怎么?美丽的女子身上已经刻下你的烙印了?不过名字而已!” 世无争眼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众仙家也是一头雾水,正在沐予要发作时,洛桑轻微拉了拉沐予的袖袍,眼神示意他看外面。 沐予一愣,眼睛紧紧盯着拉他衣袖的手,几日了,这还是她第一回与自己有互动。 “快看,天妃好漂亮!” 不多时,伴着随行仪仗,艮卯携洛华之手,一起在众仙家的目视之下,一步一步踏入玄翊宫大殿。 沐予同洛桑收回眼神,看着一对新人,缓缓朝着大殿中央走去。 “新人止步,准备行礼!” 显然月老对于这类事情,流程已经相当的熟悉,这一环节几乎没有错漏的地方。只是到了敬酒这个环节,有一点小插曲。 “陛下,二殿下来敬酒了。” “王兄,请!”艮卯将酒递到沐予跟前,沐予欣然接过,并对眼前二人说道: “祝你二人结发之喜,今后,只盼你二人永结同心,如胶似漆,恩爱万年,不相弃,不相欺!” 听完此话,正在端酒的洛华手下一抖,不相欺么?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堂姐,今儿是洛华大喜的日子,也请您赏脸,尝一尝这喜酒!” 洛桑抬眸,从昨天到现在,她倒是规矩得不像话,今日这番话也是很体面。 于是在众目葵葵之下,洛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只是她没注意到,洛华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本座无甚可说,好好的,一切都好!” 这话让众仙家听得云里雾里,只有洛桑和洛华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又过了一会儿,众仙家酣畅豪饮之时,洛华在艮卯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艮卯就匆匆出去了。 这边,一个小仙侍走到微醺的洛桑跟前,对她讲道: “上神,陛下有请您到偏殿一叙!” 洛桑抬起她那微重的头,看了一下周围,确实不见沐予的影子,然后摇摇晃晃起身,去往偏殿。 “今日这喜酒劲道可真大,竟然有些迷惘,呵。” 洛桑路过世无争旁边时,世无争瞥了一眼洛桑的去向,再看看殿内招呼众仙的女主人,眸中晦涩莫名。 “那酒可不是普通的酒,乐而忘忧,喜不见悲,这次洛神怕是遇到大麻烦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水神湘子已经站在了世无争身侧。 “你如何知晓?”世无争蹙眉问道。 “父亲玄溟是个酒痴,我从小耳濡目染,便知道一些。”湘子柔和一笑。 “惊鸣,跟过去看看!” 世无争端起酒杯在手里摇晃,外人看来这是一副多么邪肆不羁,只有湘子注意到了他的反常。 而这个反常,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女子! 面上闪过一瞬间的失落,转而恢复正常。此刻湘子的内心,竟希望惊鸣的脚步慢一点,甚至她不想让惊鸣跟过去。 而玄翊宫偏殿,仙侍把洛桑引到偏殿门口,说道: “陛下就在里面,上神进去即可!” 说完,不待洛桑反应,那名仙侍已经离去。洛桑摇晃着推开房门,四处看了一下,压根不见沐予的影子。 抬脚走进去,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影子在四下翻找东西。 “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洛桑开口问。 “王嫂,你如何在这儿?我在找华儿的一支珠钗。”来人一转身,洛桑才发觉这是艮卯。 “啊,走错了,你慢慢找!” 正要转身出门,回头才发现,偏殿的门早已被锁上。这个时候,洛桑的头却越来越晕,几乎站不稳。 艮卯瞧见,急忙过去搀扶,艮卯靠近洛桑时,却愣在了原地。 “忘忧酒,这是忘忧酒的味道?”突然间,艮卯好像换了一个人,下一秒,他已经死死抓住了洛桑的手。 “你嚎什么嚎,吃错药了?”洛桑一把推开艮卯,警惕地看着他。 “难道那个神识又出来了?”此刻,洛桑捂着额头,头疼欲裂,可是她不敢松懈,因为眼前这个人快魔怔了。 “站那儿别动,我帮你压制他!” 洛桑找了一根柱子,靠在它身上,然后盘腿坐下,随即一抹淡蓝色仙气柔和地像艮卯出聚集,不一会儿便包围了他。 “啊——”感受到这一股柔和的气慢慢进入艮卯的体内,一开始还很正常,可越到最后,艮卯却是越来越难受。 额头间的青筋爆出,他越来越忍不住了。然后叫出了声。 随即他不可控制地朝洛桑笨去,一把扑倒了洛桑。 这一点,洛桑也是始料未及,难道万境归一不适合这个人? 正想着,门突然被打开了,只见洛华站在沐予旁边,捂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你们,在干什么?堂姐,你怎么可以?你如何可以,今天可是华儿的大喜之日啊!” 说完,洛华一把瘫软在地上,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此刻,偏殿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洛桑就这样被艮卯死死摁着,胸口处的衣领被拉扯得太大,露出了雪白一片。 “堂堂凤族之之主,竟如此下作,枉为小玉清府尊神!” 沐予扫视了周围一眼,刚要抬脚进去,却被洛华绊住了。 “陛下,您可要替华儿做主啊!否则,您让华儿在天宫如何自处?” 沐予一个不耐烦,刚想要动作,却被世无争给抢了先。 只见他手一挥,霸道的魔力直接将发狂的艮卯甩了出去,并随手脱下外袍,盖在了洛桑身上。 “惊鸣,本尊说得如何,天宫的戏真是一如既往地精彩绝伦。” “尊上说得是!”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众人云里雾里。可世无争不管这些,直接将地上的洛桑抱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能不能走慢点儿,头晕!”洛桑咆哮道。 洛桑感觉到自己身体腾空,头越发痛了,然后下意识地去抓能够让自己稳定的东西,结果一抓就抓到了世无争的耳朵。 众仙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世无争和沐予都冷在了原地。 “好,便依你!我慢点就是。” 世无争眼里露出了玩味而挑衅的笑容,这笑,不是对众人,而是对沐予。 世无争抱着洛桑刚要路过沐予时,地上的洛华却不干了。 就这么走了,她的计划不就全白废了? “不能走,今日这件事,她洛桑必须给本宫一个交代!” “滚!”世无争眉头一皱,连个正眼也不给洛华。 “我就……”不字还未说出口,人就被世无争震飞到艮卯的位置,狠狠地吐了几口鲜血。 “真不知道你这天帝怎么当的?看看你周围,简直一派腌臜不堪。沐予,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说完,世无争抱着洛桑,往小玉清府方向而去。 “敖棪,把他们带下去休息!另,今日凑热闹的,自去雷神那领四十道天雷刑罚。” “遵陛下法旨!” 现在,众人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热闹就不看了。上回是去历劫,这回是去吃天雷滚滚,真是悔不当初。 “快走,以后天家的事,少说话,少插手!” “对对对,老神仙说得是!” 第三十一章 沐予的怒火 “敖棪,拿缚神索来!快!”沐予看了一眼世无争他们前去的方向,紧握了一下拳头,然后一个箭步过去,立马施法控制住了正在发疯的艮卯。 而从始至终,沐予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洛华,这让洛华极其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 凭什么,洛桑当众出了这样的丑,竟然还有人护着她。自己这个正经天妃却被人晾在一边无人问津。敖棪路过她身边时,无奈摇了摇头。 “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今日闯了多大的祸!” 洛华微微瞥了一眼屋内狰狞的艮卯和冷若冰霜的沐予,心底暗自生出了一丝不安,精致大气的妆容之下,有的只是对自己安危的关心,全然不管屋内人的死活。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房间门终于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飘逸出尘却浑身布满冰霜的沐予,敖棪面无表情地紧随其后。 “王……王兄……”洛华候在门口,小心翼翼开口并赶紧捋了捋衣物,想要自己端庄一点。 “有事?”沐予脚步停顿了一下,背对着洛华毫无波澜地问道。 “这件事您打算如何处理?”洛华心中一喜,看来嫁给艮卯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她现在也能光明正大叫他王兄了。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将这王兄的称呼改为“夫君”,那就太妙了。 “你指的是哪件事?”沐予适时转过身来,一双诱人的星眸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凤族的公主,周遭的气息也因为洛华的提问一时间冷下了好几度。 “就是二殿下和…我堂姐…他们…”洛华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毕竟是拿天家的清白做赌注,她不能太过于欣喜。可是这一切都被沐予和敖棪看在了眼里。 “本座还以为,门一开,你至少会冲进去看一眼自己的丈夫;甚至你的第一个问题也应该是二殿下平安与否。不曾想,公主竟这般深明大义,竟然关心起了天家尊严。你真的,好得很!” 沐予一字一句平缓得让人听不出情绪,可话却字字珠玑。而当洛华听完这一席话,心里一个咯噔,身体微微一颤,身后人上前扶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王兄,我,不是的,不是您……”洛华这才反应出来,刚刚艮卯那痛苦的神情,难道是二殿下出了什么事?可那不是忘忧酒吗?一杯酒而已,难道还能喝死人不成,更何况他是神。 “滚!” 沐予一甩手,径直走了出去。敖棪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洛华,同情地说了一句,“公主殿下,好自为之!” “瑛竹,怎么办啊,他会不会知道了?他要我滚,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洛华此刻已经方寸大乱,瑛竹扶着洛华道。 “公主莫慌,您忘了,不是还有二殿下吗?你想想,二殿下平时多宠爱你,只要您现在好好照顾二殿下,陛下一定会消气的。” 要说瑛竹还是反应快的,立马就想到抓好二殿下这根救命稻草。只是,刚才沐予的神情,着实把她也吓了一跳。果然,三界至尊的怒火,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承受得起的。 “对,二殿下!我怎么就忘了,还好有你,瑛竹。”洛华看了下四周,好在沐予发火时没有多少仙侍在,否则她在天宫的地位就摇摇欲坠了。 “公主,我们快去看看二殿下!” 于是,洛华再一次收拾好了自己,让瑛竹去喊门口的侍卫,把昏迷的艮卯扶回了他们休息的寝殿。 “当心点儿,别伤着了殿下!”洛华一边走一边谨慎嘱咐道。 “是,娘娘!” 等他们消失以后,敖棪再一次出现在了门口,手摩挲自己尖锐的下巴道,“反应还挺迅速,只是,可惜了!” 回到水木天泽,沐予依旧坐在池塘边,池塘的倒影里满是偏偏风流佳公子的模样,只是如今这陌上公子的脸添了几分惨白,远远看去,倒是多了几分病态美感。 “陛下,她们已经把二殿下送回去了。只是这洛华公主,您作何处置?”敖棪回来禀告说。 “敖棪,艮卯,回来了!”沐予淡淡地喝了一口茶,声音飘渺而微弱,心里苦涩莫名。 “陛下,您是说二殿下的另一个神识被吞没了?”敖棪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四万年前的悲剧,还是无可避免吗? “我终究,还是护不了他!”沐予神情凄惨,此刻的他,哪里有半分三界至尊的模样。一想到沐予推开门那一刻,敖棪不禁感到毛骨悚然,洛华闯了如此滔天大祸还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 “那洛华公主……”敖棪试探开口。 “她活不过今晚!”沐予放下茶杯,冷漠开口。敖棪也乖觉地闭口不提。也对,若是原本的二殿下回来了,那么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洛华的下场,结果可想而知。不出意外,二殿下的苏醒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 在这个时间里,小玉清府傲兰居的洛桑也才将将清醒。回过神来的她,蓦然瞅见床边坐了一个邪魅男子,愣了一会,然后尴尬地坐了起来。 “相救之恩,谢了。还有,对不住,揪了你耳朵!” 话一出口,洛桑觉得空气里都是尴尬的味道。反观世无争,也被洛桑这突如其来的谢谢和道歉弄得不知如何接话,气氛再一次陷入尴尬。 “问你个问题。”良久,洛桑打破僵局道。 “说!”世无争难得没有阴阳怪气。 “你的耳朵,是玉做的吗?摸起来滑溜溜的。”洛桑问的很认真。 世无争还以为她会问忘忧酒的问题,熟料她竟不按常理出牌。就连守在门口的所思和惊鸣听到后,脚步也是一阵踉跄。 “想知道?再摸一回不就是了?”说完,世无争那张与世无争的脸已经凑了过去,为了让洛桑揪的方便,还特地侧了一下身子。 彼时,洛桑懵了,惊鸣石化了,所思皲裂了,就连世无争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开始有点不正常了。而这,对他而言是非常危险的。可脸都伸过去了,再缩回来,是不是更奇怪? “那我是摸好,还是不摸好?”洛桑犹豫问道。 结果门口的二人因为太过于僵硬以至于双双破开了房门华丽丽地躺在了地上。世无争撑着床沿的手也差点打滑。 “你们怎么了?”洛桑天真问道。 “天热,咱们吸吸地气,凉快凉快!”惊鸣缓缓起身,用仅剩的风度回答这个问题。此刻,就连所思也向惊鸣投来了赞赏的目光,这个理由,真是无懈可击。 “咳咳,看来这忘忧酒效果不错啊,连洛神也中了招,就算苏醒,后劲也挺大的。”世无争假意咳了两声,他觉得得说点什么,让她神智清醒清醒。 “你说,忘忧酒?”洛桑一把推开了世无争,揉了揉头。 “我记得,当时……” 当时艮卯像发了疯似的扑向自己,然后沐予他们就赶了过来。可喝酒的是自己,发疯的却是艮卯,难道是他也喝了酒?那艮卯后来如何了呢? “所思,天宫那边情况如何?二殿下人怎么样了?”洛桑顿时正色道。 “当时,二殿下陷入疯魔,天帝挥开了所有仙家和仙侍,并罚他们去领了雷刑,现在二殿下那边还没有消息放出来。”所思一五一十回道。 “情况不大妙,待我休整休整,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去天宫看看!”洛桑说。 “休整要一个时辰?”这话是世无争问的。她如果想去,那不是一溜烟的功夫? “我饿了,你赶时间吗?”洛桑下床,大方回答。 “自然不,神界生死,与我何干!”世无争这话倒是回答的很干脆,他巴不得天界越来越乱呢。 “倒也是,你可是魔尊啊。”都怪他整天不是白衣素雪就是阳春白雪,整个一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都快忘记了他的身份和立场。 “你饿吗?一起?”洛桑临出门的时候转头问道。 第三十二章 可怜之人 “瑛竹,都两个时辰过去了,殿下怎么还不醒?” 宁静的寝殿里,洛华已经褪去大婚的妆容,身上着一袭鎏金束腰长裙,怀里抱着小狸来回踱步。 “娘娘,殿下仙泽深厚,醒来不过是时间问题,您且宽心,莫要乱了方寸!” 一旁的瑛竹侍候在床边,眼睛时不时地就往床上扫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躺在床上的二殿下脸色虽然苍白,但眉眼之间似乎比寻常时候更加有英气,更加锋芒毕露。 “娘娘,您觉不觉得……啊,娘娘快看……殿下他…他周围…”瑛竹惊呼地捂住了嘴,脚步连连后退。 “又怎么……”洛华不耐烦地转过身,谁知道当她看见萦绕在艮卯周围的微白色光芒时,霎时愣住了。 只见艮卯被这团白色光芒笼罩着,身体逐渐腾空,在洛华二人的注视之下,他的身体慢慢地从横躺变为直立。 此时,那团白色光芒从四面八方慢慢汇入艮卯体内,许是得到了能量,艮卯的眼睛也缓缓睁开了。 “殿…殿下醒了,太好了,殿下您终于……啊,殿下,您的眼睛怎么……” 怎么变成黑色了?原本的湛蓝色眼睛怎么不见了呢? 洛华踉踉跄跄走上前,怀里的小狸早不见踪影。 当她靠近艮卯询问究竟,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六尺之远,然后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而此刻艮卯依旧悬浮在上空,披散的长发在空中激荡,眼神里尽显虚妄和无奈。 慢慢的,他向着洛华被摔的地方移动,只一瞬,他便像捏蚂蚁那样捏起了洛华的脖子。 “啊,殿下,我…是华…” 瑛竹被吓得捂住了嘴巴躲在了柱子后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现在的二殿下,怎如此恐怖如斯?要不要去请陛下,可寝殿就一道门啊! “浣颜走了,连同她最喜欢的颜色,也一起走了。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活着?” 艮卯说完,捏着洛华脖子的手再一次加重了力道,眼神从刚才的虚妄化为了此刻的狠戾,再一次陷入了疯魔状态。 洛华扑腾着双手,想要挣脱这只魔掌,眼里的景色逐渐模糊,若是再不挣脱,自己今天就交代在这了。 忽然间,她脑海里闪过洛桑给她的二十四凤笺,她留了一支。 “凤戗,岀!”三个字,艰难地从她嘴里蹦出,随即,洛华周围顿时升起一片如柳叶般细腻的金黄色凤刃,径直向艮卯胸口刺去。 艮卯反应不及,被一刃刺中,手也被迫从洛华脖子上移开。 “咳咳咳……”洛华倒在一边,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的气息。 凤笺只带了一支,她得赶紧走,现在的二殿下太危险,她不能留在这里。 可是,刚想起身,她却发现,那些飞出去的凤刃又回来将她迅速包围。 “怎么回事?难道,洛桑坑我?” 纳闷之际,玄翊宫门口的洛桑等人恰巧赶到,正欲进门,抬眼却看见殿内一道金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凤戗笺,洛华还是动了它!” “那是什么?”世无争问。 “来不及解释,再晚要出命案了!” 几人一个移形换影直接进了内殿,在她二人进去之后,沐予敖棪他们也赶到了。 “你别过来,别过来,求你了!” 洛桑一只脚踏入正殿,就听见洛华歇斯底里的叫声。那声音,崩溃而无助,恐惧而害怕。 “我不过来,怎么送你去见她?” 此刻的艮卯,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言语,只知道在梦里,她同自己道了别,拿走了他眼睛里有关她的最后一抹颜色。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她叫醒了他,打碎了他的梦。 艮卯捂着左手胸口,右手缓缓抬起,不一会儿,掌心里便多了一把剑。 “去,去陪她,是你的荣幸!” 见他随手一挥,那柄剑以迅雷不见掩耳之势飞了岀去,剑锋直指洛华头部。 就在洛华以为她的头会被劈成两半的时候,洛桑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前,接住了来势汹汹的剑并轻飘飘地甩了出去。 “够了,不想就此殒命,就给我安分点。” 洛桑的语气不容置喙,让迟来的沐予都怔了一下。 敖棪见状,赶到一旁扶起了艮卯。洛桑转身,化开了洛华身边的凤戗禁制。 “你既动了凤笺,从即日起至那往后一切,皆是你的命数!” “你什么意思?”洛华戒备道。 “二十四凤笺,是凤族族老心血凝结而成。制、御、合、戗为四分,下辖六笺,戗有害之意,你动它,是自掘死路!”洛桑缓缓道岀。 原本她暗示过洛华让她别使幺蛾子,她倒好,转手就把东西用上了。 “不,堂姐,我动它是为了自保,二殿下,他要杀我,我不得已……才……” 洛华懊恼,早知道就多带一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刺杀天族二殿下,这个罪名,她如何担得起?尽管她是为了自保,可现在又有谁会站在她这边。 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她这个堂姐——洛桑。 “晚了。所思,带她去冥川界!”洛桑挥了挥手,所思直接拎起洛华,拖着往殿外走。 “洛桑,你够狠!哈哈哈,你以为杀了我,我金翎凤族会善罢甘休吗?我父亲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被拽的洛华冲着洛桑怒吼,但是洛桑依旧不为所动,直指他们消失在门外。 “我族公主无状,差点害了二殿下。本座已改了二十四凤笺禁制,谁若动它,一身神力修为会在无形中化为乌有。” 得罪了艮卯,以他现如今的模样,就算她不动手,他也不会让洛华好过。 “另,冥川界乃魔族冥河与地府忘川交界之地,入冥川界者,不轮回,不堕魔,不成仙。与其让她死,倒不如让她生不如死地活着,二殿下觉得如何呢?” 洛桑在这个时候把问题抛给了艮卯。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交代也给了,面子也做了,就是他不答应,沐予也会答应。 “呵,反应真是迅速,只是,若本殿非要她死呢?” 艮卯的头靠在敖棪肩上,此时他的神识方才合而为一,正是虚弱的时候,但要弄死一个洛华,不过也是覆手之间的事。 “那你便尽管去。到那时,凤族与天族关系决裂,死的,可就不止一个浣颜公主了!” 身旁的沐予一惊,她知道了? 第三十三章 浣颜公主 “咳咳,本尊是不是该回避一下?”看着殿内剑拔弩张的几人,他这个看客觉得有必要打破一下僵局。 “慢走不送!”沐予顺坡下驴,直接下了逐客令。 “哈哈,世间之事,总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啊!”世无争摇着扇子玩味笑道。 “不过,傲兰居的饭菜的确不错,下回再来光顾!” 世无争说完,还不忘挑衅地看一眼沐予,而后踏着潇洒的步伐扬长而去。 沐予别过脸走到艮卯和敖棪身边,尽量不去看洛桑他们。但那番话可是一字不落地进入了自己的耳朵。 好你个世无争,撬墙角撬到他眼皮子底下了,真当他吃素的吗? “我带你回去,其他事,明日再说!” 艮卯禁闭双唇没有说话,任由沐予他们搀扶着出了玄翊宫。只是沐予在路过洛桑身边时,脚步停顿了一下。 “夜色凉,回去当心!” 洛桑呆愣愣地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心口像是被棉花捶打了一样,看不清是沉重还是柔和。 “所念,既然你跟过来了,现在去金翎凤族走一趟,告知他们这里的情况!” 经过这么一闹,洛桑本人也有些疲倦,没想到当家做主这么费神,沐予管的比自己还多,那岂不得累死! “是,神座!可万一他们闹起来怎么办?”所念面露担忧。 “那就闹呗,总得有个过程!人已经送去冥川界了,你觉得瞒得住?” “是,弟子这就去!”所念得到命令,立马就去了金翎凤族。 剩下洛桑一个人,她现在该何去何从呢? 没头没脑地想着,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玄翊宫后院那一棵梧桐树下。 “竟是这里!” 自那一晚过后,她同沐予之间,好像无形之中升起了某种牵绊,这种牵绊,时而抓心挠肝,时而辗转反侧。 “洛桑啊洛桑,你真是疯了!” 洛桑的青葱玉指抚上梧桐树干,嘴叫露出一抹自嘲。活了五万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的血肉是鲜活的。 不知站了多久,在月色的映照之下,洛桑身后多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不是说回去吗?怎么来了这?” “心烦,随便逛逛!你如何也来了这里,艮卯没事了?”洛桑回头靠在树上,双手环抱仔细打量着沐予。 辉白的月色打在他轻薄的素银长衫上,显得整个人修长而朦胧了,更添一份柔和之美,美中不足的是脸色过去苍白了些。 “死不了,只是你那凤笺……” 沐予还未说完,身体便向洛桑处倾倒,洛桑来不及反应,以至于沐予整个人都砸在了她的肩膀。 洛桑闷哼一声,然后轻轻拍着沐予的背。 “沐予,沐予?没事!” 洛桑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大对,然后立马把沐予扶到梧桐树坐下。 “看来是大婚那日神力耗损严重,再加上凤戗笺的戾气太重,一时没调息过来。问题不大,我帮你运行一下内息!”洛桑检查完沐予身体总结道。 “不必,我……”沐予还想说什么,洛桑抬起沐予的手,将神力缓缓灌输了进去。 二人入定以后,仿若周围一切都停止了运转,他们的神识也一同进入了一个漫山遍野都是湛蓝色小花的青草地。 “浣颜,你等等我!” 草地上,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正在追逐打闹,男孩儿手里握着一朵蓝色的鸢尾花,女孩湛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绚烂的光芒,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灵宠。 “你追到我,我就把小狸送给你!” 草地上的洛桑看着这一切,小狸,浣颜,看来这是艮卯和他心上人的回忆。 “这棵梧桐树是浣颜他们部族的神树,自小被历代族长惊心滋养,同时也是艮卯和浣颜的定情见证。” 不知什么时候,沐予来到洛桑身边,顺道解释了一下他俩神识为何在这里。 “原来如此,后来呢?” 洛桑看得出神,不一会儿,他们的神识便来到了一个黑暗之地。 “冥川界?怎么会是这里?发生了什么?”洛桑纳闷。 站在冥川界之上,远远望去,界口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有着能够吞噬一切的力量。 远处,一个身穿蓝色鸢尾花长裙的灵动女子,正焦急地往这边奔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随后,她在界口停留了几下,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洛桑惊呼“不”,想要伸手去抓,却忘了她现在只是一抹神识。 但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艮卯抓住了她。 “浣颜,抓住我,别松手,否则会被吸进去的!” 艮卯死死拽着浣颜的手,几乎是耗尽了一身神力,也才勉强支撑着他们不会掉下去。 “艮卯,真的是你,他们骗我说你掉入了冥川界,所以我来寻你,还好!” 傻姑娘,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为岸上之人担忧。 “别说了,我拉你出来!” 艮卯集中精神,将自身神力化作钩刃,直接砰的一声穿入对面的山里。想要一次性摆脱那股引力。 眼见浣颜的身体一半以上都入了界口,艮卯拉着她的手也逐渐松动。 “艮卯,别费劲了,如果我走了,替我照顾好小狸!” 浣颜苦笑了一声,然后毅然决然地撒开了艮卯的手。 画面振动,洛桑无法看到后面的结局,然后二人双双睁开了眼睛。 洛桑紧紧盯着沐予,希望他给自己解惑。沐予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在浣颜掉入冥川界最后一刻,艮卯施展了一种名为合灵的术法,用自己的身体为容器,保住了浣颜的神识!” “所以他体内有一个神识,其实是浣颜的,怪不得他的眼睛与之前不同了,那忘忧酒呢?这与忘忧酒有什么关联?” 洛桑凑了过去,眼里的求知欲逗笑了沐予。 “忘忧酒,是浣颜酿造的!” 短短几个字,洛桑的疑惑就解释得通了。原以为洛华是处心积虑,不曾想她只是想借忘忧酒来让自己迷失心智,这样误打误撞让浣颜神识离体,怪不得艮卯会暴怒。 “要我是艮卯,我也会砍了她!” “不错,我这个弟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是搭进去一个洛华,怕是平息不了他的怒火。”沐予正色道。 这让洛桑后背一阵发凉,感觉背后有一只猩红的眼睛,时刻盯着自己。 “对了,我没告诉你之前,你是怎么查到有浣颜公主头上的?” 关于这一点,沐予很疑惑。 “这有何难,彼时你那个弟弟不过万岁,关系网也就那么几个,排除一下不就得了。那个浣颜公主,是酸与之后!” 洛桑起身,拍了拍自己有些褶皱的衣物,已经深夜,梧桐树的叶子上的露水已经开始集结,有几滴还落在了洛桑的额头上。 “你如何得知?” 沐予把手伸到洛桑的额头上,动作轻柔地将洛桑额头上的露水一点一点抹开。直到触碰到洛桑几缕碎发。 “在幻境里,我看到她的真身了!还有,你的手好冰。” 沐予手一顿,这丫头,真是会破坏气氛,正要收回去,手却被另一只还有细滑的手握住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洛桑拿起沐予的手反复观看,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沐予顿感有些哭笑不得。 他现在是什么想法也没有了,真不知道她是故意为之还是不自知。 “彼此彼此,佳人弱柳扶风之姿,更令人沉醉!” 说完,沐予挑起洛桑的下巴,嘴唇靠近洛桑的唇边,洛桑这才发觉情况不对,想要逃走,却被沐予环住了腰。 “你打算逃多久?一辈子吗?” 第三十四章 坠入轮回道 逃多久?洛桑别过脸,她是在逃吗?她不知道。 沐予看出来她的犹豫,于是认命地放开了洛桑。 “没事,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想!我先回去了。” 沐予转身要走,才踏岀一步便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一只小手给拽住了,而拽衣袖的某人此刻正低着头来掩盖她彤红的脸颊。 “那日请你吃饭,惹你不悦了,抱歉!等…明朝事了…我再请你吃一顿饭,如何?”只见洛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胸口剧烈起伏的声音却声如洪钟。 “自然,极好!” 宽大的袖袍之下,一只手试探着靠近拉扯袖袍的小手,慢慢的,他们交叠在一块儿,一同感受着掌心的柔软。 一阵清风拂过,在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树叶婆娑的声音显得格外动听。 尽管两人此刻侧身背对着对方,但洛桑和沐予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看不见的屏障,在这一刻碎了。 “时辰还早,不如再待一会儿?”沐予轻声说 “嗯!”洛桑小声回答。 就这样,玄翊宫后院,梧桐树下,二人在静谧的夜色当中,安安静静地待了很久很久。 久到晨间朝露迎来日夕,女子靠在男子肩头,满足而安详。 奈何,世间之事从来不会像死水一般沉静下去,总会有小鱼小虾来打破这样的沉寂。 所念赶到玄翊宫后院的时候,看到这样的一幅画面,脸色绯红之下,急得来回踱步。 “陛下,神座,醒醒,金翎凤族出大事了!” 万般无奈之下,所念还是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于是大着胆子去摇了摇洛桑的肩膀。 “何事,说!” 洛桑被所念的声音吵醒,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脖子,睡太久有点僵硬。正要回复,沐予倒是替她先开了口。 “秉天帝,今早,二殿下艮卯带着一个女子,自称是他新纳的天妃,去金翎凤族拜会。当场把凤致长老气得吐血然后昏了过去。”所念一五一十说道 “还真是睚眦必报,所言不虚!走,去金翎族!” 洛桑揉了揉眉心,果然不出她所料,凤族没闹起来,倒是被艮卯先了一步。 “早些回来,你还欠我一顿饭呢!”沐予负手立在梧桐树下,热心提醒道,模样很是春风得意。 “好!”洛桑倒也干脆,虽然话说出口的时候脸又红了一下。 眨眼的功夫,洛桑和所念一同消失在了院内,他们走之后,敖棪捂着胸口和文曲两人一块儿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沐予,大…大事不好,你那个弟弟……”文曲大喘气地说。 “本座已知晓,去大殿!” 沐予抬脚便走,二人看到他那气定神闲的背影,四目相对。他知道了?谁消息这么快? “得,我看他啊是一点也不急,哎,我俩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文曲自嘲道。 “滚,你才是太监。扶着我点,二殿下那一掌,差点震碎我的心脉。” 三人来到玄翊宫大殿,却发现冥王一袭黑衣早早地坐在了一旁。 “师父,你来是有什么吩咐吗?”沐予坐在正首柔声问道。 “来辞行,冥府那边已经修正完毕,你那二弟的喜酒我也喝过了,是该回去了!”冥王喝了一口手里的茶说。 “呵呵,师父怕是知道了什么,想躲清闲!”沐予一语道破,毫不留情。 “左右是你该担的责任,你的功德,为师懒散,这就走了!” 说完,桌上也只剩一杯清茶,人却已不见踪影。 “哼,老滑头!”文曲一旁腹诽。 “说正事!”冥王一离开,沐予便立马回复了往日凌霄殿的那一抹严肃模样。 “是!今早微臣前检查二殿下的伤势,但是二殿下趁我不注意,一掌打伤了我。”敖棪说。 “后来我在水木天泽门口碰到了敖棪神君,一路追踪,来到了这!”文曲补充。 “艮卯回来过?”沐予用手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 “有仙侍看到,二殿下岀玄翊宫的时候,身边带了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子,那女子好像是洛华娘娘身边的侍女!”文曲继续回答。 “二殿下去的方向是金翎凤族,若殿下在那里闹起来了,天界和凤族的关系怕是岌岌可危,还请陛下……”敖棪一边说,脸上染上了一抹担忧。 “晚了,已经闹起来了!”沐予冷声说。 “那陛下,我们现在就……”文曲还想说什么,只见大殿门口一蓝一红凉抹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不必去了,王兄,昨晚睡得可好?”艮卯拉着瑛竹给沐予行礼,瑛竹耷拉着头恭敬地喊了一声陛下。 “二殿下…这…”文曲有些惊掉了下巴。 “这是本殿新纳的天妃啊!昨日凤族族长洛神不是说两家关系闹僵了不好嘛,本殿就干脆顺水推舟,娶了那个女人的侍女,还带她去祭拜了祖宗,凤致可开心了。” 艮卯一脸云淡风轻,而从始至终,沐予都未发一言,但是他周遭的气息,已经逐渐冰冷。 “什么,您还带她去了金翎凤族?凤致那老匹夫还开心,逗我呢,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文曲这小心脏,顿时就暴走起来,也顾不得他是什么天界二殿下了。 “一报还一报,合情合理,何来毛病?星君莫要夸大其词!”艮卯安慰文曲说。 “你……”文曲气急,一时之间竟忘了反驳。 “对了,还有一报,正在路上,王兄要不要去看看?迟了,怕是要好久才能见到了呢!” 艮卯看向沐予的方向,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沐予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念头。 忽然间,沐予抬头,瞳孔瞬间放大,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沐予一个闪身上前,一把掐住了艮卯的脖子,一股危险而又恐怖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沐予眼里的杀意像是决堤的天河之水,怎么也掩盖不住。 “怎么,王兄为了她,要杀自己的亲弟弟吗?”艮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沐予讽刺道。 “放肆!” 沐予用力一甩,直接讲艮卯甩在了一旁的白玉桌上,桌子被震的粉碎,艮卯想要起身,但沐予手里的龙渊剑已经直抵艮卯喉咙。 “陛下息怒!”敖棪文曲和瑛竹几人纷纷跪下求情。 多少年了,陛下上一次发火,他们都已经记不清了。 “本座倒是情愿,从来没有你这个弟弟。看看你的样子,哪有半分天界二殿下的尊神模样。浣颜走了,她走了,明白吗?” 沐予怒吼着收回剑,然后转身去了大殿之外。 “走,去金翎凤族!” 大殿之内,只剩下怅然若失的艮卯和惊慌失措的瑛竹。 “我错了吗?浣颜,我做错了吗?”他扪心自问。 “殿下,您别难过,天帝他只是一时气急才……”瑛竹见艮卯的模样,立马上前安慰道。 “滚!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从今日起,好好做这玄翊宫的天妃,若心存妄念,本殿不会放过你。” “是,瑛竹谨记!”瑛竹咬唇艰难回答道。 这边沐予他们的速度很快,到金翎凤族门口的时候,守将见是天帝,连忙上前迎接,谁知沐予开口便问洛桑的去向。 “洛神呢?” “族长一刻钟之前来了门口,还没进去便被小玉清府的所思神君叫走了!”小将回答。 “所思?他不是去冥川界了吗?”敖棪说。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文曲问。 “好像是冥府的方向!” 得到答案的沐予立刻马不停蹄赶往冥府,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该死,他怎么忘了喝忘忧酒的人是洛桑,她这是被牵连了。 冥王回到冥府,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府邸,底下就有人来报“洛神被人推入了轮回道”。 “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冥王问。 想不到冥府建成,第一个给他开张的竟然是拆了他府邸的丫头,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天道好轮回啊! “没看清!那人施了幻形之术,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来路。” “天帝到!”冥王刚坐下,接着又有人来禀报。 “师父,她人呢,你见过……” “来晚了,人已经进去了!”冥王淡然打断道。 听到这样一个结果,沐予担忧的心情溢于言表,懊恼和滔天的愤怒遍布全身每一个器官,周身仙气外溢,手里还提着的龙渊剑,一下就挥了岀去。 “又得重修了!”冥王看到频频抖动的冥府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偏激。 “与其站着懊恼,不如用观尘镜看一看,她去了哪!” 冥王拍了拍沐予的肩膀安慰道。 “走,冥府都塌了,你还打算在这里演望妻石装深情?” 说完,冥王一把将沐予拽了岀去。 第三十五章 愤怒的凤致 “公主,属下就送你到这儿了。记住往日你犯的错,都是你如今必需要偿还的果。” 所思居高临下的站在冥川界的门口,冷冷的望着这一切。连一个正眼也不给洛华。 反观此刻的洛华。面色如同白纸一般。和她往日趾高气扬的模样形成了成了鲜明的对比。 “神禁,解!” 所思双手汇聚在胸前。双目微闭。嘴里着一串念旧咒语。 由于洛华是神籍,身份特殊,故而才在她的身上施展了,神禁的术法。 洛华望着幽黑而深邃的界口,难得的露出了一种名为凄美的神情。 临下去之前,她用干裂的嘴唇说道。 “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怎么可怕了,若我有朝一日侥幸回来了,那就请你们准备好迎接毁灭的火焰,哈哈哈……” 嚣张而狂妄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冥川界,随后,她便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所思见任务完成,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毕竟小玉清府还有这么多事儿等着他呢。 入了冥川界,哪能这么轻易回来?痴人说梦罢了! 有时候就在想,凡人之所以害怕黑暗,是因为黑暗中未知的东西,可当你真正的身处其中了,却发现一切也就坦然多了。 一开始,洛华任由着自己的身体被界口的引力吸引撕扯。 直到后来,她再也没办法维持人身化作了一缕神识,她才感受到周围也在漆黑当中那一股股凌厉的风声,好像无数个地狱的恶魔在呐喊鸣叫。 “凤凰?你是神籍?太好了,机会终于来了!” “你是谁?想干什么?” 洛华一惊,原以为深渊之下竟是累累白骨,却不曾想竟然还有活着的。 这个人的声音空灵而飘渺,难辨其身份。自己的本体又被看穿,心中的警铃告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别紧张,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出了冥川界所思就直奔小玉清府,奈何府中弟子,告诉他神座没有回来,于是他便去了天穹宫。 不曾想,他刚到门口便同怒气冲冲的凤致长老撞了个满怀。 “长老,你怎么在这儿?” 消息传的如此之快吗?他前脚才把洛华公主给送走,后脚他的爹就找上门了? “你还好意思问!”凤致双目通红地指着所思的鼻子。 “我问你,华儿真的有刺杀二殿下吗?今早族长说会派人来解决,可是人到门口就被你叫走了。” 所思听得云里雾里,他明明在冥川界,什么时候去金翎凤族门口把神座给叫走了,他怎么不知道? “怎么,让二殿下带了一个婢女来羞辱我还不够,还要赔上整个凤族的颜面吗?” “就是,现在族长连面也不露一个,天界一个说法也不给,真当我们凤族没人了吗?” 凤致身后的长老们,一个个也是群情激愤,那模样好像是就算把整个天穹宫抹杀干净,也不足以发泄他们的愤怒。 “各位族老们,我们现在就去找天帝讨个说法!” 凤致振臂一呼,所有人便一起冲了进去。还顺手打伤了几名想要试图拦住他们的仙侍。 而此刻的沐予一行人正在天穹宫的书房里观看观尘镜当中洛桑最后一次出现在轮回道的影像。 在观尘镜中,只见化作所思的神秘人一直跟在洛桑的身后,洛桑的脚步有些急切,似乎正在追赶什么东西。 然后沐予就看到那人把洛桑推入了轮回道接下来的东西,他们也就看不到了。 “师父,神一旦入了轮回道,就会转世为人,那么,观尘镜能否看出他现在身在哪里?” 冥王大手一挥,镜子里一下出现了好几十个凡间的画像,小到一个个的村庄,大到一个个的国度城池,都没有发现洛桑的踪迹。 “按照时辰来推算,她现在应该还未降生,或许只有等他降生之后,我们才能找到他的行踪。” “冥王言之有理,成为人的这个过程,还有好多程序要走的!”文曲在一旁附和道。 “还有陛下,微臣觉得比起寻找洛神,眼前这一事才更为紧要。”敖棪补充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的人才听到门口嘈杂的声音。 “凤族长老凤致请求求见天帝陛下!” 门外凤致那声如洪钟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天穹宫的书房,沐予拧了拧眉。该来的还是来了! “现在立刻去把艮卯叫过来!”他转头对敖棪吩咐道。 谁惹出来的乱子谁收拾不是?这件事他总归是要有一个交代的,就算他是天帝也护不住这么一个不辨是非不顾大局的弟弟,也是时候是该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是!” 敖棪绝望的看了一眼天花板,上一次二殿下打自己的那一掌还没好呢,为什么这样的苦差事永远都是自己的? 凤致他们等了没多久,书房的门终于开了,他们也见到了久违当的天帝陛下。 “各位族老的来意本座已知晓这就派人把艮卯叫过来,让他亲自给凤族的族老们一个交代!” 这下又只剩凤族的人在面面相觑了,本来他们也是想借着这一次机会来和天界谈一谈条件,可是现在算怎么回事? 他们还什么条件都没有提呢,难道?三两下就被打发了? “凤致长老,这可如何是好?之前商量的领地的事……”一个身披绿藤的长老说道。 “够了,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关心领地还是想想他们把二殿下交出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凤致无奈的瞥了他一眼。 “我算是智晓凤族,为什么要分家了?就他们这副嘴脸,要不是有洛神坐镇,迟早得玩完!”文曲一旁吐槽。 跟在他们身后的所思也是一脸的鄙夷,自己的师父怎么会有这么一帮亲戚? 沐予屿将一切看在眼里,原本这几万年来,天界与凤族的关系本就微妙,甚至可以说是不算太好,但最起码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若今日之事处理不好,那么这表面的平静怕是以后再也无法维持了。 “二殿下到!”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艮卯终于姗姗来迟,只不过这一回,他同样还是带着瑛竹一块儿的。 一看到这二人,他凤致的怒火瞬间飙升了好几度,喉咙里面堵着一口腥甜的物体差点就喷了出来。 “下作的东西,你忘了是谁养你到现在?还不滚过来!” 凤致愤怒的甩了一下袖袍,对着瑛竹的方向,张口就是命令的口吻。 听完这话的沐予不笑也不说话,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些什么。 而这边的瑛竹杠想要踏出一步,却被身边的艮卯拉了一下手。 “别忘了,你现在是玄翊宫的天妃,不是谁的婢女,记清楚了吗?” 此刻,艮卯的声音就像是雪山之巅的温泉,瞬间温暖了自己无处安放的心灵。 瑛竹看向他英俊的侧脸,顿时就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勇气。 “长老,您怕是记错了,这里只有玄翊宫的天妃,没有凤族洛华公主的婢女,且公主二刺杀殿下,已成不争的事实。” 说到这里,瑛竹稍微停顿了一下,由身边的侍女牵引着来到凤致的跟前,从容不迫地说道。 “且公主已经是整个天界的罪人,天帝陛下不惩罚她死,已经算是仁慈了,你们还在这闹什么呢?你们还有什么理由赖在这天穹宫呢?” 几番对峙下来,凤致这才意识到,如今站在她眼前的瑛竹已不再是之前的婢女,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天界二殿下的正经天妃! 而听闻这番话的沐予等人也向瑛竹投来了不一样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惊讶,甚至还有赞赏。 “此女子气度非凡,做一个婢女当真是委屈了她!且她这一番说辞,愣是将矛头直指了凤族,不得不说有几分聪明!”冥王评价道。 “恬不知耻!即便华儿伤了二殿下,那有谁能证明,或许他是无意的呢?”凤致抬起头极力争辩。 “如今二殿下倒好,不仅带着这个不知羞耻的婢女去羞辱我族,还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将我的女儿打入了冥川界,是不是太不把我凤族放在眼里了?还是说天族本来就是一个罔顾天界法度的地方,一点道理都不讲了吗?” 文曲在一旁拍手交好,好一招祸水东引避重就轻。 这个问题若是答好了,二殿下可以不用交代,若是答不好,怕是整个天界的名声都要搭在这里,你该怎么做呢?瑛竹。 “你错了,长老!”还没等瑛竹开口,所思把这茬接了过去。 “洛华公主是族长亲自下令让我带去冥川界的,并且公主当晚用的伤人的工具是族老们合力制成的24凤笺,杀伤力极大,若是当族长没有赶到,二殿下恐怕会命丧当场!” 所思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师父已经去了凡界的事,但想着他师父现在与天帝的关系比较微妙,帮他们说说话也没什么! “看到了吗长老,洛神才是真正明事理的人,若是二殿下当晚真的丧命,你以为我们凤族能活过今天吗?” 瑛竹顺势抓住了了艮卯当时会丧命的突破口,谋害天族二殿下,这个罪名,孰轻孰重,相信明眼人一下子就能掂量出来。 “这,长老,我们……”其余人一下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羊皮筏,再也浮不起来。 “狡辩,你们这是欺人……”太甚,两个字还未出口,沐予便站了起来。 眼神所过之处,众仙皆敛声屏气,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他们承受不起。 “洛华公主刺杀一事已了,艮卯言行无状,德行有亏,现去雷泽领49道鞭刑以做惩戒!”一句话,算是给了他们交代,若是凤致还妄想得寸进尺,那就是在挑战天界至尊的威严。 “另,凤族洛神为追查将臣一事,已去往人界,凤族所属事务暂由所思神君处理,无事便散了!” “是,下仙告退!” 本来他是想自己帮她管理一下凤族的,但考虑到现在两家关系紧张,还是让他们自己人来处理比较好,如果真的有困难,自己也好从中帮忙。 这一场闹剧终于在日中结束,所思回了小玉清府,艮卯同沐予道了别去领刑罚,其余人各归各位,只剩她一个人。 “还不走,有事吗?”沐予看着这个一袭月华长裙的女子问道。 “陛下,瑛竹有罪,当日……”瑛竹跪下请罪,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若不是那一方锦帕,自己怎么会有这番际遇。 “或许,你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位子,艮卯身边也该有这样的聪明人,且好自为之!” 说完,沐予便往水木天泽的方向去了,瑛竹被侍女搀扶起来,手里握着这一方锦帕若有所思。 那一日的半夜里,若不是躲在柱子后面的她听见了艮卯的哭声,若不是她起了恻隐之心递了锦帕,兴许,现在自己还是个婢女。 “回宫!” 或许陛下说得对,自己真的适合他也说不定呢? 第三十六章 说祈泽国 “回禀魔尊天界,近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在上面了。”惊鸣在一旁说。 也不知道最近魔尊是怎么了,老是在冥河这边来垂钓,时不时还带个斗笠,一身凡人的装束。 寻找将臣的事儿,他也不关心,难道是意志消沉之举? “哼,四十九道鞭刑,下手太轻了点,真不愧是沐予!” 世无争抬起鱼竿,一看显然一条鱼也没有钓到,但嘴角的讽刺意味倒是非常的明显! “魔尊说的是!倒是这洛神无辜受牵连,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惊鸣感叹。 “时间就好像晨间朝露转瞬即逝。如白驹过隙,匆匆不过几十日的功夫,她也就回来了,凡界走一遭也不见得是坏事!”世无争气定神闲地说。 “难道您不担心吗?”惊鸣显得有些诧异。 “担心,为什么?惊鸣,你最近似乎不怎么沉稳!”世无争的语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属下知错!” 惊鸣在心里边打鼓,明明之前他在天界诸多维护洛神,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难道是自己想歪了吗? 魔尊依旧还是那个魔尊,大概,自己也不太确定了。 “对了,黎还在祈泽国吗?”世无争问。 “是,听说魔胎的下落最近在祈泽国有一些线索,故而他打算在那里查探清楚,再回来禀告!” “告诉他盯紧点,在天界的人找到他们之间抢先一步,把魔胎带回来。” “属下明白。” 都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按照时辰来推断也就是十五日之后,洛桑才算是成年。 天上的日子总是一如既往的百无聊赖,洛桑不在的日子,所思接管了小清府所有的事物,安排弟子试炼,管辖内部。 而天界也迎来了最为繁忙的一段时光,几个部族因为修炼之地大打出手,沐予忙的焦头烂额。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他会去小玉清府傲兰居坐坐,没事儿还会自嘲两句说,“想吃你一顿饭,怎么就这么难呢?” 魔界倒是安分,人前几乎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是人后需要的动作,他们一步也不会少! 最起码在寻找将臣这件事上,天魔两族,都达成了一种表面上的默契,只是看哪家的人马,动作比较快罢了。 回过头来看看,十五日之后的人间,倒是显得精彩纷呈多了。 这一天,祈泽国的大街上,“君来”茶馆里汇聚了好多人。 有衣着显贵的富家公子,有偷跑出来的邻家丫头,有混迹江湖的三教九流……他们齐聚在茶馆的大堂里品着茶,嗑着瓜子儿,津津有味的听着台上的先生说今日之事! “在座诸君,有谁能帮在下回忆。如今,是祈泽几年呢?” “自然是祈泽三十五年。”有人回答道。 “不错,祈泽三十五年。这一年。是惊天动地的一年、是拍案叫绝的一年、亦是国运鼎盛的一年。”台上的先生得意的说道。 “先生,你这国运昌盛,我们能理解。何故还要加上惊天动地拍案叫绝呢?”就是一个富家公子提出了疑惑。 “这位公子,您可能不知道,最近有一首歌谣是这么唱的…”说到这里,老先生卖弄了一下玄虚,继续说道。 “说祈泽兴,祈泽妙。捡个和尚做国师,十五女郎为宰相,聘的琴师宫中坐,云弄朝堂语不惊……” 听到这位先生引出来的歌谣。就连路过的沐予和敖棪二人也忍不住驻足。 “陛…公子,这祁泽国倒也是新奇,15岁的女娃娃都能做宰相,那我岂不是要做太上皇了?” 沐予白了敖棪一眼。自己起初听到这个歌谣的时候也是一怔,这女子怕不是一般人! 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伊怜私自从心牢逃出来一事。顺便在人间找找看。她在哪? 按理说,这样的小事他本不用亲自过来。可谁让他想要假公济私呢?人世间这么大。他若再不找找。到何时才能见面呢?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想起了第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她那娇俏而怒发冲冠的模样,举目皆是思念。 洛儿如今在什么地方呢?可还安好? “走!别误了事。” 正当他们抬腿要走的时候,一队训练有素的人马手持长枪迅速包围了整个君来茶馆,包括他们二人在内。 沐予想着别趁乱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奈何,人潮拥挤的时候,他手上的时雨琉璃珠串掉在了地上。他正弯腰去捡,身后却传来了一阵马蹄的声音。 “歌编的不错。这么会编,不如去天牢。本相给你三尺案台,也不辱末了先生的才华。来人,拿下!” 简珠串的木鱼,听到这恍如天籁的声音。顿时停了动作。是你吗? 而马上的女子。身穿绛紫色官袍,眉宇间尽显英气。只见她翻身下马。慢慢的走近君来茶馆。 里面正在说书的先生,此刻看见他们的丞相。像是事情败露了一样,准备逃走。 奈何茶馆前后都有官兵把守,在逼急了的情况之下,他只好铤而走险。迅速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她在的方向刺了过去。 女子伸手矫捷轻松避过匕首。那人便朝沐予的方向倒了过去。以至于沐予手里的珠串在那个时候被抛洒向天空。 沐予想要伸手去抓琉璃珠串。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剑拦下了动作。 只看那一剑穿过了琉璃珠,径直朝那人的后背刺去。一剑贯穿,先生当场毙命。 随后,那一把剑就像回旋镖一样,再一次落到了女子的手里。 “此人妖言惑众。妄想颠覆朝堂,离间群臣关系,本相已将他就地正法。望诸位莫行此等劣迹之事。”女子眼神所过之处。众人皆被他的凌厉气势所折服。 纷纷下跪。扬言道,“草民谨记丞相大人教诲。绝不敢行此事。” 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从袖口里掏出一方白色的丝巾。动作轻柔而缓慢的擦拭着剑上的鲜血。 此刻的她在外人眼里。就像是冰冷的利剑一样没有丝毫的感情。 但是丝巾擦到剑尖的时候。她看见了这一串琉璃珠子。眼睛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人群中似谪仙似的一般沐予身上。 “被鲜血染过的珠子会失了他原本的晶莹剔透。保存好,下一次可不会这么走运。” 言语之中的冰冷让人不知不觉就会产生一种距离感。 女子用剑尖将琉璃珠串挑了起来,放到男子跟前。 “的确,世上东西再好。也不如她那般晶莹剔透热爱怜爱。多谢…丞相大人。”沐予用手接过珠串。有些失落而艰难地回答道。 只是女子并没有注意到她眼里的那一抹哀伤! “客气,回府!” 女子瞥了一眼男子。长的倒是人间绝色,不食人间烟火可以与宫中的国师和琴师比肩,甚至要比他们更好。就是太多愁善感了点。 “敖棪,是她吗? 容貌和声音都没有改变,按道理说他不应该怀疑。可是她周遭的气势倒比往日多了几分霸道和凌厉。也比往日更加的冷血! “陛下若想证明。再找冥王看一次观尘镜。一切自然揭晓。” 不只是沐予。即便是敖棪心下也是惊涛骇浪。他也觉得此刻的洛神。与她们在天上见到的那个当真是判若两人! “没良心的小女子。自己送人的东西都不认得,忘川水的功效就这么好吗?” 来人间一趟。竟然忘的这么彻底。真是让人后怕。 “那陛下。我们现在……” “找伊怜的事,你自己去办!本座去一趟丞相府。”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独留下敖棪一人怅然若失。 “那厮躲在皇宫里,我现在去皇宫吗?去皇宫就免不得要和那几位守门神将打一架。算啦,谁叫你就是天生的劳累命呢?” 说来他也是真会挑地方。祈泽国的国君治国有方得四方帝君庇佑。 若是她隐藏在哪个犄角旮旯还好说。若是在天子近旁就不那么好对付了。毕竟有真龙护体,他也不敢贸然近身。 “算了,打不过找帮手。左右小麒麟还闲着。” 于是小青龙高高兴兴的去了皇宫的方向,而这边沐予也隐身到了丞相府。 来到府内,他焦急地找着心上之人的身影。终于在一出水亭子上看到了她。 此刻的她卸去了那一身这酱紫色的官袍。一袭清丽的女装倒映在庭外的水池里,显得从容而优雅,正和一个青衣男子对弈。 “陶冉之,关于歌谣的事,你的想法是什么?”女子开口问。 “显然,这首歌谣是针对你、国师、以及宫中的琴师三个人而言。” “你同国师政见不合由来已久。而宫中的琴师似乎是站在国师一边。”那人分析道。 “因而这件事要么是他们自导自演,要么就是你其他的政敌想要借刀杀人!” “明日朝堂之上。皇上肯定会问起。届时,丞相打算如何回答当街处死人这件事?”这才是目前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 “一个琴师而已,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我倒是挺适目以待的。” 的确,她国师政见不和由来已久。但那都是有关军国大事的争论。至于这个琴师,她到现在都琢磨不透在这过程当中究竟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远远看去。沐予看到了她眼里从未有过的目光。那目光像极了丛林里等待猎物的雄狮的眼神,极具野心和热情,有着对权利的渴望。 以前的她作为上神时时刻刻都得端着那一副沉稳的样子。如今,凡间的她倒是比以往鲜活许多。 “相爷说得是!” 一局终了,她走到亭子之外,望着池中的鱼儿,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不知什么时候竟倒映岀了一个男子。 “谁?” 亭内的人一怔。放眼望去没有什么人呐! “丞相您怎么了?” “无碍,大概眼睛花了!” 女子转身的时候摇了摇头。水里边倒映的那个人怎么有点像今日她在大街上看见的那个男子? 第三十七章 伊美人 晚些时候,沐予隐匿身形站在丞相府房顶,看到丞相府的下人们开始掌灯,管家到后院厨房吩咐后厨传晚膳。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管家却在游廊里碰到了一袭蓝衣劲装的洛桑。管家注意到她腰间的玉制通行令牌,关切问道: “相爷这是要进宫?” “嗯,皇上有急事宣召,我去一趟,晚上派人给我留个门就行!”洛桑温柔说道 “相爷放心,老奴给您备好夜宵!” 只见洛桑匆忙应付回了一个“好”便出了相府,随后骑着下人签过来的马策马向皇宫飞驰而去。 “当真是忙碌啊!”沐予一旁腹诽。 想自己在天上的那一段时光,也无甚可做,基本上大事没有,小事不断。而他手底下那帮人,就算是芝麻大点小事也能折腾得他不不得不过问。 不知道她累不累呢? 正思考之际,他的头顶上空一青一蓝两束光芒迅速飞过,划出了两道蜿蜒的弧线。 “天界的仙牢是窗户纸吗?一捅就破?”天空之中,一只硕大的麒麟张着血盆大口问道。 “这事儿不赖我,肯定是手底下那帮子偷懒了!”身边那尾小青龙委屈啦道。 “行了,赶紧抓完,我急着找师父!”要不是他说在这看到了神座,他来不来帮人打架呢。 “得嘞,神君请好!” 两道光束直奔祈泽国皇宫,此刻的皇宫,宫女太监们手提着供灯,在静谧的夜色之下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的事。 敖棪同所思落地之后,为了避开守门神将,特意挑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在经过一处假山的时候,所思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这琴声……上穷琴?”难道伯庸也在这儿? “哎呀,别管什么琴了,找人要紧!”敖棪见身后突然来了一波宫女,立刻将所思抓了过来,施了仙法隐匿身形。 “伊美人,陛下命人传话,说丞相已经入宫在御书房等候,咱们也快些,迟了怕陛下怪罪!”一绿衣宫女提醒道。 “嗯,走!” 没一会儿,几个宫女太监便抬着步撵,从远处小石板路慢慢走了过来。 步撵周围笼罩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轻纱之下,是一张极具艳丽的脸,但是妆容却艳而不俗。 吹弹可破的肌肤配上她那玲珑有致的身姿,自是别有一帆风韵。再加上她那一身凸显身材的若隐若现的粉嫩羽衣,衬得她整个人在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心驰神往。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敖棪不理解。 “这是你该讨论的问题吗?动手!”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所思手一挥,直接定住了那一群人,然后几个闪身便到了伊怜跟前,可伊怜却一直静坐在轿撵内纹丝不动。 “你会后悔的!”正当所思想要动手拿她时,却被一束金色光芒挡了回来。 “该死,是龙佩,她有金龙护身!”所思对敖棪说。 “哼,笑话,就她有龙?老子也是龙,还能输了不成?”只见敖棪现岀真身盘旋在上空,对着伊怜所在的方向咆哮了一声。 震的伊怜心神激荡,她只是区区地仙,如何能抵挡得了这一声咆哮。 龙佩里的金龙也感知到敖棪的存在,一开始化作一道光束直冲云霄,而后迅速和敖棪撕咬在一块儿。 “侵犯帝星,死!”金龙的职责就是保卫帝星,所以下手也不含糊。 “你眼睛里都是屎吗?看看你保护的是帝星吗?此人是我天界要犯,你胆敢阻挠罔顾天界法度?”敖棪威胁道。 “本神的职责是拱卫帝星,谁持有龙佩,我便护谁!”金龙说。 “冥顽不灵!”就没见过这么死脑筋的龙。 另一边,伊怜趁他们打斗之际,施法遁走,所思见状也跟了过去。 伊怜心想,她一定要动作快点,到了御书房,到皇帝身边,所思便没办法动她。 好在她的运气还算不错,先一步到了御书房,然后径直推开门,眼里挤了几颗泪珠,柔弱而娇媚地喊了一声,“皇上,救命,有妖物!” “美人莫哭,有朕在,即便神鬼来了,也不敢将你掳过去!” 温香软玉在怀,皇帝的心里早就软和了一半,所思隐匿在殿外,也只能感叹一句她命真好。 正要转身回去帮忙,眼神却无意间瞥见了殿里的二人,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他……师父……” 是长得像吗?不,这不是巧合。他们二人在此相遇,他的身份,和尚,祈泽国国师;他的样貌…… “天眼,开!”就算入不了这大殿,他也要查清楚这和尚的来历。 所思干脆利落地飞跃御书房上空,用天眼在那和尚周围上下扫视了一圈,起初还一切正常,可是到接近他心脉的地方时,一股黑色的气息突然窜了出来。 “魔?将臣,原来如此……” 所思缓缓落地,退到一旁。既然如此,伊怜来逃到祈泽国是不是偶然,若不是偶然,是谁提前洞悉了这一切将她安排到这? 惊鸣还是天界? 还有那一阵琴声,所思看着殿内几人,陷入了沉思。 “皇上,时辰也不早了,若无其他事情,微臣便告退了。” 等了许久,洛桑明显有些不耐烦。这叫人来又不说事儿,光看见伊美人在那暗送秋波了。 “好,你和国师先回去,改日再说,朕现在还有要事!” 要事?屁的要事,御书房里就差一张床了。那娇嗔的模样真是半点看不下去。 “微臣告退!” 而后,连一个正眼也不给对面的和尚,直接出了御书房。她出来之后,耳边也想起“臣也告退”的话语,心下一想。和尚不都脸皮厚的嘛,今个儿怎么不留下观摩? “丞相留步,您这样就不怕伊美人吹你一个大不敬的枕边风?” 听闻声音,洛桑顿住脚步,转身对上他深沉的眼眸。 “陛下何等英明睿智,后宫不得干政,若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他也不配做祈泽的君主!臭和尚还是管好你自己,京都那件事,本相不会就这么算了!” 洛桑现在的心情真是郁闷到了极点,无端白跑一顿不说,到了还被奚落。 “呵呵,您这性子可得好好磨练啊!”他说。 “被一眼洞穿未必不好,可怕的是那些心如古井的人,这一类人,才最容易被君王忌惮,究竟是谁该好好磨练呢?” 洛桑不怒反笑,那笑容极其放肆,话也说的很大声,目的就是为了能让那些太监宫女听到,他们听到了,皇上也就听到了。 随后,洛桑潇洒离去,所思原路去寻找敖棪,独留下所谓国师一人。 月色掩映之下,一张嗜血的脸庞正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猎物上钩。 第三十八章 热闹的依兰宫 “他偷袭老子,还拔老子的龙鳞!”月光之下,一龙一兽落在宫苑屋顶,神情凄惨,五味杂陈。 “天界有魔界的内应!”所思闭幕冥想。 “我的龙鳞,那是最好看的一片!”敖棪抱着自己的尾巴黯然神伤。 “伊怜逃出仙牢,大半就是他的手笔!”所思继续分析。 “嗯,早晚把它剩下的两成修为一起废掉,啊,我的龙鳞……”敖棪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给我闭嘴!”所思被敖棪吵得心烦意乱,关键是自己正在这分析呢,他能不能正儿八经听一听? 敖棪抱着自己的龙尾,委屈地看着所思,龙族最爱颜面了,他怎么能凶自己呢? “脸转过去,碍眼!” 谁料所思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嫌弃地将敖棪的脸转了过去,这一转,二人才看到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沐予。 “天帝,有要事禀报!”所思直接绕开了敖棪,开门见山说道。 “说!” 就这样,宫苑之上,所思将自己今日所见所闻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说给了沐予听。事情太大,总得好好商议对策。 而深夜的祈泽皇宫里,也是热闹非凡。 伊怜与祈泽皇帝恩爱完之后,拖着娇软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依兰宫,回到依兰宫寝殿,伊怜褪去那一层薄薄的轻纱预备就寝,殊不知身后早已多了一位。 “伊怜,凡间的日子过得可还畅意?” 那人身披白色披风,头戴白色斗笠,将自己的容貌掩盖的十分好,独有那一双如秋水烟波一般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自仙牢得恩主脱困,匿于凡间,如今有帝王之气庇护,龙佩持身,自然如鱼得水!” 伊怜将寝衣半褪,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和浮想联翩的香肩,此刻的她倒是颇具风韵。 “不知恩主此次前来,有何吩咐?”她不是傻子,他既然仙牢都可随意出入,想必在天界地位自然也不一般。 “爽快,我也不多废话,十五日后,月圆之夜,将你们的国师带去招摇仙山!” “那之后呢?”伊怜问。 “之后的事轮不到你过问了!”那人语气冰冷,吩咐完之后便没了踪影。伊怜也不在意,奈何屏风之后另外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今日本宫这依兰殿可真热闹,不知什么风把国师给吹过来了!” 不同于之前的疲于应对,伊怜见到来人,立马起身相迎,身上的衣衫也是摇摇欲坠,因为只要看到这张脸,她便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悸动。 “自然是知道娘娘需要,故而特来相见!”只见他很自然地搂过伊怜的腰贴合着自己,伊怜顺势迎合,房中暧昧顿生。 “之韵,自上一世到现在,我才算真正真正拥有你,好在都还来得及!”伊怜深情款款的说。 “怜儿,光一世怎么够,要谋就谋万世不朽才好!”之韵开口说。 “自然,所以招摇山之行,你预备如何,还有,你体内的魔气……” 没错,既然要谋万世,就得消除一切隐患。而比起这个,她更担忧的是他体内的那一团魔气。 “这个我自有办法,明日早朝,再送你一份大礼!” 伊怜巧笑,她自然知道这份大礼是什么,洛桑,如今你一个凡人之身,如何斗得过我,等着,明日便送你去炼狱。 “之韵,时日不早了,我们……” “如你所愿!” 屏风之内,红色珠帘内,一片氤氲之息,这一夜的他极尽温柔。 直至天刚破晓,之韵才离开依兰宫回到自己的宫苑,一进门,他便听到了一阵琴音,他站在门口驻足听了许久,感受着周围的一派生机盎然。 “啊,精纯的神力修为,多谢伯庸神君了!” “这一切,不是为了你!”伯庸抱着琴来到这个自己曾经最为熟悉的人跟前。 “本座知晓,你是为了好友之韵,她亦然!只要你们乖觉一点,本座自然会留他性命。” 伯庸淡笑,与虎谋皮,如何能信?待他寻地分离之法,早晚能将之昀与将臣分开。 “那便预祝魔君心想事成!” 之昀抬眼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呢喃道,“该上早朝了”。 伯庸在听闻这句话之后,脚步一顿,“别把人逼得太紧,当心马失前蹄”。 “放心,本座会让这位神界上神正大光明地绝命于凡间!再说了,她死,不也是你一直期望的事情吗?” 之昀翩然离去。晨间的时候,祈泽宫门大开,三三两两绿衣红袍的官员陆陆续续前往神极大殿上朝。 “上大夫,听说了吗,丞相当街处死了一个说书先生!”一个红衣官袍的官员说。 “自然有所耳闻,有消息说这事儿和那位神秘的国师脱不了干系!” 今日早朝,大伙儿都心知肚明要议的是何事。所以,当洛桑踏进大殿,扫了一眼群臣,与之昀对视一眼,就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众卿家有何事要奏?”皇帝照例开口询问。 “回皇上,臣有一事要奏!”果不其然,身披御赐袈裟的之昀站了出来。右手捻着佛珠闭目说道。 “国师要奏何事?”皇帝问。 “不知皇上可听闻,昨日丞相当街处死一无辜百姓的事,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微臣就想替帝京百姓问问丞相,身为百官之首,如此戕害百姓,何以为相?” 之昀言辞犀利,反观洛桑,她今日倒是一副神志未清的样子。 “嗯,你继续!”洛桑浑不在意地说。 “故臣以为,洛相如此乖戾举动,已不堪为相,望皇上圣裁!” 之昀继续说,随后以国师为首的官员纷纷附议,让跟在洛桑身边的官员有些六神无主。 伊怜说洛桑是神籍,且降生之时便带有冥王护身神力,普通修仙者进不得身,这边是他们没办法及早动手的原因。 且帝京只要有她在,自己便没办法施展接下来的计划,所以现下只能调虎离山。 “丞相如何说?”皇帝瞥了一眼那心不在焉的人,用严肃的语气问道。 “臣要说的话在京都帝京大街上,已经说完了。至于国师所言君舟民水的大道理,建议国师自己把佛经读透了,再同大家说说我佛慈悲!” 被点名的洛桑一脸处变不惊,好像早有预料。 “国师,本相可还听闻,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既然你如此可怜他,想要度化他,那不如,你亲自下去陪他?” 洛桑说完,周围官员都捂着自己的嘴巴,肩膀一耸一耸的,都憋着滔天笑意。 丞相太会说了,让他亲自去度化,不就是让他一起去死吗?太毒舌了。 “皇上,微臣……”之昀拱手,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洛桑给打断了。 “皇上,边境急告,云城不稳,臣自请去往云城,查清情况!” 说完,太监很有眼色的把折子递了过去。这一刻之昀却疑惑了。她请离京怎么这么突然?自己恰巧也不想她在帝京,这是巧合还是…… “那便准了丞相之请,帝京之事,容后再议!” 皇帝一锤定音,容后再议?等回来他们丞相就立功了,还以个屁。 “还是丞相高!” 第三十九章 出城遇袭 早朝散去,洛桑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自己的危机,到宫门口遇到了正牵马走来的陶冉之。 “此去云城,一路小心!”陶冉之小心嘱咐道。 “自然!宫里那位的动作帮我盯紧点,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岀什么花花来!” 因为算上这一次,国师一行已经不止一次使计谋想要自己离开帝京。索性她就趁着云城之机引蛇出洞,也好一次性收拾干净。 “好,京畿防卫由我负责,你安心处理那边的事!” 洛桑向陶冉之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上马。直奔云城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洛桑踏马经过城防关卡,沿途驿站,都没有片刻停歇。路上尘土飞扬,她也只管前行。 只是在经过成交一处小溪流的时候,看见小溪边有三个石墩子和一座石拱桥。她“吁~”了一声,而后翻身下马朝小溪边走去。 “这石桥,好像来过!” 她坐在一个石墩子上,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两个模糊身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 “好马儿,自己去溪边饮水,我也歇口气!” 她轻抚着马儿的额头温柔说道,自己则拿着水袋大口补充水分。一口下去,顿觉神清气爽。可还没等她喝第二口,耳边一阵肃立的风声袭来,让她停了动作。 “怎么,本相才出城不过十里,这就按捺不住了吗?” 霎时,周围的密林里一阵松动,洛桑凌厉的眼神环顾四周,小溪边没有树林遮挡,所以他们不会一时鲁莽冲过来,所以他们能用的兵器大概是弓弩飞镖一类。 “嗖——嗖——嗖——” 后果然不出洛桑所料,远处的林子里射出来的都是弓弩,洛桑立在原地,闪身躲了几下,眼里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三、二、一。” 洛桑听着林子里的动静,然后轻启薄唇,不紧不慢地数着数字,三声过后,林子里什么动静也没有了。随后一个身着灰色便服的蒙眼男子带着一群人训练有素地走了过来。 “参见主子,主子受惊了!”那群人一齐跪下道。 “速度不错,他们以为我出城真是孤身一人?真是可笑!”洛桑轻蔑道。 “主子料事如神!”灰衣男子说。 “行了,晴天,少埋汰你们主子。将尸体处理干净,三日之内,赶到云城。”被叫晴天的男人噗嗤一笑,主子还是这么直白! “告诉他们,别扔在小溪里,溪水清澈明朗,莫要染上脏东西。”洛桑自顾自走去小溪边牵马,然后不忘嘱咐他们。 谁料,马还未牵过来,身后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 “主子小心!”晴天大喊。 洛桑觉察背后不妙,直接用轻功飞跃了起来,这才看见那一波人的面目。 “凭空出现,头领,这是哪家功法?怎么没见过?” 洛桑凌空观看了一会儿那一行人,然后翩然落地。没错,就是凭空出现,他们说的一点也不夸张。纵然见多识广的她也没有见过凭空出现的诡异身法,倒是像极了民间变戏法。 “谨慎些,小心应付!”晴天说。 “你的命,我收了!”来人头领说。 他说话的气息倒是料定了自己一定会死一样,而紧紧缠绕在那群人身边的黑色气息让她有些打鼓,这是练了什么邪恶功法? “是嘛,恐怕你要不起!” 尽管她头一回有了危机意识,但依旧不能露怯,最起码,面子上她不能留一点破绽。 “动手!” 随后,那人手一挥,他手底下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动作,手整齐划一地在丹田之处比划了几下,她身边的人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一般,一个个地折了性命。 进而,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那些人张开嘴巴,自己的手下就像空气一样被吸入了他们嘴里。 “主子,势头不妙,您先走!”晴天被他们的手法震惊得好久没有说出话。 “怕什么,管他什么歪门邪道,杀了便是,就当是为江湖除害了!”的确,这样一个诡异的门派的出现太过于可怕。 “是!” 于是,洛桑拔出腰间配剑准备动手,晴天率先冲了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了回来,还吐了几口血。洛桑凌空一跃,准备给他来个措手不及,剑还没有落到对方头上,自己也被那力道给甩飞了岀去。 “噗——” 没错,她被那股力量重重地砸到了拱桥上,竟然起不来身。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恐怖如斯的力量,臭和尚哪请来的? “永别了,上神!” 只见那人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地方靠近,洛桑咯噔一下,难道自己今天真要折在这了?还有,她刚刚叫自己什么,上神?什么破称呼。 只见那人抬起一只手掌,手中凝聚岀了一团黑气,洛桑抬头,就这么死了吗?难道她这一生便这么短暂吗? “嗯——”洛桑等着那最后一击,可是等了许久迟迟没有落下来,却等来了医生闷哼。 “动她,你也配?” 洛桑的眼睛有些模糊,耳朵只闻一清冷的声音在向自己靠近,周围还有一股清冽的香味,随后,那人蹲下身子,拉起她的手,喃喃自语道: “怎么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就出事。看来,以后得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才行!” 身体里有一股温暖而神奇的力量在游走,他这是在为自己疗伤吗?等她神志稍微清醒一点,她便瞅见那人在抚摸自己的脸,他不是那日街上的绝世美人吗?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小溪,甚至还有回音。 “谁给你的胆子,敢轻薄一国之相!”这一巴掌,打的沐予有些措手不及,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她。 “哈哈哈,沐予啊沐予,你也有今天!”不一会儿,桥头的另一边世无争一袭白衣,手里提着一个魔物,大笑着走到了这二人跟前。 世无争捏着那魔物的脖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然后咔嚓一下,那魔物便灰飞烟灭了,以至于他都没来得及听到洛桑那一句“留活口”。 “美人,怎么样,还解气……” “啪——” 世无争转过身打算邀功,不曾想洛桑也是一个不留情地就将巴掌甩了过去。 “人都死干净了,我去哪儿找线索?”世无争一愣,他也没想那么多啊,不对呀,他现在是被打了吗?是吗?还是一个凡人? 世无争对上同样被打了巴掌的沐予的眼神,好像再说,彼此彼此,半斤八两。 “谋害朝廷命官,其罪当诛!本相不管你们从哪来,哪门哪派,从今往后最好夹起尾巴做人,否则,按你们刚才的身法,就可以治你们误入邪教之罪!” 洛桑扶着胸口,走到晴天身边探了探他的鼻子,好在只是昏迷。 “以后,莫要出现在帝京,看在你们救过本相的份上!” 能一下子把人化为灰烬,她认为,这二人也不是什么善类。 “来人间一趟,小女子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第四十章 同行,宫变 “是啊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思结草衔环以身相许,倒是着急忙慌地就给恩人来一个恩将仇报,似乎,说不过去!” 世无争掸了掸自己的袖子,旁若无人地出言讥讽。 “哼,那二位恩人预备让我如何报答?”洛桑一瘸一拐地扛起晴天,背对着这二人没好气地说。 沐予见状,有些看不过去。尽管刚刚自己被那一巴掌打懵了,但她来人间这件事情却是托自己弟弟的福,算起来他还是理亏的。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忙!” 随后,沐予招呼了一声,身边又多了两人。所思看见自家师父这狼狈模样,瞬间心疼的不行,三步并两步就跑了过去一把接过受伤的晴天。 “神……大人有伤在身,还是让属下来!” 洛桑看了一眼所思,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看起来也挺老实,便把人交给他了。 “姑娘不必紧张,我几人皆是云游的方士,今日恰巧路过此地,见姑娘遇到的刺客不是一般百姓,而是不存于世间的魔物,故而才选择出手相帮!”沐予不紧不慢地解释。 “魔物?”洛桑眉头一拧,难道这世间当真有这样的物体存在吗? “至于我无争兄方才说的报恩之举,若丞相手头方便,给我们没人预备千两黄金即可!”沐予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安静下来了。 “你很缺钱吗?”世无争鄙夷地问道。 “你确定,每人一千两?”洛桑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是的,每人一千两黄金!”沐予再一次笑意盈盈地说了一遍。 洛桑没好气地咬着牙,自己掏空家底最多也就五千两黄金,他倒好,张口就一人一千两,怎么不去抢? “喂,她好像在骂你!”世无争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沐予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这样做,怎么能打消她的顾虑?若无所求,自己就被办法接近她,倒不如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她放下戒备。 “那个,能不能少点儿,三千两如何?”良久,洛桑红了脖子,慢慢地才憋出了一句话。 “噗——美人,你有听说性命这种事可以打对折的吗?更何况,我们救的可是两个人,你和你的属下!” 世无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头一回听闻性命还能讲价一说。不过能看她在乎银钱的样子,也不亏。 “你们方士不都视金钱如粪土吗?”洛桑咬着牙说。 “方士,也是人,要活命的!”沐予可怜巴巴地补充,差点没把正在扶人的两个属下给雷到。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随我去趟云城,等把事情解决了,千两黄金即刻奉上,以谢二位救命之恩!” 洛桑思虑良久,终于忍痛做了一个决定。她现在没有人保护,若再遇到那群人自己不是对手。 且晴天受伤需要人照顾,不如就让这几人当一下保镖,也好稍稍弥补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几千两银子的痛苦。 晚上几人行至一家茶馆准备安顿受伤的晴天。恰巧楼上也有客房,所以洛桑去了楼上客房准备小憩一会。关上房门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姑娘,有人让小的将这封信交给你!”洛桑接过信来到窗边看。 “帝京一切无恙!” 洛桑心想,这几人真沉得住气。这一次的刺杀八成又是国师和那个伊美人的杰作。刺杀未成,帝京怎么可能风平浪静?难道是自己高估他们了? 这一夜,又有多少人睡不着呢? 帝京依兰宫,宫内灯火通明,大殿之上,一个精致的女子正在肆意地砸着一切可以让她发泄的东西。供人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个都不敢抬头。 “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凡人,难道本宫连一个凡人都对付不了吗?洛桑,我恨你,我恨你……” 滔天的怒意让她双眼通红,她周围的仙气四溢,像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皇上驾到!”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太监的声音,这个时候的伊怜才突然醒了过来。随即朝着满地的碎片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宫女们慌乱的声音引来了皇帝的注意。一到大殿门口,他就看见倒在地上的伊怜,急忙走了过去。 “爱妃,来人,传医官!不,快去外面把国师叫来!还有,谁能告诉朕,到底是谁让娘娘剩了这么大的气?” 皇帝才想起,自己是和国师一同进来的,于是立马让太监去叫。还没等太监传话,之昀就自己走了进来。 在其他人还未注意到的地方,他手一挥,那些宫女们就像中了邪一样一个个愣在原地,什么也不说。 “皇上莫急,容臣看看!” 之昀半蹲着身子,用手摸了摸伊怜的脉搏,然后禀告道。 “皇上,娘娘的病症来得突然,或许是这依兰宫混入了什么肮脏的东西。陛下不妨下令让各州县的得道高僧到宫里,为娘娘祈福,如此娘娘便会很快苏醒!” “各州县的高僧?不妥,劳民伤财了些,依朕看,不如……” 话还没有说完,皇帝的耳边像是响起了一串空灵的魔音一般,脑海里就只有国师的那句“请各州县高僧前往帝京为伊美人祈福,不得有误”。 “皇上英明!”之昀笑了,笑得极其夸张和惊悚,果然,只要麻烦的家伙不在,事情就好办多了。 自今夜起,鬼王将臣回来了。 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抹身影悄然地溜出了依兰宫,往宫外逃去。 只见那黑衣人七拐八拐,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叩响了太尉府的大门。没多久,门便开了。来人一见是他,立马将人请了进去。 “禀告太尉,依兰宫出事了!” 此时,陶冉之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听到属下的消息,手里的笔一停顿,剑眉微挑。 “速速报来!” 算算路程,她应该还有两日方可抵达云城,这才一天,他们就按捺不住了。可接下来的消息,却一度让他惊恐。 “皇上被国师所控……” 什么叫被国师所控?巫蛊之术吗?可为何要召集各州县的僧人,这是什么路数?不行,他得找其他大人商量商量。 可教还没有踏出房门就收了回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道召令可有正式旨意?”他问。 “属下出来时,皇上还未写下诏书!” “秘密传令京畿守城将士,若见传旨之人,即刻扣押,任何人不得出城。另,找人快马赶上丞相,务必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禀告丞相。请她速速回京!” “是!”属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领了命令之后便火速岀了书房。 “来人,备马,我要进宫!” 第四十一章 名分,奸相? 果然,不出陶冉之所料。在他进宫没多久,宫内就有几拨人马从宫内的四个城门分散出城。 好在陶冉之有所准备,他的属下在发现那几波人的踪迹之后,立马将人给扣了下来。 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世无争对着身边身披斗篷的水神湘子说: “这就是你言之凿凿、信誓旦旦想要给本尊看的戏码?还真是算无遗策啊!可一代鬼王,似乎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控制。” 被点名的湘子把斗篷取下,一袭浅蓝色磷光裙映衬得她整个人都显得波光粼粼的感觉。秋水笼月般的眼眸在看向世无争的侧脸时更加璀璨动人。 “收服他,不过是时间问题。只是到那时,希望尊上不要忘记,许诺湘子的尊后之名分!” 还记得那晚的冥河之夜,惊鸣刚走,世无争一袭素衣坐在河边垂钓。湘子一脸醉意阑珊地来到他身边,一把夺过了他的鱼竿。 “水神撒泼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可是魔界!”世无争倒是没有生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这张脸,我在心里想了无数次;这个温度,我也在梦里感受过无数次!可终究还是比不得眼前真真的你!”她大着胆子上前,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温热的气息环绕在他脖子周围。 “你知不知道……”世无争话到嘴边,却被湘子伸手堵住了。 “嘘——偌大的三界谁都知道,魔尊不喜女子亲近。明明是自己输的贞洁牌坊,可为什么遇到她就破了戒呢?”湘子一脸嘲讽,突然间一把将世无争推开。 “你干什么?”这句话显然是带了点怒意,他这算是被戏弄了吗? “后来我仔细一想才想明白。原来你不是不喜女人亲近。你是喜欢和你同类的人亲近,她和你很像?”湘子此刻站的笔直,眼神格外认真。 “若我能成为他这样的人,那你是不是就会多看我一眼呢?若我能将这三界捧着到你跟前。你是否会许我一个妻子的名分?” 她记得是多么的清楚啊!从第一次在南天门外,他对洛桑的维护、再到小玉清府傲兰居种种亲近、玄翊宫的维护之情。这些通通都发生在另一个女子的身上。而自己等候多年。却连他片刻关照也无。 既如此。那她便像洛桑一样正大光明的站在他的身边。身份也好其他也罢都无所谓。 “哦?你哪来那么大的自信?能将三界亲自捧到本尊眼前。” 世无争有些惊讶,平日的水神稳重、波澜不惊,充满智慧却也显得与世无争。如今的她,眼里好像燃烧着激情的火焰,有着将一切焚烧殆尽的野心。 “若我能做到,我要尊后的名分!” 湘子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让世无争眼前一愣,不错,现在的湘子的确比以往顺眼多了。 “可以,一个名分而已!”世无争无所谓的说。因为他从来不觉得一个天界小神能有多大的能耐。他反而更好奇,她会怎么去做,怎么达到自己的目标。 “别太自信,当心马失前蹄,本尊可不会屈尊救你!” 美好回忆被世无争生生打断,不过湘子也不恼,因为计划还在预期之内。 第二天早上,由于之昀迟迟没有得到消息,便派小太监去打探。结果得知他的人晚上就被陶冉之给扣下了。当即发怒道: “无知凡人,不知所谓。” “走,带着咱们的皇上。上早朝。” 天真的小东西,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了吗? 僧侣进京势在必行。按理来说,应该感谢之昀藏身的这个家伙前世乃是佛门中人,并且道行还不小。如今,他的体内有护心莲花相伴,再加上前几世至精至诚的修为。只要稍加引导,那么他便可以借着这些修为。重出于世。到那个时候天魔两界的人发现也晚了。 想到此处,他内心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有了释放之地。 而这一次复仇的火焰,将会比往日更加的激烈。 其实很多时候人都会想,晨间的朝露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命太短不说,也不会被人在意。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清晨,洛桑推开房间的门徒步走到店外的小树林里瞎晃悠。 偶然瞥见旁边的小草上沾了露珠,一袭青衣的她缓缓蹲下用手抚摸着旁边的露珠竟然心生怜意。 “露稀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真是我见犹怜呐!” 不过话说回来。以往她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可是小时候也老有几回会做同一个梦,梦里都是一个黑色的身影端坐在她的旁边,然后对他说,“小丫头,你拆我的房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怎么这会儿倒是躲起清闲来了?” 拆人房子,作为一个世家子弟,她什么时候干过这么出格的事情?还是说这是她上辈子的孽债?这辈子要来还的” “嗯,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洛桑如是想,一边摇头晃脑的起来。然后转身朝着客栈走去。回来之后她发现。晴天的伤竟然好得出奇的快。已经能够正常活动了。 再看一眼大堂里的那两个绝世美人,莫非又是他们帮的忙? “不早了,诸位,等吃完早饭咱们这就动身,云城那边还有急事等着我处理。” “车已备好。属下完好无损的给你。吃过饭后我们即刻出发。”沐予气定神闲地说。 “你今日怎么这般安静?倒是有些不习惯。” 洛桑好奇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世无争。今儿的他有些反常啊! “姑娘此话何解?难道要本公子天天和你对着干?这才叫活泼?” 也对啊,再说自己认识他不过才第二天,总觉得很熟悉的样子,真是莫名其妙。 世无争今日的语气极其的不耐烦。像是经历了什么一样。他的举动也引来了沐予的侧目,不过也没有多想,左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翻不了天。 “走!” 说完,几人打点行装坐上马车直奔云城而去。 路上倒是一派的平然无波,几人的行进速度倒也还算快。只是在途经一个小镇的时候,他们发现有一点不寻常。 “唉,小麒麟快看好多和尚。”敖棪兴奋的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拉着所思一直念叨。 “僧侣而已,有什么奇怪的?”所思冷冷的说。 车里的人听见他们的说话,也没把它放在心上。可是一连路上,他们见到了好几波和尚,并且每一波都是几十个人。 “这是要集体化缘吗?还是去讨债?”敖棪说 “要我看是去参加武林大会了?江湖上,对戏本子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所思也纳闷。 “武林大会需要拖家带口。况且你看一下。这都上年纪了,好吗?” 晴天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这一群人貌似都是寺院里边的住持之类的。 “主子,事情不大对。”晴天嗅觉到了异样。 “带个和尚过来问问。”洛桑说。 “该不会是哪个没脑子的想着?吃和尚的肉能长生不老?看他们的表情挺痛苦的。”良久世无争,终于说了一句话。 “多思无益,找个人问清楚最为妥当。”沐雨一槌定音。 今天他们动作也比较快。不一会儿,便找来了一个比较稳重的和尚。 “老和尚,我问你。你们这是去往何处?要干什么?” 洛桑的话语里充满了敌意,主要是她这几年和那个和尚针尖对麦芒对了几次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所以他对和尚基本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施主有所不知,我们是接到了皇上旨意,说是入宫为伊美人娘娘祈福。” “大胆。皇上旨意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再说祈福用得着这么多人?” 洛桑一听周围的气场,瞬间冷了下去。说话也变得威严许多。因为她料定这个和尚没有给他说真话。皇上怎么可能会下这么糊涂的旨意? “天柱寺乃先皇亲封的护国寺,姑娘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询问。” 老和尚一听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本来就是真话。 “今天去天柱寺看看!” 看见老家伙的态度,也并不像是在作假。难道他没在宫里这两日?发生了什么嘛? 几人火急火燎地来到天柱寺。却发现寺里连个小童都没有。 沐予在室内观望了一阵。随后给了敖棪一个眼神让他去查探一下。 “主子门口有一个自称是太尉大人府上的人,有紧急要务要传达!”晴天赶来禀报。 “冉之?让他进来。”洛桑此刻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启禀丞相,太尉大人让属下转告,皇上已为国师所控,还请丞相速回帝京!” 这枚消息仿若晴天霹雳,让洛桑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什么叫皇上被国师控制了?那她现在回京又能如何呢?不行,你得冷静洛桑,你要冷静! “不好了主子,门口来了一群官兵,说是捉拿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他们手里还拿了一幅画像,那画像里的人,正是……正是主子你!” 听到这个消息,洛桑忽然笑了。沐予投来担忧的眼神,这是被气傻了? “奸相洛桑就在这里,国师说了,捉住她便可封王拜相,来呀,给本将军杀进去!” “别怕,有我在!”沐予见势上前,握起她的手安慰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怕了?”洛桑白了一眼沐予。 “所有人听令……”一句话引来所思等人的侧目,就在他们以为要真刀真枪地厮杀时,只见洛桑一把拉过沐予的手直奔寺庙后门。 “跑!” 什么?晴天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不是要大义牺牲了吗?世无争跟在后面差点没惊掉下巴。 “美人,你还真是英勇无畏地怂!” 第四十二章 捉住你了 “你懂个屁!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打不过还打,那就是傻帽。” 洛桑一行人迅速奔赴后门。一路上,她拽着沐予的手气喘吁吁。他们现在要兵没兵,要权没权。如果非要硬碰硬,傻子都知道是谁输谁赢,倒不如先避其锋芒,再图后续不迟。 沐予看到这只紧紧抓着自己的小手,心里有一股暖流淌过,连面色都温和了许多。 “好一个识时务,那你干嘛跑呀?直接投降不就得了,那不比你现在跑更实务多了。说不定那国师一高兴还能放你一马呢。” 世无争双手环抱出言讥讽,锐利的眼眸向寺庙外的后门看了过去,示意他们追兵已经把前后的路都堵住了。 “识时务并不代表要任人宰割,你若是不认同,现在就可以走。没人勉强留你在这儿。再说了,阁下不是方士吗?若走了那一千两黄金本相也不给了。左右我现在是一个逃犯嘛!” 听完这话,洛桑也是来了脾气。这个人只有在救她的那一刻是好的。其余时间好像故意跟自己过不去一样!可他们前两天才认识,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行,左右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本尊便恕不奉陪了!” 撂完狠话之后,世无争便原地消失在了寺庙内。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沐予本人也很奇怪。原本他们二人相遇都是因为在洛桑落难的时候救了她。以至于后来世无争的跟随都显得那么的自然,所以自己也就没有多想。 可是今天的他实在太过于反常。难道他此番来人间还有别的目的不成?又或许这些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哟,还真是修行之人。晴天,看来我们也不必逃了!” 洛桑这话意有所指。倘若事无争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里全身而退,那么也就意味着她身边的沐予也可以。也就是说…… “这位…方士…有一笔交易,你做不做?倘若事成,再加千两黄金。如何?” 话说回来,洛桑这会儿才想起来,都没问人家名字。也是在这个时候,洛桑才发现自己还拽着人家的手。于是他输的叫沐予的手放开。面色有些尴尬。眼睛四处游移。 “所有人守住后门。一只鸟都不要给我放出去!” 此刻有士兵进入了寺庙,并且正在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声音越来越近。倘若这个时候他们再想不出办法出去。真的就要去吃牢饭了。 “嘘…闭上眼,一会儿就好。另外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沐予。如沐春风的沐,生杀予夺的予!记好了,下回若是再忘,天上地下我定不饶你。” 沐予再一次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唇说。 洛桑被这一弄,一时之间竟忘了作出反应,呆若木鸡一般任由他摆布。还“噢”了一声。而这暧昧的气息在敖棪和所思看来已经见怪不怪。 但于晴天而言,就好比是晴天霹雳。他们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巧了? “他们在那,快活捉奸相,赏良田千顷。” 随后只见沐予罡风一扫,径直将那些士兵扔飞了出去。 自己也冲着这个空档,怀里抱着洛桑化作一道白色光束直冲云霄。随后,敖棪和所思带着晴天紧跟其上。 彼时,洛桑感觉自己的胸口时不时的有猛烈的风灌进去。自己的双脚好像飞离地面,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让自己觉得云游在山巅之上,若此刻她伸手估计还能抓住一两朵云彩。 她小心翼翼的去感受着这一切,脑海里不时地闪现过一些画面。梧桐树、一座瑰丽的府邸、还有模糊不清的男人的脸…… “沐予……”她不自觉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嗯?”被叫名的沐予一脸疑惑,她是想起什么来了? “没什么!”洛桑假意咳嗽了两声,不知为何,在念叨这两个字的时候,内心里总会控制不住的跳跃,脖子竟然还会发烫。 “到了,睁眼!”沐予松开了环抱在他腰间的手,随后很礼貌地说。 洛桑和晴天一睁眼。发现两人竟身处在了两天之前的帝京东门。晴天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甚至可以用可怕来形容。若是将来能够为丞相所用也是一大助力。若有朝一日控制不住那他是不是得想个办法……让他消失呢? “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此刻进入皇宫便是最好的时机。我还有事便送你到这儿,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说完,沐予准备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看到他转身的背影,洛桑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你要去哪?还会回来吗?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洛桑不傻,哪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自己。看他这两日的表现。完全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亦或者说小的时候他们见过。 而面对这一连三问,沐予只是淡笑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慢慢的走到洛桑跟前。 “此生卿在何处,吾亦随之!别忘记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说完还不忘用手敲了一下洛桑的额头。而且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洛桑有些手足无措。如此面红耳赤的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自己竟然没有想一巴掌扇死她的冲动。 她竟然觉得还有一些不好意思,还有她什么时候欠他一顿饭了? “敖棪所思留下。若她出了任何的事,当心你们的脑袋!”他可不是开玩笑的。 随后,沐予抬头看了看祈泽国的天空,帝京的周围皆是魔气环伺。若他没有料错,本月月圆之夜,就是将臣破土而出之时。他不得不提前做一翻准备了。 洛桑望着她孤寂的背影,竟然有一丝心疼。 “乔装打扮一下,我们进宫!” 现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最为重要,毕竟若臭和尚真的控制了皇帝,那么整个起泽国就是他的囊中之物,百姓危已! 随后,他们便假借城外商贾之名,要去城内进货,顺利进入了帝京城内。到晚上的时候,几人趁着夜色在敖棪和所思的掩护之下顺利进入了皇宫。 “先去依兰宫,看看情况!”洛桑把三人聚在一块儿给他们分配任务说。 几人轻车熟路地来到依兰宫门口,竟然发现一个守卫都没有,倒是从门口他们就闻到了非常浓重的香蜡纸烛的味道,还有不断敲击木鱼的声响。 “待会儿我打扮成宫女去内殿探探虚实,你们在外接应即可!” “好!”三人很快应下。 于是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洛桑打晕了一个小宫女,换上了她的衣服,从正门混了进去。 一路绕过主殿,来到伊怜平日休息的寝殿之内。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殿内除了床上人事不省的伊怜之外,也并无任何寻常之处。 直到她走近床边,正要一探究竟时,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鬼使神差地多了一人。 “捉住你了!” 一句话毕,洛桑被一团黑色的气息笼罩,瞬间失去了意识,倒在了之昀的脚下。他手捻着佛珠,冷眼看着地板上的人。 “来得,真是时候!” 第四十三章 意外 “这么快就捉住了,蛮行的嘛!” “你不是一直想要报复她吗?留给你慢慢玩儿!” “之昀,还是你对我最好!” 这是什么声音?脑袋感觉昏昏沉沉摇摇欲坠,周围的一切好像在摇晃,晃得洛桑几乎看不清。 “好好玩儿,本座还有要事!说起来那些和尚的修为都不怎么样,才吸了二十个,半成功力也无!” 和尚?修为?他们都干了什么?洛桑被殿外木鱼的声音吵敲得头疼欲裂,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去思考,外头那俩货也不知道发现自己不在了没有。 “之昀勿扰,不是还有伯庸仙上在吗?得他辅助,我们的大计一定可成!” 大计?莫非他们想要谋朝篡位不成?还有他们说刚刚吸了什么和尚的功力…… “怜儿说的是!” 怜儿?“呵,该说你们是狼狈为奸还是臭味相投,可笑!” 等之昀退出房间,洛桑才出言讽刺。只是声音细微,气息紊乱,若是没注意听伊怜还以为她是在说梦话。 “呀,尊贵的丞相大人,您醒了!怎么样,蚀骨链的滋味儿好受?” 伊怜手一挥,周围的烛火唰地亮了起来,一袭深红色长裙在烛光的照耀之下妖艳非常。 洛桑试着抬起头,活动一下手,可这一动,几乎疼的洛桑背过气去,额头上瞬间爆满了汗珠。 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四肢被四条银白的铁链穿过,不像寻常铁链那般粗矿,只有她经脉般细小,然随便一动,便能让她丢了半条命。 “微末伎俩,你以为,凭这些就能让我屈服为你们所控?就像你们控制皇上一样!” 洛桑强忍着痛苦看向伊怜。此刻的她青丝凌乱,整个人颓废不堪,连带着她说话也开始没了力量。 “你知道啦!哈哈哈,谁说本宫要控制你?我要的是折磨你,再慢慢杀掉你!” 伊怜挪动步子走到洛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当时洛桑在小玉清府这么看着她一样,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感。 “知道吗?天上地下,只要是长着跟你一样的脸,本宫…都恨不得立刻扒下来喂狗!可即便是这样,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呲——” 只一瞬,洛桑便感觉到自己的左脸涌岀了一股温热的液体,那火辣辣的感觉传遍全身,自己却奈何不得。 而划破洛桑脸的簪子如今紧紧地攥在伊怜的手里,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簪子上正在滴落的血液。 “是吗?没想到娘娘竟这般恨我,就为了一个臭和尚?” 洛桑倔强地抬起头看着伊怜,这个伊美人进宫不过一年,怎么和臭和尚勾搭在一块儿的?虽然前朝后宫的勾连历朝历代都有,可像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她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自己同这个伊美人也少有交集,可为何洛桑从她的眼里读到的却是积怨已久? “是啊,我恨透了你,恨之入骨!不过在月圆之夜来临之前,你还有用。在此期间,你就好好陪本宫慢慢玩儿!” 伊怜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外面的方向,然后示意洛桑看过去。 “你别指望了,外面两位神君是不会发现这里的,你也别妄想从这里逃出去!” 洛桑一笑,原来她早就发现了。不过从她被抓进来到现在,自己倒是听了好几回“月圆之夜”了,他们会在那一日干什么? 希望陶冉之和外面那伙子人能聪明点儿,早做防备才是。 依兰宫殿外,所思和敖棪几人等候了许久也不见洛桑出来,心中焦急万分。晴天猜会不会遇到麻烦了,想要去里面看看,却被敖棪一把拦了下来。 “小麒麟,用那什么找找看!”敖棪对所思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施法找找。 所思点了一下头,随即凝神施法,利用自己的神识找遍了依兰宫所有地方,自上而下,从左到右都扒拉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洛桑的踪迹。 “消失了?”所思不敢相信,即便伊怜有法术傍身,可以她的修为是不可能办到的,莫非还有其他帮手。 “什么人在那儿,来人,追!”也许是动静太大,三人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 “走!”好在敖棪反应快,一手提着晴天,三人一块儿消失在了依兰宫。 几人飞在上空的时候,敖棪将晴天打晕扛在了肩头,两人正准备撤退,却在一处院落里看到了一个人影。 “伯—庸—”这几个字所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他二话没说便冲了过去,眼里闪过一道金色光芒,那光芒乖巧地落在了所思手里化作一柄金锏,对着伯庸的方向便刺了过去。 “原来他的武器藏在眼睛里,怪不得呢!平日里难得见他使使。”敖棪看向地面即将对上的二人,顿时升起一副看戏的派头。 这边伯庸察觉到一股强劲的仙力靠近,伸手化掌便毫不犹豫地对了上去,在金锏快要逼近他时化去了它的锋芒。 “神君何故发那么大的火,下神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吗?” 伯庸也不恼,只是在所思凌厉的攻势之下化实为虚,只守不攻。 “说,我师父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别告诉本君你不知道,这个宫里,除了那个伊怜,就你有这个本事!” 几番对峙之后,所思和伯庸两相对立。所思惊讶于伯庸竟然有丝毫不输普通上神的修为,而伯庸也惊讶于洛桑的失踪。难道是他干的? “神君说笑了,洛神失踪我也才从你口中得知,如何能说是我藏起来的?” “就算不是你藏起来的,可你保证这件事跟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吗?凭你和国师,哦不,是你和之昀的联系,你觉得,我会信吗?” 所思说的不错。伯庸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之昀,甚至于他们第一次在祈泽国碰见他的时候,他怕是早已知晓之昀的降生之所,故而选择在祈泽国久候。 “还是说,其实你一早都知道魔胎入了轮回道,而这个魔胎既是之昀也是将臣这个事实?” 所思的问题相当的犀利,几乎让伯庸避无可避。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你说,我现在若是动手杀了你,你和洛桑会不会早日相聚在地下?” 伯庸苦笑一声,之昀啊之昀,即便万年轮回,难道她洛桑真的就是你避不开的劫难吗?他的确不知道洛桑失踪的事,但他也得承认自己是希望洛桑消失的。 “麒麟躲开!玛德,老子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欺负了?” 就在所思被那一番话震惊之际,伯庸暗自蓄力准备一击必杀之时,敖棪出手将那一招接了过去,结果显然,敖棪伤的不轻,所思也被那股力道震的有些神识涣散。 “敖棪,没事!走!” 危机之下,所思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两人便消失在了宫苑内回了天界。 第四十四章 阵前布置 “敖棪,撑住,我们快到天穹宫了!” 所思背着敖棪一路狂奔,心中一直恼恨自己,为什么这般冲动莽撞,要不是这样,敖棪也不会受伤了。 “哐——当——” “殿下没事?哪里来的仙侍,没看见二殿下在这里吗?” 沐予回到天界不久,便把艮卯召集过去议事,瑛竹带着仆从来接艮卯,没想到刚出门就撞到了急吼吼的所思。 “闪开!我要见天帝!” 然所思现在无暇顾及这些,因为迟了的话,敖棪怕是性命难保。也是在这时,艮卯才注意到所思背上奄奄一息的敖棪。 “你……放肆……” 瑛竹还想说什么,却被艮卯一个眼神瞪得没了脾气。 “王兄在里面,你们赶紧去!” 艮卯很识趣地让道,看他受这么重的伤,神力消散的速度让自己都有些哑然,什么人的修为能把敖棪伤成这样? “多谢!” “本殿出去一趟,你无事便自己回宫待着!” “是!” 随后,艮卯冷冷地回了瑛竹一个嗯,便自顾自地走了,独留下瑛竹自己木然地立在原地。 “早知道会是这样,呵呵!”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偏偏要自讨没趣呢?这也算是他受鞭刑以来给自己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了。 “回!” 瑛竹黯然回去之后,所思背着敖棪进了书房,一进门,文曲就张大了嘴巴惊讶地扶起所思背上的敖棪。 “谁打的,伤这么重?” “星君快别说了。敢问陛下,宫里可有让神脉不再涣散的灵药,敖棪中了伯庸一掌,回来途中神力消散极快,还请陛下速速救他性命!” 所思跪在地上,捡重要的说。沐予几步移动到敖棪跟前,伸手点了他几个穴道,随后对文曲使了个眼色。 “你们先出去!” 所思和文曲对视一眼,然后乖乖退出了书房。 “神君,方才你说是伯庸给了敖棪一掌,这伯庸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你们在凡间查到了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眼瞅着书房里沐予的神力逐渐合心归一,周围的光晕也随之散去,门外的二人看到这一幕,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 有天帝亲自出手,看来敖棪性命无碍,只是他家神座如今却是…… “待会儿这件事我来说,你现在先去祈泽国盯住将臣,世无争最近回了魔族,我担心他们又有动作!” “好,我这就去。” 所思也认为文曲说的有道理,片刻也不敢耽搁转身便走了。书房的们开启,沐予便黑着一张脸出来了。 “额……你都听到了…其实,这也不能怪这俩小家伙是!”文曲赔笑道。 “她在哪丢的?”良久,沐予才艰难地问出这一句话。 “祈泽依兰宫,仙法找寻不到,估计是被将臣一伙儿是施了障眼法!” 文曲说完,别觉得周围的温度一下一下地变冷,他现在都不敢抬头看沐予那张即将爆发的脸。 “阵法完成还需要多久?”沐予开口问。 “最快五日,今日是阴历十日,要不我这就让人……” “给你一天,多一刻,我便多让你去凡间一世!”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着急!自己才离开她一会儿,人就出事了。早知道就应该寸步不离。 内心的逐渐升起的不安竟让沐予的心头钝痛起来,浅紫色的锦袍之下拳头紧握,由于握的太紧,竟然渗出了血。 “好,我这就去招摇山!” 文曲咬牙,五日要完成的天元阵法啊,短短一日他怎么布置啊?布置完之后又怎么把人引到阵中,这些都不需要安排的吗? “来人,去请水神过来!” 沐予揉了揉眉心,原本想着慢慢收网,可现在,他一刻都等不了。多一刻,她的性命就多一丝危险。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文曲也不多做耽搁,直接去往招摇山。沐予返回水木天泽,他得将一切都计划好。 “咚咚咚……” 白天的依兰宫,依旧有来自祈泽国不通地方的高僧进进出出,而在依兰宫的某处地方,两三个高僧被太监引到一处假山口,眨眼的功夫便没了。 随即便是一声声的惨叫传入到洛桑的耳朵里。 “一百三十七个,我这房间都快放不下你的骷髅头了!”伊怜躺在卧榻之上没有感情地调笑道。 之昀朝着绑住洛桑的方向了一眼,猩红的眼睛此刻好像是看到了猎物。 “你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 “这不是为了给你留一口气,好用她的神力为你祭天嘛,不然,我会心软?” 连日以来,她终于是听懂了。他们在修炼邪术,想要用僧人提升功力,而她本人就好像被远古大祭司选中的祭品,需要她的血来祭天。 “你是不知道,咱们尊贵的丞相大人曾经可是凌驾众仙之上的尊神,你若是得了她的神力,三界之中,谁还是你的对手?” 伊怜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扬起的铁鞭一下子便挥了岀去直接嵌进了洛桑的身体。 “果然不错!再加上我本身的佛法修为,量谁也不能奈我何。” 洛桑垂着头颅,身上流出的液体她都不知道是新鲜的血液还是发臭的脓包。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枉她自己平日里自诩不会为怪力乱神所扰,如今身在其中,竟然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竟这般渺小。 “我累了,今日便这样!” 伊怜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走出了这个发烂发臭的房间。之昀也不多做停留,想要尽快与心魄当中的护心莲花融合,日子越来越近,他得抓紧时间。 “卿在何处,吾愿随之……” 房间里只剩下洛桑一人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总能浮现沐予的身影还有他临别之前的话。 相识不过数日,辗转便是万年。难道她与他之间……也罢,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若能活着去见他,再问也不迟。 天穹宫水木天泽,沐予把湘子叫来了殿内之后,便一直把人晾着,这让湘子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陛下,您找下神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良久,湘子终于耐不住性子问了一句。而沐予只顾低头抚弄自己手里的琉璃珠串。 “忘忧酒、仙牢、兜率宫偷梁换柱、你想先交代哪一件?” 第四十五章 惩戒 “陛下您在说什么?湘子不解!” 不得不说,站在三界至尊至强的面前,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地好。 沐予不经意的笑了一下,可这笑却让一直镇静持重的湘子心里一下没了着落。 回想了一下那些事情的前后因果,她都做的天衣无缝,究竟是哪里露出破绽? “不解?没关系,本座近日闲来无事,听闻你父亲如今也在雷泽闭关修炼,你也许久未曾回去了,不如回去看看?” 说完,沐予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湘子便看到一花白老人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擎天玉柱之上。 雷公电母怪怪的等候在一旁,执鞭的是二殿下艮卯。 “陛下,您这是何意?” 这下,湘子终于是按捺不住,心底里的恐慌和惧怕一下子泛滥成灾,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原以为天帝只是怀疑照例找她来询问,却不曾想沐予连问都懒得问了,转而采用了更为直接有效的法子。 “一鞭子,一万年修为,想好了再说!” 什么?湘子惊恐的捂住了嘴巴,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不对呀,天帝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残暴狠戾了? “啪——” 一道鞭刑下去,湘子的父亲便皮开肉绽,周身的神力也开始在涣散。湘子被吓得嘴唇发白,身子微微颤抖。 紧接着是第二第三鞭,快到第九鞭的时候,湘子终于是撑不住了,泪眼婆娑地跪倒在沐予脚下。 “不,够了陛下,请陛下饶我父亲性命,我自己的错,自己承担!” 再这么耗下去,父亲离殒命的日子就不远了。是她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 原以为九万年来,他对诸仙温润如玉的态度,再加上他万年不理世事的风格,只要自己稍加掩饰便可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她终究是忘了,眼前这个人,也有残忍嗜血的一面。 “噢?错在何处?你又要如何承担?水神,本座虽然修的是无极大道,无极无为,但并不代表无知!” 随后沐予转身回到座位上,对着画面中的艮卯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放了玄溟。 “陛下想听哪一件?”终究,湘子起身认命地说。 “从你发现将臣是之昀开始,一字不漏……”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沐予和水神在里面待了很久,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沐予给了湘子一个什么样的任务。只知道湘子岀了水木天泽的房门之后,整个人魂不守舍摇摇欲坠。 “明日把将臣引到招摇山,任务完成之后,神界再无水神,你,永远不得踏入天界一步!” 湘子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好在扶住了旁边的门才堪堪站稳。 “哈……哈哈哈……” 可笑,太可笑了!明明几日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对世无争说要把三界亲自捧到他眼前,到如今回想起世无争那一副嘴脸,她才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斗不过沐予,所以一直在看笑话! 而成为他的尊后这样的话约莫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原来,我是做这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在他们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噗——”想到此处,湘子气血上涌,顿时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来往的仙侍看到水神这番模样,想要过去搀扶,却被湘子一手挥开。 “让开,我自己能走!” 湘子缓缓起身,擦干了嘴角的血液,拾起她作为神的最后一丝尊严,摇摇晃晃地岀了天穹宫。 这个地方,是她最后一次来了。既然不能留,又何故留恋? 沐予见水神离开,立刻马不停蹄地去往招摇山。 按照湘子所说,将臣既然要复出,势必会去自己招摇山的老巢,那里才是他的灵力汇聚之地。 加上他的身边现在有伯庸这样的能人助阵,护心莲加持,若是再加上洛桑的神力,三者联合太过于可怕。 “王兄,我随你一道去!” 路上遇到艮卯,沐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兄弟二人一路同行不一会儿便到了招摇山。 “王嫂她,还好吗?” 招摇山里,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走着的时候,艮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回想起当日种种,自己的确太过于偏执。被人设计喝下忘忧酒,原本不是她的错,自己却…… “生死未卜、性命攸关,除了这两样,其他都好!” 沐予回答得很平淡,走在后面的艮卯被噎得说不出话,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心痒难耐。 生死未卜和性命攸关,这些好像都是拜自己所赐,兄长他应该是恨自己的! “想要弥补,待她回来,你亲自跟她交代!现在办正事要紧。” 走了没有多久,他们便到达了一处空地,四周已经布置好天元阵法所应之物,文曲满头大汗正在逐个隐藏阵眼。 “星君辛苦,有劳了!” 沐予一下子飞到阵眼之中,对文曲调侃了一阵。谁知道文曲没来由地就白了沐予一眼,知我辛苦就不要动不动拿下凡历劫威胁我,心很累啊! “阵法已成,较之前的天元阵法,如今在攻击范围上做了限制,只要有陛下您那一颗珠子加持,就可万无一失!” 沐予看着手腕上的时雨琉璃珠串,眼神顿时柔和了下来,原本这珠子只有一颗,他觉得太大戴着不方便才稍作改动把它弄成了一串。 沐予将它取下,而后向空中抛洒,几颗珠子像是得到命令一样分别进入了八方阵眼所在的位置。 “现在,就看她那边了!” 洛儿,你再等等,到明日,我一定救你出来。 “你确定她不会反水去联合世无争吗?”文曲有些担忧。 “她不敢!” 沐予盘腿坐下,想要再加固一下阵法。艮卯在外围护法,文曲看手边没事,也加入了队伍。 “也是!若不是那日我在魔族炼化魔血发现水神有些异常,估摸着咱这个时候还被他们耍的团团转呢!” “少废话,好好养精蓄锐,明日有一场大战要打。” 第四十六章 异动 晚上,秦广殿亮起了明晃晃的烛火。 微黄色的烛光中,世无争身着黑色寝衣,腿随意地摆放在地上,腿上放置着一把精美的七绝琴。 那双不染尘埃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弹拨,乍一听没什么曲调,可仔细听却是一派萧瑟之意。 黎和惊鸣一同进来的时候,恰巧看见了这样一副场景,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惊鸣也奇怪,他不是不喜欢黑色吗?怎么还穿了一件黑色的寝衣? “魔尊,水神暗自去找伊怜了,看样子,他们今晚就有动作!” 黎率先禀报。他在祈泽皇宫的时候跟了水神一路,发现水神有些奇怪。 直到后来她走近了依兰宫,听到水神说,“天帝已有所察觉,须尽快赶到招摇山,否则大计难成”这一番话,他才惊觉。 原来水神是潜藏在天界的内应,故而她这才来禀报! “敢问魔尊,我们是否要去相助鬼王将臣?”惊鸣上前询问。 “相助?呵,你以为,将臣没有发现黎的存在?他能容忍你监视却不主动找你请魔族帮忙,你们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世无争淡笑着摇了摇头,双手不再撩拨琴弦,转而抬起那一双深渊般的眼眸问道。 自凡间天柱寺与洛桑他们一行人分道扬镳,他便回了魔族。目的就是为了从这件事中把自己摘干净,好让自己不要趟这一趟浑水。 一开始他让惊鸣和黎寻找到将臣伺机带回,现在他发现,这个将臣貌似并不想天魔两族的人发现。 “难道说他想自立门户?可他哪来的本钱?”惊鸣不敢相信。 “鬼王终究是鬼王,他怎么会甘心受制于魔族?既然人家不需要你帮忙,我们又何故自讨没趣?” 说完,世无争扔掉手里的琴,起身走到书案的椅子上坐下。 “可是,水神那边怎么办?她会不会有……” 惊鸣话说道一半,看到世无争脸上不耐烦的情绪之后,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其实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他是比较担心水神的。 水神毕竟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情,且样样都是为了魔尊,可魔尊他却…… “属下知错!是属下多言了。” 世无争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惊鸣,心底里竟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黎方才说,水神告诉伊怜情况有变,你们不觉得太突然了吗?” 黎和惊鸣对视一眼,确实如此。按理说月圆之夜才是最适合将臣分离岀本体的时候,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怕是将臣自己也在犯嘀咕! “水神说是天帝已有所察觉,所以不得不提前行动!”黎继续禀报。 “你又怎知这不是沐予在诱敌深入?可这么激进,不像是他的风格!” 世无争和沐予相处这几万年来,对他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他一向是个行事稳健、狡兔三窟的狐狸做派,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大胆? “或许是因为那件事!属下在祈泽皇宫时,还看到一女子假扮宫女混进了依兰宫,随后便一直没有出来……那女子好像是祈泽国的女相洛桑!” 洛桑?听到这个名字时,世无争的银色瞳孔猛然放大,她出事了? “惊鸣,随我……” 话音未落,大殿之外便有魔兵前来禀报,“禀魔尊,万魔宫封印破裂,里面的魔物似有冲破封印之兆”。 “去万魔宫!” 世无争一甩手,随后便去了万魔宫。一路上世无争就在想,难道将臣此刻已经在招摇山了吗?所以万魔宫里面的那两大鬼王感知到了将臣的即将出世才这般躁动? “啊——” 来到万魔宫门口,世无争刚好撞见自己的士兵被宫里频繁溢出的魔气侵蚀,死状惨不忍睹。 惊鸣和黎见状,二话不说便飞到宫门口施法镇压。 二人施法的时候,看见宫门口的封印符文确实出现了破损的痕迹,这将臣真的这般厉害吗? 世无争抬头看着万魔宫上空已然汇聚成了一个漩涡,天空中出现了深沉的血红与妖异的紫色,霎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像极了凡间说的大祸将至的场面。 世无争轻蔑一笑,万年前的跳梁小丑了,现在想出来蹦哒,哪有这么容易。 “你们以为,凭着一道破召令就能唤你们出去?里边的女人没告诉你们,好好待着才是最安全的吗?” 世无争缓缓走向宫门,每走一步,他周遭的气息便如同炼狱一般沉重,而他的手里慢慢聚起一朵银色莲花,莲花中还有一串透明的符文。 “去,去完成你的使命!” 很快,世无争手里的莲花像是得到了命令竟自己飞跃到万魔宫房顶,而后从里面滚滚泄出一层有一层的能量叠嶂,迅速修复了磨损的封印,也隔绝了将臣与他们的联系。 “世无争,你凭什么阻拦我们?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里面的鬼灵见突破无望,便传来来了嘶声裂肺的吼叫。 世无争听到,也不管。随后双手汇聚于心口,闭眼凝神,很快,世无争便从背后抽出了一根白骨,以骨为引,径直打了进去。 “放你出去?我将魔血放进来的时候也没见你长脑子利用它逃出去,现在嚎叫,马后炮放得也太晚!” “你们将那个女人诓骗进万魔宫的时候,就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只要本尊不死,便一日不会停止对你们的折磨,想逃,绝无可能!” 施法结束,世无争伸手将魔莲唤了回来。惊鸣和黎赶忙过来搀扶,却发现世无争跟没事人一般。 魔尊不愧是魔尊,修为和境界都不是一般人能够企及的。 “本尊不死不灭,一根骨头算的了什么?现在出发,去招摇山!” 黎和惊鸣紧随其后,方才魔尊说那个女人是谁?军师应该知道!找机会问一问。黎在心里面想。 “尊上,看方才那般,想必将臣已经拿到了鬼王召令,如今他的同伙在万魔宫没发与他汇合,他下一步会干什么?”惊鸣问。 “自然只能孤军奋战了!” 只是世无争想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抓走洛桑? “军师,你听,这声音好像是……” 飞行途中,三人皆是一愣,这声音悲鸣而凄怆,却神圣不可侵犯。 “凤凰……是她的神识……” 第四十七章 奉若珍宝的人 “陛下,那一抹湛蓝色的光芒是怎么回事?” 不止是世无争那一群人,就连正在布置阵法的沐予和艮卯也发现了端倪。那光芒的形状——蓝翎凤凰! “不好,这是上神回归神位的预示,将臣提前行动了!” 将臣提前行动就意味着洛桑被他们一同带了过来,而这回归神位的预示也就意味着今晚便是人间洛桑的死期。 “不,不可以,这不是你的结局!” 沐予顿时心头一痛,就算知道她死后立马可以回归神位,可让他眼睁睁看着洛桑死在自己眼前……一想到那样的场景,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窒息,连带着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心痛的感觉! “文曲守好阵眼,艮卯随我来!” 艮卯抬头观看凤凰游走的方向,“王兄,西南方二十里!” 沐予点了点头,然后兄弟二人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招摇山西南方向。 路上遇到了同样要赶往西南方向的世无争等人,沐予同他对视一眼,眼里的疑惑不言而喻。 “万魔宫结界破损,本座怀疑将臣已经拿到了鬼王召令,所以前来查看!予兄莫非已经未卜先知了?” 世无争开口,算是作了解释。 “既如此,便有劳魔尊相助了!”沐予二话不说转身消失在了前方。 世无争能察觉到异常,看来所言非虚。四大鬼王之间的确是靠着鬼王召令联系,若一方拥有鬼王召令,那么便可持令召唤其他三王! 只是这鬼王召令上一回出现还是在太上老君的兜率宫里,那擅自盗取将臣之血的狐妖手里。 后来洛桑收服狐妖,那召令便一直在洛桑手里,如今阴差阳错出现在了将臣那,看来又是水神做的好事! 正想着,一行人也加快了步伐。 招摇山西南,一处湖泊中央,之昀手持法杖盘腿坐在召唤阵法的中央。阵法的四周,伊怜、伯庸、湘子等候在侧,湖边的一个角落里,还躺着被打晕的所思和被绑着蚀骨铁链的洛桑。 “巍巍之王,奉吾心血,传吾召令,速速现身!” 随即,之昀伸手刺进自己的心脏,取出了藏在心里的护心冰莲,将它溶进鬼王召令令牌中。 可一段时间过去了,四周依旧没有什么响动。 “你耍我!”等了许久,之昀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随后一把将水神吸了过来。 “水神,是你说鬼王召令能召集另外三大鬼王,现在人呢?” 湘子被之昀掐住了脖子,在艰难的挣扎着。原本她是按照沐予说的把将臣提前引到招摇山他们为他准备的阵法里就好。 可是将臣生性多疑,没有去她所说的那个地方,而是来了招摇山这一处湖泊。 她这才知晓,原来将臣也是在利用她拿到自己身上的鬼王令牌。原本这令牌是自己最后的退路,可如今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真的……不知道……”湘子艰难地说。 “不知道?看来,是本座诚意没给够,把祭品拿过来!待会儿祭天的时候,也劳烦水神岀一番力。” 此刻,湖泊周围狂风大作,一阵猩红色的光芒直冲云霄。 之昀身处光芒中央,对着岸边的伊怜使了一个眼神。伊怜便将洛桑和所思一齐抛在了空中,自己则施法将之昀周围一切隔绝开来。 伯庸冷眼看着这一切,手负立在身后,血祭阵法已成,就算是没有其他三大鬼王的协助,靠洛桑一个人,将臣便可重出于世。 而自己等的就是将臣与之昀剥离的瞬间,好将之昀带出。 “洛桑啊洛桑,没想到,这一世,你的下场,竟会是如此灿烈,真是大快人心啊,啊哈哈哈!” 伊怜抬头望着上空,心中复仇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出言讥讽。 而此刻的洛桑,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周遭皮肤的伤口新旧叠加,只余那一双精致的丹凤眼还算有点生气。 “真没想到,我的一生,竟然这么短暂。短也就罢了,竟还是这样的结局,老天爷,你可真会戏耍!” 洛桑望着周围猩红色的光芒,内心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她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或许会为国捐躯、为民而死;为权所害亦或者寿终正寝。可唯独没有想过死在一帮腌臜鬼怪手里。 “臭和尚,我这条命可不便宜,当心噎死你!” 也罢,就算是死,也得如松柏长竹一般清正坦荡。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任何一个扭转乾坤的机会。 “丞相噢不,洛神尽管放心,本座一定会让你这条命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啊——” 说完,之昀便从洛桑开始,将冰莲与召令融合之力打入了洛桑的身体。 这一股力量进入洛桑身体后边开始上下乱窜,使得洛桑如同正在遭受抽筋剥骨的痛苦一般发了凄厉的惨叫。 伊怜看到此番场景,大笑并直呼过瘾。这还只是开始,要不了多久,洛桑体内的血液就会被阵法吸干,到那时…… “轰——” 美好的幻想还未结束,伊怜的耳边响起了一道轰隆隆能量爆炸的声音,这威力让伊怜瞬间猛吐了一口鲜血,一旁的伯庸也被震的神识涣散,耳鸣不止。 之昀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只见沐予一手提着龙渊,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剑下去,那浑厚的金色剑气一下便将血祭阵法劈成了碎片。 “天帝……”之昀惊呼,难道水神不是骗自己的? 阵法已散,艮卯飞跃到上空接过所思,世无争施法将湘子接了过去,而沐予停留在空中,一把抱过重伤的洛桑。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拨开她散乱的头发,看到她脸上的伤疤、脖子处的鞭痕、四肢的穿孔,一寸一寸感受着她的痛苦。 “我奉若珍宝的人,你竟然敢伤她,谁给你的胆子?” 回过神来的伊怜,发现是沐予,害怕之余想要逃走。 没想到一转身便被自己的蚀骨链刺穿了四肢,然后紧接着是脸、脖子,她加注在洛桑身上的一切痛苦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伊怜。 “天下苍生,本座守得,亦能毁得!” 随后,不给伊怜逃脱的机会。一剑结果了她的性命。 之昀见大势已去,想要和沐予来个鱼死网破便朝着他发动了攻击。 沐予怀里抱着洛桑,伸岀右手将龙渊祭在空中,剑迸发出了无上的法力与东北方向文曲的天元阵法相勾连,直接来了一个关门打狗,让将臣动弹不得。 “小小鬼王目无君父,屠戮上神,万年前留你一命却不思感恩,可见这世间之事并非都是以德报怨的正果!” 沐予小心翼翼地抱着洛桑回到岸边,眼神猩红,周遭的气息犹如修罗地狱。 “所以有的时候,让剑沾染杀伐之气也是必要的!” 随后,沐予即刻传音入密给文曲,让他即刻催动阵法。之昀在阵法之中,像是遭到了万箭穿心一般,双手抱着头,面目狰狞,青筋爆出。 “天帝小儿,有种你立刻就杀了我!”之昀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痛苦,随后把眼神停留在了一直没发话的伯庸身上。 “伯庸救我,我是之昀啊,你不想他活过来了吗?我若死,他也不能活!” 被点名威胁的伯庸,面上一派惨淡之色。他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在说什么。现在的之昀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 “天帝打算如何处置我?”伯庸直接跪到了沐予跟前。 “你?自会有人收拾!” “艮卯,剩下的交给你了!”沐予小心翼翼的将洛桑抱起,这一抱惊动了昏迷中的洛桑。 “沐…予…,你是来讨千两黄金的吗?”她轻声开口。 “我来带你回家!”沐予嘴角扯岀了一个艰难的微笑回复,眼里泛起了涟漪。 “好!” 说完,洛桑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我的人 “好了,热闹看够了,我们也该收工了!”艮卯见沐予和洛桑离去的背影,转头看了一眼在阵中的将臣。 “文曲,你那边还需要多久?”声音大得差点震碎了招摇山灵脉。 “二殿下,还须三炷香!”文曲在远处阵中撕扯着嗓子大吼。惹得阵中的将臣在惊恐之余又把目光投到了伯庸身上。 “伯庸,我是之昀,我好痛苦,好难受,你快帮帮我!” 伯庸起身背对着将臣,想起了沐予临走前说的那番话。 “求他?不如求求本殿和魔尊来得管用!对了拿琴的小子,你师父菩提老祖让本殿给你带句话:向生而死的执念,该结束了!” 艮卯这话极具讽刺意味。那天他除了奉命去抓水神的父亲、还去找了菩提老祖顺便告诉了好徒儿背着他干的好事情。 结果,那老头倒好,一听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扔了这么一句话就继续打坐了。 “向生而死…向生而死…原来我的结局早已注定,之昀,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伯庸自嘲着说完之后,慢慢的走到封印将臣的天元阵法之中,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 “从前受你挟制,是我以为只要他在,我守着变好!如今看来,最好的方法,是他替我活着,被他一辈子记着,也是不错的!” “你要干什么?”将臣此刻方寸大乱,他不知道伯庸接下来会干什么,内心是说不出的恐惧。 “自然是让他回来!” 说完,伯庸体内迸发出一股明黄色的能量,他慢慢抬起手将能量一点点温和地灌输在将臣体内。 “他在干什么?”惊鸣问。 “天族禁术,灵引!能将被妖魔附体的神识直接带出,但施术者将会付出等同甚至比这还要惨重的代价,比如,永世沦为畜牲道什么的!”世无争解释。 没想到伯庸的性子这么刚烈,一点余地都不给将臣留。 没过多久,引灵的术法结束之后,伯庸便消失在了阵法内,将臣体内由于之昀神识的逐步苏醒,力量变得极不稳定。 然后,终于快要在将臣忍不住爆发的时候,从她体内飞跃岀了一颗金丹伴随着鬼王召令内的冰莲,二者融合之后便迅速地朝西天飞去。 “你这个疯子,啊——” 而将臣失去了之昀的助力,人更是虚弱地倒在阵中,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你们放了我,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关于刚刚那个女人……” 将臣还想说什么,艮卯一个冷眼扫过去,并不给他机会,直接禁了他的言,然后转身对世无争施了一礼。 “多谢魔尊相助,尽管到头来你什么忙也没帮上!” 这话堵得惊鸣和黎有些难受,怎么感觉这话就是哪里不太对呢? “哪里话的话,既然闹剧结束了,本尊也该打道回府。只不过我这里还有你们天界的伤兵,麻烦二殿下一并给捎回去!” 世无争指了指怀里的湘子,示意艮卯把人也带回去。 “我们天界的伤兵?魔尊言重了!既然是您的红颜知己,我们也不好夺您索爱。况且水神平日里为魔族鞍前马后,照顾她理应由魔族承担,更何况……” 说到这里,艮卯玩味地笑了一下。 “王兄吩咐,天上人间,再无水神之名,谁的错,谁担着不是?” 世无争一惊,搂着湘子的手臂一紧,原来她已经被削了神籍。 不知何故,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里竟萌生出了一丝心疼的情感。 “二殿下说的是,还要多谢天界连日来对我的人的照顾!” 什么?我的人?惊鸣和黎大惊,魔尊这是要把水神直接带回魔族还是其他意思呢? 世无争也没想这么多,只是顺着心意将话给说了出来,以至于湘子醒来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呼雀跃。 “哪里的话,客气了!他日魔族要是有喜事,记得到天界递一章喜帖!” 艮卯从善如流地回应。 “本尊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说完,世无争抱起湘子便打道回府了。 看来沐予是知道湘子和惊鸣在合谋的事情,那既然人家都觉得她是魔族的人,他便成全他们好了。 这下,招摇山的湖泊旁边,就只剩他、所思还有将臣。 艮卯手一挥,没多久便将将臣拉回了文曲所设的主阵法,所思被扔在一旁的草地上。 “两柱香,我要他元神寂灭!”艮卯直接吩咐道。 “这么着急?催命呢!”文曲苦闷地说。都成这样了,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怎么就不能让自己喘口气呢? 艮卯站在阵外,背着双手,回想起刚刚他禁言将臣的时候,将臣对他说的那些只有他能够听到的话。 “那个被天帝抱走的女人体内已经被我植入了鬼王印记,加上召令认主,就算我今日身死,他日也会以新的方式重生。” “到那时,鬼界将会诞生他们唯一的神,唯一拥有神鬼双脉的王!” “而那个时候,鬼界重开,尔等皆如蝼蚁,必将万劫不复!” 看着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将臣,艮卯陷入了沉思。 他说的是真的吗?倘若是真,那她与王兄之间又该是怎样的结局?他该告诉王兄吗?还是他悄悄把那女人杀了? “他会恨死我!” 上一回沐予就差点杀了他,若他真这么做了,怕真的是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不妥不妥,再想想!” 艮卯陷入了深深地惆怅,惹得一旁的文曲无奈撇嘴。 奶奶个腿,我在这干苦力,你在那精分。变正常的二殿下真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没一个省油的灯。 “你说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艮卯如鬼一般轻飘飘地询问。 “没什么!”文曲心里一个咯噔,糟了,他忘了,神仙是会读心的!以后自己在心里腹诽的时候还是再加一道禁制。 长夜漫漫,招摇山星辰满布,祈泽国的人间大雨倾盆,帝京街头刷刷刷的雨声像极了祈泽这几日的连番变故。 沐予抱着洛桑回到带有封条的相府的时候,瞧见了这一派萧条之竟,再看一看怀中的女子,若是她醒来看到自己为之效命的国家变成这样,大概是会心疼的! “洛儿,我们到了!” 第四十九章 人间岁月 “人间岁月,芳菲燃尽,细看清池犹在,日升月降,山河流转……”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我的脑海里竟没有一帧刻骨铭心的画面,是不是太过于可惜了?” 清晨,当洛桑醒来披着披风推开房门,看到府内的下人井然有序地在各处洒扫。 周围摆了各色盆栽,一派绿意盎然的样子,昨日之景竟恍如隔世。 “相爷早!”丫头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早!”洛桑点头回答道。 一路穿过游廊,来到当初同陶冉之对弈的小亭子,忽然想到: “沐…公子呢?”现在叫他方士也不合适! “回相爷的话,沐公子随太尉大人进宫了!”身边的侍女给洛桑端来清茶,并回答说。 洛桑品了一口茶,望着茶水上泛起的涟漪,回忆拉回昨晚。 沐予把洛桑抱回相府,给她稍作疗伤之后,转身便去找了因“国师之乱”被软禁在府中的陶冉之。 “带本座去见你们皇帝,解除他身上的迷魂术!” 陶冉之观沐予的气度举止,竟不输他们的皇帝,内心虽有疑惑,却还是动用关系连夜带他进去了。 二人来到神极殿,沐予让陶冉之殿外等候,自己则留在殿内。 “四大帝君麟选出来的帝星,竟这般废物,还要本座亲自动手。” “谅你在人间政绩可观,还算是个仁君,这一次,姑且饶你之过!他日返回天界,自己去雷泽领罚。” 随后沐予便施法解除了困在祈泽帝身上的迷魂术,岀了神极殿的门。 “他醒了,去看看!” 陶冉之大惊,这么快就好了吗?正要询问个究竟的时候,转身已经不见沐予的身影。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祈泽帝作为人,面对非人的将臣,被迷惑属实也不能怪他。但沐予恨的应该是他沉溺女色,让洛桑无辜受难,这才是他最不能忍的。 后来的时间里,祈泽帝清醒,和陶冉之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什么,也无人清楚! 只知道天刚破晓,太监携圣旨岀宫,丞相府封条被揭下,还在帝京的僧人被士兵遣返回寺,皇帝下诏罪己,减免赋税…… 一切似乎已经慢慢回到正轨,茶杯再次端起的时候,丞相府的大门也开了。 只见他一袭素银流云锦缎,玉冠横束,墨发静静躺在他的身后。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流淌的都是细水长流的美好。 他走过来的时候,微风轻摇着手里提着的酒瓶,是那样的风雅别致! “最是人间好颜色,只恐岁月如流水!”老天爷,在我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你好像跟我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啊! 她忽然有点舍不得死了—— “咳咳……”也许是心里太过于悸动,以至于急得咳了出来。 “没事,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沐予焦急地把酒放在一边,然后立刻搭手探上洛桑的脉搏,还没等沐予一探究竟,洛桑自己把手收了回来。 “别费劲了,看似金玉其外实则里内腐坏,我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 没错,她快要死了! 沐予的确治好了她的外伤,但一个凡人,怎么可能熬的超过她认识界限的酷刑? 沐予作为方士,想来应该比自己更清楚,自己还剩多少时日。 “对不起!”沐予眼里闪过一抹痛色,若不是艮卯,她也不会…… 看到洛桑面如白纸、气若游丝的模样,感觉风一吹,她整个人就会倒在风里。她瘦弱不堪的身体甚至没办法支撑她多喘一口气。 “这话说反了!” 这世上哪有恩人给自己说对不起的道理?若没有他,自己也活不到现在。 洛桑不明所以的用手支撑着脑袋,而后朝一旁的侍女使了个颜眼色,侍女会意,从手里掏出早已备好的银票。 “四千两黄金早已备好,考虑到你们方士四海为家不方便,所以给你折成了银票。” “至于你说的欠你一顿饭的事情,我实在记不得了,但我已经让府内管家去忙活,等到黄昏时分便可开席!” 沐予望向侍女手中的银票,内心压抑的沉痛再一次迸发出来。 原来,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竟是这般肝肠寸断吗?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沐予抬起酸涩的眼睛看着天空,蓝翎凤凰的神识一直盘旋在周围,看样子便是今夜了? “我带了酒,找个地方喝一杯?” “行啊!去扶桑小院!” 洛桑立刻答应,只是在预备起身之时,身体发软有些站不稳,沐予见状立马上前搀扶。 “我扶你!” 于是,洛桑挥退了侍女,任由沐予扶着她往扶桑小院走去。 “小的时候,路过一个长街,看到一个小孩儿在卖树种,自己便买了一棵扶桑树的种子,然后就一直养到了现在!” 路上,洛桑对沐予介绍扶桑小院的来历。 “也不知何故,每回我看到它,就觉得亲切非常,就像……” 就像每回看到你,我就觉得莫名的熟悉!熟悉到可以让我忽略我们才刚认识不久的事实。 只是这话,她现在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大树底下好乘凉,不如去树荫底下坐坐如何?” 沐予扶着洛桑一直往前,两人的身躯挨得极近,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来到扶桑树下,沐予施法变出一张桌子,两块儿软垫。洛桑不以为意,自顾坐下。 “修行之人就是方便,随手一个变幻,尽管隔着万水千山也能即刻近在眼前。” 洛桑用力拿起酒瓶,猛地喝了一口,对于沐予的手法已经见怪不怪。 “只要神念一息尚存,你,就是永生不灭之体!”听起来似乎是安慰将死之人的结语。 沐予坐在洛桑旁边,拿过她的酒瓶也是猛烈地干了好几口,多余的酒水顺着沐予的下颔滑过喉结。 洛桑见状,如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触碰着那滴酒水。 “它,动了——”洛桑没来由地说。 风扬起洛桑的青丝,吹散了她碰到的那一滴酒,也撩动了自己那一颗沉静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酒水下肚,酒瓶空空,洛桑靠在了沐予的肩头,眼皮重的在上下打架。 “沐予,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人生第一份悸动,第一次喜欢,竟然留到了生命的尽头。可是,她再也支撑不住多说什么了! “你…说什么?” 沐予的喉结动了动,然后更咽问道。而后,一滴清泪啪嗒一声滴在了洛桑的手上。 “可以,再说一遍吗?洛儿?” 他终于听到了,这个久违的答案;也终于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何为得复失的梦幻泡影和撕心裂肺。 他还未来得及喜悦,她却早已闭上了双眼,明日醒来,她可还会记得? “相爷,饭做好……” 管家来禀报的时候,洛桑已经安详地靠在沐予肩头,没有任何言语。 “天上人间,我终究还是没能吃到你这顿饭!” 此刻,远在玉清天的小玉清府大殿中央,祭台之上仙泽大盛,凤鸣之声不断,府中弟子见状都道: “神座要回来了,太好了!” 第五十章 纵我不往 与此同时,远在冥府的冥王似乎也感受到了玉清天仙泽的波动,还在观看冥府图纸的他嘴角无奈一撇。 “这么快就死完了?来人,加把劲儿,这一次盖牢固点儿!省的哪一天又被拆了!” 手底下的一群士兵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卖力地干着活儿。 天穹宫,沐予自人间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闭门不出。 艮卯来看他时,看到一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呆愣愣地一动不动,差点以为这不是他亲哥。 “王兄,有一件事,思来想去,还是得告诉你一声!” 艮卯自上回凤族婚礼风波之后,一直处于偏执狂的低气压状态,甚至有的时候发起怒来会时不时牵连身边的人。 其中洛桑就是那个倒霉蛋,而自从上回沐予因为她对自己大怒了一场,倒是拉回了艮卯不少神志。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他的行为举止还是很符合天界二殿下的身份的。 沐予抬了抬嘴,看了一下艮卯,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能开口。 “不过在我说这件事之前,王兄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身边,是否真的非她不可?” 艮卯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而这个她指的是谁,沐予和艮卯都心知肚明。 “非她不可……非她不可……” 沐予偏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之处,就在刚才,他亲眼看着洛桑在自己肩头永远与世相隔。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至今还萦绕在自己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艮卯你知道吗?她刚刚,就靠在这里,说有点喜欢我,然后…就没然后了!” 沐予站了起来,用手狠狠地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眼眶再一次红了。 “哥……” 艮卯更咽地叫了一声“哥”,这一声哥叫的艰难而苦涩,让他想起了失去浣颜的那一阵子,顿觉天地混沌,无从躲避。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逢时,此情何时了?呵呵,到现在我才明白,有些遗憾是怎么都补不回来的,更何况是生前死后的遗憾。” 沐予有气无力地坐会位子上,就是他说天帝,可面对生死,他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可你的她还在,而我的她……” 你的洛桑如今还在,而我的浣颜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回来了。 “王兄,将臣已被阵法所灭,我接下来说的这件事,是有关未来王嫂的,将臣在她以内似乎打入了某种印记,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你说什么?” 原本艮卯之前所问的那个问题是想探一探洛桑在自己哥哥心目中的地位想,看来现在的情况,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这是将臣死前亲口所言,不过当时世无争他们也在场,我不确定,这番话有没有被他们听了去!” 虽说当时在紧急关头自己施法禁了将臣的言,但以世无争的修为,难保不被听了去。 “他还说了什么?” 而后,书房里的兄弟俩一本正经地讨论着,浑然不觉已经到了晚上。 晚上的小玉清府正殿之内,一众弟子几乎站了快三个时辰,都在等着他们重归神位的神座开口训示。 只是座上的洛桑似乎也同沐予一样陷入了人间洛桑死去的阴影里,还未回过神来。 所思和所念相互对望,二人眼里皆是没有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们的师父。 “神座,时辰不早了,您刚从凡间回来,还是早些歇息!” 后来还是所念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嗯?你们还在啊,都站着干什么?该练功练功,该休息休息,都散了,让我自己待会儿!” “是,弟子遵命!” 待所有人散去,洛桑一下子就趴在了桌案上,双手抱着头,脑袋里闪过的都是沐予在人间和自己的一幕幕画面。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这是人间洛桑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这种感觉就像是黄粱一梦,如今人虽醒但梦还在,她这算是对沐予表白心迹了吗? 如果算,那她现在应该干什么呢?如果不算,可话确实也是她说出来的!她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远处殿门外,所思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大致也猜到了七八分。 “要不去找找敖棪,他主意多,说不定有办法!” 刚好也顺便去看看敖棪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就这样,所思转身飞往敖棪的住处。 往后这几日里,所思在傲兰居闭门不出,沐予也像没有人间风波那回事一样埋头公干。 两人好像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而这种默契倒是苦了一他们的众属下。 凌霄殿内,沐予还在处理东海百姓请命的事,就见文曲吊儿郎当地提着一壶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文曲把就放在了沐予的文疏上,饶有兴味地吟诵着这一首《子衿歌》。 “今天啊,月老给我说了一个民间故事,我说给你听听啊?”说完,文曲还朝沐予挤眉弄眼了一番。 沐予搁下笔,坐回座位,心想,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说啊村东口和村西口,有一对青年男女互相倾慕已久。” “但是呢村东口那男子太过于腼腆,在表明心迹之后却迟迟不去找女子私会,于是让村西口的女子一阵苦等!” “可是你想啊,女子嘛大都心眼小,男子迟迟不来找她,这让她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变心了。” “于是她就写诗埋怨:难道我不来找你,你就不来找我吗?甚至连个音讯也不捎给我?后来你猜怎么着?” 讲到这里,文曲顺势给沐予抛了一个问题。 “女子伤心欲绝?”沐予回答。 “错!最终女子嫌弃那男子实在是过于窝囊,于是没过多久就含恨嫁给了隔壁村的王公子!唉,可叹哪,多好的一对有情人呐!” 文曲意味深长地惋惜道。 “另嫁?可是她不是喜欢村东头的男子吗?为什么要另嫁?”沐予皱眉,难道喜欢不是从一而终的吗? “人为什么不能另嫁?要是我,我也不会嫁给这么一个对感情畏首畏尾、懦弱无能的人!”说到这里,文曲激动的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啦。 “情爱有如权利,向来是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一个连喜欢都羞于说出口的人,你凭何认为她会在原地等着你?” 说完,文曲将剩下的酒留在了案几之上,故作深沉地用手拍了几下沐予的背,潇洒离去,留下沐予望着酒瓶独自沉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么?” 走到门口,文曲还往里看了几眼。 沐予啊沐予,我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再听不懂,那他就真的没招了! 同一时刻里,敖棪和所思在傲兰居,也将这个故事的男女主换了一个位置,绘声绘色地讲给了洛桑听。 不过全程大半都是敖棪在讲,所思附和点头。 “另娶?他不是喜欢村东头的女子吗?缘何要另娶?”洛桑问。 “哎呀,你笨啊!你喜欢人家又胆小如鼠地不肯走近一步,久而久之不就淡了吗?那人家面对的可是隔壁村热情似火又主动的王姑娘,傻子都知道该选谁了!” 由于敖棪角色带入的太深刻,以至于激动的忘了他们原来商量的话术。 所思看到情况不对,直接用手顶了顶敖棪的胳膊肘让他婉转一点。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要是再等,别说大鱼了,到时候连虾壳儿都没有了!” “嗯?虾壳?话本是这样说的吗?”所思越听这家伙说的越离谱,他究竟有没有记住文曲星君说的话? “对不住,这是我捕猎的习惯!不多大概意思都差不多!所以上神,你听懂了吗?” 敖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洛桑听完懵懂地点了几下头。 所思有些担心怕自家师父找不到重点,于是预备再说一遍,可是敖棪怕说多了引起怀疑,就捂着所思的嘴巴打算出去。 “等等!” 二人临走到门口,洛桑却忽然抬起了头,眼神明亮地对他们喊道。 “替我办一件事!” 第五十一章 未竟之约 “晚上,你们听我吩咐,把他引到傲兰居,剩下的,你们有多远滚多远!” 事情说完,洛桑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就连头顶上方的天空都亮堂了不少。 “上神,您这卸磨杀驴的也太快了点!”敖棪翻了个白眼,吐槽洛桑太过于现实。 “是!我也会让所念他们出去修炼,不会打扰您和陛下的。” 所思低头浅笑。神座终于回过来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另一边,沐予和洛桑两人分别被文曲、敖棪、所思各种明示暗示后,终于若有所悟的走出了房门。 虽然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但脑海里却有一个念头——我要去见他(她)。 沐予忐忑的来到的小玉清府门口,叩响了门栓。 所思开门看到沐予,又惊又喜,欣慰的不禁偷笑,心想看来他们的行动奏效了。 沐予见所思一直傻笑,便开口问道:“洛儿呢?她在干嘛?”沐予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 “额,陛下不巧的很,我家师父也刚刚出门了,怕是去找您了……”还没等所思说完,沐予就消失在原地。 “糟了,忘了告诉陛下今晚……”昨日神座找他们商量的事,他刚刚怎么就给忘了呢? 彼时的洛桑也从凌霄殿走到了天穹宫,一路也没看见沐予,于是呆呆的坐在了院子里,他俩就这么完美的——错过了。 歇了口气,洛桑立马重振旗鼓,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急,不急! “还是晚上的那件事重要!”对,她现在虽有所悟,可也不能乱了方寸。 回到傲兰居,洛桑便指挥所念师兄弟几个不知道在厨房里捣鼓什么,动静大得几乎整小玉清府都震了震。 沐予再一次回到天穹宫,也不见洛桑的身影,内心默叹。 “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陛下,魔族来人了!” 沐予一愣,世无争这个时候派人来干什么?将臣的事情不都结束了吗? “传!” “魔界使者兰姬拜见天帝陛下!”只听得来人一脚踏进了天穹宫,便引来了仙侍们的围观。 “天呐,这不是水……” “哎呀你快别说了,小心小命不保!” 一个侍女捂住了正要说话的小仙娥的嘴巴。也不怪她惊讶,因为站在他们眼前的兰姬,正是当日的水神!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听说她勾结魔族,私放将臣,陛下下令削了神籍……” 湘子,噢不,应该是现在的兰姬,看了周围对她指指点点的仙子侍女,也不生气,径直抬起了胸膛,向沐予走去。 “是你?” 里面的沐予也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便侧目看了过来,没想到这一看,他的脸便瞬间黑了下来。 只见兰姬一袭午夜魔兰般的妖冶装扮,妆容张扬而狂放,眼神虽不如以往那般柔情似水,却多添了一份坚定。 她走过来的时候,有人瞥见她的背后,轻纱掩盖之下,有一朵惟妙惟肖的兰花刺青。 “兰姬见过天帝,此次魔尊派我前来,是为了答谢您帮他收拾将臣这个残局,特意献上厚礼!” 说完,兰姬将礼物举过头顶,等着沐予过来取。 沐予看了一眼礼物,浑不在意地说,“回去告诉你们魔尊,他有心了!过几日天界有喜事,还望他赏个脸来吃个饭!” “喜事?”什么喜事?她怎么不知道? “使者若无事,便退下,本座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其实世无争送了什么礼物他压根就不在意,世无争的目的不就是让这个曾经的水神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我天界的事,使者好像没有过问的权利!” 这个时候,敖棪恰巧也回来了。没想到一进屋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二话不说就出言讥讽。 “神君说的是,那兰姬告退了!” 没想到这湘子也不恼,回了敖棪一会礼貌性的微笑,然后乖觉退下。 “陛下,她怎么在这儿啊?”敖棪都快气疯了,没想到玄溟老儿一生清明,竟养出了一个天界的叛徒,真是恬不知耻。 “她现在是魔族的使者,既然已经做了选择,我们又何故干涉。对了,最近都瞧不见你人,背着本座干什么了?” 沐予将送来的礼物随手扔给敖棪,敖棪一听,拍了一下脑袋,差点就忘了正事儿。 “忘了告诉陛下,这是洛神给您的请帖,让您今晚去小玉清府赴未竟之约!” 敖棪喜滋滋地将请帖递了过去,心里在想高兴坏了,这都是他们几个的功劳啊! “未竟之约?什么时候?”沐予接过请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辰时!” “那现在是什么时辰?”沐予又问。 “回陛下,酉时一刻,您还有时间准备!”敖棪狗腿子一样,双眼放光似的回答。 开玩笑,他们三个人可是拿了五百年修为做的赌注,今晚要是能成,他就有一千年修为进账了。 “本座何时说过要准备了?一个邀约而已,用得着这么激动?” 沐予手里紧紧地拽着请帖,死鸭子嘴硬地对敖棪说。但其实,他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欢呼雀跃来形容,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是是是,陛下什么人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算什么呀!” 敖棪顺着沐予的话,说的一溜一溜的。 “咳咳,这里无事了,本座先去一趟水木天泽!”见她之前,自己是不是得先收拾一番才好? “遵命,陛下!” 敖棪摇着手里的礼物,好戏即将开锣,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了。 ———— “怎么样?礼物送出去了?”魔族秦广殿里,世无争正好整以暇地摆弄着自己新得来的食人花。 “是,送出去了!你满意了?”兰姬一脸平静地问道。 “嗯?怎么能问我满意否?本尊分明是为了帮你出口气而已!想想当日,他们那般的绝情,你难道就不恨?”世无争说。 “成王败寇,有什么可恨的。如今我已入了魔界,饮了冥河水,还请魔尊莫要提那些前尘往事了!” 自那日被世无争带回了魔族,她便心如死灰。本就无处可去,他愿意给自己一个栖身之所不也很好吗? 即便他说,“做我的侍女,永远供我驱使”这样的话,她也毫不在意。 索性她也算是魔族万年来,唯一一个留在他身边的女人了不是吗? “哟,这么绝情?”世无争放下手里的食人花,转身挑起兰姬的下巴来回摩挲着。 兰姬闭上眼,脱了自己的外衫,上前一步靠近世无争的身体。 “除你之外,无任何人能让我动情!” 世无争被这暧昧气氛弄的有些意乱情迷,只是快要进行到下一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推开了兰姬。 该死,又是这股恶心的感觉! “无争……”兰姬有些委屈,自己都这样了,他怎么还能克制得住? “走开!” 世无争捂着胸口,呼吸有些紊乱,而后脚步急切地岀了秦广殿。 第五十二章 嫁给你 自然娶 岀了秦广殿,他跌跌撞撞地来到万魔宫门前,就在几天前,他还亲自加固了这里的封印。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是那么阴魂不散!” 胸口那股恶心的味道一直像巨浪一样翻涌,让世无争的脸上慢慢露出微微的惨白之色。 “尊上,你怎么了?” 一旁巡视的黎路过此地,正好看到世无争捂着胸口跪在地上,立马就奔了过去。 “扶我……回去……” 说完,世无争就彻底没了意识。黎也只能照吩咐把他送回了他休息的飘渺殿。 晚上,傲兰居门口点起了星辰灯,院内架起了高台,高台之上陆陆续续摆满了各色精致菜肴。 洛桑身着一袭天青色罗裙,头顶仅仅别了一支莲花簪,正在席面上摆弄玉盘。 她狭长的丹凤眼被妆容勾勒的炯炯有神,细长的脖子处特意戴了一枚银制的扇面项链,整个人看起来优雅非常。 沐予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了这一幕,脑海里不禁闪过“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样的句子。 洛桑摆好了玉盘,抬起头的时候,恰好也看见了进来的沐予。 四目相对之时,他们似乎都能从彼此眼中读到“好久不见”的感觉,而那种感觉叫作——思念。 原来,不见的日子里,我是这么想你! “来啦,时辰刚好!” 洛桑主动走到沐予的身边,然后站到他的身侧,牵起他的衣袖,把他带到位子上。沐予也任由她带着,不作他想。 “陛下今天打扮的,颇有一种芝兰玉树的感觉,身上的香味也跟以往不同了,呵呵,浪荡子不愧是浪荡子,真不负当日之名!” 其实洛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沐予今日的不同。 今日的沐予身着月华长衫,打扮依旧和往日没什么分别,只是他腰间无意多出来的玉佩和香囊引起了洛桑的注意。 “你这是在调侃本座?真是个没有良心的小女子!” 沐予被安排坐下,就回了一句。遥想当年,浪荡子和小女子这名号,可是他们自己个儿打出来的。 “行!为了表现我的良心,今日在傲兰居,请天帝陛下敞开了吃,如此可好?” 说完,洛桑指了指沐予案前的菜肴,沐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还记得。 “往日事了,天上地下,今日这一顿饭,终于可以补上了,陛下,请!” 洛桑端起水晶杯,遥敬对面的沐予。沐予也不客气,端起一旁的酒杯,两人相视一笑,饮下了第一杯酒。 洛桑眼里划过一道狡猾的笑容,只是在喝酒的时候被袖袍挡住了沐予没看到。 “酒不错,但不知这菜如何!”沐予拿起筷子刚好要夹。 “等等,今日这菜可是有讲究的!”洛桑提起裙边小跑到沐予案前,此刻的她面色竟然染上了一层绯红。 “才一杯,这酒这么烈吗?”沐予疑惑端起酒杯闻了一些,没什么特别啊。 “还有,你刚刚说这菜有讲究,是什么讲究啊?” 洛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从左至右开始对沐予介绍。 “第一道,卧龙笑!” “第二道,佳人醉!” “第三道,拟春风!” “还有一道菜,我放厨房了,要…娶(取)吗?” 洛桑说完这些之后,本来早已安抚过的内心现下又开始狂跳起来,耳朵也有些发烫。但是那双精致的大眼睛一直在盯着沐予。 沐予当时听着洛桑的介绍,也没有多想,所以听到洛桑说还有一道在厨房时,他想也没想就笑着回答道: “自然要取!” 四个字,掷地有声。洛桑听到回答之后,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很好,这可是你说的!” “你笑什么?”沐予见她那一副娇俏模样,忍不住上手抚摸她的脸,只是手伸到半空,就停了下来。 卧(我)龙笑,佳(嫁)人醉,拟(你)春风…连起来就是我嫁你! 沐予此刻的表情,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一时呆愣的说不出话,薄薄的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却又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嗯?难道是我太直接了,你接受不了?要不,我换一种方式,舞蹈你接受不?” 陈情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做,也没多大经验,会不会把人吓着了? 洛桑伸手在沐予跟前晃了晃,正要放弃的时候,她的手被另一温暖的手掌给包围了。 “你可想好了?” 握着洛桑的手紧了紧,看着洛桑的眼神也是格外的认真。 没错,他是喜欢她的,也不止一次动过想要娶她为妻的想法,可如今这想法却被洛桑先说了,他内心的喜悦简直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喂,你刚刚才说自然要娶的,堂堂天帝,不会反悔?”洛桑以为他是要反悔,表情有些急切。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若说悔,我也只会怕你悔而已!” 他无奈的笑了笑。原本他还在为这几日他们的关系而发愁,再加上艮卯同自己说的那番话,几乎让自己一度踌躇不前。 可如今,洛桑的勇敢倒让自己有些自惭形秽,他一个天帝,竟不如眼前这个女子活的潇洒恣意。 “为什么后悔?既然我喜欢你,你心悦我,就应该顺其自然走在一起,何故忸怩?”洛桑义正言辞道。 “你说…你喜欢……” “哎呀,真麻烦!” 洛桑一把掀起了案几,而后抓过沐予的衣领,粉嫩的嘴唇毫不犹豫狠狠地便亲了上去。 她的突然进攻,急切而笨拙,像是调皮的精灵在挑逗自己的猎物。 沐予没想到她会这般大胆而勇猛,但还是配合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搂过她,慢慢引导她同自己领会这一刻的甜蜜。 “沐予,我……”,许是太过用心,两人的气息都有些紊乱,洛桑的身体现在就像一个滚烫的火球。 沐予见状,将洛桑打横抱起,一下子便消失在了高台上,转而进了傲兰居内殿。 沐予将洛桑温柔地放在床上,在轻纱笼罩之下,她的身形显得魅惑且朦胧,他慢慢靠近,在洛桑耳边轻声问道: “就这样交给我,你可后悔?”到如今这一步了,他还是怕她清醒之后会有悔意! “你怕了?怕就当我没说!” 怎么回事,敖棪那几个家伙不是说这酒很有效的吗?怎么沐予这么婆婆妈妈? 洛桑搂过沐予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浸润着沐予脖子上的肌肤,惹得沐予像是触电了一般难受。 “洛儿,敢挑衅本座,胆子不小!”怕?活了九万载,他还从未遇到过。 “有本事,你把场子找回来啊!” 洛桑再一次挑起沐予的下巴,像是一种无声的邀约。 “如你所愿!” 沐予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本身再也没有顾忌。 这一夜,傲兰居上空放出了龙飞凤舞的光芒,那光芒璀璨而浪漫,飞跃了傲兰居的大小院落,小花小草。 室内交叠的双手像是无声的宣告,缱绻的爱意布满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待明朝醒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第五十三章 你真行 早上,当晨曦化作一丝丝流霞悄然入室,将满屋旖旎打在美人绯红的脸上,新一天的红润才刚刚开始。 “快快快,一千年修为,一人五百年,快点的,别磨叽!” “文曲,你那修为里多放点儿智慧进去!” “还有小麒麟,你的修为里多放一点治愈!我这天天陪陛下东奔西走的,很容易受伤的。” 洛桑躺在柔和的玉床之上,正做着不可描述的美梦,无奈屋外的喧闹之声总是不消停,惹得美人颦颦皱眉。 “什么人这么吵?” 洛桑闭着眼睛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因为身体太过于乏累,又在模糊之中渐渐睡去! “瞧把你嘚瑟的,真没想到沐予那厮这么不争气,说沦陷就沦陷了!” 文曲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红色的能量珠,没好气地塞给敖棪。其实按道理他不应该气,这事儿明明还是他促成的。 “哼,他可真会捡,一捡就捡这么大个便宜!” 同样一脸不甘心的还有所思,只见他也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蓝色能量珠甩给敖棪。 按道理说这是好事,可他就是有一种自己的东西有一天变成别人所有物的错觉。 “喂,说什么呢,我们陛下很差吗?我还觉得是洛神捡便宜了呢!” 敖棪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那咋地,堂堂三界至尊还配不上洛神不成? “吵死了,烦不烦!” 正当两人要杠上的时候,还早睡觉的洛桑腾地坐了起来。 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屋外那几只乌鸦,手里聚起一道冰凌,一下子便狠狠地射了岀去。明明昨晚已经累的不行了,这几个人就不能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吗? “躲开!” 所思反应最快,一把拉过正在炫耀的敖棪,三人才堪堪避过一击,然后这冰凌刚好被正进门的沐予稳稳接过。 “参见天帝!”几人见状立马行礼。 “都出去!”沐予冷眼一扫,像是对他们的大声喧哗很不满意。文曲翻了个白眼,乖觉地退下。 “看见没,这就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吃干抹净就不认辛苦挖井的人,我算是看透了!你们看他那样儿,那得意劲儿都快写到脸上了。” 三人走到门口,文曲才疯狂对着沐予的背影输出,毕竟当面他也不敢。 “同意!” 敖棪和所思异口同声。沐予听闻,嘴上露出了柔和一笑,不过也懒得理他们,转身便进了屋子。 一进屋就见洛桑盘着腿坐在床上,头歪在一边似乎下一秒就要栽倒。 眼睛紧闭,身上仅仅穿了一层薄纱,脖子和手臂是一袭能看出昨晚的战况。 想到这里,沐予难得的身体又燥热了一会儿,再一次大饱眼福,让他的心情格外舒适。 “都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你这是有多困?”难道是昨晚自己太勤奋了吗?可自己明明整日兴奋得睡不着觉。 沐予轻轻地走到床头坐下,将洛桑快要下坠的头慢慢放到自己的怀里,这一弄还好,洛桑自己睁眼了。 一睁眼,就看到这张绝世容颜,还有瞬间涌上脑海的回忆。 昨晚那些翻云覆雨的心动回忆一幕幕地占据自己的意识,她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个人,不,这是她能干出的事情吗? “那个…早…早啊!” 洛桑把脸埋进了沐予的怀里,手扶住他的细腰,不知为何,她在搂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胸前结实的肌肉。 她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起来。 “洛儿早,你这样揪着我腰带不放,莫非是还有别的企图,嗯?” 沐予感觉有些好笑,昨晚那个豪气冲天的小丫头去哪了,怎么今天见到他畏首畏尾的?不过她害羞的样子倒是难得一见,倒也不亏。 “才没有,我是个有节操的人好吗?哪像有些人,扮猪吃老虎,明明这么能行还装柔弱!” 洛桑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当即从沐予怀里跳了出来。 她可是记得,昨晚某人的杰作!害的她现在四肢酸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哪有?明明是上神神威所至,予退无可退,方才勉为其难迎难而上!” 沐予刚要把她抓过来安抚一番,无奈洛桑一下子躲开了。而后翻身下床,走到外间的桌子上倒了一口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水晶杯……还有这些菜……你带进屋的?” 洛桑喝完水,才看见桌上摆放好的水晶杯和昨晚的菜肴。 “是啊,总觉得他们很重要,所以舍不得撤下,留下来收藏如何?” 这时,沐予从洛桑背后轻轻地环住洛桑的腰间,下巴搁在洛桑的肩头。这甜蜜的一刻是多么弥足珍贵啊! “只要是与卿相关相联,我都不舍得将它埋葬!” “可是这菜放到今天早上就不行了呀!”洛桑心里泛着甜蜜,却又疑惑。这杯子还好说,菜就很难说了。 “这有何难!保留才的房子和玉盘,还有这两副酒杯不就行了?” 洛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等等,这酒杯……” 洛桑端起酒杯闻了闻,然后又端起另一支酒杯闻了闻。 “昨晚我喝的难道是……” 不会!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能弄错呢?她明明在沐予的酒杯里放了能让沐予酒后吐真言的东西,怎么到最后却自己喝了? 天呐,难怪她昨晚的行为才会那么的…… “是什么?这酒有问题?”沐予正要上前查看,却被洛桑心虚地一把多了过去。 “啊哈哈哈,怎么可能有问题,你还信不过我不成?” 沐予狐疑地看了洛桑一眼,真没问题你紧张成这样?难道和昨晚她反常的行为有关?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算了,他也懒得深究,左不过结局是好的不就行了吗? “洛儿既说要嫁我,以后便是夫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说什么,我都是信的! “忘了告诉你,订婚的日期我已让月老拟好了日子,就在七日之后!” “这么快?” 这下轮到洛桑开始手忙脚乱了! “怎么,昨日还豪言壮语说要嫁,临了却害怕了?”沐予将洛桑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却不曾想洛桑已然再一次羞红了脸。 “才没有!总得有个过度的过程,明明在凡间,都是男子追着女子求娶,可到我这里就变了,我们之间是不是少了一个追与求的过程啊!” 要是自己还未尝到情爱的甜,那岂不是太亏了? “原来,你想的是这个!” 第五十四章 娶个媳妇太难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懂的样子!” 洛桑这里还没说什么呢,沐予这边就状似特别了解的点了几下头。然后把洛桑摁在椅子上,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身潇洒离去。 “什么跟什么啊!” 洛桑很不理解的摇了摇头,而后捶了两三下自己的腰肢,表情略显酸爽。 “看不出来,这家伙活儿也太好了!” 洛桑嘟囔完之后,便整理好着装准备去小玉清府暖阁看看。自人间回来,她还没怎么过问府内的事物。 “哎,所念,你们这是干嘛呢?你手里的盒子是什么东东?” 洛桑才走到一半儿,就看见所念手捧一精致的大锦盒正急匆匆地前往库房走去。 “神座醒啦!这是天穹宫仙侍文一仙子派人送过来的,后面还有一堆呢。大师兄已经派师兄弟们前去府外候着了!” 所念满头大汗看向大门外,“手脚麻利点儿,就当试炼了,不许偷懒啊!” “是,二师兄!” 看着府内弟子忙的热火朝天,洛桑惊讶,文一?噢,她想起来了,之前在沐予的水木天泽住的那段时间,就是她照顾自己来着。 难道这是沐予吩咐的?动作够迅速的呀! 洛桑漫步走在小玉清府门口,恰巧就看见几个云缎彩衣的仙子在门外清点东西。 文一眼尖,见到洛桑出来,便彬彬有礼地携着另外一众侍女向洛桑行礼。 “小仙文一恭贺天后娘娘大喜!” 其他仙子见文一这般行云流水,也跟着一众道贺。洛桑被这突如其来的道贺整的有些飘飘然,一下子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别别别,这个叫早了哈!还有,你们这是弄哪一出啊?” 洛桑抬手去扶起文一,文一掩嘴轻笑。 “娘娘莫要害羞,今早陛下回宫以后,便吩咐奴婢将这些聘礼先送过来,相信过不了一会儿,陛下御旨就会到了!” “聘礼?”洛桑木然。 “是的,陛下说,即便是人间娶妻也有三媒六聘三书六礼,何况迎娶天后乃是三界盛事,自然草率不得!” “可这……”这和自己所说的追与求的过程有什么关系? 文一见洛桑不解,而后又补充说: “陛下早知娘娘会不解,所以还有一句话要奴婢带给您!” “什么话?”洛桑问。 “追求的过程是为了得到,既已得到,那追求便是这万年间的家常便饭!往后岁月,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好好研究追求这门学问,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嫁给我!” 在文一模仿着沐予的口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仙女们都捂嘴偷笑了。 “他这话的意是是怕我跑了吗?” 洛桑无奈扶额!原本以为他是真懂了,没想到他倒是挺会避重就轻。 “这个,文一就不得而知了!” 但其实,文一当时听完这番话的时候,再看沐予的脸色,岂止是猴急你们简单,他是恨不得现在就把洛神娶回家。 “哎,算了,懒得理他!” 洛桑随意地摆了摆手,而后就想着出门逛逛,左右这里也不需要她帮忙。 “文一,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娘娘,陛下还说,以后就由奴婢们贴身伺候您,负责府内管事!”文一解释。 “我府上不缺仙侍!”洛桑皱眉。 “娘娘误会了,您即将册立天后,身份自然与以往不同,以后出门,这些都是必要的!” “好随便,要跟便跟!” 洛桑出门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加上她小玉清府向来都是男弟子居多,所以她的生活是也没有诸多细腻之处。 想想文一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即便再不习惯也要忍。 “娘娘想去何处逛逛?”文一贴心问道。 “身体有些疲累,打算去瑶池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洛桑边走边说。 其实她原本是想去人间看看的,毕竟自己去世的太过措手不及,也不知道现如今的祈泽国如何了。 还有将臣被覆灭一事,回来之后沐予也没和自己细说,她感觉自己都快与时间脱级了一般。 就这样边走边想,不知不觉他们便来到了凌霄殿。 洛桑见里面仙气大盛的样子,想来是沐予在和众仙家在商量什么事情。 “我去看看,你们别跟过来啊!” 文一还想轻声阻止,却不曾想洛桑领先一步已经隐身到一棵擎天玉柱身后躲了起来。 沐予坐在上首,眼神恰巧往洛桑这根柱子身后看了一眼,而后意味深长地开口说: “前些日子我天界与凤族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为了缓和两族之间的关系,本座决意,迎娶凤族君上洛神为后,不知众卿可有什么想法?” 洛桑一听心里觉得好笑,沐予啊沐予,假公济私得可以啊,这理由还挺名正言顺。 台下的诸位仙家们听完这个消息,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是没有谁敢上前多说一句。 “哎呀,这个,好事好事啊!额俗话说的好,天界与凤族洛神联姻,乃是强强联合,至此,我天界便可无忧啊!” 这个时候,文曲便出来打圆场。而后便有好多仙家一同附和。 “本神认为此举不妥!陛下与凤族联姻,便壮大了凤族势力,那其他仙族便会不平衡,若是此举引来了他们的不满,到时候怕又会是一个不小的风波啊!” 这话一出,好多仙家也跟着一道符合,说的有道理啊! “玄溟老儿,该不会是因着你女儿那档子事,你心里不爽,所以才来这儿找茬!” “也不想想你女儿干的那些勾当,你哪来的脸说这些?”文曲不待众仙反应,一下子就给玄溟怼了回去。 洛桑仔细听完,才知晓,原来说话的是水神湘子的父亲玄溟。 沐予把削了湘子神籍这件事她倒是知道一些,也难怪他会站出来反驳。 “你…休要血口喷人!臣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像是被说穿了心事,玄溟的脸当即就变了。连着众神看他的眼神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我看在这大殿里,最不平衡的就是你!”不待众仙反应,文曲接着放大招。 “是啊!难不成水神以为,娶了凤族之女,天界数万年的平衡之局就会向凤族倾斜;而您的女儿现如今成了魔族使者,那我天界岂不是就会向魔族倾斜了呢?” 这话是艮卯问的,意在提醒在座各位,现如今的水神说话,立场究竟在哪? “二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玄溟一听,立马跪下请罪。 “都说完了?”这个时候,沐予终于开口了,底下人一听,立马安静了下来。 “那好,迎娶天后一事便就这么定了!还有,本座希望在座列位明白一个道理:安守仙家本分,若是太过界,那就休怪律法无情!” “是,臣等谨记!” 文曲心里在想:让你们平时多去凡间涨涨经验!你以为帝王问你事情是真的问你意见吗?错了,那不过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咚——咚——” 就在众仙家快要离去的时候,洛桑不小心头撞到了柱子上,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 沐予担忧地走上前将洛桑拉了出来,而后逗弄道:“撞哪了?柱子没事!” “噗——”文曲憋笑出声,这头是得多铁啊! “洛神怎么在这儿?”有仙家好奇地问。 “行啦,你就别多事了,赶紧走!” 洛桑正尴尬得不知如何解释时,这些仙家除水神之外都很乖觉地说了一句“恭贺洛神大喜”,然后便匆匆离去。 “你还笑……”洛桑看到沐予明媚的笑容气就不打一处来。 “好了,我不笑!以后想听,正儿八经过来便可,毕竟这种场合以后少不了。” 洛桑听出了沐予话语里的疲惫,突然有些心疼他这九万年来独自一人面对的这些东西了。 “我理解,这年头就连天帝娶个媳妇儿都这么难,更别说平头百姓了!怪不得你这么心急要下聘!” 洛桑故作深沉地拍了拍沐予的肩膀,唉,太不容易了呀! “是啊,卿若是理解我之艰辛,便早日来天穹宫陪我可好?” 沐予顺坡下驴,拉着洛桑的手摩挲道。 “咳咳……王兄王嫂,不如你们回去商议可好?” “就是就是,还有人在这呢!” 文曲投来鄙夷的目光,真是过分了,自己现在还是光棍呢! 第五十五章 晓喻三界 “行,那我先回去了!文一,走!” 为了避免更大的尴尬,洛桑觉得还是先走为妙。沐予看到洛桑落荒而逃的背影,满眼都是宠溺。 “哎呀,眼见是终于抱得美人归,可不知陛下什么时候谢媒人啊!” 这个时候,文曲阴阳怪气地开口。 “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许你府邸扩建一倍,以后下凡辅佐帝星这种事,不用你亲力亲为了,如何?” 沐予自然知晓文曲在背后出力,所以也没有吝啬嘉奖。 “哟,那敢情好!”文曲笑嘻嘻应和。 “恭贺王兄如愿以偿!时辰不早了,我先回玄翊宫了!” 艮卯拱手行礼,表情轻松自然。沐予点头之后他便退下了。 “我听说最近二殿下和天妃两人貌似相处不错。没想到啊,这洛华公主忙活那么久,竟让自己的侍女捡了个大便宜!” 要是冥川界的洛华知道这个消息,估计会立马暴走起来! “是吗?那便好!” 不止是文曲,就连他也觉得最近艮卯的脾气收敛了不少,而且回玄翊宫的次数比往日增加了许多。 “对了,你走一趟,去把月老请过来,本座有事找他!” “得嘞,这就去!” 要说文曲还是动作快的,在接到沐予的命令之后,转身就去了月老府上。 然后带着月老去天穹宫找沐予。沐予将一切吩咐办理妥当之后,文曲又带着月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小玉清府。 文一和所思等人早已聚集在门口候着,这一道旨意下来,未来几个月,估计他们都有的忙了! “天帝御旨,请凤族君上洛神接旨!” 洛桑闻讯,从大殿的座位上走过来,一袭宝蓝色衣裙显得她尊贵无比。 洛桑大气凛然地走到月老身前距离两三步的地方,抬手做出“请”的动作,示意他们可以开始。 “天地有序,秉承阴阳!良辰吉时,喜鹊盈门!凤族有女,名曰洛桑,秀毓名门,温婉贤良。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吾沐予,愿以天后尊位亲迎之,盼永结同心,两族情谊绵长!” 月老不愧是月老,连一道御旨都被他读出了感情,洛桑温柔地笑着接过旨意,然后对着一众人说道。 “遵天帝御旨,诸位请起!” “恭贺洛神大喜,小老儿这里还带来了陛下吩咐给您的几样东西!”月老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身后便有侍女端了几样东西过来。 “月老客气,不知是何物?”洛桑问。 “乃是金册和凤印,陛下说,让您先看看称不称手,不合适他再改!” 洛桑嘴角微抽,送东西就送东西,把自己弄的这么卑微干什么?她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 说实话,在洛桑还没看到那所谓的金册凤印时,她觉得沐予小题大做了。但是当她看到所谓金册凤印的时间,她觉得沐予这句话很有必要。 “这凤印……多久没用了?”洛桑问。 “回娘娘的话,自上一任天后娘娘,也就是陛下的母神神归混沌之后,到如今,九万载,这是第一次见光!” 文一硬着头皮补充道。 “我明白了,将东西放着!我小玉清府别的不会,锻造神兵利器倒是挺对口。回去给天帝说,这两样东西我改好了,再拿回去!看着太磕碜。” “是!” 等月老那群人走之后,洛桑拿起凤印仔细端详。 “沐予的爹娘感情不好吗?这凤印怎么这么磕磕巴巴,还有裂痕!” “这个,奴婢们就不得而知了!总之金册凤印乃是天后娘娘身份的象征,陛下与您还未正式成婚便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了您,由此可见娘娘您在陛下心中的份量!” 文一用了一种极其羡慕的口吻说。但是她说的都是事实,陛下确实对娘娘好的过了头! “嗯,确实是挺乖觉的!表现不错!” 洛桑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只当这是沐予在表达那日所说追求的过程。 “对了,月老刚刚是不是忘了说婚期了?我怎么没听到念啊?” “御旨里有写,月老怕是知道您的脾气,不喜长篇大论,所以就没说。娘娘您看,订婚宴在七日后举行,迎娶之日在三月之后,也就是乞巧节那一日!” 这么一看,陛下真的太用心了!要她是洛神都快感动的哭了。 “原来如此!接下来没啥事儿了,没事本座就先撤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安排。” 只是一瞬,洛桑便消失在了小玉清府门口。 说好的今天要去瑶池逛逛,这么来回折腾,身体早就乏累的不行。不行,她今日非得去走走不可。 洛桑来到瑶池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因着她不会水,所以还是用法术变岀一叶扁舟,刚想躺下去休息,身后就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洛儿惯会偷闲,这么晚了还有力气来瑶池享清闲!” 沐予踏月而来,一袭白衣翩然靠近,洛桑会心一笑。 “那不是托您的福嘛,若不是您手下留情,我哪有力气来这里闲逛!” 沐予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走过去一把抱起洛桑,径直往船里走去。 洛桑搂着沐予的脖子,心里有些紧张。上一回二人就是在这里翻的船,还呛了几口水。 “别怕,我在!”沐予出声安慰。 洛桑撇嘴,你在才是最大的意外! “莲动扁舟,鸥鹭忘机,小的时候我也常来这里偷闲!” 沐予将洛桑紧紧抱在怀里,黑曜石般的眼眸清澈动人。 “你不是喜欢在大罗天种树嘛,还爱摆弄莲花?”她可是清楚的记得他是会为了一棵树和自己拼命的男人。 “咳咳……这个嘛,技多不压身!”沐予回想起那些岁月,也是颇觉尴尬。 “那个时候你没想到,如今你会落在我手里!浪荡子?” 洛桑的手指划过沐予的下巴,顺势挑起来问道。 “是啊,本座也不曾想,一心和我作对的小女子如今很快便会成为我的妻子,真是世事难料啊!” 一阵感慨过后,沐予的脸凑得越来越近,正当吻下去时,瑶池深处却传来了一阵哭声。 “谁在那哭?” 第五十六章 她的委屈 “过去看看!” 二人施法循着哭声向瑶池深处靠近,小心拨开层层莲叶,才在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一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 “这不是……洛华以前的侍女吗?她在这儿干嘛?” 不对,现在可不能说她是侍女了,她现在乃是堂堂天界二殿下的正位天妃。 “你家老二媳妇儿怎么在这哭?不是被家暴了?” 洛桑用手戳了戳沐予的的胸膛,沐予挑眉,家暴?应该不能够,明明白天文曲不是还说二人相处还可以吗? “以艮卯的脾性,应该不至于!” 听到沐予这句话,洛桑赶紧又翻了个大白眼。不至于?那是谁把自己推入轮回道的?这句话可信度太低了! “要我看,上手没留疤都是好的!你看看那可怜样,真是闻者伤心。” 二人虽然施法隐身,但也不好靠太近。于是就等着瑛竹哭完,抬眼看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她才离开。 洛桑同沐予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得到了一个答案:明天去看看! 到了第二天,洛桑特意起了个大早,和文一一起在库房跳了件礼物,便匆匆忙忙出了府门。 “娘娘,为什么不让天妃过来拜见呢?还得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文一不解。 “你傻呀,我用什么身份让她过来拜见啊?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二殿下正妃,虽然品级上我比她高,但咱也不能太飘是不是?” 洛桑走在文一前头,用教书先生的口吻侃侃而谈。 来到玄翊宫门口,洛桑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向门口小厮递了令牌。 “见过上神,我家殿下正和娘娘用午膳呢,请上神稍后,容我进去禀报一声!”门口的仙侍说。 “不必麻烦,今日本座来的仓促,也没有下拜贴,主要是与天妃昨晚在瑶池相遇,我们相谈甚欢,今日我来就是给她一个惊喜的!所以本座自己进去就好。” 仙侍一想,昨日天妃确实去了瑶池,就把洛桑他们放进去了。 入的院内,洛桑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玄翊宫的一草一木,景观布置。 “斯是雅室,惟吾德馨。这玄翊宫当真是静雅非常,没想到洛华这么嚣张跋扈的主子竟然能培养一个这么温婉娴静的侍女!” 真是怪哉! “是呢!文一也常听各宫仙娥说,这二殿下的天妃当的一个好贤内助。” “不仅把玄翊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对待下人也宽和有度,就连陛下曾经也在天穹宫夸赞天妃,说她也许是最适合二殿下的人呢!” 洛桑点了点头,连沐予都这么夸她了,说明这个瑛竹的确有过人之处。 只是听到沐予夸赞其他女子这话,自己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儿呢? “文一,快到了?我这七拐八拐的,容易迷路啊?” “娘娘你看,前面就是天妃所居馨莱苑了!” 看到前面的目的地,洛桑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滚,给本殿滚出去!” 岂料,洛桑和文一更走到门口,殿内就传来了艮卯愤怒的咆哮,连带着碗筷窸窸窣窣落地的声音。 “娘娘当心!” 文一担忧的拉过洛桑,生怕她受到任何损伤。 “先别进去,看看再说!” 于是,二人就这样贴着门边,仔细盯着里边的动静。 “殿下息怒,瑛竹知错,这就走!” 良久,殿内终于传来了瑛竹的道歉声。在门边,她们看见,瑛竹一袭粉色衣裙,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淡漠得不要命! 只见她弯曲膝盖跪下来捡这么地上的东西,而她跪的地方,也许自己都没注意到,膝盖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别以为做出那副可怜样子,本殿就会动容!你这样的货色,如何能与浣颜相提并论?” 艮卯见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一股无名之火顿时燃起。 “殿下说的是!臣妾知道自己的分量,不用殿下再三提醒!” 瑛竹自顾在地上收拾东西,平静地回答。而这一句话像是对艮卯的挑衅一般,引得那股火烧得旺到了极点。 “以后在宫内,不许穿粉色衣裙,那是浣颜喜欢的颜色,你不配穿!” 不知怎么的,听完这句话,正在地上捡碗筷的瑛竹瞬间红了眼眶,眼睛变得有些模糊。 “谨遵殿下教诲!” 这几个字,说得极慢,就连在外头的洛桑都能听出那心如死灰的感觉,这个艮卯是木头吗? “这就对了,安分地做好天妃;安分地营造好我们夫妻和睦的假象!还有,不要老是动不动地就在本殿的汤里下药,企图迷惑本殿,明白吗?” 艮卯蹲下身子,用力抬起瑛竹的下巴,冷漠威胁道。 “我说过,是我做的,我会认。但是那药不是我下的!” 终于在这个时刻,瑛竹氤氲的眼眶终究流下了眼泪,要我说几遍你才信,不是我! “那昨晚脱光了衣服躺在本殿床上的女人是谁?猪吗?” 这羞辱的词汇直接让殿外的洛桑太阳穴凸凸了几下,艮卯啊艮卯,原以为以后还能当家人相处,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我……罢了……随便你怎么想!”瑛竹被艮卯捏得生疼,但还是倔强地一声不吭。 “怎么?恼羞成怒了?昨天晚上我看你……” “唔——” 话音未落,只见洛桑将手里的礼物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打在了艮卯的背上,接着礼物又完好无损地回到了洛桑的手里。 “本座来得可真是时候!二殿下这算什么?狠戾王爷装痴情?还是变态偏执无情男?麻烦你好好睁眼看看,你的妻子,她在流血……” 洛桑走过去,和文一一块儿扶起地上的瑛竹。 “呀,天妃膝盖破损严重,流好多血!”文一大惊,瑛竹的膝盖上还有残留的碎碴子,二殿下太过分了! “是什么风把王嫂吹来了?怎么不提前通报一声?” 艮卯看了一眼瑛竹的伤势,袖袍里的拳头握了又松,然后别过脸对洛桑说。 “大概是羊癫疯!文一,待会出门把礼物扔了。” “想来这宫里,除了二殿下的浣颜,任何人和事在你眼里,都是不配与你共存的!否则,轮回道里,怎么会没有你的身影?” 洛桑旧事重提,让瑛竹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尴尬。这事儿她也知道,毕竟那忘忧酒还是自己从水神那找来给洛华的。 “王嫂惯会说笑,往日确实是卯的不是,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艮卯说完,洛桑就气笑了。 “你该赔罪的,是她!从来不是我!”洛桑讽刺道。 她算是明白瑛竹为什么哭了。 “这是卯的家事,王嫂还是关心你和王兄的婚事要紧!” 眼见表面的平和维持不下去,艮卯便冷冷地甩了那么一句话。 “说到家事,我即将嫁给你哥,你也称我一句嫂子,那我便不是外人。” “再者,瑛竹出身凤族,虽为侍女,却也受我族庇护,你欺辱她,是不将我凤族放在眼里吗?” 洛桑搂着瑛竹,气场全开。端的一副上位者的威严。 “再说了,你不是还带她去过金翎凤族祭祖吗?这么快就忘了?” 那日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她就不信,艮卯怎么好意思。 “所以王嫂是什么意思?想要替她出头?你知不知道她……” “拜见天帝!” 洛桑抚摸自己的额头,好家伙,终于是到了。 第五十七章 闹脾气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文一,我们撤!”洛桑扶着瑛竹的腰,和文一一起三人一块儿岀了馨莱苑。 “上神,陛下他不会对殿下动手!”瑛竹她们走到门口,担忧地看了一眼里面。 “哎呀,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他这么作践你,这会儿被修理了不正好吗?” 洛桑满不在乎地说。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若是沐予是这样的德行,早被她劈成好几瓣了。 “再说了,你平日里跟你之前的主子都学了什么?那股嚣张跋扈的劲儿还学不会吗?” 三人来到偏殿,文一将瑛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小心撩起瑛竹的裤腿,那模糊不清的伤口再一次暴露在她们眼前。 “我自小受命跟着公主,她虽跋扈了些,待我却是极好!所以我总不愿违逆她的。” 洛桑叹了一口气,得了,这就是典型的逆来顺受呗! “文一,找找看这屋子里有药吗?” “娘娘,这屋子空空如也,哪来什么药啊?” “行,你在一旁候着。瑛竹,你忍一下,我帮你治伤!”洛桑蹲下身子查看瑛竹的伤势。 “有劳上神,瑛竹谢过!” 瑛竹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感激的微笑,只不过这笑有些勉强。 而另一边,馨莱苑里,沐予坐在上首,艮卯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 “来找你,是想请你三月之后当迎亲使,去小玉清府接洛儿,原本想着你应该没空,现在看来,你很闲暇!” 沐予扫了一眼这满地狼藉,但对于方才那一幕却只字未提。 “王兄吩咐,卯自当遵从!”艮卯疑惑,难道王兄不是来诘问自己的? “很好,我们成亲以后,天界与凤族便亲如一家,关系更加亲密无间,这真是难得的喜事。你觉得呢?” 虽说是喜事,但艮卯却未从沐予的话里听出任何高兴的成分。反而像是一种警告,提醒自己瑛竹也是凤族的人。 “王兄不必多说,卯明白了!” “但愿,你是真明白!” 说完,沐予便起身前往偏殿,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来看了艮卯一眼。 “不去看看吗?这比较是你带回去祭祖的天妃!你的妻子——瑛竹。” 杀人诛心啊! 艮卯深沉的眼眸闭了一会儿又睁开,像是认命一般。 没错,这是自己闯的祸,无论后果怎样他都应该担着。 二人走到偏殿,洛桑刚好也给瑛竹治好了伤口。沐予一见到她,眼里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和事了。 “累吗?”沐予走上前拉起洛桑的手关切问道。 “我没事啊,治疗个伤口而已!只是这外伤容易愈合,这心伤嘛就难说了。” 洛桑意有所指,艮卯一袭蓝衣缓步上前,想要去搀扶瑛竹,不料却被瑛竹给躲开了。 他一愣,这个女人,她竟然敢躲开? “瑛竹多谢上神救扶之恩!” 瑛竹向着沐予洛桑这边行了个礼。起来的时候,身体轻微偏斜,艮卯再一次伸出手,却又被瑛竹给躲开了。 艮卯当即皱了皱眉,她今日是吃豹子胆了吗? “小事一桩!话说,瑛竹,你近日若是得空的话,可以去小玉清府坐坐,别老在玄翊宫待着!” 洛桑将瑛竹对艮卯的抵触看在眼里,心想,她最大的反抗限度也就这样了! “好,正巧玄翊宫近来无事,上神即将出嫁,订婚在即,我正好去岀一份力。今晚瑛竹便过去!” “啊?噢!好啊!” 洛桑看了沐予一眼,真没想到,瑛竹今日这么勇啊,看来是她小看了。 沐予倒是在心里默叹,府里又所一个人,这让他怎么去找她啊?都不方便了。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这……” 洛桑指了指在瑛竹身边的艮卯,可下一秒,瑛竹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我又不是非在玄翊宫不可,这里少我一个,不会塌下来!” 瑛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艮卯的脸,而艮卯也因为瑛竹的举动,周身的气息逐渐冰冷。 她这是什么意思,讽刺自己吗? “那行,你先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出去等你!” 于是,洛桑带着沐予和文一一同岀了玄翊宫,然后在外边候着。 “你对她说了什么?” 沐予眯了眯眼,这丫头肯定给瑛竹说了什么,不然以瑛竹那低眉顺眼的性子会做这么出格的事? “天地良心,我什么话也没说。就提了一下洛华,她这样,我也是始料未及的!” “是吗?” 沐予环过洛桑的腰,俊逸的脸庞逐渐靠近洛桑。 “天…天帝…陛下,这青天白日的,注意点儿影响,人看着呢!” 洛桑看着沐予逐渐靠过来的唇,默默的吞了一把口水,一旁的文一眼神飘忽,周围路过的仙侍们也都埋着头走路。 “想什么呢,我只是见你簪子歪了,想要给洛儿扶正!没想到你这心思这么不纯!” 沐予揉了揉洛桑的额头,笑意盈盈地把洛桑头上的簪子给别回去。 “谁心思不纯了?啊……干什么?” 洛桑正要反击的时候,沐予却一把将洛桑抱起,吓得洛桑赶紧抱住沐予的腰。 “不干什么,满足一下你不纯的心思!” 洛桑一脸鄙夷,到底是谁心思不纯?你的荡漾都快写到脸上了。 “文一,待会你和天妃一块儿回去,然后让所思……喂,我还没……” 随后,沐予便和洛桑的消失在了一阵絮絮叨叨里,独留文一一人。 太好了,今晚回去又有的聊了! 几人都快忘了还在玄翊宫收拾东西的瑛竹。 “殿下,臣妾东西收拾好了,族长大婚以前,我都不会再回来了,您多保重!” 馨莱苑内,瑛竹收拾好东西,转身对着在院子里的艮卯说了一声。 或许这一次离开,她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艮卯背对着瑛竹,不发一言。而瑛竹却以为,他连看自己一眼都愿意了。 也对,她有什么资格让他回头,能让他回头的,只有那两个字而已。 瑛竹长叹一声,带着侍女,最后看了一眼她亲手大理的玄翊宫,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天妃,您出来了,那我们走!” “嗯!” 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艮卯明白,那个昨晚还在勾引自己的女子走了。 玄翊宫清净了,他再也不用和她虚以委蛇,这不是好事吗?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是我做的,我会认,可那药不是我下的!” 脑海里忍不住回忆起她说的话,还有她倔强的样子……他这是怎么了? 还有那一晚,她身无寸缕,惊慌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难道真是自己冤枉她了? 第五十八章 没礼貌,叫夫君 “喂,沐予,过分了啊!” 从玄翊宫回来,沐予便径直把洛桑抱回了天穹宫的水木天泽。 一路上,为了避开宫人,沐予都是施法直接进的内殿。 谁知洛桑还没从玄翊宫的事情里缓过神来,就被沐予安放在了寝殿里。 洛桑扫了一眼周围,里面除了添了一件玉面屏风之外,就属那张床最为醒目了。 “大白天的,你别乱来啊!” 洛桑紧张的吞了一下口水,然后小步退到屏风之前,沐予亦步亦趋,一边走一边宽衣解带。 “知道吗洛儿,你什么时候最迷人?就是现在这种欲拒还迎的时候!” 沐予脱的只剩一件内衬,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像是一头雄狮,能一口就把人生吞活剥的那种。 “谁欲拒还迎了?你……唔……” 沐予趁其不备,一把环住洛桑的腰,顺势便侵占了她的红唇。 紧接着,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起来,二人彼此温热的呼吸往来交织着。 洛桑心里面在想,明明才两三日的功夫,她对他,竟然是那么渴望。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洛儿,九万年光阴,到如今我才明白,什么叫一遇到你,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一般!” 洛桑闻言,竟主动抚摸起沐予额间的头发,没错,她如今也才算明白,情爱之事一旦缘起,便好像天雷勾动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洛桑笑了,笑容妩媚动人。下一瞬,洛桑感觉身子腾空,天旋地转之间,两人已经躺在了舒适的温床之上。 “我会的,可不止这些!” 沐予将头埋在洛桑的脖颈,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还会疼吗?”他记得她上一次就疼得皱了眉头。 “那你…适当……” 洛桑话音未落,便只闻沐予长松了一口气,而后便是非常勤奋的攻城掠地。洛桑丢盔弃甲,羞涩难当。 时间一晃转眼便到了晚上,屋内呢喃之声未绝,奇怪的是也没有人来打扰。 某人吃饱喝足过后,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替洛桑揉着她的细腰。 “对不住,没控制好!” “信你个鬼!” 洛桑窝在沐予怀里,手软软地在沐予胸口砸了一拳。你这哪里是没控制好,你是控制的太好了! “我衣服撕烂了,待会穿什么回去啊?” 良久,洛桑指了指地上凌乱的战果,沐予顺着洛桑指的方向看了看,状似很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殿外拍了拍手。 “你没事拍手干嘛?笑话我没衣服穿?” 洛桑不解!而当门外有侍女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洛桑被惊得想拉住被子盖着,熟料一把就将沐予拉了过来。 “给天后更衣!”沐予倒是大方得将地方给腾了出来。 “是,陛下!” 宫女们将头埋的很低,眼睛都不敢扫视周围的地方。洛桑这边周身通红的堪比岩浆,她瞪着沐予,满脸怒气。而后,洛桑趁宫女给自己穿衣服的间隙,用念力对沐予说: “你不是说没人吗?这算什么?” “怕什么,你我夫妻同在一块儿,有什么好避讳的?”沐予大方回答。 “是,这不是离那天还有几个月嘛……”洛桑气急。 “乖,本座这是在教你,以后来见自己夫君,不要有负担!横竖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顾及什么?” 交流完毕,沐予已经自己整理好了装束。洛桑这边也穿戴整齐。 “娘娘凤姿绰约,这一身礼服很适合您!难怪陛下说让织造署的织女们一定要赶制出来,好让您在订婚宴那日穿呢!” 换好衣服,侍女们讲洛桑搀扶到镜子前,洛桑看到镜中的自己,竟然有些片刻的失神。 “这一身衣裙叫有凤来仪,知你素爱青与兰,但你夫君我觉得,橙玉之色与你最为合适!温婉大气而不失凌厉之美!” “真有你的,沐予,你不做裁缝可惜了!”洛桑在镜子跟前转起了圈圈,像一个落入人间的精灵。 “没礼貌,叫夫君!” 沐予一袭白衣坐在一旁的软塌之上,好整以暇地端着茶水自顾喝了一口。 “好的,天帝陛下!” 洛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沐予跟前,捏了一下沐予的脸蛋,然后在侍女们的憋笑之中潇洒离去。 “我先回府了,文一他们还等着呢!” 沐予哑然,总有一天,他非得让洛桑乖乖叫他夫君不可。 洛桑回到小玉清府,已经是深夜。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傲兰居,却发现瑛竹她们还在里面瞪着,于是,她揉了揉自己稀碎的腰,慢慢走上前。 “天妃怎么还在这里?文一她们没有安排你休息的地方吗?” 瑛竹见洛桑回来,上下打量了洛桑一眼,眸中尽是问号。 “没有,文一她们照顾的很好!只是上神,您的腰……闪着了吗?” 瑛竹一脸探究的模样,惹得洛桑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唉!你不懂,当一个九万岁常年吃素的男人忽然开荤了之后,力量是多么可怕!” 瑛竹闻言,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九万岁?说的不就是天帝? “呵呵,您和陛下的感情真好!” 瑛竹掩嘴轻笑,这笑容里还隐藏着一丝暧昧。 “嗐~走,我们去凉亭里坐坐!” 于是,瑛竹好心地扶着洛桑往凉亭里去。两人坐下之后,顿感周围一片凉意,就连心境都平和许多。 “昨晚在瑶池,我看见你了,我想,你在傲兰居等我那么久,应该是有话要说!” 洛桑把话言明。 她今日借着洛桑订婚的由头来到小玉清府,想来玄翊宫那边一定发生了某些令她不堪忍受的事情。 “上神慧眼如炬,昨晚,其实是有原因的!”瑛竹将两手紧紧握在一块儿,眼睛又开始酸涩起来。 “嗯,我听着!”洛桑拍了拍瑛竹的手以示安慰。 “事情得从一碗安神汤说起……” “那晚,我照例去给二殿下送安神汤,过程一切正常,没成想殿下在喝完那一盅汤药之后,便开始……” “那是被人下药了,我今日听他说,你脱光了衣服躺在他床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信瑛竹这么柔和的人能干这样的事情。 “我不清楚,我本来在馨莱苑好好的,可一到晚上我便出现在了殿下的床上……” 瑛竹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盘问过玄翊宫的下人吗?说不定是哪个侍女的恶作剧!”洛桑分析。 “若是有线索,我也不至于和殿下闹到这个地步了!” “待订婚宴过后,我帮你查查看!” 第五十九章 订婚宴 来熟人了(一) “兰姬大人,天界有请帖到!” “什么请帖?” 秦广殿内,兰姬(也就是之前的湘子)接过侍卫手里醒目的大红色婚宴请柬,上面赫然写了好大一个“喜”字。 “天帝欲在三月之后正式迎娶洛神为后,这个是明天订婚宴的请帖!” 兰姬心里一喜,洛神嫁给天帝,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世无争而言,从此相逢便是路人了。 “这可真是个大好事!你去库房取写珍玩出来,我去见尊上!” “是,属下遵命!” 兰姬喜上眉梢,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订婚的是她而不是洛桑呢。 兰姬拿着请帖来到世无争居住的飘渺殿,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进去。 也不怪她犹豫,自上回那件事之后,世无争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自己,自己也因为尴尬不好打扰。 如今倒好,多亏了这一封请柬,她才有了理由来到这个地方。 “尊上,天界请帖,天帝陛下邀您参加明日他与洛神的订婚宴!” 兰姬才走几步,世无争便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兰姬身后,如银月般魅惑的眼睛仔细叮着那一方红色的请帖。 “盼君如约而至,不胜欣喜!辞调可真够烂俗的!” 世无争拿过请帖翻来覆去一把之后,转眼就扔给了兰姬。 “明日打扮的好看些,陪本尊去天宫赴宴!” “是,尊上!”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这一天里,小玉清府和天穹宫两处地方的人都忙坏了。 文曲等人为了协调,把两边的人聚集在一处,统一分配了任务。 宴会地点在艮卯没成婚之前的杳冥宫,洛桑觉得这名字有点阴森森的,然后就给取了一个“杳茗宫”,这么一看顺眼多了。 “敖棪,歌舞、席位这些安排的差不多了?”文曲抱着一堆东西问道。 “哎呀,放心放心,都安排好了。所思负责后厨,应该没问题。接下来就等各路仙人来了!” 不一会儿,杳茗宫周围仙气缭绕,各路仙家也都陆陆续续来到了宴会大厅里。 此时,作为正主的洛桑,正在被文一和瑛竹二人上下摆弄着。 “陛下真有眼光,这一身有凤来仪衬的娘娘您光彩照人,今夜,您一定是最美的!”文一脸上露出了太阳花般的笑容。 “是啊,上神真好看!”瑛竹由衷夸赞。 “好了,你们快别夸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 二人扶着洛桑来到水木天泽门口,沐予早已经等候在那里。 洛桑看着沐予愣了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要是好看,无论他站在哪里,哪里都会是如诗般的风景。 “卿美甚,不知予可否有幸得卿眷顾一二?” 沐予向洛桑伸出手,眸中流淌的尽是温柔。 “那便如君所愿!只是牵了手,便不能再放开咯!” 洛桑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沐予的手里,沐予反手握住。 “落在我手里,你这辈子怕是永远也挣不开了!” 沐予浅笑,而后两人便一同携手去往杳茗宫。此刻,杳茗宫该来的各路仙家都已经到齐,就连世无争这样的踩点王今日都早到了。 “哎,听说了吗?西天菩提老祖那边,好像也派了一个代表过来,陛下的面子够大的呀!” “你这话说的,陛下的面子不大谁的面子大!” 趁着众仙七嘴八舌之际,侍女们已经摆好了茶水果子,一切就绪之后,便闻外面一声“天帝洛神到”。 “拜见天帝,洛神!” 除了世无争和兰姬,仙家们齐齐起身相迎,沐予拉着洛桑的手,两人一同步入大殿,在众仙家的注视下,坐在了上首。 “众仙免礼,今日本是本座与洛神定亲之喜,大家随意便好!” “恭贺天帝,恭贺洛神!” 诸仙举酒同贺,场面和谐。而后便是诸位仙家晋献贺礼。 太上老君的仙丹、太乙真人的玉骨扇、世无争的金缕衣、东海龙王的夜明珠……洛桑扫了一眼那些礼物,眼皮都不抬一下。 “年年都送夜明珠,东海就就没有其他新鲜玩意了吗?”洛桑鄙夷。 “不过是走个形式,让大家承认未来天后的地位,大家都懂。待你我大婚那日,礼物定会比今日好看!”沐予偏头安慰。 “是啊娘娘,今日他们要是送的贵重了,那等到成亲那日他们就得送了!” 文一一边给二人倒酒一边宽慰道。 “问名大师到!” 这一声喊叫,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见来人一袭和尚装扮,身披金边袈裟,慢步走到大殿中央。 “天帝洛神大喜,家师菩提老祖,献佛门至宝相泪舍利一颗,盼帝后同心一体,天运亨通!” 洛桑端起酒杯的手抖了一下,他……不是之昀吗? “替本座谢过你师父,问名先生请入座!”沐予看出了洛桑的端倪,但并未拆穿。 不止是洛桑,就连世无争和艮卯这些见过之昀的人,眼里都闪过了一抹呀然之色。只是众人在思考过后,便明白其中关节。 将臣伏诛那日,冰莲伴随着一颗红色珠子去往了西天方向,可见这个之昀的前世定然是佛门无疑。 “只是我不明白,他额间的朱砂怎么来的?看起来好妖冶啊!” 敖棪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洛桑也注意到了问名额间的朱砂痣,于是她暗自施法查验了一下。 “原来如此,看来之昀终于功德圆满了!真是可喜可贺!”洛桑说完,拿起酒杯对着问名的方向敬了一杯,而后自顾喝下。 “别多想,我只是替他高兴,除此以外,别无其他!”洛桑转过头对沐予解释道。 “嗯,我明白!”沐予握着洛桑的手,以前的确是自己想得太多,不过现在,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他笑了笑。 你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她就在你身边不是吗? “来人,上歌舞!” 良久,文曲对着外边喊了一句,一群身着彩衣的仙女们帘布款款而来。 洛桑被她们优美的舞姿吸引,一直盯着那个领舞的仙女看。 “舞姿曼妙,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动人!是不是沐予!”洛桑自己看得入迷,还推了推旁边的沐予。 “纵然世间万千颜色,也不及你一分!”沐予温和一笑,趁机把洛桑的酒杯换成了香茶。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何日伴君侧,慰我彷徨枝!” 众仙家疑惑,这神女怎么还唱起歌了呢?还唱的这般露骨。 只见,那名领舞的蒙面神女款款甩岀手里的丝巾,丝巾直奔艮卯的方向,艮卯下意识接住,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女子揭开面纱。 “艮卯哥哥,许久不见,你想我了吗?” “哐当——” 艮卯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人腾地站了起来,身边的瑛竹一脸惊恐,怎么会是她? “浣——颜——?” 第六十章 订婚宴 来熟人了(二) “浣颜?怎么可能?” 洛桑看着沐予,精致的丹凤眼里满满都是问号:你不是说她掉入冥川界了吗?现在这个怎么回事? 沐予双眼注视着艮卯离开自己的席位,一步一步走到神女跟前,一下子将她拥入怀中。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情相拥。 “不知道,先看看情况再说!” 沐予若有所思地打量这个刚刚跳出来的浣颜,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不是酸与一族的浣颜公主吗?不是说死了吗?” “是啊!听闻是掉入了冥川界!” 众仙家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唯独一直坐在一旁的瑛竹死死盯着他们申请拥抱的画面,面色惨白如纸,不发一言。 “快别说了!没看见天妃脸色不好看了吗?”有仙人注意到瑛竹这边,然后对身后看戏的人使眼色。 “哎呀,精彩!本尊每回来天界,都能发现不一样的新鲜事物!二殿下与公主如此伉俪情深,倒真是羡煞旁人呐!” 良久,一道极具讽刺意味的妖媚声线响起,打断了正在互诉衷肠的艮卯浣颜二人! “兰姬你说,这在人间啊,这出戏叫什么呢?——罗殿遇故人,谁当是新妇?” “回尊上,似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二殿下这般深情,定然是要轰轰烈烈的!否则如何对得起天妃这般大气?” 世无争与兰姬二人一唱一和,成功的将众人的目光聚集到艮卯、浣颜、瑛竹三人身上。 “魔尊说话最好客气些,别忘了,你现在身在天界杳茗宫!”艮卯回怼。 “艮卯哥哥,我害怕!”浣颜紧张地缩到艮卯怀里小声说道。 “浣颜别怕,我在这里!”艮卯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浣颜的背。 世无争听完这话,也不恼,然后发出了一阵轻蔑的笑容。 “二殿下还知道这里是天界杳茗宫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玄翊宫的寝殿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喧宾夺主、举止不当。 艮卯一惊这才注意到众仙看好戏的眼神和沐予洛桑阴沉的表情。 “王兄恕罪!二殿下难得遇到故人,一时激动忘了礼仪,还望恕罪!” 不等艮卯辩解,一旁的瑛竹率先坦然地站了出来,举止非常优雅地走到大殿中央,面色平缓,从容不迫地说道。 “好好看看,连瑛竹都比你顾大局!这才是正妃的气度!” 沐予对瑛竹的行为大加赞赏,这让拽着艮卯衣袖的浣颜有些手足无措。艮卯吃惊地看了身边的女子几眼。 这还是她那日离开之后,自己第一次打量她! 从这个角度看去,瑛竹精致的脸庞一览无余,气质柔和端庄,只是她的眼神看起来比往日多了一分疏离。 “沐予哥哥对不起,浣颜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见到艮卯哥哥太激动了所以就……” 一声沐予哥哥叫的洛桑的太阳穴又突突了几下,这浣颜是傻了吗? “你等等先……”洛桑顺了顺自己的胸口,想让自己接下来的话在别人听起来更加的温柔一些。 “沐予哥哥…是你能叫的吗?” 此话一出,众仙家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是啊,今天是陛下和洛神的订婚宴啊,这浣颜公主不是找抽吗? “我们……是不是该闪一闪,万一千凌冰封又出来了怎么办?” “对对对,找颗柱子……” 凤眸所到之处,那睥睨天下天下的气势让在场包括世无争在内的所有人都为之折服。 很久以前,他们依稀记得,洛神与天帝在度霄殿大打出手的画面。 于是,众仙家又再一次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可是连天帝都敢揍的人呐! “王嫂息怒,浣颜她不是故意的!”艮卯硬着头皮解释。 “不是故意?依本座看是蓄谋已久!浣颜公主,请问,你是怎么从冥川界逃出来的?又是如何到的天宫?” 她不信,冥川界,一个游离于三界之外的地方,她是凭借什么出来的?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大家怀疑。 “我……” 还没等到浣颜的下文,她就在艮卯的怀里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浣颜,浣颜?你怎么了?药仙,药仙在吗?快来看看浣颜!” 艮卯大吼着,抱起浣颜就冲岀了杳茗宫。瑛竹看他慌不择路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陛下,洛神,瑛竹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随后,瑛竹带着侍女兀自岀了杳茗宫,剩下沐予和洛桑,两人面面相觑之下,而后叹了一口气。 “艮卯随性惯了,众仙别介意!” 无奈之下,沐予只好大着圆场说。众仙也是尴尬笑道。 世无争眼里戏谑的表情,看了一眼洛桑这边。 “你回头找惊鸣查一下这个浣颜,她身上说不定有好玩的事发生!” “是,尊上!” 到了晚上,宴会终于结束了。洛桑劳累了一天,扭动了几下脖子,然后转头对着沐予说: “要不,你自己去看那什么浣颜,我实在太累了,就不陪你过去了!” 第一眼见到这个浣颜,她就觉得不怎么合眼缘,这让洛桑有些抵触和她见面,甚至一想起她的身形和她身上的味道,自己就忍不住反胃。 “怎么,洛儿这是吃醋了?” 沐予好整以暇地走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问道。 “算是!我不喜欢她,还有她身上谜团太多,你自己提醒一下你那二货弟弟!” 洛桑拍了拍沐予的肩膀,转身叫上文一,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潇洒离去。 沐予注视着洛桑的背影,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敖棪,随本座去一趟玄翊宫!另外,最近玄翊宫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是,陛下!” 洛桑说的没错,这个浣颜此时出现,的确令人生疑。好不容易将臣的叛乱才平息下去,他可不想再添事端。 晚上,飘渺殿! “今日那个公主,兰姬你怎么看?”回到飘渺殿的世无争继续问道。 “尊上,此女可疑!但是我方才暗自查探了一下,发现她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那是自然,能从冥川界活着出来的神,怎么可能这般让你看透?” 世无争猛地喝了一口酒,眼神飘忽。冥川界?呵呵,久违了呢! 第六十一章 那个女人 九万年前,也就是在世无争出生那一年,冥河上空暗流涌动,这是新一任魔尊即将诞生时所有的异象。 “呜哇——” 一声婴孩的啼哭,让整个魔族上下都为之一喜,因为这个孩子的诞生将意味着魔族的式微从此刻起开始转折。 同一天里,天界彩云满布,神鸟腾空鸣叫,天界也迎来了一位储君。 两个孩子在同年同月同日降生,而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母后,抱!” 记忆里,那个女人总是一袭黑袍,好在肤白如雪,不会影响她高贵的美貌。 玲珑的曲线让人浮想联翩,但绝世容颜的弧度总是让世无争觉得冰冷异常。 那个时候,小世无争才一岁大,当他迈着笨拙而稚嫩的步子走向那个绝世美人,他天真的以为那个女人会热情的跑过来拥抱自己。 可事实上,他想错了! 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在世无争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却反手一把狠狠地甩开了。 “滚,恶心!” 那个时候,世无争还不能体会到所谓恶心是什么,直到某一天,女人将不满三岁的世无争一把扔进了万魔宫。 宫门关闭的那一瞬,世无争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母后?母后?争儿害怕……啊……什么东西?……滚开…滚开!” 就这样,才三岁的他不得不摇晃着身体游走穿梭于世间最大的恶魔之间。 他每天只要一睁眼,醒来面对的就是一群穷凶极恶之人的洗礼。 “小孩儿,你的母后不要你了!” “是啊,这么狠心的娘,倒不如你自己掏出内丹,一了百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对了,告诉你个秘密,你想知道吗?关于你的母后!哈哈哈……” 恶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刺入自己的身体,由于他没有修为,不会术法,所以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两万岁那年! 彼时的世无争已经褪去了孩提时刻的稚嫩,因为天生灵脉、天赋异禀的关系,他现在已和十五六岁的少年无异。 “来呀,不是鬼界之王吗?今日不打得你五灵具散,我就不叫世无争!” 结果不到一招,被称为恶鬼之王的魔灵便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世无争淡淡地瞥了身边的一切,转身就朝着万魔宫的大门走去! “给我开!” 世无争站在里门不到五步的距离,盘腿坐下,而后集中意念,运用周身灵力,打算一举打开万魔宫的结界。 “噗——” 显然,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证明这个结界并不好破。自他被关进这里开始,他已经尝试了不知道多少遍。 “哈哈哈,就算赢了我又能怎么样?你还不是和我一样,永远被困在这里,怎么也出不去!” 那个刚刚被他打败的人对世无争发出了嘲笑! 然而世无争也不恼,默默的动手将自己脸上的血擦干净而后继续入定修炼。 鬼王见挑衅不成,于是化作一缕黑烟一直在他耳边说: “你想要出去吗?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告诉你那个女人的秘密和弱点,你破开结界让我们出去!如何?” 此话一出,让世无争眼前一亮! “好啊,你且说来听听!” 终于在某个月圆之夜,只听闻万魔宫一声巨响,宫门结界被破,世无争睁开一双银瞳,缓缓走出宫门。 “原来,月亮长这样!呵呵!” 他冷笑一声,周身聚集起强大的魔力,朝那个女人的居所飘渺殿飞去。 飘渺殿内,这个冷酷而绝情的女子正在寝殿的床上对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搔首弄姿,世无争进来的时候,恰巧将这一切一览无余个遍! “哟!看来母后挺忙啊!不知这一幕要是被我死去的父王看见,你说,他会不会被气活过来?”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不择路地在床上找自己的衣服! 然而世无争哪里肯给她这样的机会,只见他一个移形换影便闪现到女人跟前,坏笑着将躲在她身后的男子一把掐死。 然后拽起女人的头发,将她拖岀了飘渺殿,并把她甩到了万魔宫门口。 “你放肆,我是你母后!”女人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但还是端着魔后的威严斥责世无争。 “放肆?比起母后,我差得太远!” 世无争拎起女人的脖子,强迫她看着万魔宫的宫门。 “听闻,母后来自冥川界!” 听到这句话,女人明显身体怔了一下。他怎么会知道? “应该甚是想念家乡!为了宽慰您,我在里面找到了您的同乡!今日就送你入万魔宫,与乡里人团聚可好?” 听到这句话,女人显然被吓得不轻,一个劲儿地想要往后退! “不,我不要回去!你别送我回去,我不去那个恶心的地方,不去!” 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引来了围观的士兵,他们都在好奇,曾经高高在上的魔后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放心,不是回冥川界,只是在万魔宫而已!” 世无争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寒眸一派淡然之色,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争儿,争儿,我是母后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女人扯过世无争的裤腿,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世无争。 “争儿?真是久违的称呼!放心母后,万魔宫没那么可怕。相信我,每天里面的怪物都会好好款待你!” 他永远记得她冷漠疏离的眼神,也会永远记得万魔宫暗无天日的日子。 “对了,临进去之前,母后身体里的银莲怕是不能再留了!” “啊——世无争,你这个魔鬼!” 当世无争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手伸进女人的胸膛,片刻功夫就把她身体里的银莲取出,消灭了她逃出来的最后一丝幻想。 “魔鬼?不及你万分之一!” 就这样,世无争亲手将那个女人扔进了万魔宫,用手里的银莲化作一道符印,将万魔宫再一次锁了起来。 “世无争,你言而无信,你明明答应过,冲破万魔宫结界就放我出去!” 不多时,万魔宫里又传来一声叫嚣。世无争冷笑。 “赢勾,你与魔定契约,该说你是天真无邪还是蠢?再说了,镇压你们的是我父王,我可没这个权限!” 自那日起,世无争坐上了魔族至尊的宝座! 也是从那日起,他开始穿白衣,远离女人!直到现在,梦醒—— “尊上,您醒了!”兰姬一袭嫣红长裙,手里正拿着一方丝帕。 “嗯!”世无争睁开一双银眸,慵懒答道。 “那我吩咐他们弄吃的!”兰姬温柔地看着世无争说。 “这身衣服很好看,以后要多穿!”世无争说。 “啊?噢,好!” 看到兰姬娇羞的背影,世无争陷入了沉思!傻丫头,喜欢这样的他有什么好?明明他自己也…… 第六十二章 好伶俐的丫头 “怎么样了,医仙?” 玄翊宫寝殿里,一群人进进出出,脚不沾地,已经忙活了半宿。 艮卯眼睛一眨不眨地守候在床前,手一直握着浣颜的手,一刻也不曾放开。 “浣颜公主这是离魂惊悸之症,神识不稳,许是冥川界带出来的后遗症,须以佛门金莲子外加时雨琉璃珠,方能巩固!” 医仙道岀解决之法,艮卯一想,这佛门金莲子并不难找,只是这时雨琉璃珠…… “王兄,时雨琉璃珠,可否借给浣颜一用?” 艮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不敢朝沐予这边看,毕竟时雨琉璃珠是洛桑送给王兄的。 “医仙,治愈她需要多久?” 艮卯和敖棪一直在寝殿里,听到艮卯的请求,他便走上前把手里的琉璃珠串给了医仙,但却未曾看床上的人一眼! “陛下给臣三日功夫,一定治好浣颜公主的离魂之症!” “那边好,本座还有事,先回去了!” 天穹宫还有一大堆事等着自己处理呢! “陛下,那珠子就这么给了二殿下,您不怕老师生气吗?而且我觉得洛神好像并不喜欢浣颜公主,要是让她知道……” 要是让她知道沐予用她的琉璃珠去救了不相关的女人,那后果谁知道呢? “不过三日而已,届时要回来也就罢了!”沐予在门口停了一下,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艮卯谢过王兄!” 艮卯走到沐予身后,朝他行了一个大礼。 “不必,我帮她,是因为你是我弟弟!” 言下之意就是,我出手帮她手因为作为弟弟的你开口了,所以当哥哥的不会不管,至于那些本不该出现的人,他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的! 说完,沐予和敖棪踏着夜色,消失在了玄翊宫门口。 艮卯望着沐予他们消失的方向,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二殿下,浣颜公主住主殿,那您住哪儿啊?” 一旁的仙侍面对这突然多出来的人也是手足无措。天妃不在宫里,他们这几日连个管事的都没有,真是太难为他们了! “把馨莱苑收拾收拾,本殿住那儿!主殿留给浣颜!” “是!” 艮卯觉得浣颜现在昏迷不宜挪动宫室,然当下人问自己住哪儿的时候他竟毫不犹豫地说了“馨莱苑”三个字,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正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人已经移步到了馨莱苑。 “参见殿下,听闻您今晚在这留宿,奴婢已将房间收拾妥当,您直接进去休息就好!” 艮卯走到殿内,脑海里忍不住闪过那一日他和瑛竹吵架的画面。 “殿下这边请!” “好伶俐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艮卯对于这个丫头麻利的手脚表示满意,没想到瑛竹宫里的丫头这么能干。 “奴婢名叫婉清,婉清这个名字还是天妃赐的!”丫头说完,眼里满是对瑛竹的感激。 “她……”艮卯顿了一下。 “天妃平日里待你们很好吗?”艮卯坐在寝殿床上,神情有些不自然! “当然好了!”多么肯定的回答,一点不带犹豫! “莫说婉清,整个玄翊宫上下,但凡叫的出名字的仙侍,有哪个不知道娘娘最是温柔大气、宽和有度的!” 婉清说得一脸骄傲,这骄傲,来自于平日里瑛竹对她的好! “噢?是吗?”艮卯问。 “我想,只有那些没长眼睛的人才会觉得娘娘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 说完,婉清很是识相地退了岀去! “每长眼睛?还真敢说!” 瑛竹,本殿果真没有看错你!看来你笼络人心的本事也不小嘛! 想着婉清说得那些话,自己顿时没了休息的欲望,起身前往馨莱苑外走去。 “殿下,您不睡了吗?”婉清一脸懵圈。 “本殿去看看浣颜!” 说完,艮卯留给婉清一个华丽丽的背影,便朝大殿走去。 “我要不要给娘娘说一声?这什么颜公主,殿下好像挺上心!莫不是动了纳侧妃的念头?那娘娘……” 越想越可怕,婉清扔下手里的笤帚,起身就往玄翊宫门口冲! 只是跑的太快,以至于自己跑错了方向,竟然跑到了艮卯所居住的寝殿之外。 婉清正要往回走,却发现了殿内传来一阵阵说话声。 “二殿下还没到吗?那里面说话的是谁?” 出于好奇,婉清去扒拉了一下离声源最近的窗户,将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浣颜,你什么意思?说好了单日归你,双日归我,今天是单日,你发什么疯占着躯壳不让我用?” “我……我也只是好久没有见到艮卯哥哥,一时激动才抢占了这个身体!” “你别忘了你自己答应过我的,我将躯体给你,你我神识共存,要是你再这么不守规定,本公主不介意玉石俱焚!” “好好好……下次一定……” 这……婉清一下子凌乱了!里面是浣颜公主的声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感觉像有两个人在说话一样?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看清楚!” 随即婉清便施展了幻术让自己变成一只萤火虫从窗户里飞了进去。一路飞到寝殿里,她发现,浣颜好好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刚刚是谁在说话? 正当婉清要离开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身体。 糟糕——被发现了—— “小萤火虫,下回偷听之前记得把法术练强一点,免得像今天这样死于非命!” 说完,浣颜冷笑了一阵,正准备捏死婉清的时候,寝殿的门开了,来得人正是艮卯。 “浣颜?你终于醒了!” 艮卯小跑过来,一把握住浣颜的手,脸上堆满了惊喜。 浣颜眼神飘忽,为了避免艮卯发现端倪,情急之下将婉清给扔在了一边,婉清也因此逃过一劫! “艮卯哥哥,你怎么来了?” 浣颜趴在艮卯胸口,亲切问道。 “我担心你,就来看看!” 以前都是因为他的失察才会导致浣颜掉入冥川界,如今他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第六十三章 救别的女人? “二师兄,这么晚还不睡啊?” “你们先去休息,我这还有其他仙宫定的法器要送呢!” 画面一转来到小玉清府门口,所念正在和一群师兄弟们寒暄。 寒暄结束之后,所念便带着手里的法器出发了! 一路上,伴随着夜色寂静,倒也增添了不少宁和之色。所念正走着,在穿过天河桥的时候,迎面便撞上了一只跌跌撞撞的萤火虫。 “呼~~差一点就撞上了!小萤火虫,走路记得看着点啊!” 所念正准备用手去点一下萤火虫的翅膀,谁知指尖还没挨着呢,萤火虫啪地一下就落在了地上。 “啊……这……你碰瓷儿也不带这么快的?” 所念焦急地蹲下身子去看情况,还没等人凑近,萤火虫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幻化成了一个姑娘形状,把所念看得一愣一愣的…… “变…变人了哎!” 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造杀孽了!神座一定会砍了他的,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天呐!” 所念悲催地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地上的姑娘已经死了一样。 “不如……带她回去找神座!” 咬定主意之后,所念二话没说就把人姑娘扛了起来返回了小玉清府。 再一次回到府门口,他便焦急地喊人开门。 来人一看,见二师兄扛着一女的回来,顿时眼冒金光对着里面大喊: “快来人啊,二师兄扛了一个女的!” 一时间,所有弟子蜂拥而出,像是所念肩上扛的不是女孩,而是猪肉!所念黑着脸不说话,把人扛去了傲兰居。 “婉清?这是怎么了?” 结果,人还没有送到傲兰居,路上就被瑛竹给认出来了! “我是在路上碰到萤火虫的,确切的说我还没碰她就躺在地上了,所以我想找神座看看!” 所念挑重点把事情讲了一遍,见身后洛桑伸着懒腰岀了房门,所念径直越过了瑛竹,直奔洛桑而去。 “师父,你救济她,我好像把她拍晕了!” 洛桑一愣,然后笑了。 “我徒儿最近修为大涨啊,用了几成力道啊,看,都把人拍睡着了?” 什么?睡着了? “师父,你确定吗?她真的只是睡着了?”所念不放心地问道。 “替她寻一间客房,明早等人醒来了再问!” 就这样,这件事算是得到了暂时解决。 第二天一早,洛桑就陪着瑛竹一块儿,两人一起来到了客房查看婉清的情况! “所念,你怎么还在这儿,守了一晚上?”洛桑一见所念的黑眼圈便明白了,这家伙肯定一夜没睡。 “师父,您来了!不见她醒,我老是睡不着!” 推开房门,只见婉清呆呆地坐在床上,所念一看,太好了,她没事了。 “婉清,你醒了!你不在玄翊宫好好待着,跑出来干嘛?路上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你会被小玉清府的人给带回来呢?” 瑛竹第一个冲上前去。因为她一直让婉清呆在宫里,能在这里见到她属实也是非常意外的。 “娘娘。” “不好了,娘娘。那个公主有古怪!”婉清一见是瑛竹立马就回过神来。 “我昨天偷听到她在二殿下的寝殿内和什么人说话。” “说单日归你,双日归我什么的,我也不太明白。我觉得她家近二殿下,一定是别有目的的!” “所以这就马不停蹄的想赶过来同您说一声,谁知道我听到一半被人发现了,差点就命丧在那个公主的手里。对不住娘娘,我实在太没用了。” 说完,婉清还是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因为她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中用了。 “呵呵…”瑛竹笑了笑。 “原来是为了这个,其实你没必要太过于担心那个公主,原本是二殿下的心尖人。或许用不了多久,玄翊宫里,又要添一位新主人了。” 烟竹满不在乎的说道!说不定连自己的位置都得让出来还很难说呢。 洛桑闻言,慢慢悠悠地走到床前,若有所思的看着婉清。 “她不是得了离魂之症吗?哪来的力气能轻易掐死你?” “你虽然弱了点,但不至于什么修为都没有。难道刚从冥川界回来的人修为能够高过你?” 关于这一点,就算是打死了桑,她也不信,除非那个人本来就没有病。 “天妃啊,我看你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虽然那个女人你可以不在意,但是二殿下的安危我想你应该是在意的。” 洛桑抬起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英属喜欢艮卯。但是呢?碍于艮卯做的那些事儿,瑛竹现在弄的是骑虎难下想回去也没个理由。 “上神惯会开玩笑。其实我出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永远不能回去的打算了。” 瑛竹眼神落寞地说。 “哎油~别那么悲观。咱不是说好了,要查你身上发生的那几件事吗?” “刚巧现在那什么公主回来了。我怀疑啊,这些事儿八成和她脱不了干系。若想找到证据不得亲自回去看看吗?” 虽然那个公主出现的时间是在沐予他们定亲的那一天,但是谁又能保证她在此之前就没有在天宫里呢? “您是说……” 瑛竹回想起那几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好像故意被人捉弄了一番。照这么说的话,这个公主的确是嫌疑很大。 “怎么都聚在这儿啊?不吃早饭了吗?” “参见陛下!” 沐予的声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本来他今天早上是想找洛桑一块儿吃早饭的。但是呢,在傲兰居没有挖到人于是就出来寻找,果然在这找到了! “你最近来的倒是很勤快呀。唉,等等,我送你的珠子哪去了?” 要不说走上情爱道路的女子都是耳聪目明的呢!沐予进来的时候,洛桑就发现他的手腕空了,时雨琉璃珠不见了。 沐予走上前,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医仙说浣颜得的是离魂之症。要时雨琉璃珠的辅佐才能用药。” “加上艮卯开口,我就给他了。不过他说三日之后就能好,待三日之后我就去把珠子要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沐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边是忐忑的,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也就是说,你拿了我的珠子……去救别的女人?” 要知道,当洛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可能已经不再是这么明媚了。 “确切的说是帮艮卯,而不是别的女人。”沐予闻到话里的火药味儿,连忙纠正洛桑。 “你问过我了吗?我不乐意。走瑛竹,现在就去把珠子抢回来。我就不信了,她没这珠子还活不了?” 看,刚才还寻不到理由回宫里,现在总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了?虽然这个理由有点扯淡。 洛桑递给瑛竹一个眼神,瑛竹立马会意! “婉清,我们回宫!” 几个女人风风火火地收拾完东西之后,就朝着玄翊宫的方向赶。 “我送你回去,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第六十四章 滚开,尊卑不分的东西 “那……我……我呢?我该干嘛呀?” 沐予追上洛桑的步伐。拉着她的手有点无措的问道。 “你爱干嘛干嘛,我现在有事没空理你。” 洛桑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沐予的肩膀。然后和瑛竹一块儿,两人便往玄翊宫放上去了。 “本座这是被嫌弃了?” 刚刚洛儿在问给自己的珠子去哪里了?那应该是他还在生气,要不他也跟上去看一下?不然打起来了怎么办? 没过多久,几个女人一块儿便赶到了玄翊宫。 门口的侍卫一件是洛神和瑛竹两人回来了,连忙让开道。 好巧不巧的就是艮卯刚好扶着浣颜出来散步! 四个人在这里对视良久,都从双方的眼神里读到了他/她怎么在这儿? 洛桑定睛一看,这是她第二次近距离打量这个浣颜公主。 一袭波光粼粼的粉色衣裙,一张天真烂漫的脸,一双与世无争的蓝色眼眸,外加这病娇的体态,是个人都觉得病如西子胜三分——特别是个男人! “艮卯哥哥他们是谁呀?怎么会这么无理地闯进玄翊宫?”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手还握着艮卯的手。 洛桑听完这一句发言,忽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感情那一天她的眼睛都在艮卯的身上了是? 一想到自己的订婚宴被这么一个无头女子给搅了,心里顿时就不怎么舒畅了。 “浣颜,不得无理,她们是……小玉清府洛神和……” 艮卯这首停留在瑛竹身上的时候,忽然舌头像打了结一样,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的身份。 瑛竹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苦笑了一番。果然自己什么都不是。 “和谁呀?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记得了,连你的正牌天妃都忘的一干二净?” 洛桑可不管这些,他今日只要把樱竹送进玄翊宫,那么目的也就达成了,至于意外的收获或者意外重伤了其他什么人,自己可不管。 “天…天妃…艮卯哥哥成亲了,那我算什么?你不是说过会娶我的吗?” 浣颜的气色本就不好,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身体便摇摇欲坠,好在艮卯反应快接住了他。 “浣颜,你别激动,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等你病好,我再给你解释。” 艮卯怒瞪了洛桑一眼,示意她再多管闲事。 “你想解释什么呢?解释我不是你的妻子,还是,我是你宫里的侍女?” 良久,瑛竹终于开口! “放心,二殿下,我不会破坏你和公主的好事的。今日回来,只不过是为了上神的那一颗时雨琉璃珠。” 瑛竹不愧是瑛竹,在玄翊宫呆久了,自己天妃的气势倒是挺足。 现在无论她现在站在任何一个地方,以她清冷疏离的气质,就像那幽林类里的森森绿竹,高洁而一尘不染,让人不得不直视! 再加上她今日身穿的也是湘妃竹云纹长裙,气势上就更足了! 浣颜盯着她看了许久,因为她刚刚瞥见艮卯朝着瑛竹的方向看了几眼,那嫉妒的眼神怎么都掩藏不住。 “你给我住嘴!没事就好好呆在馨莱苑,否则别怪本殿不客气。” 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瑛竹那一张疏离冷漠的脸,艮卯内心就会窜起一股无名之火。内心的暴躁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这是怎么了? “客不客气的,那都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 “本座今日过来是想拿回我的珠子,我看这浣颜公主如今好的也差不多了,珠子就还我!” “毕竟那是我送给你王兄的定情信物。你说她一直带在你脖子上也怪别扭的,对?” 洛桑一早就注意到了浣颜脖子上的那一串时雨琉璃珠。 原本沐予是嫌一颗太大做成了琉璃珠串戴在自己的手上,她倒好直接给变成项链了…… “医仙说了,浣颜的病需要用时雨琉璃珠调理三天,三日还未到,上神怕是急切了些!” 得,嫂子都不叫了。直接改成上神了。 这个时候,浣颜也是非常配合艮卯用手紧张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感情自己就像抢强的人一样。 有没有搞错?她来要回自己的珠子,有问题吗?这是借人东西的态度吗? “本座懒得跟你废话,珠子给我,我替你治离魂之症。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本来要珠子只是一个借口,顺带做个人情,把她的病给治一治。可现在倒好,自己里外不是人,越想越气! 于是,当洛桑周围聚集起庞大的仙气,手里托起一团蓝色能量球时,众人才意识到——她发火了。 “不行,浣颜,珠子不能给她!别让她接近你,否则会被她发现的!” 这个时候,洛华的神识突然对着浣颜说,可浣颜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洛桑,你干什么,疯了吗?”艮卯怒喝,随即手里变幻岀了一把配剑。 “滚开,尊卑不分的东西——” 洛桑冷眼一扫,手轻轻一挥,艮卯便如羽毛般被轻轻的甩了出去,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吐了一口鲜血。 “艮卯哥哥……” “殿下……” 浣颜和瑛竹两人不约而同地朝艮卯的方向跑去,是浣颜在出去的时候恰巧被洛桑给拦住了。 “他有人照顾,现在珠子给我。它,你不配碰!” 浣颜担忧的看着艮卯那边,但自己又打不过洛桑过不去,然后一咬牙把时雨琉璃珠。扯下来塞到了洛桑的手里。 “给你,这下总可以了?” “这就是你答谢恩人的态度?你们酸与一族的教养,就只有如此而已吗?”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浣颜狠狠地瞪着洛桑。 “啪——” 一巴掌下去,浣颜已经被呼晕了! “这一巴掌是要你记住,以后在天界,看到本座称我一句上神或者天后娘娘。” “搅了我的订婚宴,还想霸占我的琉璃珠。寻常人都知道,做错了事本应该提着礼物上门道个歉。你倒好,非得我亲自登门!” “你敢打我?” 开什么玩笑,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宠过来的,什么时候被这么羞辱过? “看来是一巴掌不够,你还是没学乖呀,在本座面前,你也敢你呀我呀的……” 洛桑再一次笑了,那笑容就好像是在看濒临死亡的人。 “你要干什么?”浣颜被吓得一直往后面缩。 艮卯在远处想要爬起来支援,无奈却怎么也爬不起来。瑛竹也纳闷儿,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像炸了毛的狮子? “你不仁,可本座却不能不义。我刚刚说过,拿回时雨琉璃珠,替你治离魂之症。放心,很快的。” “不,我不要你治,你离我远点。走开走开。” 浣颜一听到洛桑要接近自己,很明显就更害怕了。 刚才洛华还说不要让洛桑接近自己。现在他说要替自己治离魂之症,这怎么可以? “上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现在没病,我……我好了,你不用替我治了。” 就在洛桑准备再次大展身手的时候,浣颜紧握着双手慢慢说道。 “是吗?”洛桑不信,还是想要过去看看。 “之前的病都是装的,我是真好了!”浣颜涨红了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的确不像是病人。 “瑛竹,你看,我说这病我能治,你还不信!现在不就好了吗?” 洛桑收回势,朝着瑛竹和艮卯的方向看了一眼。 “东西我拿回去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第六十五章 我?脸皮厚? 出罢玄翊宫,洛桑手里把玩着那一颗时雨琉璃珠。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没想到转头一看,沐予正在前方静静的候着她。 “热闹看了这么久,该累了?”洛桑走上前问道。 “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我说呢,你怎么可能因为一颗珠子就这么大动肝火?洛儿真是煞费苦心啊!” 沐予伸手揽过洛桑的肩膀,言语中略带调侃地说道。 本来他自己也不明白其中关节,后来跟了上来看了许久他才明白,原来他是为了能够让瑛竹顺利的回到玄翊宫。 至于她们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个他也无从知晓。 “带好了,下次要是再敢随便借人。我打的可就是你了!” 洛桑翩然一笑,里面的人如何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在乎的只有眼前这一个人。 “对了,我刚刚把你弟弟给打了,你不进去看看吗?” 洛桑把时雨琉璃珠温柔地把桌子大在木鱼的手上,然后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沐予笑了。 “才两成力道到而已,比起你打我的时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我听着这话,怎么怪怪的?”洛桑偏头满脸疑惑。 “想来洛儿也真是够厉害的,天帝和他的弟弟接连都被你给揍了。我想问一下,还有谁是你不敢揍的?” 两人边走边说,完全不在意身边路过的仙女和侍卫。 什么什么?她们没听错?洛神把天帝的弟弟给揍了。这消息太劲爆了,这几日又有得聊了。 “这个让我想想……”其实洛桑真的有在认真的想这个问题。 “对了,我记得前不久你还拆了师父的房子,对?” 其实不用想,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沐予都会帮你回忆起来。 洛桑没好气的瞪了沐予一眼! “我这恶名都传出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洛桑奇了怪了,怎么今天是互相揭短的日子吗? “你要是再不住嘴,我不介意现在就去把房子再拆一遍。” 远在冥府的冥王休息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想这是谁在骂他呢? 沐予见好就收,同洛桑一块儿消失在了玄翊宫门外。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存在冰火两重天的话,那么玄翊宫的门内门外就是冰与火的界限。 宫门之外,和谐异常。而宫门之内,却是剑拔弩张。 浣颜挨了一巴掌,本来就不高兴。现在看到瑛竹那么体贴的围绕在艮卯身边,妒忌之火从中燃起。 “你走开,不许你碰他!” 嫉妒促使她一把跑过去,用力推开了瑛竹,瑛竹来不及躲闪,身子被一把推倒在地。 “天妃你没事?来我扶你。”婉清清怒瞪了浣颜一眼,立刻上前将瑛竹扶了起来。 “艮卯哥哥,你受伤了,要不要紧啊?要不我们去找医仙?” “浣颜,别担心,我没事。”艮卯抬起手抚摸了一下浣颜的头。 看到这一幕场景,瑛竹不禁在想,果然自己才是一个局外之人。那自己又因为什么回来呢? “婉清,拿我的印玺去药仙府请药仙过来,让他立刻快点。前面的,来几个人把殿下扶回殿里面去,地上凉。” “是,娘娘!” 宫里的人听到瑛竹的吩咐立马就行动了起来,这和只会抱着艮卯哭的浣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来扶!公主先下去休息会儿。” 瑛竹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上前去把艮卯搀扶起来。 可人刚走到艮卯身边,浣颜又像小狗护食一样张着锋利的爪牙又向向瑛竹推来。 “都说了不让你接近艮卯哥哥,你还来。脸皮怎么那么厚?” “听完这句话,艮卯和瑛竹不明所以的眼神同时将浣颜投去。 不知为何,艮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还是他当初认识的单纯美好的浣颜吗? 而瑛竹停在上空的手不紧不慢地收了回来。然后酝酿了一下情绪道: 公主这话就说错了,论脸皮厚。我可不及你。” “你什么意思?”浣颜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厉声问道。 “这话还不明显吗?偌大天界谁不知道玄翊宫二殿下是有妇之夫?” 瑛竹你不慢地蹲下身子,然后掏出手里的丝帕擦拭着艮卯嘴角的血丝。这动作让艮卯为之一振。但观她神情依旧淡漠疏离。 “一场订婚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狗头猫脸的公主。恬不知耻的赖着别人的丈夫不说。还死皮赖脸的呆在人家的宫里不走。” “你说我脸皮厚,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玄翊宫的天妃说话?” “他娶你了吗?还是说他许你侧妃之位?在我看来都没有!那你凭何在此大呼小叫?” 瑛竹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对着浣颜一问。 而这一问。让浣颜以及宫内的所有宫女侍卫都停下了脚步。 “就是啊,殿下又没答应娶她。干嘛还死皮赖脸的不走?真是脸皮够厚。” “要我是娘娘,在陛下订婚宴那日就一定要找殿下问个清楚。还能容忍他猖狂到现在?” “要不是咱们娘娘心肠好,忍到现在才爆发,她还能这么蹦哒?” ……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艮卯哥哥从小青梅竹马,岂是你一个半路杀出来狐狸精的可以比拟的!” 浣颜回顾周围都是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内心的委屈和愤怒无法发泄。她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有错吗? 为什么这些人不同情自己?反而是同情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人呢? “狐狸精?谢谢公主对我的夸赞了。来人,送殿下回屋。” 这个公主一看就是不懂得人情世故的。 想来那几件恶作剧,八九不离十也是她做的?自己还真没心思陪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逗嘴下去。 “你竟然敢忽视我?你……” “够了,都给本殿闭嘴!扶我去寝殿。”为毛用手揉了揉眉心,然后向瑛竹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手,让瑛竹扶他进去。 “我吗?你确定?” 瑛竹有些意识模糊,她以为他会让浣颜扶他进去呢。而这个动作也让浣颜对瑛竹的嫉恨更加深刻。 “不然呢?本殿既然是有妇之夫,那么你就是有夫之妇,扶自己的丈夫不是应该的吗?爱妃?” 其实听完英竹的那一番话,他也才明白过来,这几日她一直都在忍着! 只是到了这一刻,她才爆发出来。而那番话,就是在点醒自己。他现在是有妻子的人。 艮卯心想,这几日因为浣颜的缘故,自己的确是忽略了许多,譬如宫内的流言蜚语等等…… 为了浣颜考虑,他不得不在人前维护一下自己和瑛竹的关系。否则,谣言愈演愈烈。对谁都不好。 但其实她自己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声音就是:瑛竹的那一番话,的确是刺痛了他的心。 以往的她对自己满眼的都是恭敬,甚至还潜藏了一丝爱慕。可如今,她的眼里没有了以往的情绪,更多的是冷漠。他不喜欢! 可为什么不喜欢,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明明不过是当日晚上,躲在在玄翊宫柱子后面瑟瑟发抖的女子,他眼中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凭什么让自己心绪不宁? “走!”艮卯故作镇定地说完,瑛竹很是识趣的扶着艮卯。 大殿之外只剩下了那一个公主在那儿手足无措,她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婉清回来的正好,找间客房给公主住一下。其余的容后再说。” “艮卯哥哥,我……” “公主这边请!” 婉清得意得走到浣颜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浣颜,然后做岀请的手势。 这边,瑛竹扶着艮卯早已经进了寝殿! “殿下到了,药仙马上就到,您先在床上躺会儿!” 由于瑛竹的力气比较小,扶着根毛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但好在平安的把他送躺回了床上。 只是,放的劲儿太大以至于她被惯性一起带到了床上。 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与她之间,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 “殿下,我……” 第六十六章 突然的暧昧 “你是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艮卯不给瑛竹解释的机会,直接替她回答了。 “殿下英明!” 瑛竹樱花般的薄唇缓缓轻启,神色飘忽不定,只是乖乖地趴在艮卯的胸口。 “哼!你倒是会见缝插针!天妃好本事,本殿宫里的仙侍们都快被你贿赂得差不多了?” 艮卯没好气地哼了一句,然后想起刚才的宫女侍卫们的行为,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殿下真会说笑!世间之事,都是人心换人心的。” “你对她们好,他们自然也会对你好!若殿下以为对别人好是贿赂的话,那我就是贿赂了!” 瑛竹回答得很坦然,倒是让艮卯找不到刺激她的理由,只能暗自咬咬牙! “起来!你还要趴在本殿身上多久?”这时,艮卯终于想起瑛竹是趴在自己身上的了。 “对不住殿下,我这就起来!” 瑛竹愣了一会儿,然后动作迅速地抬起自己的额头,但是抬的太快以至于她的头砰的一声撞到了艮卯的下巴。 “嘶~”艮卯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无处呐喊。 “动作麻利点,别这么毛毛躁躁的。”艮卯不耐烦地说道。 “是,我这就……啊我的头发……” “嘶~~”这下轮到瑛竹在这一边长痛的深吸了一口气。 本来她已经尽量避免和艮卯的接触,但谁曾想,他的这个衣服还有樱结,愣是把自己的额前的头发丝给勾住了。 于是瑛竹就这么单手撑在艮卯的左侧,右手使劲的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但是今天这头发不知道怎么了,自己越是急切的时候,越是弄不出来。 “待着别动,我来!” 终于,在某一刻,艮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于是抬手搂过瑛竹的腰让她更近的贴合自己,然后自己的右手放在衣服的婴结处! 对着头发缠绕的那个地方画了几下头发就自然分离了。 “你忘了你自己现在还是一个神仙吗?这么简单的法术都不会用。笨!” 瑛竹见到自己能够自由活动了,立马翻身从床上下来。然后默默的听着艮卯的吐槽,她就在心里边想: “你这么会法术,怎么不把自己的伤治好呢?还在这数落我。” “怎么,还敢顶嘴了!”身后传来一阵凉意! “我什么时候……” 哎呀,糟糕。不是在心里边腹诽的吗?怎么一着急还张口说出来了呢。天呐,好尴尬好尴尬。 “殿下,臣妾觉得现在您的伤最为要紧,药……药仙已经在门外等候已久,臣妾这就去把他叫过来,我现在就去。” 说完,瑛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迅速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艮卯看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可爱。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当看见她远去的背影的时候,自己的嘴角已经微微上扬了? “小仙参见殿下,敢问您伤在何处?”这个药仙来的,倒是挺快,一来就直奔主题。 “是外伤,你照例立开方就好。” 艮卯说完直接躺在床上休息了! 而在停在远处的浣颜手里正端着什么东西往这边走过来。 一路上她都在听到,今日殿下对娘娘如何如何的温柔,有如何如何的暧昧等等。 这让她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妒忌之火又旺盛的燃烧了起来,不行,他得想个办法,赶紧让这个可恶的女人消失。 “对了,明天是双日……洛华的主意比较多,不如让她出来……” 一想到这里,浣颜眼前一亮。就连来的初衷都忘了,直接端着手里的东西又返回了原来的住处。 回到客房,浣颜便马不停蹄的移步到床上。然后盘腿坐下,屏息凝神。 “洛华,你出来,我有事找你。”良久,浣颜睁开眼,蓝色的瞳孔里竟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影子。而那个人就是洛华! “哎呀,这不是早上在我的侍女那里吃了瘪的浣颜公主吗?这几日霸占着这个身体,还舒服吗?” 洛华一出现就忍不住讥讽浣颜。连自己曾经的下人都斗不过。真是枉费了这一副好皮囊。 “你说她是你的侍女?可恶!”自己竟然败在一个丫鬟的手里。 “是啊,我记得明天是双日,所以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出来,不会是有求于本公主?”洛华问。 “你既然这么问了,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既然她是你的侍女,那么由你来摆平他也是名正言顺。我要让她在我和艮卯哥哥的视线里永远消失!” 说到激动处,浣颜还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原来嫉妒真的可以使一个人面目全非。 “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洛华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况且她这一次答应浣颜与她神识共存,共用身体,本来也是有目的的。 “你说!”只要不是与艮卯有关。她估计都能立马答应。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都归我!你要知道,要完成你我各自的目的,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很仓促了。” “行,可以。只要能够让玄翊宫的天妃消失,一个月又有何妨?” 不就是忍住一个月不碰艮卯哥哥吗?洛华现在用的是她的外貌。就算给她一个月也不吃亏。 “行,够爽快。七日的功夫,她一定会消失在这里,并且我还会设法让艮卯娶了你,让你如愿以偿。” 洛华得到这个答案。心里也并没有太高兴,因为她知道浣颜一定会答应他。 “你说的都是真的?” 换言喜上眉梢。如果能够。名正言顺的嫁给艮卯哥哥,那就真的太好了。这是她自小便梦到大的事情啊! “自然,我们俩现在是在一条船上,帮你也就是在帮我。” 就这样,在夜深人静之下,一场围绕着,瑛竹的阴谋正逐渐展开了。 而此刻正在馨莱苑,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瑛竹怎么也不会想到,过几日迎接她的将会是晴天霹雳。 “娘娘,参汤熬好了,要给殿下送过去吗?”婉清走近内室,问了一句。 “走!现在就送过去!” 第六十七章 浣颜的转变 “艮卯哥哥,你醒了吗?我在厨房熬了粥。如果你醒了,记得喝一点,我就不打扰了。” 清晨,浣颜起了一个大早,换了一身清丽高雅的装扮,从厨房里端着一碗粥,笑意盈盈地往艮卯的寝殿去了。 当然,此时的浣颜身体里充斥着的是洛华的灵魂。 为了帮浣颜达到她的目的,她总得为这个身体做出一些改变。而这个改变就从今天的一碗粥开始。 “进来!” 得到了艮卯的允许,浣颜走进寝殿,却看见了艮卯和瑛竹在一块吃饭。 “原来,殿下和天妃在吃饭呀,浣颜拜见天妃!” 看见瑛竹和艮卯在一块儿,浣颜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随即恢复笑意盈盈的脸色,非常得体的在瑛竹面前失了一礼。 “公主免礼,来的这么早,应该没吃早饭,要不一块吃!” 端着碗筷的瑛竹惊讶于浣颜的改变,就连她身后的婉清也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这个公主怎么和昨天不太一样?明明前一秒还是张牙舞爪的,怎么如今却挺文静似的? “不了,既然跟某哥哥和娘娘在用早膳,那浣颜就不多打扰了。” 于是,焕颜放下手里的粥,然后含情脉脉的看了艮卯一眼,默默的退下了。 “你是不是对浣颜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不然她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 艮卯放下手里的筷子,然后紧盯着对面的瑛竹看了一会儿。 他自然也看出了浣颜的反常。但他想的是浣颜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 于是,他又把矛头对准了瑛竹! 啪—— 瑛竹听完这句话,手里的筷子啪的一下。放在了桌上,表示了她的不满。 “该说的臣妾昨日已经说过了。公主这般说明她已经幡然醒悟,把臣妾的话听进去了。她应该感谢臣妾才是。” 可恶,她有改变,你也怨我;她没改变,你还是能怨我。凭什么要让她受到这样的待遇? “天妃最近脾气很……”大字还未说出口,就听见瑛竹截断他的话。 “臣妾知错,这就回馨莱苑待罪,不用殿下您费心了!” 行,我脾气大是?那就让我任性一次,多耍一点脾气,总之。这样的日子她也是忍够了。 好歹她也是出身凤族的人,身上还不能没有一点傲气吗? 瑛竹倏然起身,然后拍拍屁股潇洒离去。独留艮卯一人在那里怅然依旧。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的没影儿了。于是他一手把桌上的餐食狠狠地挥到了地上。 “可恶……” 到了中午,艮卯照例要去书房看书,经过一个小院落,看见浣颜在教宫女们跳舞,于是他又停下了步伐。 “这一局萤光曲跳出来是很美的,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你们没事也可以试试。” “好啊好啊!公主,您可以教我们吗?” “当然可以!” 于是几个侍女就学着浣颜的样子,在小院里边翩翩起舞。 看她跳起舞来的样子,艮卯又不禁回想起年少时的岁月。 没错,这才是他的浣颜,他的浣颜又回来了。 而正在跳舞的浣颜,把艮卯的一切情绪都尽收眼底。 呵,不就是收买人心嘛?不就是拉回一个男人的心吗?有什么难的? 浣颜啊浣颜,只能说你手段太弱了! 晚上天穹宫派了敖棪前来给艮卯说,天穹宫有一场法会,请他过去和天妃一块儿过去。 艮卯想起今天浣颜的样子,想着带她过去。 结果,浣颜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拒绝了! “艮卯哥哥,你能在这个时候想到我,我真的很开心!” “但是,昨日天妃说的话没错!我现在是玄翊宫的客人。天帝陛下请的是您和天妃。按道理,我是不应该过去的,这样就太没有教养了!” 说完,浣颜直接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等艮卯哥哥什么时候与我名正言顺了,我们再谈其他不迟。” 艮卯听完此话,心里像小猫挠痒痒似的难受。 是他让浣颜受委屈了,是他对不起浣颜,他一定要给浣颜一个名分。 于是艮卯像在心里边有了一颗定海神针一样,立马就往天穹宫的方向去了。 “等着,不出今晚,艮卯就会娶你入这玄翊宫。” 关上门,洛华得意的说。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浣颜开心的表情。怎么都藏不住! “骗你?我有这个必要吗?”洛华鄙夷地看了浣颜一眼。 就这样的智商,以后在玄翊宫没有她,活下来都是问题。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做。要确保你坐稳天妃的位置。还有一个人,需要攻略她!” “谁?”浣颜问。 “自然是……”落花的嘴角洋溢起了一抹坏笑。 馨莱苑,由于今早瑛竹同艮卯置气,所以艮卯也压根没有带她去天穹宫的法会。 瑛竹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边散步,但是没走几步,就见一旁的秋千架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许久不见瑛竹,你的日子过得倒是挺滋润啊!不知你是否记得做本公主侍女时的样子。” 由于洛华仕以浣颜的身体出现的,所以当她以洛华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瑛竹愣了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曾经在本公主手底下唯唯诺诺的人,如今摇身一变捡了个漏,成了这玄翊宫的天妃。倒是令本公主刮目相看。” “只是你如今春风得意,可曾记得?本公主当年的照拂知恩?” “你是……公主……?”英足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这是洛华公主,可她不是已经掉入冥川界了吗?怎么会以浣颜公主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不,这不可能。你不是洛华公主!” 瑛竹摇晃着头,她还是不敢相信,能有神仙或者妖魔鬼怪,能够从冥川界活着出来。可这的确又是洛华公主的声音。 浣颜从秋千架上下来。然后漫步道瑛竹跟前,一把掐起瑛竹的脖子。 “啊…啊…” “你猖狂太久了,梦也该醒了!现在本公主回来了。所以你也该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说着,浣颜的手上又加重了力道,只要解决了她,后面的计划。才好畅通无阻。 “洛华,你真的要杀了她吗?”浣颜的神识在洛华的眼睛里边问。 “我有这么蠢吗?当然要杀了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她先消失一段时间。”洛华捏着瑛竹,冷漠地说道。 “你……你这么做,就怕殿下发现吗?”使的瑛竹脸上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 “怕?我有何惧?再说,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发现呢?” 说完,浣颜双眼一闭,默念了几下咒语,使用了空间移动的术法,将瑛竹扔了进去。就在浣颜以为一切顺利,即将拍手收工的时候,身后哐当一声…… “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婉清的声音! “呵呵,看来,今晚你的手里又得多天一条命了!” 浣颜再一次露出来恐怖的笑容,然后一个闪身移动到婉清跟前照着刚才的步骤一把将婉清也扔了进去。 “你疯了吗?玄翊宫一下子消失两个人。而且一个人还是天妃,其他人能不怀疑到我头上吗?” 浣颜看着洛华极端的做法,然后朝她吼去。 “我既然能够想到这一步,那自然也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你难道不希望那个女人消失吗?” “我……”自然是想的! “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那现在我们就不得不去天穹宫走一趟了。在艮卯回来之前……” 没错,一定要在艮卯回来发现瑛竹不在之前。把迎娶浣颜这件事情板上钉钉。不过,在去之前,她得准备一些东西。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浣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长舒了一口气道: 洛桑,我回来了,我们的战争开始了! 第六十八章 求娶,奸计得逞 “尊上这几日倒是清闲,怎么这几日老来这冥河钓鱼呢?” 在与天界相安无事的这一段日子里,世无争基本上都是在冥河垂钓。兰姬赶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世无争撒下鱼饵,抛下鱼线! “给自己找点事做。兰姬,我总有一种感觉,今天会有一条大鱼上钩!” 看着世无争那一张不可一世的脸。兰姬在心里边摇头,冥河里边哪里有生灵?若真能钓起来,那也是从忘川飘过来的鬼魂罢了。 可是刚一腹诽完,兰姬就瞥见世无争的鱼竿晃动了几下。 “尊上,鱼竿好像动了!”兰姬诧异道。 “哼,我说什么来着?今晚必定有所收获。” 世无争晃动了一下手腕,然后竹竿就顺着手腕发力从水里飞了出来。 可是那鱼钩上挂的不是鱼也不是鬼,竟然——是个人,姑且称之为人! “她是……玄翊宫的天妃?” 尽管漂浮在上空的女人面色苍白,脖子上。还笼罩着一层黑色的符文,像是被禁锢了一般。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瑛竹。 “没道理啊,她怎么会在这?天界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脖子上的符文倒是挺有意思的。把她带回秦广殿,本尊要亲自看看。” “是,尊上!” 世无争眼角含笑,此时此刻不知道这个尊上又在琢磨什么主意呢。 天界天穹宫,艮卯已经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这里。 他到的时候,沐予正在和太上老君他们专注的坐而论道。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洛桑并没有在这里,心里舒了一口气。要是那个女人在这件事还不一定能成呢。 但其实是洛桑并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所以呢,就留在了后院。 “王兄,卯有事相求!” 待他们探讨完毕,艮卯循着机会,立刻见缝插针跪在了沐予的跟前,还磕了几个响头。 众位仙家,一头雾水,二殿下这是干什么?究竟是有什么天大的请求,以至于他要行那么大的礼? “起来,先去书房说。” 沐予一袭银装素裹,转头看见艮卯的一系列动作,不知为何,太阳穴突突了几下。 他这个弟弟从来不会轻易求人。若是有所求,这个求必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王兄请恕卯不敬之罪,我要娶浣颜为妃。还请王兄成全!” “嘶——”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起一声天雷滚滚。诸位仙家都在交头接耳,就算是怎么回事?玄翊宫已经有一位天妃了,这二殿下开口又是求娶,这还有纲常可言吗? “二殿下,请容许老臣说一句话!” 这个时候一向不喜欢管这些闲事的太上老君也忍不住开口。 “就连人间百姓都知道所谓娶为妻纳为妾,殿下既然已经娶了一位天妃,那么这求娶二字,自然是不妥的。” “即便要娶,那也是只能够将浣颜公主纳为侧妃而已!望二殿下慎重!” “对啊,老君说的有道理!” 于是在太上老君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所有仙家都一致认为艮卯求取浣颜为妃,这件事非常的不妥。 “你,都听明白了?” 沐予冷眼一扫,用着极其缓慢的语气问这个跪在自己跟前的弟弟。 “卯自然明白,但我还是要娶浣颜为妃。” “当年若不是我的疏忽,浣颜也不会掉入冥川界,所以这个名分我无论如何都是要给她的。” 其实艮卯何尝不知道,当众求娶就是在逼着沐予答应。 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经所犯过的错误,再想起浣颜的脸,他就自责内疚不已。两者相较,他最终选择屈服于后者。 “很好!那么我问你,瑛竹呢?你打算把她怎么办?休了吗?” 沐予犀利的眼神扫过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弟弟。但是他一直在忍,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个弟弟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她……我会……” “不好了艮卯哥哥,我刚刚去给天妃送吃的,却发现她不见了,只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 艮卯话未说出口,就只看见门口浣颜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攥了一张字条。 “不见了,她去哪了?” 艮卯回忆起今天瑛竹同自己闹脾气的场面,原以为她只是回了馨莱苑,却没想到现在却不见了。 “我不知道,宫里宫外我都让人找过了,就是没有发现姐姐和她侍女的身影。” 浣颜无辜地装作一副很焦急的样子,还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 艮卯打开字条,里面就闪现了几行字! “殿下见字如晤,自与殿下成婚以来,与君不睦日久,致使夫妻离心,南城比翼!” “如今妾思虑良久,深觉不配天妃之位!今自请离去,勿寻,勿念!” 艮卯看完字条,再看一眼浣颜,她走了,难道不是更好吗? 这样他娶浣颜就更加名正言顺了,不是吗?可是为何自己的心里突然就像缺了一块什么东西一样呢? 啪—啪—啪— 就在众人还未从天妃自请离去这件事情中缓过来,就只在人群中听到啪啪啪的掌声。 “精彩!” 只见洛桑一袭鹅黄色衣裙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侍女文一。众人见是洛桑过来,很自然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见过洛神!”众仙家行礼。 “免了!对了公主,你刚才演到哪儿了,接着演。本座还没看够呢!” 洛桑越过众人直接走到沐予身边,然后将一盒莲子递给了他。沐予顺手接过,拉起她的手便问: “手这么凉,还去摘莲子,就不怕寒气入体?” 沐予状似生气地问。 “我不要紧,今日的戏这么精彩,不看可就可惜了!对了公主,你别在意,接着说,你发现天妃失踪后,你干了什么?” 洛桑这话明眼人都能够听得明白,天妃失踪,为什么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浣颜? 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说不定就是这个公主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呢。 “陛下想,艮卯哥哥,我没有撒谎!”浣颜听出那洛桑的弦外之音,然后朝着沐予的方向跪了下来。 “今日我原本。是想带着糕点去向天妃赔罪的,可是等我走到房间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陈设一切如常。” “只是天妃和那个侍女都不见了。我是在桌上看见的这个字条。殿下不信的话,可以用法术查探一下我的记忆!” 众人见浣颜一副泰然自若言辞恳切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可唯独洛桑就是不信。 “嗯,合情合理,本座既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陛下您看呢?”洛桑挑眉看了一眼沐予。 沐予心想:你都知道还问我? 洛桑回:你前面跪着的这个可是硬茬儿啊,我可不想再抽她几个巴掌。 “要不我探探她的记忆?” 说时迟那时快,不待众人反应,洛桑先一步走到焕颜跟前,施法将浣颜定住。 而后右手微微抬起,两指合并指到了浣颜的太阳穴处,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洛桑收回手,然后向沐予点了点头。 她,没有撒谎! “如何?上神验过,就可知道我没有撒谎。我是清白的!” 浣颜醒来,第一句话就那么笃定,像是提前预料到了洛桑查不到什么一样! “嗯,不错,清白如水!所以呢?”洛桑反问。 “所以……王兄可以答应我娶浣颜了吗?” 就在浣颜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的时候,艮卯把话接了过去,但是这句话足以让听到的人为瑛竹寒心。 也对,现在位子腾出来了,咱们的二殿下可不得赶着劲儿的把浣颜送上去吗? “择吉日,纳浣颜为玄翊宫侧妃,天妃位保留,你,今日随我去戒律阁!” “是,遵法旨!” 浣颜暗自欣喜,太好了,虽然不是正妃,但是侧妃也算是对她的交代了。但是艮卯面色就不怎么好了! “陛下,戒律阁是关押天界重犯的地方,这样会不会……”太重了些! “如此负心薄幸,你还指望他眼里有清规戒律吗?老君不必多言,本座的弟弟,自然有本座亲自管教!” 沐予用手指了指艮卯所在方向,他若是不惩罚艮卯,来日艮卯只会迎来更多的指责! “是!” “法会到此结束,今日都散了!” 艮卯嘱咐浣颜回去,看着浣颜的背影,洛桑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九章 苏醒 达成协议 “如何,都打探清楚了吗?天宫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尊上,很热闹!”兰姬如实禀告。 “噢?有趣!” 世无争脸上洋溢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放在装着瑛竹的水晶棺内。 “尊上为何把她放置在水晶棺内,事实上,她并没有死,不是吗?”兰姬不解! “你难道没有发现她脖子上的符印比前一日更深了嘛?” 兰姬顺着世无争的方向看过去,的确,瑛竹脖子上的黑色符印就好像是一串细叶项链。但相比昨夜,符文的枝干像是越来越强壮了!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是凤族失传已久的禁术夜凰印。” “传闻万年以前,金翎凤族出现了一个不可一世的英才,名叫夜凰!不到一万岁,便涅盘成神,比如今小玉清府的洛神更加名声在外!” “夜凰?我在天界怎么没听见爹爹提起过?”兰姬纳闷。 “你当然不会知道!夜凰万岁之时外出历练,没成想,经年之后,他历练归来,却便了一番模样!” 兰姬哑然,究竟这个夜凰变成了何种模样以至于整个天界无人敢提起! “许是学什么对于夜凰而言都太过于容易,长此以往,普通的修行再也满足不了夜凰,于是,他转而开始研习禁术!” 说道这里,兰姬也能想到接下来的故事! 由于这个夜凰实在是过于天资聪颖,对于禁术三两下也能融汇贯通,甚至还开创了许多新的术法。 金翎凤族子弟见夜凰进步如此神速,纷纷动了偷习禁术的想法。 可不是所有人都叫夜凰。眼见门中弟子偷习禁术之风见长,且遭受反噬的族人越来越多,族长这才意识到大祸已酿成! “眼见事情兜不住了,族长才上报天帝,天帝听闻,大怒之下,将夜凰永久封印在金翎凤族的禁地之内,事情才得以平息!” 兰姬点头,所以如今这就是蓝翎凤族比金翎凤族更加强盛的原因! “所以,真的是她!是她回来了!” 突然,瑛竹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浣颜就是洛华,而洛华却不知是不是浣颜? “这个时候醒,也算是幸事!你还有不到一年的活法!”世无争云淡风轻地说。 这算什么幸事?人才刚醒,你就通知让你家说活不久了,还不如回去躺着呢。 “多谢魔尊相救之恩,瑛竹谢过!”瑛竹想起身,奈何现在自己没有力气。 “本尊不需要口头的感谢!再者说,本尊也不救无用之人!” 两句话,它的意思是,我救了你,麻烦你拿点实际行动来谢我;第二句,我救你是因为你还有用。 “魔尊需要我做些什么?” 瑛竹不是傻子,她自然能听得出世无争话里的意思。 “爽快!本尊可以帮你回到那个二殿下的身边,但同样的,你得把这个让你家那位公主喝下去。” 说完,世无争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琉璃瓶,瑛竹接过瓶子,从外面看进去,貌似看不出什么来。 “可以……只要……”只要这东西不是针对二殿下的就行! “只是,我脖子上的符文太过于明显,这样会引来其他人的怀疑!” 瑛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原来自己仅有一年的时间了! 世无争听完,随即用手轻轻一挥,瑛竹的脖子上便多了一条白色丝巾,从兰姬这个角度看过去仅仅就像衣服上的装扮一样自然。 “兰姬,送她回去!” “是!天妃,随我来!” 一路上,瑛竹跟在兰姬身后,想着这个曾经的水神难道一点都不留恋在天界的日子吗? “兰姬姑娘,你……不后悔吗?……为了他!” 良久,瑛竹终于开口问道。 “悔?为何要悔?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至于其他,我从来不稀罕!” 此生能陪伴在世无争身侧,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 “同样的问题……你不后悔吗?就这么回去,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而且据我所知,浣颜马上就要成为玄翊宫侧妃了!” “是吗?那恭喜他们了!” 瑛竹心里一痛,只能强装镇定。兰姬看了一眼瑛竹。 “天门到了,你自己进去!别忘了尊上交代你的事情!毕竟那个女人已经要杀你了,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兰姬出言提醒,随后便消失在了天门之外。 “忘了告诉你,你的侍女婉清已经去了,节哀!” 天空中传来兰姬优美的声音,瑛竹抬起头来,眼泪从眼角滑落,这一切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瑛竹,你怎么在这儿?” 洛桑和所思刚从沐予的宫里出来,正要回去,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昨晚失踪的瑛竹。 “见过上神,我昨日心情沉闷,便想着外出散心,结果一不注意回来的晚了一些!”瑛竹擦干眼泪,小心应付。 洛桑的凤眸在瑛竹身上打转,老觉着她憔悴了很多。 “你不是留了字条说不堪为艮卯妃子?我听见那话还以为你要离家出走一阵子呢!” 字条?瑛竹一愣,洛华,原来你都想好了! “噢,那只是赌气的话罢了!谁会放着好好的天妃不做,还玩离家出走的把戏呢?又不是小孩子了!” 瑛竹掩饰的毫无破绽,但洛桑心里那一颗怀疑的种子从昨晚就开始种下了。 “说的有道理,本座就不多打扰了,先告辞!” “上神慢走!” 瑛竹往玄翊宫方向去的时候,洛桑和所思又折了回来。 “浣颜说瑛竹是和婉清一块儿出去的,所思,去查一下婉清现在在哪儿我会府去古籍室找找。” 她老是觉得昨晚查验记忆那档子事情,浣颜的神情也太过于笃定。 “是,师父,弟子这就去!” 魔族秦广殿,世无争在案几上看书,兰姬回来的时候世无争抬了一下眼皮,然后给兰姬扔过去一杯茶。 兰姬转了一圈,用手稳稳接过。 “尊上,事情已经办妥!只是我想问,那瓶子里,装的是谁的血?” 瑛竹看不出来,但并不代表兰姬也看不出来。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一次探索就可以!” 至于探索什么,估计只有世无争自己知道了! 第七十章 你是耳聋了吗? “你骗我!你明明说好的,让我成为玄翊宫的天妃,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却是侧妃?” 长秋苑内,浣颜盘腿坐在金丝床上,双目紧闭。眉宇间几乎拧成了川字型! 这是因为现在她的体内这两个神识聊的正欢。 洛华听到浣颜的神识在自己的脑海里的叫嚣,粉嫩的薄唇轻吐: “知足!现如今你已住进这长秋苑,瑛竹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出现在玄翊宫里。” “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玄翊宫女主人了,一个身份而已,有什么要紧?” 落花云淡风轻的说。 不得不讲,从冥川界界回来之后。洛华的目标从未有如此清晰过。 住进玄翊宫只是她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要找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这样才好对付洛桑。 而这个人选,在她用禁术解决掉瑛竹之后就已经有答案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可是这一个月我都只能待在你的脑海里,万一到时候……要和艮卯哥哥洞房什么的……我可不想让你替我成婚!” 浣颜的神识在身体内愤愤不平,早知道就不给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了。 “这天下估计也只有你惦记着你那什么破艮卯哥哥。”洛华无撇嘴吐槽! “过两日便是金翎凤族的白清凤鸣祭典了。这几天你给我太平一点,别打扰我做事。否则我俩谁也不好过!” 洛华冷冷威胁。浣颜听到立马就不在脑海里叫嚣了。因为她已经见识到了洛华的狠厉无情。 “拜见天妃!” 洛华入定结束准备下床活动筋骨的时候,只听到远处传来仙侍们的声音。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回来?她的空间移动术法从来没有失手,再加上夜凰印,不行,她得出去看看。 洛华猛然推开房门,只见瑛竹一袭粉色樱花长裙,脖子上系了一条白色丝巾。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清冷美人。 竟然真的是她! “殿下,您回来了!告诉您个好消息,天妃她……” 宫里的仙侍们原本想说天妃也回来了。但是艮卯一进门。就看见了瑛竹那清冷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瑛竹参见二殿下,殿下安好。” “艮卯哥哥你回来啦!没事,陛下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啊?”浣颜装作很关心艮卯的样子一下子就小跑了过去。 瑛竹这边才行完礼,另一边浣颜就兴致勃勃的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艮卯。许是太过用力,艮卯眉头一皱就把把焕颜给推开了。 “跑那么快就不怕摔着吗?冒冒失失的!”这话听起来像是斥责,但是在瑛竹看来,他们俩就是打情骂俏。 “有艮卯哥哥在,浣颜欢迎不怕!”浣颜再一次上前往艮卯怀里亲昵地蹭了蹭。而后才故作震惊地看向一旁的瑛竹。 “诶?姐姐回来啦!看我这一激动,就忘了姐姐还在呢。” 浣颜松开艮卯的怀抱,转而步履轻盈地走向瑛竹,并亲切地挽着她的手。 但是浣颜的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瑛竹脖子上的白色丝巾。 瑛竹一愣,没有理她!想抬眼望向一边,不料迎面却撞上了艮卯深邃的眼眸。 他的脸好像很苍白,是受伤了吗? “还以为,你和艮卯哥哥置气会很久才回来呢!” “姐姐你也真是的,就算你生气,你也不应该留了个字条就走了呀。害的殿下无端被陛下请去了戒律阁。唉,你这……” 戒律阁?那不是关押天界重犯的地方吗?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 “是吗?害殿下无端被罚,是妾的过错!这就回去等候领罚!” 瑛竹看向艮卯眼神清澈,语气清冷不带任何感情。 “另外,请公主放开我的手,我不喜和旁人亲近!” “再者,瑛竹自幼无父无母,更无甚姐妹。即便日后公主要嫁进这玄翊宫,还请公主依照规矩,称本宫一声天妃!毕竟,尊卑有别,不是吗?” 瑛竹一把甩开了浣颜的手,而后在浣颜摸过的地方掸了掸灰尘。 这个动作足足让艮卯惊讶了许久。 而当时瑛竹只是在想。反正也只有一年的活法了,为什么不潇洒自在一点? 还有,她他凭什么要对一个曾经想杀了自己的人强颜欢笑呢? 浣颜被甩在一边,秀直的长发遮住了她咬牙切齿的表情。 周围路过的仙侍们也是忍不住驻足观望。 “天妃也太厉害了!当着殿下的面,竟一点也不给公主面子!” “你见过谁能给枪自己夫婿的人好脸色了?不杀了她就不错了!” 该死的瑛竹,看来是她手下留情了不行,她今天一定要让英竹在跟猫的眼前显出原形。 毕竟现在这个身体里装着的是洛华,她怎么能容许一个曾经使自己丫鬟的人骑到自己头上呢? “对不住姐姐,我知道是是我让姐姐伤心了。姐姐你别生气呀。” 说着,浣颜就要跪上前去,可是在跪下的时候,她施法想让瑛竹脖子上的丝巾掉下来。 瑛竹本能地想去抢,但是那丝巾好巧不巧地就落在了艮卯的手里! 很好,银瑛竹。现出原型!夜凰印可不是这么容易遮掩的。 然而。当浣颜抬起头想要看艮卯质问瑛竹的样子可没曾想。却看到了瑛竹脖子上细嫩的肌肤,什么符印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浣颜说。 “公主在说什么?什么怎么可能?你很喜欢我脖子上的丝巾吗?还是说你想看到什么东西?” 瑛竹冷笑说道。洛华,你以为别人都会按照你设计的步调走吗? 世无争能让她苏醒,就必定有遮住符印的办法,这一点,她从未怀疑。 “姐姐你说笑了。我只是不小心罢了。”浣颜眼神飘忽地说。 她没死,必然知道眼前的浣颜不是真的浣颜,一定要找机会把她除掉才行! 可浣颜还未反应过来,便只听闻耳边传来一阵轰鸣声。 “都说了不要叫我姐姐,你是耳聋了吗?” 瑛竹胸口有些起伏,果然脾气一上来就会忍不住。浣颜还在蒙圈之时,艮卯扔掉手里的丝巾,一个箭步上前将浣颜护在怀里! “你闹够了没有,无事便回馨莱苑待着,别在这里碍眼!”艮卯愤愤说道 “是,殿下!”瑛竹乖巧回答,然后施法将地上的丝巾放回自己的脖子,浅笑退下! “你……” 她刚刚是在高兴吗?看不见自己就这么高兴? 瑛竹华丽转身,她何止是高兴。简直就是舒畅,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活! “艮卯哥哥,我的脸好疼!”浣颜捂着脸委屈地我再艮卯怀里。 那一巴掌其实是瑛竹施了法加了力道打的,所以威力才会这么大。可笑的是,浣颜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浣颜别哭,我带你去上药!” 第七十一章 凤鸣祭典 各怀心事 “禀神座,金翎凤族有信使到!” 自前晚上艮卯的求娶风波之后,洛桑对浣颜心存疑窦,便决心要查一查。 但是面对浣颜特殊的体质,她却查不出什么来。所以一回到小玉清府,她便一头扎进了府内的藏书阁。 所念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忙碌的女子正在上上下下翻阅典籍,压根没有空里什么信使。 “让他进来,快说快滚。” 洛桑说完,甚至连头也不抬地自古翻着书籍。所念见状,便让岀一条道来,让信使站在门口禀报。 “属下央若,见过洛神!我族长老凤致将于明日在金陵凤族凤清台举办百清凤鸣祭典,届时还望望族长长能够亲临!” 央若一脸谦逊温和的态度引来了洛桑的侧目。 “你们长老凤致可真是够有礼数的啊!明天举办祭典,到今日才通知我这个族长,他也真是够可以的!” 洛桑撩了一眼额前的碎发从一堆书籍里边走出来,央若面对洛桑的问话,显然也是没有料到,只好在一旁抓耳挠腮! “请帖呢?”洛桑伸出手问央若。 “哦…哦…在这里,族长请过目。”央若从怀里迅速掏出请帖,然后恭恭敬敬地递到洛桑跟前。 “真没想到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的金翎凤族也会养出这么一个温和谦逊的信使。你很不错!” 面对洛桑的打量,央若首先是一惊,而后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洛桑。随即红着脸又低下了头! 这个就是他们的族长吗?在他的印象里,从未见过比洛桑感绝色的女子。 “谢族长夸赞!” “行了,你回去,告诉你们长老明日本座会按时赴约。还有以后这种活还是让老手来干,不然脸皮太薄可是不行的哦!” 洛桑接过请帖,转身又去忙活了! 而面对洛桑的调侃,央若自己也表示无奈!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信使,主人吩咐它也就来了。 可哪里能想到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呢?怪不得那些师兄弟们都不来,原来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层才不来的。 “信使别见怪,我家神座一贯喜欢和人开玩笑,这边请!” “所念师兄哪里的话?她是我们的族长。我怎么能怪她呢?” 说完,央若又情不自禁地羞红了脸! 所念笑着将央若引岀府,转身便回了府里! 第二日,同样接到请帖的沐予早早地就等在了小玉清府门前,洛桑一出府,便一眼瞅见了俊美无双的他! 洛桑凤眸转了一圈,嘴角轻轻上扬,瞬间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沐予哥哥,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呀!” 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洛桑提起裙摆莲步款款的移动到了沐予跟前,然后一把将沐予圈在了怀里。 “请问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回你?叫你洛儿妹妹,还是眼神盯着别的女子?” 沐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怔神,她今日是怎么了? 而且这一幕他似乎觉得有些眼熟,好像近日里宫里的仙侍们正在议论的一些八卦话题。 “哎呀,不错嘛,看来最近你也听到这些话本子啦!” 洛桑见逗弄不成,转而就性质溃败地松开了沐予的细腰站在一旁。 “嗯,听到一些。据说月老还把侍女们讲的这些故事写成了一个话本,叫做《莲花精的逆袭》,貌似还挺好看!” 沐予很是自然的牵起洛桑的手,两人一边走一边说。 “那你知道这个故事是以谁为原型的吗?”洛桑好整以暇地问。 其实他二人都心知肚明,这几日在天界传得沸沸扬扬的,无非就是玄翊宫二女争一夫。对此沐予也只能感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只是这件事一点也不妨碍沐予接下来对洛桑的调侃。 “洛儿妹妹都不知,那为夫的就更不知了。”沐予学着洛桑方才的口吻,低头在洛桑耳边私语道。 “你……不害臊……”洛桑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看起来很是可口! “走,祭典快开始了!” 调侃结束,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精灵凤族落英府门前。 好巧不巧的是在门前,他们遇到了近两日一直站在风口浪尖的艮卯、瑛竹、浣颜三个人。 “看,小麒麟,都说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了,一说人就到!” “闭嘴,你当人家听不见吗?” 敖棪和所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沐予洛桑他们身后便讨论了起来。 艮卯看到沐予和洛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像是难受,又像是无言以对。 “进去,别让人久等!” 沐予没有给艮卯一个好脸色,而后牵着洛桑径直往前走,他对这个弟弟已经是没有言语形容了。 “老臣参见陛下,见过族长、二殿下、天妃!” 今日,凤致穿的格外精神。连行礼也是那么的行云流水。 只是在打过招呼之后,浣颜便一直悄悄的打量眼前这个老人,脸眼里不经闪了泪花。 父亲,我是你女儿啊! “浣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艮卯察觉出异常,上前关切询问。 “没事艮卯哥哥,就是风太大眯了眼睛!”浣颜揉了揉眼睛赶忙掩饰。 而瑛竹只是默默的看着浣颜的表演,并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今日她便要借这个祭典完成世无争交代的任务。 “凤鸣祭典,现在开始!” 随着司礼官的开场,众仙齐聚在仙气缭绕的凤清台,开始了一场极具无聊又不得不庄严肃穆的祭典。 待到洛桑该发言的时候,洛桑叹了一口气,随即摆出一副笑脸,笑意盈盈地走上高台。 台下,瑛竹见时机已到,便假意饮酒的空隙将琉璃瓶里的液体倒入了自己的酒杯,然后她转身对着艮卯说: “殿下,之前是瑛竹的不是,惹您生气!今日喝了这杯酒,便当是妾赔罪了!” 艮卯看着瑛竹,深沉的眼眸就快要把瑛竹盯岀两个窟窿来。 她今日怎么这么反常? “不行,洛华,不能让艮卯哥哥喝这个酒,不能让她轻易原谅这个女人!”浣颜的神识在脑海里叫嚣,惹得洛华一阵头疼! “天妃,艮卯哥哥旧伤未愈,这杯酒就由浣颜替他喝了!” 说罢,浣颜一把夺过瑛竹手里的酒杯,仰头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瑛竹见大计得逞,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果然还是公主心疼殿下,本宫相信将来你一定能够做一个合格的侧妃。” “陛下,瑛竹不胜酒力,便先行一步回宫。这就不打扰诸位仙家了,还请诸位一定要尽兴。” 洛华,你我的仇怨从此两清了。接下来的日子她要会自己而活。 虽然不知道魔尊给的是什么东西,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就在瑛竹准备离席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瑛竹。 “宴会还未结束。爱妃这是要去哪?给本殿坐回来!”艮卯见瑛竹要走,不知为何,突然出手拉住了她。 “殿下,臣妾说了不胜酒力想回去休息。”瑛竹见拉着自己手腕的手力道加重,便不耐烦地说道。 “靠在本殿怀里同样也可以休息!” 于是,艮卯将瑛竹狠狠一带,一把带进了他坚实的胸膛里。 而瑛竹袖子里的琉璃凭被这么一带,滑出了袖口,好巧不巧地滚到了所思的座位旁! “这是何物?” 所思捡起瓶子闻了闻,然后趁人不注意将瓶子藏了起来。 “艮卯哥哥,浣颜的衣服上沾了酒水,想回偏殿更衣!” “去!” 艮卯怀里搂着瑛竹,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压根也顾不着浣颜。 于是,浣颜起身便朝着偏殿走去。临走前恰好看到洛桑回到座位和沐予亲昵互动的画面,浣颜手握成拳。 洛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随后,浣颜便绕过偏殿,朝着金翎凤族的禁地走去! 第七十二章 苍生与你,我都要! “嗯?艮卯他俩貌似感情还不错嘛!” 洛桑与凤致主持祭典结束,端庄地走到沐予旁边坐下。 “喝杯茶,润润喉!”沐予伸出白皙的手,优雅地将茶水递给洛桑。这不经意地一幕却又引来了无数女仙们艳羡的目光。 “小女子多谢陛下!” 洛桑俏皮地对沐予施了一礼,然后大方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别闹!” 沐予温柔地将洛桑拉回座位,眼神里满是无限宠溺。和洛儿相处这么久,现在的她倒是越来越活泼了! “对了,那个莲花精呢?怎么不见她?” 洛桑放下手里的茶杯,从高台之下看去,竟没发现浣颜的身影,不免有些疑惑。 “不知!不过看她去的方向应是偏殿!”沐予如实回答。 “所以,你趁我不在偷看别的姑娘了?”洛桑闻言,眉头一皱,发现筷子夹的芙蓉糕突然不香了。 “怎会?我的心意旁人不知也罢,你也不知?” 沐予苦笑出声,明明是她问自己的,问完她还不高兴了,这是什么逻辑? “您老人家心怀天下苍生的,谁知道我在你心里占地几许?” 洛桑哼了一声,将头拧到一边。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看到了沐予作为为三界君父的艰辛,也深感他的不易。 两人之间能相处的时日不过片刻偷闲,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在那个位置上,他们能做一队普通仙侣,该多好! “天帝眼里,苍生为重;沐予心里,洛桑为要!若非要在洛儿与苍生之间做选择……呵呵……” 沐予说到此处,忽然顿了一下,明媚地笑了起来。然后将洛桑的身子转过来,他发现,洛桑的凤眸里竟然暗藏了一丝紧张。 “若真有那一天,予必然能做到,左手苍生,右手你!苍生与你,我都要!” 沐予的一字一句,像山涧的溪流一点一点地流淌进洛桑的心里。 她果然还是小瞧了眼前这个男人。 原本洛桑以为沐予要么为了苍生舍弃自己,这样的话自己必然不会同他走到最后;要么为了自己放弃苍生,可是这样他必然倍受煎熬,结果依旧。 可是现在,洛桑发现,她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 “肉麻,懒得理你!” 洛桑一边嘴硬一边夹起一块芙蓉糕,红着脸喂到沐予嘴边,沐予当即噗嗤一声爆发出了爽朗的笑容。 “清甜可口,甚是美味!” 沐予一口含住了芙蓉糕,手却搭上了洛桑的手,并在洛桑手心里画了个圈,惹得洛桑思绪飘忽。 一旁的长老凤致歪眼斜嘴,一副看不惯的嘴脸。 挨着他的有缺长老倒是乐见其成,心想族长一旦成为天后,那么他们蓝翎凤族在整个凤族乃至天界的地位就不可动摇了! “陛下,族长,凤致敬您们一杯!借此百清凤鸣祭典,再贺陛下与族长大喜!” 虽然不情愿,但面子功夫还要做足。只见凤致端起酒杯,架子十足地朝沐予他们那走去。 “长老客气!” 沐予在座位上,端起旁边洛桑的酒杯道,“天后不胜酒力,这杯本座替她喝了,谢过长老盛情!” 虽然是谢,可洛桑却没听出半点谢意。这大概是源于凤致待着一帮人大闹天穹宫一事的缘故! “陛下娘娘伉俪情深,令我等属实羡慕啊!”凤致嘴角微抽,还真是一个记仇的主,看来想要修复他们金翎凤族与天家的关系,还得慢慢来。 “请!” 就在沐予打算喝下这杯酒时,被子里的酒水忽然掀起了阵阵涟漪,沐予凌光一扫,这动静是…… 哐——当—— “怎么回事?凤清台怎么震起来了?” “是啊,动得这般厉害!” 凤致闻言,连忙看向凤清台下,一时间,台下的仙家们被晃的东倒西歪,纷纷施法稳定周围。 “凤致,金翎凤族禁地可有人看守?” 这一股汹涌澎湃的霸道力量,想来除了被关在禁地里的人——夜凰,也不会有其他了! “自当派了弟子日夜看守!”凤致此刻内心也是慌的不行,但说出来的话却如死鸭子嘴硬一半让人不适。 “锵锵——” 洛桑神思一紧,这凤鸣声,果然是他! “这就是你所谓的日夜看守?” 洛桑隐含怒气说了一句,便只身前往金翎凤族禁地飞去。 沐予则施法稳定周围,片刻功夫之后,凤清台周围便被一股柔和而霸道的神力笼罩着。 台下艮卯见状,起身拉着瑛竹,足尖一点便飞身上了高台。 “这里交给我,你去帮她!” 沐予冲艮卯点了点头,预备飞去支援。 岂料他刚准备走,便只闻天空中一声巨响,一金一蓝两道光束飞速碰撞,砰地一声,地面被瞬间砸岀了一个深坑! “躲开!” 沐予祭岀龙渊剑,众仙退避,剑锋所指,地面尽数变为碎琼乱玉。 深坑之内,洛桑的凤翎赫然显岀,正和一把蓝田玉箫交锋。几个回合之后,双方的兵器似乎收到了各自主人的召唤,咻地一下复回到了他们的手里。 这时,众仙才看清凤清台上空,一袭青衣出尘,一袭紫衣妖娆。一个寒芒刺骨,一个烈焰如火! “如今的后辈真是越发不像话,一言不合就开打,真是年轻气盛啊!” 夜凰的极具磁性的声音伴随着他自身的法力,震的低阶小仙耳鸣不止。 但他浑不在意,只是自顾地伸着懒腰,然后把玩着手里的玉箫。 “比不得前辈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出来作妖,也不怕闪着骨头!” 洛桑手持凤翎,毫不客气地出言讥讽。心里在想,当年沐予他爹还是下手太轻啊,害的自己还要收拾一遍。 “先天帝御旨,夜凰偷习禁术,导致族中混乱,族人身死,罪孽深重,令永远幽闭凤族禁地!今日,本座不管是谁放你出来的,都得…给我乖乖回去!” “小凤凰,口气不要太大!要我回去……你……还没那本事!” 夜凰自视甚高,从小就被众人称之为天之骄子的人哪会把洛桑这样的后辈放在眼里,所以有轻蔑的口吻就不奇怪了。 “再说了,我夜凰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既已答应放我出来的恩人今日要取你性命,那我便不能食言!” 知恩图报?这话就连台上的凤致有缺二人都狠狠地抽了一下嘴角。 “知恩图报?就你……” 洛桑不再废话,转而祭出手中凤翎,配合着万境归一仙法,准备发动攻势。 一时间,洛桑周围涌现了汹涌澎湃的神力,湛蓝色的光芒柔和而坚韧! “万境归一,凤族顶级术法,哟,小凤凰有两把刷子!” 看到洛桑周围聚集的神力越来越多,夜凰这才微惊,她的修为竟这般精纯深厚,一点破绽都看不出! “是啊,这术法分为八阶,前辈你觉得,能熬过几阶?” 洛桑自信的样子,在夜凰眼里颇为刺眼。当下便进入战斗状态,以箫为器,吹响了寂灭之曲。 几个回合下来,夜凰都未能在洛桑身上讨到便宜,反观洛桑,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陛下,您不去帮帮洛神吗?”高台之上,瑛竹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需要,她没问题!” 沐予回答得相当笃定。凭着几次她同自己大打出手的经验判断,此一战,她必然是完胜的! 一旁的艮卯也是同样心惊,那一日她出手拍飞自己,看来是手下留情了! “快看,夜凰好像变幻招式了!只是这招式怎么那么诡异啊?” “你忘了,他可是钻研禁术的头头啊!” “对对对,忘了这一茬!” 众仙家聚精会神地看着,毕竟天界凤族两位天才的修为比拼,想想就精彩啊! “小凤凰,稳扎稳打,或许我不如你;但若论术法创造,你却不如我,接招!” “前辈,说大话会闪舌头,这才第二阶!” 第七十三章 我赢了 “小凤凰,你可接好了。接下来这一招叫做魅魇之术,是专攻七情六欲所用!每一念都能让你痛不欲生!” 夜凰将玉箫缩小,将它变为一颗珠子,而后将珠子祭在洛桑头顶,左手一挥,夜凰人也钻了进去。 洛桑见势头不对,立刻转攻为守,施法稳定自己的神识,以防不慎! 但夜凰不愧是钻研禁术的天才! 原以为他施展的术法是魅魇,可谁能料到,这家伙竟然以珠子所散发的紫色光芒为诱饵,趁洛桑不注意的时候竟一把将她吸了进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洛神不会有事?”众仙见洛桑被困住,都替她捏了把汗。 “王兄……你……”确定不帮吗?艮卯询问 “等!” 面对艮卯担忧的询问,沐予神色从容,泰然自若地看着上空那一颗珠子。 但谁都没有注意到沐予宽大的袖袍之下紧握成拳的手。 这个时候他不能出手帮忙,因为这是洛儿在成为天后之前给三界的威慑。 若能干脆利落解决夜凰,威慑的效果必然倍增。且就算是进了夜凰的领地,他现在也能感知到洛桑强大的神息。 而进入到珠子里的洛桑就如同沐予所预测的那样,此刻正在小心翼翼地寻找破解之法。 “原本以为你制造的幻境是充满骷髅的修罗之地,却不曾想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前辈挺会享受啊!” 洛桑走在夜凰所设的幻境里,不知不觉间,她竟有一丝放松的感觉! 泉戏小桥流水,花落茂林深处,鸟跃苍山之巅,山隐竹林茅舍…… 多好的一处美景,竟让人忍不住驻足。 “你错了,是凤凰。这并非是我造的幻境,这是你自己的幻想产物。换言之就是你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从你被吸进来那一刻开始,魅魇就已经催动了!” 湛蓝的天空当中传来夜凰空灵的声音,洛桑心想:该死,大意了! “好好体验小凤凰,好戏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洛桑每走一步,场景便随着洛桑的心境开始一步一个变幻。 她的出生、她父母的死、洛华骂她母亲是个凡人、她在人间经历的一切、甚至沐予所娶之人不是自己的未来后怕…… “还没完呢,听说过夜凰印吗?” 洛桑一边回忆着,耳边一直传来夜凰的声音! “它是我改创的最引以为傲的禁术,也是我改创的最完美的一个禁术。” “在魅魇的基础之上,若你经历完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夜凰印记便会迅速植入你的身体。” “然后,在你的脖子上绽放出死亡的印记,哈哈哈,你说这样的死法是不是很温柔呢?” 面对夜凰的解说,洛桑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我还应该谢谢你喽?” 为了避免迷失神志,洛桑毫不犹豫地并指将自己手心划破,利用痛感刺激自己。 “不客气!等你灰飞烟灭之际,再感谢我不迟!” 在珠子之外,此时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就在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等待战果的时候,浣颜提溜着一身新裙子,面带笑容地走到了艮卯的身边! “艮卯哥哥,我回来了!”浣颜笑着说。 “怎么去这么久?”艮卯偏头问她,神色略带不悦。 “都怪我太模糊了!本来去偏殿的,结果换完衣服回来的路上,便被一股力量震晕了,多亏了金翎凤族的小仙侍将我喊醒,这才赶了过来!” 浣颜的这一番解释可以说滴水不漏! 在她打开凤族禁地之前,就提前设置好了路线。 回来之时还特意选了一个人多的地方晕倒,就是为了有目击证人,就算日后他们怀疑,自己也可全身而退! 但一旁的瑛竹却投来疑惑的眼光,她怎么就不信呢? “对了艮卯哥哥,你没事,可有哪里受伤了?” 浣颜抓过艮卯,左顾右看了一番,见他无事,这才假装舒了一口气。 “我没事!” 艮卯冷冷回道。现在有事的可不是自己! “快看,珠子有动静了!” 终于,台下一位小仙大喊,把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汇聚起来。 只见,凤清台上空,珠子周围的紫气越来越多,珠子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千钧一发之际,众仙只闻砰地一声,珠子碎了! 台下,随着珠子碎裂,周围的紫慢慢散开,众人才看清! 洛桑手握凤翎剑横亘在夜凰脖子上,而夜凰披头散发,双腿跪在地上。 沐予凝眸,袖袍底下的手终于看看松开! “胜负,已分!” 一旁的浣颜见到这番场景,心下已是惊涛骇浪。 不可能,就连夜凰也不是洛桑的对手吗?那她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浣颜公主,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没事?” 这个时候,瑛竹突然关切问道。 “谢天妃关心,我没事!” 浣颜的语气颇有些不耐烦,瑛竹也不恼,因为她刚才注意到了浣颜眼里那一闪而逝的阴鸷。 果然是你洛华的手笔! 因为只有你,才这么熟悉金翎凤族的地形,也只有作为金翎凤族公主的你,才知道如何打开禁地放夜凰出来。 看来,得找个机会,给洛神通通气才行,毕竟之前她帮过自己! 这边洛桑抬头看向沐予,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对他说: “我赢了!” 他回:“赢得漂亮!” 这是毫无保留的赞赏!他就知道,洛儿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回头看向夜凰,洛桑薄唇轻启道: “罪神夜凰已伏诛,传我令,即刻将夜凰送回小玉清府驭魔殿,本座要亲自审问!” “金翎凤族长老凤致看守不力,已致祸乱横生,一同带回去,候审!” “是!弟子领命!” 所思行动迅速,接到命令立刻就带领弟子将夜凰和满脸不可思议的凤致带了下去。 “诸位仙仙友受惊了!在我凤族地界出了这样的事,是我这个做族长的疏忽。” “现罪神已诛,诸位若还愿在此处游玩的大可尽兴;若不愿的,现在可以自行离去了!改日本座再设宴款待大家!” “上神客气了!” 听完洛神的话,这些人哪还愿意待,生怕下一个被牵连的就是自己,巴不得溜之大吉呢。 等一切稍微处理完毕,洛桑飞跃高台,走到沐予身边,自然张开双臂道: “累!” 沐予见状,笑着走过去,一把将洛桑抱起,“那就靠着我睡会儿!” “好!”洛桑小声回答。 “回去给我讲讲,你怎么破解他的魅魇的!”沐予抱着洛桑边走边说。 “可以啊,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瑛竹眼里竟然流淌着向往。 但随即,她又马上收回了目光,转而冷冷地对艮卯说: “殿下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她的目的已然达到,自然不必在这里多留。 “可以,跟本殿一同回去!”艮卯答得干脆,但也不给瑛竹空子钻。 “是!” 瑛竹暗自咬牙,这有什么,找机会再走也就是了! 第七十四章 你再抱抱我 就不疼了 “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破了他的魅魇之术的?虽说此战我料你一定必胜,但我还是很好奇!” 今晚,洛桑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被沐予抱回了天穹宫。 两人回到水木天泽,沐予便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一个劲儿的缠着洛桑。 “都说了是有条件的!这样,你待会儿去弄壶好酒,再弄点可口小菜,我们边吃边聊。记住啊,我要你亲手做的!” 洛桑走到寝殿的小窗旁边,飞速爬到座位之上,并给沐予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快去兑现诺言。 “这有何难?”沐予一笑,当即答应。 “你会做饭?”洛桑向沐予投来质疑的眼光。 “不会!”沐予老实说。 “那你说的跟真的一样!”洛桑将声线扩大了几倍。 “但酒是可以满足的!”沐予移步到洛桑跟前,趁她不注意,一下子吻上了她的额头。 “今晚要吃上我做的饭,可能会有些困难。不如我们折中一下,先吃仙侍做的饭,再配一壶我曾经亲自酿的酒,可还行?” 沐予的声音带着些许魅惑,竟让洛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也……行……” 沐予见计谋得逞,转身便出去吩咐门口的仙侍们准备好膳食。 而洛桑盯着一旁的棋盘,百无聊赖地抽出一颗黑棋子。 “就知道使美男计,长得好看了不起啊!”洛桑数落着手里的棋子,心里埋怨着自己的不争气,怎么就着了他的道呢? “看来洛儿兴致颇高,不如我们边对对弈边聊。” 沐予说着便坐到了洛桑的对面,修长的手正要执起白棋,却被洛桑一下给夺了过来。 “我要白棋,给你黑的!” 洛桑觉得,现在的沐予就好像一只黑狐狸,黑色棋子最配他了。 “行,都依你!”沐予扬起唇角,笑着摇了摇头,满含宠溺地对洛桑说。 而后,两人便你一子我一子的下了起来。 “所以,最终你是如何从夜凰的魅魇里出来的?”沐予问。 “其实这个术法也不是很难,最主要还是因为我有一半的凡人血统。”洛桑解释。 “噢?”沐予疑惑,而后又下了一子。 “当时……” 当时,洛桑的确徘徊在七情六欲的桎梏里无法前行,但夜凰的术法主要还是依赖于洛桑本人的经历。 也正是因为如此,洛桑才领悟到: 既已有所经历,又何惧它所带来的喜怒哀乐!在术法的最后关头,洛桑挥剑斩断了一切幻境,魅魇之术便解开了。 但夜凰是什么人呐,怎可能轻易放弃! 趁着洛桑还未发动万境归一,夜凰便想其不备现身偷袭,更想趁机将夜凰印种到洛桑身体里。 可是最后,由于夜凰的低估,洛桑直接将万境归一的功法升到第五阶,夜凰不敌现出原形,洛桑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冲破珠子所设结界出来了! “才第五阶就废成这样,昔日天才之名也不过尔尔!” 沐予利落地再一次执起黑棋,迅速往洛桑不注意的地方下了一子。 “他算不错的了!自我修成万境归一,他还是第一个扛到第五阶的!” 洛桑对夜凰的实力提出肯定,只是当她反应过来看向棋盘,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棋路……她还是自我毁灭! “你是不是趁我讲故事,偷偷多下了几颗子,我怎么觉得这数不对呢?” 洛桑抬起那精致的凤眸一脸怀疑地问道。 “下不过就下不过,还找借口!”沐予无情拆穿。 “谁说我下不过了,我只是……”洛桑眼神飘忽,小手慢慢靠近棋盘,只听闻窸窣几声,棋盘的妻子便悉数被洛桑打乱了。 “哎呀,你看我这弄得,太不好意思了。要不这局算平局,如何?” 小样儿,洛桑才不会轻易承认自己输了呢! “鬼灵精!” 沐予低头看了一眼散乱的棋盘,再看看洛桑花枝乱颤的脸,无奈地捏了一下洛桑的小鼻子。 “啊……种树的,下手太重了!捏疼了都!”洛桑可怜兮兮地用手捂着鼻子抱怨。 “种树的?这个称呼真是久违了呢!让我看看,哪儿被捏红了?” 沐予将一张俊脸靠近洛桑,伸手拿开洛桑捂着鼻子的手。 趁洛桑不注意,沐予的薄唇忽然往上移动,蜻蜓点水般在洛桑的笔尖啄了一口。 “现在,还疼吗?” 闻着沐予身上独有的清冽香味,洛桑忍不住又靠近了沐予一点。 “你再抱抱,就不疼了!”洛桑撒娇道。 很快,沐予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的洛儿,真是越来越会了。 “好,那我便……” “陛下,饭菜好了,现在上吗?” 沐予话未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让沐予很是不爽。当即对着门外冷声说道: “进!” “是!” 饭菜摆好,侍女们识趣地退下,之留下沐予和洛桑。 “晚上不宜多食,你控制点吃!” 沐予见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甚至还有许多凡间的菜式,不禁皱了皱眉。 “我还没嫁过来呢,你就嫌弃我吃得多了?”洛桑见到满桌的丰盛菜肴,立刻就开始风暴吸入。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啊……” 沐予原本想说怕她吃多了会不舒服,结果话没说完,意外就再一次发生了。 洛桑吃菜吃得好好的,当她夹着一块肉放到嘴边,忽然感觉胸口一阵抽痛,体内的灵丹好似要裂开了一般,让洛桑疼得叫岀了声! “洛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自凡间那一次,沐予还是第二回见到洛桑这个样子,他一下子便慌了神,迅速起身扶起洛桑。 “不……知道……我胸口……好疼……” 说完,洛桑猛然吐了一口鲜血,晕在了沐予的怀里。 “洛儿,洛儿?” 沐予焦急地呼唤着洛桑的名字,但洛桑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胸口疼,难道是灵丹出了问题?” 于是,沐予将洛桑打横抱起,往寝殿移去。到达寝殿去,沐予将洛桑稍作安置,自己退到床帷之外,开始施法查探究竟! “灵丹外表晶莹剔透,完好无损,似乎没什么问题,等等,那一团红色的东西是什么?” 沐予不再耽搁,再一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一次不再是探查,他怀疑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到洛桑的灵丹之内了。 可是这边沐予催动术法徐徐灌入洛桑身体,洛桑的表情却显得很痛苦,额头上瞬间沁满汗珠。 沐予感觉到,洛桑体内似乎有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在横冲直撞,阻挡自己的神力。 恍惚间,他猛然想起了艮卯之前跟他提过的将臣在洛桑的身体里植入了鬼王印记的事,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 “难道是印记初显的征兆?” 第七十五章 印记初显 提审夜凰 “嗯……” 眼见洛桑体内两股力量的冲突越来越猛烈,沐予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害怕再这样下去,洛桑会因为那股霸道的力量而遭到反噬。 沐予走过去将洛桑搂在怀里,看着洛桑人事不省的苍白模样,内心划过一抹窒息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今日收服夜凰的时候,用力过猛,还是夜凰给洛儿使阴招? “来人,去找敖棪神君!” “是!” 敖棪一路风尘仆仆,进入到水木天泽内,便眼尖地瞅见了地上那一摊鲜血,还有沐予怀里的洛桑,他顿时明了,事情大了! “陛下有事请吩咐!”敖棪难得正色道。 “本座记得你们龙族有一疗伤生药名曰归元丹,你来时可有带在身上?”沐予也不客套,直接奔入主题。 “有!” 自上回在祈泽国被伯庸打伤,他便时刻将这药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但归元丹最大的功效是修补破损灵丹,今日洛神与夜凰一战,不是胜利了吗?怎的还会有如此重的内伤? 敖棪将药丸取出,递给沐予。伸手接过,将药丸用自己的神力包裹,而后喂到洛桑嘴里。 “守好这里,本座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半步!” 安顿好洛桑以后,沐予起身对敖棪吩咐道。 “陛下这是要去哪儿,可需要属下帮忙?”敖棪面露担忧地问道。 “不必!” 两个字一出,沐予很快消失在了房内。转而来到了小玉清府的驭魔殿。 沐予来时,所思师兄弟们正好要将夜凰押进去,见到沐予来人,所思赶忙带领师兄弟迎接。 “拜见天帝!” “都起来,所思把夜凰押入殿内,本座有话要问他!” “弟子遵命!” 按照沐予的意思,所思将夜凰押入殿内之后,自己便退到门外看守。 沐予袖袍一挥,夜凰即刻转醒!见到来人,他也不惊讶,甚至还对着沐予笑了起来。 沐予双手负立于身后,森然问道: “魅魇结界里,你对洛儿做了什么?”沐予周围的气压低得可怕。相信现在,要是夜凰赶多扯一句谎,下一秒的下场就是挫骨扬灰! “听天帝这意思,看来是小凤凰出意外了!且这意外还不小。”夜凰笃定地说。 “废话连篇!” 沐予现在已经失去了耐性,也不给夜凰多嘴的机会。于是移步上前,伸手并指直点夜凰太阳穴处,想通过探查他的记忆来看看是否真与他有关! 一进入到夜凰的记忆,他的脑海里尽是今日与洛桑斗法的场景。 从打斗过程中来看,似乎他也没有使岀针对洛儿灵丹的术法,那么问题的答案也就只能是将臣临终所言了。 沐予此刻心情烦闷着正要退出夜凰的记忆,但临走前,有一幕记忆让他停下了脚步。 “我今日既放了前辈出来,还望前辈莫要忘记您亲口许诺的东西!” “放心,自当会为你取了洛桑的性命!” 沐予定睛看着那一抹娇小的身影,当即脸一黑——浣颜,竟然是她! 岀罢夜凰的记忆,沐予后退几步,顺手拈了一个术法,设下结界,随后岀了驭魔殿。 “看紧他,待你们神座醒来再行处置!”沐予对所思吩咐道。 “是!另外,弟子还有一事,想要告知陛下!” “何事?” 所思犹豫良久,还是将白天捡到的黑色瓷瓶从袖口里拿了出来。 “这是属下在凤清台祭典上捡到的,当时没敢声张。回来的路上,我自己看了一下,发现瓶子似乎残留着血腥气,看着不像是天界之物!” 沐予摊开手,所思手里的瓶子便自然地落到了他的手里。 “的确不是天界之物!” 沐予拧眉,没想到一个祭典,牵出来那么多人和事,倒是难为他们,一个个地各怀鬼胎。 “看好府内二人,这件事本座自会处理!” 所思点头,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原本神座交代自己要去查瑛竹身边的婉清,现在他也抽不出身来了。 再次回到水木天泽,沐予心事重重地走进内殿,发现洛桑还未转醒,便招来敖棪问道: “我不在这段时间,里面可有异常?” “陛下,并无异常!倒是我两次进入内殿探了一下洛神的伤势,见她气色已经开始恢复正常,想来应该是无碍了。” “知道了,回去!” 敖棪告退后,屋内就只剩下沐予和洛桑。沐予舒展了一下自己紧绷的脸,轻手轻脚地移步到床前,合衣躺在洛桑身边。 刚躺下,洛桑便醒了! “吵醒你了?”沐予见状,连忙把她抱到怀里,但又怕动静太大,会让她不舒服。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洛桑抬眼看着努力掩饰担忧的沐予,那黑曜石般的眼眸也不如往日夺目。 “哪有!醒来便好!” 沐予说着,抱紧洛桑的力道便加重了几分。他怕,他真的害怕,毕竟,他曾经亲眼经历过她死在自己眼前,那时刻的痛到现在回忆起来,也能让他揪心不已。 “别担心,或许我可能是用力过猛了点,所以才会这样!” 洛桑小声安慰,并伸手摸了摸沐予的脸颊。 “嗯,我知道!” 沐予心不在焉的回答。若真是用力过猛,他也不必如此忧心了。他真正担忧的,是洛儿体内的鬼王印记。 印记初显,且反噬毫无征兆,第一次显岀她就这么痛苦,他必须得赶紧找到祛除鬼王印记的方法,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而且,再有七日便是七夕了,除了鬼王印记,还有其他事情差绕着,真是祸不单行! “予,我困了!” “好,睡!” 沐予亲了一下洛桑的额头,将她搂在怀里,不一会儿,怀里的小女子便沉沉睡了过去。 七夕到来之前,先解决艮卯宫里的事!毕竟,夜凰逃岀禁地和浣颜有关。 第二日,洛桑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沐予的身影。 “当天帝就是辛苦啊,觉都不能好好睡了!” 咚——咚———咚——— “娘娘,您醒了吗?我是文一,陛下吩咐我来照顾您!” “进!” 文一端着一个托盘入到殿内,准备替洛桑梳洗。 “娘娘,陛下吩咐,昨日您受累了。还有几日便是七夕,陛下说这几日您就待在水木天泽好好养着,其他事交给陛下就好!” “可是,夜凰昨日才被关押,我得回去看看呀!” “陛下说了这个也一并交给他来处理!” “那好!” 洛桑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原来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第七十六章 请侧妃 好大一个惊喜 “沐予,大清早的这么急吼吼的找我过来,是想干嘛?我告诉你啊,你最好是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否则我一定会生气的!” 此时,一身轻衣的文曲星君,正浑身湿答答的站在沐予案前。 就是因为沐予这一道传令害的他输了一个打赌,整整被泼了三桶臭水。你说搁谁谁能不气? “技不如人就别勉强。你这么站在本座的面前,到底是丢谁的脸?本座都替你臊的慌。” 此刻的穆雨正在埋着头在一道御旨上不知写什么东西。压根没有抬头看怒发冲冠的文曲! “喂,搞清楚是你叫我来的,不是我自己舔着脸来的!” 文曲看他这不紧不慢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是天帝就可以了不起吗?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哥们儿就活该这么被使唤? “是是是,烦劳文曲星君带着这一道御旨去玄翊宫走一遭。回来还有一份惊喜等着你。” 文曲一听是有惊喜,感叹沐予良心发现。于是迅速拿起那一道御旨。立马直奔玄翊宫而去。 文曲举着御旨来到玄翊宫门前,大喊道:“陛下御旨,请二殿下速速接旨!” 然而喊了半天,宫内竟无一人上前接旨。文曲纳闷,偌大一个宫殿人都上哪去了?难道是还没起? 而实际情况是:艮卯的确不再玄翊宫!馨莱苑那边,瑛竹正在同兰姬汇报任务完成的情况;长秋苑那边院门紧闭,院内的浣颜公主正在为刺杀失败心急如焚。 “你说,他们会发现是我做的吗?”此刻,由洛华主导的浣颜身体正在屋内来回踱步。 “应该不至于。前两件事情不都是做的滴水不漏吗?”浣颜的神识说道。 “你说的对,我一切都安排好了。绝对不可能出意外的。”洛华自古安慰道。 然,宫外的文曲却不管这些弯弯绕绕。见没有人出来接旨,干脆直接飞跃到玄翊宫主殿上空,施法将自己的声音扩大了好几倍。 “玄翊宫里有没有管事的,天帝御旨,速速出门迎接!” 这令人振聋发聩的声音终于喊来了馨莱苑院的瑛竹和长秋苑的浣颜。 “瑛竹携玄翊宫上下恭领天帝御旨!” 说完,瑛竹便携带者宫内的仙侍们一同跪了下去。只是浣颜那边去心不在焉,直到有人提醒她这才跟着跪了下去。 浣颜心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们发现了吗?天帝的御旨,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玄翊宫? 文曲狐疑地看了这两个女人一眼,摊开御旨,自己浏览一遍过后,也觉奇怪,但还是照着念了起来。 “天帝御旨,良辰美景,以待七月。朝朝暮暮难得有情,令酸与一族浣颜公主明日入玄翊宫,居侧妃位!祝贺公主殿下了!” 文曲朗读完之后,浣颜这边才舒了一口气。然后笑意盈盈的起身接过御旨。 “相关事宜呢陛下已经着人开始准备了,公主只需要安心待嫁即可。若有任何疑问,也请明日之后再问不迟!” “星君说的极是!有劳您跑一趟,浣颜这里谢过了。” “公主客气了!” 瑛竹携着众人起身,道了一句恭喜便自顾回房。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伤心,其实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微微上扬的唇角。 明日浣颜入玄翊宫,必定有很多人。艮卯就无暇顾及自己,自己也可远走高飞。 “浣颜,感谢我。明日你就能如愿以偿了!” …… 到第二日,玄翊宫上下又开始张灯结彩,仙侍们忙作一团,新娘浣颜在长秋苑,被人伺候着穿上嫁衣,艮卯则与沐予在天穹宫等待浣颜前来拜见! “王兄,原本艮卯不应该多问,可是为何婚事会这般匆忙?” 艮卯一袭新郎装扮侍立在沐予身侧,沐予见到艮卯容光焕发、芝兰玉树的样子,心里终究有些不忍。 “为了让你的玄翊宫从此以后能够清净点,所以为兄的决定快刀斩乱麻。你且看着就好!” 不知为何,听完沐予这一句话,艮卯总觉得今日的婚礼不似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侧妃到!”门口响起了司仪的声音。 “宣!” “浣颜拜见天帝,见过夫君!” 浣颜此刻的模样,端的是一副天真烂漫,一双蓝色的眼眸只需一眼,就足以让人沦陷。 “免礼!” 沐予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浣颜站起身,所有人在沐予的手势下悄然退下。天穹宫内如今只剩沐予、艮卯、文曲和敖棪几人。 “陛下,艮卯哥哥和我还没有行夫妻之礼呢,为什么他们都退下了?” 浣颜疑惑不解。 “待会儿那边知道了!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敖棪便押着夜凰一步一步走上正殿,直到浣颜身边才停止。 艮卯一见来人,内心便在疑惑,于是想起那一日浣颜不在的空挡,心下已经了然。 “不知此人,公主可认得?”沐予冷眼问道。 “我不认识!”浣颜镇定自若地回答。由于今日成婚,出来的是真正的浣颜,所以对于洛华做的事也比较坦然。尽管眼前这个人她见过,她也不会认! “公主,你可看清楚了!要是撒谎,这戒律阁怕是得多添一个人。” 文曲见浣颜心理素质太强,于是便想吓一吓她。 “你在说什么呀?我是真不认识他,我甚至连他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浣颜被问的有些烦躁,今日不是她成婚的日子吗?洛华你倒是说句话啊,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恩人,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分明是你把我放出来说让我杀了洛桑的。” 夜凰见浣颜不买账,直接张口就咬。 “我哪有让你去杀洛桑,分明是洛华……不是……分明就是诬陷!” 完了!浣颜这才惊觉地扯着自己的衣角,这下说漏嘴了。 “洛华,这事儿和洛华有什么关系?”文曲趁势逼问。 “不是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分明就是诬陷。艮卯哥哥,难道你也要跟他们一起诬陷我?” 浣颜眼泪婆娑地看向艮卯,指望艮卯站出来为她说句话。 “诬陷?昨日里晚上,天妃瑛竹往小玉清府递了一封信。信上写着你是如何一步一步换取记忆,企图谋杀天妃和其侍女婉清,这些事情,你可还有印象?” 沐予手里握着信,黑曜石般的眼眸死死盯着浣颜不放。 “不是我……不是……这些都是洛华做的。不是我呀!” 眼见证据一个一个递上来,浣颜的心里防线已经步步溃败,一下子瘫坐在地而这时,浣颜的身体突然间被绷直,一股股黑色的魔气萦绕在她周围。 “哎呀,真是个蠢货!看来还是瞒不住陛下你!” 几秒的功夫,众人眼见着浣颜的气质从天真无邪到妖艳非常。 “果真是你——洛华!”沐予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是呢!我没有在冥川界。陛下是不是很惊喜?亦或者说陛下的心里,曾经是有我的,你忘不了我对吗?” 面对沐予,洛华大方承认。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就喜欢的男人,说实话,眼下洛华的眼里,依旧流淌着对沐予的喜欢。 “当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第七十七章 威胁 “浣颜的身体也是你能占用的吗?你怎么敢?” 一直隐忍不发的艮卯终于受不了,一个闪身便来到眼前这个还是浣颜的身体跟前,依旧和上次在玄翊宫一样,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可这一次,作为洛华的她眼里并没有丝毫惧怕,更多的是一种有恃无恐。 “咳……杀了我,她也得死!有本事的话,你现在就杀了我呀!” 听到这句话,艮卯果然松开了手。 洛华捂着脖子大口喘气,果然和浣颜合体是她在冥川界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很好,既然你认了,多余的让执法仙君来问!” 眼下这种情况,无非就是如同当时的艮卯一般,一个身体容纳了两个神识;只是没成想洛华入冥川界,却意外和浣颜相遇,从而结合在一块儿。 与艮卯不同的是,他当时是强行将洛华神识与自己合而为一,处于被动状态;洛华与浣颜却是在令人恐惧的冥川界自愿结合。 此刻若强行将这二人分离,指不定会伤害到浣颜本身。 想到此处,沐予决定先暂时关押,待寻到合适的方法再行处置。 “传本座御旨,玄翊宫侧妃殿前失仪,举止乖戾,令禁足与玄翊宫长秋苑,非召不得岀!” 而后,沐予率先起身,眼神示意文曲同自己一道出去。 就在他二人路过洛华身边之时,洛华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转身大声喝道: “站住!” 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带着洛华对沐予滔天的恨意,一下子朝沐予胸前刺了过去。然沐予只是轻松一闪,便避开了洛华的攻击。 抬起袖子一挥,洛华的匕首便不受控制地飞了岀去。 “大胆,竟敢行刺陛下,来人,拿下!” 文曲只身挡在沐予身前,没过多久,守在天穹宫外围的侍卫们持长枪而入,分布在洛华周围。 “哈……哈哈哈……”洛华笑了,笑得格外凄凉,笑到最后,眼角甚至泛起了泪光。 “果然,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沐予,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可你为什么从来就不肯多看我一眼?” 洛华声嘶力竭地朝沐予怒吼,似乎是要将多年的隐忍在此刻爆发。 脑海里不禁闪过那一幕幕如数家珍的回忆…… 她对着他的画像,心驰神往;她在他要去往的必经之地制造偶遇;他过生辰,她没日没夜地练舞,只为在他面前展示最好的自己。 甚至他为艮卯和自己赐婚,为了离他近点,她也能忍! 原本她以为,只要离他近点,多在他跟前晃悠,总有一日他总能看见自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一个半路杀出来的洛桑,一个卑贱的凡人之女,他们才见过几面,如何能比得过自己对沐予多年的一片痴心? “我,洛华,堂堂凤族公主,喜欢你沐予整整三万年!” “我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她洛桑,不过是一个卑贱凡女所生,如何能比得过我?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选的是她……你告诉我啊!” 说道痛处,洛华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恨不得立刻上前将眼前的人撕得稀碎。只是被人拦了下来。 “本座,从未喜欢过你,又何谈在你与洛儿之间做选择!” 面对洛华的逼问,沐予起先确实是惊了一下,随后便看了一眼几近疯狂的洛华,不带让任何感情色彩地说。 “呵呵,从未喜欢……从未喜欢……” 洛华红着眼眶反复念叨着沐予的这句话。 一旁的文曲和敖棪看着,竟不约而同地多了一丝同情。内心都在感叹:人间自是有情痴啊! “当真是绝情,难道陛下不想救浣颜的命了吗?” 说完,洛华手心里聚起一团鲜红色的火焰,颤颤巍巍地起身。 “你要做什么?”艮卯意识到不对,下意识地想要去阻止。 “夜凰印?没想到你也会!”一旁的夜凰立马就认出了这是他创造的招式。 “前辈莫非忘了,你我本是同宗。原本这夜凰印是留给洛桑的,却不曾想最后用在了我自己身上。”洛华神情惨绝。 “自然了,买一送一很划算;哦不,是买一送三!”洛华说完,玩味地对着艮卯笑了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艮卯攥紧拳头,额角青筋突出,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噢我差点忘了!你的那位天妃,我的侍女,瑛竹,也中了我的夜凰印,怕是没有几日可活了呢!” 什么?艮卯脑海里似有什么在闪过。 怪不得,自她回来之后举止不似往日那般温顺,原来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我杀了你……” 艮卯愤怒地从眼睛里拿出神奇金蛟双锏,欲一下结束洛华的姓名,可却被敖棪伸手死死拽住了胳膊。 “二殿下冷静,你难道不想要浣颜公主的命了吗?” 被这么一吼,艮卯再一次收回了理智。 “是啊,她可是你的命根!我的侍女怎么能和她比?”洛华再一次出言讥讽。 艮卯心头一痛,不能比吗?那他是为什么而愤怒?是因为浣颜,还是因为听到了瑛竹快命不久矣? “我时间不多,只有一个要求:想要她活命,拿天后的位子来换!否则,她便陪着我一道永坠修罗地狱。” 沐予,你以为我能轻易放过你吗?得不到你,得到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也可以。 “你威胁我?”沐予笑了,只是这笑像是在看将死之人。 “是又如何?”洛华手里的火焰更甚,希望快点逼沐予就范。 “其实,本座以为,现在杀了你也无不可!”沐予缓步走到洛华跟前,逼的洛华一直往后挪。 “不,你不敢!”洛华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没底。 “是吗?” 沐予眼神一动,洛华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腾空,她的周围,瞬间笼罩了一股强大的罡风,一步一步地慢慢收紧,直到洛华忍不住交出了声。 此刻,浣颜的神识也一并痛苦着哀嚎,她们都在忍受着神识撕裂的痛感。 “其实,剥离你们的神识本不用那么麻烦,现在就可以!想威胁本座,你哪来的觉悟?三界之主,永远不会受人威胁!” “敖棪,把夜凰送回去,请执法神君过来,文曲随我去书房,其余人自便!” 说完,沐予辅拂袖离去,临走到门口,伸手凭空捏了一道术法禁制,加诸在了洛华周围。 “沐予,我恨你,总有一日,我会亲手了结你们的性命!” 洛华崩溃大喊,声音响彻云霄。远在南天门外的瑛竹看向一旁的兰姬。 “看样子似乎没死成!”瑛竹说。 “无妨,正好成全了尊上!瑛竹姑娘,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兰姬问道。 “看一看这人间烟火色,瞧一瞧山河盛世颜!兰姬姑娘,咱们,后会无期!” 瑛竹最后看了一眼这偌大的三十六天,从此以后,她与这里,再无挂牵。 “后会无期!” 第七十八章 艮卯&瑛竹 (一) “见过二殿下,小仙雷泽无鸢,奉天帝陛下旨意,前来玄翊宫执法,还请殿下行个方便!” 无鸢身披银鳞铠甲,手持御令,带着一众雷泽弟子威风凛凛地进入了玄翊宫。 艮卯看了看浣颜所在的方向,两片唇微张,想说什么,最终都化为乌有。 众所周知,雷泽无鸢作为雷公座下首席大弟子,完美的继承了雷公刚正不阿的性情。王兄让他来执法,便是告诉他,就算这件事和浣颜无关,他们之间也绝无可能! 的确,事实上这件事,浣颜无论如何逃不了干系。 不知为何,艮卯看到自己这一袭新郎装扮,忽觉讽刺不已。 “仙君请自便,本殿不会干预的!”到现在,他还有什么立场干预呢? 无鸢一行人来到长秋苑外,将手中法令高高举起,单手竖立在胸前,画了一道符咒,眼神坚定道: “结阵!” 在手下师兄弟一同配合之下,阵法很快完成。无鸢见阵法稳定,转身再一次去同艮卯说了一声。 “殿下放心,此乃灵引阵法,和禁术不同,自此阵法发动之日起,七七四十九日之内,浣颜公主与洛华公主的神识便会分离。” “届时,阵法第二层会自动开启,浣颜公主会安然无恙地出来;至于洛华公主,会受到地狱冥火之刑,直至神形俱灭!” “有劳仙君!” 其实无鸢说什么艮卯压根没有心思听。只是在恍惚间好像听到了焕颜在阵法当中的呐喊: “为什么要关我?我是无罪的,我只是想成为艮卯哥哥的妻子,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洛华,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 有那么一瞬间,艮卯觉得这天界简直就像一个无法呼吸的牢笼,周围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堪重负。 所以在无鸢一行人走了以后,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路上他都只顾埋着头往前走,全然不管前方是谁又或者哪里?走到南天门的时候他才恍然。 “哎,你们说这二殿下是不是克妻呀?” “这位仙子何故如此说?” “你们不觉得玄翊宫那个地方很邪门吗?” “你看啊,二殿下先是娶了金翎凤族的洛华公主,谁知道还没成亲,公主就被发配去冥川界了。” “紧接着,第二天就冒出了一个天妃。如今这个天妃好像也消失了。“” “这期间!又冒出了一个从冥川界回来的浣颜公主,也是在快要成亲的时候就出事了。你们说邪不邪门?” 无论什么时候,三界之中总有这样无所事事的好事者。而近两日处在风口浪尖的还是玄翊宫那一堆事儿。 艮卯只见那一旁的花仙子在和她的姐妹们分享着近日的饭后谈资,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再一次触发了艮卯的那一根弦。 “就你这么分析,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依我看啊,我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我怎么觉得这二殿下是活该呢?当中最可怜的难道不是那位天妃吗?” “水镜仙子,这话又怎么说?”有人问。 “我有一个好姐妹在天穹宫当值,她告诉我这位天妃好像中了一个什么印,没有几日可活了。”水镜仙子摸着脑袋回忆着。 “而且据我所知,这个天妃好像曾经还是洛华公主的侍女。” “前两个好歹有婚礼,作为一个侍女,不仅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被生拉硬拽着到这个位置,也没人问他愿不愿意。这男人真是缺德啊!” 这话引来了她们一群人的叹息,像是低阶小仙的情感共鸣。 艮卯再也听不下去,转而消失在了南天门外! 而她们口中时日不多的某惨烈女子,此刻正在凡间某静谧庭院里,插花、点茶、和歌女学跳舞、陪妇人采桑织布…… “瑛娘,隔壁孙娘子说今日是采莲日,问你要不要一同去?” 院子之外,一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浅绿襦裙,扬长了脖子朝院内喊道。 “告诉孙娘子,我这就来!” 此刻,一身形瘦削的女子正对着铜镜上妆,她的脖子上,依旧戴着白纱。精致的鹅蛋脸略施粉黛,便有一种白里透红的出水芙蓉之感。 她款款来到院落之外,所过之处,都会留下淡淡的竹香。 “走,婷丫头!”她亲昵地拉过婷丫头的胳膊,朝孙娘子的院子走去。 “瑛娘,你这样真好看!我保证,今天啊那些富家公子们肯定会被你迷死的。” 瑛竹只是浅笑,该怎么告诉她,她是已经嫁过的人呢? “瑛娘,婷丫头,久等了,我们这就出发!” 其实,瑛竹落脚的这个地方靠近东海,全年雨水丰沛,气候宜人。而且这里的人都非常有人情味儿,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今日是渠城一年一度的采莲日,邻家姑娘们都会结伴,租船彩莲。 “瑛娘,这船看着新,我们坐这个!”孙娘子道。 “好!” 瑛竹三人入得船内,远远看去,今日渠塘畔来游玩采莲的公子小姐可真不少,到处都是一副穿红着绿的清丽颜色。 不一会儿,他们的船便来到了莲池深处,由于莲蓬太高,她们不得不站在穿透摘取莲蓬。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瑛竹站起身子的时候,不禁想到了这几句诗。回头看了一眼正低头摆弄着莲蓬的婷丫头,不禁再一次感叹这个诗人的写实能力。 “瑛娘,你慢慢采,我还没有看到俊俏公子呢!” 瑛竹笑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这丫头,真不害臊!”孙娘子用手轻拍了一下婷丫头的额头。 瑛竹见着这番场景,闻着周围淡淡的荷香,心想,这才是最舒心惬意的日子。 “不好了,有人快落水了!” 一声尖叫自远处传来,瑛竹伸头一看,一书生模样的男子一只手正悬在拱桥那里死死抓住石壁。 周围的人想拉,奈何那书生伸了好几次手,都没拉住。 终于,书生再也支撑不住,唯一的那只手也滑了下去。 就在众人惊恐之下,瑛竹足尖轻点,轻盈而飘逸的身形掠过离她五里之外的池塘,在书生以为快要落水的时候,一把将他捞了起来! 但同时,抓住书生的还有另一个人! 瑛竹清丽的眸子一看过去,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恢复平静。 “好俊的轻功,这姑娘不简单啊!” 远在茶棚里看热闹的江湖散客看到瑛竹救人的场景,纷纷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你没事!”瑛竹问。 “小生无事,多谢姑娘仗义援手!”书生缓过了气,却忘了救他上来的还有一身穿蓝色衣衫的男子。 “举手之劳,公子不必客气!”瑛竹转身就要离开,然那书生却不肯了。 “姑娘留步,其实,小生站在桥上一直关注着姑娘,因为看得出神所以才不慎跌落桥头。今幸得姑娘搭救,小生想……想此生能得姑娘相伴,必是人生一大幸事!” 说完,书生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在说“这书生倒挺直爽”。 瑛竹偏过头,眉头一皱,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出所以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蓝衣公子,缓步移动到瑛竹身边,将她一把搂在怀里。 “公子盛情,我等本不应拒绝!只是我夫人一向助人为乐惯了,此等小事,公子就不必时刻挂在心中!” “什么……你们……”书生有些不敢置信! “唉,原来这位公子名花有主了!” 自此,好戏散场,有人怀揣着破碎的心打道回府,而有人却一脸不耐烦地走在大街上。 “殿下演够了吗?这里没人了,你放手!” 瑛竹好不容易才过几天舒心日子,谁能告诉她艮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 “怎么,夫人这是怪本殿坏了你的好姻缘?”艮卯像是没看见瑛竹不耐烦地表情,竟问起瑛竹来了。 第七十九章 艮卯&瑛竹 (二) 关于艮卯如何出现在这渠城的,瑛竹还真是冤枉了他。 原本艮卯在天界无处可去,于是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 可是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关于他话题的讨论,这才知道,最近他在天界的名声真不怎么样! 再加上此刻他的心里乱作一团,毫无头绪,于是一边踏着彩云一边闲逛,走到哪儿是哪! 路过东海上空,艮卯被一阵悦耳而热闹的声音吸引,想要循着声音去一探究竟,结果就来到了这渠城。 一进渠城,便看见众多公子小姐结伴出游,他们笑意盈盈,好不热闹。于是他跟随者人群来到了渠塘池畔。 站在莲池畔,闻着莲叶清香,忽觉脑中思绪没那么纷繁了! “看,姑娘好俊的轻功!” 忽然,他被一群人的赞叹之声吸引,循着他们的话朝那所谓的姑娘看去,没想到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在天界从未见过她如此! 容貌清丽似荷花绽放,眼神清澈如山间泉水,身姿飘逸像是在莲叶间舞蹈……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天宫仙侍们所言的命不久矣! 不知何故,就在她快要接住书生的那一刻,自己也朝着那书生飞了过去。 好像不知什么时候起,在他眼里可有可无的女子开始慢慢牵动着他的情绪。 只是如今这女子,好像不太欢迎自己! “殿下若要如此想,那就算是!那书生容貌端方,举止优雅,将来若能成其配偶,似乎也不错!” 瑛竹回忆起那书生的模样,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是吗?”握着瑛竹的那一只手紧了紧。 “可你似乎忘了自己还是玄翊宫的……”艮卯话未说完,就被瑛竹一手打断。 “就此打住,尊贵的二殿下!想必您也知道我身中夜凰印,没几日的逍遥日子可过。所以我希望在剩下的日子里,过的舒心畅意!” “关于那个地方的一切,我一刻都不想回忆起,若您还有些许的怜悯之心,就请不要再来烦我!” 瑛竹说完这些话,看向艮卯的脸,果然如黑土一般阴沉,但是那方抓着瑛竹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艮卯,有些时候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你这样算什么?难道是对我日久生情了?” 瑛竹说完,自己都讽刺地笑了。他要是能对自己日久生情,隔天自己就去把太阳给吃了! “若我说是呢?” 艮卯说出这句话时,脑海里竟觉得松快很多,明明这难道不是一时嘴快吗? “什么?”瑛竹没听清,以为是日神显灵了。 “若我说是呢?”没想到,艮卯竟破天荒地又重复了一遍。 瑛竹盯着头顶刺眼的阳光,暗自说道:日神多有得罪,小仙无意冒犯,也不会吃你,求求你收了神通! “你开什么玩笑?”瑛竹以为这是在替她的浣颜在折磨自己! “殿下,大晌午的,大家都累了,你若再不放手,后果可想好了?” “你想做什么?”艮卯嗅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瑛竹嘴角扯岀一丝冷笑,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怨不得我。 于是,只见瑛竹将自己手腕上的丝巾扯下,将腰间腰带松开,低头弄了弄自己的发髻将簪子弄得摇摇欲坠。再将自己领口故意拉向一边,露出了白嫩的香肩。 “来人啊,非礼了!救命啊!” 瑛竹哭得梨花带雨,霎时间就引来了很多围观群众。 “瑛娘,让开,我来收拾她!” 说着,便见孙娘子拿着一根粗木棍朝艮卯狠狠地砸过去。 艮卯没想到瑛竹会来这么一下,看她那一气呵成的动作外加嘴角那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的脸成功又黑了好几度。 “不要脸的东西,长得人模人样的,跟人沾边的事儿你是一点不干哪!”孙娘子嘴巴厉害在附近可是出了名的。 艮卯有生之年估计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一个凡人指着鼻子骂! “就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亏我还以为你是救世大侠,没想到也是这般粗鄙。还说是什么瑛娘的丈夫,我差点就信了!” 婷丫头从人群里窜出来,手里拿着披风给瑛竹遮住。 “真是,枉费这一身好皮囊!” 看着周围人对艮卯的指指点点,瑛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她虽报复了洛华,但一直让她伤心的源头还好好站在这里,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忽然,一身穿官袍的男子走了出来。 “大人,此人当街强抢民女,简直有辱我渠城民风,我们正要去报官呢,您就来了!”孙娘子开口解释道。 “噢?我渠城一向是出了名的民风淳朴,怎么竟出了你这个腌臜,来人,把他带回府衙,本官要亲自审问!” 送上门来的政绩不要白不要!就在百姓的交口称赞中,艮卯被官兵给押走了。 而瑛竹在人群中用只有她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殿下好好享受这牢狱之灾!毕竟这里是人间,不是你只手遮天的玄翊宫。” “瑛竹,你简直好得很!” 艮卯走在街上,无比郁闷!这难道就是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吗? “谢殿下夸奖!” 艮卯被这一声谢谢差点整破防!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去蹲大牢,自己的后槽牙竟然磨的咔咔响。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施展障眼法溜走。 于是他很认命地跟随着地方官来到了府衙。这个官员做事也很利落,先搬出了一套律法压制,而后再往艮卯身上套,最后的结论就是: 关押十五日,刑满放回! 于是,艮卯真的就被送去蹲大牢了! 来到牢里,众人都在看衣冠华丽的艮卯,这是买犯了哪路神仙,这么有钱还来蹲监狱? “兄弟,莫不是采花失手了?”这时,一个老油条出来问。 艮卯微微一愣,那人以为艮卯是个新手,于是拍了拍艮卯的肩膀。 “一看你就是第一次干!咱做采花大盗的,一般都选在深夜,哪有人白天就去的?还有啊,你这身行头也太招打了。不过打扮起来真挺迷惑人心的,是不是兄弟伙……” 就在众人都在哄堂大笑的时候,艮卯一个眼神过去,那人就说不出话了。 “聒噪!” 艮卯兀自选了一块儿好地坐下,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瑛竹,这就是你的报复吗?真没想到,你竟这般恨我! 第八十章 艮卯&瑛竹(三) 深夜时分,艮卯依旧一个人坐在牢房一角,幽深的瞳孔里潜藏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打量着牢房周围沉沉睡去的人,一个在想去青楼姑娘那再去骗取些银子、一个在想如何休了屋里的妻子、一个沉迷多采花、一个担忧坐过牢不能去赶考…… 黑漆漆的屋子里,除了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更多的则是这世间百态。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地方!” 艮卯喃喃自语,若是瑛竹这会儿听到的话,大概会给他一记白眼。 然不多时,一缕青烟从地面缓缓冒出,化作一清俊小生模样,朝着艮卯的方向施了一礼。 “小仙参见二殿下,敢问二殿下是否需要帮忙?” 乖乖,还真是二殿下!之前有精灵鬼怪告诉他说牢房里有强大的仙气笼罩,他还不信。 现在自己看过了,差点没惊掉下巴!这么一尊大佛蹲在这儿,还是想办法给挪走,不然自己仙位不保啊! “你是渠城的地仙?”艮卯问道。 “是!不过小仙只是负责渠城知府这一块儿。”小生答道。 “本殿不需要帮忙,管好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遵命!” 清俊小生挂着一大滴汗珠岀了牢房,这二殿下什么毛病,有心帮忙还不乐意,非得在牢房待着? “罢了罢了,闲事莫管!” 人家愿意待就待呗,左右不闹岀人命,自己也打过招呼了。 “虽是污秽,倒也清净!” 艮卯抬眼再一次打量周围,然后继续在牢房里闭目养神了。 十五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艮卯被刑满释放的当日,牢头都惊呆了!这人在牢里待了十五日,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丝颓然之色,衣冠洁净,就连那头发丝和进去一般都没有翘上去一根。 “头儿,会不会是妖魔鬼怪?”有捕快小声嘟囔。 只听哐当一声,捕快头上就被砸了一个暴栗。 “看清楚,妖魔鬼怪有影子吗?” “噢噢,是人是人!” 走在前边的艮卯闻言,额角青筋突突了几下,他不和无知小儿一般计较。 这个时候,瑛竹会在哪里呢? 艮卯双眼微闭,暗自运用法力搜索她的存在。忽然,他把视线移动到了一条小溪里,眨眼之间,他已经来到了小溪边。 小溪的上流,三两女子在溪边浣衣,瑛竹一袭素衣,头发用一支银簪简单盘起,正和孙娘子有说有笑。 “所以隔壁的周二娘原谅他丈夫了吗?”瑛竹问。 “当然没有了,像这么朝三暮四的男人,在我们渠城,是混不下去的!”孙娘子举起捣衣棍,义愤填膺道。 “嗯,男人朝三暮四这种毛病,确实该治治!”瑛娘点头附和。 所以,当她捣衣正欢时,低头瞄到了一片蓝色衣角,脸上的笑意就逐渐消失了。 “哎呀,是你这个衣冠禽兽!你还敢来骚扰瑛娘,不想活了啊?” 孙娘子率先站了起来,抬手就要向艮卯打过去。 “孙娘子,别冲动,容我跟这位公子说几句话!”瑛竹赶忙上前安抚! “行!他要是再赶欺负你,就叫我一声。什么德行,给你惯的。” 孙娘子一边走一边回头吐槽,那模样恨不得一口把艮卯生吞活剥了一样。瑛竹浅笑安然,那笑意里尽是藏不住的感动。 “公子,这边请!” 艮卯同瑛竹以前以后来到少人处,两个人始终保持了一段距离。 艮卯的一只手负立于身后,清风拂过他高挺的鼻梁,幽深的眸子里倒映岀了瑛竹瘦削的身躯,一股晦涩莫名的情绪自他心里升起。 忽然,艮卯将眼神固定在了她脖子处的白纱上,喉结动了动,竟半天没憋岀个屁来! “什么时候喜欢佩戴白纱了?” 良久,艮卯终于憋岀了一句话! “民间百姓说,女要俏,一身孝。我打扮成这样,不就是为了证实殿下一直以来对瑛竹的看法吗?” 瑛竹白皙的手轻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嘲地说道。 一直以来对她的看法?艮卯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岀他对她的一幕一幕。 “那天脱光了衣服躺在本殿床上的人是谁?” “做好你份内的事,不要抱有非分之想!” “以后不要穿粉色衣裙了,那是浣颜喜欢的颜色,你不配穿!” …… 艮卯眼里闪过一丝钝痛,原来,他与她之间,真的只有痛苦的回忆啊! “我,并非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你脖子上的……”夜凰印三个字还未说出口,瑛竹就将食指竖到嘴边。 “殿下是因为这个?您可别了,若是有什么愧疚的情绪流露,瑛竹真是担待不起!” “有人说过,我只有不到一年的活法。没错,在天上,一年的确过的很快;但是在这炊烟袅袅的人间,日子是会变慢的!” “殿下若想补偿,那也大可不必!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你须清楚,我瑛竹这辈子欠谁的,唯独不欠你艮卯。” 我瑛竹这辈子欠谁的,唯独不欠你艮卯! 艮卯小心翼翼地揣着这句话,失魂落魄地返回了天界。 “二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艮卯一路只顾埋着头走,差一点就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太上老君。 “原来是老君啊!” “瞧殿下心不在焉,不知是因何事伤神?”老君古道热肠,有心想要为其开解。 “老君这么说,我还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敢问可有解除夜凰印的方法?”艮卯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 “原来殿下这几日愁苦,竟然是为了天妃?倒也不像我宫里仙子们说的那般无情无义嘛!” 太上老君听完,笑着摸了一把自己虚白的胡子。 “老君见笑了!”艮卯尴尬回话。 “这个嘛,要说方法也不是没有。不过你得去一趟小玉清府。解铃还需系铃人,谁创的殿下您可自找谁问去!” 不过依着他现在和洛桑的关系,怕是连进门都成困难。洛桑怎能轻易让自己去见他们凤族的犯人? “多谢提醒!” 然则叶黄晕,要是这么容易解。世无争也不会见死不救了,不过这些艮卯都不知道。 第八十一章 求我呀 “请问二殿下来我小玉清府是有何要事吗?” 没想到一眨眼他已经来到小玉清府门前了。门口,所思看见是二殿下便忙不迭地出门迎接。 “今日你们神座可在府内?”艮卯询问道。 说心里话,其实艮卯内心里对洛桑还是有些抵触的。 但目前也不能说是抵触,只能说他在看见洛桑那一张脸的时候头皮竟然有一丝发麻的感觉。这大概就是被打怕了! “原来您是找我们神座呀,她正在驭魔殿,你现在要去找她吗,我可以为您引路。” “不…不…不必了,本殿自己去。” 自他们的母神离世之后,艮卯还是头一回体会到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想逃逃不掉,想走却也不能。 没走多久,艮卯便来到了御魔殿外! “我说小凤凰,这案子都破了,你还留我在这干什么?关着我又不杀我想拿我寻开心吗?” 大殿内,只见夜凰被缚魔索绑在大殿中央。索外是一个个六芒阵型,六芒阵型之上,有一道洛桑亲手布下的封印。 “急什么?我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案子的确是结束了,不过本座对你呢另有安排。这么一个天才杀了岂不是可惜?” 洛桑手里提着一串晶莹的葡萄,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的朝夜凰身后看过去。 “嘿嘿,那神座,能不能顺便安排几个仙女姐姐给我洗洗澡呀?你看我都被关这么久了,身上都臭了。你知道咱凤凰一族是最爱惜自己的颜面的了!” 夜凰讨好似的对着洛桑抛媚眼,洛桑一个葡萄皮弹过去,直接把他那金光闪闪的眼睛给遮住了。 “倒也大可不必,你脸皮厚!” 洛桑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以前她对这个凤族天才的认知也仅仅停留在那神话般的传言里。没想到现实当中竟般不着调。 艮卯在门外听着他俩的对话,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许是他来回踱步的声音过大,引起了殿内之人的注意。 “阁下在外面站这么久了,不打算进来叙一叙吗?” 听到洛桑的隔空传音,艮卯立时停下了脚步。犹豫再三过后,终于踏进了大殿。洛桑一见来人,凤眸微眯,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 “原来是最近风声鹤唳的二殿下,大驾光临,请问有何见教?” 洛桑左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横躺在软榻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如今众仙眼里有多么不着调的二殿下。 艮卯不傻,他听出了话里的讽刺味道,然这些讽刺的话语如今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 “艮卯见过上神,今日前来是想问贵府的。夜凰询问一件事情,问完之后即刻离开。” 艮卯彬彬有礼的对着洛桑行了他们认识以来最大的一个礼。洛桑忽然提了兴致,从榻上坐了起来。 “有意思!从前你对我不是横眉冷对就是横眉冷对,本座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骄傲的二殿下这么谦卑。” 其实,他作为沐予的弟弟,洛桑原本不应该这么为难他。 只是她想着今日若不给艮卯一个教训来日,他便会闯出更大的祸。 被自己人教训总比在外面被别人杀死来的好! “昔日种种都是艮卯的不是,还请上神宽容。待今日事毕,艮卯定将上门请罪。” 艮卯知道这是洛桑故意在激他,看他会不会在生气之下一走了之。 但没想到,出乎意料的是,今日的艮卯脾气倒是出奇的好。想来他要办的事也会更加棘手! “人在这里,想问什么?随便问!” 洛桑指了指一旁的夜凰,然后偏头摆弄着最近沐予送她的凤冠。 艮卯见状,也不耽搁,直接走到了夜凰跟前,开门见山道: “夜凰印,怎么解?” 六个字让洛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了一下艮卯。 之前沐予说帮她解决夜凰出逃的案子。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也略有耳闻。 和艮卯当初一样,在冥川界的洛华和浣颜两人神十合体,共用一个身体,到最后洛华用浣颜的命威胁沐予用的也是这一招。 只是听洛华的口吻,她用夜凰印命中了瑛竹和她的侍女婉清。最后,她原本也想用夜凰印自毁,只是被沐予阻止了。 所以现在唯一身中夜凰印的便只有瑛竹一人。他今日前来,难道是为了瑛竹?若真是为了她,倒是没有众仙女们说的那么不堪。 “这个嘛?你跪下求我,我就告诉你。” 夜凰潦草的装扮之下露出了戏谑的表情,还不忘朝着艮卯的方向挤眉弄眼。 “你—说—什么?” 这个要求就连洛桑自己也没有料到。不过看艮卯内心高气傲的样子,估计是除了自己的王兄,也没有向别人低过头。 若他真的能为了瑛竹下跪,她可真的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回到艮卯这边,只见他愤愤的盯着夜凰双手紧握成拳,嘴唇微张。似乎正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亦或者是挣扎。 “我不骗你,你求我,我就把解印的方法告诉你!” 夜凰见他似乎下不定决心,于是打算再推他一把。 “此言当真?”艮卯问。 “一言九鼎!”夜凰回答的干脆。 于是在艮卯几番挣扎过后,他撩起膝盖前的前摆,眼神坚定地就要跪倒地面。 就在艮卯双膝即将触碰到地面,洛桑伸出青葱玉手将两颗葡萄弹了岀去,艮卯的膝盖被打直,惊讶地看向洛桑。 “你这是何意?”艮卯不解。 “没什么意思,你就算跪了也不见得能寻到方法。最直接的方法应该是这样的,学好了!” 很快,洛桑当着艮卯的面一个闪身过去,一把掐住了夜凰的脖子。 “阶下囚还敢这么嚣张,我是给你脸了吗?仔细回话,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随后,洛桑狠狠地将夜凰的脸甩到一边,然后夜凰捧着他那自以为精致的小脸,哭唧唧的对洛桑说: “呜呜呜……都脱臼了,懂不懂得尊老爱幼啊?小凤凰。” “你说什么?嗯?”洛桑见夜凰毫无悔意,刚准备回去的步伐又退了回来。 “明白明白,我说。此印,无解!虽然术法是我创造的,但我当时只想着创造,可我没想着要救人!” “无解?”艮卯似乎接受不了这个答案! “照目前来看,是的!”夜凰双手一摊倒。 艮卯失落的向后退了几步,洛桑看他这样子,竟生出一股子同情来。 “我明白了,这就告辞!” 看来,莲老天都不给自己一个弥补她的机会了! “喂,这个术法真的无解吗?你不会是框他的?” 洛桑狐疑地看了一下夜凰,夜凰想起刚才洛桑的脾气,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可能?” 洛桑偏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葡萄,要不,帮帮他? 第八十二章 七夕前日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由你出面去找九天玄女,不过这件事一定要瞒着……” 洛桑来书房找沐予的时候,沐予已经和文曲二人不知在房间里密谋了多少日。但要论他们谋的是什么,大概也有房间里面的人清楚。 “陛下,好像是洛神来了!” 文曲眼睛尖地跟个猴子一样,一看到门外是洛桑的声音,立马就提醒。沐予见状很快闭口装出一副正在讨论婚礼细节的样子。毕竟这也是为了保护她! “在商量什么国家机密呢?书房的门都闭了两三天了,再不出来,这婚我就不结了啊!” 洛桑清了清嗓子,叉着腰,对着书房里边大喊。 果然在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之后,门吱呀的一声就开了。 “别呀上神,多好的日子啊。这玩笑可不能随便乱开啊!” 文曲笑着迎上去打圆场,但是洛桑压根不在意,只顾偏着头看里边的沐予。 “怎么?洛儿是觉得在服里边待的太闲了,还是有民间百姓说的婚前恐惧呢?“ 沐予披着昨晚还未殆尽的疲惫,迎面宠溺的向洛桑走了过去。 “不过两日而已,这民间不都说新婚夫妻在成婚之前,特别是成亲那一晚是不能见面的吗?莫不是洛尔对本座太过于思念以至于无法克制?” 沐予一把搂过洛桑的腰,然后用手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你想得美,我才没有!” 洛桑面对沐予的打趣,羞红了脸,但也只能死鸭子嘴硬似的硬扛到底。 “那是因为什么?”沐予我们不破地看着洛桑羞涩的样子,笼罩在心里的阴云忽然间消散了不少。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弟弟,他今日去找夜凰问有没有夜凰印的解法,我猜他是为了瑛竹才来求的。” “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借你的藏书阁,看一看有没有能够解印的办法?” 该说不说,洛桑今日的确是为了艮卯的事情来的。 天界藏书阁典藏颇多,想必记载着这类禁书的书籍也不会太少。说不定还真有解印的方法呢! “这有何难!待我们明日大婚过后再去解决这件事。” “毕竟事由轻重缓急,现在洛儿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乖乖的准备当新家娘就好。其余的等到明日过后再操心不迟,不然不就本末倒置了不是吗?” 沐予见她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头猛然像被人扎了一针一般难受。 傻丫头,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已经身处危难之中了吗?还有空管别人的事,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那好!等明日过后,再去不迟!” 洛桑明白的点了点头!她这个人是很听劝的,只要你说的有道理,他都会好脾气的不反驳你。 “那行,我先回去了。省得你又老说我想你了。” 洛桑故作绝情的推开沐予,然后悠哉悠哉的朝门外走去。文曲见她那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背影竟生出了一丝不忍。 “算算日子,九天玄女应当是在今晚出关。文曲,你现在可以出发了!” 若是那宝物还在,兴许可以破解洛儿身上的鬼王印记。 “是,我一定不辱使命!” 早知道之前沐予给她说的惊喜是这个的话,他一定不会听他的去玄翊宫送什么御旨,更不会接这样苦累的活。 “若玄女有意为难,可让她开出条件!”沐予紧接着再嘱咐。 “知道了,真罗嗦,这就去!” 事情吩咐完毕,沐予随即消失在了书房内。等再一次看见他,就是在魔族的秦广殿外。 大殿之外的魔族将领,一看是天帝驾临。在戒备之下,丝毫也不敢怠慢。 “无争兄,几日不见,你这魔族的烟火气,倒是多了不少。” 沐予扫视了周围,一袭月华长衫衬的他在秦广殿的萤灯之下,显得更加的遗世而独立。 “予兄怪会开玩笑。我魔族常年土地贫瘠,手底下的又是残兵败将,如何能与巍巍天界相较!” 没过多久,只见世无争摇着扇子,一袭白衣翩然,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朝殿内走出来。 沐予双手负立在背后,同样从容不迫地向世无争走去。 “无争兄惯会谦虚,都能神通广大的把手伸进我天界了,住在哪里又有什么要紧?你说是不是?” 随即,沐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瓷瓶,手上灌注了力道朝世无争的方向扔了过去。 “此次前来原因有二,一者是为了明日大婚之事前来送个请帖;二者是来归还魔界之物,想来无争兄如此聪明绝顶竟然能明白予的意思。” 世无争接过瓷瓶,仔细打量了一番。但心里是在想这个瑛竹办事还真是不牢靠,这么快就暴露了!不过也无甚关系,总归他的目的算是达到。 “还未祝贺天帝陛下新婚之喜,明日定当要与您不醉不归才行!” 世无争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客气话! “多谢无争兄好意,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多喝几杯。不过天界琼浆玉液太过醇厚,若是不小心迷失了可是会大祸临头的。” 没错,这绝对是赤裸裸的警告。警告世无争不要将手伸得太长,他做什么自己都了如指掌! “放心,即便琼浆玉液再美再醇厚,在本尊眼里不过是清水罢了。” 世无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同时他也告诉沐予,他自己本人对那什么天界根本提不起兴趣,他有兴趣的东西已经在着手慢慢的研究了。 “魔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风亮节啊!天宫事务繁多,本座就不多讨扰,这就告辞了。” 现在还不是和魔族撕破脸的时候,毕竟魔族成立多年,就算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也要事先了解到世无争无争背后藏匿了多少力量。若是贸然发动战事,遭殃的可是整个三界! “天帝慢走,不送!” “尊上,计划要不要改一下?现在天帝已经有所察觉。若是我们贸然行动,可能会触及到天帝的逆鳞。” 等沐予走后,兰姬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世无争身后。 “不必,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照原计划行事就好。现在你陪我去一趟万魔宫!” 是时候该去找找,他尊敬的母亲了。 第八十三章 帝后合 不过一瞬的功夫,七夕眨眼便到! 这一天,三十六重天上喜鹊萦绕凌霄大殿,天马拉着鸾车踏过漫天星辰,众仙家骑着坐骑、脚踏七彩祥云纷纷齐聚。 圣境四天布满祥瑞,仙子们人手一只花篮,伴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容的行至小玉清府! “恭迎天后娘娘岀府!” 闻言,小玉清府正门大开,傲兰居里,梳妆台前,女子一袭红妆妖娆,凤眸生香。 额间飞凤花钿栩栩如生,头顶凤冠已缀,稀如涓流的流苏之下,摇曳着一张倾城的绝世容颜。 “娘娘,我们走!” 文一随一众仙女们听到门口的传唤,便一左一右搀扶着洛桑,身后的仙子们眉眼含笑地簇拥着一块儿将洛桑送至府前。 门口以艮卯为首的迎亲使者们见洛桑出来了,纷纷下跪迎接! “小玉清府大弟子所思携虽有师兄弟们恭送神座!” “弟子恭送神座!” 众人其声下跪,这气势,把前来迎亲的诸位仙家都震了震。 洛桑缨红的唇畔勾起一抹浅笑,随即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别整那岀,明日就回来了!” 说完,文一扶着洛桑坐上鸾驾,在夹杂着不舍和喜悦的心绪中,走向她的生命之重! 其实说实话,凌霄殿。并不算大。但好在。无论大小与否。你朝朝暮暮,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总会在那里等候着你。 远远的洛桑便看见了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沐予 那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正伴随着她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清俊的面容、清冽的幽香、漫天飞舞的花瓣都成了爱意的点缀。 他朝她伸出了手,她笑着将手递给他。两人一同举步踏进大殿,迎接的是众神的祝福。 大礼结束,他们一同入座,他见她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笑岀了声。 她瞪他不识好歹,小手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腰间。 “饿了?”沐予温和地问道。 “勒太紧,我已经感觉不到肚子的存在了。”洛桑而指自己腰间的玉带。 “那一会儿为夫替你松松如何?”沐予随即问道。可洛桑却觉得他不怀好意。 酒过三巡,神仙们都陆陆续续回去了! 只留下几个还贪杯的小仙在摇摇欲坠,歌舞还在晃荡,作为新人的洛桑却全然有些撑不住了! 只见她摇晃着脑袋靠向沐予肩头,即将要睡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道姗姗来迟的声音。 “九天玄女首席弟子丝柔上仙到!” “丝柔上仙?怎么会是她?真没想到,来参加一次婚宴,竟能碰到丝柔上仙,我可是做梦都想见一见啊!” “有那么夸张吗?我怎么觉得一般般?” “待会儿你仔细见了就知道了。丝柔上仙的美就好比是春意芳菲的风,夏日炎炎的冰。在我的美人图里,她可是蝉联了好久的第一!” “小心牛皮吹破了崩你一身牛屎啊,这位仙君!” 于是就在中仙翘首以盼之下。丝柔手捧礼盒,并携左右侍女各六,提着莲花灯款款走上大殿中央。 “昆仑山玄女坐下首席弟子丝柔参见天帝天后,值此姻缘美好之际,奉家师之命进献贺礼一份,还望天帝天后笑纳!” 随后,丝柔将贺礼给了一同和他进来的文曲星君。沐予见文曲同丝柔一起进来,便猜到那盒子里的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文曲走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大开盒子,沐予只瞄一眼,便心领神会。 “有劳丝柔上仙,为此专门跑一趟。还请留下喝一杯喜酒!” 沐予神色柔和的看了看一旁的洛桑。太好了,这回你终于可以放下心了。而他偏头的动作不偏不倚的掉入了丝柔的眼里。 “酒是自然要喝的,不过师父说了,随着贺礼一道而来的还有一封信。家师希望天帝陛下能够亲自打开!” “什么信那么神秘?” “不知道啊!” 快在众仙议论纷纷之下,沐予打开了那一封书信,信的内容很简单,沐予大致一瞟便已经看完了。只是看完之后他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 “你的师父还真是疼爱你。倒也难为她亲自为你铺了这一条路!” “什么路?宴会还没结束吗?诶?这小仙女是哪冒出来的?” 洛桑闻言,立刻惊醒,她怎么给忘了?现在婚宴还没有结束呢。 沐予见洛桑转醒,神色慌张地将书信藏在了袖子里。然后对着丝柔说道: “你的来意本座已经知晓,来人,送丝柔上仙去杳茗宫,好生招待。” “遵旨!丝柔告退!” 临走前,丝柔含情脉脉地看了沐予一眼,随后便跟随者仙侍们去了杳茗宫。 “郎情似酒意,妾意如丝柔;酒意有时暖。丝柔无断绝!好名字呢!是不是沐予?” 洛桑转脸看着沐予,柔情蜜意地说道。 “嗯,的确不错。”沐予此心不在焉地回道。 “你不对劲!” 洛桑见他那淡漠的样子,分明满腹心事。可刚刚还好好的,自己就打个盹的功夫,怎么就跟变了天似的? “哪有,我看你是累坏了,产生幻觉了?”沐予敲了一下洛桑的脑袋。洛桑摇摇晃晃的扶着头道: “看着点儿,头饰很重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这里有艮卯就好!” 沐予朝着艮卯的方向对他点了点头,便带着洛桑先撤了。 “沐予,你能不能走慢点?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穿着这身衣服,本来就笨重。现在跑几步就能喘几口气。沐予见状,也顾不得身边的文一等人,着急忙慌地一把将洛桑抱起,嗖地一下就没影了! “沐予,怎么是天穹宫啊?不是说天帝和天后成婚之后,当另择宫殿而居嘛?怎么我还是和你住一处?” 洛桑不理解! “听洛儿这语气是嫌弃我了。只是可惜啊,本座一向节俭惯了。若是为此另修宫殿岂不是劳神伤仙乎?所以天后就只能委屈一下,和本座同住一处了。” 其实一开始他也是想为洛桑令修宫殿,但想着另修宫殿,她就离自己很远了,心里不舒服。所以就干脆直接在天穹宫内另起了一座殿宇! “得,你有理!”洛桑懒得辩解,抱着沐予的脖子,两人一同迈入了新房。 “这里是……” 第八十四章 洞房太给劲儿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沐予将洛桑的身子板过来,黑曜石般的眼眸眼含宠溺地对她说。 “洛儿,听闻凡间帝王若是对一个女子有意,且特别看重就会封其为宸妃。天后这个位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自今日起,我的重担分你一半,宫殿也分你一半,希望你不要嫌弃这个位置给你带来的重量啊!洛儿,北宸云宫,欢迎你!” 听完了这一系列话语的洛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忽然间凤眸露出了一种鄙夷的神态。 “好土!” 沐予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尴尬的他的手原本是做了欢迎的姿势,现在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还有你在宫殿哪里是分我一半,你是把家底都砸进这里边了?” 洛桑指了指北宸云宫的大门,画面很显然:就是天穹宫的大门对比起北宸云宫的大门,真是让她深刻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小家子气。 “这不是为了衬托我对你的重视吗?”委屈的沐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不理解,难道房子大一点开心吗? “我谢谢你啊!信不信我明天早上一起来,天后就会被扣上一顶极尽奢华的帽子。” 她算是发现了沐予这个人办事的形式,特别是对自己的形式,根本不懂得低调为何物? “本座乐意,谁敢置喙?” 说完,沐予再一次抱起洛桑,大摇大摆的进入这金碧辉煌的大门,然后春风得意的地笑了起来。 “今晚还有正事要办!”他低头靠近洛桑的唇边,眼神暧昧,小声对她说。 “什么正事?”洛桑问。 “人间雨诗云: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甘霖有四海龙王护持;至于故知,三界就是本座的故知;金榜题名由文曲星包揽,唯独这洞房花烛夜嘛……” 沐予再一次凑近洛桑耳边柔声说道,“须你我共同来完成!” 听完沐予的话,洛桑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尽管她的脸颊施了胭脂水粉,但还是能够依稀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羞涩的表情! “其实我看天色还早……” 洛桑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其实也就是想到自己之前的那几次大胆的行为,脸更加的发红发烫。 “不早了,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月神都藏在云里偷懒了,我们也该歇息了!” 说完,沐予不待洛桑反应,一把封住了她的唇。 那一瞬间,洛桑已经来不及打量沐予为她精心布置的一切。 迷离的眼神里泛着她越来越沉重的呼吸,淡紫色的纱帘在眼前缭绕,几个回合里,她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的味道,再一次沉溺在了与他的美好里!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洛桑终于体力不支沉沉地睡在了沐予的怀里。 此时的沐予只穿了一件里衣,领口微张,若仔细看,不难发现白皙肤色中的寸红色彩! “好好睡!等你明早起来,你会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沐予看了看窗外逐渐泛白的天,眼神里既充满了坚定又富含了一丝颓然。他伸手轻柔地摩挲着洛桑光洁的面容。 洛儿,你会怪我吗?他笑了,以你的脾气,一定会怪我! 片刻过后,沐予终于稳定思绪,剑眉微张,而后信手拈了一个变化,本应该出现在库房的九天玄女所送的礼盒直接到了沐予的手上。 随着盒子的打开,沐予如愿看到了他需要的东西——旱魃琥珀! 当年鬼界三王之乱,九天玄女作为天界唯一的女战神,亲自率领五万大军与鬼王之一的旱魃决战,最终,旱魃战败身死,独留下一颗琥珀。 玄女认为,旱魃原属神籍,这颗琥珀应是她的心脏。自己的父神为了嘉奖功臣,便把琥珀送给了玄女。 三大鬼王的实力,若要现在拍一个续的话,分别是将臣—旱魃—赢勾,如今将臣身死,甚至死之前还没有完全复活。 若是按照这个逻辑推理,那么作为鬼王之一的旱魃便是鬼界最强,若是以旱魃琥珀压制洛儿体内的鬼王印记,是否成功几率会大一些呢? “洛儿,待会儿你会很痛苦,不过很快就好了,别怕!” 沐予在洛桑耳边轻声呢喃,随后,他点了洛桑的睡穴,将她扶起以盘腿姿势坐好。 自己则站在床边,双手聚在胸前,很是利落的结了一个八卦印,琥珀在感受到神力召唤之后,自觉浮起到八卦印中央。 很快,琥珀散发出了淡蓝色的气息,沐予见时机已成,双手再一次合聚结了一个法印。 然后用手比划成一个推的姿势,琥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植入到了洛桑的心魄之处。 没错,洛桑的那一声痛苦的低吟如期而至,如今她体内,鬼王印记的能量加上旱魃琥珀,光是平息就得痛苦好一阵! 但此刻,洛桑还以为自己在和沐予天人交战,脑袋里想的都是: 这厮也忒能折腾,这洞房也太给劲儿了!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天色渐亮,洛桑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嘴唇也越发惨白,沐予虽在外围做了神力护持,但更多的还是得靠洛桑自己斗争! “噗——” 终于,一口黑血从洛桑的嘴里吐出,沐予紧张地向前扶住她的身子,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如此看来,琥珀已经顺利进入陌桑的心脉,接下来就看这几日鬼王印记还会不会反噬了。 “辛苦了,好好歇息!” 沐予在洛桑的额头深深地印下了一吻,然后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把被子盖好。 最后站到床边,沐予意味深长的看了洛桑一眼,转而去了天穹宫的书房。因为那里还有麻烦在等着他。 沐予来到书房,发现文曲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那里。书案之前,文曲也已经早早的给他预备好了册封的御旨。 “陛下,昆仑玄女的这份人情,咱们总归是要还的!丝柔作为她唯一的女弟子,一向都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所以……” 眼看着沐予越来越黑的脸,文曲也说不下去了。毕竟帝后方才成婚,就要册立天妃…… “既然她把深情当做条件塞给本座,往后这万年孤寂也得她自己承受!路是自己选的,再说了,你觉得你们的天后……呵呵,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沐予想起洛桑的脸,还有她即将发怒的表情,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像,一点都不像!” 听完沐予的问话,文曲想都不想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要是能被人欺负,怕是这神界就得换一个人来坐了! 第八十五章 本座,警告过你 “话说陛下,此时此刻,难道你最应该担心的不是你自己吗?” 说到这里,文曲有些担忧的咽了咽口水。只不过他是替眼前的人担忧。 “嗯?”沐予疑惑! “按照我对天后的了解,我认为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可能不是去找天妃的麻烦,而是……” “而是什么?”沐予问。 “而是一剑劈了你!” 妈呀,一想到那种血腥而又暴力的场面,文曲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他心底深处又有着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他这是得病了吗? “是啊!你说以洛儿的脾气,她会多久才理我?” 想到这里,沐予不禁有些难过! 他也想效仿先贤做好事不留名,可是这英雄也太难当了,要不还是把真相告诉她? “理你?你想多了!按照话本故事的走向,天后她可能会休了你!” 文曲揪了揪自己不存在的胡须,故弄玄虚的分析道! 恍惚间,文曲的头顶好像有一道惊雷劈下,案前的沐予此时已经被劈得外焦里嫩,瘫坐在椅子上。 “文曲,你说这事儿我是不是办错了?” 一想到洛桑可能会因此决绝地离开自己,沐予就觉得瞬间被五雷轰顶一般六神无主。 “陛…陛下…您别着急…啊…有啦!有补救的办法,就是在天后娘娘和天妃相遇之前。你先把真相告诉她!” 文曲一拍脑门儿,顿时计上心头! 听闻这个主意的沐予也是眼前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真有你的,不愧是上天入地,智计无双的文曲星君!” 沐予猛地拍了一下文曲的肩膀,文曲差点儿没站住脚。 “拍我的时候能不能轻点儿?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下手没轻没重的!” 可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册封天妃的御旨已出天穹宫。 就意味着这件事的消息会不胫而走,传言的力量就是这么可怕! 而杳茗宫天穹宫那么近,路上的仙子仙官们那么多,怎么会瞒得住呢? “陛下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这才和咱天后娘娘成婚多久啊?隔天就册封天妃了。怎么和二殿下一个样子?真不愧是一家人,哼!” “文一仙子,你少说两句,天后还没醒呢!” 听闻此话的文一这才紧张的捂住了嘴巴,一双灵动的眼睛时不时往寝殿瞅瞅,生怕里边儿沉睡的人听见。 此时已经过了日中,寝殿之内的洛桑也不见醒来。以至于门口的仙子们都在臆想着洞房内夜她们的天后是多么的劳累。 “文一仙子,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陛下?其实这里边另有隐情?” “谰语仙子,你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陛下那么宠爱娘娘。 “想想天界数万载,哪有帝后成婚还能住同一宫殿的,再看看这寝殿装饰……嗯,这其中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所以待会儿等娘娘醒来,我们一定要劝她冷静冷静,避免天妃和娘娘二人见面。再暗中去把陛下请过来,相信陛下一定能解释清楚。”谰语继续说。 不得不说,作为沐予亲自为洛桑挑选的掌事仙官,谰语的想法简直与文曲不谋而合! “你说的对!”文一点头附和。 可世间之事,若真是按照预定的轨道行走,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意外。就算人不找事,事也会找人。 黄昏时分,洛桑悠悠转醒! 她用沙哑地声音问道,“有人吗?”,众仙子闻言,以文一和谰语为首,从容地推门进去,扶起洛桑。 “本座好像睡了很久,文一,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天后,现在已是日暮黄昏,您是否需要传膳呢?”文一和谰语一边替洛桑更衣,一边问道。 “不必了,我想去瑶池走走!对了,这位仙子是……” 不等洛桑问话,谰语自己回答起来。 “回天后,小仙谰语,是陛下钦点的北宸云宫掌事仙官,以后娘娘若有吩咐,尽管差遣我二人即可!” 洛桑点了点头,沐予亲自挑选的人,自然是不会差的。 收拾完毕,洛桑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文一,谰语,咱这一大队人马是要去攻占人山头吗?” 来到瑶池仙境,洛桑身着一袭明黄金丝镶边齐腰曳尾长裙,衬得她华贵非常! 缓步走上拱桥台阶,望着身后一群整整二十八人的队伍,洛桑摇了摇头。 “呵呵!天后惯会说笑!”谰语掩嘴嫣然一笑! “这出行仪仗是司礼神君规定的,您每次出行,必配掌事二、掌衣四、掌膳六、执扇四、掌灯六、护卫六等。合起来刚好对应着二十八星宿,预示着您福泽深厚。” 听完谰语耐心的陈述,洛桑深吸一口气,亏的这丫头有如此耐心啊! “走,去对面的亭子上坐坐,晚些时候再……” “不曾想在这还能遇到天后,杳茗宫天妃丝柔见过天后娘娘!” 洛桑话到一半,迎面就遇到了大婚那晚见到的丝柔。 见她福身作揖,洛桑也浑不在意,只是随意挥了挥手道,“免礼,起身!” 跟在洛桑身后的文一和谰语神色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臣妾谢天后!” 如果说方才是洛桑觉得自己听错了,那么现在这一声臣妾就是在刻意提醒自己。 她站在桥上,与丝柔背对背,晚风从她们二人的空隙里穿过,池子里的莲花在随风摇摆。 良久,洛桑终于开了口! “趁还没到晚上,本座给你一个改口的机会,你刚刚说,你是谁?” 洛桑轻柔的声音响起,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旋转着左手食指上的蓝宝石戒指。 文一拉着谰语退后两步道,“走远点儿,一会儿怕误伤咱!” 洛桑瞥了一眼文一她们,想着自己的话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若是那人再不识趣,那就真的只能说是好日子到头了! 可现实就是有这么一些人,非但听不懂话,还转过身,仰起她那高傲的下巴道: “杳茗宫天妃丝柔见过……啊……噗……” 丝柔言语未毕,洛桑便暗自运转神力,砰地一下将人弹了岀去,以一个优美的弧度掉进了瑶池里! 丝柔一身衣衫尽数湿透,刚想施展仙术飞起来,又被洛桑一个运力给压进了池子里硬生生吐了一口鲜血,甚至于她想在挣扎,都动弹不得! “本座,警告过你!” 洛桑站在桥头,神态自若地说道。 “好好的昆仑玄女座下首席弟子不做,跑到这来找不痛快!” “你师尊好歹也是当年威名赫赫的女战神,没想到教出来的弟子竟是这般废物,如此不堪一击。” 丝柔施法防御自身,没想到越运力,体内就好像不听使唤那样,刺痛不堪! “天后何必这样侮辱家师?你这么做就不怕天帝陛下怪罪吗?” 丝柔以为说了这句话,洛桑便会有所收敛! 谁知道洛桑一听见“天帝陛下”这四个字的时候,周遭的气息更加地恐怖,堪比修罗场! “你不说,本座都快忘了,他是谁来着?” 闻此语,文一拉着谰语再退后几步,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瑶池的另一边,深深咽了一下口水。 “下一个被种在池子里的,会不会是陛下?” “文一,你抖什么,又不是我们做亏心事!” “呵……呵呵……沐予……好的很!” 那一晚,瑶池仙境内,传来了恐怖的笑声,一阵一阵,瘆人心脾! 第八十六章 诘问 而此时此刻,远在天穹宫里的沐予和文曲二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之内忽然刮起了一阵凉风,把沐予桌子上的金箔纸吹的乱七八糟。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文曲盯着桌上散乱的纸张,心底里的不安,就像像掉入湖里的石子一样晕染起了层层涟漪。 “陛下不好了……莲池……不瑶池……瑶池仙境里……天后她……” 果然人有些时候的感觉是很准的,就在文曲说完这句话之后,敖棪就从门口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来到书房门口,敖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扶着门栓,他的呼吸几乎都用在了传递信息上面。 因为他现在深刻的觉得时间就是他的生命!若是这些话他不尽早说出来,说不定待会儿就没有机会说了。 “洛儿,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沐予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还以为洛儿是旧伤复发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敖棪最后喘了一口气,然后站直了身子。表情非常严肃的看着沐予的眼睛说: “陛下,你还是快逃!” 逃?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了一个逃字。果然,纸终究包不住火。 沐予紧绷着的那根弦此时此刻终于断了。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让他如此害怕的,莫过于那一张又怜又爱的脸。 “逃,你想逃去哪儿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这就要逃!” 终于,天穹宫的书房之外还是想起了那一道阴森恐怖的声音。 以前沐予要是听到这个声音,他会觉得恍如天籁。如今再听这个声音,他却心如擂鼓! 书房之外,只见洛桑气势汹汹的提着一把剑。所过之处,无人敢拦。剑气所指,所有在她眼前的物品即刻化为灰烬。 “陛下保重!” “陛下保重!” 文曲和敖棪见状,立马行动利落的给沐予说了声告辞,然后就消失在了书房内。 “所有人,都给本座出去!” 洛桑愤怒地呵退了宫内的仙侍,然后一剑劈开了书房的门。 门一开,她便瞧见了站在那不知所措的沐予。 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洛桑挥剑的速度!只见他一个移形幻影便迅速地移动到沐予跟前,而后将剑横抵在他的脖子上,直到他细腻的脖子渗出了血丝。 “你都知道了!” 沐予看了一眼这把锋利的剑,心想,若他今晚不解释清楚,洛桑也许真的会一剑结果了自己。 “是啊!好在今天去逛了一趟瑶池。否则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呢?解释,我给你机会。” 洛桑手握着剑,没有一刻放松。但是她精致的凤眸已经微红。 她想起之前沐予,在水木天泽对自己说的话。心里顿时一阵抽痛! 什么我心悦汝,天地共知…什么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好听的情话言犹在耳,如今却叫她情何以堪呢? “我想,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不若你先发泄一下。等你冷静了,再听我细细道来不迟。” “要打也好,要骂也罢。我绝不还手!” 沐予伸手摸了摸洛桑的后脑勺,看她那红着的眼眶,现在肯定是伤心透了?以为自己变心了,不再爱她。 “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立场说还手这两个字?我就算杀了你,你也得给我受着!” 洛桑冷笑一声,倔强的偏过头,不想让沐予的手接触自己。 而后一把揪过他的衣领,将剑收起来,把他带离了书房,随即御风而上,两人直奔大罗天!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洛桑记得沐予曾经说过,他喜欢在大罗天种树。 而他们第一次相遇,自己也是因为毁了他的迷毂树,两人才大打出手。 如今,他们双方都变成了各自最为亲密的人。在踏入这一方境地时,竟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还记得这个地方吗?十万年,你种了十万棵树。一年一棵,很辛苦?文曲对我说,这十万棵树代表着你的十万个孤寂,不若今天,就让我来帮你斩断它如何?” 其实剩下的一半她没有说,是因为沐予的母神曾经是树族之人。 “只要你高兴,如何都可以!” 就在沐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洛桑再一次挥出了手中的剑。手上灌注了十成十的力道,罡风一扫,十万年心血付之一炬。 然后剩下的便是洛桑对沐予一遍又一遍地发泄。 她甩出了手里的剑,然后上去就是对沐予一阵拳打脚踢,并且每一次的力道都比上一次更重。 “我让你娶,让你水性杨花,让你两面三刀,让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让你负心薄幸,瞧瞧你干的是人事吗?我恨死你了……呜呜……” 本来沐予想纠正洛桑水性杨花是形容女子的,但是见洛桑打着打着,就梨花带雨般的哭了起来,沐予一下子就变得手足无措了。 一句“我恨死你了”代表了洛桑此时此刻的伤心难过。 天知道她醒来之后,面对的不是丈夫柔情蜜意,反而是他再纳天妃的消息。叫她的心如何不痛? 看着此刻跌坐在地上的洛桑,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沐予兀自叹了一口气,然后半蹲到她的身边。 “当我知道将臣在你的体内植入了鬼王印记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悬在了半空中一样。” “洛儿,你知道吗?人间走一遭我仿佛发现了我的弱点。” “那就是:当你安详的躺在我的肩膀上静静死去,我却无能为力的时候。那种锥心之痛,我真的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了!” 沐予脱下被洛桑撕扯的破碎的外衣罩住她的身子,继续说。 “什么鬼王印记?我怎么不知道?”洛桑哭着抬起了头。 “是我救走你之后。将臣临死之前对艮卯的。起初我以为他都是信口胡诌。直到那一天你对阵夜凰,无故吐血晕倒,印记反噬初显……” “所以,为了消除这个隐患。我让文曲四处寻找能够克制之物。终于在昆仑找到了它。” 沐予用手抚摸着洛桑的心脏,感受着它的跳动。 “旱魃琥珀,是当今唯一能够克制鬼王印记反噬的宝物。所以我便让文曲去寻了昆仑玄女。玄女答应进献宝物,但是她也有条件……” “让自己的女弟子成为你的天妃,是这样吗?”洛桑把话接了过去! “没错!这是她唯一的条件。”沐予头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比起洛儿的性命,一个虚位不值一提。如此,洛儿可还会怪我?” 黑曜石般的双眸如炽热的火焰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那你瞒我又是为何?” 洛桑不明白,既然自己的身体存在隐患。那告诉她,两人一起解决不行吗? “这……”沐予犹豫了一阵,然后不好意思的说出了口。 “原本是想像画本子里那样上演一出默默为爱付出的翩翩公子形象,好让你有一天知道的时候能对我死心塌地。但是现在发现这是我办的最糊涂的一件事情!”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是怕洛桑知道了以后有心里负担。所以就想着一个人扛便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你说的这最后一句话,我又想打你了!” 第八十七章 她善妒,是我惯的 不知过了多久,洛桑同沐予一起回到天穹宫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浑身湿答答的丝柔正可怜兮兮的跪在宫门口。 一看到她那个样子。洛桑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呲溜一下,又上来了。 “你自己干的好事儿,自己把屁股擦干净。等你什么时候解决好了,我再回来!” 洛桑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丝柔,冷冷地对着沐予说。 很早就说过,洛桑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既然旱魃琥珀都已经与自己的心脉溶合,那她不得不也承受着这份情! 但这并不意味着送人情的这个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添堵。 “文一,谰语,我们回小玉清府!” 于是在沐予可怜兮兮的注视之下。洛桑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玉清天小玉清府而去。 “是,天后!” “天后,您就这样放过那个丝柔了?我们这样回去,会不会给天妃可趁之机呀?” 文一跟在洛桑的身后,表示有些担忧。 “你们觉得都打成那样了,她能翻身成什么样子,还能翻到他床上去吗?”洛桑并直言道。 “咳咳……娘娘……就目前这种形式,天妃她想翻…也不是不可能的。” 谰语在身后轻咳了两声,表示听后说话也太直来直去了,真心有点让人脸红心跳呀! “所以你们都认为,本座应该在宫里和她斗个你死我活吗?其实这种事情交给男人处理远比我来处理效果好得多。” 很快洛桑一行人绕过了九天瑶池,正在往玄翊宫的方向走去。 “为何?”谰语不解!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九天玄女自以为很聪明!殊不知她这样的决定注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天后,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文一被这段话绕得云里雾里的。 “各中原因你们不必了解这么多!你们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有人自作聪明的以物易物开了先例,接下来这样的事件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为了杜绝此类事件重演……看来咱们得在小玉清府待一段时间了!” 这个问题,洛桑在大罗天里就问了沐予! 若是别人再以礼物往他宫里边塞人,他以后该怎么拒绝呢? 没错,沐予当时因为急着想要就洛桑,所以忘了这一茬。如今回想起来,这个人情的代价可谓是有点大。 在这偌大的天界,每个部族都想和天帝关系更为亲近。 但是天界至尊哪那么容易亲近呢?就得靠各种手段维持关系。 所以嫁女——是维持关系最佳的选择!现在已经有一个人成功了,那么,后续的人是不是会群起而效之呢? 对此,沐予给出的解决方案是: “以''天帝惧内、天后善妒''之臭名名永久地杜绝此类事件!” 所以离家出走就成为这计划当中最为重要的一环了。 当然啦,今晚沐予的表现也是至关重要的。 “呀,天后,我们怎么到玄翊宫了?好像越走越远了呀。”文一惊讶出声。 “无妨,进去看看!” 洛桑抬头看了看玄翊宫三个字的匾额。竟然无端生出了一种怅惘的情绪。 算算日子,无鸢神君的灵引阵法开启不过两日的功夫,竟然给了她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知道这个时辰艮卯在不在宫里?既然暂时回不了北宸云宫,那不如索性先解决他和瑛竹的问题! “王嫂?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在宫里?” 显然,面对洛桑的到来,艮卯是意外的。洛桑上下打量了艮卯一眼,和前几日相比,他有些憔悴了! “当嫂子的来看看你怎么啦?不欢迎啊!还是说你不想救瑛竹了?” 洛桑没有回答艮卯的问题!因为她知道,今晚一过,所有的事情都会明朗。 “你有办法?”艮卯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两眼冒着金光。 “没有!”桑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暂时没有想到。艮卯闻言,神色又暗淡了下去。 “所以,这不就来找你一起商量办法了吗?”洛桑拍了拍艮卯的肩膀略做鼓励。 “走,随我去趟人间!” 她得先了解一下瑛竹所中夜凰印对她身体的影响,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艮卯便由着洛桑拽着岀了玄翊宫直奔人间而去。 回到沐予这边,在这更深露重的时候,一男一女,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站着的男子,脸上青紫交加,脖子上还有一道血痕。 跪着的女子,由于寒气入体,三千青丝早已麻乱不堪。 妆容破败,衣衫上的褶皱也难以掩盖她发白的嘴唇;瑟瑟发抖的身体让人顿生怜爱之心。 只是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是他沐予! “想必你也看到了,天后的厉害和善妒之处。你在这里是绝对讨不到任何便宜的!册封天妃的谕旨,本座随时都可以给你销毁。只看,你怎么选了!” 良久,在这寂静的宫门外,沐予先开了口。 “丝柔……明白……但此生……无论如何艰难,我都决计要嫁给你,九死不悔!” 即便是颤抖的嘴唇也没办法掩盖她眼中的坚定。 “况且陛下你也说了,天后如此善妒,实非你良配。只有懂进退、顾大局的人才适合站在你的身边!” “而丝柔也坚信,自己才是那个足够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 一字一句发自肺腑,看来这个办法是劝退不了她了。 “可你不知道,她善妒,是我惯的!” 沐予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千斤巨石,一下一下地撞进丝柔心里,致使她红了眼眶,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一句“她善妒,是我惯的”,让丝柔好不容易撑起来的信念瞬间跌落谷底。 “而且,谁告诉你的天后不知进退,不识大局?你了解她吗?” 不等丝柔缓解,沐予再一次出言维护洛桑,往丝柔心里扎小刀。 “既然不想回昆仑,便暂时回你的杳茗宫去!明日,本座会让敖棪为你另择宫殿,杳茗宫是本座与洛儿的订婚之处,你不适合住在这里。” “是!”此刻,丝柔已经渐近麻木! “来人,送天妃回去。” 最后一句话说完,沐予便顶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入了天穹宫,锁上宫门。独留丝柔一个人在外面。 “天妃,我们回去!” 上前搀扶的仙侍都摇了摇头,这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好,我们,回去!” 丝柔踉跄着起身,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瘦削的背影上,膝盖处的血迹已经干涸。 痛吗?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若是再来一次,她还会求着师父写下这个要求吗?可若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又如何走近他呢? “柔儿,天帝天后情深意笃。你若此时插足他二人之间,怕是会伤了自己呀。” 良言在耳,如指间流沙! 情深意笃,总有淡的时候。她就不信,陛下和洛桑之间永远那么的情深意笃。 星空之下,她咧嘴一笑,那无形的欲望好像狐狸的尾巴在无形放大—— 第八十八章 听说,你坐过牢啊! 果然不出沐予所料,第二日,“丝柔上仙。恶意插足天帝天后之间的感情,惹得天后愤怒出走,天帝独自哀伤”这样的消息几乎所有上仙都知道了。 凌霄大殿之内,沐予依旧顶着那一张被洛桑揍得面目全非的脸,青紫交加的出现在众仙面前。 “陛下,您这是……” 所有人都在台下窃窃私语,只有老君厚着脸皮上前关切的问道。 “无碍,天后只是对本座小惩大诫罢了!” 就这?这是小惩大诫吗?这是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给打成这样。用仙法都恢复不了的那种。 许多仙阶比较小的听完木鱼说的这句话。议论的声音,就越发大了。 “咳咳,既然今日天后不在场,那么这场谢亲宴就由本座替天后谢谢前来赴宴的诸位亲友。” 沐予轻咳了一声。而后众仙便端着酒杯陪笑着说“陛下客气了。” “天后这般厉害,看来我们的女儿是没什么机会了!” “是啊,原本还想着我族中表妹也是略有姿色。若是能把她送入天宫,那我族关系和天家关系必然能更上一层。如今看来这个念头就不应该起呀!” “就是,天帝这般惧内,以后岂不是凤族就能这在这天界一手遮天了吗?” 一顿饭,吃的大家各怀心事。面对美味佳肴,大家也只能强颜欢笑! 很快,这个宴会接近尾声。文曲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的走到沐予身边,俯下身子对他坏笑了一下。 “你这一招是真损呐。这不知道又伤了多少妙龄仙女的心呐!” 沐予淡然一笑,显然这次宴会的目的已经达到,并且很成功,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好赖不管,有用就行!” 沐予摸摸自己脸上的淤青,这张脸再顶着个两三日,他发现挺好用的。 方才洛儿传信过来说他们在人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 “想不到东海之滨竟然有这么一座美丽而古朴的城池,这渠城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呀!” 洛桑起了个大早,和文一谰语三人一块来到了渠塘边。 此时,由于是早晨。池塘里面的莲花还没有长成。但她仿佛已经闻到了夏日荷花的清香。 “难怪你媳妇儿那么喜欢这里,要是我住在这,我也不肯走!” 洛桑走过拱桥,调侃似的对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艮卯说道。 跟毛被洛桑说的媳妇儿两个字呛得脸红脖子粗!心想王兄当时是怎么看上洛桑的?说话这么口无遮拦。 “她住在城东的一处院子里,我这就带王嫂过去!” “那还等什么,走着!” 洛桑一袭青衣,头顶简单束了一个江湖女子的发髻,别了一支翠绿簪子。与一袭蓝衣的艮卯并行在前。 文一同谰语紧随其后,四人走在街上,频频引来百姓的侧目。都在想这是哪家富家公子陪着夫人一同前来游玩呢! “谰语,我怎么觉得,我们被当猴看了?”文一被周围那些炽热的目光盯的有些不适。 “或许是咱们的文一仙子气质出尘,所以他们的目光才紧随着你。”谰语开口调笑道。 文一被谰语说的抖了抖肩膀,她好像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到了吗?”洛桑张着头问。 “嗯,就是这里!”艮卯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写的“王宅”二字,确定地说。 “两位仙子,去叩门!” 洛桑对着身后的两个女子使了个眼色,然后文一和谰语应声上前叩响了王宅的门环。 “哟,这不是在牢里和我呆过一段时间的采花兄弟吗?在这儿竟然还能遇到你,缘分呐!” 在他们等人开门的功夫,一个浑身脏兮兮,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突然怼到艮卯眼前,手里拿着半个烧饼,张着一张臭嘴说。 “阁下怕是认错人了!” 蚊子画的艮卯,脸色一沉,心想,他上回来已经是一年前了。这个凡人怎么还记得自己呢? “哎呀,兄弟坐过牢就坐过牢,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你现在混的也挺好的嘛。就不像我。混这么久了还是个乞丐,可惜啊,现在行情不好,不然还能干一票大的!” 那人用他乌黑发腻的油手,拍了拍艮卯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洛桑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一双精致的凤眸却在更卯和那个凡人之间流连。 “咳咳,那的确是很不幸!”艮卯敷衍回答。 “岂止啊!要不你把我拉入到你们采花这一行!我觉得你这一行干的还挺滋润的,最起码享受啊,是不?” 采花?不止是洛桑,就连文一和谰语都把嘴巴张成了“o”型。 而艮卯闻言,脸上的颜色真是红了又黑,黑了又绿,这凡人怎么那么自来熟?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呀!好大的一个金镯子啊!” 人群里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然后乞丐闻言发疯的一般就朝着金镯子的声音跑过去了。随后,洛桑才不紧不慢地走到艮卯身边用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哎,听说你坐过牢啊!还是个采花大盗?媳妇知道吗?” “噗~~~~” 不知为何,洛桑说完这句话之后,文一和谰语两人的肩膀就很有规律地抖动起来了。三人小脸通红,不过是涨红,因为憋笑憋的。 “哈哈哈~~~” 终于,洛桑还是没有绷住,第一个笑出了声,紧跟着第二第三个人,依次迸发出了爽朗的笑容。 “哈哈哈……对不起嫂子我真的很同情你,但是我又真的……噗~~好想笑,哈哈哈……” 她现在真的很想传信给沐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王嫂,你似乎忘了你来的目的!” 艮卯黑着脸提醒,王嫂两个字咬的极重。洛桑也是见好就收,后让文一她们继续叩门。 终于在叩响第三次门时,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上神,艮卯,你们……?” 大门完全打开,露出了那一张艮卯再熟悉不过的脸。人界就是好混,没想到一年过去,再见瑛竹之时,竟有几分物是人非之感。 “许久不见,你倒是面色红润了不少。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洛桑开口打破僵局,艮卯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话说。 “尊客驾临,自然是欢迎的。只是寒舍简陋,上神莫要嫌弃才好。” 瑛竹柔和一笑,侧身迎洛桑等人进府。 她不明白洛神为何突然出现在此?难道是艮卯特意请来的吗?这个想法一出竟然让瑛竹的心跳频率快了一些。 “哪里,这才是最好的地方!” 第八十九章 你这是一心求死 “敢问上神,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吗?” 说话间,瑛竹已经将洛桑等人请进了别院之内。 洛桑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院子里,洛桑看见难得一见的腊梅,还有沁人心脾的兰花。 “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 穿过一条细窄的走廊,便来到了一处亭子里。可巧的是,亭子里的石桌上握着一团白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这小猫倒是比人更懂得岁月缱绻,无限美好!” “瞧它那享受的样子。我看不下去了,你俩,去,叫醒他它!让它知道一下人间的险恶。” 看到自家主子脸上露出的阴险笑容,文一同谰语看了一眼无辜的白猫,同情的向她它出了魔爪。 玄亮那一只小白猫竟然是睁着眼睛睡觉的,害的她俩以为这猫一直都是醒着的。 “玉练是我在山间捡到的,当时它的一只脚受了伤。没办法只好将它带了回来。” 瑛竹端着茶水走进亭子,洛桑和更铆紧随其后。依次落座之间,洛桑伸手去摸了摸玉练的毛! “这小猫竟然是异瞳!”洛桑惊讶! “瞧它这通身的毛发颜色,光泽透亮,柔和细腻,怎么看都是有灵气的!” “这倒让我想起了……艮卯,我记得你的宫里不是有一只小狸吗?找机会放下来同它做个伴儿呗!” 洛桑揉了揉雨练的脑袋。而后端起一杯茶水,朝着艮卯的方向说道。 “倒也无不可!” 艮卯喜观察了一下这只白猫,发现它竟然是女体,刚好他的小小狸是男身,若能凑一块儿,也是可以的。 但是此话一出,便遭到了瑛竹的否决。 “三十六重天上的猫太过于贵重,我家玉练不过是一只凡猫,怎能与之相配?这不是委屈了小狸吗?” 说完,她将玉练抱到自己的怀里,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它的背。 艮卯观察着瑛竹淡漠疏离的神色,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说猫还是说自己? 这种感觉就好像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已经被拒绝了一样。被打了一记闷棍,难受的不行。 所以,他只能自怨自艾的埋头喝茶,一连喝了好几杯。 “话说回来,从我进门开始就见你脖子上戴着这条白色丝巾,我瞧这材质特殊,能否取下来给我一观呢?” 良久,洛桑放下手里的茶杯。而后,一双凤眸就紧紧的盯着瑛竹的脖子之处。 “此白绫不过是简单的装饰之物,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说是这么说,但瑛竹的手确实很紧张的掩了一下自己脖子处的丝巾,这更让洛桑怀疑这丝巾之下隐藏着的东西。 “是吗?” 洛桑对着瑛竹的脖子吹了一口仙气,丝巾便乖乖的掉入了洛桑的手里。 瑛竹惊恐之余,手迅速的放到自己脖子处。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个眨眼的功夫瑛竹脖子上的夜凰印就像藤蔓生长一般慢慢的显出了纹路。 并且已经蔓延到了锁骨之处,比之前的印记更加深沉! “都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洛桑端详着手里的丝巾,把它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而后又对着光线照了照。 “之前浣颜不小心弄掉过这个丝巾,怎么当时没见到这个印记?” 艮卯看到樱猪脖子上恐怖的印记。心下已是惊涛骇浪。瑛竹,你就这么倔强吗?宁愿自己孤独的死,也不愿开口求我? “传闻,在冥河的最深处,潜藏着一个巨大的蚌精!” “蚌精靠吸食月光维持法力,且它特别喜爱晚后的第一缕月光,并将每日收藏的月光制作为白绫,以作装饰!” “而这只蚌精体内又藏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与白绫的结合,能够帮助它达到掩盖真身的效果。”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我记得这只蚌精在三千年前惹恼过世无争,世无争一怒之下掀翻了它的老巢,随后这蚌精便不知所踪了!” 按道理说,那只蚌精即便没有灰飞烟灭,这东西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难道瑛竹那日的消失和世无争有关? “没想到这个丝巾竟然有这么深的渊源,我竟然不知道。还只当它做寻常丝巾呢!” 瑛竹淡漠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尴尬。随后,他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其实这条白绫的来历,瑛竹自己再清楚不过! 她同世无争的交易也没有在天帝审问洛华的当日告诉他们,所以这也算是她唯一对不起天界的事! “行了,剩下的时间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给瑛竹把把脉,探查一下伤势。” 待所有人都出了院子,洛桑才摆出一副正经的脸色。 位置也没换,洛桑直接在亭子里施法对瑛竹的身体做了一个基本探查。 “神识没有问题,仙元底部倒是有一些破损的痕迹。周遭的经脉颜色发黑,看来是侵蚀已久丹田之处有妖气聚集……” 探查完毕,洛桑收视回首。然后端着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自你身中夜凰印到现在,没有服用过任何仙灵妙药,也没有施法排除体内毒素,你这是一心求死!” 尽管夜凰印到现在没有破解之法,但若是有心,延长寿命的术法也并不是没有。只是洛桑可以肯定,瑛竹,没有求生之心。 “上神真是聪慧如炬,一下子就看出来啦。” 瑛竹面对洛桑的话,倒是坦然了许多。原来艮卯真的是请洛桑来救治自己的,但这又有什么要紧?都不重要了。 “其实若不是身在天上,身在人间的话,我也能活的亘古!” “人来到这个世间的时间都是有定数的,若我当真只能活到那个时候,有了在人间的美好回忆,我也能安然离去。这样其实也挺好!” 洛桑闻言,心想好一番大彻大悟。但这番领悟却是建立在曾经的痛苦之上的。 “那么我问你,他呢?他怎么办?” 洛桑试图从瑛竹的脸上找到那么一丝在乎的情绪,可是结果注定是让她失望的。 “他……自然会有人陪他心心相印;他也会陪那个人,岁月长久!” 而自己,那个曾经试图靠近他的自己,如今已没有勇气再飞蛾扑火。 她只想停下来,看看周边的风景,抱抱怀里的小猫。 “随你便!”洛桑摆了摆自己的衣袖淡淡开口。 “只是本座这一趟下来,你也不能让我白走一趟,是不是?这个东西你收好,若将来有性命之忧亦或者有了求生的念头,它或可延长你的性命!” 洛桑将一个蓝色琉璃瓶子递给了瑛竹,瓶子里装着一些白色药丸。 “瑛竹谢过上神,烦劳您跑一趟!” “没关系,是有人求我,我才来的!”这个人是谁,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也只能相顾无言罢了。 瑛竹将它握在手里,没想到她怀里的玉练闻到了药香,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小东西倒是挺识货!要不,我点化一下你?” 洛桑伸过手无摸了摸玉练的脑袋,而后在它鼻尖轻点了一下。 只是瑛竹没注意到的是,洛桑那一点是灌注了神力的。 “本座还有要事,先回去了!” 临走之前,洛桑特意看了一下瑛竹怀里的玉练。小东西,能不能修成人形,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第九十章 为什么,不告诉我? 晚上,瑛竹给他们准备了晚饭! 但是洛桑这边借口有事,然后就独自出门了。 准备去请艮卯的时候,却发现艮卯的房门紧锁,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一顿晚饭只剩下瑛竹、文一、谰语三人。 直到夜半三更,大门口传来了阵阵的敲门声,瑛竹寻声过去,开门却看见艮卯醉醺熏熏的倚在门边。 “殿下?” 瑛竹吃惊,这是去哪个酒馆喝酒了,醉成这样?天宫的酒,难道还没有凡间的酒烈吗? 瑛竹愣神之际,艮卯却已经脚步虚浮的滑到了她的肩膀上,突如其来的一下让瑛竹不知道该怎么好。 “殿下……你还清醒着吗?这个……不行,你太重了……” 的确,让一个小女子扛起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确实是有些为难了。 且不知道艮卯是不是有意为之,尽管瑛竹已经快扶不住了,但他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没办法,瑛竹想的是现在只有施个法术把他移到房间里。 随即,瑛竹腾出一只手做拈花状,嘴里念出了一段咒语。 霎时间,周围聚集了许多淡绿色的仙气,然后眨眼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艮卯的房内。 本来要扛起他已经够费劲了,现在自己又额外施了法术,加上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要承担反噬的后果,真是越想越不划算…… 好不容易把他放到床上,自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就在她要起身时,一只温暖的大手瞬间扣上了她的细腰,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任凭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艮卯,你放开我!再不放,我打人了!” 瑛竹有些气急,明明在天上的时候,一副高傲的不行的样子。怎么到了人间连个混混都不如!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男人终于闷声开口。温热的气息吐在瑛竹的脸上,身上还残留着酒的香味。 “告诉你什么?你不要再耍酒疯了,行不行?” 眼下,瑛竹已经接近崩溃。心想明明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接近你,现在你又这般对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耍酒疯?难道在她眼里,自己现在的行为就是耍酒疯嘛? 男人幽深的眼眸里暗含着一丝愠怒,再想起她往日里从对自己的低眉顺眼再到如今的淡漠疏离,心里的门就好像被一颗巨树撞击,直至完全打开…… 终于,这一刻,行动占据了他的大脑,本能控制了他的身体。 他最终还是不可抑制的封住了瑛竹的嘴唇。 一瞬间,瑛竹瞪大了双眼。那眼睛里有震惊,有愤怒,最终都化作了无限委屈,混着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对不起!” 听到了怀里女子小声的抽泣,艮卯辗转之下,终于还是停下了动作。 瑛竹猛然将他推到一边,而后愤怒的甩了艮卯一巴掌。 “原本我只是想与你毫无瓜葛,只要你不再纠缠,我们便会各自安好。” 瑛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更咽着说。 “如今我都已经给你们腾地方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艮卯,我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恨你!” 瑛竹的这番话像是来自积压已久的控诉。艮卯伸手想要抚平她眼角的泪珠,却被瑛竹倔强地拍了过去。 “你走!” 瑛竹颤抖着身子下了逐客令! 艮卯看到她那模样,内心情又忍不住抽痛了起来。这是在浣颜身上也从未感受过的情感。 “好,我走!” 艮卯现在酒已经醒了大半,看到她如此的决绝,自己确实不适合呆在这了。 然而,当他快走到门口,脚步一顿,随即一个转身迅速地将瑛竹揽在了怀里。 “我一定会治好你!” 不论付出任何代价,牺牲多少,我一定会治好你。 “不重要了!”瑛竹流着眼泪,任由他抱着。 “这个时候你最应该关心的应该是阵法内的浣颜公主。” 也不知是何缘由,瑛竹在补充了这句话之后,艮卯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以前自己就算提一下这个名字,他也会暴跳如雷的。 原本想着以此来激怒他,将自己就可以免掉不少烦恼,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日我带你去寻药方。” 不待瑛竹反应,艮卯已经抽身离开了房间! “莫名其妙!” 合着自己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压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还是说他现在是选择性失聪? 但不论结果如何,自己都是不会去的! 瑛竹岀罢房门,抬眼望了望天上厚厚的云层,满怀心事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值此月色没有入户之际,洛桑已经只身飞跃冥河,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世无争的秦广殿。 白天瑛竹脖子上的那一条白色丝巾到底还是让洛桑存了一丝疑影。她今夜一定要一探究竟,瑛竹和世无争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 入得秦广殿内,洛桑隐匿了身形,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只是远远望去,秦广殿内空无一人。难道此刻是无人应该在寝殿? 那实在是太好了!洛桑心里一喜! 若是她能够找到世无争关押那只蚌精的证据,那么自己的推测就应该是正确的。 只是世无争关押犯涉的妖怪的地方在哪呢?他记得好像是什么万魔宫来着? “拜见军师!”门口刚响起了声音,原来是他们的军师惊鸣。 “今日尊上要在万魔宫修炼,你等守好秦广殿,切勿出岔子。” “是!” 洛桑左手握拳,捶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心。太好了,得来全部费功夫。 只是世无争为什么大晚上的要去万魔宫修炼,那她不就没办法查看里边的消息吗?算了,跟上去看看再说。 来到万魔宫,洛桑又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曾经的水神,如今的兰姬,正兢兢业业地守在宫门口。 洛桑眼睛滴溜一转,然后一个旋身,化作一阵风越过兰姬,想要找一处缝隙呲溜一下钻进去。 但还是被世无争提前所设的结界给挡了回来! 洛桑心想,如果破了结界,必定会惊动里边的世无争。 那么就没办法达到目的,倒是可以等他出关之后,自己再趁机溜进去,也算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真是的,大晚上这么勤奋干嘛?都魔界第一了,能不能消停消停?” 洛桑骂骂咧咧地飞跃到冥河上空,伸手挽来一片云朵化作枕头,另外挽来一片云朵当做被子,自己则躺在上面睡了起来。 躺在软绵绵的云被里,抬眼望着漫天星辰,竟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应该是想你了!” 恍惚间,她好像在星辰里看到了沐予的影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今晚,注定无眠啊! 第九十一章 独闯万魔宫 吱—— 又是一日清晨,厚重的万魔宫大门终于打开,世无争一袭白衣出尘,手里握着个黑色瓷瓶。 银色的瞳孔朝着兰姬的方向暼了一眼,随后将手里的瓷瓶扔给了她。 “照例,送进玄翊宫!” 魅惑的声线传来,兰姬看了看手里的瓷瓶,若秋水般深情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尊上,这已经是第十瓶了,她……会不会承受不住?” 兰姬有些犹豫,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如今这么做,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你很关心她?”世无争问。 “不,我是关心你!”兰姬答得干脆,倒让世无争愣了愣。 “祸害遗千年,事成之前,本尊不会让她死!” 说完,世无争便朝着寝殿的方向扬长而去。兰姬摩挲着手里的瓷瓶,品味世无争刚刚说过的话。 听他的意思,若是事成之后,里面那个女人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吗?所以,他还是想让她死? “尊使,您也在这守一天了,还是回去歇息一阵!” 忽然,一个士兵走了过来,很是关切地对兰姬说。 “好,小心看守!” 待了一夜,兰姬确实有些疲惫。所以只是对那小兵稍加嘱咐便匆匆离开,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那小兵眼里的狡黠之色。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都不在,那我不就可以为所欲为?嘿嘿嘿……” 扮作士兵的洛桑摩拳擦掌,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打劫国库! 洛桑伸手再一次触动宫外的封印,施法探查其结构。 “银莲加脊骨,你倒是舍得下血本!” 众所周知,银莲乃是魔族的圣物,常年被历任魔尊以修为浇灌,畜养在冰池里,到世无争父亲那一代,不过也才产岀两朵。 这让洛桑不得不好奇,这万魔宫里,除了被关着的鬼王赢勾之外,还有什么重要人物? “仅仅只是一只蚌精,应该不至于!” 洛桑如是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为了不打草惊蛇,洛桑施展万境归一的时候都是徐徐图之,只需要撕开一个小口,她就能进入到里面! “很好,终于是开了……” 洛桑也不耽搁,见到头顶上方张开了口子,立马变身钻了进去。 入得宫内,洛桑便觉得这里寒凉异常,周围一片漆黑,让人辨不清方向。 随后,洛桑在手上聚起了一道火焰,火焰所照之处,顿时明朗了不少。 洛桑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心里想着:万魔宫里的妖魔鬼怪那么多,难免那只蚌精不会被弄死,若真是这样,她的怀疑岂不是没办法得到证实? “来者,何人?” 走了没多久,宫内上方便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无意打扰,只是寻一只蚌精而已!若是诸位能好心提点,三千年修为即刻送到诸位手上。” 洛桑端直了身子,手里的火焰越发明亮! “三千年修为?这位仙子倒是大方!只是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蚌精,只有万年嗜血的魔头。看看你的脚下,血还新鲜着呢……哈哈哈……” 那人发出狂傲的笑声,随后,里面那些魔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紧接着,洛桑也学着他们的笑声大笑了几下。 “看来是我想错了!原本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是如今这场面,面对无赖……还是得打!” 洛桑双眸再一次睁开时,别在头顶上的绿簪子忽然现岀凤翎本体,嗖地一下,宫内灵力大涨,神器的威压让里面的喽啰瞬间喘不过气,痛苦非常! “不说也没关系,只要你们能扛过神器的威压,我倒是不介意陪你们耗下去。” 洛桑环抱双手,等了一阵,只听几个小鬼说,“千年前是来了一只蚌精,不过丢进来没几天就死了!” 洛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点了点头,施法将凤翎的威力减小了一些。 正打算将它收回来走人,背后却只闻一声“救命”,洛桑打算回头看个究竟,却被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拉住了手。 那女子瞧见洛桑的容貌,显然也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惨兮兮地对洛桑说。 “仙子,求求你救我,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们不管不问把我关在这里,对我肆意凌辱,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洛桑见她手腕之处还在渗血,连忙施法帮她止住了,但依旧还是保持着警惕。 原本刚才还在叫嚣的小喽啰们,在这个女人出声之后,一个二个都隐身了。 “你说让我救你,其实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对世无争虽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关一个人在这里。” “但凡能被抓进这里的妖魔鬼怪,也一定不会是简单的角色!所以……” 说道此处,洛桑感觉到握着她手的那一双手紧了紧。面对洛桑探寻的目光,她也是能闪则闪。 “你既不肯说,恕我爱莫能助!” 洛桑冷脸推开她的手,她可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之辈,自己的事情办完了,早走早好!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她想撇开麻烦,但麻烦却不想落下她。 “不行,你不能走!” 那个女人发疯似的抓住洛桑的手腕,状似癫狂地摇晃着脑袋。 洛桑被这一扯弄得心烦,皱了皱眉头。 “放——开——!” 洛桑以威胁的口吻缓慢说道,谁料眼前的女人更加无赖了。 “不,我不放……除非你带我出去,否则,我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你出去……” 女人终于暴露了她狠戾的一面,洛桑勾唇一笑,随后念了一段咒语,凤翎便到了自己手上。 “母后,我劝你离那凤翎远点儿,凤翎穿心之痛,神魂俱灭啊!” 就在洛桑准备给女人迎头一击时,世无争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洛桑的身后。 洛桑在心里兀自叹了口气,唉,还是来的快啊! 等等,现在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你叫她什么?母…母后…?”她刚刚是产生幻觉了吗? 洛桑转过身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世无争,她怎么看,世无争也和这个女人联系不到一块儿去啊! “怎么……怎么又是你?走开,你走开,走开……” 女人一听到是世无争的声音,连忙瑟缩着身子往后退,她言语中所暴露的恐惧,就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她好像很怕你啊!”洛桑指着那女人问。 “怕?是应该的!”世无争面无表情地说。 “美人来我这万魔宫,是想找什么东西吗?需不需要本尊帮忙?” 第九十二章 被困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愿意去!” 一大早上,瑛竹被艮卯面无表情地拽岀房间,扔进车里,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剩下一张嘴,打不过只好叭叭叭! “为什么非得带着我呢?放在你宫里的关着的那两个你不管,非得跑到人间来揪着我不放,本末倒置也不用你这样!” 不得不说,自从来了人间,瑛竹的嘴就好像开过光一样。 架也会吵了,声音也亮堂了,只是无论你声音如何洪亮,艮卯都充耳不闻。 “本殿既说了要带你去寻医问药,那你听不听都与本殿无关。你只需要好好跟着本店走就可以了!” 王宅门口,艮卯若无其事的翻身上马,幽深的眼眸朝车内的人看了一眼。 为了避免瑛竹半路逃跑,他在瑛竹的身上施了定身术。 看她在车里张牙舞爪气鼓鼓的样子,艮卯不知为何心情大好,转过头扬起马鞭,朝着他们的目的地而去。 “无赖,混蛋!” 马车行驶过山谷,便只传来瑛竹怒吼的声音。艮卯现在的行为,真的很像一个无赖。 “多谢仙子夸奖!只是接下来你恐怕没有时间废话了,我们快到地方了。” 瑛竹:…… 万魔宫,洛桑依旧在宫内和世无争尴尬僵持着。 “啊哈哈哈,这个,听闻魔尊的万魔宫内,妖魔鬼怪能人异士众多。本座一时无事就想来挑战挑战。” 洛桑好哥们儿似的拍了拍世无争的肩膀。 “这不,好巧不巧就在这遇上您了,还碰到了您的母上大人!” “瞧,这是多大的缘分呐!现在我呢也挑战的差不多了,没一个能打的。这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 说着,洛桑便准备脚底抹油开始跑路!可就在洛桑准备踏出另一只脚的时候。世无争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在洛桑耳畔响起。 “可是本尊也说了,同那个女人打过照面的人,都——得——死——” 洛桑眼神一紧,为了查个案而已,就这还发现了魔族的秘辛。洛桑呀洛桑,你的点怎么那么背啊?看来是非打不可了。 “既然尊上都这么说了,那便,动手!” 洛桑原本是不想惹太多麻烦,但若真是要动手,她也不怕。正好也帮沐予探探世无争的底,好为将来做准备! 洛桑取出凤翎握在手里,而世无争却手也没抬一下,洛桑想,这是几个意思? “本尊有说过要动手吗?”世无争见她严阵以待的样子,淡然开口道。 “不是你自己说看过你娘的人都得死吗?”洛桑被整懵了。 “本来是有这个想法!”世无争顿了顿,继续说。 “只是刚刚在暗处听你说,依你对本尊的了解,说本尊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把人抓到这里的人。没想到,洛儿对本尊的了解竟这么深刻吗?” 世无争背着手缓缓靠近洛桑,洛桑手里的凤翎再次紧了紧。 “谈不上有多了解,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做了一个客观的判断。” 平民百姓家里也是满地鸡毛,更何况是世无争这样的魔族尊主。 其实想也不用想,世无争的娘肯定是干了什么让他伤心的事儿?不过洛桑无意窥探人家的隐私,在该打住的时候打住,对谁都好。 “客观,多么没有情感表述的词汇。若你说你是心悦于本尊,所以对本尊多有了解。而这可不就是动听很多?” 银色的同孔染上些许的哀伤,但这哀伤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魔尊又说笑了!想必这个时候你的红颜知己兰姬就在门口守着,况且本座也已成婚,你这么说传出去那可就不厚道了。您这可是……小心……” 就在洛桑要持续对世无争进行道德输出的时候,那个疯女人手里像是拿着什么尖锐的东西,猛然朝世无争的背后冲了过去。 洛桑一把拽过世无争到自己身边,随手射出手里的凤翎,眼神瞬间冰冷。 凤翎的威力将女人手里的钝器弹了岀去,女人也被凤翎的余威震到了一旁的柱子上,猛吐了几口黑血。 “赢勾,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不出手,我们以后出去的机会就更渺茫了。快动手啊!” 女人朝着空气怒吼,随后,一股黝黑的气息迅速将洛桑和世无争两人包围了起来。 “元神为祭,灭灵阵起!” 沙哑的声线像是唤起了万魔宫内的某个阵法禁制,随即,以洛桑和世无争二人为中心,灭灵阵法开启。 霎时间,阴风阵阵,洛桑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直至进入到阵法内部。 “这里……怎么感觉像天河?” 洛桑看了看周围,脚下,一道又一道的流星从她手里划过,像身处在绚烂的星辰里,没想到这赢勾的阵法这么好看,他是浪漫主义出身的鬼王吗? “好看吗?”世无争站在她身后问。 “好看!”这阵法堪称最美丽阵法,没有之一。 “你刚刚所看到的流星,都是数万年前的阵下亡灵!死后无法往生,终日在阵里徘徊。看,他好像在对你说:呀,你也来送死了呢!” 听到世无争的解释,洛桑的笑容僵在脸上,手还停留在半空。 “你既知道的这般详细,还不迅速破阵让我们出去,难道你也想变成流星?” 果然越美丽的事物往往是越毒的!洛桑现在是一点欣赏的想法都没有了。 “这面临阵法以赢勾的元神为祭,戾气深重,霸道非常。想要出去,除非你在阵中找到他的元神打败他,但前提是得在规定时间之内……” “什么意思?”洛桑嗅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什么是规定时间之内? “此阵法一旦开启,一个时辰之内,若找不到赢勾的元神,那么我们便会化作这阵中的点点流星。” “而万年来,还没有能够从此阵里全身而退!”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少了……” 世无争提示完洛桑,洛桑便感觉到了!是啊,从他们一踏进阵法开始,每走一步,便觉得身边在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不行,她得施法查探清楚!然而刚要动手,便被世无争一把抓住了手。 “你不要命了!阵法里动用法术,你只会死的更快!”世无争脸上染起一抹愠怒之色。 什么?洛桑一惊!这个阵法这么变态吗?空气流失也就罢了,还不能使用法术,那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等等,你怎么那么清楚?你是不是进来过呀?” 洛桑反手抓住世无争的袖子,这家伙对这阵法也太了解了。要不是他跟着自己一道进来了,她还真以为这是世无争专门为她准备的陷阱呢! “你想多了!” 第九十三章 有个问题想问你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彼时,天穹宫内,沐予正看着洛桑传回来的信息,眉眼带笑。 信中所写,无非就是“我告诉你啊,你绝对想不到!你的兄弟在凡间混的有多么的惨,居然蹲过牢房,哈哈哈……”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儿。 “不就一封信而已,至于笑成那样吗?”文曲摇着一把水墨扇,嘴歪向一边酸溜溜的说。 “哎呀,你不懂!相思这种东西,像你这种万年老光棍怎么能理解呢!” 敖棪刚从演武场回来,就朝着文曲星君戳小刀。 “那你懂?” 文曲也是毫不客气的回击,大家都是万年老光棍,何必无事不笑百步呢? “不懂!所以我现在准备去懂了!” 因为敖棪对那封信实在过于感兴趣,于是就厚着脸皮凑上去看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他下巴都快惊掉了。 “陛下,采花大盗是什么?”敖棪懵懂无知地问出了声,却只等来了沐予的一阵白眼。 “交代你去办的事情都办好了?” 沐予一袭浅紫色长衫,随手化去信笺,然后问道。 “放心,陛下!都已悉数办妥!天妃的宫殿已经有着落。说起来也奇怪,天妃倒是不哭也不闹,欣然接受了那样一个住处!” 并不是说那住处不好,只是他惊讶于,丝柔处变不惊的态度。 “办妥便好!” 沐予根本没有心思关心另一个女人是如何,他现在知道自己思妻心切。 “另外还有两件事。第一,你先去玄翊宫查看一下灵引阵进行到什么程度了,防止有意外。第二,再去小玉清府告诉所思,让他处理好日常……” 前面说的好好的,只是不知为何,说到后面,沐予的心口忽然间抽痛了一下。 “陛下,您没事!” 敖棪关切询问,文曲也投来关心的眼神。 “无妨,大概是这几日没休息好!”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底里总有一丝担忧。因为洛儿已经一直没有传信给他了。 “去办你的事!” “是!” …… 魔界万魔宫,世无争同洛桑还是徘徊在灭灵阵当中,一筹莫展。 “哎,现在也出不去,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那疯婆子似的母亲怎么得罪你了,被关在这儿?” 洛桑盘腿在阵中打坐,世无争也一样!只是听到洛桑的问题,他抬眼看了一下,但是并未打算开口。 时间静默了一下、两下、三下…… “行,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想象得到。你要不要听我现在想象到的一些情节?” 洛桑昂首挺胸,润了润嗓子,嘴角微微上扬。 “首先,这就要牵涉到你扑朔迷离的身世。你一定不是你娘亲生的,而是你娘在某个犄角旮旯随便捡到的一个孩子。” 故事的开场,让世无争的眉毛跳了跳!他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你娘呢,生下来就没办法生育。作为一个魔族尊后,她怎么能允许自己不能生育呢?于是在某一天,她在路边看到了被丢弃的你。然后顺手把你捡了回来,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说到这里,洛桑忍不住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点了点头!有理有据,逻辑合理,非常不错。 “可是,唉,这继承人哪是这么好当的呀!” 说道此处,洛桑立马转换了一种悲伤的情绪。世无争见她越讲越投入的样子,竟然真的开始同情起故事中的那个孤儿来! “于是在往后的每一天,你的母亲为了坐稳魔族之后的位置,不断地变本加厉让你苦练法术。” “日复一日,直到你的身上再也找不出一块儿,没有伤疤的肌肤……” “从始至终,她没有疼爱过你半分。没有为你亲手做过衣裳、没有为你端过羹汤、甚至于没有亲切的抱过你。” 讲到这里,洛桑还特意偏头看了一下世无争的脸色。 “而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的你,对于这个母亲,心中也只有憎恨。终于在某一天你变得足够强大的时候,狠狠的报复了她。” 说到此处,洛桑已经无心在编织后面的情节。因为她已经注意到世无争的脸上,已经晕染开了一层回忆。 “最后这个母亲她……” “够了!” 洛桑还想要给这个故事加一个结局,但是却被世无争无情的打断了。 他看得出来,此刻世无争无争应该是很生气的,但他一直在隐忍。洛桑心里在想,不会,自己只是随便想想的,难道…… “不会,你真的不是你娘亲生的?” 洛桑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惊讶于自己发现的这个惊天大秘密。 “本尊倒真的希望,自己不是她亲生的!” 这句话几乎是一个一个从牙齿缝蹦出来的。 “啊,原来是剧情有点偏,你不要生气,我再改改。”洛桑拍了拍世无争的肩膀以示安慰。 前面的铺垫,她想错了。那后面的剧情应该是差不多,不然世无争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大可不必!你永远也想不到,她是一个怎样的母亲。” 此话一出,洛桑竟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跟着窒息了一下,难道,它们也感受到世无争的痛处了吗? 也对,能与赢勾合谋将自己亲生儿子推入阵内,谁还能指望她有多么疼惜这个儿子呢? “那个,大丈夫何患无母!啊,不对。只要心中有丘壑,有母没母都没关系。” 洛桑再一次拍了拍世无争的肩膀,今天舌头怎么打结了呢? “你嘴巴里还有一句正常话吗?”世无争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子。 “有!你蓄了这么久的力,该破阵了?毕竟这里你熟啊!” 洛桑点了点头,然后提醒世无争他们该干正事了。 “原来你们还记得自己身在阵中!好心提醒一下,现在已过去半个时辰了。相信再过不久本王就能回归自由身了,哈哈哈……” “是赢勾的元神,在这里不用法术,怎么能找到它?” 洛桑与世无争迅速靠拢,背靠背再次进入戒备状态。 “想找到本王?你们还嫩了点。” “闭嘴!”洛桑拿起凤翎。 “聒噪!”世无争祭岀魔剑。 分别朝声音处射了岀去,法器再一次回到他们手里时,他们也明白了自身神力耗损情况。 “世无争,我有一个想法,你要不要试试?”忽然,洛桑开口问世无争。 第九十四章 破阵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但不要浪费时间!” 世无争手里的魔剑散发着森冷的气息,那锋利的感觉就如同他刀削般的眉毛一般棱角分明。 “你蹲低一点,耳朵靠过来……” 由于世无争比洛桑高出一个半的头,洛桑想要和他商量对策,就得垫起脚尖。 但是洛桑是那种愿意垫起脚尖的人吗?她是那种宁愿让别人低头,也不愿自己垫脚的人。 最可怕的是,尊贵的魔尊大人真的依照洛桑的指令一一照做了。 “你想说什……” 就在世无争扭过脖子,想要弯下头来的时候。洛桑对着空气将手里的凤翎再次射出。周围啥时涌动着一团蓝色的仙气,下一瞬,两人就在镇中凭空消失了。 灿烂如星辰的灭灵阵里空空如也,就连一丝世无争和洛桑的气息也遍寻不得。 这个时候,赢勾急了—— 只见阵法上空,忽然涌现了一团猩红的魔气,以居高临下的视角扫视着阵法中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会如此?”赢勾也纳闷了! 灭灵阵一旦开启,里边的除非打败自己的元神,否则是绝对不可能出去的。 赢勾唯一能够判断的是,他们还在这个阵里,只是不知道她们施了什么障眼法。 现在,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洛桑他们这一方。 “很好,现在轮到我们表演了!” 灭灵阵的一角,洛桑手里拖着凤翎,世无争收回魔剑,看她嘴角微微上扬的模样,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你想怎么做?”世无争问。 “凤翎的法力是依靠我本身来维持的,这个障眼法瞒不了他多久,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二步是:封住自己的灵脉。” 说完,洛桑迅速封住了自己的灵脉!世无争也跟着照做。 “然后呢?” 世无争大概能猜到她这样做的目的! 因为此阵是为了让能够在施法当中消耗自己的法力,从而达到力竭身死的目的。但若是不施展法力,是不是可以达到一个反制的效果? “然后,当然是逼他现身了!” 没错,在赢勾的阵法里,只要他们在明他在暗,洛桑他们永远无法捕捉到赢勾的位置。 但若是他自己主动献身,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可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我和你都封住了自身灵脉,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即便她现身了,我们拿什么和他拼?” 世无争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但貌似洛桑根本不关心这个问题。 “问得好,我也没有办法!”洛桑两手一摊。灿烂一笑,表示没有办法。 “就不该信你!” 世无争白了洛桑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关键自己还信了的? 更可恶的是他还傻愣愣的封了自己的灵脉。 一想到这里,世无争愤愤地举起了自己白皙的手,正要愤恨的解封灵脉时,洛桑一下子拉住了她。 “欸~~尊上勿恼,我没有办法,并不代表它没有……” 洛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凤翎,引来世无争疑惑。 “哼,它能干什么!”世无争再一次露出不屑的表情。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洛凤眸一转,故弄玄虚道。然后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伸出青葱玉手,对着凤凤翎了一道启字符咒。 “玉清神兵,从吾号令,召!” 指令发出,天界整个三十六天内,从小玉清府岀去的法器持有者都感受到了不同的震动。 但是洛桑并不是需要所有的法器都归拢在一处朝自己而来,她只需要最强大的那一个就可以了。 紧接着,洛桑便写下了第二道“归”字符咒。 “锋芒起北,见龙在田,唤,神剑龙渊!” 到此刻,世无争终于清楚,洛桑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小玉清府不愧是天界最大的兵器库,只是本尊怎么记得龙渊剑不在小玉清府的锻造范围之内呢?” 洛桑就知道他会有此一问,所以她只是坏笑着解释说: “虽然不是本座亲自造的,但改一下属性还是可以的。” 这原本只是一时无聊之举,却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没办法,正面打不过,就只好搬救兵咯!” 现在就看沐予那边能不能及时赶到了!因为她手里的凤翎已经维持不了多久的法力了。 而远在凌霄大殿之内的沐予,正埋头处理着所思送来的凤族内务,却忽觉一股力量涌出了自己的身体,定睛一看,发现是龙渊剑! “龙渊怎么自己出来了?陛下,你有召唤它吗?” 面对敖棪他们一头雾水的样子,沐予起身看着那剑身散发出的流光气息,在旋转了三周半之后停在了一个方向。 “嘶——眼睛好疼,我的,法器在动……” 与此同时,所思的眼睛里传来一阵剧痛,因为他的法器一直都是藏在眼睛里的。沐予看了看所思,又看了一眼龙渊,难道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带路!” 龙渊剑在得到指令之后,迅速带领沐予飞跃到指令发出的地方。 一路上,沐予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洛桑当时说的那句话。 “从小玉清府出去的法器,都是能够相互感应的。我身上的凤翎更是有号令天下所有法器的能力。” 看所思方才的表情,应该是他的法器同样受到了召唤,难道洛儿被困在哪里了? 内心的担忧驱使他加快了脚步,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魔族上空。 远远望去,沐予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正前方有强大的魔力笼罩。 “那里是……”万魔宫的方向! 沐予大手一挥,魔族上空结界被破,一人一剑来到宫门口,沐予手一摊,龙渊乖乖地回到沐予手里。 只听闻砰地一声,门被剑气劈得稀碎…… “是……是天帝……” “快去禀报军师!” 沐予周围散发着霸道而冷漠的气息,直到他走进宫内,看到了守在灭灵阵法之外的疯癫女人,女人未来得及反应,龙渊剑尖已经抵在她的喉咙。 “你关的我夫人?” “不是……不是我……是世无争……” 若是此刻世无争能听见,怕是又要忍耐不住杀了这个女人。 沐予眼睛一闭,女人便被一股力道甩了岀去。随后,沐予将剑身祭在灭灵阵上空,并指施法。 “破——” 灭灵阵内,凤翎的法力耗尽,赢勾沾沾自喜以为大功告成,正要对世无争洛桑两人发动攻击。 “躲开!” 世无争一把推开了洛桑,自己硬生生挨了一下,但面上却不显。 “这一次,你们不会再这么走运了!”赢勾再一次蓄力,准备发动第二层攻势。 “不错,死人,没这么好的运气!” 洛桑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心里一喜,终究,还是来了。 “是谁?你怎么进……” 赢勾话未说完,元神已被龙渊剑气迅速包裹,动弹不得。 洛桑这边堪堪真稳,细细地腰身已经环绕着一只温柔的手掌,清冽的味道传来,她便知道,他是真的来了。 “杀!” 一个命令下去,只剩元神的赢勾便在恐惧之下结束了他的命。 “哈,干的真漂亮!” 洛桑反手想要给沐予来个大大的拥抱,却被沐予用手抵住了额头。 “没事儿乱跑什么?都不知道给文一和谰语说一声的吗?” 这个……她能说自己忘了吗? 第九十五章 夫君我错了 看着沐予逐渐坠入冰窖的表情。洛桑心里在想,显然不能这么说。 “这不,我来的匆忙,她俩还在睡觉呢,不好打扰!” 洛桑试探性的走近沐予,试图拉起他宽大的袖袍,但却被木鱼一下子避开了。尴尬的洛桑,伸出去的手只好僵在原处! “哦~天后还真是很会为人着想!” 沐予没有理会洛桑的狡辩之词,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世无争的旁边,面无表情的扔给了他一瓶药。 “这是上好的雪凝丸,多谢无争兄替我夫人挡了一掌!” 沐予话音一毕,洛桑才反应过来。刚刚世无争为了替自己挡那一招受了点伤,但为什么沐予比自己发现的要快一点? “予兄客气了!要不是尊夫人不请自来闯我万魔宫,如今也不会上演这么一出。” 世无争毫不客气的接下疗伤药,然后嘴里阴阳怪气的说。 但是这话谁都听得出来,是在明里暗里指责洛桑是来窥伺魔族机密的,且一定程度上表达了世无争的不满! “媳妇不听话,还是管管比较好。若是天帝腾不出时间,或许等哪一天等本尊腾出手了,且你又不介意的话,可以亲自替你管!” 听到这话,沐予的脸瞬间又黑了好几个度。 言下之意就是:我正在觊觎你的妻子。若是哪天不小心,她就成别人的妻子了!这分明是在宣战呀。 “世无争,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远处的洛桑听完这一番话,顿时暴跳如雷。他当自己是小孩吗? “此事不牢无争兄费心!再说,你不也是天天老派遣人到本座家里打牙祭吗?大家有来有往,这才公平。” 说完,沐予头也不回的飞至洛桑身边抱起洛桑,足尖一点便消失在了万魔宫门口。 门外兰姬、惊鸣等人,看到天帝已经远去,随后出现在世无争身旁。 “尊上,您的伤……”兰姬担忧开口。 “无事!把那个女人单独押去水牢关押。还有,最近这几日别去玄翊宫了,以免打草惊蛇。” 世无争抬手指了指柱子旁边昏睡的疯女人,惊鸣得令,招来两个人把那女子抬去了水牢。 兰姬扶着世无争,秋水般深情的眼眸。望着世无争背后的伤口,心里竟然泛起了阵阵酸涩。 “尊上为了她,竟能不要命至此吗?” 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是否能够得到这样的殊荣?兰姬苦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 “你想多了!本尊只是怕她死在这万魔宫,天帝那边不好交代罢了。” 世无争瞅了一眼略带有情绪的兰姬,不知为何,心里竟升起一股厌烦的情绪,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 “她这一次隐匿踪迹而来,想必是发现了什么。一会儿你去宫内抓个小妖来问问。” 自上一次在凡界的不欢而散之后,他同洛桑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就连婚宴他也是送完礼之后匆匆离场。 这一次洛桑来的突兀,他绝对不信是什么她口中无聊的理由! “是!”兰姬一口应下。 “兰姬,这段日子,辛苦了!” 没等兰姬反应过来,世无争已经迅速往前走去。 兰姬站在那愣了好久才理清楚世无争的话,他就是在给自己道谢吗? “兰姬啊兰姬,你真是这天下最不争气的女子!” 天知道他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却能让一个女子在身后为他红了眼眶。 原本兰姬以为他是没有心的!可是渐渐的,她觉得,自己竟然在某一天真的能够捂热这一颗冰冷的石头。 “煌煌三界,这是谁给我的自信啊?” 兰姬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而后转头进了万魔宫,他交代的事情,总归是要迅速办好的! 远处,浩渺天际之中,只见一男一女一路御风而上,男子只顾华丽飞行,女子因为速度的冲撞显然有些吃不消风的力度。 “沐……咳咳……沐予,你能不能飞慢点?我灵脉还没有解开,这样飞受不了…咳咳咳…不行,我吐了啊,我吐你身上了啊。” 终于,沐予好像是听到了怀中人的发言,然后带着她迅速俯冲到了地面。 四脚才到地面,洛桑一口气没喘过来。刚想伸手抓住沐予的衣摆,但沐予却不想理她,自顾自的往前面的大路走去。 见他这么气冲冲的往前走,洛桑也顾不得解开自己的灵脉,撒开腿就开始追。 “你步子跨小一点,你一步顶我两步,我追不上你了……” 一路上,洛桑几乎是小跑着跟在沐予的后面。而沐予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是在发泄,便也狠下心的不管身后的人。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从白天到落日黄昏,从精神上说到萎靡不振。 洛桑提起裙摆,摇头晃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终于在快要倒地的时候,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前面的人大声呐喊。 “夫——君——我——错——了——” 这一嗓子下去,洛桑终于精疲力尽的倒在了路上。前面的男子,也终于停下了脚步,但还是傲娇的忍住了回头的想法。 “噢?为夫倒想听听,夫人你错哪儿了?”此声音如九天玄月般清冷,但洛桑却听出了给台阶的味道。 “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对!以后出去办事,一定记得先通知身边的人,然后我再去!” 这样出事的话,他们也好及时策应。嗯,为自己的机智,感动到流泪。 “哦~~那夫人的意思是,下回你还要去万魔宫?” 不知为何?听完洛桑的回答。沐予的太阳穴跟着突突了几下。 重点是要通知别人吗?他算是明白了,洛桑压根儿没有明白自己错在哪! “不是啊!我这不是在反思吗嘛!而且不是你问我错哪了吗?所以我……” 就在洛桑很认真地回答沐予的问题时,沐予一个转身,迅速移步到洛桑身边,双手狠狠地抓住洛桑的肩膀,清澈的眼眸看着洛桑,一字一句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很担心你?” “要是我今天晚来一步,或者我没有到。你是不是想等我明天一早知道你的死讯之后,伤心欲绝自刎在忘川河畔?” “洛桑,你到底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看着那逐渐发红的眼眶,洛桑这才明白,自己这一回,是真的任性了! 但更多的,是她看到了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忍不住落泪之后的感动。 “对不起!” 洛桑温柔地靠在沐予的胸前,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头仰起便毫不犹豫地给了沐予一个深情的吻。 面对洛桑的主动,沐予也在那个时候放送了下来,和她一起加深了这个充满感动和无奈的吻。 “别气了!三界至尊怎么能这么小气呢?”一吻作罢,她蹭了蹭他滚烫的胸膛,温柔说道。 “再有下次,这灵脉也不用解了,本座让你一辈子也出不去北宸云宫的门!” 沐予这话这不是开玩笑,若是洛桑屡教不改,他真的干的出来。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 只要现在人消气了就行,只是洛桑在听到一辈子不出门这个噩耗,还是悄悄咽了下口水。 “带你回去,地上凉!” 跟着他走了一天,说不心疼是假的!看着洛桑磨破皮的脚后跟,沐予心疼地将她抱起,顺手解开她的灵脉。 “终于解了!真是神力充沛啊!阿予真好!”洛桑不忘拍拍沐予的彩虹屁。 “不叫夫君了?”沐予边走边问,小丫头变得还挺快。 “你不懂,夫君这个词很有魅力,不能多叫,叫多了就不好使了!”洛桑说。 “什么不好使?”沐予好像抓住了什么。 “啊,夫君,你快看,月亮出来了——” 小样儿,每回这样叫你,你都会很高兴,以为我没发现?这要是叫多了你熟悉了,那我以后不就不好闯祸了嘛! “少扯开话题,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这个嘛……快看,嫦娥姐姐在跳舞……” 沐予,有一天,你会发现,今晚的月亮,今晚的路,将会是我们最具回忆性的一日…… 第九十五章 夫君我错了 看着沐予逐渐坠入冰窖的表情。洛桑心里在想,显然不能这么说。 “这不,我来的匆忙,她俩还在睡觉呢,不好打扰!” 洛桑试探性的走近沐予,试图拉起他宽大的袖袍,但却被木鱼一下子避开了。尴尬的洛桑,伸出去的手只好僵在原处! “哦~天后还真是很会为人着想!” 沐予没有理会洛桑的狡辩之词,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世无争的旁边,面无表情的扔给了他一瓶药。 “这是上好的雪凝丸,多谢无争兄替我夫人挡了一掌!” 沐予话音一毕,洛桑才反应过来。刚刚世无争为了替自己挡那一招受了点伤,但为什么沐予比自己发现的要快一点? “予兄客气了!要不是尊夫人不请自来闯我万魔宫,如今也不会上演这么一出。” 世无争毫不客气的接下疗伤药,然后嘴里阴阳怪气的说。 但是这话谁都听得出来,是在明里暗里指责洛桑是来窥伺魔族机密的,且一定程度上表达了世无争的不满! “媳妇不听话,还是管管比较好。若是天帝腾不出时间,或许等哪一天等本尊腾出手了,且你又不介意的话,可以亲自替你管!” 听到这话,沐予的脸瞬间又黑了好几个度。 言下之意就是:我正在觊觎你的妻子。若是哪天不小心,她就成别人的妻子了!这分明是在宣战呀。 “世无争,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远处的洛桑听完这一番话,顿时暴跳如雷。他当自己是小孩吗? “此事不牢无争兄费心!再说,你不也是天天老派遣人到本座家里打牙祭吗?大家有来有往,这才公平。” 说完,沐予头也不回的飞至洛桑身边抱起洛桑,足尖一点便消失在了万魔宫门口。 门外兰姬、惊鸣等人,看到天帝已经远去,随后出现在世无争身旁。 “尊上,您的伤……”兰姬担忧开口。 “无事!把那个女人单独押去水牢关押。还有,最近这几日别去玄翊宫了,以免打草惊蛇。” 世无争抬手指了指柱子旁边昏睡的疯女人,惊鸣得令,招来两个人把那女子抬去了水牢。 兰姬扶着世无争,秋水般深情的眼眸。望着世无争背后的伤口,心里竟然泛起了阵阵酸涩。 “尊上为了她,竟能不要命至此吗?” 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是否能够得到这样的殊荣?兰姬苦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 “你想多了!本尊只是怕她死在这万魔宫,天帝那边不好交代罢了。” 世无争瞅了一眼略带有情绪的兰姬,不知为何,心里竟升起一股厌烦的情绪,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 “她这一次隐匿踪迹而来,想必是发现了什么。一会儿你去宫内抓个小妖来问问。” 自上一次在凡界的不欢而散之后,他同洛桑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就连婚宴他也是送完礼之后匆匆离场。 这一次洛桑来的突兀,他绝对不信是什么她口中无聊的理由! “是!”兰姬一口应下。 “兰姬,这段日子,辛苦了!” 没等兰姬反应过来,世无争已经迅速往前走去。 兰姬站在那愣了好久才理清楚世无争的话,他就是在给自己道谢吗? “兰姬啊兰姬,你真是这天下最不争气的女子!” 天知道他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却能让一个女子在身后为他红了眼眶。 原本兰姬以为他是没有心的!可是渐渐的,她觉得,自己竟然在某一天真的能够捂热这一颗冰冷的石头。 “煌煌三界,这是谁给我的自信啊?” 兰姬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而后转头进了万魔宫,他交代的事情,总归是要迅速办好的! 远处,浩渺天际之中,只见一男一女一路御风而上,男子只顾华丽飞行,女子因为速度的冲撞显然有些吃不消风的力度。 “沐……咳咳……沐予,你能不能飞慢点?我灵脉还没有解开,这样飞受不了…咳咳咳…不行,我吐了啊,我吐你身上了啊。” 终于,沐予好像是听到了怀中人的发言,然后带着她迅速俯冲到了地面。 四脚才到地面,洛桑一口气没喘过来。刚想伸手抓住沐予的衣摆,但沐予却不想理她,自顾自的往前面的大路走去。 见他这么气冲冲的往前走,洛桑也顾不得解开自己的灵脉,撒开腿就开始追。 “你步子跨小一点,你一步顶我两步,我追不上你了……” 一路上,洛桑几乎是小跑着跟在沐予的后面。而沐予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是在发泄,便也狠下心的不管身后的人。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从白天到落日黄昏,从精神上说到萎靡不振。 洛桑提起裙摆,摇头晃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终于在快要倒地的时候,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前面的人大声呐喊。 “夫——君——我——错——了——” 这一嗓子下去,洛桑终于精疲力尽的倒在了路上。前面的男子,也终于停下了脚步,但还是傲娇的忍住了回头的想法。 “噢?为夫倒想听听,夫人你错哪儿了?”此声音如九天玄月般清冷,但洛桑却听出了给台阶的味道。 “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对!以后出去办事,一定记得先通知身边的人,然后我再去!” 这样出事的话,他们也好及时策应。嗯,为自己的机智,感动到流泪。 “哦~~那夫人的意思是,下回你还要去万魔宫?” 不知为何?听完洛桑的回答。沐予的太阳穴跟着突突了几下。 重点是要通知别人吗?他算是明白了,洛桑压根儿没有明白自己错在哪! “不是啊!我这不是在反思吗嘛!而且不是你问我错哪了吗?所以我……” 就在洛桑很认真地回答沐予的问题时,沐予一个转身,迅速移步到洛桑身边,双手狠狠地抓住洛桑的肩膀,清澈的眼眸看着洛桑,一字一句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很担心你?” “要是我今天晚来一步,或者我没有到。你是不是想等我明天一早知道你的死讯之后,伤心欲绝自刎在忘川河畔?” “洛桑,你到底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过?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看着那逐渐发红的眼眶,洛桑这才明白,自己这一回,是真的任性了! 但更多的,是她看到了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忍不住落泪之后的感动。 “对不起!” 洛桑温柔地靠在沐予的胸前,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头仰起便毫不犹豫地给了沐予一个深情的吻。 面对洛桑的主动,沐予也在那个时候放送了下来,和她一起加深了这个充满感动和无奈的吻。 “别气了!三界至尊怎么能这么小气呢?”一吻作罢,她蹭了蹭他滚烫的胸膛,温柔说道。 “再有下次,这灵脉也不用解了,本座让你一辈子也出不去北宸云宫的门!” 沐予这话这不是开玩笑,若是洛桑屡教不改,他真的干的出来。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 只要现在人消气了就行,只是洛桑在听到一辈子不出门这个噩耗,还是悄悄咽了下口水。 “带你回去,地上凉!” 跟着他走了一天,说不心疼是假的!看着洛桑磨破皮的脚后跟,沐予心疼地将她抱起,顺手解开她的灵脉。 “终于解了!真是神力充沛啊!阿予真好!”洛桑不忘拍拍沐予的彩虹屁。 “不叫夫君了?”沐予边走边问,小丫头变得还挺快。 “你不懂,夫君这个词很有魅力,不能多叫,叫多了就不好使了!”洛桑说。 “什么不好使?”沐予好像抓住了什么。 “啊,夫君,你快看,月亮出来了——” 小样儿,每回这样叫你,你都会很高兴,以为我没发现?这要是叫多了你熟悉了,那我以后不就不好闯祸了嘛! “少扯开话题,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这个嘛……快看,嫦娥姐姐在跳舞……” 沐予,有一天,你会发现,今晚的月亮,今晚的路,将会是我们最具回忆性的一日…… 第九十六章 窗前夜话 等洛桑沐予二人再一次回到王宅,却被文一她们告知说二殿下独自带着天妃去求医问药了。 “行!终归是人家夫妻两个的事。你们休息一下,等会儿带着身后的那二十六星宿随本座回小玉清府!” 不回北宸云宫,回娘家总可以! “是,天后!” “那我呢?”这个时候,沐予突然跳了出来。 都把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那他自个儿呢?他去哪儿啊? “你该去哪去哪啊?再说了,戏还没结束呢!” 离家出走的效果还没有达到,洛桑怎么能够轻易回去? 沐予见洛桑丝毫没有回去的架势,心里边憋了一肚子苦水。想着夫妻成亲,应该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怎么一到他们这儿就得各奔东西呢? 不行,他得做点什么?好让洛桑明白明白! “今日太晚,明早再走不迟。” 说完,沐予便领着洛桑回到了她住的房间。 小意温存一番过后,二人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树影斜月,相视一笑。 发丝纠缠之间,眼神交汇之际,尽是诉说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念想。 “这一张青紫交加教加的脸,你还要顶着多久呀?我可是很想念皎如玉树、清冷如月,气质如兰的天帝陛下……” 洛桑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沐予的额头,温柔调侃。 “你打的,还问我?”沐予挑眉反问。 “真的有这么重吗?那那些仙家们看到了你这副模样,都是怎么说我的呀?” 洛桑心里不仅有些担忧,自己的名声不会就这么败了? “想知道?”沐予支颐,饶有兴味地把玩着洛桑肩头的一缕发丝。 “嗯嗯嗯……”洛桑一连点了三下头。 “说你量小善妒,心胸狭隘。阻了他们的青云路,断了他们女儿的幸福……诸如此类,罄竹难书啊!” “你这骂我骂的挺有节奏啊!” 洛桑苦笑,看来自己在众位仙家的眼里,注定名声不会好啰! “这哪里是本座骂的,明明是他们太有才,来来回回也就那几句。” 沐予自己在天穹宫宫里都挺腻了! “那你照着刚才的拍子再夸我一遍,我什么时候满意了你什么时候睡。” 话一说完,洛桑立马端直了身子,坐在窗边,等着沐予汹涌澎湃的夸赞。 沐予一听,也来了兴致。立马也跟着落桑端坐了起来,然后两手举起,很有节奏地打着拍子。 “说这北辰宫啊,有一美娇娘……” “嗯,不错,接着…”洛桑美滋滋地跟着节拍,眼睛闭着,如痴如醉地点了点头。 “娇娘一声吼啊,譬如猛虎一回眸。一吼平山川,二吼震四海,三吼驱妖邪,引得夫君抖三抖呀,抖三抖……” “好!真是朗朗上口。” 洛桑听完高兴的哗哗拍掌,自己还沉浸在唯美的节奏之中,对面的人却肩膀抖擞着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 听到沐予不可遏制的笑声,洛桑拍掌的速度越来越缓慢。回想起他的唱词,自己这才恍然大悟——她被耍了! 她猛然站了起来,用手愤怒的指着沐予,胸口剧烈起伏。 “沐予,长本事了啊,敢说我是母老虎!” 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自己还跟着乐呵起来,还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 “夫人哪里的话?你自己刚刚不是还说这唱词很朗朗上口吗?” 沐予短暂性的收敛了自己的笑声,随后改为严嘴偷笑。 洛桑惊了!眼前这个男人,哪有半分天帝的样子?这还是以前那个狡兔三窟、比狐狸还要狡猾上几分的沐予吗? “我上口你祖……” 不行,不能骂,他祖宗现在也是我祖宗! “夫君既这般会唱,为妻的又怎么会生气呢?我要奖励你……” 说到此处,洛桑俯下身子,挑起沐予的下颔。凤眸微眯,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不知这奖励为何物?”沐予问。 随后,洛桑在床前施法变出了一个和沐予一般高的铜镜。 “喏,这就是奖励你今晚优美的唱词!” 洛桑示意沐予走到镜子跟前,亲自下床把铜镜拉开了距离,再把沐予固定到镜子跟前。 “一个铜镜能干什么?”沐予不解。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洛桑悄然走到沐予身后,趁沐予不注意对他施了一个定身法,然后趁机操控着沐予的右手缓缓抬起到一定位置。 “作为今晚最大的奖励,你俩划拳!什么时候赢?你什么时候到床上睡。” 小样,让你说我是母老虎。等着一站到天明! 然后,沐予便在洛桑的操控之下,跟镜子里的自己划起了拳。 看着镜子里那一张一模一样,青紫交加的脸,现在更是染上了一层自己都不知道的羞愤。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从小到大,自己就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睚眦必报……”沐予的嘴里反复嘟囔着这四个字,心里还暗恨那些人怎么没把这四个字写进去? “你说什么?”洛桑倚靠在窗边,吹着晚风问道。 “没什么,月色真美!”等她睡了,自己再解开不迟! “嗯!好好划啊,争取下一把就赢回来。不能把把都是平局,那你也太没用了。” 赢回来——平局——没用—— 沐予反复地咀嚼着这几个重点词汇,似乎能听到自己后槽牙磨得叮当响。 反观那个说话的女子,此刻却翘着二郎腿,手持夜光杯,喝着粮。时不时邀请一下天边明月,好不惬意! 沐予顿时两行情泪下来,自己为什么要惹她呢?为什么呢? 于是,夹杂着女子舒心男子悔恨的一晚,就这么静谧地记载到了屋外扒门缝的两个小丫头的本子上。 “谰语谰语,记下来了吗?特别是陛下念的唱词那一段……” “在记了在记了,别挤我啊,我都看不见陛下划拳了!” 谰语一边在本子上奋笔疾书,一边不忘看门缝细节。 “记得把这些细节拿给月老,让他好好编写编写,题目就叫《美娇娘驯夫的一天》,我太崇拜天后了,简直就是吾辈女仙之楷模啊!” “小点声,当心被听到了!” 谰语闻言,摇了摇头,题目都拟好了,要不文一你自己来写得了。 第九十六章 窗前夜话 等洛桑沐予二人再一次回到王宅,却被文一她们告知说二殿下独自带着天妃去求医问药了。 “行!终归是人家夫妻两个的事。你们休息一下,等会儿带着身后的那二十六星宿随本座回小玉清府!” 不回北宸云宫,回娘家总可以! “是,天后!” “那我呢?”这个时候,沐予突然跳了出来。 都把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那他自个儿呢?他去哪儿啊? “你该去哪去哪啊?再说了,戏还没结束呢!” 离家出走的效果还没有达到,洛桑怎么能够轻易回去? 沐予见洛桑丝毫没有回去的架势,心里边憋了一肚子苦水。想着夫妻成亲,应该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怎么一到他们这儿就得各奔东西呢? 不行,他得做点什么?好让洛桑明白明白! “今日太晚,明早再走不迟。” 说完,沐予便领着洛桑回到了她住的房间。 小意温存一番过后,二人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树影斜月,相视一笑。 发丝纠缠之间,眼神交汇之际,尽是诉说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念想。 “这一张青紫交加教加的脸,你还要顶着多久呀?我可是很想念皎如玉树、清冷如月,气质如兰的天帝陛下……” 洛桑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沐予的额头,温柔调侃。 “你打的,还问我?”沐予挑眉反问。 “真的有这么重吗?那那些仙家们看到了你这副模样,都是怎么说我的呀?” 洛桑心里不仅有些担忧,自己的名声不会就这么败了? “想知道?”沐予支颐,饶有兴味地把玩着洛桑肩头的一缕发丝。 “嗯嗯嗯……”洛桑一连点了三下头。 “说你量小善妒,心胸狭隘。阻了他们的青云路,断了他们女儿的幸福……诸如此类,罄竹难书啊!” “你这骂我骂的挺有节奏啊!” 洛桑苦笑,看来自己在众位仙家的眼里,注定名声不会好啰! “这哪里是本座骂的,明明是他们太有才,来来回回也就那几句。” 沐予自己在天穹宫宫里都挺腻了! “那你照着刚才的拍子再夸我一遍,我什么时候满意了你什么时候睡。” 话一说完,洛桑立马端直了身子,坐在窗边,等着沐予汹涌澎湃的夸赞。 沐予一听,也来了兴致。立马也跟着落桑端坐了起来,然后两手举起,很有节奏地打着拍子。 “说这北辰宫啊,有一美娇娘……” “嗯,不错,接着…”洛桑美滋滋地跟着节拍,眼睛闭着,如痴如醉地点了点头。 “娇娘一声吼啊,譬如猛虎一回眸。一吼平山川,二吼震四海,三吼驱妖邪,引得夫君抖三抖呀,抖三抖……” “好!真是朗朗上口。” 洛桑听完高兴的哗哗拍掌,自己还沉浸在唯美的节奏之中,对面的人却肩膀抖擞着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 听到沐予不可遏制的笑声,洛桑拍掌的速度越来越缓慢。回想起他的唱词,自己这才恍然大悟——她被耍了! 她猛然站了起来,用手愤怒的指着沐予,胸口剧烈起伏。 “沐予,长本事了啊,敢说我是母老虎!” 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自己还跟着乐呵起来,还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 “夫人哪里的话?你自己刚刚不是还说这唱词很朗朗上口吗?” 沐予短暂性的收敛了自己的笑声,随后改为严嘴偷笑。 洛桑惊了!眼前这个男人,哪有半分天帝的样子?这还是以前那个狡兔三窟、比狐狸还要狡猾上几分的沐予吗? “我上口你祖……” 不行,不能骂,他祖宗现在也是我祖宗! “夫君既这般会唱,为妻的又怎么会生气呢?我要奖励你……” 说到此处,洛桑俯下身子,挑起沐予的下颔。凤眸微眯,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不知这奖励为何物?”沐予问。 随后,洛桑在床前施法变出了一个和沐予一般高的铜镜。 “喏,这就是奖励你今晚优美的唱词!” 洛桑示意沐予走到镜子跟前,亲自下床把铜镜拉开了距离,再把沐予固定到镜子跟前。 “一个铜镜能干什么?”沐予不解。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洛桑悄然走到沐予身后,趁沐予不注意对他施了一个定身法,然后趁机操控着沐予的右手缓缓抬起到一定位置。 “作为今晚最大的奖励,你俩划拳!什么时候赢?你什么时候到床上睡。” 小样,让你说我是母老虎。等着一站到天明! 然后,沐予便在洛桑的操控之下,跟镜子里的自己划起了拳。 看着镜子里那一张一模一样,青紫交加的脸,现在更是染上了一层自己都不知道的羞愤。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从小到大,自己就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睚眦必报……”沐予的嘴里反复嘟囔着这四个字,心里还暗恨那些人怎么没把这四个字写进去? “你说什么?”洛桑倚靠在窗边,吹着晚风问道。 “没什么,月色真美!”等她睡了,自己再解开不迟! “嗯!好好划啊,争取下一把就赢回来。不能把把都是平局,那你也太没用了。” 赢回来——平局——没用—— 沐予反复地咀嚼着这几个重点词汇,似乎能听到自己后槽牙磨得叮当响。 反观那个说话的女子,此刻却翘着二郎腿,手持夜光杯,喝着粮。时不时邀请一下天边明月,好不惬意! 沐予顿时两行情泪下来,自己为什么要惹她呢?为什么呢? 于是,夹杂着女子舒心男子悔恨的一晚,就这么静谧地记载到了屋外扒门缝的两个小丫头的本子上。 “谰语谰语,记下来了吗?特别是陛下念的唱词那一段……” “在记了在记了,别挤我啊,我都看不见陛下划拳了!” 谰语一边在本子上奋笔疾书,一边不忘看门缝细节。 “记得把这些细节拿给月老,让他好好编写编写,题目就叫《美娇娘驯夫的一天》,我太崇拜天后了,简直就是吾辈女仙之楷模啊!” “小点声,当心被听到了!” 谰语闻言,摇了摇头,题目都拟好了,要不文一你自己来写得了。 第九十七章 处置 人啊,大概就是这样! 逍遥闲散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蹉跎的快;忙的一刻不闲也觉得时间过得快。所以忙里偷闲这个词语一度成为了笑话。 好比现在,你真的闲下来了吗? 无论是身居高位的神还是碌碌无为的人,当你从睁眼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生命是闲不下来的! 因此,当文一和谰语将洛桑从被子里挖出来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生气! 真的,她他甚至觉得,清晨的空气都是那么的清新如丝。 “天后您忘了,您今日说了要回小玉清府的,莫要误了时辰才是!” 是的,作为一个修养极高的神,迟到或者早到一刻,都是对守时的不尊重! “对了,天帝呢?” 洛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早就没有了沐予的身影。 谁知道洛桑此话一出,就引来了文一和谰语的掩嘴偷笑。 什么情况?她在睡觉期间耽误了什么好事吗? “天帝陛下在您醒来的前一刻,便随同文曲星君返回天界了。”文一一边给洛桑上妆,一边笑着说。 “临走的时候,小仙听陛下提了一嘴,说让文曲星君回去后,把天界所有关于铜镜的法器全都扔掉,一个也不许出现在他的面前。” 谰语接过仙子们递过来的衣服,给洛桑送过去。 心想,天后这法子的威力也太大了些,弄得陛下以后估计都不敢照镜子了? 洛桑听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放肆的放声大笑,这个浪荡子也太逗了。 “先不管他!对了,谰语,让你给所思去信,说今日我要召集两大凤族在小玉清府议事。所思那边怎么说?安排好了吗?” 自她很沐予成婚之日起到现在,处置夜凰和凤致的事儿一直搁置着。 她就在想,既然要回去了,不如就先把家里的事情一并安排好! “放心,所思神君一切已就绪,就等天后您回去了!” “行,那咱们这就出发!” 回到小玉清府这边,所思和所练两个师兄弟已经在准备接待金翎凤族的相关事宜。 二人见门中的长老和弟子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但是伸长脖子也没看见自家神座的身影,或多或少有点担忧。 “大师兄,神座他们不会出事了?”所念靠近所思小声询问。 “不可胡说,以神座的实力,伤她的人还没出世呢!” 所思严肃地看了一眼自家师弟纠正道。 “估计是在路上耽搁了,要不我们先去安排长老和众弟子们入座,等神座来了便正式开始!” “好,听大师兄的!”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府门,非常有序的安排诸位长老入座。然后所司同所念分别站在洛桑所坐的座位两边。 之前替他们送信的央若神君,也在席位之列! “带罪神夜凰,长老凤致!” 所思作为小玉清府首席弟子,在气势上还是能碾压一些心高气傲的长老的。 特别是在央若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对所思的崇敬!不,应该说是对强者的向往。 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呢? 只见他手一抬起,后面的师兄弟们便依次将夜凰和凤致押上了驭魔殿外跪候! 接下来便是一阵漫长的等待! “族长这架子可真大呀。我们几个老家伙都在这等许久了,她人此刻却在哪儿?”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便有人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急性子。当中,以金翎凤族的其他长老为主! “族长现在贵为天后,她是君吾等是臣。即便等等又怎么了?你这孔雀爱等不等,凤族又不缺你一个!” 所思闻言笑了笑,不愧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惹了有缺长老,也算他们倒霉! “粗鄙!蓝翎凤族正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人存在,你们火烈鸟一族才会这般逐年凋零,子嗣不昌。” 被骂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儿的孔雀一族的长老面子上挂不住,狠狠的拿火烈鸟一族鸟丁不兴,以此来戳有缺的刀! 谁料有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掌拍碎了桌子和茶盏。 “孔雀老儿,找揍是不是?” “来呀,谁怕你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孔雀一族的长老见有缺被惹毛了,愣是鼓足了勇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两边剑拔弩张,就在所思想要出面去阻止的时候,一支蓝色凤翎嗖的穿过了他二人直接射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凤翎这么一掷岀,柱子明显的出现了裂痕,众人盯着那凤翎,连忙迅速起身跪迎。 “拜见族长!” “都起来!” 说话间,洛桑已经稳稳的坐在了主座上!众人都挂着一颗大大的汗滴战战兢兢的入座。 生怕一不注意就成了那一根被钉的柱子! “长善长老还是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 洛桑收回凤翎,眼神盯着刚刚还在嚣张跋扈的老孔雀。 “这倒让本座不禁想起,咱们凤族那一块儿常年不生长任何灵长类生灵的土地,正是需要人去照料的时候。长善长老不去,真是可惜了。不知长老,可有此意?” 长善听闻此话,双腿瞬间瘫软! 众仙皆知,凤族那一块地已经是一片废墟,浊气丛生,腐朽不堪。神仙见了都得绕道走,他怎么能不怕? “族长恕罪,小神再也不敢了!” 洛桑哼了一声,然后把眼光对准了在外跪着的夜凰和凤致二人。 “找你们来是商量如何处置我族中败类的事!金翎凤族首席长老凤致看护不力,这组长一位怕是难当大任。” “至于最神夜凰,你们想想看,有什么法子让他赎罪!” 在座诸位都是比较年长的,听了这么久,也大概明白。 第一层意思就是金翎凤族凤致不能再担任长老一职。 但是族长在对于处置夜凰这一件事的态度上有些模糊,所以就让他们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禀族长,央若认为,凤致长老理应废除长老一职。” “至于夜凰,与其一刀了结了他,倒不如让他替那些死去同族的家人赎罪。夜凰害死多少人,就让他去祈求多少人的原谅,直到那些人原谅他为止!” 央若这一番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寂静了,包括洛桑在内。 “有意思!不仅处事不偏不倚,想法也别具一格。诸位觉得呢?” 坐在台上的洛桑,仔仔细细的看了台下的央若。 她似乎见过这个人! 央若对上落桑的眼神,视线交汇之间,洛桑内心已经有了思量。 “禀族长,有缺认为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 有缺此话一出,便引来了众多人的附和。洛桑见支持者众多,当即便拍了板。 “革去金翎凤族凤致首席长老一职,念在多年功劳,可在凤族养老。” “罪神夜凰,私自逃出禁地,研习禁术致同族惨死!” “按央若所言,于小雨清府驭魔殿外,置祈念柱,放祈念锁,夜凰没恕罪一条,锁便自动解开一道,直至罪清为止!” “神座英明!”所思跪下呼喊。 “族长英明!”众人附和! 但一切结束之后,洛桑叫住了,正要走的央若。 “本座记得你!你便是那日送信的青涩小生!” 第九十七章 处置 人啊,大概就是这样! 逍遥闲散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蹉跎的快;忙的一刻不闲也觉得时间过得快。所以忙里偷闲这个词语一度成为了笑话。 好比现在,你真的闲下来了吗? 无论是身居高位的神还是碌碌无为的人,当你从睁眼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生命是闲不下来的! 因此,当文一和谰语将洛桑从被子里挖出来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生气! 真的,她他甚至觉得,清晨的空气都是那么的清新如丝。 “天后您忘了,您今日说了要回小玉清府的,莫要误了时辰才是!” 是的,作为一个修养极高的神,迟到或者早到一刻,都是对守时的不尊重! “对了,天帝呢?” 洛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早就没有了沐予的身影。 谁知道洛桑此话一出,就引来了文一和谰语的掩嘴偷笑。 什么情况?她在睡觉期间耽误了什么好事吗? “天帝陛下在您醒来的前一刻,便随同文曲星君返回天界了。”文一一边给洛桑上妆,一边笑着说。 “临走的时候,小仙听陛下提了一嘴,说让文曲星君回去后,把天界所有关于铜镜的法器全都扔掉,一个也不许出现在他的面前。” 谰语接过仙子们递过来的衣服,给洛桑送过去。 心想,天后这法子的威力也太大了些,弄得陛下以后估计都不敢照镜子了? 洛桑听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放肆的放声大笑,这个浪荡子也太逗了。 “先不管他!对了,谰语,让你给所思去信,说今日我要召集两大凤族在小玉清府议事。所思那边怎么说?安排好了吗?” 自她很沐予成婚之日起到现在,处置夜凰和凤致的事儿一直搁置着。 她就在想,既然要回去了,不如就先把家里的事情一并安排好! “放心,所思神君一切已就绪,就等天后您回去了!” “行,那咱们这就出发!” 回到小玉清府这边,所思和所练两个师兄弟已经在准备接待金翎凤族的相关事宜。 二人见门中的长老和弟子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但是伸长脖子也没看见自家神座的身影,或多或少有点担忧。 “大师兄,神座他们不会出事了?”所念靠近所思小声询问。 “不可胡说,以神座的实力,伤她的人还没出世呢!” 所思严肃地看了一眼自家师弟纠正道。 “估计是在路上耽搁了,要不我们先去安排长老和众弟子们入座,等神座来了便正式开始!” “好,听大师兄的!”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府门,非常有序的安排诸位长老入座。然后所司同所念分别站在洛桑所坐的座位两边。 之前替他们送信的央若神君,也在席位之列! “带罪神夜凰,长老凤致!” 所思作为小玉清府首席弟子,在气势上还是能碾压一些心高气傲的长老的。 特别是在央若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对所思的崇敬!不,应该说是对强者的向往。 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呢? 只见他手一抬起,后面的师兄弟们便依次将夜凰和凤致押上了驭魔殿外跪候! 接下来便是一阵漫长的等待! “族长这架子可真大呀。我们几个老家伙都在这等许久了,她人此刻却在哪儿?”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便有人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急性子。当中,以金翎凤族的其他长老为主! “族长现在贵为天后,她是君吾等是臣。即便等等又怎么了?你这孔雀爱等不等,凤族又不缺你一个!” 所思闻言笑了笑,不愧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惹了有缺长老,也算他们倒霉! “粗鄙!蓝翎凤族正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人存在,你们火烈鸟一族才会这般逐年凋零,子嗣不昌。” 被骂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儿的孔雀一族的长老面子上挂不住,狠狠的拿火烈鸟一族鸟丁不兴,以此来戳有缺的刀! 谁料有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掌拍碎了桌子和茶盏。 “孔雀老儿,找揍是不是?” “来呀,谁怕你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孔雀一族的长老见有缺被惹毛了,愣是鼓足了勇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两边剑拔弩张,就在所思想要出面去阻止的时候,一支蓝色凤翎嗖的穿过了他二人直接射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凤翎这么一掷岀,柱子明显的出现了裂痕,众人盯着那凤翎,连忙迅速起身跪迎。 “拜见族长!” “都起来!” 说话间,洛桑已经稳稳的坐在了主座上!众人都挂着一颗大大的汗滴战战兢兢的入座。 生怕一不注意就成了那一根被钉的柱子! “长善长老还是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 洛桑收回凤翎,眼神盯着刚刚还在嚣张跋扈的老孔雀。 “这倒让本座不禁想起,咱们凤族那一块儿常年不生长任何灵长类生灵的土地,正是需要人去照料的时候。长善长老不去,真是可惜了。不知长老,可有此意?” 长善听闻此话,双腿瞬间瘫软! 众仙皆知,凤族那一块地已经是一片废墟,浊气丛生,腐朽不堪。神仙见了都得绕道走,他怎么能不怕? “族长恕罪,小神再也不敢了!” 洛桑哼了一声,然后把眼光对准了在外跪着的夜凰和凤致二人。 “找你们来是商量如何处置我族中败类的事!金翎凤族首席长老凤致看护不力,这组长一位怕是难当大任。” “至于最神夜凰,你们想想看,有什么法子让他赎罪!” 在座诸位都是比较年长的,听了这么久,也大概明白。 第一层意思就是金翎凤族凤致不能再担任长老一职。 但是族长在对于处置夜凰这一件事的态度上有些模糊,所以就让他们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禀族长,央若认为,凤致长老理应废除长老一职。” “至于夜凰,与其一刀了结了他,倒不如让他替那些死去同族的家人赎罪。夜凰害死多少人,就让他去祈求多少人的原谅,直到那些人原谅他为止!” 央若这一番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寂静了,包括洛桑在内。 “有意思!不仅处事不偏不倚,想法也别具一格。诸位觉得呢?” 坐在台上的洛桑,仔仔细细的看了台下的央若。 她似乎见过这个人! 央若对上落桑的眼神,视线交汇之间,洛桑内心已经有了思量。 “禀族长,有缺认为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 有缺此话一出,便引来了众多人的附和。洛桑见支持者众多,当即便拍了板。 “革去金翎凤族凤致首席长老一职,念在多年功劳,可在凤族养老。” “罪神夜凰,私自逃出禁地,研习禁术致同族惨死!” “按央若所言,于小雨清府驭魔殿外,置祈念柱,放祈念锁,夜凰没恕罪一条,锁便自动解开一道,直至罪清为止!” “神座英明!”所思跪下呼喊。 “族长英明!”众人附和! 但一切结束之后,洛桑叫住了,正要走的央若。 “本座记得你!你便是那日送信的青涩小生!” 第九十八章 你,愿意去吗? “难为族长竟然还能记得,央若真是三生有幸!” 央若转身对着洛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人还是一如当日所见那般文质彬彬! 当然,这个人若只是文质彬彬,洛桑也肯定不会注意到他。 真正让她注意到的是央若今日的举措。 “三生有幸的可不只是你自己,更是今后的金翎凤族!” 洛桑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引来了所思等人的注目。神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对央若委以重任吗? “族长这是何意?” 不只是所思等人,就连央若自己听到这番话,也是云里雾里。 “你去把那几个金翎凤族的长老再给我提溜回来,本座有事找他们。” 洛桑偏过头对着所思一阵吩咐,所思便毫不犹豫的出了门。 在半路拦截了那几位正要回去的长老,按照洛桑吩咐,再给那几个人提溜回了驭魔殿! 以上善为首的几个长老,然后都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事情不都商量完了吗?为什么半路还要让他们折回来? “临时叫你们回来,自然是有要事!” 洛桑手上拿着一个文书,桌子上的砚台里有刚磨的墨,御笔搁在砚台上还未干涸。可见她这是临时起意! 长善注意到,洛桑连自己的蓝田玉印都拿了出来,说明她接下来要讲的是铁定不一般。 “金翎凤族凤致已被卸去了首席长老一职,那么自然得有人来承担这个空缺!” 当听到洛桑讲完这句话的时候,长善内心便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对啊!凤致不做金翎凤族的首席长老了。那么有资格的就是他们这些德高望重的长老。 而在这些长老当中,自己无论是从修为还是德行上,都比他们略胜一筹。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洛桑要把这首席一任给自己呢? 他现在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自己在接下委任状的那一刻是多么的威风八面。 于是他赶紧上前对着高位的洛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族长所言甚是!凤族两大分支一直都是各司其职。如今,罪仙凤致已然伏诛。这首席长老一职自然是要选出更合适的人选!” “不错,看来诸位也是这么想的!”洛桑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对于长善的想法,洛桑自然也是了然于心。 此话一出,诸位在坐长老面面相觑。 看来长善长老是盯上着首席一职了,怪不得会那么狂献殷勤。 “本座已拟订首席长老的人选,从此以后便由他来统领金翎凤致一脉。相信有此人在,我凤族定然会走得更加长远!” 洛桑说完,还不忘瞥一眼站在他左侧的央若! 而台下的长善,依旧还在那沾沾自喜。几乎都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洛桑说出自己的名字了。 “那么本座在此宣布,金翎凤族首席长老一位由央若担任!诸位若是没有意见的话,央若现在便可以走马上任了!” 意见?怎么可能会没有意见呢?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洛桑自己,几乎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央若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族长。是他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自己怎么能够成为金翎凤族首席长老呢? 而拥有这个想法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长善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无法自拔。恍然间听到不是自己的名字,愣是半刻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确定这话是洛桑亲口说出来的,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不同意!明明只是一个籍籍无为的后辈真身还是那么普通的灵鸦。” “既无上仙之实力,又无高贵之血统。他凭什么能够坐稳首席长老一职?我不服!” “就是,我们不服!族长这个决定未免也太过草率了!” 这个首席长老的职位,若是让长善得了,那也便罢了。 毕竟他们出身没有那么高贵,也没有长善那样的实力。但是,若只是这么一个黄口小儿,那便难以服众。 “哟,看来你们意见挺大呀!央若,你自己觉得呢?” 洛桑没有理会他们的唧唧歪歪。转而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央若。 “族长,长老们说的在理。我只是一个无名后辈,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大任?况且……” 他也没有那样显赫的出身! “既如此,那便用实力来证明!你可愿去岩窟走一遭?” 岩窟乃为凤族历代长老试炼之所,若是央若能够活着从岩窟出来,那必然是有作为一族长老的实力的。 若是没能活着出来,那也只能怪自己当初选择不慎! 现在机会已经丢给了央若,就看央若自己愿不愿豁出性命走这一遭! “我……”央若低着头,不敢看洛桑。 他不知道为什么族长突然这么看重自己?但他在听到自己名字那一刻,内心确实前所未有的炽热。 他也不想放过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是一旦进了那里,生死难料。他该怎么选? 长善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央若。乌鸦就是乌鸦,注定成不了鸟中贵族。 “年轻人,我劝你还是掂量掂量。岩窟一进生死难料。” “那里边你每走一步,都是能够让你痛不欲生的阵法还有陷阱。识相点儿,就回去好好修炼!不要妄想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 这话是在警告央若,不要和他抢首席长老的位置。 “你,愿意去吗?”洛桑再问了一遍! “央若……央若……愿意去……”即便是生死难料,他也一定要对得起族长才见过两次的知遇之恩,他甘愿为了这样一份信任赴汤蹈火。 “很好!”洛桑满是赞赏的点了点头。 “三日后,岩窟试炼。若成,首席长老一位便由央若担任。若不成,便有长善长老接任。” “不行!”谁料这个时候,长善又站出来反对。 “长老,还有何高见?” 洛桑摩挲了一下自己左手食指的戒指。一般像这种形状,熟悉洛桑的人都知道,她马上要发火了。 “即便他侥幸从岩窟出来了!还是不足以证明他的实力。若能在岩窟试炼出来还能战胜老夫。那老夫便承认他首席长老一位。” 所思握了一下剑身,这厮欺人太甚,分明就是刁难央若。 “好,我答应你!” 可即便这是刁难。央若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了。 “燕雀叽喳莫入耳,心存鸿鹄志坚渝!诸位且退!” 临走前,央若反复咀嚼着洛桑的这句话,眸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星星之火。 第九十八章 你,愿意去吗? “难为族长竟然还能记得,央若真是三生有幸!” 央若转身对着洛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人还是一如当日所见那般文质彬彬! 当然,这个人若只是文质彬彬,洛桑也肯定不会注意到他。 真正让她注意到的是央若今日的举措。 “三生有幸的可不只是你自己,更是今后的金翎凤族!” 洛桑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引来了所思等人的注目。神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对央若委以重任吗? “族长这是何意?” 不只是所思等人,就连央若自己听到这番话,也是云里雾里。 “你去把那几个金翎凤族的长老再给我提溜回来,本座有事找他们。” 洛桑偏过头对着所思一阵吩咐,所思便毫不犹豫的出了门。 在半路拦截了那几位正要回去的长老,按照洛桑吩咐,再给那几个人提溜回了驭魔殿! 以上善为首的几个长老,然后都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事情不都商量完了吗?为什么半路还要让他们折回来? “临时叫你们回来,自然是有要事!” 洛桑手上拿着一个文书,桌子上的砚台里有刚磨的墨,御笔搁在砚台上还未干涸。可见她这是临时起意! 长善注意到,洛桑连自己的蓝田玉印都拿了出来,说明她接下来要讲的是铁定不一般。 “金翎凤族凤致已被卸去了首席长老一职,那么自然得有人来承担这个空缺!” 当听到洛桑讲完这句话的时候,长善内心便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对啊!凤致不做金翎凤族的首席长老了。那么有资格的就是他们这些德高望重的长老。 而在这些长老当中,自己无论是从修为还是德行上,都比他们略胜一筹。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洛桑要把这首席一任给自己呢? 他现在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自己在接下委任状的那一刻是多么的威风八面。 于是他赶紧上前对着高位的洛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族长所言甚是!凤族两大分支一直都是各司其职。如今,罪仙凤致已然伏诛。这首席长老一职自然是要选出更合适的人选!” “不错,看来诸位也是这么想的!”洛桑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对于长善的想法,洛桑自然也是了然于心。 此话一出,诸位在坐长老面面相觑。 看来长善长老是盯上着首席一职了,怪不得会那么狂献殷勤。 “本座已拟订首席长老的人选,从此以后便由他来统领金翎凤致一脉。相信有此人在,我凤族定然会走得更加长远!” 洛桑说完,还不忘瞥一眼站在他左侧的央若! 而台下的长善,依旧还在那沾沾自喜。几乎都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洛桑说出自己的名字了。 “那么本座在此宣布,金翎凤族首席长老一位由央若担任!诸位若是没有意见的话,央若现在便可以走马上任了!” 意见?怎么可能会没有意见呢?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洛桑自己,几乎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央若用诧异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族长。是他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自己怎么能够成为金翎凤族首席长老呢? 而拥有这个想法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长善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无法自拔。恍然间听到不是自己的名字,愣是半刻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确定这话是洛桑亲口说出来的,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不同意!明明只是一个籍籍无为的后辈真身还是那么普通的灵鸦。” “既无上仙之实力,又无高贵之血统。他凭什么能够坐稳首席长老一职?我不服!” “就是,我们不服!族长这个决定未免也太过草率了!” 这个首席长老的职位,若是让长善得了,那也便罢了。 毕竟他们出身没有那么高贵,也没有长善那样的实力。但是,若只是这么一个黄口小儿,那便难以服众。 “哟,看来你们意见挺大呀!央若,你自己觉得呢?” 洛桑没有理会他们的唧唧歪歪。转而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央若。 “族长,长老们说的在理。我只是一个无名后辈,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大任?况且……” 他也没有那样显赫的出身! “既如此,那便用实力来证明!你可愿去岩窟走一遭?” 岩窟乃为凤族历代长老试炼之所,若是央若能够活着从岩窟出来,那必然是有作为一族长老的实力的。 若是没能活着出来,那也只能怪自己当初选择不慎! 现在机会已经丢给了央若,就看央若自己愿不愿豁出性命走这一遭! “我……”央若低着头,不敢看洛桑。 他不知道为什么族长突然这么看重自己?但他在听到自己名字那一刻,内心确实前所未有的炽热。 他也不想放过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是一旦进了那里,生死难料。他该怎么选? 长善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央若。乌鸦就是乌鸦,注定成不了鸟中贵族。 “年轻人,我劝你还是掂量掂量。岩窟一进生死难料。” “那里边你每走一步,都是能够让你痛不欲生的阵法还有陷阱。识相点儿,就回去好好修炼!不要妄想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 这话是在警告央若,不要和他抢首席长老的位置。 “你,愿意去吗?”洛桑再问了一遍! “央若……央若……愿意去……”即便是生死难料,他也一定要对得起族长才见过两次的知遇之恩,他甘愿为了这样一份信任赴汤蹈火。 “很好!”洛桑满是赞赏的点了点头。 “三日后,岩窟试炼。若成,首席长老一位便由央若担任。若不成,便有长善长老接任。” “不行!”谁料这个时候,长善又站出来反对。 “长老,还有何高见?” 洛桑摩挲了一下自己左手食指的戒指。一般像这种形状,熟悉洛桑的人都知道,她马上要发火了。 “即便他侥幸从岩窟出来了!还是不足以证明他的实力。若能在岩窟试炼出来还能战胜老夫。那老夫便承认他首席长老一位。” 所思握了一下剑身,这厮欺人太甚,分明就是刁难央若。 “好,我答应你!” 可即便这是刁难。央若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了。 “燕雀叽喳莫入耳,心存鸿鹄志坚渝!诸位且退!” 临走前,央若反复咀嚼着洛桑的这句话,眸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星星之火。 第九十九章 不,他一定会去 “哎,我说小凤凰。你就是见不得人好呗!就一个小小的乌鸦,好端端的,你让人去闯什么岩窟干嘛?” 等所有人都夹枪带棒的回去之后,洛桑走到背亮了很久的夜凰身边,给他额间施了一个“罪满”印! “岩窟那里有多凶险,你不知道吗?” 洛桑白了夜凰一眼,她怎么能不知道? 只是如今放眼望去,金翎凤族人才凋零,最近还接二连三出事。她若再不出手整治整治,最后折的一定是自己! 这也就是为什么洛桑要留着夜凰的命的原因。 此人虽做事没有章法,行事我行我素。但终归他过人的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能够对其稍加约束,磨一磨他的性子,以后金翎凤族有央若和他辅佐,实力定然大有改观。 “知道啊!所以本座这不是留了你的性命吗?” 洛桑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夜凰的肩膀。 “那我就不明白了,他闯岩窟跟留不留我性命有什么关系?” 夜凰听完这番话,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想思索洛桑的目的。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头绪。 “喏——”洛桑指了指刚置放好的祈念柱,扬了扬下巴对夜凰说。 “既然你这般担心这个后辈,那不若等他进岩窟之前,你先进去帮他探探路,如何?” “凭什么?”夜凰一听,怒了! 让他去帮央若探路,他何德何能能受得起这份殊荣? “还有这个柱子本座刚才命人数过了,一共一千五百六十八道锁,其中有一道锁刻的就是央若的哥哥之名。” 很显然,洛桑这句话迅速的浇灭了夜凰燃起的怒火。 “刚才他在向我谏言的时候,本可以趁机让我杀了你!” “但是他却选择让你用这样的方式去赎罪。你自诩前辈,好高骛远,难道眼界胸襟却这般狭隘,远远不如一个后辈吗?” 夜凰听完洛桑的话,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生不起来了! 尽管自己现在容貌生的昳丽非常,行走之间和人间一二十岁的翩翩公子无异。 但当夜凰转过头看着柱子上的一千多道多道祈念锁时,他第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 他,错了吗? “三日之后子时,央若会进岩窟试炼。去不去,全在你。” 随后,洛桑便带着所思前往傲兰居的方向去了。独留夜凰一个人在那发呆。 “神座……” “说了多少遍,叫师父。我不配坐做你师父吗?”洛桑瞪了一眼所思。 “是,师父!你说夜凰,他会去吗?” 万一夜凰要是不去,那央若岂不是非常危险? “不,他一定会去!” 夜凰这般天资都还没有参透其中真意的话,那真就枉费了自己留他性命。 “即便三日之后,他没有出现在岩窟。本座也定然不会让央若丧命!” 她是很想迅速培养金翎凤族新一代势力,但也没有达到一定要拿族中弟子去冒险的地步! 所思闻言,立马放下心来。原来师父早就想好了,他真是白担心。 “参见天后,天帝陛下已经在傲兰居等候。说接您回北辰云宫,您看……” 文一赶在洛桑进门的前一步,拦住了她们,并且还特意放大了声音,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一样! “娘娘,里面不止陛下一个人,还有前来做和事佬的众大仙们!” 这么一说,洛桑就明白了。原来他们这一出帝后不和的戏还没结束,看样子还得接着演。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散!” “红烛燃尽好梦,昨夜新人沉醉;然白日梦醒,只见新人变旧人,情念新生却已死。陛下,这又是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 洛桑这一番肝肠寸断的话,瞬间拔高了几个音量,疯狂对着屋子内的人输出。 沐予闻言,心里却感叹!丫头,文采见长啊,看来人间之行,没有白待。 “罢了!既然陛下在里边,本座就不进去讨扰了。唉,既然已经没有情谊,又何须处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说完,洛桑便对着文一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看着办。洛桑便自顾自的去逍遥快活了。 前来劝慰的众仙连天后一面都没有见着,在屋子里又听了这么久的心伤之语,纵然有千般的话,此时也无处诉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只好看着他们的天帝陛下,企图让他拿个主意,他们到底是走还是留? “罢了,天后既然还在气头上,那本座明日再来。本座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朝一日,天后一定会原谅本座的!” 沐予身后的敖棪听闻此话,眼睛瞪得贼大,这俩人不愧是夫妻,忽悠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陛下与娘娘当真是伉俪情深啊!” 于是,在众仙的劝慰之下,沐予“伤心”地离开了傲兰居。 傲兰居后院里,洛桑听到动静小了,料想人应该是回去了。 于是便迅速招呼着文一和谰语将好吃好喝的摆到扶桑树下,自己则躺在青草地上悠哉悠哉的吃起东西。 “瞧,这不是刚才还念叨着说彩云易碎璃散的伤情天后吗?” 躺在草地上的洛桑闻言,嘴角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深情天帝呀!” 洛桑斜着眼睛刚好看到了沐予云纹华服的一片衣料,刚想伸手使个坏,却被恶语一把抓了个正着。 “啊……哈哈哈……别碰我脚踝,痒死了,哈哈……饶命饶命……我请你吃好吃的!别挠我了!” “让你一天好的不学,非学员说这些不吉利之语。今日定得好好惩罚你一番,不然下一回你就该说我死了!” 沐予今日倒是没有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换回了那样一副清冷尊贵的绝世容颜。优雅的容颜之下,潜藏着的是他对她的,思念之情! “诶,哪有这么严重!不过是信口胡诌的。怎么能这么当真呢?” 洛桑见沐予一阵失神,抓住机会,一把将沐予压在身下,小样儿,大意了,轻敌了,看我不好好折磨你! 沐予也乐的纵容,双手撑着后脑勺,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娇俏的人儿。 “偷得浮生半日闲,同洛儿在一起的时日,总是最为舒心惬意的!” 沐予将洛桑拉到自己怀里,闻着洛桑发丝传来的香味,内心的浮躁与疲惫在那一刻得到缓解。 “少来,你就是想让我早点回去!” 洛桑无情戳破沐予的想法,沐予也不解释。 “这出戏也差不多,是时候该结束了!明日便回!”沐予说。 “明日不行!”洛桑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后日?”沐予说。 “后日也不行,我有事。” “那大后日……” “大后日我……”洛桑还想说她有事,但沐予却把手伸向了洛桑的脚踝处威胁。 “我有空!收拾收拾就能回去!” 显然,洛桑先怂了!真是有些佩服自己能屈能伸的本领。 “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本座亲自来接你,给足你排面!” 洛桑:…… 第九十九章 不,他一定会去 “哎,我说小凤凰。你就是见不得人好呗!就一个小小的乌鸦,好端端的,你让人去闯什么岩窟干嘛?” 等所有人都夹枪带棒的回去之后,洛桑走到背亮了很久的夜凰身边,给他额间施了一个“罪满”印! “岩窟那里有多凶险,你不知道吗?” 洛桑白了夜凰一眼,她怎么能不知道? 只是如今放眼望去,金翎凤族人才凋零,最近还接二连三出事。她若再不出手整治整治,最后折的一定是自己! 这也就是为什么洛桑要留着夜凰的命的原因。 此人虽做事没有章法,行事我行我素。但终归他过人的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能够对其稍加约束,磨一磨他的性子,以后金翎凤族有央若和他辅佐,实力定然大有改观。 “知道啊!所以本座这不是留了你的性命吗?” 洛桑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夜凰的肩膀。 “那我就不明白了,他闯岩窟跟留不留我性命有什么关系?” 夜凰听完这番话,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想思索洛桑的目的。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头绪。 “喏——”洛桑指了指刚置放好的祈念柱,扬了扬下巴对夜凰说。 “既然你这般担心这个后辈,那不若等他进岩窟之前,你先进去帮他探探路,如何?” “凭什么?”夜凰一听,怒了! 让他去帮央若探路,他何德何能能受得起这份殊荣? “还有这个柱子本座刚才命人数过了,一共一千五百六十八道锁,其中有一道锁刻的就是央若的哥哥之名。” 很显然,洛桑这句话迅速的浇灭了夜凰燃起的怒火。 “刚才他在向我谏言的时候,本可以趁机让我杀了你!” “但是他却选择让你用这样的方式去赎罪。你自诩前辈,好高骛远,难道眼界胸襟却这般狭隘,远远不如一个后辈吗?” 夜凰听完洛桑的话,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生不起来了! 尽管自己现在容貌生的昳丽非常,行走之间和人间一二十岁的翩翩公子无异。 但当夜凰转过头看着柱子上的一千多道多道祈念锁时,他第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 他,错了吗? “三日之后子时,央若会进岩窟试炼。去不去,全在你。” 随后,洛桑便带着所思前往傲兰居的方向去了。独留夜凰一个人在那发呆。 “神座……” “说了多少遍,叫师父。我不配坐做你师父吗?”洛桑瞪了一眼所思。 “是,师父!你说夜凰,他会去吗?” 万一夜凰要是不去,那央若岂不是非常危险? “不,他一定会去!” 夜凰这般天资都还没有参透其中真意的话,那真就枉费了自己留他性命。 “即便三日之后,他没有出现在岩窟。本座也定然不会让央若丧命!” 她是很想迅速培养金翎凤族新一代势力,但也没有达到一定要拿族中弟子去冒险的地步! 所思闻言,立马放下心来。原来师父早就想好了,他真是白担心。 “参见天后,天帝陛下已经在傲兰居等候。说接您回北辰云宫,您看……” 文一赶在洛桑进门的前一步,拦住了她们,并且还特意放大了声音,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一样! “娘娘,里面不止陛下一个人,还有前来做和事佬的众大仙们!” 这么一说,洛桑就明白了。原来他们这一出帝后不和的戏还没结束,看样子还得接着演。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散!” “红烛燃尽好梦,昨夜新人沉醉;然白日梦醒,只见新人变旧人,情念新生却已死。陛下,这又是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 洛桑这一番肝肠寸断的话,瞬间拔高了几个音量,疯狂对着屋子内的人输出。 沐予闻言,心里却感叹!丫头,文采见长啊,看来人间之行,没有白待。 “罢了!既然陛下在里边,本座就不进去讨扰了。唉,既然已经没有情谊,又何须处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说完,洛桑便对着文一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看着办。洛桑便自顾自的去逍遥快活了。 前来劝慰的众仙连天后一面都没有见着,在屋子里又听了这么久的心伤之语,纵然有千般的话,此时也无处诉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只好看着他们的天帝陛下,企图让他拿个主意,他们到底是走还是留? “罢了,天后既然还在气头上,那本座明日再来。本座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朝一日,天后一定会原谅本座的!” 沐予身后的敖棪听闻此话,眼睛瞪得贼大,这俩人不愧是夫妻,忽悠起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陛下与娘娘当真是伉俪情深啊!” 于是,在众仙的劝慰之下,沐予“伤心”地离开了傲兰居。 傲兰居后院里,洛桑听到动静小了,料想人应该是回去了。 于是便迅速招呼着文一和谰语将好吃好喝的摆到扶桑树下,自己则躺在青草地上悠哉悠哉的吃起东西。 “瞧,这不是刚才还念叨着说彩云易碎璃散的伤情天后吗?” 躺在草地上的洛桑闻言,嘴角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深情天帝呀!” 洛桑斜着眼睛刚好看到了沐予云纹华服的一片衣料,刚想伸手使个坏,却被恶语一把抓了个正着。 “啊……哈哈哈……别碰我脚踝,痒死了,哈哈……饶命饶命……我请你吃好吃的!别挠我了!” “让你一天好的不学,非学员说这些不吉利之语。今日定得好好惩罚你一番,不然下一回你就该说我死了!” 沐予今日倒是没有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换回了那样一副清冷尊贵的绝世容颜。优雅的容颜之下,潜藏着的是他对她的,思念之情! “诶,哪有这么严重!不过是信口胡诌的。怎么能这么当真呢?” 洛桑见沐予一阵失神,抓住机会,一把将沐予压在身下,小样儿,大意了,轻敌了,看我不好好折磨你! 沐予也乐的纵容,双手撑着后脑勺,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娇俏的人儿。 “偷得浮生半日闲,同洛儿在一起的时日,总是最为舒心惬意的!” 沐予将洛桑拉到自己怀里,闻着洛桑发丝传来的香味,内心的浮躁与疲惫在那一刻得到缓解。 “少来,你就是想让我早点回去!” 洛桑无情戳破沐予的想法,沐予也不解释。 “这出戏也差不多,是时候该结束了!明日便回!”沐予说。 “明日不行!”洛桑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后日?”沐予说。 “后日也不行,我有事。” “那大后日……” “大后日我……”洛桑还想说她有事,但沐予却把手伸向了洛桑的脚踝处威胁。 “我有空!收拾收拾就能回去!” 显然,洛桑先怂了!真是有些佩服自己能屈能伸的本领。 “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本座亲自来接你,给足你排面!” 洛桑:…… 第一百章 岩窟试炼 “敢问陛下,这就是你说的排面吗?” 上嘴唇碰下嘴唇的功夫,眨眼之间大后日即到。 沐予率领着天庭众仙,浩浩荡荡的堵在小玉清府的门口,这场面堪比当日大婚。 众仙身后更是有上万天兵加持,天阙之上仙鹤盘旋,叫得那叫一个欢快! 就连一向和洛桑不对付的玄溟老儿和那第二日就册封的天妃丝柔,都被沐予叫来了小玉清府。 “天后说的极是!只是今日众仙家来的匆忙,不然本座会让他们带着坐骑一起过来。毕竟你能原谅本座这件事,是值得诸天同庆的!” 沐予一袭蓝衣,谦谦温和,和洛桑今天所穿的宛蓝云锦长裙甚是般配。 但洛桑见他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额角轻轻突突了几下,嘴角微抽。 “呵呵,陛下如此盛情,我若再不原谅你,那就真的是太不识好歹了!但我想问一下你,我们这一大群人需要去攻打魔族吗?” 洛桑一把扯过沐予,让他站在洛桑的角度往身后看看。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而众仙家听到洛桑的话。然后瞬间划过几条黑线!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经此风波,诸位仙家想要送子送女联姻的想法,怕是不敢再有。 “区区魔族倒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沐予似乎忽略了洛桑的无语,而后摆了摆衣袖,向洛桑伸出手。 “夫人,咱们回!” 一句“夫人”让在座仙家不得不又狠狠羡慕了一把。 尤其是人群里边的丝柔,在听到这样一个柔美的称呼之后,眼里的不甘愈发明显! “稍等一阵!今日是金翎凤族遴选首席长老的日子。我和所思等人得去岩窟一趟。” 洛桑看了看身后这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不得不再一次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劳诸位仙家跑这一趟!午后,诸位若是得闲,可随本座一道去往岩窟观看首席长老的试炼,晚上管饭。若不想去的,也可自行离开!” 诸位仙家也不是傻的!试炼本是人凤族自己的事,他们凭什么能够凑这个热闹?所以简单恭维了几句,便自行离开了。 当然,丝柔也不例外。 “天妃,您为何不留下来?”跟在丝柔身边的先是疑惑问道。 “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要看他们在我面前恩爱缠绵?” 佛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渡。但佛却没有告诉她该如何自渡。 “走!” “对了,天妃。来时忘了告诉您。昆仑来信,您师父说要来看你!” “是吗?走,随我速速回去!” 好在,众生皆苦的日子当中,还是存在着些许的甜蜜! 远远看去,那落寞的身影忽然间变得生动活泼起来,竟然让洛桑有些失神。 “看来你这魅力也不怎么样!瞧见没,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好像已经把你全忘了。” 洛桑转过头挖苦了一下沐予,沐予却眼睛也不瞟地拉着洛桑进了府门。 “不是说要去看试炼吗?现在去,咱早去早回!” 洛桑同沐予来到岩窟,发现央若已经进入试炼场。 所思前来禀告,说夜凰已紧随其后,洛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早已准备好的位子当中坐下! 前几日叫嚣的厉害的长善,见天帝也在洛桑身边,便只是呵呵了几声,却也不敢造次。 只能歪着嘴巴看着岩窟上的棋盘! “现在央若走到哪了?”洛桑问。 “从棋盘的位置上看,央若仙君已行至红兵左一位置,入断魄阵!”有缺长老补充说明道。 “断魄阵主攻七魄,若七魄断其三,便有性命之忧。” 沐予今日是难得风雅了一回。手里握着文曲的水墨扇,悠然解释道。 “可本座怎么记得此阵应是在蓝炮左一的位置,怎么现在这般靠前?” 是谁把这么凶险的阵法排在了试炼的前端? 洛桑扫了一眼在座的长老,发现他们面色正常,毫不慌张。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视线扫到长善身上的时候,停留了一阵。莫非是他所为? “快看,断魂阵破了!”所思高兴的呐喊,神座眼光果然不差。 “怎么可能?”长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洛桑再一次仔细看了棋盘,发现红兵左一的位置星芒消失,阵的确是被破了。 不知是夜凰出手帮的忙,还是央若自己破的。不过这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现在长善的态度,令人生疑! 一个时辰过后,岩窟里的央若,终于来到了试炼的最后一道关卡——寻找器灵! 说实话,这最后一关主要是运气成分居多! 若自己修炼的术法与岩窟内放置的法器有所反应,那法器的器灵便会主动认主。 若是半个时辰之内,没有器灵认主,则试炼之人修为减半,也不知道央若有没有这个机缘? “灵鸦一族最为擅长的是土系数法,当中又以防御系为最。就算没有器灵认主,央若也能全身而退!” 所思站在一旁分析,试图找到央若能够突破的方法。 “不一定!央若本身修为不高,勉强够得上上仙级别。若真找不到器灵,仅靠那半生修为,怕是没办法维持人身。” 说道此处,洛桑不免也有些担忧! 沐予见状,安慰地拉起了洛桑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而此刻的岩窟内,央若正在诸多法器当中徘徊,不知该怎么唤岀器灵! “时间快到了,我该如何寻找自己的器灵?” 难道是自己仙法低微,引不出来器灵?还是说,需要某种术法催动,才能找到它? “真是蠢笨!凤族中阶术法当中,有一术法名曰属性唤器。你自己是个什么属性的,都忘了吗?” 恍惚间,岩窟高处有一空洞的声音传来。央若内心一喜!心想,难道是住在岩窟之类的隐士高人? “多谢高人指点!” 多亏了他的提醒,央若才慢慢冷静下来。自己修炼的是土属性术法,那便以土属性当中的召唤术试一试。 “愚钝!” 那高人见央若正要以普通的召唤术召唤器灵,便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高人为何有此一说?难道我这个召唤术不行吗?”央若不解! “你当真以为寻常的召唤术法能够让器灵认你为主?器灵高傲,崇尚强者及坚韧之主。普通的三脚猫如何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 央若站起来想了想,也是,自己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那我该怎么做?” 第一百章 岩窟试炼 “敢问陛下,这就是你说的排面吗?” 上嘴唇碰下嘴唇的功夫,眨眼之间大后日即到。 沐予率领着天庭众仙,浩浩荡荡的堵在小玉清府的门口,这场面堪比当日大婚。 众仙身后更是有上万天兵加持,天阙之上仙鹤盘旋,叫得那叫一个欢快! 就连一向和洛桑不对付的玄溟老儿和那第二日就册封的天妃丝柔,都被沐予叫来了小玉清府。 “天后说的极是!只是今日众仙家来的匆忙,不然本座会让他们带着坐骑一起过来。毕竟你能原谅本座这件事,是值得诸天同庆的!” 沐予一袭蓝衣,谦谦温和,和洛桑今天所穿的宛蓝云锦长裙甚是般配。 但洛桑见他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额角轻轻突突了几下,嘴角微抽。 “呵呵,陛下如此盛情,我若再不原谅你,那就真的是太不识好歹了!但我想问一下你,我们这一大群人需要去攻打魔族吗?” 洛桑一把扯过沐予,让他站在洛桑的角度往身后看看。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而众仙家听到洛桑的话。然后瞬间划过几条黑线!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经此风波,诸位仙家想要送子送女联姻的想法,怕是不敢再有。 “区区魔族倒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沐予似乎忽略了洛桑的无语,而后摆了摆衣袖,向洛桑伸出手。 “夫人,咱们回!” 一句“夫人”让在座仙家不得不又狠狠羡慕了一把。 尤其是人群里边的丝柔,在听到这样一个柔美的称呼之后,眼里的不甘愈发明显! “稍等一阵!今日是金翎凤族遴选首席长老的日子。我和所思等人得去岩窟一趟。” 洛桑看了看身后这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不得不再一次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劳诸位仙家跑这一趟!午后,诸位若是得闲,可随本座一道去往岩窟观看首席长老的试炼,晚上管饭。若不想去的,也可自行离开!” 诸位仙家也不是傻的!试炼本是人凤族自己的事,他们凭什么能够凑这个热闹?所以简单恭维了几句,便自行离开了。 当然,丝柔也不例外。 “天妃,您为何不留下来?”跟在丝柔身边的先是疑惑问道。 “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要看他们在我面前恩爱缠绵?” 佛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渡。但佛却没有告诉她该如何自渡。 “走!” “对了,天妃。来时忘了告诉您。昆仑来信,您师父说要来看你!” “是吗?走,随我速速回去!” 好在,众生皆苦的日子当中,还是存在着些许的甜蜜! 远远看去,那落寞的身影忽然间变得生动活泼起来,竟然让洛桑有些失神。 “看来你这魅力也不怎么样!瞧见没,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好像已经把你全忘了。” 洛桑转过头挖苦了一下沐予,沐予却眼睛也不瞟地拉着洛桑进了府门。 “不是说要去看试炼吗?现在去,咱早去早回!” 洛桑同沐予来到岩窟,发现央若已经进入试炼场。 所思前来禀告,说夜凰已紧随其后,洛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早已准备好的位子当中坐下! 前几日叫嚣的厉害的长善,见天帝也在洛桑身边,便只是呵呵了几声,却也不敢造次。 只能歪着嘴巴看着岩窟上的棋盘! “现在央若走到哪了?”洛桑问。 “从棋盘的位置上看,央若仙君已行至红兵左一位置,入断魄阵!”有缺长老补充说明道。 “断魄阵主攻七魄,若七魄断其三,便有性命之忧。” 沐予今日是难得风雅了一回。手里握着文曲的水墨扇,悠然解释道。 “可本座怎么记得此阵应是在蓝炮左一的位置,怎么现在这般靠前?” 是谁把这么凶险的阵法排在了试炼的前端? 洛桑扫了一眼在座的长老,发现他们面色正常,毫不慌张。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视线扫到长善身上的时候,停留了一阵。莫非是他所为? “快看,断魂阵破了!”所思高兴的呐喊,神座眼光果然不差。 “怎么可能?”长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洛桑再一次仔细看了棋盘,发现红兵左一的位置星芒消失,阵的确是被破了。 不知是夜凰出手帮的忙,还是央若自己破的。不过这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现在长善的态度,令人生疑! 一个时辰过后,岩窟里的央若,终于来到了试炼的最后一道关卡——寻找器灵! 说实话,这最后一关主要是运气成分居多! 若自己修炼的术法与岩窟内放置的法器有所反应,那法器的器灵便会主动认主。 若是半个时辰之内,没有器灵认主,则试炼之人修为减半,也不知道央若有没有这个机缘? “灵鸦一族最为擅长的是土系数法,当中又以防御系为最。就算没有器灵认主,央若也能全身而退!” 所思站在一旁分析,试图找到央若能够突破的方法。 “不一定!央若本身修为不高,勉强够得上上仙级别。若真找不到器灵,仅靠那半生修为,怕是没办法维持人身。” 说道此处,洛桑不免也有些担忧! 沐予见状,安慰地拉起了洛桑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而此刻的岩窟内,央若正在诸多法器当中徘徊,不知该怎么唤岀器灵! “时间快到了,我该如何寻找自己的器灵?” 难道是自己仙法低微,引不出来器灵?还是说,需要某种术法催动,才能找到它? “真是蠢笨!凤族中阶术法当中,有一术法名曰属性唤器。你自己是个什么属性的,都忘了吗?” 恍惚间,岩窟高处有一空洞的声音传来。央若内心一喜!心想,难道是住在岩窟之类的隐士高人? “多谢高人指点!” 多亏了他的提醒,央若才慢慢冷静下来。自己修炼的是土属性术法,那便以土属性当中的召唤术试一试。 “愚钝!” 那高人见央若正要以普通的召唤术召唤器灵,便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高人为何有此一说?难道我这个召唤术不行吗?”央若不解! “你当真以为寻常的召唤术法能够让器灵认你为主?器灵高傲,崇尚强者及坚韧之主。普通的三脚猫如何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 央若站起来想了想,也是,自己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那我该怎么做?” 第一百零一章 器灵认主 普通的召唤术它又看不上眼;高阶的召唤术自己又学不会。央若内心无比苦闷,看来这最后一关怕是难过了! “怎么,这就想要放弃了?” 就在央若一筹莫展之际,那一道空灵的声音又在央若头顶响起。 而央若自知,现在自己的实力根本够不到能够唤出器灵的地步。因此思虑再三之后,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前辈既有心相助,若能帮助晚辈度过此关,出关之后必有重谢!” 他不是傻子,他不会相信一个人能够凭空帮助自己! “哟,竟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看来还不是无可救药。” 隐匿身形的夜凰开口夸赞了一番,随即,一阵强风刮过,风力竟生生将央若整个人抬了起来。 “抱元守一,稳固神识,我传你口诀!”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封锁岩窟的棋盘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洛桑忍不住皱了皱眉!难道失败了?不应该呀,夜凰也在里边,不至于! “我说什么来着,乌鸦就是乌鸦。就算是给他机会,他也不一定……” 就在长善还沾沾自喜的以为央若已经死在了岩窟的最后一关时,棋盘上的红蓝棋子忽然转动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八卦门。 而后门的阴阳两极至左右分散开来,里面赫然出现一道金光。门合上的时候,央若已经跪倒在洛桑他们跟前。 “这,伤的也太严重了……” 所思见状,立马上前搀扶! 央若的衣服被弄得稀碎,身上的血迹有干涸的,也有新造成的。 脸上被划拉了几刀,谦谦君子变成落魄小生,他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刻,莫过于此。 唯独他手里的地坤枪,却纤尘不染,闪耀着金色光芒。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拔得出地坤枪?”长善愤怒的指着央若,并作势要上前一探究竟。 “你干什么!他都伤成这样了,难道你还想偷袭他不成?” 所思扶着央若还未站稳,就见长善气势汹汹地过来了。所思水遂用身体挡在央若的前面,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神君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那地坤枪是否真的认他为主!” “行了!既然试炼已经完成,那便开始下一项!正好央若可以用新得的法器来给长善长老解解惑。” 洛桑适时开口,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所思见央若这般虚弱,当下便对洛桑说: “师父,央若这个样子,能否准许我用尽净灵术先替他稳住伤势,然后再进行比试?” 整个凤族谁都知道,所思的净灵术能进化妖邪,并且术法的疗愈功能也是一等一的好。 长善一听,当下便立马开口阻止! “不可,这个比试只完成了一半。他现在不能接受任何药物,以及仙术治疗!” “族长,众目睽睽之下啊,您不会纵容徒弟徇私枉法?” 长善一副奸滑嘴脸,目光凌厉地看向洛桑这一边。 “你……”所思气极,冷峻的脸上多染了一丝怒色。 “所思师兄,你先放开我,我可以的!” 这时,央若推开了护在他身前的所思,然后左手奋力的提起地坤枪。 他用枪的尖端坚定地指向长善道,“长老还等什么?开始!” “行,这可是你先来找死的,怪不得老夫!” 随后,长善绕过所思,竟直接对央若发起了攻击。 在央若面前虚晃一枪之后,长善绕到央若背后直接给他来了一掌。 “噗——”这一掌,直接让央若再一次重重的趴在了地上,嘴里满是鲜血! 所思意欲上前帮忙,却被洛桑一把带到一旁。 “你是不是和敖棪呆久了,怎么现在这般急躁?他既得了法器,便也得到了器灵认可!主子受伤,它怎么可能不管?放心!” 沐予听完洛桑对索斯的安慰,心里越想越不对劲。 “敖棪好歹是统领三军之人,哪里急躁了?”这话他可不同意! “这小青龙天天粘着我们家所思,谁知道是不是被他影响的?”洛桑俏皮地向沐予眨了眨眼。 沐予无奈,只好低叹一声!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如何?这才一招就接不住了?倒让老夫有些胜之不武啊!” 说是这么说,但长善的招式狠辣,一点余地不留,还专打央若受伤的地方。 央若好几次堪堪避过,只能看手上的枪,才能稍作抵挡。 而长善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打算一招将央若弄死。 就在他以为胜利在握的时候,地坤枪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而后金色的光芒凝结成了一道光墙,愣是将长善的攻击挡了回去。 随即,地坤枪趁长善不备,自动脱离央若身边,枪的尖端对着长善的心脉,笔直的穿了过去。 一枪贯穿心脉,长善就这么华丽丽地倒在了金翎凤族众长老们的面前。 那难以置信的眼神,至死都在延续。或许,还有滔天的不甘和恨意! “我,赢了?”央若看着倒在地上的长善的尸体,喃喃自语。 “胜负已分!自今日起,央若便金翎凤族凤族首席长老。”洛桑缓缓起身,用那清脆的声音开口宣布。 “玺绶在此,文书在册!尔等若再有不服,便也可像央若一样自行前往岩窟试炼。可别说本座没有给过你们机会!” 事已至此,在坐的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岩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的,人是当着他们的面杀死的。这若不是实力,那便是他们的眼睛瞎了! “族长英明,见过央若长老!” 面对众人的参拜,央若眼神躲闪。原本应该欢呼雀跃的时候,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洛桑见这没她什么事了,便打算拉着沐予一道离开。只是他们在路过一处假山的时候,被央若拦住了去路。 “央若,参见天帝天后!”央若对着她二人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免了!你要说什么本座都知道,把伤养好再去小玉清府找我!” “错了,是北宸云宫!”沐予拉着洛桑的手,当即纠正。 “幼稚!” 央若还想说什么,却被所思拉住了手腕。 “先去疗伤!” 第一百零一章 器灵认主 普通的召唤术它又看不上眼;高阶的召唤术自己又学不会。央若内心无比苦闷,看来这最后一关怕是难过了! “怎么,这就想要放弃了?” 就在央若一筹莫展之际,那一道空灵的声音又在央若头顶响起。 而央若自知,现在自己的实力根本够不到能够唤出器灵的地步。因此思虑再三之后,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前辈既有心相助,若能帮助晚辈度过此关,出关之后必有重谢!” 他不是傻子,他不会相信一个人能够凭空帮助自己! “哟,竟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看来还不是无可救药。” 隐匿身形的夜凰开口夸赞了一番,随即,一阵强风刮过,风力竟生生将央若整个人抬了起来。 “抱元守一,稳固神识,我传你口诀!”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封锁岩窟的棋盘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洛桑忍不住皱了皱眉!难道失败了?不应该呀,夜凰也在里边,不至于! “我说什么来着,乌鸦就是乌鸦。就算是给他机会,他也不一定……” 就在长善还沾沾自喜的以为央若已经死在了岩窟的最后一关时,棋盘上的红蓝棋子忽然转动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八卦门。 而后门的阴阳两极至左右分散开来,里面赫然出现一道金光。门合上的时候,央若已经跪倒在洛桑他们跟前。 “这,伤的也太严重了……” 所思见状,立马上前搀扶! 央若的衣服被弄得稀碎,身上的血迹有干涸的,也有新造成的。 脸上被划拉了几刀,谦谦君子变成落魄小生,他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刻,莫过于此。 唯独他手里的地坤枪,却纤尘不染,闪耀着金色光芒。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拔得出地坤枪?”长善愤怒的指着央若,并作势要上前一探究竟。 “你干什么!他都伤成这样了,难道你还想偷袭他不成?” 所思扶着央若还未站稳,就见长善气势汹汹地过来了。所思水遂用身体挡在央若的前面,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神君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那地坤枪是否真的认他为主!” “行了!既然试炼已经完成,那便开始下一项!正好央若可以用新得的法器来给长善长老解解惑。” 洛桑适时开口,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所思见央若这般虚弱,当下便对洛桑说: “师父,央若这个样子,能否准许我用尽净灵术先替他稳住伤势,然后再进行比试?” 整个凤族谁都知道,所思的净灵术能进化妖邪,并且术法的疗愈功能也是一等一的好。 长善一听,当下便立马开口阻止! “不可,这个比试只完成了一半。他现在不能接受任何药物,以及仙术治疗!” “族长,众目睽睽之下啊,您不会纵容徒弟徇私枉法?” 长善一副奸滑嘴脸,目光凌厉地看向洛桑这一边。 “你……”所思气极,冷峻的脸上多染了一丝怒色。 “所思师兄,你先放开我,我可以的!” 这时,央若推开了护在他身前的所思,然后左手奋力的提起地坤枪。 他用枪的尖端坚定地指向长善道,“长老还等什么?开始!” “行,这可是你先来找死的,怪不得老夫!” 随后,长善绕过所思,竟直接对央若发起了攻击。 在央若面前虚晃一枪之后,长善绕到央若背后直接给他来了一掌。 “噗——”这一掌,直接让央若再一次重重的趴在了地上,嘴里满是鲜血! 所思意欲上前帮忙,却被洛桑一把带到一旁。 “你是不是和敖棪呆久了,怎么现在这般急躁?他既得了法器,便也得到了器灵认可!主子受伤,它怎么可能不管?放心!” 沐予听完洛桑对索斯的安慰,心里越想越不对劲。 “敖棪好歹是统领三军之人,哪里急躁了?”这话他可不同意! “这小青龙天天粘着我们家所思,谁知道是不是被他影响的?”洛桑俏皮地向沐予眨了眨眼。 沐予无奈,只好低叹一声!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如何?这才一招就接不住了?倒让老夫有些胜之不武啊!” 说是这么说,但长善的招式狠辣,一点余地不留,还专打央若受伤的地方。 央若好几次堪堪避过,只能看手上的枪,才能稍作抵挡。 而长善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打算一招将央若弄死。 就在他以为胜利在握的时候,地坤枪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而后金色的光芒凝结成了一道光墙,愣是将长善的攻击挡了回去。 随即,地坤枪趁长善不备,自动脱离央若身边,枪的尖端对着长善的心脉,笔直的穿了过去。 一枪贯穿心脉,长善就这么华丽丽地倒在了金翎凤族众长老们的面前。 那难以置信的眼神,至死都在延续。或许,还有滔天的不甘和恨意! “我,赢了?”央若看着倒在地上的长善的尸体,喃喃自语。 “胜负已分!自今日起,央若便金翎凤族凤族首席长老。”洛桑缓缓起身,用那清脆的声音开口宣布。 “玺绶在此,文书在册!尔等若再有不服,便也可像央若一样自行前往岩窟试炼。可别说本座没有给过你们机会!” 事已至此,在坐的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岩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的,人是当着他们的面杀死的。这若不是实力,那便是他们的眼睛瞎了! “族长英明,见过央若长老!” 面对众人的参拜,央若眼神躲闪。原本应该欢呼雀跃的时候,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洛桑见这没她什么事了,便打算拉着沐予一道离开。只是他们在路过一处假山的时候,被央若拦住了去路。 “央若,参见天帝天后!”央若对着她二人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免了!你要说什么本座都知道,把伤养好再去小玉清府找我!” “错了,是北宸云宫!”沐予拉着洛桑的手,当即纠正。 “幼稚!” 央若还想说什么,却被所思拉住了手腕。 “先去疗伤!” 第一百零二章 找茬 “哟,这么早就来啦?伤好些了吗?” 要说玉清天的风景也是极好的,这里也是能最早一批沐浴阳光的地方。 央若放眼望去,北宸云宫之外,彩云流霞环绕,即便是身处大殿,他也能够感受到整个宫内的温暖。 洛桑被一群仙侍们簇拥着出来的时候,央若有一瞬间的怔神。 今日的她打扮十分清新优雅! 一袭竖领荷风长裙,头顶的凤翎依旧璀璨夺目,转身时,那柔顺的三千青丝与她那秀丽的倩影真可谓是相得益彰! 似乎央若每次见到洛桑,都会有不同的感觉。 “劳天后挂念,央若的伤多亏了所思师兄的照料,现下已无大碍。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请天后恩准!” 央若规矩行礼,洛桑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还是那样的彬彬有礼,但这一身长老的装扮却让她多添了一丝干练。 “何事竟让我们的长老这般严肃?”洛桑抬手命人,送上茶水。杨若平淡接过,但眼睛却不敢看向洛桑一方。 “其实我本没有那样的实力通过岩窟试炼。在最后一关是得高人相助,所以这首席长老一位,央若觉得……” 自己现在还配不上这样的位置。没错,所以今日他就是来请辞的! “这你就错了!”洛桑打断央若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有的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什么?”央若不明白! “那所谓的高人,你不妨去打听一下,难道他是谁都帮吗?并不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机缘罢了!” 一阵清风吹来,洛桑拢了拢领口,眼神略有些慌张,生怕别人看出些什么。 “且本座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绝对是金翎凤族首席长老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对央若一阵安抚和肯定,然后便神清气爽的出了北宸云宫。 洛桑见人已走远,忽然松了口气! 人就像小旋风一样,立刻回到内殿。手气鼓鼓的指着床上的罪魁祸首——沐予! “你下回能不能不要这么缺德?你不出门,我还要出门呢!” 洛桑刷的一下扒开领口,露出了豌豆般缨红的小点,也就是沐予的杰作。 原本她就不喜这类高领的衣服,因为勒脖子。如今倒好,这高领的衣服估计得伴随着自己四五天了。 “夫人消消气!待会儿昆仑玄女也要过来,还得劳烦你再把领子竖上去!” 沐予撑起那张绝美的容颜,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紧锁住洛桑所在的位置,眉眼带笑。那话语温柔的都快滴出水来。 只是这话在洛桑听来,顿时让人火冒三丈。 “你——说——什——么——?” 这几个字几乎是洛桑咬着后槽牙,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你还是人吗?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洛桑操起一旁的小枕头,就朝沐予的脸打了过去。 沐予偏头灵巧避过,双眸睁的老大,天真地撑起那张该死的脸,还人畜无害、满脸真诚的看着洛桑。 “洛儿,你糊涂了吗?我们是神,说的自然是神话了。这种问题都要问我,你怎么能这么笨呢?” 最近沐予也不知道怎么了? 自成婚以后,他老是喜爱以各种方式逗弄洛桑。因为他觉得洛桑生气的样子,真的是很生龙活虎。 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呢?在危险的边缘不断试探;在雷池的深处不断蹦哒。不仅刺激,还能收获双倍的快乐。 “笨?” 洛桑气极,这家伙最近是怎么了?惹火了她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要不要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洛桑冷笑了一番,周身寒气迅速聚集。 精致的凤眸内,瞳孔猛然收缩,沐予貌似能够看见当日她释放千凌冰封的场景。 “启禀天后,昆仑玄女携徒丝柔上仙前来拜访!” 一句话,成功的绊住了洛桑的步伐。 洛桑高高举起的手,现在无奈只能滴滴放下。沐予悠然起身,缓步走到洛桑跟前,帮她再一次竖起了领口。 “辛苦了,夫人。为夫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还没等洛桑反应,沐予轻轻在洛桑额头印下一吻,便原地遁走了。 “很好,沐予!你真是好样的!” 洛桑的手,紧了再松松了再紧,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慢慢的平复心情。 由于气息不稳的缘故,步子也稍微加快了几许。 待她走到大殿,发现玄女和丝柔已早早的跪在大殿中。 这是闹哪出?按常理而言,她难道不是应该为徒弟来撑腰的吗? 原本洛桑想着如果她为徒弟撑腰,那么自己刚好发泄一下方才的怒火。现在这一出让她有些琢磨不透。 “最神玄女携孽徒丝柔前来告罪!” 等洛桑坐到位子上,玄女便猛地朝地上磕了一个头。引得身边的谰语和文一二人面面相觑。 “承蒙天后宽仁,孽徒才得以偏安一隅。如今罪神前来,便是为给孽徒当日不当之举赔罪,还请天后降罪!” 洛桑凤眸微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师徒二人。 玄女衣着简朴,头戴白色簪花,粉黛略施。那一张充满英气的脸尽管蒙上岁月的痕迹,但昔日战神风采可以想见。 反观他的徒弟丝柔,从头到脚水嫩光滑,肤色细腻,妆容精致。柔和的鹅蛋脸之下,左眼那一颗泪痣,更是别出心裁。 只是他师徒二人这一番情罪,倒让洛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此刻,现在跪在地上的正是当年威名赫赫的战神。战神前来请罪,自己若真的怪罪于她,那自己成了什么? “上神严重了!来人,给上神和丝柔上仙赐座!” 谰语得了吩咐,立马命人准备座椅。玄女和丝柔二人对视一眼,谢过之后,两人依次落了座。 而这边,洛桑也是只称呼丝柔为丝柔上仙,并未承认她天妃的身份,这让丝柔心里很是不爽! “天帝听闻上神前来,特意让本座为上神准备了您最爱的湘水琼露,还望您不要嫌弃才是!” 凡事先礼后兵,她倒要看看这二人今天到底要作什么妖。 “能为天帝还记得罪神这点爱好,只是今日前来是为了……” “欸~说什么胡话。上神战功赫赫,加之琥珀相送之恩,何故一口一个罪神自称?您这样倒让本座不知如何是好了!” 玄女似有意拉回这个话题,但洛桑却不想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把话接了过去! “这……” 说到此处,玄女又再一次看了丝柔一眼。似乎在对丝柔说,这一趟,今日她们是来错了。 但丝柔却不信这个邪,见自家师傅吃瘪,经再一次跪倒在了洛桑跟前。 “丝柔上仙这是为何?”洛桑状似惊讶地看了一眼丝柔。 “丝柔自知,不该魅惑天帝陛下,以至于在您新婚第二日就被册为天妃。” “丝柔这便去北宸云宫外自行了断,也好洗清这一份罪孽。” 说完,丝柔便不管不顾地冲动大殿。 洛桑见此,偏头轻盈一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上神,你这个徒弟,还真是别具一格!” 第一百零二章 找茬 “哟,这么早就来啦?伤好些了吗?” 要说玉清天的风景也是极好的,这里也是能最早一批沐浴阳光的地方。 央若放眼望去,北宸云宫之外,彩云流霞环绕,即便是身处大殿,他也能够感受到整个宫内的温暖。 洛桑被一群仙侍们簇拥着出来的时候,央若有一瞬间的怔神。 今日的她打扮十分清新优雅! 一袭竖领荷风长裙,头顶的凤翎依旧璀璨夺目,转身时,那柔顺的三千青丝与她那秀丽的倩影真可谓是相得益彰! 似乎央若每次见到洛桑,都会有不同的感觉。 “劳天后挂念,央若的伤多亏了所思师兄的照料,现下已无大碍。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请天后恩准!” 央若规矩行礼,洛桑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还是那样的彬彬有礼,但这一身长老的装扮却让她多添了一丝干练。 “何事竟让我们的长老这般严肃?”洛桑抬手命人,送上茶水。杨若平淡接过,但眼睛却不敢看向洛桑一方。 “其实我本没有那样的实力通过岩窟试炼。在最后一关是得高人相助,所以这首席长老一位,央若觉得……” 自己现在还配不上这样的位置。没错,所以今日他就是来请辞的! “这你就错了!”洛桑打断央若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有的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什么?”央若不明白! “那所谓的高人,你不妨去打听一下,难道他是谁都帮吗?并不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机缘罢了!” 一阵清风吹来,洛桑拢了拢领口,眼神略有些慌张,生怕别人看出些什么。 “且本座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绝对是金翎凤族首席长老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对央若一阵安抚和肯定,然后便神清气爽的出了北宸云宫。 洛桑见人已走远,忽然松了口气! 人就像小旋风一样,立刻回到内殿。手气鼓鼓的指着床上的罪魁祸首——沐予! “你下回能不能不要这么缺德?你不出门,我还要出门呢!” 洛桑刷的一下扒开领口,露出了豌豆般缨红的小点,也就是沐予的杰作。 原本她就不喜这类高领的衣服,因为勒脖子。如今倒好,这高领的衣服估计得伴随着自己四五天了。 “夫人消消气!待会儿昆仑玄女也要过来,还得劳烦你再把领子竖上去!” 沐予撑起那张绝美的容颜,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紧锁住洛桑所在的位置,眉眼带笑。那话语温柔的都快滴出水来。 只是这话在洛桑听来,顿时让人火冒三丈。 “你——说——什——么——?” 这几个字几乎是洛桑咬着后槽牙,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你还是人吗?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洛桑操起一旁的小枕头,就朝沐予的脸打了过去。 沐予偏头灵巧避过,双眸睁的老大,天真地撑起那张该死的脸,还人畜无害、满脸真诚的看着洛桑。 “洛儿,你糊涂了吗?我们是神,说的自然是神话了。这种问题都要问我,你怎么能这么笨呢?” 最近沐予也不知道怎么了? 自成婚以后,他老是喜爱以各种方式逗弄洛桑。因为他觉得洛桑生气的样子,真的是很生龙活虎。 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呢?在危险的边缘不断试探;在雷池的深处不断蹦哒。不仅刺激,还能收获双倍的快乐。 “笨?” 洛桑气极,这家伙最近是怎么了?惹火了她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要不要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洛桑冷笑了一番,周身寒气迅速聚集。 精致的凤眸内,瞳孔猛然收缩,沐予貌似能够看见当日她释放千凌冰封的场景。 “启禀天后,昆仑玄女携徒丝柔上仙前来拜访!” 一句话,成功的绊住了洛桑的步伐。 洛桑高高举起的手,现在无奈只能滴滴放下。沐予悠然起身,缓步走到洛桑跟前,帮她再一次竖起了领口。 “辛苦了,夫人。为夫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还没等洛桑反应,沐予轻轻在洛桑额头印下一吻,便原地遁走了。 “很好,沐予!你真是好样的!” 洛桑的手,紧了再松松了再紧,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慢慢的平复心情。 由于气息不稳的缘故,步子也稍微加快了几许。 待她走到大殿,发现玄女和丝柔已早早的跪在大殿中。 这是闹哪出?按常理而言,她难道不是应该为徒弟来撑腰的吗? 原本洛桑想着如果她为徒弟撑腰,那么自己刚好发泄一下方才的怒火。现在这一出让她有些琢磨不透。 “最神玄女携孽徒丝柔前来告罪!” 等洛桑坐到位子上,玄女便猛地朝地上磕了一个头。引得身边的谰语和文一二人面面相觑。 “承蒙天后宽仁,孽徒才得以偏安一隅。如今罪神前来,便是为给孽徒当日不当之举赔罪,还请天后降罪!” 洛桑凤眸微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师徒二人。 玄女衣着简朴,头戴白色簪花,粉黛略施。那一张充满英气的脸尽管蒙上岁月的痕迹,但昔日战神风采可以想见。 反观他的徒弟丝柔,从头到脚水嫩光滑,肤色细腻,妆容精致。柔和的鹅蛋脸之下,左眼那一颗泪痣,更是别出心裁。 只是他师徒二人这一番情罪,倒让洛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此刻,现在跪在地上的正是当年威名赫赫的战神。战神前来请罪,自己若真的怪罪于她,那自己成了什么? “上神严重了!来人,给上神和丝柔上仙赐座!” 谰语得了吩咐,立马命人准备座椅。玄女和丝柔二人对视一眼,谢过之后,两人依次落了座。 而这边,洛桑也是只称呼丝柔为丝柔上仙,并未承认她天妃的身份,这让丝柔心里很是不爽! “天帝听闻上神前来,特意让本座为上神准备了您最爱的湘水琼露,还望您不要嫌弃才是!” 凡事先礼后兵,她倒要看看这二人今天到底要作什么妖。 “能为天帝还记得罪神这点爱好,只是今日前来是为了……” “欸~说什么胡话。上神战功赫赫,加之琥珀相送之恩,何故一口一个罪神自称?您这样倒让本座不知如何是好了!” 玄女似有意拉回这个话题,但洛桑却不想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把话接了过去! “这……” 说到此处,玄女又再一次看了丝柔一眼。似乎在对丝柔说,这一趟,今日她们是来错了。 但丝柔却不信这个邪,见自家师傅吃瘪,经再一次跪倒在了洛桑跟前。 “丝柔上仙这是为何?”洛桑状似惊讶地看了一眼丝柔。 “丝柔自知,不该魅惑天帝陛下,以至于在您新婚第二日就被册为天妃。” “丝柔这便去北宸云宫外自行了断,也好洗清这一份罪孽。” 说完,丝柔便不管不顾地冲动大殿。 洛桑见此,偏头轻盈一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上神,你这个徒弟,还真是别具一格!” 第一百零三章 自刎风波 “欸欸唉,你们怎么在这儿啊?快去北辰云宫,此等场面难得一见呀!” ?文曲从北宸云宫绕到天穹宫的水木天泽,一路小跑着高声呼喊,那猴子似的兴奋劲儿。引来了敖棪和沐予的侧目。 ?“陛下,你不是刚从北宸云宫出来吗?怎么有热闹您不知道?” ?敖棪纳闷的挠了挠后脑勺,那他是不是应该把所思喊来看看? ?沐予这边手头才处理完一件事情,心下也是纳闷的紧。不就是一个昆仑玄女前来拜见吗?哪来什么热闹可看? ?“愣着干什么呀?晚会儿再过去,你那美人就死透了!” ?文曲一把拉起沐予就要往那边赶,沐予不悦地皱了皱眉,连她师傅在这儿也不懂的消停吗? ?“谁呀,谁死透了?”敖棪更纳闷了! ?“哎呀,走!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丝柔上先要在北宸云宫自刎这件事情便不胫而走,一下子引来了好多神仙前来看热闹。 ?“无鸢神君,听说现在北宸云宫可热闹。要不咱也去看看?” ?玄翊宫内,无鸢和其余执法仙君一直候在灵引阵外,看着一众天上飞的,地上走的仙人路过玄翊宫外! ?“这么大阵仗!神君,反正这个法阵已经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去看看!” ?眼看着属下们的心魂早已飞到门外,无鸢再次看了一眼法阵,心下一横道: ?“猜拳!输的留守玄翊宫!” ?最后,一刚来的新兵很是光荣地接下了这个看守的任务。无鸢带着其余的属下,也随着那些仙家一块儿御风追去! ?“没想到洛桑这么快就当了天后,更没想到沐予这么快就纳了天妃!哈哈哈…洛桑啊洛桑你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洛华的神识在浣颜身体里疯狂叫嚣,浣颜的神识蜷缩在一角,根本不想理会眼前的疯子。 ?艮卯哥哥,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你去哪里了? ?浣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就连看守他们的小兵,无缘无故晕倒在地,他都没有注意到。 ?然后随着呲溜一声,灵引阵法瞬间被破,转而在她们二人的眼前的,是一抹鲜红色的倩影。 ?“跟我走,你自由了!” ?她的声音似乎带有一种很强的穿透力! ?才那么一句话,就让两个神识处于沉睡的状态,乖乖的跟着那抹身影,离开了玄翊宫。 ?而此刻的北宸云宫外的众仙们,却还在一无所知的看着热闹。 ?不得不说,这还是洛桑回到北宸云宫以后,第一次这么众仙云集。 ?想来,他们来拜会自己,都没这么殷勤。 ?“今日本座倒是托了上神的福,才能看见这一番宏伟场景。” ?洛桑同学女一同走出宫外,洛桑脸色平静,但玄女的脸色却不怎么正常。 ?“相信待会儿丝柔上仙的自刎壮举,定会把这场集会推向高潮!” ?两句话表达了洛桑的不满,也让一旁的玄女挂不住面子。 ?但没办法,闹事的是自己的徒弟,她只好乖乖在那儿一言不发! ?“禀天后,散发谣言的是天妃身边的一个小仙!” ?文一姗姗来迟,就是特意去调查这件事了。 ?“嗯,知道了!” ?洛桑点了点头,斜睨了玄女一眼。二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瞒着玄女,她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沐予他们正好赶到,丝柔一见到沐予,便跪走到沐予跟前。 ?“丝柔一心恋慕天地陛下,陛下与天后成婚第二日,妾有幸成为陛下天妃已是万般荣幸。” ?“丝柔自知与陛下的情义深深伤害了天后娘娘,故今日自请以吻谢罪,方不负陛下深厚情意!” ?一番梨花带雨的哭诉,引来了女仙同情,男仙羡慕,却让沐予和落桑的眼神变得森冷。 ?看着丝柔将仙剑举过头顶,沐予当下心里便泛起一股恶心的意味。 ?“本座心系之人如今已娶得,住进了北宸云宫。三十六天为证,诸仙齐聚,天地昭昭。” ?“与你,无甚深情厚谊!” ?冰冷的话语让跪在地上的丝柔为之一振,手里举着的剑,也在不经意间抖了抖。 ?不,她要冷静,自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必要将洛桑拉下马。 ?“丝柔知道您是迫于凤族威压和天后的善妒,不得已才这么说!您放心,今日只要丝柔一死,您就可以摆脱凤族控制。” ?“当真是痴情啊!”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一下子便洛桑和凤族瞬间推上了风口浪尖。 ?众仙都以为,凤族权大势大,意欲控制帝乃至整个天界。如今洛桑贵为天后,却如此善妒,连一个天妃都容不得。 ?“要是丝柔上先做了天后,一定不会像她那么善妒!” ?一个无脑的花仙又说了一句,顿时,敖棪和文曲二人的眼神便不那么友善了。 ?眼见丝柔的形势一片大好,接下来,只需要再见点血,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声讨凤族和洛桑。 ?随后,丝柔拿起手中的剑,正欲上演一番悲戚的抹脖子术。 ?众仙见她如此决绝,纷纷替丝柔捏了把汗! ?沐予正要施法干预,却被洛桑给枪了先。 ?眨眼的功夫,丝柔的剑便化作一缕飞灰,洛桑一个移形换影几步走到沐予身侧,笑着看向丝柔! ?“丝柔上仙,你当本座这里是人间帝王的三宫六院吗?” ?说完,洛桑收回来对丝柔的笑容,转而眼神凌厉的看向众仙。 ?“这里是太上无极之境,三十六朗朗乾坤天!” ?“尔等既已成仙,心中便只该思升仙阶、提仙品、造福苍生之念;而不是整天满脑宫斗戏码,权谋三界!” ?洛桑言语犀利,说的前来看热闹的众仙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中更是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羞愧之感。 ?“丝柔,论平定三界,安定天下之功,你不如你师父;论保民间风调雨顺,不如四海龙王;论保人间文治传承,你不如文曲星君;论人间姻缘和掌凡人命数,你不如月老司命……” ?“甚至连阶品比你低的地仙,人间都供奉的有土地庙,受万世香火;八仙过海,治世救人,功德何其无量。” ?“而你,贵为上仙。人间香火你不曾有一分、功德簿上没有你一笔、修行像数千年没有精进过一品、作为战神首徒,连本座一招都接不住。” ?“本座就问你,你何来颜面,在这里自刎,嗯?” ?“你不是很能说吗?你倒是给本座说个一二三啊!” ?洛桑一个甩袖将丝柔重重地扔在了她师父玄女脚下。可见,她是真的动了气! ?而这一番慷慨陈词,沐予想,她应该很早就想对眼前这些无脑的仙家说了! ?“天后说得对,我等众仙既享世人供奉,就该为世人做出贡献。而不是整日拘泥于情爱,行腌臜之举!” ?此话,是无鸢站出来说的!他现在看洛桑的眼神,就是满满的敬佩。 ?而他也为自己方才看热闹的行为懊恼不已,心想看来自己也该好好修炼修炼了。 ?“师父,救我……” ?丝柔扯了扯玄女的裙摆,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玄女。 ?可玄女现在却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因为刚刚洛桑那番话,已经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第一百零三章 自刎风波 “欸欸唉,你们怎么在这儿啊?快去北辰云宫,此等场面难得一见呀!” ?文曲从北宸云宫绕到天穹宫的水木天泽,一路小跑着高声呼喊,那猴子似的兴奋劲儿。引来了敖棪和沐予的侧目。 ?“陛下,你不是刚从北宸云宫出来吗?怎么有热闹您不知道?” ?敖棪纳闷的挠了挠后脑勺,那他是不是应该把所思喊来看看? ?沐予这边手头才处理完一件事情,心下也是纳闷的紧。不就是一个昆仑玄女前来拜见吗?哪来什么热闹可看? ?“愣着干什么呀?晚会儿再过去,你那美人就死透了!” ?文曲一把拉起沐予就要往那边赶,沐予不悦地皱了皱眉,连她师傅在这儿也不懂的消停吗? ?“谁呀,谁死透了?”敖棪更纳闷了! ?“哎呀,走!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丝柔上先要在北宸云宫自刎这件事情便不胫而走,一下子引来了好多神仙前来看热闹。 ?“无鸢神君,听说现在北宸云宫可热闹。要不咱也去看看?” ?玄翊宫内,无鸢和其余执法仙君一直候在灵引阵外,看着一众天上飞的,地上走的仙人路过玄翊宫外! ?“这么大阵仗!神君,反正这个法阵已经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去看看!” ?眼看着属下们的心魂早已飞到门外,无鸢再次看了一眼法阵,心下一横道: ?“猜拳!输的留守玄翊宫!” ?最后,一刚来的新兵很是光荣地接下了这个看守的任务。无鸢带着其余的属下,也随着那些仙家一块儿御风追去! ?“没想到洛桑这么快就当了天后,更没想到沐予这么快就纳了天妃!哈哈哈…洛桑啊洛桑你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洛华的神识在浣颜身体里疯狂叫嚣,浣颜的神识蜷缩在一角,根本不想理会眼前的疯子。 ?艮卯哥哥,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你去哪里了? ?浣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就连看守他们的小兵,无缘无故晕倒在地,他都没有注意到。 ?然后随着呲溜一声,灵引阵法瞬间被破,转而在她们二人的眼前的,是一抹鲜红色的倩影。 ?“跟我走,你自由了!” ?她的声音似乎带有一种很强的穿透力! ?才那么一句话,就让两个神识处于沉睡的状态,乖乖的跟着那抹身影,离开了玄翊宫。 ?而此刻的北宸云宫外的众仙们,却还在一无所知的看着热闹。 ?不得不说,这还是洛桑回到北宸云宫以后,第一次这么众仙云集。 ?想来,他们来拜会自己,都没这么殷勤。 ?“今日本座倒是托了上神的福,才能看见这一番宏伟场景。” ?洛桑同学女一同走出宫外,洛桑脸色平静,但玄女的脸色却不怎么正常。 ?“相信待会儿丝柔上仙的自刎壮举,定会把这场集会推向高潮!” ?两句话表达了洛桑的不满,也让一旁的玄女挂不住面子。 ?但没办法,闹事的是自己的徒弟,她只好乖乖在那儿一言不发! ?“禀天后,散发谣言的是天妃身边的一个小仙!” ?文一姗姗来迟,就是特意去调查这件事了。 ?“嗯,知道了!” ?洛桑点了点头,斜睨了玄女一眼。二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瞒着玄女,她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沐予他们正好赶到,丝柔一见到沐予,便跪走到沐予跟前。 ?“丝柔一心恋慕天地陛下,陛下与天后成婚第二日,妾有幸成为陛下天妃已是万般荣幸。” ?“丝柔自知与陛下的情义深深伤害了天后娘娘,故今日自请以吻谢罪,方不负陛下深厚情意!” ?一番梨花带雨的哭诉,引来了女仙同情,男仙羡慕,却让沐予和落桑的眼神变得森冷。 ?看着丝柔将仙剑举过头顶,沐予当下心里便泛起一股恶心的意味。 ?“本座心系之人如今已娶得,住进了北宸云宫。三十六天为证,诸仙齐聚,天地昭昭。” ?“与你,无甚深情厚谊!” ?冰冷的话语让跪在地上的丝柔为之一振,手里举着的剑,也在不经意间抖了抖。 ?不,她要冷静,自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必要将洛桑拉下马。 ?“丝柔知道您是迫于凤族威压和天后的善妒,不得已才这么说!您放心,今日只要丝柔一死,您就可以摆脱凤族控制。” ?“当真是痴情啊!”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一下子便洛桑和凤族瞬间推上了风口浪尖。 ?众仙都以为,凤族权大势大,意欲控制帝乃至整个天界。如今洛桑贵为天后,却如此善妒,连一个天妃都容不得。 ?“要是丝柔上先做了天后,一定不会像她那么善妒!” ?一个无脑的花仙又说了一句,顿时,敖棪和文曲二人的眼神便不那么友善了。 ?眼见丝柔的形势一片大好,接下来,只需要再见点血,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声讨凤族和洛桑。 ?随后,丝柔拿起手中的剑,正欲上演一番悲戚的抹脖子术。 ?众仙见她如此决绝,纷纷替丝柔捏了把汗! ?沐予正要施法干预,却被洛桑给枪了先。 ?眨眼的功夫,丝柔的剑便化作一缕飞灰,洛桑一个移形换影几步走到沐予身侧,笑着看向丝柔! ?“丝柔上仙,你当本座这里是人间帝王的三宫六院吗?” ?说完,洛桑收回来对丝柔的笑容,转而眼神凌厉的看向众仙。 ?“这里是太上无极之境,三十六朗朗乾坤天!” ?“尔等既已成仙,心中便只该思升仙阶、提仙品、造福苍生之念;而不是整天满脑宫斗戏码,权谋三界!” ?洛桑言语犀利,说的前来看热闹的众仙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中更是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羞愧之感。 ?“丝柔,论平定三界,安定天下之功,你不如你师父;论保民间风调雨顺,不如四海龙王;论保人间文治传承,你不如文曲星君;论人间姻缘和掌凡人命数,你不如月老司命……” ?“甚至连阶品比你低的地仙,人间都供奉的有土地庙,受万世香火;八仙过海,治世救人,功德何其无量。” ?“而你,贵为上仙。人间香火你不曾有一分、功德簿上没有你一笔、修行像数千年没有精进过一品、作为战神首徒,连本座一招都接不住。” ?“本座就问你,你何来颜面,在这里自刎,嗯?” ?“你不是很能说吗?你倒是给本座说个一二三啊!” ?洛桑一个甩袖将丝柔重重地扔在了她师父玄女脚下。可见,她是真的动了气! ?而这一番慷慨陈词,沐予想,她应该很早就想对眼前这些无脑的仙家说了! ?“天后说得对,我等众仙既享世人供奉,就该为世人做出贡献。而不是整日拘泥于情爱,行腌臜之举!” ?此话,是无鸢站出来说的!他现在看洛桑的眼神,就是满满的敬佩。 ?而他也为自己方才看热闹的行为懊恼不已,心想看来自己也该好好修炼修炼了。 ?“师父,救我……” ?丝柔扯了扯玄女的裙摆,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玄女。 ?可玄女现在却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因为刚刚洛桑那番话,已经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第一百零四章 我输了 “师父,您难道不要徒儿了吗?” ?此刻,丝柔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慢慢地爬起来抓住了玄女的裤腿。 ?她没想到,就短短一瞬的功夫,洛桑几句话,便把自己陷于不仁不义之地。 ?但现在估计只有她还是这样的想法!因为在场的诸位仙家们都被洛桑的话抨击的外焦里嫩! ?只是碍于这一场自刎风波,没有一个合理的结尾,他们也不好擅自离去。 ?“唉……” ?玄女刚想上前,就被洛桑眼尖的制止住了。 ?“战神若是想为自己的徒弟出头,可以!” ?“三界之中,强者为尊!若你现在能够在三招之内战胜本座,那本座便当这自刎文风波从未发生过。” ?“你可带他自行离去,从此,不要要出现在天宫!如若不行,本座便按仙律来处置。” ?什么?天后竟然想要挑战昔日战神? ?诸位仙家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虽然洛桑已是上神,修为已然不低。但若何昔日战神对抗起来,况且还是一招,这怕是不可能! ?“师父,不可以!你不能答应她,若是输了,我就得离开天宫了。” ?丝柔害怕玄女匆忙答应,便连忙起来拉住了她师父的手,摇着头看向玄女。 ?玄女再一次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丝柔,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这是她亲手培养的徒弟吗?自己还没打呢,就那么确定自己会输吗? ?“放手!”玄女省的看了一眼思柔,然后冷声开口。 ?“不,师父,你不要去!求求你了,这样下去,我会离开天宫的。” ?丝柔件玄女战意已决,立刻跪下给群里磕了几个响头。而这一跪,让玄女对丝柔彻底绝望。 ?“住口!本神这都是为了谁?枉我一世英明,竟被你这么一个孽徒毁于一旦。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若不是为了思柔,堂堂一个战神竟然要被迫应后辈之约。这一仗,无论输赢,最终她都会是输家。 ?玄女一把踢开了丝柔,走上前对洛桑行了一个礼。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丝柔今日闯下如此大祸,全赖下神管教不严之过。” ?“今日战后,下神便自请离开天界去往凡界历劫赎罪。孽徒离开天宫之后,望天后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玄女自当感激不尽!” ?洛桑嘴角一扯,自嘲一笑。最终,她还是把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真是可笑,有如此如师如母的师父,别人羡慕都羡慕死,她却不好好珍惜。 ?而作为幼年丧母的洛桑,自幼便渴望母亲的疼惜与关爱,而有的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世界上总会有这么一些人,总是羡慕别人所拥有的,却未曾发现自己也曾被人羡慕过。” ?文曲摇着水墨扇,开口讽刺! ?“到头来啊,他们穷尽一生追求所羡慕之物,终有一日回过神时却又在那无尽懊悔。真是一种无限循环的悲哀!” ?文曲的话传到了丝柔眼里,却被丝柔误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在追求自己本来就得不到的东西。 ?“可以,上神,情!” ?于是,所有人纷纷让开道,退到战局之外。 ?沐予前拉了一下洛桑的手,似乎在问,“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他担心洛桑受伤,毕竟那可是昔日战神。 ?洛桑对他轻柔一笑,“我想一劳永逸,而后陪你逍遥人间,纵情山水,你说好不好?” ?其实洛桑很早便想下凡立一帆功德了。只是自己身为凤族族长,身系鸟族安危,满脑子建功立业的想法都没办法去做。 ?现在有沐予陪在身边。他们神仙眷侣,借着逍遥山水之名还能随时造福百姓,想想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好,都依你!” ?一句都依你,给足了洛桑最大的勇气和支撑。 ?洛桑取下凤翎,化翎为剑,这是对战神最好的尊重;玄女取出玉骨鞭,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原本玄女朴素的衣着并无看点,但现在周身所酝酿的强大仙泽却让众仙看到了以往战神的风姿。 ?“无鸢神君,你觉得他们谁会赢?”无鸢的属下问。 ?“我赌天后,赢!”无鸢坚定的立场倒是让他的属下为之一震。 ?天后尽管已是上神修为,可毕竟年轻。而战神久经沙场,那杀伐果决的气息绝非一朝可成。估计现在他们都替落桑捏了一把汗! ?哐——当—— ?云宫之上,是两枚兵器碰撞的声音,洛桑正式对上了玄女。 ?眨眼之间,二人皆与自身兵器融合,天空之中,也仅仅看得见玉骨鞭和凤翎剑来回缠绕,难舍难分之状。 ?只见洛桑指挥着凤翎剑绕到玉骨鞭背后,想给玉骨鞭里的玄女来一个突然袭击,但这一动静被玄女察觉,巧妙避开了洛桑的攻击。 ?“一招……” ?显然,第一回交锋两人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玄女略站上风。 ?第二回合开始,洛桑现身凤翎剑之外,玄女出了玉骨鞭,两人同时闭目,正周身泻岀了强大的仙泽神力,都在准备着给对方来个致命一击。 ?“万境归一第七重,至化境启……” ?“蜉蝣寄天,蛟龙入海,岀……” ?这一回合,两人不知道对战了多久。众仙家们只能通过观察洛桑和玄女二人的脸色来判断。洛桑精致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反光玄女,眉头略有微皱。 ?“难道连师父,都不敌她吗?” ?地上的丝柔看了一眼洛桑她的修为究竟有多可怕?竟然连师父都不是对手。 ?不行,她得想办法帮一帮师父,否则,师父若战败,自己就得离开天宫了。 ?若是趁他们二人都在聚精会神斗法之际,自己出面干扰一下,那是不是师父的胜算就会大一些? ?“洛桑,去死!” ?而后,众仙家便眼见者丝柔朝着洛桑飞去。 ?丝柔想要施法打断洛桑,却在快要靠近洛桑的时候,被玄女和洛桑二人强大的神力给震飞了出去。 ?“啊!” ?“蠢货!”敖棪开口吐槽。 ?上神斗法,她竟然敢私自上前,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玄女闻声睁开眼,看到飞出去的徒弟立马就飞奔过去前往救援。 ?“柔儿!” ?而自己也因为关心则乱,退出了与洛桑的斗法。强大的法力反噬自身,让玄女在接到丝柔的时候猛吐了一口鲜血。 ?待师徒二人缓缓落地,玄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丝柔一眼,背对着洛桑说: ?“天后,我输了!” ?? 第一百零四章 我输了 “师父,您难道不要徒儿了吗?” ?此刻,丝柔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慢慢地爬起来抓住了玄女的裤腿。 ?她没想到,就短短一瞬的功夫,洛桑几句话,便把自己陷于不仁不义之地。 ?但现在估计只有她还是这样的想法!因为在场的诸位仙家们都被洛桑的话抨击的外焦里嫩! ?只是碍于这一场自刎风波,没有一个合理的结尾,他们也不好擅自离去。 ?“唉……” ?玄女刚想上前,就被洛桑眼尖的制止住了。 ?“战神若是想为自己的徒弟出头,可以!” ?“三界之中,强者为尊!若你现在能够在三招之内战胜本座,那本座便当这自刎文风波从未发生过。” ?“你可带他自行离去,从此,不要要出现在天宫!如若不行,本座便按仙律来处置。” ?什么?天后竟然想要挑战昔日战神? ?诸位仙家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虽然洛桑已是上神,修为已然不低。但若何昔日战神对抗起来,况且还是一招,这怕是不可能! ?“师父,不可以!你不能答应她,若是输了,我就得离开天宫了。” ?丝柔害怕玄女匆忙答应,便连忙起来拉住了她师父的手,摇着头看向玄女。 ?玄女再一次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丝柔,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这是她亲手培养的徒弟吗?自己还没打呢,就那么确定自己会输吗? ?“放手!”玄女省的看了一眼思柔,然后冷声开口。 ?“不,师父,你不要去!求求你了,这样下去,我会离开天宫的。” ?丝柔件玄女战意已决,立刻跪下给群里磕了几个响头。而这一跪,让玄女对丝柔彻底绝望。 ?“住口!本神这都是为了谁?枉我一世英明,竟被你这么一个孽徒毁于一旦。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若不是为了思柔,堂堂一个战神竟然要被迫应后辈之约。这一仗,无论输赢,最终她都会是输家。 ?玄女一把踢开了丝柔,走上前对洛桑行了一个礼。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丝柔今日闯下如此大祸,全赖下神管教不严之过。” ?“今日战后,下神便自请离开天界去往凡界历劫赎罪。孽徒离开天宫之后,望天后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玄女自当感激不尽!” ?洛桑嘴角一扯,自嘲一笑。最终,她还是把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真是可笑,有如此如师如母的师父,别人羡慕都羡慕死,她却不好好珍惜。 ?而作为幼年丧母的洛桑,自幼便渴望母亲的疼惜与关爱,而有的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世界上总会有这么一些人,总是羡慕别人所拥有的,却未曾发现自己也曾被人羡慕过。” ?文曲摇着水墨扇,开口讽刺! ?“到头来啊,他们穷尽一生追求所羡慕之物,终有一日回过神时却又在那无尽懊悔。真是一种无限循环的悲哀!” ?文曲的话传到了丝柔眼里,却被丝柔误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在追求自己本来就得不到的东西。 ?“可以,上神,情!” ?于是,所有人纷纷让开道,退到战局之外。 ?沐予前拉了一下洛桑的手,似乎在问,“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他担心洛桑受伤,毕竟那可是昔日战神。 ?洛桑对他轻柔一笑,“我想一劳永逸,而后陪你逍遥人间,纵情山水,你说好不好?” ?其实洛桑很早便想下凡立一帆功德了。只是自己身为凤族族长,身系鸟族安危,满脑子建功立业的想法都没办法去做。 ?现在有沐予陪在身边。他们神仙眷侣,借着逍遥山水之名还能随时造福百姓,想想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好,都依你!” ?一句都依你,给足了洛桑最大的勇气和支撑。 ?洛桑取下凤翎,化翎为剑,这是对战神最好的尊重;玄女取出玉骨鞭,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原本玄女朴素的衣着并无看点,但现在周身所酝酿的强大仙泽却让众仙看到了以往战神的风姿。 ?“无鸢神君,你觉得他们谁会赢?”无鸢的属下问。 ?“我赌天后,赢!”无鸢坚定的立场倒是让他的属下为之一震。 ?天后尽管已是上神修为,可毕竟年轻。而战神久经沙场,那杀伐果决的气息绝非一朝可成。估计现在他们都替落桑捏了一把汗! ?哐——当—— ?云宫之上,是两枚兵器碰撞的声音,洛桑正式对上了玄女。 ?眨眼之间,二人皆与自身兵器融合,天空之中,也仅仅看得见玉骨鞭和凤翎剑来回缠绕,难舍难分之状。 ?只见洛桑指挥着凤翎剑绕到玉骨鞭背后,想给玉骨鞭里的玄女来一个突然袭击,但这一动静被玄女察觉,巧妙避开了洛桑的攻击。 ?“一招……” ?显然,第一回交锋两人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玄女略站上风。 ?第二回合开始,洛桑现身凤翎剑之外,玄女出了玉骨鞭,两人同时闭目,正周身泻岀了强大的仙泽神力,都在准备着给对方来个致命一击。 ?“万境归一第七重,至化境启……” ?“蜉蝣寄天,蛟龙入海,岀……” ?这一回合,两人不知道对战了多久。众仙家们只能通过观察洛桑和玄女二人的脸色来判断。洛桑精致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反光玄女,眉头略有微皱。 ?“难道连师父,都不敌她吗?” ?地上的丝柔看了一眼洛桑她的修为究竟有多可怕?竟然连师父都不是对手。 ?不行,她得想办法帮一帮师父,否则,师父若战败,自己就得离开天宫了。 ?若是趁他们二人都在聚精会神斗法之际,自己出面干扰一下,那是不是师父的胜算就会大一些? ?“洛桑,去死!” ?而后,众仙家便眼见者丝柔朝着洛桑飞去。 ?丝柔想要施法打断洛桑,却在快要靠近洛桑的时候,被玄女和洛桑二人强大的神力给震飞了出去。 ?“啊!” ?“蠢货!”敖棪开口吐槽。 ?上神斗法,她竟然敢私自上前,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玄女闻声睁开眼,看到飞出去的徒弟立马就飞奔过去前往救援。 ?“柔儿!” ?而自己也因为关心则乱,退出了与洛桑的斗法。强大的法力反噬自身,让玄女在接到丝柔的时候猛吐了一口鲜血。 ?待师徒二人缓缓落地,玄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丝柔一眼,背对着洛桑说: ?“天后,我输了!” ?? 第一百零五章 逃脱 “不,师父…你不能认输!不可以……我不要离开天宫……” 真没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丝柔还在想着自己不能离开天宫。却浑然未觉自己的师父生生挨了一掌的痛苦。 “上神既然已经认输,那便传本座命令,丝柔按仙律处置。” 洛桑收势回到沐予的身边,清冷的眼神瞥了一眼那个可怜的女人。 “正巧执法神君也在这里,不若您来看看,是丝柔上仙这般,按律该怎么判?” 被点名的无鸢一脸肃穆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说: “挑拨上神,肆意扰乱天界秩序。按律应废除修为,斩断仙根,发配往北荒服役千年!” 还沉浸在离开天宫的丝柔,猛然一听这个宣判,瞬间被吓得魂不附体。 发配北荒,保留仙籍,却要生生断了自己的仙根! 即便以后她还能重返天界,没有修为的她也只能成为一个低阶精灵。 不,她乃堂堂战神首徒,绝不承受这样的屈辱。 而今,唯一的办法只有——逃! “好,那便这么办!”沐予扫了一眼众仙道。 “戏已散场,诸位该回哪儿回哪儿去,该修炼的修炼,该立功德德立功德,各司其职,没事不要在这叨扰天后。” “是,下仙告退!” 被洛桑数落的外焦里嫩的仙家们一个二个夹着尾巴各自回去了。 只是人群之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慌慌张张的逆行者。 “神君,玄翊宫出事了,罪仙洛华出逃!” 无鸢一下子愣住,沐予洛桑二人闻此消息满脸不可置信,只有丝柔心下狂喜。 好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丝柔趁众人不注意,薄唇轻启拈了一个遁字诀,便带着玄女一道消失了。 敖棪按下内心的暴躁情绪,转身对着沐予他们说。 “属下这就去追!” 该死,就一下没看住,她怎么那么会挑时间? “小神失职,请天帝天后降罪!” 待敖棪一走,无鸢便立马跪倒在了沐予洛桑二人跟前。 他的脸显得火辣辣的疼!自己方才还威风八面的数落别人的罪证,没想到自己也有获罪的一天。 “你的确失职!不过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追究你的罪过,而是搞清楚罪仙洛华的去向。” “是,小神这就去寻人!” 洛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过身在沐予耳边说: “你留在天穹宫,我去玄翊宫看看!” “我同你一起!” 沐予心中纳闷儿,究竟是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直接突破灵引阵法,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而此刻,凡间渠城,某处水亭之上,一红一黑两抹俏丽身影,正通过湖水的倒映交叠在一起。 红衣女子转过身看向黑袍之下目光呆滞的洛华,嫣然一笑。 “去!释放你的欲望,做你心底最渴望做的事情。去!” 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洛华呆滞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化作一缕黑烟,朝天上飞去。 “这个方向,凤族要大难临头了!” 女子惋惜地看了一眼天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掌使,尊上让您速速回去!” “知道了,这便回!” 那秋水般幽深的眼眸,听到尊上两个字的时候,眼里满是欣喜。 二人正要往回赶,却在路过冥河上空的时候发现了两抹神仙的踪迹。 “昆仑玄女,战神首徒?当真是最好的试验品!” “你且回去告诉尊上,我这里有事耽搁,稍后便回。” 说完,兰姬便自顾追随者那两抹仙迹进入了离冥河不远处的丛林。几经寻找,终于在一棵硕大的老槐树下发现了她二人的踪迹! “谁?” 靠在树上的玄女猛然睁开眼睛,她感觉到一股魔力正在向她们靠近。 “战神,别来无恙!兰姬有礼了!” “水神?” 玄女脱口而出水神,却引来了兰姬的轻笑,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未减半分。 丝柔嗅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顿时整个人神经都绷了起来,用身体挡在了玄女跟前。 “你要干什么?” 丝柔防备开口,显然对方是来者不善! “方才本姑娘在玄翊宫的时候,就听闻柔上仙的好戏了。想不到你师徒二人竟然情深至此,到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柔儿,想办法离开!她不是善茬。” 玄女当机立断一把跩过丝柔,想让她独自逃命,自己则义无反顾得挡在兰姬跟前! “师父……”丝柔顿时瞪大了眼睛。 “其实不必如此,今日,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说罢,兰姬直接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黑瓶,伸手将瓶口截断,一滴鲜红的血液瞬间悬浮于三人眼前。 “这是经过尊上新改良的,你们是头一份儿,且好好享受!” 然而,战神不愧是战神。寿司的骆驼总归是比马大的。玄女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不知名的东西植入自己的体内? “什么东西!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能拿下本神?” 正当兰姬要动手那一刻,玄女忽然祭出玉骨鞭将悬浮在上空的魔血打飞了岀去,正巧落到了丝柔脚边。 丝柔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趁这二人不注意将魔血藏了起来!心想这东西留着以后肯定有用! 而这边,随着鞭子一个回旋,像蛇一样勒住了兰姬的腰间,一把将她扔了岀去。 “修为倒是纯正,可惜……走错了路!” 玄女踉跄起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兰姬,随即走到丝柔身边。丝柔见状,立马上前搀扶。 “师父,我们这就回昆仑!”丝柔哭着说。 “好!”玄女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待二人走后,兰姬兀自一个人躺在地上,秋水般深情的眼眸凝望着天空,回想起方才玄女可惜的眼神,心里顿时一阵刺痛! “终归,是自己选的!” 即便前路满是荆棘,自己就算哭着也得走完。 她闭了闭双眼,随手拈了个诀向魔族的方向传递了信息。 他要是知道自己这般狼狈,估计会狠狠鄙夷! 等了许久,兰姬终于听到了周围的一丝响动。 “有劳军师了!这玉骨鞭威力实在强悍,我动弹不得,烦劳你扶我一下,回去定给你送上一壶好酒!” 来人闻言,愣了一阵,而后倾身向前,一只手轻柔地将她受伤的腰托起,将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脖子,慢慢将她抱起。 “好酒倒是不必送了,只消下回别那么蠢就行!” 兰姬闻言,倏然睁开双眸,是世无争!真的是他!一个她以为会让其自生自灭的男人! “尊……尊上……您怎么来了?”兰姬现在心如擂鼓,但却不敢看他。 这是第二回,他抱自己!第一回还是那日将臣伏诛,他将自己带回了魔族。 “来看看我们的魔族使者是如何威风凛凛勇对昔日天界战神的!” 世无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竟然隐隐透着一丝责备。 “是我轻敌了!”兰姬窝在世无争胸口道。 还以为他来救自己,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丝担心,可…终究是她会错意了吗? 想什么呢,兰姬,这才是他不是吗? 第一百零五章 逃脱 “不,师父…你不能认输!不可以……我不要离开天宫……” 真没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丝柔还在想着自己不能离开天宫。却浑然未觉自己的师父生生挨了一掌的痛苦。 “上神既然已经认输,那便传本座命令,丝柔按仙律处置。” 洛桑收势回到沐予的身边,清冷的眼神瞥了一眼那个可怜的女人。 “正巧执法神君也在这里,不若您来看看,是丝柔上仙这般,按律该怎么判?” 被点名的无鸢一脸肃穆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说: “挑拨上神,肆意扰乱天界秩序。按律应废除修为,斩断仙根,发配往北荒服役千年!” 还沉浸在离开天宫的丝柔,猛然一听这个宣判,瞬间被吓得魂不附体。 发配北荒,保留仙籍,却要生生断了自己的仙根! 即便以后她还能重返天界,没有修为的她也只能成为一个低阶精灵。 不,她乃堂堂战神首徒,绝不承受这样的屈辱。 而今,唯一的办法只有——逃! “好,那便这么办!”沐予扫了一眼众仙道。 “戏已散场,诸位该回哪儿回哪儿去,该修炼的修炼,该立功德德立功德,各司其职,没事不要在这叨扰天后。” “是,下仙告退!” 被洛桑数落的外焦里嫩的仙家们一个二个夹着尾巴各自回去了。 只是人群之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慌慌张张的逆行者。 “神君,玄翊宫出事了,罪仙洛华出逃!” 无鸢一下子愣住,沐予洛桑二人闻此消息满脸不可置信,只有丝柔心下狂喜。 好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丝柔趁众人不注意,薄唇轻启拈了一个遁字诀,便带着玄女一道消失了。 敖棪按下内心的暴躁情绪,转身对着沐予他们说。 “属下这就去追!” 该死,就一下没看住,她怎么那么会挑时间? “小神失职,请天帝天后降罪!” 待敖棪一走,无鸢便立马跪倒在了沐予洛桑二人跟前。 他的脸显得火辣辣的疼!自己方才还威风八面的数落别人的罪证,没想到自己也有获罪的一天。 “你的确失职!不过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追究你的罪过,而是搞清楚罪仙洛华的去向。” “是,小神这就去寻人!” 洛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过身在沐予耳边说: “你留在天穹宫,我去玄翊宫看看!” “我同你一起!” 沐予心中纳闷儿,究竟是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直接突破灵引阵法,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而此刻,凡间渠城,某处水亭之上,一红一黑两抹俏丽身影,正通过湖水的倒映交叠在一起。 红衣女子转过身看向黑袍之下目光呆滞的洛华,嫣然一笑。 “去!释放你的欲望,做你心底最渴望做的事情。去!” 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洛华呆滞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化作一缕黑烟,朝天上飞去。 “这个方向,凤族要大难临头了!” 女子惋惜地看了一眼天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掌使,尊上让您速速回去!” “知道了,这便回!” 那秋水般幽深的眼眸,听到尊上两个字的时候,眼里满是欣喜。 二人正要往回赶,却在路过冥河上空的时候发现了两抹神仙的踪迹。 “昆仑玄女,战神首徒?当真是最好的试验品!” “你且回去告诉尊上,我这里有事耽搁,稍后便回。” 说完,兰姬便自顾追随者那两抹仙迹进入了离冥河不远处的丛林。几经寻找,终于在一棵硕大的老槐树下发现了她二人的踪迹! “谁?” 靠在树上的玄女猛然睁开眼睛,她感觉到一股魔力正在向她们靠近。 “战神,别来无恙!兰姬有礼了!” “水神?” 玄女脱口而出水神,却引来了兰姬的轻笑,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未减半分。 丝柔嗅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顿时整个人神经都绷了起来,用身体挡在了玄女跟前。 “你要干什么?” 丝柔防备开口,显然对方是来者不善! “方才本姑娘在玄翊宫的时候,就听闻柔上仙的好戏了。想不到你师徒二人竟然情深至此,到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柔儿,想办法离开!她不是善茬。” 玄女当机立断一把跩过丝柔,想让她独自逃命,自己则义无反顾得挡在兰姬跟前! “师父……”丝柔顿时瞪大了眼睛。 “其实不必如此,今日,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说罢,兰姬直接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黑瓶,伸手将瓶口截断,一滴鲜红的血液瞬间悬浮于三人眼前。 “这是经过尊上新改良的,你们是头一份儿,且好好享受!” 然而,战神不愧是战神。寿司的骆驼总归是比马大的。玄女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不知名的东西植入自己的体内? “什么东西!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能拿下本神?” 正当兰姬要动手那一刻,玄女忽然祭出玉骨鞭将悬浮在上空的魔血打飞了岀去,正巧落到了丝柔脚边。 丝柔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趁这二人不注意将魔血藏了起来!心想这东西留着以后肯定有用! 而这边,随着鞭子一个回旋,像蛇一样勒住了兰姬的腰间,一把将她扔了岀去。 “修为倒是纯正,可惜……走错了路!” 玄女踉跄起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兰姬,随即走到丝柔身边。丝柔见状,立马上前搀扶。 “师父,我们这就回昆仑!”丝柔哭着说。 “好!”玄女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待二人走后,兰姬兀自一个人躺在地上,秋水般深情的眼眸凝望着天空,回想起方才玄女可惜的眼神,心里顿时一阵刺痛! “终归,是自己选的!” 即便前路满是荆棘,自己就算哭着也得走完。 她闭了闭双眼,随手拈了个诀向魔族的方向传递了信息。 他要是知道自己这般狼狈,估计会狠狠鄙夷! 等了许久,兰姬终于听到了周围的一丝响动。 “有劳军师了!这玉骨鞭威力实在强悍,我动弹不得,烦劳你扶我一下,回去定给你送上一壶好酒!” 来人闻言,愣了一阵,而后倾身向前,一只手轻柔地将她受伤的腰托起,将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脖子,慢慢将她抱起。 “好酒倒是不必送了,只消下回别那么蠢就行!” 兰姬闻言,倏然睁开双眸,是世无争!真的是他!一个她以为会让其自生自灭的男人! “尊……尊上……您怎么来了?”兰姬现在心如擂鼓,但却不敢看他。 这是第二回,他抱自己!第一回还是那日将臣伏诛,他将自己带回了魔族。 “来看看我们的魔族使者是如何威风凛凛勇对昔日天界战神的!” 世无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竟然隐隐透着一丝责备。 “是我轻敌了!”兰姬窝在世无争胸口道。 还以为他来救自己,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丝担心,可…终究是她会错意了吗? 想什么呢,兰姬,这才是他不是吗? 第一百零六章 死伤惨重 就在兰姬胡思乱想之际,世无争却已经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寝殿飘渺殿。 “这……这是……”他这是何意? “来人,去把魔医请来!” 世无争将兰姬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转脸对着外边的人吩咐,语气里带有一种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急切。 “是!”守在黑夜里的侍卫听闻吩咐,立刻就飞了出去。 “尊上,其实不必如此的!” 蓝溪有些受宠若惊,但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是世无争的下属而已。 “乖乖待着,伤好之前,哪也不出去!” 世无争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异样,银色的瞳孔里泛着别样的光芒,但就是不敢朝兰姬这边看。 待到魔医匆忙走进寝殿,世无争起身要走,兰姬却不知为何拉住了世无争的手。 这个动作让两人,皆是一愣!银色的瞳孔对上秋水般的眼眸,却两两相顾无言。 就在这时,魔医开口打破了沉寂! “还请尊上移步,臣好替使者把脉!” 兰姬这才依依不舍放开世无争的手! 世无争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草草吩咐了一句“好好替她诊治”便匆忙离开了。 离开飘渺殿外,发现惊鸣在等候自己。世无争便忽然想到兰姬传讯给惊鸣说自己受伤时,自己竟先一步去救她的情景。 他不得不问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呢? “尊上,使者无事?”惊鸣关切询问。 “挨了一记玉骨鞭,能好到哪儿去?”到现在,世无争还在为兰姬的冲动隐隐生气。 惊鸣听出世无争语气中的不悦,连忙转移话题。 “尊上,兰姬在受伤之前,已经将洛华救出,现在是成果展现的时候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提到这里,世无争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像平常一般的面容。 “很好!就让本尊看看,从冥川界回来的人体质究竟有多特殊!” 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下洛桑在看到这一切之后的样子,不知为何,竟然萌生出来一丝不忍。 但很快,这股情绪便被自己压了下去! “黎已经在玉清天待命,随时给尊上汇报!”惊鸣补充说。 “嗯!” 此刻玉清天,原本风平浪静。然躲在暗处的黎却知晓,这里马上便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果不其然,洛华的速度来的很快! 而里面的所思和央若正在驭魔殿里讨论着什么,浑然不知外围情状。 洛华悬浮在小玉清府大门上空,这一身嫁衣还是和当时浣颜准备嫁给艮卯的时候那样艳丽,只是不断外泄的魔力掩盖其华贵的气质。 她操控着浣颜的身体,蓝色眼眸里泛着森冷,那是一种渴望吞噬一切的眼神! “我要她死,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洛华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说话间,门口的两名弟子已经命丧当场。 府内其他弟子察觉异样,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前往前厅,但都被洛华一招致命。 其他师兄弟见到不对劲,立马差人去找所思他们! 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从后背贯穿到他的前胸,都没来得及害怕,便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要她死,我要她死!” 洛华木然地念叨着这句话,狠辣地朝着洛桑所在的傲兰居走去,但她不知晓的是,洛桑此刻并不在傲兰居。 门口已经倒下了十几个师兄弟的尸体,所思等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除了震惊,便是滔天的愤怒。 “她去的方向是……”央若问道。 “傲兰居!”所思缓慢地吐出这三个字。显然,他已经知晓了洛华的目的。 洛华来到傲兰居,发现屋内并没有洛桑的气息,便打算去其他地方寻找,却在回头那一刻被一柄金锏拦住了去路。 “来都来了,便把命留下!” 说罢,所思便挥动金锏狠狠地朝洛华头顶劈了下去。 洛华敏捷闪过,目光呆滞地看着所思,准备一招将他杀掉。 却在发动攻击时被央若的地坤枪挡住了去路。 “所思师兄,你冷静点,她好像不太对劲!” “我管她做甚,她杀我师弟,今日我便要让她身死魂消,万劫不复!” 想起那些师兄弟们死不瞑目的惨状,所思一改往日冷静持重的模样,冷峻的面庞之下杀气尽显! 原本想着洛华修为不过上仙品级,而所思的修为已经接近上神品级,想要杀她易如反掌。 可事实是,他们错了! 几遍洛华已经被所思打的遍体鳞伤,却依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仅没有灰飞烟灭,反而一次比一次强悍。 “师兄,她的血有剧毒,血气会传染,驭魔殿有好些师兄弟们都被毒死了!” “你说什么?” 听到他二师弟所念的话,他慌忙地停下攻击的步伐,央若见所思愣住,一把将他带离了洛华的攻击范围。 “我们现在不能杀她,她伤的越重,整个小玉清府的师兄弟都会有性命之忧!而且我观她神智,像是被人控制了!” 所思这才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她方才嘴里一直念叨着“要杀了她”,莫非是有人蓄意操控? “所念,召集剩余弟子前往暖阁,还有,传信给神座……” “可是她的血气会传染,就算族长过来了,怕是也只能在外围施救!”央若分析道。 “你不是会净灵术嘛?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听到这个声音,央若一怔。 “夜凰?你怎么在这里?”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夜凰手里握着玉箫,一袭暗红长衫款款落地。 他先施法限制住了洛华,在她周围祭起了结界,防止了血气外溢。 “当然是到处赎罪啊!”夜凰意味深长地走到央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央若被弄的不明所以。 “你再不动手,恐怕过不了多久,你们这小玉清府就得挪岀玉清天了!” 夜凰提醒所思,他的时间不多! 所思见状也不作他想,当即施展净灵术,看看能否净化她血液里的毒气。 果然,此术法一经施展,中毒略轻的师兄弟立马便没事了,但中毒已深的,却迟迟不见醒来。 而闻此血气的央若等人,头也有微微地发晕。 “试着封住灵脉!”夜凰提醒,众人立马照做。果然,灵脉一封,血气便无法识别神身,也进不到他们体内。 可是,封住灵脉就万事大吉了吗?并没有! 门外的黎见洛华被限制了动作,当即使用魔族秘法对洛华进行了控制。洛华再一次陷入了狂躁,破开了夜凰的结界,转头就朝着他们攻去! “杀了洛桑,杀了洛桑!” 洛华心底里的执念越发强悍,想要唤醒已然是不可能,可偏偏杀又杀不死。 “只要执念尚存,便是不死之身!背后之人好歹毒的心肠!” 央若意识到,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地杀人报复了,而是她身上能够化执念为武器的秘密。 “我开始有点知道小凤凰为什么选你做长老了!” 第一百零六章 死伤惨重 就在兰姬胡思乱想之际,世无争却已经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寝殿飘渺殿。 “这……这是……”他这是何意? “来人,去把魔医请来!” 世无争将兰姬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转脸对着外边的人吩咐,语气里带有一种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急切。 “是!”守在黑夜里的侍卫听闻吩咐,立刻就飞了出去。 “尊上,其实不必如此的!” 蓝溪有些受宠若惊,但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只是世无争的下属而已。 “乖乖待着,伤好之前,哪也不出去!” 世无争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异样,银色的瞳孔里泛着别样的光芒,但就是不敢朝兰姬这边看。 待到魔医匆忙走进寝殿,世无争起身要走,兰姬却不知为何拉住了世无争的手。 这个动作让两人,皆是一愣!银色的瞳孔对上秋水般的眼眸,却两两相顾无言。 就在这时,魔医开口打破了沉寂! “还请尊上移步,臣好替使者把脉!” 兰姬这才依依不舍放开世无争的手! 世无争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草草吩咐了一句“好好替她诊治”便匆忙离开了。 离开飘渺殿外,发现惊鸣在等候自己。世无争便忽然想到兰姬传讯给惊鸣说自己受伤时,自己竟先一步去救她的情景。 他不得不问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呢? “尊上,使者无事?”惊鸣关切询问。 “挨了一记玉骨鞭,能好到哪儿去?”到现在,世无争还在为兰姬的冲动隐隐生气。 惊鸣听出世无争语气中的不悦,连忙转移话题。 “尊上,兰姬在受伤之前,已经将洛华救出,现在是成果展现的时候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提到这里,世无争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像平常一般的面容。 “很好!就让本尊看看,从冥川界回来的人体质究竟有多特殊!” 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下洛桑在看到这一切之后的样子,不知为何,竟然萌生出来一丝不忍。 但很快,这股情绪便被自己压了下去! “黎已经在玉清天待命,随时给尊上汇报!”惊鸣补充说。 “嗯!” 此刻玉清天,原本风平浪静。然躲在暗处的黎却知晓,这里马上便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果不其然,洛华的速度来的很快! 而里面的所思和央若正在驭魔殿里讨论着什么,浑然不知外围情状。 洛华悬浮在小玉清府大门上空,这一身嫁衣还是和当时浣颜准备嫁给艮卯的时候那样艳丽,只是不断外泄的魔力掩盖其华贵的气质。 她操控着浣颜的身体,蓝色眼眸里泛着森冷,那是一种渴望吞噬一切的眼神! “我要她死,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洛华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说话间,门口的两名弟子已经命丧当场。 府内其他弟子察觉异样,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前往前厅,但都被洛华一招致命。 其他师兄弟见到不对劲,立马差人去找所思他们! 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从后背贯穿到他的前胸,都没来得及害怕,便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要她死,我要她死!” 洛华木然地念叨着这句话,狠辣地朝着洛桑所在的傲兰居走去,但她不知晓的是,洛桑此刻并不在傲兰居。 门口已经倒下了十几个师兄弟的尸体,所思等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除了震惊,便是滔天的愤怒。 “她去的方向是……”央若问道。 “傲兰居!”所思缓慢地吐出这三个字。显然,他已经知晓了洛华的目的。 洛华来到傲兰居,发现屋内并没有洛桑的气息,便打算去其他地方寻找,却在回头那一刻被一柄金锏拦住了去路。 “来都来了,便把命留下!” 说罢,所思便挥动金锏狠狠地朝洛华头顶劈了下去。 洛华敏捷闪过,目光呆滞地看着所思,准备一招将他杀掉。 却在发动攻击时被央若的地坤枪挡住了去路。 “所思师兄,你冷静点,她好像不太对劲!” “我管她做甚,她杀我师弟,今日我便要让她身死魂消,万劫不复!” 想起那些师兄弟们死不瞑目的惨状,所思一改往日冷静持重的模样,冷峻的面庞之下杀气尽显! 原本想着洛华修为不过上仙品级,而所思的修为已经接近上神品级,想要杀她易如反掌。 可事实是,他们错了! 几遍洛华已经被所思打的遍体鳞伤,却依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仅没有灰飞烟灭,反而一次比一次强悍。 “师兄,她的血有剧毒,血气会传染,驭魔殿有好些师兄弟们都被毒死了!” “你说什么?” 听到他二师弟所念的话,他慌忙地停下攻击的步伐,央若见所思愣住,一把将他带离了洛华的攻击范围。 “我们现在不能杀她,她伤的越重,整个小玉清府的师兄弟都会有性命之忧!而且我观她神智,像是被人控制了!” 所思这才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她方才嘴里一直念叨着“要杀了她”,莫非是有人蓄意操控? “所念,召集剩余弟子前往暖阁,还有,传信给神座……” “可是她的血气会传染,就算族长过来了,怕是也只能在外围施救!”央若分析道。 “你不是会净灵术嘛?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听到这个声音,央若一怔。 “夜凰?你怎么在这里?”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夜凰手里握着玉箫,一袭暗红长衫款款落地。 他先施法限制住了洛华,在她周围祭起了结界,防止了血气外溢。 “当然是到处赎罪啊!”夜凰意味深长地走到央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央若被弄的不明所以。 “你再不动手,恐怕过不了多久,你们这小玉清府就得挪岀玉清天了!” 夜凰提醒所思,他的时间不多! 所思见状也不作他想,当即施展净灵术,看看能否净化她血液里的毒气。 果然,此术法一经施展,中毒略轻的师兄弟立马便没事了,但中毒已深的,却迟迟不见醒来。 而闻此血气的央若等人,头也有微微地发晕。 “试着封住灵脉!”夜凰提醒,众人立马照做。果然,灵脉一封,血气便无法识别神身,也进不到他们体内。 可是,封住灵脉就万事大吉了吗?并没有! 门外的黎见洛华被限制了动作,当即使用魔族秘法对洛华进行了控制。洛华再一次陷入了狂躁,破开了夜凰的结界,转头就朝着他们攻去! “杀了洛桑,杀了洛桑!” 洛华心底里的执念越发强悍,想要唤醒已然是不可能,可偏偏杀又杀不死。 “只要执念尚存,便是不死之身!背后之人好歹毒的心肠!” 央若意识到,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地杀人报复了,而是她身上能够化执念为武器的秘密。 “我开始有点知道小凤凰为什么选你做长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