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病娇王爷在我怀里求抱抱》 第1章 穿越了真千金 “啧啧啧,不愧是京门歌家的大小姐,这细皮嫩肉的,哪有半分养在乡下的模样。”男人吞咽着口水,待指尖快要触及少女白皙的面颊时。 少女突然浑身一抖,凌乱的发丝下,一双凌厉冷漠的眸子突然睁开。 她秀气的眉头微蹙,危险降临,歌子卿出于本能抬脚飞踹。 “找死!” 刀疤男的身体猝不及防摔在了地上,恶狠狠瞪向歌子卿,却在对上那双深入古井的眸子时一愣。 “你是谁。”歌子卿怒盯向他。 对方却一脸猥琐,从地上爬起扑来:“你的一夜郎君!” “郎君?你也配!”歌子卿冷厉一笑,如修罗般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地上,脚狠狠的踹向他的下盘,再次将他踹开数米。 “你……你找死!”刀疤男痛苦哀嚎,眼中遍布杀意:“原本歌家只想要你的清白,但现在,老子要你的命!” 刀疤男从一旁地上摸起一把大刀。 少女微眯起双眼,全然不惧,只是多了一丝迷惑:“歌家……歌子卿?” 刀疤男脸色扭曲,冷笑一声,“你虽然姓歌,但是歌家的人却出钱要你的清白!” “小娘子,我要是你,就识趣点,乖乖听话,留在我这山寨里,把爷伺候好了,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从他的话里,歌子卿大概猜出了自己当下的状况——她穿书了。 还是不久前,她那个沉迷小说的情报科同事,整天跟她说这本奇葩古言小说!歌子卿觉得太阳穴抽的一疼,之所以说这本书奇葩,是因为书里面的设定实在槽点过多。 原主歌子卿身为真千金遗落在外,假千金却占用她的身份深得宠爱,最后凭借玩的一手的黑莲花绿茶技能,生生将真千金给害死了! 而她穿的这个角色,就是那个被害死的真千金歌子卿! 原主因为太渴望亲情,对五个亲哥极其珍视,百般讨好,却被他们弃如敝履,最后被放血而死。 眼下,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剧情正好是歌家人要来接她回城,而假千金却暗中买通了山匪,企图毁她清白! 歌子卿皱了皱眉,既然她来了,这剧情也该翻盘了。 她看着面前猥琐的男人,勾了勾唇,开口道,“你说能保我吃香喝辣?那我要歌小柔的命,你给的起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山匪头子一愣。 面前的少女眼中泛着寒芒,这还是刚才那个懦弱无能,只顾求饶的少女吗? “连歌小柔的命都给不起,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 她生得极白,唇上染了血,刚才那一笑,使她整个人都变得明媚起来,如同一只美艳至极的妖,勾人且危险。 就连见过不少血腥杀伐的刀疤男都为此一愣,心底隐约升起了几分忌惮。 歌子卿向他走来,步步生莲,每一脚都仿佛踏在他的心口,如同一道道催命符,窒息的感觉朝他袭来。 刀疤男猛一摇头,将那些奇特的感觉甩脱于脑后,冲着歌子卿骂道:“一个小丫头还敢跟我提条件?”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就算你死在这儿,歌家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刀疤男咬牙切齿,手举大刀,朝歌子卿飞扑而来。 歌子卿不慌不忙,就在对方的大刀即将砍在她身上时,歌子卿稍一侧身,刀疤男猛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瞬间鼻青脸肿。 “废物。”歌子卿冷笑。 她来到刀疤男的身旁,捡起地上从对方手里掉下来的大刀。 杀猪刀立在地上,高度几乎与歌子卿半个身子持平。 眼前的少女虽然瘦,但拿起刀来毫不费力,她扫向眼前的人,宛如在看蝼蚁的神。 听着歌子卿拖着刀走向他的声音,刀疤男浑身发冷。 “你,你……” 刀疤男面色苍白,两只腿在那里哆嗦个不停。 多年杀伐的直觉告诉他,歌子卿真的会动手杀了他! 刀疤男下意识看向周围,冰冷的大刀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旁。 “你说是你寨里的兄弟来救你的效率高,还是你的头被我砍下来之后,你死的效率快?”歌子卿悠悠然发问。 刀疤男咬牙,面前维持着镇定:“我这寨子里有近百人,你就算杀了我也根本逃不出去!” “百来个人而已,我还以为能有什么大场面呢。”歌子卿淡淡地说道。 前世,她身为女战神时,万来人的阵仗她都没怂过。 此时,刀疤男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坏。 “歌,歌小姐……” “我错了!” “都是歌家的错!我也只是听命行事,求您了,您别……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双手便都已被歌子卿砍下,剩下求饶的话里也都只剩下无助的哀嚎。 寨子里的其他人见到这种场面,纷纷别吓的容颜变色,直接掉头就跑,仿佛身后来的是一个厉鬼! 见到对方求饶,歌子卿突然失去了兴致。 一个小角色而已,重头戏还在后面。 她拿着刀离开,沿着记忆下了山。 山路的尽头,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车夫正在假寐。 “这二小姐也真是,只让人玷污清白,人还得带回去,可真够麻烦的。”车夫嘟囔个不停,听到刀背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夫以为是刀疤男完了事,带人回来了,立刻兴高采烈的从车上跳下来,人还没回头便开始谄媚的笑道,“哟?这么久?还真是让你白捡了个大便宜。” “确实是个大便宜呢。” 车夫一愣,脊背一凉,他猛的回过身去,就看到歌子卿满含笑容的瞧着他,那模样,就仿佛是刚从阴曹地府里跳出来的恶鬼! “大……大小姐,你……”车夫刚想狡辩,低头看到歌子卿握着的刀,刀身满是鲜血,吓得扑通跪地: “大小姐,我错了。是,是二小姐指派我的!您别杀我!” “果然是叛徒。” 歌子卿手起刀落,一双血淋淋的眼睛落在了她的掌心里。 歌子卿慢悠悠从怀里找出一个锦盒,随手将眼睛和耳朵放了进去。 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不带点见面礼哪里说得过去? “呵。” 正准备离开,一道慵懒的笑声自她的身后响起,歌子卿警觉回身,朝身后看去。 第2章 便宜夫君? 男人一袭白狐裘,腰身劲瘦,挺拔如松。 他缓步朝歌子卿走来,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的贵气,偏是唇边的一抹笑,将全身清冷的白渲染得格外撩人。 对上那双清冷禁欲的眸子,歌子卿一愣。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道:“寨子里的人都跑了,你可以走了。” 川叙白脚下顿住。 他这是被人当成被山匪绑架的人质了? 见男人站在原地不动,歌子卿眉梢一蹙。 这男人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且对方气场逼人,她刚刚穿书,原主的身子也过于瘦弱,恐怕并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而且原着里,由于真千金仅是女配,原着对这一段的描述并不多,因此歌子卿并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不过,虽然难以判定对方的身份,但对方如果要用强,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逃脱的手段。 想到此,歌子卿握住了刀柄。 川叙白忽然抬步,朝她走来。 男人的眸子雪亮,歌子卿巴掌大的小脸倒映在里面,冷如檐上雪。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川叙白看着歌子卿,清冷的嗓音缓缓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知姑娘想要什么谢礼?” 歌子卿眯起双眸,“公子长得这么俊俏,难不成是想以身相许?” 随后而来的副将宋翊惊得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家王爷这是被人调戏了? 只一瞬间,他就听到自家王爷清朗的笑声。 “可以。”修长的手指绕过歌子卿,从她的手中取走了带血的大刀。 女人只愣了一瞬,眸中瞬间充满杀意。 指尖多了一柄小巧的匕首,猛刺过去。 是方才从男人身上拿到的。 匕首上刻了个张扬的‘白’字。 指尖夹住匕首,川叙白回眸看向了身侧的宋翊:“这里你来处理,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殿下。”宋翊一愣,摸不清楚状况,只好点头。 歌子卿眸色渐深。 殿下…… 这本书宫斗的元素并不多,除了歌小柔一心爱慕辅佐的太子川叙曌外,只剩下太子的死对头三皇子川叙诚。 而眼前的这位,她并没有印象。 正思考的档口,歌子卿感到一阵失重,二人僵持的优势天平再度倾向川叙白,歌子卿整个人在一瞬间被川叙白抱了起来。 “放开!”她冷声道。 能这样轻而易举挣脱她的束缚,只能说之前偷匕首的事,川叙白是故意的。 “怕了?”川叙白低笑。 “你要做什么。” 歌子卿冷冷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很危险。 “你不是说要我以身相许?” 宋翊目瞪口呆,自家万年冰山的王爷,真要以身相许给一个小姑娘了? 歌子卿寒声:“我反悔了!” 随后她猛地出手,手指锁向川叙白。 “真是……”不乖。 川叙白身体向后飞去,歌子卿落在地上,孤冷如雪,冷凝着他。 这时,寨子外头,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车夫死了?不……子卿不会有事,都去找!若是子卿被伤了一根汗毛,你们就都去陪葬!” 男人身着盔甲,神色匆匆,情绪激动。 歌家五子,大哥从军,二哥从文,三哥从商,四哥常年行踪不定游走江湖,五哥是全京城贵女的梦中情郎。 看此人的打扮,想来必是歌家长子歌淮无疑。 见到歌子卿,歌淮的眼底的烦躁变成欣喜,刚想要叫人,却被她眼中的寒意看得一愣。 “子卿?” 歌淮情绪激动,甚至顾不上歌子卿身旁的川叙白,险些失控。 但歌子卿依旧淡漠,甚至直接将歌淮无视。 “子卿,我是大哥啊?来,我们回家了。”歌淮满含笑容,甚至眼角隐约有泪,他伸出双臂,等待歌子卿乖巧温软的扑到他怀里,可是歌子卿却没有。 川叙白饶有兴趣的看着,歌子卿忽然抬眸,冰冷的面上有一丝笑意:“你不是要拜天地吗?” 歌子卿的一句话惊得歌淮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拜天地? 这什么情况? 难道他重生的时机错了? 他的妹妹清清白白,怎么能不经过三媒六聘媒妁之言就与他人拜天地成为夫妻? 歌淮双拳紧握,眼底尽是心疼,“子卿!” “好。”川叙白走来,半搂住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用得着我的时候,脾气就好了?” “我喜欢听话的。”歌子卿淡淡道。 就在这时,一道娇柔虚微的声音传来,“大哥,子卿她没事?” 歌子卿看去,瞧见的是歌小柔在一众仆人的簇拥下走下马车,而后径直走向了歌淮。 “呀!子卿,你怎么在别的男人怀里!”歌小柔突然大惊失色。 “你怎么来了?”歌淮瞪向歌小柔,眼底隐约竟然含了杀意。 前世,他们兄弟五人不懂事,将歌小柔当成掌上明珠,对子卿弃如敝履。 后续,为了辅佐太子上位,歌家更是家破人亡,更可笑的是,歌小柔为了当皇后,竟然不择手段,对落魄的歌家不管不顾,任由太子处置歌家! 而从未受宠的子卿,却在一旁尽心竭力维护他们,甚至在最后,为了能让歌小柔放他们兄弟五人一条生路,而甘愿牺牲自己,与歌小柔换血,导致歌子卿年纪轻轻便命丧黄泉! 回忆至此,歌淮的眼底染上一层红雾。 “我,我也是担心子卿……” “但没想到我们还是来迟了,子卿的清白没了,往后在京门可怎么立足啊。”歌小柔假意落泪。 她买通车夫和刀疤男,故意绑架歌子卿,本来就是想坏她的名声的,可谁料到,歌淮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非要赶过来。 她匆忙跟上,见到的却是歌子卿被如此俊朗的男人抱在怀里…… 歌小柔的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不过,反正歌子卿的清白已经没了,那山匪看到歌子卿指定把清白毁了,现在还和夜男人搂搂抱抱,以后再想要跟她争宠恐怕就难了! 歌小柔本以为歌淮会就此嫌弃歌子卿,却不曾想,歌淮只是冷漠的看着她:“有我护着,谁敢说子卿的闲话!” 第3章 哥哥这是要禁足她? 歌小柔一愣,脸色顿时僵了下去。 大哥的反应为何跟她想象当中的不一样? 歌子卿虽然一直走丢在外,但好歹是歌家的亲生女儿,代表的是歌家的名声,现在还有外人在,大哥会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想着,歌小柔收敛了当下的情绪。 “歌小柔。” 歌子卿突然开口,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歌子卿从怀里拿出锦盒,递给歌小柔。 歌小柔发愣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锦盒里含着一股血腥气,歌小柔忍不住蹙眉,却还是打开了。 “啊!” “这,这是什么东西!” 锦盒被歌小柔狠狠扔在了地上,里面两只血迹已干的眼睛打了个滚,从盒子里面掉了出来,染了泥,看起来如同两坨烂肉。 饶是历经战场的歌淮都不由一顿,歌子卿却是淡定得很:“车夫的眼睛。” “他好心来接你回家,你怎么可以……”歌小柔满脸惊恐,怕得不行,难道歌子卿已经知道了是她在算计? 一阵恶心袭来,歌小柔立刻捂住嘴:“唔。” 她的身体向来虚弱,更闻不得血腥气,之前大哥每次从战场上回来时,都会沐浴更衣后才来看她,如今,如此鲜血淋漓的物什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都快要吓死了,可歌淮却是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大哥,我,我难受……”歌小柔忍不住伸出手拉了拉歌淮的衣角。 歌淮一愣,这才从方才震惊的情绪里走出来。 子卿变了。 她之前是那样的单纯美好…… 如今变成了这个模样,定是在路上受了天大的苦楚。 “车夫对主不忠,死有余辜。” “子卿,来,哥哥亲自带你回家。” 歌小柔一愣,指尖的衣角脱了手,她呆呆的看向歌淮看向歌子卿的温柔眼神,一颗心脏怦怦直跳。 歌子卿杀了人,大哥却并不怪罪? 她难受的得要死,可大哥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过来扶她,而是要邀请歌子卿上车? 这…… 歌小柔感觉事情已经超出的自己的预料。 做了半天背景板的川叙白突然上前,看着歌子卿:“说好的拜天地呢?” 又是拜天地! 歌淮脸色铁青。 刚才他只顾关注子卿,却忽略了她身旁的男人。 川叙白…… 当朝七殿下,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切成谜,杀人不眨眼的存在,却看上了子卿…… 歌子卿差点忘记还有这个男人的存在。 “殿下,时辰已晚,您先回去!” 川叙白看着眼前的女子,淡淡道:“好。” 男人转身和侍卫离开。 歌子卿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她看向眼前的歌淮。 歌家有一样宝物。 原着里,歌小柔便是靠着此物勉强续命,她要拿回来。 “走!” 歌淮见歌子卿答应要回歌家,他立刻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捧了一颗稀世珍宝:“子卿小心,来,哥哥带你回家。” 歌子卿径自淡漠向前。 安顿好歌子卿后,歌淮正准备走,被落在后头出神发愣的歌小柔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上车,立刻提着裙子追了上去:“大哥,我还没上车呢!” 歌淮蹙眉,却是将车停了下来。 歌小柔嘟着嘴向歌淮撒娇:“大哥也真是的,都不顾我,让小柔好伤心!难道是子卿回来了,所以大哥就不喜欢小柔了吗?” 歌小柔看向歌淮。 往常这个时候,歌小柔朝歌淮撒娇,歌淮都会放下手中的活好生安慰夸奖歌小柔一通,但如今,歌淮却是神色冰冷,瞪向她的眸子里平静无波:“子卿是我的亲妹妹,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她。” 歌小柔一愣,呆在了原地。 歌淮已有些不耐烦:“你还上不上了?” 见歌淮要走,歌小柔已经顾及不了其他,提着裙摆走了上去。 马车里,歌子卿歪着身子,靠着车上的软垫正在假寐,少女阖着眼,瞧着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可却是出奇的美。 歌小柔咬牙切齿,狐媚胚子,竟将大哥的魂都勾了去! 马车徐徐向前,到了歌府门外,停下时,一个粉嫩的身影仿佛一只破碎的蝴蝶,从车里飞了出去! “啊!” “好痛……子卿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是小柔做错了什么吗!”歌小柔的脸上尽是泪痕,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可眼底却尽是笑意。 等着,想进歌家的门,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歌家门外的家丁们看到歌小柔被推了出来,立刻围拢了上去,歌小柔的贴身婢女更是对着马车大骂:“哪里来的没规矩的,竟然敢推歌家的二小姐?” “我家小姐这么金贵,若是伤了,你赔得起吗!” “还不快点滚下来,向我家小姐道歉!” 婢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脸上也尽是得意,她维护了二小姐,大少爷一高兴,说不定还会给她些赏赐! 其他家丁也都嗤笑的看向这一幕,暗道这位新来的歌大小姐要倒大霉了。 昨天歌淮回来的时候,歌小柔还向歌淮撒娇,问他若是歌子卿回来了,她是不是就不能和哥哥们像之前一样生活。 歌淮直接回道,就算歌子卿回来,小柔也是最重要的。 家丁们都在看戏,歌子卿坐在车里不动。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歌子卿是怕了的时候,歌淮突然冷着脸走了出来。 歌小柔藏在袖子里的脸上满含笑容:看着,大哥很快就要教训那个贱人了! 只见歌淮猛一抬手,一个重重的巴掌打下去,歌小柔身旁的婢女立刻如断了线的风筝,摔在了地上! “我妹妹,岂是你说骂就能骂的?” “大少爷这是……打了二小姐的人?” “这怎么可能,二小姐身旁的春桃仗着自家小姐受宠,平时在府里可耀武扬威呢,什么时候挨过这么重的教训?” “不是说大少爷不喜欢大小姐吗?” 众人小声议论,待看到歌淮眼底的寒意后,纷纷噤了声。 歌淮没有理还摔在地上的歌小柔,而是小心翼翼掀开马车的车帘,伸手将里面的歌子卿扶了下来:“小心。” 歌淮瞥了一眼地上倒着的歌小柔,对身旁的小厮吩咐了一句:“找个大夫,给歌小柔看伤。” 根据前世的经验,歌小柔最会搬弄是非乱嚼舌根,若是放着不管,恐怕明天子卿的名声就不保了,而这也是他没有直接将歌小柔轰出去或者弄死的原因! 歌小柔见歌淮还是在乎自己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得意的笑,只要哥哥们还在乎她,歌子卿就永远不要想着踩着她上位! “大哥,我好痛,真的好痛……” “我感觉自己的病好像又严重了……” “血玉似乎已经不能压制我的病了。” 歌小柔的声音里含着哭腔。 歌子卿扫了歌小柔一眼,看来这宝物就在歌小柔的身上?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身体不好,以后就不要再出门了。” 歌淮的话让歌小柔一愣。 哥哥这是要禁足她? 第4章 诬陷 这怎么可能! 哥哥肯定只是在关心她的身体! 就连歌子卿能回来都是因为她的身体需要歌子卿给她输血,大哥才把人给找回来的,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歌子卿而嫌弃她? 家丁们大眼瞪着小眼,总感觉今天的大少爷对二小姐出奇的不耐烦。 进了家门,歌子卿下意识看向南边的角落。 原着里,那里是原主一直生活的区域——逼仄,昏暗,永远带着一股怪味,就连府里的家丁都不愿意靠近。 对于歌子卿和歌家而言,原主不过是个拯救歌小柔的血袋,能保证活着就行,其他的全都无所谓。可怜刚进门的原主极力讨好,换来的也不过是所有人的白眼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继承了这具身体,看到那个角落时,歌子卿的心本能的一痛。 歌小柔也注意到了那个角落。 很快歌子卿就要住进去了! 谁料,歌淮却是带着歌子卿一路越过了那里,走向了主院:“子卿,府里最近新盖了一间洛水阁,你住在那里好不好?” 歌小柔一听,瞬间就急了! 洛水阁三面环水,建在歌家中间的小岛上,耗资巨大,三层的小阁楼尤其漂亮,是三年前盖时三哥许给她的新住处! “大哥,那是我的住处……” “三年前,三哥就已经许给我了,说那里风水好,刚好可以给我养病!” “老三说了,给子卿住。” “子卿刚回来,一切都要给她最好的。”歌淮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如同一方重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里。 歌淮并不讨厌歌子卿! 相反,他很护着她! 难道歌小柔很快就要失宠了? 歌子卿没有理会所有人的震惊,在她眼里,住在哪里都是一个模样,歌家她并不喜,她想要的只是血玉而已。 进了洛水阁,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这两个丫头,一个叫星河,一个叫清梦,以后负责照顾你。歌淮向她介绍,歌子卿蹙眉,道:“我不需要。” “你总需要人照顾……” “洛水阁这么大,总需要一些人帮你干些杂事,照顾你的起居。你放心,这两个人都是大哥精心挑选的,他们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歌淮和歌子卿打着商量,从未见过如此温柔歌淮的下人们都不由得发愣的看着这一幕。 明白如果自己不收下这两个丫头,歌淮会一直想办法给她塞别的,歌子卿蹙了下眉,最终选择答应。 见歌子卿收下人,歌淮的脸上瞬间展开了笑颜:“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跟大哥说,这床和床上的褥子都是新换最好的,还有这些摆设,你……” 歌淮滔滔不绝,歌子卿的心底多了几分不耐:“我要休息了。” 歌淮一愣,听后立刻跟着点头:“好,子卿你先休息,有事就去找大哥。” 千叮咛万嘱托,歌淮才紧张得离开,末了还不忘吩咐附近的下人没事不要去打扰歌子卿,可以说是细致入微。 打听了这头情况的歌小柔当下也顾不上身体不适,直接将手边的花瓶砸了个稀碎。 “可恶!” “歌子卿那个贱人到底给歌淮灌了什么迷魂药!” “竟然让歌淮这么向着她!” “歌淮他还从未这样对过我!” 想到自己在门口摔倒时歌淮对自己的不闻不问,歌小柔便脸色发僵。 若是再不出手,恐怕以后歌子卿都要踩到她的头上来了! 想到此,歌小柔顾不上歌淮的禁足令,气冲冲去了洛水阁。 星河与清梦见了歌小柔不由一愣,下意识想拦,却听见门内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让她进来。” 她可正愁想不到机会去找歌小柔呢。 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歌小柔一走进洛水阁,眼里的嫉妒忍不住的涌出。 这明明是她的地方,歌子卿凭什么住在这里! 她一个山村里来的土包子也配?! 看到斜靠在躺椅上的歌子卿,姿容绝美,气质凌然,歌小柔眼里的妒意更甚。 不过很快,她就敛去妒意,柔声道:“子卿,你刚回来,我担心你在这里不习惯,来看看你。” 歌子卿勾起红唇,慵懒开口:“我回自己家,习不习惯也不是你这个外人来担心的。” 尽管歌子卿并不把歌家当做自己家,但这种话肯定能把歌小柔气死。 果不其然,歌小柔脸色僵了再僵,泪眼婆娑:“子卿,你怎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歌小柔。”歌子卿冷笑,“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就不用在我面前装了。” 书中歌小柔身为女主,自带光环,在外一副温温柔柔白莲模样,在原主面前可从来没有善良过。 歌小柔看着歌子卿,手心攥了攥:“子卿,你误会我了,我这次来是给你送礼的。” 说着,她拿出一块玉佩,递过去。 “这是我生辰时大哥送给我的,说是他自小带在身上的护身符,你这次回来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这个就给你傍身。” 歌子卿微蹙眉头,侧身没接。 那块玉佩就从歌子柔手心里滑落。 啪,四分五裂。 这时,一道高大的影子走进房间,歌小柔红着眼睛扑上去:“大哥…你送我的玉佩……” 歌淮看着歌小柔,目光森然,眼睛里升起一抹凶光。 刚才星河急匆匆过来告诉他,歌小柔来了。 他担心歌小柔欺负子卿,急忙过来,就看到她故意把护身符摔在地上。 还敢诬陷子卿! 前世她这样拙劣的演技,他怎么就信了! “大哥。”歌小柔内心惊喜,本想摔了玉佩去和歌淮告状,没想到他正好来了,“是不是因为你对小柔太好,子卿心里嫉妒……” 歌淮死死握着拳头。 子卿为什么不解释? 前世子卿是那么想从他身上得到关爱,自己却从来不屑一顾,甚至,在歌小柔污蔑她时,也从来不在乎,只顾着处罚歌淮。 心口痛的难受,歌淮唤道:“子卿。” 歌子卿冷眸一寒,警惕起来。 歌淮这个人不分是非,书中他可不止一次帮着歌小柔欺负原主。 “大哥,你要给小柔做主……”小柔撒娇摇他的手。 第5章 都重生了 歌淮低头,目光冷厉,甩开她的手:“滚开!” 歌小柔顿时摔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歌淮。 那可是祖母给歌淮的护身玉佩,歌淮一向视之如命,后来给了自己,现在看到玉佩被毁不是应该教训歌子卿吗?! “我不是让你不要出院子吗,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歌淮厌恶的看着歌小柔。 歌小柔身体一抖,怯懦道:“我担心子卿刚来不太习惯,来看看她。” “她回自己家,有什么不习惯的,需要你这个外人在这!”歌淮厉声道:“我给你的玉佩你没保护好,是你的错,滚回去!” 歌小柔被歌淮接二连三的话刺激的脸色发白,又惊又慌,她愤恨瞪着歌子卿,捂着胸口跑出去了。 歌子卿!!我和你势不两立!! 房间里只剩下歌淮和歌子卿,歌淮声音温柔:“子卿,她……” “我累了,你请回。”歌子卿冷漠。 歌淮欲言又止了会儿,只好道:“那你好好休息。” 歌子卿看着歌淮的背影,眼里升起一抹兴致。 好像和书里不太一样,这歌淮是转性了? 想到书里原主五位哥哥对原主做的过分事情,歌子卿否定了这个想法。 可能是…… 歌子卿红唇微勾。 歌淮准备打感情牌,让她自愿为歌小柔换血。 呵,做梦! 歌子卿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早上,洛水阁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她从窗户朝下看,看到下人们抬着一箱又一箱的珠宝鱼贯而入。 星河一脸欣喜走进来:“小姐,三少爷给你搬来许多奇珍异宝,衣物和首饰,你快来看看!” 三少爷,歌盛。 栩国富商,财富无数。 可就这样一个富商,将所有的金银财宝都送给歌小柔,原主想要一个钗子做生日礼物都不肯给。 歌子卿淡声,“不看。” “小姐?”星河不解。 那么多箱金银财宝,连歌小柔都不曾有过,小姐却没有任何兴趣。 歌子卿冷眸看着一箱又一箱珠宝,心淡如水,就在她要关窗的时候,她看到一个青年狂奔而来。 衣诀飞扬,发丝微乱,依旧掩不住那一身矜贵风度。 是歌盛。 他停下来,怔怔抬头看着窗户处的脸,渐渐的,眼眶竟红了。 “子卿……” 歌子卿挑挑眉。 歌盛跑上楼,站在门外不敢进来,生怕她会随时消失。 “子卿。”他喃喃道,突然快步走进来,从衣袖里掏出一支金钗,紧张道:“这支钗子送你。” 歌子卿看向金钗。 看他跑那么快,还以为是替歌小柔出头呢,没想到竟然是送钗子。 “谢谢,不过不用了。”歌子卿微笑。 她不想和歌家多做牵扯,亦不会要歌家的东西。 “为什么不要,是不是不喜欢,没事,三哥那里有很多。你随便挑!” 前世,他在道观里捡到一支木钗,子卿看到之后很喜欢,小声的问能不能送给她。 当时他怎么做的,他嗤笑一声说就是给狗都不会给她。 然后真的扔给了狗,他到现在都记得子卿当时苍白的小脸和受伤的眼神。 后来,歌家没落,他腿被太子打瘸,是歌子卿悉心照料,更是为了救他们牺牲自己。 子卿死后,他从她遗物里看到木钗,当时他失声痛哭。 重活一世,他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送给子卿!! 歌子卿摇头,“不必了,我不喜欢。” 歌盛低声喃喃,“你怎么会不喜欢呢,你不过是不敢争取,不敢要,害怕太贵花钱,是我混蛋。” 歌子卿没听清,“什么?” “子卿,这钗子并不贵,你留下” 歌盛见她不接,放到桌子上又匆匆离开。 歌子卿看了一眼钗子,躺在椅子上。 她只觉得麻烦,这歌盛一大早就过来,又送来这么多东西。 思考了一会儿,歌子卿坐起身:“星河,替我梳妆。” …… 歌淮和歌盛正在书房。 饮过茶后,歌盛寒声:“我要杀了她,我们对她掏心掏肺,结果她却恩将仇报,看着太子把我的腿打瘸。” 瘸腿之后,歌盛人生都灰暗了! “我又何尝不是。”歌淮面色阴沉:“但是目前,为了子卿我们还不能动她,以免对子卿的名声造成影响。” 提到子卿,两个人的目光都柔和下来。 这辈子他们一定要好好对子卿。 “二哥和四弟五弟都有书信来报,除了二哥要管江南水患,四弟五弟都在赶回来的路上。”歌盛轻笑一声。 幸而,他们都重生了。 来弥补上一辈子的错误。 正想着,有人来汇报:“大少爷,三少爷,子卿小姐出府了。” 两人一齐紧张起身,安排道:“派人暗中保护,切记不能让子卿出一点意外。” 下人忙道:“是。” …… 从出了府,歌子卿就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不用想,就知道是歌家人。 歌子卿眼眸微沉,她出来是不想在歌家待着,只是星河和身后的人一直跟着她,她准备一会儿把他们甩开。 “小姐,这一条街都是我们三少爷的,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拿。”星河兴奋的道,“前面是锦云坊,里面的香料,胭脂和衣服都是我们上京最好的,很多贵家小姐都在这里买,小姐,我们去看看?” “走。” 锦云坊。 歌小柔微红着眼睛,楚楚可怜的跟在好友身边。 “你说淮哥哥把你禁足了?”一身堇色华裙的少女脸上升起一抹生气:“淮哥哥怎么回事,就一个乡下女回来而已,哪里能比的上你。” “玉容,和他们无关,可能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周玉容道:“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善良被人欺,你懂不懂。” “玉容……”歌小柔瞬间红了眼眶。 她看向门外,突然神情一顿,瑟瑟躲在玉容身后。 “怎么了小柔?” 春桃立马道:“玉容郡主,你不知道那歌子卿粗鄙无礼,将小姐欺负的……所以一看到歌子卿就害怕地躲起来。” “歌子卿?在哪儿?”周玉容皱眉,视线扫向门外。 就看到歌子卿一身紫芙色锦裙,披着浅色斗篷,腰间一抹深蓝色腰带款款而来,容貌绝美。 她一进来,整个锦云坊的贵女都失了颜色。 周玉容一抬下巴:“你就是歌子卿?见到我玉容郡主还不知道行礼?” 歌子卿美眸一扫,眸色一凉。 第6章 阴魂不散 周玉容,也是女配。 唯一不同的是,周玉容是歌小柔的好友,喜欢歌淮,经常被歌小柔煽风点火后,带头欺辱原主,甚至有一次找人强迫原主,一度成为原主的噩梦。 歌子卿抬脚就走。 周玉容一下子就怒了,竟然敢无视她! 她一把拦住歌子卿,嗤笑:“不愧是乡下出来的,就是不懂礼数。” 歌子卿看向她:“让开。” “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的!”周玉容傲慢的说道:“你一个小小的乡下女,也敢命令我?” 歌子卿嗤笑:“你怕是忘记了,我才是歌府真正的小姐。” 一旁的歌小柔听到她敢当众说出这话,恨不得立刻上去撕烂她的嘴。 歌府小姐只有她一个! 歌子卿这个乡下女算什么! “你一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女子还敢和小柔抢身份,我奉劝你最好立马离开歌府,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周玉容威胁道。 虽然歌子卿确实有离开歌府的打算,但她不会让周玉容个歌小柔得意。 “玉容郡主,你真是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好用了,我是歌府真正的小姐,歌小柔才是抢了我东西的人,你却让我离开,你是脑子进水了吗?” 歌子卿的话丝毫不客气,直骂她没脑子。 周玉容气的花容失色,“你这个乡下女,粗鄙无礼,像你这种人怎么……” 歌子卿丝毫不客气:“我这种人怎么了,起码我不会管别人家的事情,不像你,好像那八爪鱼一样,别人家的事你也想插一手。” “你你……”周玉容白着脸, 她自从出生以来,爹疼娘爱,身边的贵女们都奉承着她,她无法无天惯了,第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 “你什么你,”歌子卿美眸寒气溢出,冷声道:“让开!” 周玉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她心里顿时涌出羞辱感,一时又气又恨,抬起手来想要狠狠的甩她一巴掌。 歌小柔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来,这歌子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周玉容也敢得罪。 看这一巴掌不把她打的破相。 关键时刻,歌子卿一把握住周玉容的手腕,微微用力。 一阵痛感袭来,周玉容立马痛声尖叫。 歌小柔连忙拽住子卿的手,“子卿,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你可不能无礼伤人。” “我无礼伤人?” 歌子卿红唇绽放一抹笑意。 歌小柔装的起劲,她正要说话,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到了歌小柔脸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歌小柔更是如尊雕像般。 “既然你这么喜欢给我按罪名,我也不能让你失望。” 丢开周玉容,歌子卿直接转身离开。 歌小柔摸着自己的脸,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抓狂。 啊!这个贱女人! 锦云坊对面的天香酒楼,二楼趴着一位少年,看的津津有味。 “殿下,这就是歌家刚找回的小姐?够野啊。” 被换做殿下的男子身穿锦衣,气质从容,有天人之资。 他垂眸饮口茶,嘴角微扬:“是野。” 野的令人喜欢。 “真是奇怪了,她遗失多年,听说是在乡下长大的,这样的姑娘竟然也有这般凌然的气势,她竟然还打了玉容,玉容这丫头无法无天惯了,总算是被人修理了,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敢打歌小柔。” 戚枫继续说道:“歌小柔那五个哥哥把她看的如珠似宝一样,这姑娘绝对要完!” “聒噪。” 川叙白起身,看了一眼歌子卿消失的方向。 歌家五兄弟对歌小柔如珠似宝? 或许以前是,那晚见面,歌淮可是对那个女人如似珍宝。 “哎殿下,你去哪里啊?”戚枫追出去,发现川叙白已经不见了,他忍不住摸摸脑袋,嘟囔着:“殿下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 …… 在锦云坊甩掉星河和跟着的人后,歌子卿跳出院墙朝城外走。 她既然想着要离开歌家,总得为自己打算。 城外有一神秘组织,进之,接下任务,可得黄金千两。 出了城门,歌子卿走了会儿,步履微微一顿,她看向身后竹林,冷声道:“既然来了,就现身。” 刚甩掉一波,又被盯上。 不知道这次是谁派来的。 微风吹过,一道深蓝色身影出现在竹林中,随后掠来。 歌子卿下意识就要动手,却不想手腕被人握住。 她眸色一凉,看一下来人,却发现是那晚的男子。 男人笑了一下:“这么凶,不认识我了?” 真是阴魂不散。 歌子卿抽出手,眼底冷意,“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找你,毕竟我们俩还有堂没拜呢。” 川叙白,她只从歌淮口中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具体还不清楚。 而且原书中重要的角色没有这个人,那他应该只是个不占篇幅的男配。 可惜,她不知道川叙白具体经历,有些被动。 “我没空理你。”歌子卿直言:“我要去挣钱。” 川叙白:“……嗯?” 他倒不知歌家还缺钱。 他笑了:“原来是这样,不用麻烦,我有钱,足以养活你。” 歌子卿鄙夷,“我可以养我自己。” 她前世作为女战神,拥有无数钱权,却没有时间潇洒。 那时候她曾想过,若能重活一世,她就去挣钱行商,成为第一富豪。 这不就是眼前的好机会。 川叙白深深看她两眼,“也好,我陪你一起去。” 歌子卿皱了皱眉:“随你!” 书中的神秘组织,据说是从西境而来,在原书中是顶级组织,只是书中并没有多做笔墨。 在书中,只要有事找西境组织,只需要待在特定的山上,对方会出现交流。 歌子卿在山上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西境组织人出现,不由瞪了一眼川叙白。 虽然不知道川叙白是哪位皇子,但他毕竟是皇家人,西境组织定然不待见。 川叙白眨了下眼:“娘子好雅兴,特意邀请为夫来山上共看风景。” 第7章 请你自重 歌子卿勾了勾唇:“自作多情。” “我这张脸,怕是用不到这个词。” 歌子卿毫不客气:“在我这里,你用得上。” 川叙白一顿,这才仔细看了一眼她,她今天的打扮与之前不同。眼尾微微上挑,有种近妖的魅惑,偏生气质冷淡,两种美相对却不相斥。 浅紫色锦裙搭配深紫色腰封,更显得那腰身不盈一握。 他眸底微微一深,侧开视线。 因为等不到对方,歌子卿转身下山。 川叙白要慢一点,在歌子卿看不到的地方,他目光如鹰,犀利落在某处。 那处,几名黑衣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川叙白挥挥手,黑衣人全部消失。 他们看到有人来,本想出现看是不是要做生意,没想到主子竟也跟来了。 最重要的是,竟然是跟着一位女子。 主子可从来不让女子近身的! 而另一边,星河发现歌子卿不见之后,连忙寻找,寻找无果后,慌张回府汇报。 “子卿不见了?!”歌淮面色冷沉。 子卿她去哪里了,是不是有人掠走了她。 一想到这个子卿有可能会受到伤害,歌淮感觉自己都要疯了,“你们刚刚去了哪里?” 星河流着泪把歌子卿在锦云坊受委屈的事情说完,歌淮心口一阵抽痛。 他急忙就要出去找人,两个梨花带雨的姑娘扑进来:“淮哥哥……” “大哥。” 周玉容一把抱住歌淮,委屈的道:“那个乡下女欺负我,你要替我教训她!” 歌淮看一眼旁边红眼睛的歌小柔,低头又看看周玉容,面色一凛,猛地将她推开。 前世,周玉容对他穷追不舍,歌淮为了歌小柔,对周玉容还算好,只是她心思也着实阴毒。 他猛地将周玉容推开,冷声道:“郡主,请你自重。” “淮哥哥……”周玉容惊愕。 以前淮哥哥对自己很温柔的,现在怎么这样冷淡。 不过,想到最近事多,许是淮哥哥太忙碌,心情不好。 她委屈道:“淮哥哥,那个乡下女欺负我,你一定要帮我教训他。” “是啊。”歌小柔也在一旁帮腔,“子卿骂郡主没教养没脑子,还对郡主动手。” 歌小柔心里得意。 今日她特意不顾歌淮的命令偷偷出府,就是为了散播歌子卿失了清白和让人针对歌子卿。 果然,没让她失望。 看大哥怒气冲冲的样子,歌小柔心里一阵得意。 歌淮尽量压着气:“乡下女?不知道郡主在说谁,我们府里只有一个假小姐和回来的真千金。” “子卿是我的亲妹妹,郡主以后再说她是乡下女,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歌淮冷哼一声离开。 周玉容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向歌淮的背影。 歌小柔同样脸色发僵,手指紧握。 回到歌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歌子卿刚走进洛水阁,就看到星河和清梦正在抹眼泪。 她停下脚步,“谁欺负你们了?” “没有人欺负我们,小姐还是找不到……嗯?小姐!”星河和清梦见是她,又惊又喜。 清梦急急朝外跑大声喊着,小姐回来了之类的。 星河红着眼睛拉她袖子,“小姐,你去哪里了,大少爷和三少爷找了你一天,担心死奴婢了。” 歌子卿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没多久,歌淮匆匆而来,带着一身寒气,眼神在看到歌子卿时变得温柔宽慰。 幸好,她没事。 “子卿,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不喜欢被人跟着。”歌子卿没有解释直去哪里了,只道出自己的不喜。 歌淮一愣:“我是担心你在外面遇到危险。” “不需要。” 生硬拒绝的话,让歌淮心口钝了下。 歌子卿道:“我累了。” 嗓音疏离又淡漠。 前世歌子卿去世后,他悔恨不已,经常想起子卿刚回府时那个时候他们对她很冷漠,子卿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看着也不甚亲近。 只是后来渐渐的,子卿的关心与感情才渗透进来。 他不由声音更柔,“那你好好休息,想要什么你说,下人会为你安排妥当。” 歌淮又嘱咐几声方才离开。 歌子卿躺到温泉池中,温热的水打湿如玉肌肤,银纱一般的月光镀在身上,美的不似凡人。 她闭眸,洗去一身疲累。 想到今日遇到川叙白,她就感觉到一阵头疼,这个男人,有点阴魂不散。 “小姐?”在一旁服侍的星河犹犹豫豫开口。 “嗯?” 星河有些难以启齿,小声道:“小姐,少爷们对你很好哎。” 歌子卿不语。 “你都不知道,这洛水阁原本是给小柔小姐建造的,你回来了大少爷就让你住,还斥责了小柔小姐。” 歌子卿不耐的闭眼:“洛水阁是建造给歌家小姐住的,我住是应该的。” 星河听到这话,也觉得是,可是少爷们可都是把歌小柔捧在手心里的。 “可他们……” 歌子卿看向星河,敲打一番:“你是歌淮安排过来的,我不管你来是有什么目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知道,既然做了我的人,那么就只能是我的人,你若三心二意,我不会留你在身边。” 星河和一旁没有说话的清梦身体都猛地一震。 歌子卿也不逼她,等着她自己做抉择。 歌淮安排她们过来,必然也有其他原因,这些她可以不计较,但她们必须要确定要做谁的人。 良久,星河和清梦一齐跪下,唤道:“小姐。” 歌子卿嗯了一声。 …… 惜柔院。 “那贱人回来了?” 歌小柔打翻桌上的杯盏,小脸有些压不住的恨。 “是……小姐。” “她怎么没死在外面。”歌小柔柔弱的脸上闪过狠意。 自从歌子卿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 以前三哥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给她送来,不想,她不过出去一天,那成箱的东西都搬进了洛水阁。 足足有十五箱。 她又气又恼,下定决心三哥今日来了绝不理他。 没成想,那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三哥压根没来找她,听说是知道歌子卿不见了,出去找了一天。 难不成,他们都不疼自己了? 第8章 诡计 她忍不住落泪:“春桃,那贱人哪里比我好。” “那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野女子,哪里能和小姐比。”春桃道:“我看哪,大少爷和三少爷这么做都是为了小姐,小姐需要那贱人的血,少爷们可不得做做样子?” 春桃没想那么多。 从小到大,少爷们把小姐当眼珠子疼,一个乡下女哪里比得上。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哥哥们肯定都是向着我的。”歌小柔咬着牙:“歌子卿,你别得意!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几天后长公主宴请贵女一聚,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羞辱歌子卿一翻。 … 歌子卿过了几天悠闲日子。 唯一不那么悠闲的就是,歌淮和歌盛时常过来送一些吃食和珠宝。 堆满了洛水阁。 “小姐,你不知道,现在洛水阁的奇珍异宝,可比皇宫多。”清梦笑嘻嘻道。 歌子卿没做声。 这歌家也太会做戏了。 远远的,她看到歌小柔带着婢女走来。 星梦赶紧去拦着。 “子卿姐姐呢?” 洛水阁建造的九曲回廊,处处美景,看的歌小柔眼红不已。 原本这应该是她的。 不过一想到让歌子卿住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自己,她才没那么难受。 “柔小姐?”星河匆匆行礼,道:“小姐还在休息,请你改日再来。” “我想和子卿姐姐聊聊。”歌子柔哪是那么好打发的。 “可是小姐真的再休息……”星河支支吾吾的。 实际上小姐并没有休息。 只是大少爷说了,不要让歌小柔踏入洛水阁。 她不敢说。 “你拦我作什么?滚开!” 说着,歌小柔就要朝里走,星河赶忙拦着不让她靠近,拉扯间,歌盛清润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星河吓得扑通跪地,小脸苍白。 三少爷十分疼爱柔小姐,万一一怒之下…… “三哥哥~”歌小柔娇呼一声扑进他怀里,软软道:“小柔好想你,三哥哥你回来都不先看小柔,小柔要生气啦。” 再隔一世,听到歌小柔的声音,歌盛用平生最大的定力才忍住没掐死她。 他一把将歌小柔推开,看着星河,温声道:“子卿呢?” 星河害怕回道:“小姐在休息。” “你还在这说谎!我分明看到有人跳进了院子里,子卿姐姐一定有危险!”歌小柔指着小楼。 这贱婢吞吞吐吐,歌子卿一定藏了男人。 听到这话的歌盛快步飞身上楼,紧张地一脚踹开门。 就看到房间里的歌子卿一人,正坐在窗边喝茶,姿态娴雅,气质不俗,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歌小柔紧随其上,大声道:“三哥哥,快把那男人赶走,千万别玷污子卿的清白……” 她故作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歌盛紧张担心的脸瞬间青下来。 又是歌小柔的诡计! “子卿,你没事,那男子有没有……” 歌子卿勾起唇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屋子里有男人了?” 歌小柔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房间里没有男子,又对上歌子卿的眼神,心口发虚,连忙撒娇:“三哥哥,我看错了,我也是关心子卿嘛……子卿好凶。” 反正三哥哥又不会怪她,却不想,歌盛转过身寒声问:“春桃,不是已经给你们小姐下了禁足令吗?她怎么还能出门,看来是你没有伺候好。” “奴婢知错。” 春桃脸上没有丝毫认错的态度。 反正有小姐在,三少爷也不会罚她。 “错了就要改,来人,把春桃带下去,打二十大板。” 春桃当即腿一软。 歌小柔忙道:“三哥哥,春桃是我最亲近的丫鬟……” “那就三十大板。” 府里小厮将春桃拽走,春桃仗着歌小柔横行霸道惯了,这会儿才知道害怕,忙大喊着求饶。 歌小柔捏着帕子,脸色惨白。 歌子卿戏看累了,略皱了眉:“你来有什么事情?” “长公主宴请贵女,有很多大家小姐都在。我是想让子卿姐姐一起去,多交点朋友。”歌小柔回过神来,有些委屈地说道。 歌盛道:“子卿不用去。” 那些人只会欺负子卿,他才不想让子卿过去。 不过他的拒绝在歌小柔听来,就是歌盛不想让她抛头露面,不承认她的身份。 歌小柔心情这才好点,柔声道:“可是子卿刚回来,也要出门转转,散散心。” 那眼睛里闪烁的分明是算计,歌子卿不动声色一笑:“好啊。” 长公主的宴会么。 原主可在里面受了不少折磨呢。宴会上,诬陷原主偷窃金钗,使得原主人人喊打,名声一落千丈,歌家对她更是厌恶。她倒要领教一下呢! 到了宴会这日,星河卯足了劲要把歌子卿打扮的惊艳全场。 “你不知道,外面总传咱们小姐是乡下女,没有见识,我非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小姐有多美!” 清梦也卯足劲挑选衣服。 不蒸馒头争口气。 虽说她家小姐不打扮都惊为天人。 “我喜欢紫色,就穿那套紫色衣服。”歌子卿乌发垂顺,腰肢曼柳,看的两人眼睛都直了。 穿戴好后,坐在梳妆台上。 镜子中,歌子卿容貌绝美,看的星河发愣:“小姐,你太美了,今天簪这套蓝金钗好不好,一定更好看。” 歌子卿看了一眼钗子觉得眼熟,似乎是歌盛送的。 本想拒绝,但看到星河眨巴祈求的眼睛,点了点头, 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况且,这簪子也不是值钱的东西,簪就簪。 …… 长公主府。 门庭若市,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姿态优雅的大家小姐绫罗绸缎着身,个个争奇斗艳。 这宴会并不是普通的宴会。 各大世家,皇子,青年才俊也来赴宴,据说太子也来,惹得贵女们卯足劲儿要压别人一头。 “你们说,这一个个都穿金戴银,俗不俗啊。”阁楼台上,戚枫懒懒看了一眼。 这些贵女每年都一个样子,看也看腻了。 “要说不穿金戴银,怕是只有歌府的小姐了。”陈世子摇着折扇搭腔。 “可不是吗,那歌小姐生的我见犹怜,蒲柳之姿,谁见谁不心疼,也难怪歌家几位兄弟当众宣布,他们只有认歌小柔一个妹妹。” 陈世子笑,“这么说,那新回来的乡下女得有多丑?” 顾沐辰嗤笑,“乡下女,定然是五大三粗,面糙皮厚,听说她今天来,咱们马上就可以得见真容了。” 众人哄笑,只有戚枫没有搭腔,他那日看了一个背影,只觉得歌子卿和五大三粗不搭边儿,他目光一扫:“歌家马车来了。” 第9章 解围 众人一齐抬头,主要是想看看歌子卿有多丑,一个乡下女是如何上不得台面的。见府门前走进来一位素色衣衫,清纯美丽,我见犹怜。 不愧是歌家疼爱的歌小柔,有这长相歌家又怎么会看得上一个乡下女? 正想着,一截紫色入目,那是烟紫锦裙,京城贵女气质大多柔弱,压不住紫色,偏生这人穿上紫色浑然天成,气质华贵冷艳,容貌更是……天人之姿。 “这……这是哪家贵女?”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当得上京城一美了!” “这也太漂亮了,以前怎么没见过?” …… 见众人惊艳,戚枫悠悠然道:“这位贵女,是从歌府的马车上下来的。” 众人一阵沉默,仿佛晴天霹雳一样。 从歌府马车上下来的,那岂不是……新回来的那名乡下女? 歌小柔一路穿过廊桥,步履摇曳,在一众穿金戴银的贵女中十分有优越感。 她一向以素雅出名,摒弃华贵的金饰与别人不同,常常赢来别人的赞叹。她正骄傲的感受着这种注视,发现别人,都看向了她的身后——歌子卿。 “可恶,歌子卿究竟是哪里好,为什么都要看她。” 她绞着手帕,看到周玉容也到了,眼睛迸出一丝算计。 歌子卿看到了歌小柔的动作,并不在乎,对于她那点儿手段真是看不上眼。 歌子卿由着下人引路,进了花园。 花园贵女拥簇,被众人围绕的女子一身芙蓉锦裙,正是长公主。 她一进来,贵女们像是看到什么瘟疫一样散开。 歌子卿看也不看,俯身问礼,“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心思都在周玉容身上,并不看她,良久才用眼睛扫了一眼,问:“就是你欺负了玉容?” “回长公主,我这人一向不欺负人,除非别人欺负我。” 这话的意思是周玉容先动的手,聪明人都能够听出来。 长公主冷笑一声:“玉容身为郡主,教训无礼之人再正常不过,反倒是你,竟敢打伤玉容郡主!” 周围贵女门掩嘴奉承。 长公主身为周玉容的姨母,定然会会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乡下女,她可要倒霉了! 歌子卿小脸冰冷,“长公主既然认定了,那么我无话可说。” “放肆!”长公主低喝一声,嗤笑道:“莫说是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小姐,就是歌淮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说话!” 歌子卿嘴角讽刺一笑。 歌淮是出了名的不给任何人面子,一向嚣张的长公主在歌家也是照样吃瘪,她现在这么大张旗鼓教训自己,不过是认为歌家不会为她出头罢了。 当然,也的确是。 歌子卿正想着怎么解决,有婢女快步跑来,跪下道:“长公主,七皇子称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长公主紧张起身,丢开周玉容急匆匆向外走去,“哪里不舒服,可是哪里磕着碰着了?” 突发事件来的太快,周玉容都来不及抓住长公主,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公主离开,气愤的一跺脚,指着歌子卿:“你别得意,等会儿姨母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郡主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免得被人当枪使。”歌子卿毫不客气道,转身去另一边清静去了。 “你……你给我站住!” 周玉容要追被歌小柔拦下,歌小柔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个计划,周玉容脸上瞬间得意。 “看这次不扒了她的皮!” …… 出了花园,就是环境幽雅的假山,锦鲤浮动,波光粼粼。 歌子卿看着锦鲤正想清静,从她的头顶上方,一把鱼饵撒下,锦鲤翻腾不已。 顺着方向看去,见一身华丽锦袍的男子倚在高处,金冠玉带,姿容绝滟,如玉手指一抬一扬期间将鱼饵尽数撒下,姿态颇为慵懒娴雅。 这男子,真是……熟悉的很啊。 “星河,我们走。”歌子卿转身欲走。 川叙白幽幽声音传来:“白眼狼,我帮你解围,你看到我就躲,我好生伤心。” 歌子卿顿足,思考了一瞬,转过身道:“七皇子?” “娘子真聪明。”川叙白垂眼看她,眼眸一笑。 原来他是七皇子,原书中好像没有他的出场,不过是提过几句的人物。 书中说,七皇子,惊才绝艳,用兵如神,驻守边疆无一国敢犯。 想不到竟然是他。 川叙白跳下来,走到歌子卿的身边:“想不到娘子和我的爱好一样,都喜欢锦鲤。” “你想多了。我看它们不过是在可惜,能看不能吃。” “啧,娘子好狠毒。”川叙白轻轻靠近:“还是在比喻我,能看不能吃呢?” 歌子卿轻轻挑眉,抬手快速伸了过去。 “不过你错了,我能看,也能吃。”川叙白低笑:“所以娘子可不可以不要把手放在我的脖颈上,你用力,我会死的。” “放心,我不舍得你死。”歌子卿魅惑一笑。 手不过是在他脖颈逗留一瞬,脚上用力,却被川叙白一个反缴压在假山上。 同时,歌子卿取下簪子抵在他的脖颈,“让开!” “功夫不错,对本皇子下手会吃罚的。” 他调查过,歌子卿在外面待了十几年,的确没有什么异样。 这功夫是哪里学来的。 “我这是在教训登徒子,至于七皇子?正因身体不舒服躺着呢。” “啧,用得着我的时候就是夫君,以身相许,用不着就是登徒子?” 川叙白眉眼一荡,划过一抹委屈和质问。 男人的脸生的极好,看的歌子卿心口一虚。 人确实是自己先撩的……咳。 “你先放手。”歌子卿放下簪子。 川叙白依旧用伤心的眼神看她。 歌子卿声音缓了点,问:“我打到你哪里了?” “腿。” 歌子卿那一脚冲的可不是腿… “我看看。” 川叙白:“……” “你…确定?” “当然。” 歌子卿下意识去摸他腿,手刚碰到他的布料,川叙白身体急急后退,瞪着歌子卿半晌,耳朵尖可疑红了。 “娘子,你好流氓。”川叙白眯着眼睛。 看她这个动作,还挺自然。 她难不成还摸过别的男子腿? 第10章 诬陷 “我……”歌子卿罕见卡顿了下。 她前世和队友生里来死里去,当兄弟处惯了,谁受伤了帮忙包扎都习惯了,忘记这古代是注重男女大防,这行为确实流氓。 “我也是想为你着想。”脸皮只要够厚,歌子卿就能淡定如风:“你若害羞,就回去让手下帮你看看。” 说着歌子卿转身就要走。 想不到穿书第一次丢人是在川叙白。面前。 川叙白一把抓住她手,眯起的眼眸有危险流转:“不用,你来帮我看就行,只是外面光天化日不好,我带你去隐秘的地方。” 歌子卿:“……??” 两人正要走,外面有很多纷乱地脚步声传来。 “给我找,一定要把贼给我找出来。”有人大叫。 “男女授受不亲,你先避一下。”歌子卿安排。 古代流言蜚语杀人刀,她不在意,但不能让歌子卿的名字成为笑柄。 川叙白暧昧的牵着她不动。 歌子卿只能安抚他:“放心,我会去帮你看伤的。” 这下川叙白才满意,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群莺莺燕燕涌进了假山,为首的一位是周玉容,抬手就要打歌子卿。 “你要是打我一下,我就把你扔进池塘里!” 对上歌子卿那双幽冷的眸子,周玉容下意识手顿住,到底没敢打下去,只冷笑:“歌子卿,你可真是没见识的乡下女,竟然敢偷姨母的玉头钗!来人,给我把她带到姨母面前!” 歌子卿冷笑了一声,没有反驳。 公主府的府兵出现,带着歌子卿正厅。 正厅里,长公主扶着额头,脸色微寒。 下面跪着星河,正在不停的磕头:“长公主明鉴!奴婢真的没有偷东西,奴婢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为什么在我身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闭嘴!”长公主冷喝,眼神如刀一般落在歌子卿身上,厉声道:“我不过是责骂你几句,你就去偷盗我的首饰,当真是猖狂!!” 歌子卿平静道,“长公主息怒,关于偷盗一事,我是冤枉的。” “冤枉?所有人都在花园,唯独你和这贱婢不在!况且人赃俱获,你还敢说冤枉!”长公主厉喝:“先把下面这个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我看谁敢。”歌子卿挡在星河面前,冷眸扫向那些准备上前的官兵。 “放肆,歌子卿,公主府岂是你肆意撒野的地方!”长公主一拍椅子,站起身,美目狠狠瞪着歌子卿,那样子,明显动了怒。 “你们都是死的么,还不快把这贱婢给本公主拖下去!歌子卿偷盗玉钗,藐视皇威,一起拖下去杖责五十。” 歌子卿闻言,双手暗中握紧了拳头,把星河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的观察着官兵的动作。 “长公主恕罪,是奴婢一个人做的,跟小姐没有关系,要杀要罚奴婢一人承担,还望长公主放过我家小姐。”星河见此,跪倒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着头。 “星河?”歌子卿皱眉。 星河想用自己的命换取她清白的用意的她看的分明,但是她从不会让同伴在自己前面挡刀。 而且此情此景,她认罪实在是最不明智之举。 果然。 长公主轻笑出声。 “倒是个衷心的,我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只要你将偷盗原因,过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就放过你和你的丫鬟,如何?” 她那略带着算计的眼眸暴露了她此刻的想法。 歌子卿看的通透。 只要今天她将罪名认下,明天关于‘盗贼歌子卿’之类的罪名就会传遍京城。 而长公主则变成了那个善良谦和的活菩萨。 可惜,长公主的如意算盘打的精,也要看她愿不愿意配合才行。 “子卿没有做过的事,长公主要子卿如何认?如果公主要屈打成招,子卿无话可说。”歌子卿以退为进。 “那贱婢亲口承认,如果没有你的授意,她岂敢如此胆大妄为。”长公主指着跪在地上的星河。 “星河……”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周玉容打断,“人赃俱获,可容不得你再做狡辩,来人,歌子卿欺瞒公主,数罪并罚,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周玉容仰着下巴,挑衅的看着她,气焰嚣张。 那是一种背后有人撑腰的底气。 歌子卿没有,但她的底气,是自己。 簪子被她紧握在手中,公主府的护卫虽多,但她想冲出去,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要受些苦头了。 随着侍卫的靠近,歌子卿动了,手腕随着步履一转,簪尾划过那人的喉咙。 她的一招一式,都异常干脆利落,招招致命,不过片刻,已是解决了近十人。 “来人,给本公主杀了她。”长公主气的眼眶通红。 簪子太短,再加上这具身体长时间的营养不良,歌子卿渐渐落了下风。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侍卫,歌子卿死咬着唇,唇边渗出丝丝血迹。 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她不怕死,但原主前世的仇还未报,她不甘心! 捡起地上死去护卫手中的剑,歌子卿将招式发挥到极致,手中的剑被她舞出漂亮的剑花。 紫色的罗裙被血染红,仿佛朵朵绽放的血花,此刻她在众人眼中,宛若一尊杀神。 画面的冲击力过大,一众贵女早已闭上了双眼。 “疯了,歌子卿疯了!”周玉容大惊,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她脸上的花容失色。 “束手就擒子卿,你打不过他们的。”歌子柔表面急的跳脚,只是眸子中的幸灾乐祸无论如何也掩不住。 歌子卿完了! 去地下跟你父母团聚! “闭嘴!”歌子卿眼中的厉色难掩,周身带着嗜血的杀意。 就算她注定要死,也要拉着歌小柔一起陪葬! 想着,歌子卿旋身,解决了身前的一圈侍卫,闪身跑到歌小柔面前,举起手中的刀。 歌小柔浑身颤抖着,脸上的伪装,顷刻皲裂。 她的脸上,写满恐惧,恨意占据着她的双眼。 恐惧暴露出歌小柔的本色,下一秒,竟…拉过身边的丫鬟,挡在她身前。 一把推开丫鬟,歌子卿手起刀落,却已是来不及,身后的侍卫一涌而上,其中两把刀正对着她的心脏。 她只能侧身尽量避开要害,横握着剑,一剑封了其中一人喉。 想象中利刃插入骨髓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耳边响起兵器碰撞的声音,那剑掉落在地。 第11章 乌金蝶钗 声音不大,却让人心中一惊。 “参见七皇子。”一众人异口同声恭敬的道。 歌子卿下意识抬眸,就看见逆着光朝长公主走来的川叙白。 还是那一身的华丽锦袍,只是多了一件黑色大氅,让他风华绝代的气度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不是病了吗?出来做什么?”长公主第一时间走过去,仔细端详着川叙白,满怀关切。 “太医嘱咐我多走走,听到姑母宫里的动静,怕出事,就来看看。”他的声音平淡,幽深的眸子扫视着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歌子卿的脸上,“你怎么在这儿?” 他打量着歌子卿,视线在她的手臂上略微停留几秒。 不给她回答的时间,歌小柔就冲了出去,跪倒在地,抬手欲抓川叙白的衣摆,却被其退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歌小柔神色一暗,划过一抹狠毒。 “七皇子恕罪,子卿自幼养在乡下,见长公主玉钗一时鬼迷心窍,怕被责罚,才行此举,还望七皇子从轻发落。” 一句话,表面姐妹情深,实则将歌子卿的全部“罪行”公之于众,对于歌小柔黑莲花的行为,歌子卿早已见怪不怪。 “哦?”川叙白饶有兴味的看了眼歌小柔。 他走到歌子卿面前站定,伸手解开大氅,弯腰动作轻柔的替她披在身上系好。 他的动作,惹得歌子卿一怔。 “疼吗?”川叙白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嗓音仿若潺潺流水般动听,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歌子卿不动声色退后一步。 “我倒是不知,我的救命恩人,什么时候成了歌小姐所说十万不赦之人”。川叙白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歌小柔,冷若冰霜。 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 歌小柔抬头,这才真正看清了川叙白的脸。 是那日在山下的男人! 他居然是七皇子! 她一时呆愣在原地。 “歌子卿怎么可能是七哥的救命恩人?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一旁的周玉容听到这话惊讶出声,抬眸对上川叙白冰冷的视线,尖锐的声音逐渐减弱,缩在长公主身后,没了底气。 “那叙白可有受伤?”长公主急忙拉过川叙白,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好,确认他无事才放心。 “无事,多亏了歌小姐。”川叙白看了眼歌子卿,“歌小姐绝不是偷盗之人,此事交给侄儿来查。” “不用查了。”这时门外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歌准一袭铠甲,缓缓走来,“见过长公主,七皇子。” 他微微弯腰行礼。 “大哥,你终于来了!小柔……护住子卿了!”歌小柔声音虚弱,说完就倒头晕倒在地。 歌子卿,想全须全尾的离开,休想! 然而,想象中的怀抱并没有到来,歌小柔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然后…跨过她,走到了她身后。 “你受伤了?” 歌准眼眶通红,一瞬杀气四溢。 歌子卿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心疼,一时怀疑自己的眼睛。 微微怔神之际,歌准已拉起她的手臂检查了起来。 歌子卿淡淡地抽回:“没有,别人的血罢了。” “那就好。”歌准轻轻松口气,轻轻用衣袖将她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如若珍宝,眼里关心不似作假, 歌子卿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 原着中,这样的待遇,从来都是属于歌小柔的。 假若原主能拥有一星半点,也不至于到最后受尽苦楚,凄惨而死,连回忆中的一丝美好都是奢望。 许是这具身体的原始反应,歌子卿莫名鼻子发酸。 “对不起,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歌准放低了嗓音,柔声哄着。 歌子卿回过神来,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歌小柔可还躺在地上,你不救?” 为了让她给歌小柔换血,歌准真是太拼了! 若是原主,怕是会上了他们的当,但她不是,更不会用自己去救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她也不愿叫这几个是非不明的人为哥哥。 感受到歌子卿动作话语的疏离,歌准神色一僵,晶亮的眼睛竟是片刻黯淡了下去。 堂堂八尺男儿,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小狼,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如常。 “她还活着。”那平淡的语气和神情,与面对歌子卿时的着急判若两人。 歌小柔躺在地上,快被气吐血了。 明明歌子卿回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她一回来,所有的事都变了。 歌子卿这个丧门星! 你等着,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她被挡在里面的手紧握成拳,死命的扣着手心。 歌子卿将她所有的小动作全部收入眼帘。 歌小柔,这只是一个开胃小菜,你前世欠原主的,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歌准。”长公主眯起凤眸:“即便是你来,歌子卿偷盗的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歌准回身行礼,神情冷漠:“长公主,你此举未免太过武断。” “你说什么?!” “你说子卿偷你玉钗,我并不清楚她为什么偷您玉钗。”歌准犀利的道。 “为什么,当然是穷酸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有贵女嗤道。 “就是就是,乡下女而已!” 歌准冷笑:“子卿头上这支乌金蝶钗,乃前朝之物,价值连城,莫说是一支玉钗,即便是一座城也换不来!” 一句话,震惊四座! 乌金蝶钗! 就是前朝皇帝为了心爱之人,差人遍寻天下才寻得一块乌金,打造出的乌金蝶钗!? 这只在传说中听到,绝对价值连城,这些贵女们谁会不眼馋! 却没想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乌金蝶钗竟然在她们看不上的歌子卿头上?! 这简直就是啪啪打他们的脸。 歌小柔听完,更觉眼前一黑。 乌金蝶钗……明明应该是她的! 倒是歌子卿扶着钗子惊讶,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给她了? “长公主,末将路过门口时看到了这丫鬟鬼鬼祟祟,一试探,才知原来玉钗是她受人驱使陷害给家妹的。” 亲信适时将一位女子带了进来,那女子,歌子卿见过,是周玉容身边的小侍女。 她此刻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早已哭成泪人。 丫鬟爬到周玉容的脚边,拼命磕头哭道:“郡主,郡主你救救我,奴婢受您吩咐才会陷害歌大小姐的,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第12章 救人原因 周玉容扬起手,一个巴掌落在她的脸上,“混账东西,我什么时候叫你做过这些事情,污蔑主子,可是死罪。” “姨母,容儿没有做过。”周玉容轻轻拽着长公主的衣摆,那样子,像是受极了委屈。 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歌子卿真想拍手叫好。 果然是跟歌小柔玩的好的,这演技,真是尽得她的真传。 “一个婢女,没有主子的指使,凭她如何敢诬陷贵女。”歌准冷冷的开口。 “准哥哥,容儿的脾气你最清楚,你该是信容儿的,对吗?”周玉容眼眶通红,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末将只恨自己被猪油蒙了心,错信了奸人。”歌准的脸上划过一抹忧伤,他又想起前世为救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歌子卿。 每每念及此,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拿着一把刀一下下的割着,心痛到无以复加。 好在,一切可以重头再来。 “够了,歌准,容儿都说了此事与她无关,你莫要再步步紧逼,至于这丫鬟,交给你处置便是。”长公主也是个护短的,直接开口道。 “家妹的伤和委屈,可不是白受的。”歌准半步不让。 “她伤了公主府那么多人,你还想如何?”长公主美目狠狠瞪着歌子卿。 歌子卿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此刻恐怕早已一命呜呼。 “长公主如果不是不问青红皂白责罚,子卿也不会誓死相抗,说到底,还是幕后黑手的错。”歌子卿恰时开口,看着周玉容,意有所指。 她一向,最吃不得的就是亏,长公主想息事宁人,她偏不让她如意。 “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末将敢问长公主,这包庇之罪,不知公主可担得起陛下的责罚。” “你!”长公主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歌准,怒不可遏。 “玉容郡主指示侍女栽赃歌大小姐,仗责三十,至于这丫鬟,拖下去,仗毙。”川叙白语气淡淡的吩咐着,冰冷的嗓音不带丝毫情绪。 “叙白?” 长公主虽有异议,却也明白,今天若是不处罚玉容,此事歌准不会善罢甘休。 只能愤愤的盯着歌准和歌子卿。 “谢七皇子,长公主。” 对于川寂白的做法,歌准是满意的。 毕竟,不能一下把人逼太死不是。 长路漫漫,他有的是时间收拾那些伤害子卿的人。 歌子卿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丫鬟被侍卫拖了出去。 惨叫声响彻主殿。 那丫鬟受人指使,是无辜,可若不是被歌准发现,此刻,就是另一种情形。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跟错了主子,做错了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早就过了心慈手软的年纪了。 “歌子卿,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周玉容挣扎着,恨不得现在冲出去杀了歌子卿。 “慢着。”歌子卿幽幽看了眼周玉容,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 这一掌,歌子卿用了十足的力气,周玉容的脸上立刻起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放肆!”长公主忙从椅子上站起,想教训歌子卿,却被川叙白拦了下来。 “贱人,你竟敢打我。你等着,我要让我爹爹杀了你……” 说完,周玉容就被人带了出去。 很快,院外就传来周玉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对歌子卿的谩骂声。 “歌子卿,你好得很!”长公主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歌子卿生吞活剥。 今日之事,她记下了! “多谢长公主称赞。”歌子卿不以为然。 今天歌准摆明了要给她撑腰,既然他愿意为歌小柔假意示好,她不好好利用一下,就是傻子了! “子卿是歌家唯一的大小姐,请诸位掂量清楚,如果有谁胆敢伤她一根毫毛,歌家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让那些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歌准看着在场的众人,大声道。 ?? 众人大惊,这其中,亦包括歌子卿。 “不是说歌家这位乡下回来得大小姐不受宠么?”身后贵女同交好的闺中密友低声谈论着。 “这哪里是不受宠,歌家真是宠死这个小姐了!这样的待遇,就连歌小柔可是都没有过。” “赝品就是赝品,人家正主到了,哪里还有她蹦哒的份儿?”一女子双手环胸,盯着躺在地上的歌小柔,满脸不屑。 她自幼便看不惯歌小柔,矫揉造作,虚伪至极的样子,令她生厌。 歌小柔闻言,躺在地上的脸瞬间变得扭曲。 明明歌子卿才是那个外来的! 凭什么她一回来,就抢走了所有人的爱! 隐在眼皮下的双眼仿佛淬了毒。 “好了。大家去前厅稍作准备,我带歌小姐去换身衣服。”川叙白双手背在身后,朝门口缓缓走去,慵懒肆意的动作,却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不禁侧目。 “我的妹妹,本将军自会带她梳洗换装,就不劳烦七皇子了。”歌准立刻挡在歌子卿面前。 上次山下一面,歌准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喜这位七皇子,他看子卿的眼神,总让他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 “歌大将军不妨问问歌小姐的意见?” “那还请七皇子带路。”红唇轻启,歌子卿连个眼神都没给歌准。 川叙白朝歌准挑了挑眉,领着她离开了公主府的院落。 歌准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头紧皱。 “为什么救我?”歌子卿跟在他得身后,压低声音开口。 她很清楚,今天川叙白会出现在那里,一定不是凑巧,他应该一直密切关注着那里的情形,才会在她最危急的时刻出现。 只不过,她想不通自己哪里值得学富五车,用兵如神的七皇子花心思。 川叙白突然凑近,轻笑道,“因为你是我娘子啊。” 歌子卿白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川叙白没有在乎,直接从怀中掏出两个药瓶丢给歌子卿,“给,这个能让你的身体恢复的更快些。” 他看出来歌子卿此刻身体虚弱。 想也没想,歌子卿倒出一粒药丸,丢到嘴里,苦涩蔓延。 “你就不怕我下毒害你?” “七皇子若是要下毒害我,刚刚也不会费尽心思救我。”歌子卿声音淡淡。 川叙白赞许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殿下,您要的衣服。” “进来。” 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歌子卿,川叙白丢下一句,“宴会快开始了,我在外面等你。”便转身离开。 第13章 赌约 宴会内 歌子卿兴致缺缺地看着殿中间的歌舞表演。 那舞姿,与她前世看过的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不过,这里的一些食物确实特别。 她刚将面前的糕点塞入口中,耳边就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嘲讽,“真是不知礼数。” 歌子卿歪着头,丝毫不把那人放在眼里,“东西摆在这里本就是供人食用的,莫不是夫人觉得长公主准备这些东西是不知礼数?” 那人脸都气绿了,指着歌子卿,半天再想不出来半句话。 侍从凑到七皇子耳边,“殿下,歌小姐果真特别。” 川叙白勾唇一笑,每次见面,她总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去查一查,歌小姐在乡下到底经历过什么,从小到大,事无巨细的调查清楚。”想起他躲在暗处看到的歌子卿身上那一身肃杀之气,川叙白浅酌了口茶水,压低音量吩咐着。 他总觉得,歌子卿身上笼着巨大的秘密。 其中一位贵女从椅子上站起,朝长公主见了礼,“长公主,臣女早就听闻歌小姐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知云烟可有荣幸,同歌小姐一比棋艺?” 她目光如炬,紧盯着还在往嘴里送食的歌子卿。 “云烟可是定远侯府嫡女,她的棋艺,可是官眷里最好的,跟她比,歌子卿岂不是必输无疑?” “想多了,她怕是连比都不敢比!谁不知道歌子卿是从乡下接回来的,哪里懂什么棋艺?” 定远侯府嫡女? 歌子卿冷眸扫了过去,底下立马没了声音。 “既然要比试,没有彩头,也不甚乏味。子卿妹妹若是不敢,直说便是,本就是云烟一时兴起,不必挂怀。” 这一招以退为进,她使得极好。 “我说过我不敢了吗?”歌子卿从椅子上站起,目光如有实质的打在那女子身上,“只不过,若是我输了,便绕公主府跑上三圈,并大喊歌子卿是笨蛋,若是你输了,又当如何?” “我绕十圈,并大喊自己是笨蛋!”云烟下巴高扬,带着十足的自信。 她绝不会输! “好。”歌子卿勾唇,露出一抹跌倒众生的笑。 她一向不是良善之人,有人想借着她扬名,想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也要付得起代价才行。 “来人,准备棋盘。”长公主迫不及待的开口。 在她的心中,早已认定,歌子卿必输无疑,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她出丑的机会。 歌舞全部退了下去,场中间摆着一个硕大的棋盘,歌子卿和云烟相对而坐,不时往棋盘上加子。 众人伸长了脖子观望着这一幕。 一开始,云烟飞快的下子,满脸的不屑,不过很快,那脸上的不屑便消失不见,看着对面的歌子卿,眉头紧锁。 “落子啊,云烟小姐。”歌子卿兴致缺缺,单手拖着腮,闲散舒适的样子,仿若一只慵懒的猫。 她还以为云烟主动挑衅,棋艺能有多好呢,敢情就这水平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云烟的很多棋路,大多都是从书上照抄照搬,没什么新意,很不巧的是,她前世刚好恶补过这方面的知识。 她爷爷最爱下棋,不过总是难逢对手,为了哄老人家高兴,她可是废了好大的劲。 只能说,云烟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怎么会?”云烟死咬着下唇,垂眸盯着桌面上下了一半的棋局自言自语。 “云烟小姐可是要认输?” “你做梦!”白了眼歌子卿,云烟在中间下了一子。 歌子卿不紧不慢的跟上。 “天呐!歌小姐居然一直稳占上风。” “何止,歌大小姐每次都在赢的时候故意错开,真是高手啊。” 歌子卿刻意表现的明显,只要懂几分棋数的,都能看得明白。 既然这个云烟想当出头鸟,她不介意杀鸡儆猴,让她颜面扫地。 胭脂已遮不住云烟面色的难看,刚刚拿起的棋子被她重新丢了回去,“歌子卿,你耍诈。” “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使诈,还是说,云烟姑娘输不起?”歌子卿低头,轻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土,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她。 这类人,自私自利,但凡和自己设想有偏差的,一律都是别人的不是,说穿了,就是家里惯的。 “你!”云烟指着歌子卿,“卑鄙无耻!” “我又没叫你找我比棋,如今输了反倒说是别人的不是,难道心甘情愿当你的踏板才不卑鄙无耻么?”歌子卿从椅子上站起,带着几分愠怒。 “我耐心有限,云烟姑娘若是不履行承诺,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云烟面容姣好的脸被气的一阵青,一阵白,完全没了最初的气焰。 “不过是女儿家的玩笑话,当不得真,本公主做主,这赌约便罢了。”长公主恰时开口,给了云烟一个台阶。 “多谢长……”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歌子卿打断,“这赌注,云烟姑娘可是信誓旦旦答应的,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传出去,怕是好说不好听。” 假若今日,输的是她歌子卿,这群人会放过她? “本公主在这,今日之事,谁敢说出去半个字,我扒了她的皮!”长公主一拍桌子,恨恨的盯着歌子卿,碗筷摇晃着嗡嗡作响。 “怕是要让长公主失望了,子卿重诺,若是别人答应臣女没做到的事,子卿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这脸面,她还真不想给长公主。 “本公主作为主人,不过是不想你们闹的太难看罢了,云烟可是定远侯府嫡女……” 第14章 她的心很小 “臣女不过就事论事罢了,今日就算定远侯亲临,云烟答应的,也不能少。” “歌子卿,你不要欺人太甚。”云烟眼眶通红,指着歌子卿说道。 “我只是提醒云烟姑娘,赌约是你自己答应的,我若是你,绝不会在这里白费唇舌,三圈很快的……” “哦,不对,我忘了,云烟小姐答应的可是十圈。”她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晶亮晶亮的,笑容狡黠,如同一只狐狸。 “你!”云烟气极,一张脸红的仿若滴血,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若再敢用手指指我一下,我废了你的手。”歌子卿不悦,压低音量冲云烟道。 “不过,我这人一向不喜占人便宜,云烟姑娘若是愿意求我的话,三圈也未尝不可。”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歌子卿幽幽的开口。 “不、可、能。”云烟抬腿朝外走去。 歌子卿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抱拳,朝川叙白做了个揖“还请七殿下派人看着,以免云烟姑娘不守承诺。” “好。” 云烟转头,愤愤的瞪着歌子卿,后者则是浑不在意的挑了挑眉。 云烟那点小手段,她还不看在眼里。 “歌大小姐跟传闻不太一样啊。” “传闻本就同现实有异,怎么姑娘长这么大,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歌子卿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毫不客气的回怼。 “凶巴巴的。”有人小声嘀咕着,歌子卿侧目,认出那人便是今日骂歌小柔是赝品的那位姑娘。 她倒是在场众人难得的清醒之人。 不随波逐流,亦不会趋炎附势,仗势欺人。 在场这么多人,她看的最顺眼的,便是此人。 “歌小姐棋艺却是了得,不过不知琴技是否也……” 另一名女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好友拦住。 “今日长公主的宴席,我们不好喧宾夺主,姐姐失言,还请公主莫怪。” 接着小声冲好友嘀咕着,“今日歌子卿风头正盛,姐姐不可触其锋芒,需得等到半月后皇上的寿宴,届时玉容郡主一定不会让她得意。” 歌子卿多年习武,耳聪目明,她们之间的交谈一字不落的传入她的耳中。 前世歌小柔便是借着这次寿宴,偷了原主一幅画,成功得到皇上的垂青,名扬京城。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替原主重活一世,她要把前世原主没有得到过的一切,全部加在歌子卿的名字下。 她低头小酌了口茶水,敛去心思。 宴会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歌子卿却没了兴致,朝长公主和川叙白告罪一声,便先行离开了。 公主府外,歌子卿果然听到云烟的声音,愤愤不清的喊着,“云烟是笨蛋!” 看到她出来,云烟怒瞪着自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却碍于川叙白的侍卫,不得不接着跑。 歌子卿唇角几不可闻的上扬,莫名心情大好。 刚上马车,歌子卿便被人拉过手腕,圈入怀中,几乎瞬间,头上的钗子被她拆下,抵在那人的脖颈。 “娘子好功夫,不知师从何人?”耳边响起川叙白玩味的声音。 “无门无派,自己研究玩的。”?歌子卿回答着,手中的簪子却是不肯放下半分。“七皇子的住处,可不是歌府的方向。” “你好生无情,我可是特意来寻你的。”川叙白毫不在意脖子上的玉钗,只用那双足以跌倒众生的眸子委屈巴巴的瞧着歌子卿。 “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歌子卿眼中的忌惮丝毫不减。 她自认自己除了这具身体的美貌一无是处,川叙白自小长在皇宫,美人他见的多了,所以,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到他。 她实在想不通川叙白接近她的目的,所以干脆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娘子你呢?”川叙白搂着歌子卿的手又紧了几分,两人的距离被拉近。 近到歌子卿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喷薄在自己脸上的呼吸。 “哦?既然如此,七皇子可是想好了何时来歌府提亲?” “你要我娶你?”川叙白打量着她,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口头承诺,子卿可不敢要,若是七皇子愿意,可以去求皇上,圣旨一下,子卿自是不敢不从。” “子卿的心很小,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七皇子若是娶了我,便不能再娶别人,否则,我定会阉了你。” 歌子卿笃定,川叙白绝不会娶她,她不过想找个机会拉开两人的距离。 川叙白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精明,武功亦绝不在她之下,跟这种人,尤其是这种她看不出目的的人接触,她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一生真的很短很短,她不想在无用之人,无用之事上浪费时间。 “歌小姐的口气倒是不小,不过娶你进门也未尝不可。”丢下这样一句话,川叙白从马车窗口翻了出去。 透过被风卷起的帘子,歌子卿看到他稳稳的站在地面,漂亮锐利的双眸望着马车的方向。 对于他走之前的那句话,歌子卿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婚姻不由自主,更注定了他将会三妻四妾,子孙满堂。 况且,说到底,她到现在同川叙白也仅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顶多算是个知道姓名的陌生人。 他们就是两条不该有交集的平行线。 前世是,今生亦该如此。 刚回歌府,歌子卿便看到了歌家五子,和一旁假装晕倒被先送回府的歌小柔,那样子,似是已等待多时。 “子卿,你的伤怎么样了?”歌盛率先朝她奔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 “没什么大碍。”言语中的疏离让人想忽视都难。 “子卿,你回来了,可把我担心坏了。你伤到了哪里,我看看。”歌小柔说着,竟直接伸手要扒开歌子卿的外衣。 要知道,在这个把男女之防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年代,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男子看了身子,哪怕不用处罚,唾沫星子也能把人淹死。 她伸手一把甩开歌小柔碰到自己衣扣的手,“滚!” 歌小柔直接倒在地上,泪珠登时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子卿,我也是为你好,你要是不喜欢,告诉我就好了。你明知道我身子不好,还下这么重的手。” “大哥,你把我拉起来好不好,柔儿摔的好痛……”嗲嗲的声音让歌子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15章 郁国公府 “你没手没脚么?”歌准冷声道。 “子卿,你三哥和四哥给你带了上好的药膏,涂上月余,便绝不会有任何疤痕,晚上让星河给你敷上。” 歌准看了眼歌盛,后者立刻会意,将双手捧着的小匣子递给了星河。 自始至终,歌子卿不发一言,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起来。”歌子卿突然向歌小柔伸出手。 “子卿?”歌准有些疑惑道。 歌小柔眸子里荡出一抹得意。 歌子卿向她求饶示好了! 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没见过世面,几天就装不住了。 歌小柔伸出手搭在歌子卿的手上,强大的拉力迫使她站了起来。 “谢谢你,子卿。” 歌子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歌小柔,拉你起来是为了再次警告你,我这个人,从来不玩虚的。” 伸手推在歌小柔的肩膀上,歌小柔被推到在地,摔了一个结结实实。 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这一次,是真的好疼,她颤颤巍巍的把压在身下的手拿起,手心已被硌出丝丝血迹。 “下一次,给我安罪名之前,想想清楚,你到底承不承受得起。”歌子卿居高临下的看着歌小柔,冷冷的开口。 “还有,同样的把戏,再用就是多余了。” 说完,她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身回了房。 房门被她反锁,歌家五子蔫蔫的摸了摸鼻尖。 “大哥,我难受……起不来,你抱我回房好不好?”撒娇的声音近乎祈求。 “那你就多坐一会儿。”歌盛刚吃了一个闭门羹,正烦着,看到歌小柔那张伪装到令人生厌的脸,恨不得将它撕碎。 歌家五子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一起离开了。 偌大的院子,只余歌小柔一人,没了观众,歌小柔再不伪装,脸上的委屈片刻消失不见,眼中迸发着的,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晚上,歌子卿躺在床上,盯着房梁,今日发生的事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 今日,如果不是川叙白出现的及时,她怕是真的会交代在那里。 一个公主府,她现在尚且没有那个实力与之抗衡,更何况太子,未来的皇帝。 还是得壮大自己的势力才行。 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太过微不足道。 一整晚,她都在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天空渐渐翻出鱼肚白,歌子卿飞快的从床上起身,洗漱完毕,从衣柜底层掏出一件深灰色男子的衣袍穿在身上。 她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用玉冠束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颇有几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意味。 原主这份姿色,比之她见过的任一女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哪怕女扮男装,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惊动任何人,歌子卿背着歌盛派人带来的一箱珠宝翻墙出了府。 喧嚣热闹的上京城,各摊贩卖力的叫卖着,街道上满满的生活气息。 找了个当铺,歌子卿将那一箱珠宝尽数卖给了当铺,共计三万六千两黄金,为了歌小柔的病,歌盛还真下了血本。 歌子卿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 随后以五百两黄金的价格将看上的店铺收入囊中,顺带高价收买了同这店铺相邻的两家店面。 拿着手中三张薄薄的地契,歌子卿不由感叹,上京城这个地方,还真是寸土寸金。 “站住!” 她刚买了份包子,把剩下银票揣进怀中,街上传来一阵喧嚣。 一女子从她身旁逃也似的跑过,接着是几名小厮打扮的男人,紧盯着那女子,身子撞到了她的肩膀,刚买的包子被撞翻在地,很快被人踩成泥。 歌子卿伸手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滚开。”男人不悦,看着同伴和女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伸手想把歌子卿推开。 “啪”一声响,男人脸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找死。” 男人举起手中的鞭子,就要给歌子卿一击。 歌子卿冷眸布上一层寒霜,眼疾手快接住鞭子的另一端,一用力,整个鞭子落在她的手中,扬起鞭,不偏不倚的抽在了那人的身上。 “是谁在多管闲事?”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一男子走了过来,其他侍从纷纷侧身颔首为他让路。 男子身着华服,面容还算不错,但是有着一股子狠厉轻佻。 “哟,还是个没断奶的小白脸,你多管本少爷的闲事,莫不是那婊子的姘头?” 歌子卿掩鼻,“出门吃大蒜了么?嘴巴这么臭。” “臭小子!” 男人抬手欲教训歌子卿,却被她一把握住手腕,反手给了他两巴掌。 “大清早嘴里就不干不净,真晦气。” 男子被打的吐出两颗牙,脸颊顿时肿高,他龇牙咧嘴地怒瞪着她:“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谁么?!” 歌子卿有些不耐烦,“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现在让开,我饶你一命;二,我打你一顿,你再把路让开。” 冰冷的视线如有实质的打在男子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怕了一瞬,又抬起腰板骂道,“郁国公府知道?我爹可是国公爷,识相的话,现在跪下给本小公爷道歉,说不定我开心了,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郁国公府? 歌子卿眯眸。 书中原主遇到一位小公爷,见歌子卿貌美,起了歹心,被原主拒绝后还时不时来sao扰,对外一再败坏原主的名节,原主前世的悲惨人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他要是不出现,歌子卿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 第16章 废了 歌子卿轻笑出声,男人被她笑的发毛,“你…你笑什么?还不快下跪给本少爷认错!” “呵,下跪,就凭你?”歌子卿伸手一掌拍在了男人的心口上,然后又给了他一脚。 身旁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你,你,你……给我杀了她,你们快给我杀了她!”男人疼的抓狂,大喊道。 十几名侍卫一拥而上,歌子卿抬脚踹在一人身上,然后一掌打在了另一人身上。 她身体灵活,不过片刻,就将几人制服。 歌子卿含着笑,走到小公爷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小公爷身体强烈哆嗦着,手脚并用的往后蹭着,想尽可能离面前这尊煞星远一些。 “小公爷刚刚说,要谁下跪求饶?” “我…我说我下跪求饶……”小公爷鼻涕眼泪横流。 紧跟着空气中,传来一股浓浓的尿sao味。 歌子卿皱眉,看到小公爷身下浅绿色的衣袍已湿了大半。 “滚!” 一群侍从连忙抬着小公爷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旁边响起一群人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小公爷素日仗着身份欺男霸女惯了,街上的人早已恨透了他,如今有人把他教训的这样惨,他们自然高兴。 “多谢公子相救。”一女子突然跪在歌子卿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她什么时候救的这女子? 良久,她才恍然想起,似乎是刚刚小公爷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子。 “我与郁家有仇,救你不过是意外之举,你不必谢我。”歌子卿实话实说,抬腿要走。 前世,郁国公也没少在歌准那里说歌子卿的坏话。 甚至一度认为原主勾引小公爷在先,没少明里暗里给原主下绊子。 替原主重活一世,郁家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公子,小女子父母都被小公爷杀光了,如今已无家可归,公子大恩大德,梨儿没齿难忘,愿以身相许。” 歌子卿满脑袋黑线。 “梨儿自知身份低贱,只做个侍妾便已心满意足,还望公子成全。”女子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沉吟片刻,歌子卿把女子扶了起来,“我不要你以身相许,你可会算数?” 女子摇了摇头。 “那琴棋书画呢?” 女子接着摇头,许是怕歌子卿不肯收留,女子再度开了口,“但梨儿会洗衣做饭,什么活儿都能干。” “算了,你跟我走。”歌子卿看着眼前相貌清秀的女子说道。 在街边给梨儿买了几件衣服,歌子卿带着那女子回了铺子。 梳洗打扮一番的梨儿从房间里走出。 一身深紫色束腰锦缎穿在她的身上,美丽动人。 乌黑的发丝随意的盘在脑后,被腰带扎起的小腰不盈一握,再简单不过的装扮,却被梨儿穿出几分,清水出芙容的意味。 歌子卿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未来的服装铺子,可是有了一名行走的活招牌。 被歌子卿盯着瞧,梨儿的脸颊一阵绯红,害羞的低下了头。 歌子卿这才意识到此刻的行为不妥,干咳了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用眼神示意梨儿也坐。 “你叫梨儿?跟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 她要用人,也须得看看那人的家世人品。 梨儿将自己从小到大大概的经历一五一十告诉了歌子卿。 她家庭不富裕,父母长年靠种田为生,本来一家三口生活的平静而美好。 直到昨天,小公爷看到了在街边卖菜的她,见色起意,要把她带回府中,她父母不从,被小公爷杀了。她躲了一整夜,后被那群侍从发现,才有了今日的场景。 提起此,梨儿眼泪簌簌落下,掉落在半温的茶杯中。 歌子卿安慰了一下,同梨儿交代了一下她最近要做什么之后,歌子卿让梨儿在这里的房间住下,自己则去了原着中提到过的一家制衣坊。 原着中歌盛因为歌小柔的一句话,从那里买来布料,亲自学习制衣,耗时长达半年的时间,做了一件衣服送给歌小柔。 惹得原主羡慕不已。 原着中把那件衣服描绘的绝无仅有,尤其是布料,更是一金难求,这正是她目前所需要的。 同一时间,国公府 卧房内传来一道哀嚎。 “爹,一定不能放过那个臭小子,我要杀了他。”小公爷紧拽着国公爷的手腕,脸上迸发着的,是滔天的恨意。 “陈太医,我儿子的伤……” 陈太医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公爷,欲言又止。“国公爷,我们出去说。” 陈太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小公爷的心沉了大半,“有什么话,当我的面说清楚!” 此刻的他,双眼红的仿佛滴血,像是一只被激怒了的猛兽。 陈太医犹豫,得到国公的点头,才冲两人做了个揖,“回国公爷,小公爷的那里废了。” “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本少爷说清楚!” “就是,小公爷以后恐再不能人道。” 第17章 下雨了有人送伞? 一家人如同晴天霹雳,小公爷瞳孔放大,挣扎着从床榻上站起,一把拽过太医的脖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治不好本少爷的伤,我要你人头落地!” 陈太医是宫里最好的御医,在宫中地位尊崇,就算是公主皇子,也是要给他三分薄面的。 如今被人威胁着,脾气也上来了,挣脱了束缚自己的那只手。 “公子若是行得正坐得端,也不会有此横祸,实话告诉你,今日就算是华佗在世,这太监,你也当定了。”说完,一挥衣袖,走了。 小公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指着太医破口大骂,最后哭喊着:“爹,你要给我报仇,我要将那小子千刀万剐,让他受尽苦楚而死。” 而另一边,已经到了京城外的歌子卿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驾。”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继续骑马赶路。 不远处的树林外,传来一道兵器相撞的声音。 歌子卿停顿了一下,骑在马上,看着这一幕。 “小子,你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一身黑衣蒙着面罩的男子对准一名一身华服的男人,举起了手中的刀。 “公子快走!”其中一名做书童打扮的男人,一把将华服男子推开,自己确实被蒙面男砍伤,血流如注。 “你们走不掉的!” 蒙面男狭长的双眼带着嗜血的杀意,手起刀落,跑在最后的侍从立刻丧了命。 转眼,只剩一名名侍从和那名华服男子。 “布庄只剩公子一人,您可断不能有事。”侍从将背上的包袱递给华服男,自己则留在原地,为男子争得片刻时间。 “放心,你跟你的公子,都得死!”说着蒙面男的刀就落了下来。 歌子卿凝了凝眸,紧接着一道玉簪划破空气,直接刺中了蒙面男的心脏。 “你是何……”后面的话,他再来不及问出口,脖子一歪,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幸存下来的两人心有余悸。 “多谢恩人相救,在下沐晨,敢问恩人尊姓大名?”华服男子冲歌子卿行了一礼。 “阡陌。”没了玉冠的束缚,歌子卿乌黑的发丝散在身后,随风扬起,肆意而张扬,一人一马,美的仿若画卷。 沐晨心中一跳。看着歌子卿,欲言又止。 “我们想去沐氏布庄,不知姑娘可愿同我们一程?”明白公子的意思,侍从向歌子卿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已经是我们遇到的第三波杀手,离家还有一段路程,所以沐晨想邀请姑娘一道同行。”沐晨说道,脸色微红。 他自知让一女子保护自己实在荒谬,但,他别无选择。 他想活着,报沐家的仇。 “只是这一路上艰险莫测,姑娘若是不愿意,沐晨也绝不多留,若是沐晨有幸回到家中,也定会把谢礼送到姑娘府中。” 这算是下雨了有人送伞? 她正愁没法开口与沐晨一道,他就对自己发出了邀请。 歌子卿自认自己不是一个良善之人,若不是刚刚那名侍从提起布庄,她绝不会出手相救。 “可以。”歌子卿翻身下马,同沐晨两人日夜兼程。 终于在次日夜晚,抵达布庄门口。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管家一早等在门口,拉过沐晨的手臂,老泪纵横。 安慰了老管家几句,沐晨恭敬的冲歌子卿身施一礼。“此次还多亏了阡陌姑娘出手相救,若是不嫌弃,不妨进寒舍修养几天?” “如此,便麻烦公子了。”歌子卿点了点头,进府在沐晨的招待下用餐睡下了。 次日,歌子卿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穿好外衣,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沐晨那张含笑的眸子。 “阡陌,这是我们布庄顶好料子制成的衣服,全部送给你,就当是感谢你护送我回家。” 歌子卿这才注意到他身后那两排端着衣裙的侍女,睡意去了大半。 “进来。”侍女将衣裙挂成一排。 绕是前世见过了许多世面的歌子卿,依旧被惊艳了下。 有几件衣裙,是用暮云纱的材质制成的,哪怕在屋内,少了阳光的照耀,依旧熠熠生辉,明媚异常。 上京城,还没有这种布料。 其余几件,材质刺绣亦是上乘,不过相较暮云纱更为内敛,有一种万千风华聚于一身之感。 歌子卿最喜欢的,是那件大红色的衣裙,内敛却又带着几分张扬,很矛盾的两种特性,却意外的和谐。 “阡陌可喜欢?” “当然。” 沐晨脸上的笑意放大,“我这布庄,但凡阡陌看的上的,尽可以带走。” 歌子卿自不会拿走,只是她心生一法,可以和沐晨合作。 “雇凶杀人的是何人,公子可查到了?”歌子卿看着沐晨,话风突然一转。 “我已有猜测。”沐晨的笑意僵在嘴角,连带着几分痛苦之意,半晌他笑一声:“不过尚没有证据,对了,阡陌,可愿陪我出去走走?” “好。” 两人在沐府中行走,清风拂过,沉闷的心情好了一大半。 路过拐角时,一道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爹,我们花了那么多银子,买来那些杀手,居然还是让沐晨活着回来了!” 两人同时一顿,歌子卿看向沐晨,沐晨脸色瞬间一凉,眼里满是痛苦。 两人躲在一边顺着边缝看去。 屋内两年龄相差三十左右的两人男人站在中,房子不大,歌子卿可以听清他们的每一句对话。 第18章 不熟悉的人 “回来又如何,不过是晚死几天罢了,沐家那个老不死的,居然把沐氏布庄传给沐中正那个蠢货,明明我才是长子,凭什么!” 沐上国说的激动,本就不英俊的脸更显狰狞可怖。 沐氏布庄代代相传,一向传给嫡长子,直到他这一代,沐老爷子一改规矩,将布庄传给了幼子,也就是沐晨的父亲。 他由此心生不满,用毒使得沐老爷子早逝,又买通杀手暗杀了当时正在外面游玩的沐晨一家。 “呵”歌子卿冷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世歌盛穷其大半家财,也不过只做成了那一件衣服。 大概是原着中,沐晨一家被下面的男人所害,鸠占鹊巢。 这人的野心大于自己的才能,所以很快,沐家在他的带领下逐渐走向没落。 最终被对家吞并,沐家的制衣方子也随着沐家的消失而不见天日。 当真可惜。 “阡陌,不好意思让你听到这种腌攒事。”沐晨一脸抱歉。 歌子卿并不在意,反问“你要怎么解决?” “他们弑父杀弟,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沐晨眸底闪过冷意,“只是现在,布店尚在他们掌握之中……” “你担心对付不了他们?”歌子卿轻笑:“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让他们再无反手之力,随后掌握住沐家,再关审他们。” 歌子卿条理清晰,沐晨不由眼睛一亮,这些他都没有想到…… “多谢阡陌。”沐晨喜道。 “速战速决,我会帮你。”歌子卿话音一转,轻笑:“不过不用谢我,我希望你完全掌握沐家,我好与你合作!” “合作?”沐晨看着歌子卿绝美的侧脸,不自觉红了脸:“好。” 看得出来沐晨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歌子卿将自己的店铺打算与他说了,又帮他整顿沐家后放心的离开,回到歌府时,已经是三日后。 “卿卿,你终于回来啦。”一白白嫩嫩的男子张开双臂,朝她奔了过来。 那同歌子卿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自带万种风情。 这长相,是歌笑。 原着中,只有歌笑同歌子卿的眼睛随了母亲,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微微侧身,歌子卿伸出腿,歌笑发现时,已是来不及。 被歌子卿绊了一下,身子前倾,和大地来了次亲密接触。 “卿卿~”歌笑佯装委屈。 四子轻笑出声,早就提醒过歌笑注意分寸,一见到子卿,他便什么都忘了。 活该!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过于亲近。”嘴上说着抱歉,歌子卿语气却是没有丝毫的愧疚。 几人心中一痛,不熟悉的人吗? 哥子卿说的确是不错,她加起来同他们相处不过一日,确实不熟。 不过他们有信心,让子卿重新接受他们。 “没事没事,你五哥从小到大什么伤没受过,区区一跤,不碍事。”歌准最先从难过中回过神来。 原本就是他们罪无可恕,别说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是杀了他们都不为过。 “大哥!”歌笑看着笑的放肆的几人,俊秀的脸上写满幽怨。 没再理会他,大哥歌准领着歌子卿进了洛水阁。 歌笑连忙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也跟着走了进去。 院子外,歌小柔看着一家人相亲相爱的这一幕,脸上写满了怨毒。 曾几何时,她才是歌家最受瞩目的那个人。 歌子卿这个狐媚子一来,什么都变了! 一个恶毒的计划酝酿在她的脑海。 刚在洛水阁坐下喝了个茶水的歌子卿,抬眸,这才注意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歌家五子,此刻胡子拉碴,一个个的脸上挂满黑眼圈。 歌子卿由衷的在心里感叹,为了歌小柔的病,他们还真下的了血本! “子卿,最近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去,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哥哥们给你买。” 其余几人也是伸长脖子,竖起耳朵看着她,满脸殷殷期待,好像真的对她很好一样。 可惜,歌子卿不信! 几个前世连一句好话都不曾给过原主的哥哥。 今世,哪怕举止反常,表现再关切的样子,谁又敢相信这样的几个人不是别有用心? “我乡下人一个,没什么见识,用不起那些东西。” 原着中,歌母在寺庙中生了歌子卿,后来遇到了兵乱,匆忙中,和同一天出生的歌小柔抱错了。 明明是真千金,却平白替歌小柔在乡下呆了十数年,后好不容易被歌家发现寻了回去,可惜,前世歌家人都不喜原主。原主血脉相连的亲情却抵不上前世歌小柔同歌家人的朝夕相处。 五子满满的心疼,四哥歌寻出言安慰着,“子卿,你不是乡下人,你是我们兄弟唯一的亲妹妹,这十几年你缺少的,哥哥们全都弥补给你。” “不必了,我在乡下的日子过的不错。”对比同原主在歌府的遭遇,在乡下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堂! “子卿,你要是有什么话,都可以同哥哥们说,我们是你最亲的人,跟我们,你不用事事都闷在心里。”歌寻适时开口。 他们的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凡事都自己一肩扛,不愿过多麻烦他们。 “我能有什么话?” “呃……”歌寻一噎,张了张嘴,却是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你四哥就是打个比方。”二哥歌云用手肘戳了歌寻一下,示意他别说错话。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子卿就不多留诸位了,三天未合眼,我乏了。”歌子卿下逐客令。 “那子卿你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来看你。”歌准识趣的带着四个弟弟走人。 第19章 如何恕你的罪 次日,歌子卿起了个大早,拿着在沐家想好的装修图纸去了店面。 把所需的材料全部买了回来,又亲自找了几个憨厚的工人装修,加上付给沐晨的定金,浑身也不过只剩了五百两。 不过,她想,很快她便可以日进斗金,无需为金钱而发愁。 解决了事情,歌子卿在京城逛了逛。 她一向喜欢古色古香的建筑,之前事多,今天才有机会好好看一看原着中繁华奢靡的上京城。 她刚路过一条小巷子,就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公子,这小子在这儿!”一声大喊传来。 歌子卿抬头看去,就见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巷子口,周围还有一堆的护卫。 轿帘被掀开,小公爷和他身边的国公爷从里面走了下来。 原本宽敞的巷子,瞬间被这一群人挤得狭小不堪。 “贼小子,今日,你逃不掉了!”小公爷脸上布满恶毒,本就丑陋的脸因为仇恨更显狰狞。 歌子卿面上无畏的轻笑,“多日不见,小公爷怎么一副太监相,连这声音都变了。” 自从变成这副男女不分的样子,小公爷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提太监这两个字。 每每听到,都暴虐异常。 “给本少爷上,捉活的!” 这些天,他日思夜想,心里早已想了成千上万种刑罚。 如今终于可以一一兑现。 敢动他的命根子,找死! 他要让这小白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轿子前面的护卫直接朝歌子卿冲了过来。 在护卫的长矛下,歌子卿的长刀占不得半分优势。 只凭借着灵活的反应和走位与之较量。 没人想到,这么一个瘦弱的少年竟和那么多的士兵僵持不下! 在歌子卿看不到的地方,国公爷拿起士兵递来的弓箭,对准了歌子卿的后背。 箭划破长空,直冲歌子卿身后心脏偏一点的位置。 一击即中,痛意袭来。 歌子卿的动作微顿,不到一秒的间隙,其中一名士兵的长矛已穿过她的肩膀。 大喝一声,歌子卿的长矛已是刺穿了那人的心脏。 深知自己今日讨不到什么便宜,歌子卿将最近的一群人解决,借力爬到一名士兵的肩膀,攀上房檐。 下一秒,歌子卿却松开房檐,落在地上。 她看到了上面早已等待多时的蒙面死士,大概有五人,但她可以看出,每一个人的武功,都不低。 没有退路,歌子卿很快就被几名护卫钳制住。 “臭小子,你不是很狂么?”小公爷此时那不阴不阳的声音传入歌子卿的耳中。 歌子卿轻笑,带着满满的嘲讽。“能让声明狼藉的小公爷变成太监,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找死!”小公爷一脚踢在歌子卿的肩膀。 歌子卿笑的更大声,“小公爷,做太监的滋味如何啊?” “我先把你变成太监!”拿起刀,小公爷朝歌子卿的下半身挥去。 歌子卿紧闭上了双眼。 身前传来一道终于落地的声音,还不等歌子卿睁开双眼,她便感觉自己单手被人抱了起来。 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有一道低沉好听的男音,“才几日不见,娘子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惨。” 刹那间,歌子卿睁开眼,看到的,是那一张如同刀削一般的冷峻的脸,俊脸上的一丝恼意让她看不懂。 “大胆狂徒!还不快把人给本少爷交出来!”小公爷不怕死的叫嚣。 “怎么,小公爷不认识本宫便罢了,国公也不认得么?”薄唇轻启,川叙白站在房顶,单手揽过歌子卿的腰身,冷冷的看着二人,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意味。 “老臣参见七皇子。”国公连忙拉过小公爷,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我还以为国公眼高于顶,不屑向我一个小小皇子问安。” 川叙白的话让国公的身躯一镇,“七皇子明鉴,给微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啊!” “哦?那国公把我的知己好友伤的这般重,又是为何?” 国公抬头,一眼看到了被川叙白护在怀中的歌子卿,一个头两个大。 “微臣不知,冲撞了贵人,还望七皇子恕罪。”又一个响头叩在地上。 歌子卿看到国公的额头被磕出了一个血印。 她虽反感这个年代森严的等级制度,此刻却也不得不感叹权势的好处。 她废了半条命都没换来的,川叙白仅用了简简单单的两句话。 “恕罪?人都被你伤成了这样,你要本宫如何恕你的罪!” 跪在地上的国公抖成了筛子。 京城谁人不知,皇上最宝贝的就是这个七皇子,再加上,他少年将军,文韬武略样样不差,是一传奇。 同这个名字一起响亮的,还有他那狠厉的性子。 早有传言,曾有人不小心冲撞了七皇子,被其直接丢进了池塘喂鱼。 京城也由此流传着宁惹皇帝,不惹皇帝七子的传言。 歌子卿吊着的一口气再支撑不住,头一歪,晕倒在了川叙白的怀中。 “你给本宫好好的跪在这里,你最好祈祷她无事,不然,我要你整个郁家陪葬。”川叙白寒气四溢,眸色杀意凌厉。 “老臣遵命。”国公身子一弯,又叩了一个头。 “爹,你就这么让他把那臭小子带走了?”小公爷简直要被气炸了,指着川叙白离开的方向道。“他就一个人,我们还剩这么多人,只要杀了他,谁也查不到是我们干的!” “闭嘴!那是七皇子,一介战神,杀他?凭你几个虾兵蟹将么?”国公的心情更糟,损失了府中大半精锐,最终不仅人没抓到,还把自己搭了进去,他如何能不气! 简直要被气死了! “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了!爹你可是答应我要给我报仇的,你可不能食言啊!” 国公爷气不打一出来,一巴掌抽在自家儿子的脸上。 “都到现在了你还想着报仇,要不是因为你到处惹事生非,郁家也不会有这飞来的横祸。” 似是觉得不够,国公爷再度指着小公爷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看看七皇子,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呢!这么多年,你除了给家里添麻烦还会干什么?” “爹。”小公爷委屈,猥琐的脸上布满不可置信。 “别叫我爹,要是因为你,七皇子灭了郁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由于激动,国公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小公爷连忙轻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爹,我知道错了。” 即使这么多年他在外横行惯了,但对于他爹,他还是惧怕的。 “你知道错有什么用?要是郁家的百年基业毁在你手中,你要我死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国公爷垂着胸口,面上皆是痛苦之色。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又一向孝顺,太过难听的话国公爷到底是没再说出口。 第20章 危在旦夕 “她的伤可有大碍?”川叙白看着太医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担忧。 “回殿下,这位姑娘伤势太重,能坚持到现在,全凭着一口气。”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二次看过这样严重的伤,第一个,是几年前在战场上唯一存活下来的七皇子。 “那她……”川叙白一口气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位姑娘的求生意志强烈,只需细心调养,不出一月便可下床,不过,这段时间怕是要受些苦头了。” 太医叹了口气,颇为惋惜。 这么美好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能让那些人下这么毒的手。 太医开了方子,提醒了川叙白几句注意事项,起身去药局熬药去了。 房内,只余川叙白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歌子卿。 “妈,欢儿好想你……”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榻上的歌子卿轻轻呢喃着。 “什么?”川叙白凑近了几分,低头侧耳仔细听着。 “欢儿好难受,你抱抱欢儿好不好?”虚弱的声音近乎祈求。 欢儿是谁? 川叙白满脑子问号,目光注视到歌子卿紧皱的眉头。 犹豫片刻,川叙白张开手臂,虚虚的抱了下,又很快离开。 “不要走。”烧糊涂了的歌子卿一把拉过川叙白的手腕,紧紧的,像是怕对方会离开一样。 “不要走……让欢儿多看看您。”歌子卿的眉头皱成一团,动人心魄的眸子紧闭着,长睫刷下一道阴影,只有那张红唇,一张一合,不时喃着什么。 此刻歌子卿的梦中,梦里,她回到了前世的孩童时期,母亲还如小时候那般年轻,漂亮,看着她,笑的慈祥。 她迈开笨拙的小短腿,拼命向妈妈奔去。 只可惜,越凑近,母亲的身影就越模糊…… 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发了疯一般抓住母亲的手,祈求着她不要离开。 母亲笑了,揉着她的头,哄着她,告诉她,自己不会丢下她。 抱着母亲的手臂,歌子卿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次日,阳光照耀在歌子卿的身上,将她从熟睡之中唤醒。 睁开双眼,陌生的房间让她迷茫,转头,看到了趴在床边的川叙白,自己的手,还紧抓着他的手臂。 连忙将手松开,一动,浑身就像散了架一般的疼。 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前世她从小被母亲抚养长大,直到她十五岁的那一天,母亲因意外,永远的离开了她。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居然也会怕疼?”川叙白眸色寂深,没好气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莫名的脾气从何而来。 “这是哪?”刚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我的别院,昨天刚在我院子前打了一架,这么快就忘了?”川叙白双手环胸,出言冷嘲热讽着。 如此,歌子卿便想通了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七皇子大恩大德,子卿没齿难忘,若是以后有用得着……”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川叙白打断。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顶聪明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只身一人就敢挑上郁国公府那么多人,你当自己是铁打的么?” 歌子卿摸了摸鼻子,轻扯了下嘴角,没什么底气的说着,“我这不是没事嘛。” “若不是我恰巧有事要办,你以为你还能见到今日的太阳?” “是是是,七皇子的恩情,子卿铭记在心!”歌子卿无奈说道。 两人正说着,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歌准率先冲了进来,步履紊乱,面目急切,目光落在川叙白身上后微微一愣,又看向一旁虚弱的歌子卿,满脸疼惜。 “子卿……” 歌笑一双桃花眼已红了一圈。 前世,子卿就是这样,带着浑身的伤,倒在地上,再没了气息。 永远停留在了那花一般的年纪。 他们抱着子卿那仿若寒冰的身体,哭的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回忆在这一幕定格,每每想起,便让他痛不欲生。 歌淮眼睛酸涩,嗓音疼惜:“子卿,你受苦了,和哥哥们回家,大哥会为你找最好的名医给你看病。” 歌子卿淡淡扫他们一眼,冲川叙白微微挑眉,意思是问:你报的信? 当然。川叙白给她个肯定的眼神。 歌家这几位哥哥,这一夜可是为了找歌子卿发足了疯。 他若是不报信,歌家人势必认为他不怀好意。 川叙白幽幽道,“太医交代过,她的伤势太重,如果搬动的话,恐怕会牵动伤口,不利于恢复。”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歌淮面色微怒。 “如果不是他,你们见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床榻上的歌子卿幽幽的开口。 歌淮一愣,旋即冷静下来。 他们接了川叙白的信马不停蹄过来,具体事情还不清楚,只是一看到歌子卿受了这么大的伤,下意识认为是川叙白动的手。 歌云拍了拍歌淮的肩膀,示意他冷静,旋即轻轻拱手,“见过七皇子,能否告知舍妹究竟出了什么事,何人所为?” “昨日国公府出动死士,在金衣巷围殴一位少年……” 聪明人话不用说满,众人已然明白。 是国公府! 歌家五子个个面露寒气。 歌笑压下愠怒,担心询问:“子卿啊,你现在如何?” “不太好。”歌子卿微微一扫,慵懒着开口:“我之前听说歌家有一块疗伤效果极佳的血玉?” 歌笑一拍脑袋,是啊,血玉,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取来。”说完,歌笑便头也不回的去了。 速度之快,一度让歌子卿觉得,病重受伤的是歌小柔。 “别看了,吃药。” 川叙白将药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歌子卿嘴边。 “我自己…”歌子卿伸手欲接过川叙白手中的碗,却在余光扫到一旁还未离开的歌家四子,伸出的手硬生生的被她收了回去。 张嘴将药一口吞下,歌子卿一阵反胃。 这药怎么这么苦! 她好想念前世的西药啊! 咬了咬牙,歌子卿从川叙白的手里拿起碗,一饮而下。 苦涩蔓延。让她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 嘴里又被川叙白喂了个不知名的东西,歌子卿刚准备吐掉,梅子的酸甜口感充斥着她的口腔,驱散了大半苦味。 四子看着眼前旁若无人的两人,羡慕嫉妒的不行,同时心中又无限担忧。 平心而论,川叙白确实出色,别说是偌大上京城,就是放眼天下,也无几人可以与之相佐。 但,偏偏他是皇子。 皇家的水太深,在那里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他们不想子卿也深陷泥藻。 否则,只要子卿喜欢,他们使尽万般手段,也要把那人抓入府中。 第21章 郁阳入狱 歌家书房。 几人脸上均带着寒气。 “这郁阳实在是猖狂至极。” 四少歌寻嗤笑一声:“在京中做恶霸竟做到我们歌家身上了,真是万死不解我心头之恨。” 歌寻想到歌子卿气息微弱的模样,心口便泛着疼。 二少歌云沉声道:“郁阳平时仗着国公府的势力在外为所欲为,强抢民女,纵火伤人。国公府虽将证据毁灭,若收集起来也不麻烦。” “既然要收拾,连带着国公这个朝廷蛀虫,也一起收拾。”歌云沉声安排。 “老四,你江湖上朋友多,收集证据的事情交给你。” 歌寻应声离开,歌笑困惑的托着下巴:“至于这么麻烦吗,直接把郁阳抓住好好整治一番不就行了?” 歌淮瞥了歌笑一眼:“你以为动郁家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的事情?弄郁家简单,但要有理有据,不能让郁家背后的人不满,不然我们都不会好过,上辈子我们怎么死的都忘了?” 歌淮到底是歌家老大,考虑事情要比歌笑周到许多。上一世他们树大招风,信错于人,才会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这一世,他们只想好好疼爱歌子卿,给她幸福而优越的一生,若是重蹈覆辙,那重生的意义又在哪里? 所以行事要谨慎再谨慎。 歌寻速度很快,当晚便将郁阳近年来做的恶事和证据整理给歌云,歌云一张俊脸越看脸色越寒,冷声道:“国公府所依仗的便是皇权,可他国公府私底下竟如此过分。皇上看到这些罪状,必定不会姑息!” 翌日上早朝的时候,歌云拿着证据上参国公府包庇郁阳,纵容行恶,郁阳杀人放火,霸占民女。 听的郁国公冷汗淋漓,面色惊恐,不等歌云说完,他扑通跪下:“皇上冤枉,这……这都是歌云污蔑,是污蔑啊!” 歌云凛然道:“圣上明鉴,郁小公爷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百姓,强取豪夺,百姓怨声载道却有怒不敢言,久而久之,只怕会失了民心。” 郁国公冷汗大颗大颗的滴落,双腿几乎都在发软。 他上前对皇上叩首道:"皇上,阳儿自幼心性醇厚温和,良善友爱,这一定是被人陷害了,请皇上明鉴啊!” 歌淮闻言冷道:“国公是认为我和歌丞相特意陷害你儿子?你那满脑子肥肠的儿子,还真的不配我们这么兴师动众。” “歌大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不知我儿哪里得罪了你们歌家,需要你们这么陷害我儿!” 国公爷又叩首,“请皇上为老臣主持公道!我儿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证据确凿的事,国公爷也想否认?”歌云低眸冷笑:“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 歌云将郁阳今年夏季去南方水涝抗洪受贿的证据呈上,皇上气的将那些罪证直接挥到国公爷身上,怒斥道:“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来!好大的胆子!” 国公爷吓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双腿发颤,一句话都不敢说。 皇上厉声道:“郁阳犯下滔天大罪,打入大牢!郁国公年龄大了,不辨是非,往后也不用上朝了。” “歌淮,这件事情由你解决,都退下。” 皇上被此事气得不轻,郁国公则是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歌淮带着人到国公府时,小公爷郁阳正左拥右抱着美女,他正不亦乐乎折磨人的时候被人反手压住。 郁阳扭曲着脸,嚣张大喊:“你们是谁,敢抓我,活的不耐烦了吗!” “活的不耐烦的是你。”歌淮重重拍着他的脸,眼底杀意迸发。 “歌淮?”郁阳惊恐着脸,随即又大骂:“歌淮你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去皇上那里参你的!” “圣上有旨,将郁国公府小公爷郁阳打入大牢。”歌淮沉声道:“带走!” 郁阳吓得整个人都软了,直到出了府看到郁国公,他撕心裂肺的大叫:“爹,救我!救我!” 郁国公回来的时候又惊又怕,今日皇上只惩罚了郁阳,没有怪罪国公府已经是万幸,这时候他也冷静下来,走到歌淮面前:“不知道歌将军为什么要针对我郁家?我郁家与你们歌家并无仇怨……” 歌淮冷脸看着郁国公,冷哼道:“若不是小公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们竟还不知道你郁府竟然有这么大一个蛀虫。” “这……””郁国公脸色灰白。 歌云经过郁国公身边的时候,冷声道:“郁国公,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郁国公看着离去的歌淮和歌云,心里一阵惊惧。 歌家五子,个个是人中龙凤,他从来不敢得罪,往常也会让郁阳远离歌家,怎么会得罪歌家?! 而此时的另一边。 歌子卿伤得严重,所以暂在川叙白名下的一个院子修养,星河在身边伺候。 她躺在病床上,实在是无聊得紧,只盼着自己赶紧好起来,好去找郁阳报仇。 正是这个时候,星河来报,说歌小柔来了。 歌子卿蹙眉,真是阴魂不散,就算不在歌家她也能找来。 “不见,打发她走。” “姐姐~” 还不等星河离开,歌小柔已经推门进来,笑眯眯朝她走来。 歌子卿越发不悦:“你进别人房间都不带敲门的?” 歌小柔又装做委屈道:“我以为我让婢女通报了,姐姐知道我要来,就不用敲门了,姐姐这是在怪我吗?” 歌子卿懒得和歌小柔这绿茶婊装,她冷声道:“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星河前脚进来,你后脚就跟着来了,你给我拒绝的余地吗?” 歌小柔被她话气的捏紧帕子,咬牙笑,“姐姐还真误会了,我来是听说你伤得严重,来看看,只是可惜我那血玉被二哥借走了,要不然我就把血玉拿来给你治疗伤口了。” 真是虚伪做作。 歌子卿闻言挑眉,从怀里拿出血玉:“你说的是这个血玉吗” 歌小柔看见血玉的那一刻,脸色大惊,浑身都气抖了。 “你怎么会拿着我的血玉!” 歌小柔一瞬间将伪装都丢开:“一定是你偷的!” 第22章 目的不善 “歌云给我的。”歌子卿就喜欢刺激她。 歌小柔不可置信:“绝不可能!” 她根本不相信歌云会把血玉拿给歌子卿,她……算个什么东西! 歌子卿冷脸道:“这你得去问他。” 歌小柔脸都绿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歌云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歌子卿。 几乎要把帕子拧断了,歌小柔才控制住要把歌子卿脸撕烂的冲动。 她假笑道,“那姐姐你可得收好了,这血玉毕竟是大哥他们留给我治病的,你若是不小心丢了,到时候和哥哥们也不好交代。” 她话里的言外之意是,这血玉是她的。 歌子卿,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她沉着眉,冷笑道:“这血玉丢不丢和你也没有关系,到底是歌家的东西。” “你……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踩到她的尾巴了,歌小柔装不下去了,尖声道:“歌子卿,你不要以为你回来了,这个家就得以你为主,我才是歌家最宝贝的妹妹!” “我不否认你是他们最宝贝的妹妹,但依旧改变不了你不是歌家女儿的事实,你,就是个赝品。” “你……!” 歌小柔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 歌子卿一把握住,猛地一推,歌小柔连连后退磕在墙上。 疼的她脸色都白了。 歌子卿坐起身:“我是给你脸了?” “你……你敢推我?!”歌小柔满脸不可置信。 “我敢的多了。”歌子卿冷笑一声:“星河,把她给我赶出去。” “是,小姐。”星河当即就捋起衣袖,平常看似胆小的星河抓起扫把就赶人。 歌小狼狈的被赶出了屋子。 歌子卿也没想到星河这么凶,不由挑眉:“这么厉害?” “她又不是真正的歌家小姐,还每天争宠,奴婢早就看不下去啦!”星河拎着扫把进来,气势汹汹地说道。 但是没一会儿她就小脸发白:“小…小姐,你说少爷们会不会不放过我?” “你放心,有我护着你。” 歌子卿眸色微冷,只要是她的人,她一定会护住。 听到这话星河莫名觉得很安心。 这时房门敲响,歌子卿抬眸看去,见歌云满目心疼的望着她。 歌子卿垂眸,“二哥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歌云浅笑而坐,“子卿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不劳挂念。”歌子卿淡声道。 “如此就好。”歌云素有冷面丞相之称,看起来温润如玉,实则性情冷漠,此刻神情却柔和不已:“等你身体好些,哥哥就带你回家。” 歌子卿轻轻皱眉:“不必。” 歌云微愣,眼眸微深:“子卿和七皇子关系很好?” 歌子卿轻轻挑眉,并不做声。 “七皇子身为皇子,身在皇权中心,子卿,二哥希望你能够远离七皇子,以免受到伤害。” 歌子卿嗤笑,“二哥的意思是,我在歌家,就可以平安度日了?” 歌云被她那抹冷笑刺到,心口泛起酸涩,诚恳道,“是,至少在歌家,哥哥们定会拼命护你周全。况且七皇子手握重权,他接近你,怕是目的不善。” 歌云是丞相,对朝廷中的事情早就模透,如今看似平静的局面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川叙白惊才绝艳,他未必会甘心做一个普通的皇子。 前一世太子就差一点就栽倒在他的手上。 如果不是他突然撤兵,上一世的皇位未必会是太子。 想到上一世的事情……歌云没有十全的把握。 他虽是重生回来,但是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他并不清楚未来的走向会如何。 前世的时候,歌子卿和川叙白并不认识,他们歌家和川叙白更没有什么来往! 这一世,歌子卿却突然和川叙白有来往,他担心川叙白会利用歌子卿,利用歌家。 这位七皇子,是最不容小看的。 歌子卿闭上双眸,冷声道,“我和谁来往是我的事情,不劳你担心,我自己心里自有数。” “二哥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出去,我要休息了。” 歌云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是被歌子卿这样一说,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那你好好养伤,这两天伤好我们就回家,小公爷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他现在正在大牢里面待着。” 歌子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们真替她报仇了? 歌云推门出去之后,歌寻凑了过来,“子卿怎么样?” “她睡了。” 歌寻一脸的不高兴,“我还想和她说两句话呢!” “二哥,你说子卿为什么变化会这么大?她会不会和我们一样?重生了?” 如果不是这样,歌寻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说歌子卿变化这么大的事情。 “不管她怎么变,我们都要弥补她!这是我们的错!”歌云说完就走了。 “哎,二哥,你等等我!”歌寻一个快步就跟了上去。 而此时的郁国公府有些混乱! 郁国公正在因为儿子被打入大牢的事情急得团团转,他想知道为什么歌家会突然这样针对他们,他儿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让他们这么大动干戈! 国公夫人更是哭得泪流满面,“老爷,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把儿子给救出来,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就不活了,我们可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啊!” “行了,现在我不是在想办法吗?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得先搞清楚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郁国公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烦得不行,现在国公夫人又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让他心情更加烦躁。 之前他威胁郁阳说要是连累了郁国公府,自己不会放过他。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哪舍得自己儿子。 “老爷,事情查清楚了。” 这个时候,郁管家急急忙忙跑进来。 郁国公看向郁管家,着急道,“说,什么原因。” “老爷,探子来报,说是那日您和小公爷围剿伤的人,刚好是歌家刚回府的大小姐歌子卿。” 郁国公皱了皱眉,“那个男子是歌家刚接回来的千金?” “对,从小在乡下长大,听说性子很差,之前长公主设宴,她可是惹了长公主好大的不痛快。” 第23章 抄家 郁国公心里一惊,他也听过这事,听说歌淮不惜得罪长公主,也要替她出头,难怪这次死咬着郁阳不放。 歌家五子都是难啃的硬骨头,这下又得罪的是歌子卿,怕是难了。 不过再难,也不能放弃。 郁国公立即备好了礼物去歌家,到歌家的时候,歌淮和歌云正坐在院子里商量事情。 看见郁国公来了,他们的脸色瞬间冷沉。 “真是稀客。”歌淮冷嘲一声。 郁国公姿态放的很低,“歌将军,歌丞相,我今日来是来替犬子道歉的,他当时有眼无珠,得罪了歌大小姐。” “希望歌将军和歌丞相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犬子。” 歌淮上下打量着郁国公,又看了一眼他拿来的东西,冷哼一声,“难道郁国公以为我们歌家会为了这么一点东西就不为自己妹妹讨公道?” “如果小公爷没有做错什么,也不会被皇上下令打入大牢!” “小儿不懂事,我回去定当好好教训他,还请……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歌淮嗤笑:“郁阳行事乖张,不可一世时有没有想过高抬贵手?看来直到现在,郁国公你都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 “这个……” 郁国公心里不爽,他堂堂郁国公放下面子道歉,他们竟然还要拿乔? 他口不择言道,“歌将军,我们在朝堂上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刚从乡下回来的女人……”” 话说到一半,郁国公猛然住口,感觉到一股寒意森森。 啪—— 歌淮捏碎手中茶杯,浑身寒气逼人,吓得郁国公连连退后。 “乡下?郁国公倒是敢说!”歌淮怒道。 歌云同样面色森森,“听郁国公这话里的意思是,乡下人的命不是命?那些被小公爷杀害的百姓的命也不是命?那敢问在郁国公眼里,谁的命才是命?小公爷?” 歌淮和歌云的脸色吓得郁国公冷汗连连,他忙擦擦汗。 “丞相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来寻找解决办法的。” “这件事情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皇上怎么圣裁,我们就怎么做!还请郁国公回去,趁自己和夫人还年轻,再生一个!” 郁淮随即就让下人将郁国公和郁管家给赶出了歌家。 歌淮气得咬牙切齿,“这个郁国公,竟然这样说子卿,看来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们本来想着放过郁国公府,之前只是呈上了小公爷的罪证,这次他们直接把郁国公贪赃枉法的证据全部呈了上去。 没过几天,皇上下令搜查郁国公府。 郁国公直接吓晕了。 国公府内搜集了很多珠宝金银,郁国公为了活命,全部上交上去,皇上对这些事情才算做罢! 这些日子,歌子卿的身体渐渐大好了,回到歌家没多久,实在闲不住,又去了成衣店。 趁着在家养伤的这段时间,她将上次从沐晨布庄拿的布料找人做成了裙子。 歌子卿穿着做好的衣裙,站在铜镜面前,仔细打量。 这件衣服她加入了现代元素,既优雅又显身材,腰身是一层薄纱,把歌子卿纤细的腰点缀得刚好。 “歌子卿?”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歌子卿回头看见周玉容正一脸嘲讽看着她,“乡下女来到这里是不是看什么都新鲜?” 歌子卿不悦地皱眉,狗真是见人就咬。 她冷声道,“嘴这么脏,你属狗的?” 周玉容气的跳脚:“贱人!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 周玉容对歌子卿厌恶至极 不过就是个乡下回来的贱人,有什么资格不尊敬她? 还有,这个贱人凭什么穿这么好看的衣服! 要穿也是她能穿! 歌子卿冷眸微挑,盯着周玉容,“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有娘生没娘……” “啪!” 没等周玉容把话说完,歌子卿就狠狠一巴掌摔了过去,“嘴巴这么臭,是吃屎了吗?” 周玉容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是让你知道,出门在外,别以为自己有一张嘴就乱咬人。你今日是遇见我,如果遇见别人,恐怕不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有头无脑的东西。” 歌子卿面色冷然,一双眼睛里满是森森寒意。 “歌子卿!”周玉容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怒火中烧,正要打回去,脸色骤然一变,可怜兮兮的哭道“子卿,你为什么打我呜呜呜。” 说着回头看向走进门来的歌淮,跑过去哭诉道:“淮哥哥……” “郡主,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自重!”歌淮面无表情的道,眼底隐约浮现厌恶至极。 然而当他回身看见歌子卿,眼底满是惊叹:“子卿你……与娘亲有七分相似,也如娘亲当年一般,当的上艳冠京城。” 与娘亲像吗?歌子卿微愣。 “淮哥哥!”周玉容却屈辱地爬起来,红着眼睛委屈:“淮哥哥,这个乡下女竟然打我,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她!” 听到乡下女三个字,歌淮握紧刀鞘,寒意凛冽。 “她抢小柔的身份就算了,一回来还挑拨你们和小柔的兄妹感情,现在还敢动手打我,太恶毒了!” 周玉容表面委屈,内心得意忘形。 她觉得歌子卿就是一个乡下女,歌淮之前为了歌家的名声才护着他,现在看到她的本性,一定会为了她好好教训歌子卿! 正等着歌淮动手时,却见歌淮握着刀鞘朝她走过来。 周玉容身体发寒,不由退后两步:“淮……淮哥哥,你怎么了?” “周玉容。”歌淮面色冷寒,眼里酝酿着杀意:“歌家只有一位千金小姐,就是歌子卿,再说她一句乡下女,我绝不会放过你!” 周玉容腿一软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一脸惊惧。 这是……怎么回事!? 歌子卿见歌淮完全向着自己,也只是愣愣,走到周玉容面前冷笑:“还有一点,我不是抢歌小柔的身份,而是歌小柔李代桃僵占有我的身份,她所拥有的都是自己偷来的,你算什么东西替一个贼打抱不平?” 说完,歌子卿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被震惊的周玉容和歌淮。 第24章 半夜盗画 歌淮看着歌子卿倨傲的背影,嘴角反而露出一抹笑意。 不愧是他歌家人! 周玉容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她流着泪抓着要离开的歌淮,“淮哥哥很讨厌玉容吗?” 歌淮没有搭话,他不是讨厌,是十分讨厌。 “希望你离我远点,离我妹妹子卿远点!” “淮哥哥,你怎么能……” 话还没有说完,歌淮便不耐烦的走了,留下瞠目结舌的周玉容。 周玉容想到刚刚歌淮充满杀意的眼神忍不住打冷战,但她绝不承认歌淮是想杀她,她认为歌淮是有苦衷的,他只是不得已的。 想通这一点后,周玉容立马起身去找歌小柔,把刚才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歌小柔轻轻蹙眉,“以前大哥对你是极好的,只是最近我总是听见歌子卿与大哥说你坏话,所以大哥才开始讨厌你的?” 歌小柔直接就把罪名扣在了歌子卿的身上。 周玉容瞬间握着拳头,“歌子卿!她竟和我作对作上瘾了!” 难怪歌淮那样对她,原来是歌子卿作怪! 歌小柔抬头看了一眼周玉容,问道,“怎么了?她又欺负你了吗?” “过几天不是宫宴吗?我去裁缝店时看到她也在,说了两句她竟然直接打了我一巴掌!我何时受过这种气!” 周玉容想到自己挨那一巴掌,脸色就尤其难看。 “她……怎么这么过分!玉容,对不起,都怪我……” 歌小柔大惊,满脸抱歉。 周玉容奇怪,“你道什么歉,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原因,是她歌子卿动的手,就算要算账,也得找她歌子卿算账。” 周玉容想了想,就又道,“小柔,你真的能容忍歌子卿在府上欺负你吗?你就没有想过把她赶走?” 歌小柔又低头,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眼泪都到眼睛边上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歌府大小姐,而且自从她回来后,也不知道她和我大哥他们说了我什么坏话,他们都不喜欢我了,我不过是歌家的假小姐,又哪里有资格对她做什么。” 歌小柔垂眸抽泣,让人看着心疼。 周玉容眼珠子一转,凑到歌小柔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歌小柔的眼里渐渐涌出精光,面上则满是无措:“这,不太好,毕竟她是歌府的大小姐,也是我的姐姐,这……” “小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那贱女人着想,再说了,咱们只是教训下她罢了,又不是要她的命,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周玉容满脸恨铁不成钢后直接拍板道。 “那,那好……”歌小柔满脸为难的垂眸,眸底略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时间一连过去了几天。 距离皇宫寿宴越来越近,歌家五个兄弟每天轮番去洛水阁嘘寒问暖,搞得歌子卿很是头大。 歌子卿干脆将洛水阁关了,对外宣称上次旧伤未愈,需要静养,谁都不许来打扰。 歌家五兄弟这才作罢,却对她的伤势更担忧,每天急的跟跳蚤一样,却又没法子。 惜柔院。 “这是第几天了?” “小姐,已经五天了。” “还是没动静么?” “没有。” 歌小柔沉思,自从洛水阁关闭后,她每天都安排丫鬟观察洛水阁那边的动静,现下已经五天了。 她才不相信歌子卿说的什么要养伤的鬼话。 “你说,那个贱女人每天关在屋子里,在做什么?” 春桃为难:“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也许真的在养伤呢,听说那歌子卿上次伤的确实挺重的。” 歌小柔咬牙冷笑:“伤的重算什么,那贱人死了才好呢。” 可惜偏偏命大,伤成那样都死不了。 她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了会儿,让春桃凑耳过来,低声说了什么。 春桃瞪大眼,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这个,小姐,这不太好。” 万一被抓到了怎么办? 小姐可能没事,她就要遭殃了。 春桃免不了回忆起了上次被打板子的恐惧。 “放心,只要足够小心,不会被发现的。”歌小柔淡淡的道。 那贱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这么多天,肯定有什么秘密。 想到这儿,她心里就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作乱,根本静不下心来,非要一探究竟才好。 夜晚。 暗色的空中,群星交织成河,淡淡的光晕映照在洛水阁四周清澈的湖面上,仿佛星子降落,十分耀眼。 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湖桥上,丫鬟打扮,低着脑袋,闷头快步走进了阁楼。 顶楼才是歌子卿住的地方,现下是丑时末,整个阁楼十分安静。 三楼的主屋房门被轻轻的打开,一个人影快速闪身而入。 她对阁楼的结构显然十分熟悉,轻手轻脚的转悠了一圈,最后来到了书房位置。 书房的窗轩是打开的,借着月光,她抬起头,露出清雅的容颜,赫然是歌小柔。 歌小柔也没想到自己混进来会如此容易,但也归结于是深夜防卫松散的缘故,并未多想。 她垂眸,随意瞟了两眼,猛地被震住了。 只见布局简洁的桌案上,正摊开了一幅画卷,画中所绘的是山水,这是一副山水图。 歌小柔也是学过画的,只是技艺不精,但不代表她没有鉴赏能力。 眼前这副山水图,气韵恢弘,骨法结构相得益彰,线条流畅毫无滞涩,怎么看都感觉,画中哪怕一个小墨点都不是多余的。 相比书画大家的水平,也不差什么了。 唯一的缺漏,就是左下角还遗留了方寸空白之处,显然,这是一副还未彻底完成的画作。 这该不会是歌子卿画的? 歌小柔震惊了一秒后立马否认,怎么可能?那贱人不是个土包子么? 但这些天和歌子卿相处的种种,包括她的次次吃瘪,都明白的告诉她,歌子卿不好惹。 如果这画真的是那贱人画的,歌小柔只觉得惊悚。 原来歌子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这些天,就是在作画? 几乎瞬间,她就想到了明晚的宫宴。 她咬牙,狠狠压下心里的嫉恨不甘,手脚快速轻巧的将画卷卷了起来藏入袖内,随即离开。 第25章 歌府养女 惜柔院。 歌小柔成功将画带了回来,没惊动任何人,让她松了口气。 她阴沉着脸,将画卷拿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下一秒,毫不犹豫将其朝着桌上幽幽晃动的烛火递过去。 距离寿宴没多少时辰了,她就不信,歌子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画一副。 突然,她手臂顿住。 画卷边缘距离烛火只有一步之遥,歌小柔犹豫了。 就这么烧掉似乎有些可惜,不如…… 翌日一早。 许是晚上要参加宫宴的缘故,洛水阁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得到消息的歌家五兄弟,立马激动了。 接下来,就是一批批精美的裙衫和一盒盒名贵首饰,如流水一般送入了洛水阁。 歌小柔也在洛水阁,她是寻了个探病的由头过来的。 歌子卿懒得搭理她,星河清梦俩丫鬟也没空招呼她,正忙着在众多衣服首饰中挑拣呢。 “小姐,这件蓝色的襦裙怎么样?” “小姐,这件红色的呢?” “小姐,配这支蝶纹彩贝步摇怎么样……” “小姐……” 俩丫鬟叽叽喳喳的十分积极,歌子卿懒洋洋的无所谓,一旁的歌小柔简直泡进了醋缸里。 同时觉得歌淮他们太过分了。 一大早给歌子卿送这么多衣衫首饰,自己的惜柔院却毫无动静,歌小柔眼热又愤怒。 她晚上也要参加宫宴,难不成让自己穿旧衣服? 歌小柔目光幽幽,终于忍不住开口。 “子卿姐姐,这些衣服,想来是哥哥们送给我们姐妹二人的,子卿姐姐可以先挑。” 言下之意,这些衣服,也有她的份。 歌子卿挑眉,目光扫过这一二十件款式颜色各异的裙衫,随手选定一件后,其余的让俩丫鬟收起来。 歌小柔咬牙:“你……” “你晚上也要参加宫宴?”歌子卿不等她开口就打断。 歌小柔将怒火暂且压下,勾唇:“自然,这种宫宴,我从小参加过不少。” “姐姐就不一样了,今晚是头一次,不过姐姐放心,届时,妹妹会提点你的。” 歌子卿漫不经心的道:“你可能想多了,我只是好奇,身为歌家的养女,也有资格参加宫宴?” “也是,毕竟前十几年我还没回来,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歌小柔脸色十分难看。 “行了,赶紧滚出去,我的地盘,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待的。” 歌子卿再次将歌小柔气了出去。 歌小柔回到自己院子,再也忍不住暴怒,瓷器花瓶砸了一地。 “小姐,您消消气,别跟那边的一般见识,她就是要故意激怒您。” “小姐,您快别砸了,这么大动静,把大少爷他们惊动了可怎么好……” 春桃心惊胆战的劝慰。 歌小柔满脸愤怒狰狞:“惊动了又如何,他们压根不在乎。” “不会的,大少爷们只是可怜那歌子卿在乡下受了苦,心里最在意的一定还是小姐,所以……” 春桃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根据歌淮他们最近的态度,这种话说出来,连她这个丫鬟都不信。 歌小柔满脸凶狠之色,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歌子卿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日子一晃而过。 今日就是宫宴的日子。 歌淮早早的就备了马车在外面等着歌子卿。 歌小柔先出来,她看见外面足足三辆大马车,还以为歌淮是替自己准备的,她便走到前面那个豪华马车面前准备上去。 坐在马车外面的歌云却伸手拦住了,“你上这里来做什么?” 歌小柔露出一抹笑来,“这马车不是给我准备的吗?” “你马车是后面那个,这是给子卿的。”歌云漫不尽心的道。 歌小柔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分明就是普通马车,那怎么可能是给她坐的。 她眼里泛着莹莹泪光,“二哥,你们都变了,明明你们以前都最喜欢我的,只是自从姐姐回来后,你们都不爱了我了。” 歌子卿出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勾唇笑道,“真热闹,一出门就能看到演戏的。” “子卿快上车。” 眼见俩兄弟都围绕着歌子卿,歌小柔气的手都发抖。 “不用,我不与你们坐。” 歌淮急忙道,“那你坐哪里?” “是我来晚了吗?” 恰好这个时候川叙白驾着马车过来,他一袭白衣飘飘,墨发捶肩而下,清晨的阳光洒到他身上,把他清冷的脸庞衬托出几分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歌小柔都看出神了。 歌子卿白了川叙白一眼,晚不晚他心里没点数吗? 川叙白下马车到歌子卿面前伸手,歌子卿搭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歌淮正在他们面前,他气得嘴角都开始抽搐了。 歌小柔见状,便立马道,“姐姐和七皇子殿下还没有婚配,这样亲昵的举动若是叫别人知道了,恐怕不妥,对姐姐的声誉也是有影响的。” 歌子卿弯唇一笑,“在这里的人都是外人吗?只要你不说出去,又有谁会知道这件事情?” 歌小柔一愣,感觉到歌子卿话语里的威胁。 这一下,她绝不敢在外提起这件事,以免惹火上身。 歌子卿转身就和川叙白上了马车。 川叙白马车上铺了软垫,有安神的香,还有烧得热气腾腾的茶水。 这马车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而成,外面低调朴实,里面却是奢华无比。 川叙白给歌子卿倒了杯药水。 这药水可以祛除身上瘀伤。 这川叙白来送药,顺便同行去宫宴,歌子卿却是因为不想和歌家兄弟一起。 他们太会演戏,事无巨细的对她好,她怕自己会迷失。 川叙白看着她喝完药水,狭长眸子微眯,淡雅一笑,“你猜你那两个哥哥现在是什么心情?” 歌子卿眉眸微磕,冷然道,“什么心情和我都没有关系。” 她不在意。 川叙白神色慵懒道,一只手放在茶几上,另一边撑在下巴处,“怎么,你好似对他们很不满意?” “和你有什么关系?” 川叙白又是淡然一笑,“他们怎么说也都是我未来的大舅哥。” 歌子卿揉着太阳穴,睨着眼前这位厚脸皮的七皇子,冷哼一声,“你喊得倒是挺顺的。” 第26章 耀眼的‘土包子\’ 川叙白看着歌子卿现在这副慵懒的样子,犹如正在晒太阳的猫儿,看着温顺,实则触碰一下就会伤到自己。 到达宫宴门口,川叙白下马车伸手,歌子卿搭着他的手跳下马车。 随后乘坐马车而来的歌淮和歌云,看见这个场面的时候都羡慕死了。 他们的子卿,要什么时候才肯原谅他们前世做的蠢事。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七皇子,您可算来了,皇上在御书房等着您呢。” 川叙白看向歌子卿:“我先过去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安排几个人?” 歌子卿摆摆手:“不用,你快走。” 这人献殷勤也不看看地方,没看一旁的几个小太监眼神都不对了么。 川叙白离开后,歌淮歌云立马凑了过来找存在感,殷殷切切的嘱咐。 “子卿,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宫宴,不要害怕,大哥会保护你的。” “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告诉二哥,二哥帮你找场子。” 两人眼巴巴的看着歌子卿。 一个是威风八面的将军,一个是权倾朝野的丞相,歌淮和歌云两人此刻哪里还有平日里霸气冷肃的模样。 前面领路的太监目不斜视,心里咂舌不已。 早就听说,歌府的这位大小姐才从乡下被接回来就极其受宠,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歌子卿面无表情,自动屏蔽这两双献殷勤的眼睛,淡然的打量周围。 古代皇宫,帝王居所,对她熟悉的那个世界来说,这里是真正湮灭在时代洪流中的建筑物。 身后的歌小柔被彻底忽视,她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怨愤,咬牙垂眸,一语不发,心里暗暗的安慰自己。 没关系,就让这个贱人再得意一会儿。 她保证,今晚的宫宴,会成为歌子卿一辈子的噩梦,哼。 宫宴设在御花园,整体布局以‘门’字形铺开,正前方是皇帝皇后的御撵,下一台阶,则是皇子公主们的席位。 再往下,是臣子们的席位,男女不同席,左右而分,按照官员品阶,以半圆弧向后延伸,依次设席。 偌大的御花园,席位已然坐满了大半。 身着宫装的宫女们鱼贯而入,动作轻巧,仪态恭敬的奉菜奉茶。 琉璃瓦,青玉砖,宫灯环绕,群花争艳,宴客们仪态万千,好一副热闹场面。 这时,一声尖细的高音响起。 “歌府到……” 众人的视线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第一视线就落在为首的歌子卿身上。 歌子卿身着一袭火红色的长裙,墨黑长发上并无过多的头饰,仅用一支血玉簪固定发髻。 肤色白如瓷,眉眼皎如画,凤眸湛湛,红唇妖娆,哪怕粉黛不施,依旧绝色风华。 一直到她落座,那些惊艳的视线,都没能从她身上移开。 “这就是歌府那位从才从乡下接回来的大小姐?这要是从乡下来的,那咱们都成什么了……” “柳姐姐,虽然你和这位歌大小姐都着红裙,不过婉姐姐放心,就算你和歌小姐站一块,也绝对不会有人认错的。” “苏妹妹说笑了,我等蒲柳之姿,哪能跟歌小姐盈辉之光相比呢。”声音艰涩,咬牙切齿。 “哼,容貌再出众又如何,还不是乡下土包子一个。”另一个声音充满嫉妒。 “赵小姐这话说错了,这歌小姐前些日子还去了长公主的邀宴,据说棋艺精湛,还赢了云小姐,可不是什么土包子,” 立时,各种目光都落在了云烟身上,看的云烟一张俏脸青红交加,满脸不忿。 京门贵女何其多,先前长公主的宴席上,也不是所有贵女都参加了的,好多官小姐今儿个都是头一次见到歌子卿。 这些言论,不管好的坏的,歌子卿都成了焦点人物。 而一直跟在歌子卿身旁的歌小柔? 好,再次被无视彻底了。 歌小柔长相清丽秀雅,平日装扮也偏爱素色衣衫,尽管如此,质地花样也是上乘,首饰钗环也是最好的。 今日,她着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裙,身上毫无配饰,头上也只有一支简单的玉钗。 衣裙是去年的款式,头饰也毫无特色,说句实在的,她就算跟星河清梦俩丫鬟站在一块,都毫无违和感。 歌小柔是故意的。 她原本的设想,是入宴后,在歌子卿的衬托下,大家都会一眼发现她通身的素净简朴。 若是有人询问,她还能顺势而为做戏一番,让所有人都看清歌子卿的霸道嚣张,还有歌淮他们对自己的不公。 歌小柔想的很好,但她怎么都没料到,实际情况,居然是歌子卿在她的衬托下,大出风头,甚至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她。 如果歌子卿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嗤笑,本战神一向到哪儿都是c位聚焦点,还需要你这朵黑心莲的衬托? 别自我感觉良好了。 因为歌府在上京地位超然的原因,歌小柔十几年来都是被众捧的对象,泯然众人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品尝到。 其中滋味,让人发疯。 歌小柔的位置就在歌子卿旁边。 她紧紧盯着面前的桌席,脸色青白,没人知道她用了多大的抑制力,才忍住没扑向歌子卿咬死她。 歌子卿瞥了歌子柔一眼,凤眸内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光芒。 啧,太受关注就会遭人惦记,今晚这宫宴,想来会很有意思,呵。 这时。 “皇上驾到……” 众人目光追随过去,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栩国皇帝,川南帝川啸。 川南帝身着五爪龙袍,头戴紫金冠,威严傲然。 正所谓,皇家无陋颜,川南帝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容貌很是英俊,加上身居高位,气势沉稳不失霸气 放在现代,那就是优质帅大叔,钻石王老五一枚。 他左边站着一袭凤袍的皇后,右边站两位皇子,一位是太子,另一位则是七皇子川叙白。 川叙白今日一袭镶金黑纹锦袍,跟平日的打扮,多了几分正式,雍贵至极,那张脸显得更祸水了。 歌子卿瘪瘪嘴,移开了视线。 世人都道七皇子是川南帝最喜爱的儿子,如今一见,能与太子并身而立,可见一斑。 第27章 作死的来了 歌子卿上辈子待着的特殊组织,是直接隶属于国家高层的势力。 她本人身为组织的头头,面见一号的机会很多。 这辈子,她算是跟这个世界的‘领导人’第一次会晤,感觉上有那么点奇妙。 当然,在这个‘领导人’眼里,她目前只是个刚从乡下被接回来的小可怜,啧。 众人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呵呵,诸卿平身。” 川南帝笑着道:“今日是朕的寿辰,大家不必拘束,君臣同乐。” “谢皇上……” 下一秒,几名舞姬鱼贯而入,身着彩裙,素手婵娟,乐师奏曲,彩袖纷飞。 歌子卿喝着清酒,吃着糕点,御膳的味道果然很不错,不比她上辈子吃的国宴差。 一舞毕,舞姬退场。 这时,一位身着粉裙的少女自席位上起身,面向皇上,声音娇俏:“臣女吴蓉,想为皇上献上一曲,恭祝皇上圣体康泰,寿考绵延。” 川南帝笑着抬手:“允。” 几名太监将琴搬上来,吴蓉素手微抬,一曲高山流水,奏的大开大合。 歌子卿挑眉,这位吴小姐的琴技怎么说呢,不算差,也不算多好,按照十级为满级来评判,顶多在五六级上下,属于无功无过。 等吴蓉弹奏完,就好似打开了‘争艳’的口子一般,贵女们接二连三的上场现艺。 琴棋书画,五花八门的还挺精彩。 正所谓,高门贵女觅夫郎。 今日这宫宴场上,王孙皇子齐聚,谁要是能被哪位皇子看中,成为皇子妃,皇家媳,那就是鲤鱼跃龙门,荣华聚一生了。 为了这个目标,上京贵女们争破头都在所不惜。 原着中,在今日这宴会上,歌小柔也会弹奏一曲出风头。 果不其然,歌小柔用一曲荡气回肠的广陵散,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扬。 歌子卿若有似无的勾唇,到底是书中的女主,自然是有女主光环的,瞧,总能找到机会,让自己的光环闪一下。 歌小柔起身行礼,在众人的赞美中回到了席位上,胸口的闷痛郁结之感都消弭了不少。 没错,就该是这样。 享誉盛赞,被众人目光追随的,本就该是她歌小柔才对。 歌子卿这个贱女人算什么? 她一个贫瘠之地长大的泥腿子,就该被自己永生践踏在污泥中,永远只配仰望自己这朵高枝盛开的玫瑰。 现在,只是开始。 歌小柔眼底狠辣之色一闪而过。 这会儿,周玉容站了起来,笑着道。 “皇上,诸位姐妹们技艺高超,将玉容能想到的才艺都展示过了。” “还好玉容近日诗书方面略有长进,想当场作诗一首献给皇上,顺便讨个巧,由您来定题,请您指点一二。” 川南帝心情不错,笑着挑眉:“哦?那朕可要期待一下了,既由朕来拟题,若是你作的不好,朕说不好要罚你。” 周玉容笑眯眯的道:“玉容一定会尽力,让皇上惩罚不到我,不过……” “我一个人作诗,好像有点单调,若是请一位姐妹与我一块,两两相较,也能增色,皇上意下如何?” 川南帝摆摆手:“允。” 周玉容笑意更甚,眸光微闪,开始环顾寻人。 歌子卿眯眼,来了。 果然,周玉容目光扫过来,定在了她的身上,带笑的眸底划过一抹不怀好意的光芒。 “玉容没记错的话,歌大小姐刚才似乎并未献艺,既如此,不如就请歌小姐与我一同作诗。” 瞬间,宴席上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歌子卿这里,其中幸灾乐祸的不少。 上京谁人不知,歌子卿这位嫡小姐才从乡下被接回来,棋技高超还能说是天赋。 至于作诗? 这是饱读诗书,胸有点墨的人才玩的。 在他们看来,一个乡下养大的歌子卿,能识字就不错了,作诗?作死还差不多。 歌小柔眼底划过一抹痛快,歌子卿啊歌子卿,我看你这回要怎么丢人现眼。 她心里这般想,面上眉心微雏,满脸担忧的看着歌子卿,咬着唇小心翼翼的道:“子卿姐姐,你要是不愿作诗,小柔可以代你的。” 声音不大,但在如此安静的场合中,却恰好大多数人能听到,顿时,鄙夷的目光更多了。 歌子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妹妹可真是善解人意呢。” 歌小柔羞怯笑了笑:“这是小柔应该做的。” 对面男席,歌淮和歌云俩兄弟脸色十分难看,一个瞪着周玉容,一个瞪着歌小柔。 歌淮猛地站起身:“皇上,您先前看了那么些雅趣的献艺,再看想来也没什么意思。” “子卿略懂一些拳脚功夫,虽算不上什么,但也能让皇上看个新鲜。” “臣提议,让家妹和玉容郡主比试一番,不伤人,只比比花样子,望皇上应允。” 周玉荣瞬间花容失色。 让她和歌子卿比拳脚? 她立马想到了之前在长公主府上,歌子卿一人单挑几十个侍卫的凶悍场面。 周玉容咬牙,险些没气吐血,尤其这还是歌淮提出来的,她心里真是又恨又酸,难受的厉害。 席上众人神色各异,很明显,玉容郡主想让歌子卿出丑,歌淮挺身维护自己妹妹。 就不知道,待会儿到底是怎么个说法了。 众人乐的看戏。 川南帝神色淡然,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场面一下子就这么僵住了。 歌子卿挑眉,心里嗤笑,这歌淮为了讨她的信任和好感,还真是挺卖力的。 不过……歌淮还没这个资格替她做决定。 她缓缓站起身,姿容绝色,潋滟无双,看向周玉容,红唇微启。 “玉容郡主相邀,我应了就是。” 歌淮歌云脸色一变,还想开口说什么,但这会儿再阻止,等同于让歌子卿悔诺。 刚才还好阻拦,这会儿却不好在多说什么了。 两人深吸一口气,对视一眼,心里暗暗想着。 待会儿不管子卿写出什么来,他俩一定要维护妹妹。 谁要是敢嘲笑,就等着他们兄弟俩的秋后算账。 第28章 千古佳作 周玉容面色一喜,原本还担心这事有变故,没想到歌子卿这么不经激,呵,真是蠢货一个。 “歌大小姐|痛快,玉容佩服。” 等两个桌案被太监们抬上来后,周玉容看向川南帝:“皇上,您可以出题了。” 川南帝沉吟了会儿,忽然抬头看了看天,苍穹之上,一轮明月悬挂,明亮照人。 他笑了笑,沉声道:“今日美酒佳肴,皓月当空,你们俩,就以月亮为题,作一首诗词,时间在一炷香内。” 周玉容微微松了口气,以月为题,倒不算难。 为了今日,她也担心皇上会出比较刁钻的诗题,各种诗作让人准备了不少,光是背下来,就花了她不少时间。 不过,总算没白操劳一场。 她今日不但要将歌子卿的脸面往地上踩,还要踩着她登高望远。 毕竟既已夸下海口,自然是要博得满堂彩的结局,让皇上赞誉,才算是完美。 呵,这个土包子也就这点用处了。 周玉容看向歌子卿,故意说道:“歌大小姐,皇上已然出题,若是你作不出,可以说出来,皇上大度,想来也不会怪罪与你。” 这就是赤|裸|裸的马后炮了。 歌子卿勾唇,不紧不慢的道:“玉容郡主还是操心自己,既然费尽心思搭了台子,郡主可要把戏唱精彩才好。” 周玉容脸色一僵,这贱女人什么意思,竟敢将她比作戏子?可恶。 她咬牙,哼,呈口舌之快谁不会,还是草包一个。 周玉容不再多说,施施然落座,素手提笔碾墨,然后……假装开始沉思。 歌子卿嗤笑一声,可不就是个装模作样的戏精么。 她看着桌案前的宣纸,凤眸眯起。 虽然她上辈子也是个高等学历的知识流份子,但不好意思,还真没哪所高校教作诗的。 就算有的教,她也不会去学这玩意。 身为一个现代人,就算她全方位发展,古典爱好方面,琴棋书画她都没问题, 但作诗?咳咳! 歌子卿叹口气,终于开始提笔,缓缓的将笔尖沾满了墨汁,心里暗戳戳的道。 已然作古的苏大神,今日只好借您的千古佳作救救场了,您泉下有知,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好在书法造诣方面,我自认还是有那么点小成就的,写出来也不算糟蹋了您的佳作,见谅见谅。 她心里嘀咕完后,将诗词在心中过了一遍,凝神了会儿后,开始下笔。 这会儿,周玉容的诗作,正好写完。 她抬头,看了一眼歌子卿,见她姿势还真的像模像样的,心里很是不屑。 一炷香的时间转眼间结束。 廖公公亲自上前,将两幅诗作呈现上去。 川南帝锐利的眸子落在面前的两份作品上,他原本以为,歌子卿的那一份,会惨不忍睹。 但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皇上到底在看什么,需要看这般久。 不就是两幅诗作么。 又过了一会儿,川南帝的目光,看向场中歌子卿,深沉的眸中很是复杂,最后发出醇厚的笑声。 “歌家嫡女歌子卿,名不虚传啊,呵呵……” “歌荀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歌荀是歌子卿歌淮他们生父的名字。 川南帝这没头没脑的赞赏,让众人更不解了。 除了歌子卿,依旧一脸淡然。 “谢皇上称赞。” 川南帝摇摇头,将两份宣纸递给了廖公公:“念。” “是,皇上。” 周玉容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在这莫名其妙圣誉下,开始忐忑起来。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赞赏歌子卿?这不对啊…… 这时,廖公公已经开始念了,第一份念的,就是周玉容的诗作。 “月朗清风|花落明,流光覆辙时有阴。” “穹顶苍茫潇潇下,云时作雨踏人行。” 歌子卿挑眉,她对诗词没什么鉴赏力,就觉得还挺押韵的。 但席间已经是一片叫好声了,显然,这是一副佳作。 廖公公开始念第二幅,歌子卿的诗作。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轼的《水调歌头》,千古名作,让这群人好好见识一番。 歌子卿很淡定,其他人不淡定了。 场中鸦雀无声,众人震惊无比。 川南帝勾唇:“去,把这首诗传给其他人看看。” “是。” 歌子卿的那张宣纸,传到了第一个人手上,太子川叙曌。 然后就是七皇子川叙白,没错,皇子们的座位并不是按年龄排序排的,老七坐在了老二的位置,就是这么任性。 川叙白抬头,深深地看了歌子卿一眼,随即,薄唇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 歌子卿:“……”有病。 “这首诗太妙了,以月为题的诗作不少,但这首一出,当之无愧的绝句啊。” “可不是么,这以后谁还敢以月作诗啊,哎……” “了不得,现在的小辈可真是了不得。” “你们没发现么,不光是诗,这字也写的好啊,已经自成风骨,字体似有改动,很有价值。” 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周玉容的那首诗了,仿佛他们刚才对周玉容的称赞就像泡沫一样,转眼就不存在了一般。 偏偏廖公公又走过来,将诗作又塞回了周玉容手上:“玉容郡主,皇上让您把自己的诗作收好。” 轻飘飘的一句,此刻就好似无数巴掌一般,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又疼又辣。 周玉容捏着手里的宣纸,浑身僵硬,指尖颤抖,刚才有多得意,现在就要多难堪。 一切都设想的好好地,怎么会这样? 歌子卿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怎么可能当场作出那种诗词? 肯定是抄袭! 偌大的两个字,陡然窜到了她的天灵盖上,无限放大。 她就像是濒死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咬牙大喊:“歌子卿,你作弊!” 第29章 你敢不敢比 周玉容尖锐的嗓音划破夜空,仿佛刺耳的噪音般覆盖了众人的热议。 瞬间,偌大的御花园静若寒蝉。 歌子卿心里嗤笑一声,淡定的不得了,甚至都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一二。 实在是周玉容这番指责太没水准,可笑至极。 歌战神表示,跟这种脑子却根弦的人面撕,都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她作弊?证据呢? 从头到尾都是周玉容自个积极地站出来,将戏重头唱到尾。 作诗是周玉容选的,比试是周玉容提的,让川南帝拟题是周玉容求的,歌子卿呢?全程配合罢了,赢得堂堂正正,毫无|毛病。 周玉容喊出作弊二字的依据是什么呢,只因歌子卿是乡下养大的土包子? 这理由没人会给面子。 毕竟,歌子卿这一手字,可不是一个土包子能写出来的。 俗话说,字能体现一个人的风骨,见字如见人。 显然,写的这么一手好字的歌子卿,作诗作的好,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周玉容此刻额间的冷汗更多了,尤其是川南帝此刻看她的眼神,虽无喜怒,却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她脑子瞬间热胀冷缩,忐忑紧张到了极点。 都怪歌子卿这个贱女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压根不会这么丢脸,周玉容将自己所有的难堪,全加注在了歌子卿身上。 川南帝没搭理周玉容,看向歌子卿:“字好,诗更好,让朕对你刮目相看,你想要什么赏赐?” 歌子卿勾唇,马屁拍的滑溜。 “谢皇上称赞,今日是您的生辰,臣女的诗作能让皇上顺心,就是最大的褒奖。” 川南帝笑了笑,承了她的马屁。 歌子卿大获全胜回到了席上。 相比之下,被无视彻底的周玉容,则像是一只诚惶诚恐,灰溜溜的老鼠一般退下了。 歌小柔咬牙,眼里闪过一抹强烈的不甘。 明明计划的很好,要让歌子卿出丑丢人,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每次这个贱女人都能踩着她的计划大放异彩。 这不是她乐意看到的结果。 歌小柔忽然想到了那一副从洛水阁盗走的山水画,缓缓垂眸。 或许,她一开始的方向就走错了。 在发现歌子卿有那般画工后,她就不该将对方看做是个文盲村姑,刚刚的写字作诗,只是更加佐证了这一点。 虽然歌小柔很不愿意承认她自以为的土包子,居然才华横溢?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歌小柔简直快要被气死了。 不,不行,今天这场宫宴,这么好的机会,她若不好好利用下,真是太可惜了。 她再次抬眸,所有的心思都被压在心底,执起酒杯微抿,神色间表现的毫无异样。 这时,一道身影从身旁走过,歌小柔不经意的一撇,很快认出了对方。 沈向晚? 歌小柔一颗心立马砰砰的跳动了起来,不是紧张,而是兴奋,因为她陡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件事,让她起身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 御花园很大,九曲回廊,亭台水榭,风景宜人。 沈向晚此刻去的方向,在御花园靠西,那里有一个很美的莲花池。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儿,距离设宴的地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沈向晚忽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她的脸色在黑夜下看不真切,但一双眼却很是锐利。 “你跟了我一路,想做什么?” 歌小柔心里一跳,还未开口,眼圈立马就红了,呐呐的道:“沈小姐,我,我没有跟着你,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沈向晚皱眉,眼里闪过一抹嫌弃,显然对歌小柔哭哭啼啼的样子很看不上。 歌小柔咬着唇,声音充满歉意,语调更咽。 “对不起,我真的有些难受,情绪上控制不住。” “我从没想过要抢姐姐的位置,我一步步退让,为什么姐姐还不放过我。” “哥哥们也不再关心我,我没有姐姐那么厉害,回府短短时日,不但让哥哥们喜爱,就连七殿下都对姐姐青睐有加,维护备至。” “七殿下他……” 歌子卿再次回到席位上,已经是一炷香后了。 跟先前相比,她的心情已经是一个天一个地了,唇角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歌子卿敏锐的察觉到,眯起眸子,啧,这女人脸色好,一定没好事。 紧接着,女席这边,一个身穿湖蓝色裙衫的女子,站了出来。 歌子卿挑眉,觉得这姑娘有点不一样。 她虽然穿的是繁复的裙衫,但袖口处却用了束腕做收紧处理,只有穿劲装才需要如此。 而且步伐利落,下盘稳健,完全不似其他贵女那般娇柔,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 果然,此女开口了。 “启禀皇上,臣女诗词歌赋不善,琴棋书画一般,唯有骑射还算拿得出手,若皇上不嫌弃,臣女愿露一手,给皇上生辰增色。” 歌子卿听得好笑不已,听了这么多上京贵女们的开场白,这位是最有意思的,起码自黑的很到位啊。 席上众人哭笑不得,男席位上一中年男子脸色黑红,又羞又臊。 川南帝轻咳一声,摆摆手:“行,朕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这是哪家的小姐?”歌子卿好奇。 一旁的星梦立刻轻言介绍。 “这位是镇国公家的嫡女,沈向晚。” 歌子卿了然,镇国公府,将门世家,难怪。 谁知,下一秒,这位将门虎女,就将矛头对准了她。 “一人骑射太过单调,多个人一较高下,才更有看头,臣女已看好人选,歌子卿,你敢不敢跟我比?” 歌子卿:“……” 众人:“……” 为什么觉得这场面过于熟悉? 哦,是了,上一场玉容郡主提议比作诗,似乎也是这么个开头,选的人都不带变的。 歌子卿看着沈向晚明显带有挑衅的作态,无语极了。 周玉容那蠢货挑衅她还能理解,毕竟她们俩早就结下了梁子。 但这个姓沈的几个意思?她压根就不认识对方,甚至之前都没见过面? 还是说,这一个两个的,都想通过贬低她,来达到出风头的目的? 第30章 思维发散 歌子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陷入自我怀疑,她长了一张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模样吗? 川南帝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一个两个的,把宫宴当成什么了?处理私人恩怨的角斗场? 沈向晚长着一张清秀的脸蛋,个性却张扬无比,紧紧的盯着歌子卿,逼迫。 “你不敢么?” 歌子卿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眯起眸子,缓缓地道:“那就试试。” “好,爽快。”沈向晚大声道。 川南帝黑着一张脸,原本打算制止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能怎么办?毕竟两个当事人都同意了。 骑射场没一会儿就布置好了。 歌子卿瞥了沈向晚一眼:“沈小姐打算如何比?” “规则很简单,骑射向来都是比准头,但这回,我们比胆量。” 沈向晚笑的意味深长,随即就近取材,在其中一个席位果盘内,挑了颗不大不小的荔枝,在手上抛了抛。 “一人将荔枝放在头顶,一人几百米外射箭,射箭的射中算赢,被射的,不躲算赢,反之亦然。” 她说着,将手中的荔枝朝歌子卿扔了过去:“每人只有一次机会。” 话音刚落,席间众人哗然。 他们还以为,比骑射,就是比谁能射中靶心,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靶心啊。 这哪里是什么展示才艺,分明就是有仇还差不多。 歌淮和歌云直接气炸了,两人险些掀了桌子。 镇国公沈海额间都冒出了冷汗,恨不得将沈向晚这个逆女拉下来。 胡闹也要看场合,这是胡闹的地方么? 歌子卿这下是真觉得有点意思了,把玩着手里的荔枝,眼里却没有一分笑意。 她看着沈向晚,勾唇:“很有意思的规则,我应了。” 瞬间,席间响起了好几道反对的声音。 “不可,子卿,听大哥的话,咱们不比!” “子卿,这不是儿戏,再则,你是歌家的小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跟你比!” 相比歌淮的反对,歌云的话就很得罪人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被比作阿猫阿狗的镇国公能怎么办? 沈海当然是生气的。 但这一出本来就是自个女儿执意闹出来的,他发火都找不到理由和底气,憋屈的一股火气只能朝着逆女撒。 “沈向晚,你再胡闹,老子回去非揍死你不可比!” 沈大将军的脾气就是这么铁直。 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就算沈向晚想退,歌子卿都不会让她退。 她冷笑,今晚牛鬼蛇神不少,自己干脆一次性收拾个干净。 至于歌淮歌云,他们俩的建议压根不在歌子卿的考虑范围。 她看向川南帝:“皇上,比试是否现在开始?” 川南帝锐利的眸子盯着她,沉声道:“你确定要比?” 歌子卿笑了笑:“沈小姐盛情难却。” 川南帝看了两人一会儿,只觉得糟心无比,不耐的摆摆手,显然是不打算管了。 自己做出的决定自己负责,出了什么后果自然也各自承担。 以往,川南帝一直觉得沈向晚这个丫头不错,虎父无犬女。 但这一刻,他对沈向晚印象差了不少。 性格直爽和性格张狂可不是一回事。 男席这边的气氛也绝对不算好。 “二弟,这可怎么办?”歌淮焦急。 歌云拧眉:“阻止不了,只能先静观其变了,只能希望子卿待会儿不要逞一时之气,硬撑着不躲。” 歌淮捏紧拳头,想到了什么,凶神恶煞的目光立马锁定了沈海。 这个老匹夫,管教不好自己的女儿就别放出来祸害人,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现在都恨不得冲过去跟对方打一架出出气! 沈海面皮抽动了两下,什么话都没说。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场中比试的两女身上。 而好些大臣女的目光,则略微在沈海和歌家俩兄弟身上游移,想的要更多。 今晚这一出,看似是两个小辈的较量,实际上,会不会是沈府和歌府产生了矛盾? 镇国公势大,手握兵权。 歌府亦不遑多让,歌家几个兄弟,不提后面三个,前两个在朝堂上一文一武。 歌云身为丞相,已然位极人臣。 歌淮是圣上亲封的大将军,手中一样占有兵权,虽不能跟镇国公相比,但也有不小的分量。 这两府若是打擂台,还真说不好哪一方更厉害些。 相比之下,促成这一场比试的歌小柔,想法就要简单多了。 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借着沈向晚的手,狠狠地教训歌子卿。 沈向晚不会放过歌子卿的,因为她很清楚,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有多么的可怕。 这份嫉妒心的来源就是,沈向晚喜欢七皇子。 歌小柔也是突然才想到这一茬,这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多,还是以前周玉容告诉她的。 她抓住了这个机会,在沈向晚面前挑拨成功。 瞧,沈向晚果然找起了那贱女人的麻烦,呵呵。 歌小柔眉心愉悦的舒展,略微带涩的清茶,入嘴后都仿佛变成了蜜|汁一般。 退一步说,就算歌子卿这次好运的又避开了麻烦,以后也会被沈向晚这个野蛮人盯上。 以沈家的势力,就算歌家其他人想要做什么,都很不容易。 这步棋走的实在太好,歌小柔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皇子席这边。 太子川叙曌抿了一杯酒,看向身旁的川叙白,笑道:“老七,现在的姑娘们,想法可真是了不起啊,你说呢?” 川叙白挑眉:“很少听到皇兄如此夸赞一名女子,莫不是,看上了那沈家嫡女,有意将其纳为正妃?” 川叙曌一噎,怎么都没想到川叙白会来这么一句,立马小心翼翼看了看川南帝的表情。 他忍不住皱眉,神情不悦:“老七,什么中意不中意,这不是毁人家姑娘的清誉么?这种不当之语,以后莫要再说。” 更重要的是,如果被父皇听到,父皇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他有谋权篡位之心? 虽然在川叙曌心中,他身为国之储君,以后这栩国的天下,理所应当该是他的。 但他又不是脑子有问题,认为其他几个弟弟也是这般想的。 第31章 角色置换 镇国公手握兵权,在所有皇子眼中,娶了沈向晚,就相当于得到了这一大助力。 可就是这么一块香喷喷的肉,却只能观望而不敢张嘴咬。 毕竟他们父皇正值壮年,只要不出意外,这下一任栩皇的定夺,怎么都要十几年后了。 谁要是想引起父皇的猜忌和不满,就尽管朝着沈家攀过去。 川叙曌心里闪过这些念头,忍不住瞥了川叙白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冷光。 这个老七,肯定是故意的。 他想到了什么,视线扫过了场中歌子卿。 其实,歌家比沈家,也不差什么,两家一文一武的势力上都是顶尖,助力都不小。 关键是,这歌子卿才从乡下被接回来,之前十多年跟京城是毫无联系的。 但是,听说歌府的几个兄弟,对这个妹妹很是宠爱。 若是他选歌子卿为正妃人选的话,似乎没有沈向晚那么扎眼,父皇那边,阻力或许会小许多。 再则,这歌子卿也并非真是草包,刚才展示了才情不说,而且这长相实在是美。 这么一想,比沈向晚可诱人的多啊。 川叙曌若有所思…… 川叙白完全没想到,川叙曌的思维会发散的这么广泛,居然打起了歌子卿的主意。 歌小柔要是知晓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此刻的想法,估计能气到飙血。 场中。 歌子卿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她此刻站在木桩前,头上顶了一个荔枝,站的四平八稳。 她双手环胸,眉宇间不仅毫无惧意,反而显得悠闲自在,完全没有当‘人行靶’的自觉。 百米开外,沈向晚眯起眸子,缓缓拉开架势,手持长弓,搭上箭矢,肌肉一崩,长弓变弯弓。 沈向晚一轮弓拉满,姿势,力度都相当完美。 箭矢的尖端对准了歌子卿脑袋的方向,席间但凡眼神不太好的,甚至都看不清歌子卿头顶的荔枝。 这种情况下,要射中太难了。 若万一没射中,箭头不长眼,一旦见了血,把人伤出个好歹,这歌家和沈家,恐怕就结了大仇了。 这结果,让众人一颗心也是砰砰跳动,紧张的厉害,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贵女当中,胆子小一些的,甚至都拿绢帕遮住了眼,不敢看。 歌淮咬牙切齿,猛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姓沈的若是敢伤了子卿,我非得让她百倍还回来!” 所有人心弦在这一刻都绷紧了,川南帝都忍不住后悔,刚才应该阻止才对。 不少人担心歌子卿的结局,歌子卿自己无所谓,沈向晚眉心也拧了起来。 这女人居然一点都不怕? 歌子卿怕吗? 正常人都会怕。 但歌子卿的表现,实在是跟害怕两个字挂不上钩,因为她似乎等的挺无聊,居然还打了个哈欠。 众人:“……” 现在是打哈欠的时候么? 沈向晚的设想是,自己的弓一拉,歌子卿就该吓得脸色惨白,张嘴求饶才对,说不定还会吓的尿裤子。 歌小柔也对歌子卿如此淡定很不满。 她心底甚至恶毒的希望,沈向晚的箭故意射偏一些,直接将那贱女人一箭射死才大快人心。 现实和预想实在差的有点多,沈向晚忍不住开口。 “歌子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现在认输,我就放你一马。” 歌子卿嘴角带笑,说话却毫不客气。 “你到底射不射,要没把握射中,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沈向晚一怒,不再犹豫,眯眼凝神,利箭旋而待发。 须臾间,指尖一松,咻的一声响,眨眼间,箭矢精准的穿透歌子卿头顶的荔枝,牢牢的插入木桩。 射中。 歌家沈家还有川南帝等人,都大松了口气。 这时,歌子卿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这悠闲依旧,恍若闲庭散步的姿态,忍不住令众人侧目。 “这歌大小姐真的是乡下养大的么?这气度真是不得了。” “正常女子都会害怕,她好像丁点都不怕。” “我眼力好,看的特别清楚,歌小姐眼皮都没眨一下了,就好像顶荔枝的人不是她一样,太厉害了。” 不管众人怎么议论,现在角色对换,该轮到沈向晚当靶子了。 沈向晚脸色不愉,看着歌子卿:“我倒是小看你了。” 歌子卿挑眉,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道:“沈小姐还是继续小看我,起码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我箭术一点都不好,射没射中不怕,待会儿要是不小心刺穿了沈小姐哪个地方,沈小姐可要多担待。” 歌子卿这声音虽轻飘飘的,却传遍了四周,听得众人都为沈向晚捏了一把冷汗。 可不是么。 沈向晚擅长骑射,射中了不奇怪,唯一的变数,就是歌子卿胆子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现在位置轮换,换歌子卿来射……啧啧。 沈向晚心里也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表情微有变色,但想到了什么,又讽刺道:“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把重弓拎起来再说,别到时候箭都射不出去,那就丢人了。” 没错,她不用担心,那把弓起码重几十斤,哪里是普通女子能抬起的,更别说拉开了。 歌子卿耸耸肩,不在意一笑。 箭能不能从她手上射出去,沈向晚很快就会知道了。 男席这边。 歌淮歌云已经彻底放下心,对他们来说,只要歌子卿不受伤就行。 至于妹妹会不会伤到沈向晚? 呵。 俩兄弟冷笑。 没伤到算沈向晚命大,伤到了算沈向晚活该。 相比之下,一旁的沈海要难捱多了。他刚才担心自己女儿伤着人,现在更害怕自己女儿被伤到。 沈海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位置上坐立不安,扭来扭曲的十分滑稽。 但没人笑话他,众人对他理解又同情。 场中。 沈向晚站在木桩前,将荔枝放在头顶,目光如炬的看着前方。 百米开外,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下一秒,利落的左手抬弓,右手拿箭,弓箭合并,长弓瞬间被她拉开,箭弦绷到极致。 众人惊叹连连。 歌子卿的姿势比沈向晚更加利落漂亮。 能不能射中先不说,起码这箭是肯定可以射出去的。 第32章 绝不认输 “看来,歌小姐骑射方面的能力并不比沈小姐差,射中应该没问题。” “没错,这歌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若是歌小姐前边十几年没在乡下耽误,才情能力在京门贵女中,该是何等天娇人物。” 席间窃窃私语议论的众人,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歌子卿的箭。 歌子卿眯起眸子,忽然冷不丁一个卸力,臂弯一松,将弓箭缓缓放了下来。 众人看愣了,不明所以。 下一秒,只见歌子卿从袖中缓缓掏出了一快黑巾,摊开抖了抖,随即……蒙住了双眼。 众人一惊,立马反应过来,又是一片哗然。 这是要盲射? 所有人都被歌子卿突如其来的操作惊呆了。 川叙白执酒的动作一顿,随即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心里叹然。 这个女人,可真是什么时候都不愿意吃亏啊。 沈海受的刺激最大,咻的变脸,猛地站起身,大声质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歌子卿还没开口,歌淮歌云两人就开喷了。 “沈将军,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就是!把我妹妹吓到了谁负责?” 沈海憋红了脸,咬牙:“没有盲射这个规矩。” 歌淮冷笑:“比试是你女儿定的,你说没有就没有,合着什么话都是你们姓沈的说,哪儿来这么大的脸。” “沈将军,皇上都没开口,你就静心看下去。”歌云漫不尽心的道。 静心? 沈海怎么可能静得下心。 这时,歌子卿声音传来:“沈将军,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蒙眼,挺不舒服的,但没办法。” “我这人啊,优点不少,但就有一个毛病,怕见血,所以只好眼不见为净了。” 众人:“……” 原来蒙眼不是为了盲射么? 沈海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眼见歌子卿再次拿起弓箭,沈海心里一急,猛地看向川南帝,希望川南帝这个时候能说句话。 但可惜,川南帝虽然也觉得歌子卿胆子很大,但也没办法说什么。 这场比试是沈家的丫头先提出来的,他也同意了,刚才歌家丫头当靶子时,他什么都没说,现在自然也不好说。 沈海心里一颤,一咬牙,看向站在百米外的女儿,大喊:“向晚,认输!” 他知道,这场比试到了这一步,想要阻止下来,就只有女儿认输才行。 也许歌子卿箭术好,可以不伤害到女儿,也许歌子卿故意如此,其实压根不敢盲射,也许…… 有很多种可能,但他一点都不敢赌,也不愿拿女儿的性命来赌。 沈向晚呢,她此刻站在木桩前,也失了先前那般从容镇定的模样。 额角的汗渍密密麻麻的冒出来,她脸色发青,死死地盯着歌子卿手中的弓箭。 因为遮挡住了视线,歌子卿似乎连准头都找不到了。 只见锐利的铁箭头晃晃悠悠的,一会儿对着她的脸,一会儿对着她的胸口,晃的她头皮发麻发冷。 沈向晚浑身僵硬,已经不认为歌子卿能射中荔枝,而是一定会射中她。 至于到底会射伤她哪处,就不得而知,全凭运气了。 这种认知,对沈向晚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忽的,父亲的声音响起。 父亲让她认输。 沈向晚紧紧的咬着牙根,眼里闪过犹豫和挣扎。 认输就两个字,说出来似乎很容易,但她的嘴好似被缝住一般,怎么都难以张开。 不,不行,她不能认输。 她沈向晚长到这么大,就没有认输的时候…… 歌子卿眉心微挑,难得有些许意外,这个沈向晚还是有几分骨气的啊,呵。 她不再多做什么,刷的一下将弓拉满,指尖一松,箭如离炫般咻的射了出去。 所有人呼吸都屏住了。 沈向晚白着脸猛地闭上了眼,下一秒,只觉得一道劲风从额顶划过,甜香的汁水溅了满脸。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感受到。 她缓缓睁开眼,只能看见头顶箭矢的尾部。 歌子卿射中了。 沈向晚眼底甚至闪过一抹恍惚。 席间的氛围立马松缓,沈海一颗心狠狠地落回了原地,堂堂一个大将军差点没被吓死。 川南帝也缓和了面色。 只有少部分人有些失望。 这些人更希望看见歌子卿一箭射伤沈向晚,射死了更好。 那沈家和歌家,就会彻底结下死仇,他们乐的看热闹。 这其中,以歌小柔和周玉容为最。 沈向晚一步步的走了过来,脚步僵硬,还在隐隐发颤,脸色也不太好,跟上一局歌子卿的从容,形成鲜明对比。 “这沈小姐也算硬气,俩人都射中了靶心,这比试算是打平了。” “谁说的,明明是歌小姐占了上风。” “没错,一个明着射,一个盲射,这能一样么。” “不管谁输谁赢,又没赌什么彩头,大家看个热闹就罢了。” 这场骑射比试,胆战心惊的开局,仓促低调的结束。 很快,席间再次歌舞升平,好似先前那紧张的氛围没发生过一样。 一炷香后,宴会已经进入了尾声,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众人献礼。 按照品阶,一个个献礼,内监唱礼。 很快到了歌家。 歌小柔看着歌子卿,小心翼翼的开口:“子卿姐姐,可以让我先献礼么?” 歌子卿勾唇:“随意。” “谢谢子卿姐姐。” 歌小柔从丫鬟手里拿过一幅画卷,起身理了理裙摆,朝着川南帝的方向走过去。 她紧紧地捏着手里的东西,眼里闪过一抹极致的阴霾。 今日的宫宴,真的快让她憋屈死了。 她觉得歌子卿十分邪门,明明有那么多次收拾她的机会,那女人偏偏次次都能化险为夷,气的她心口闷疼了半天。 还好,她还有最后一计。 她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站在台阶下,恭敬地对川南帝行礼。 “臣女歌小柔,见过皇上。” “臣女不才,手绘了一幅山水图,为皇上贺寿,恭祝皇上日月同辉,福寿安康。” 川南帝笑着抬手:“起来。” 一旁的魏公公上前,将画卷取过来,打开,展示给川南帝看。 川南帝眼睛一亮,仔细欣赏了一番,越看越惊叹。 第33章 何为苛待? “好啊,朕好久没见过画工如此传神的佳作了。” “歌府的女儿真是名不虚传,一个比一个厉害,让朕刮目相看啊。” 歌小柔腼腆的笑了笑:“不过小技罢了,能入皇上的眼,是臣女的福气。” 她说着,犹豫了下,看了歌子卿的方向一眼,又道:“皇上,臣女的姐姐也备了一份贺礼,同样是一幅画作。” “只是……姐姐的画技可能略有欠缺,让臣女向皇上讨个巧,希望皇上不要见怪。” “哦?” 川南帝挑眉,但也没多想,摆摆手:“你说的是子卿那丫头,朕自然不会怪罪。” “你们姐妹俩,一个诗作的好,一个画画的好,各有千秋,不错。” 歌小柔眸光微闪,面上笑意不变,看向歌子卿,一脸高兴的道:“子卿姐姐,你给皇上准备的画作可以拿出来了。” 歌子卿心里嗤笑一声,从容而来,行礼:“歌子卿参见皇上,祝皇上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如松柏之茂,享寿比天齐。” “皇上,臣女确实给您准备了一幅贺寿图,正是您面前这一副。” 川南帝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其他人也不解,皇上面前那一副,不是歌小柔献上的么? 歌小柔心里亦是一惊,歌子卿什么意思? 瞬间,她大脑飞快运转,满脸无辜无措的模样摇头。 “子卿姐姐,你在说什么啊,这副山水图,分明是我亲手所绘的贺礼啊。” 她说着,眼圈泛红,咬着唇:“我知道子卿姐姐不喜欢我,但也不能这般污蔑于我。” “若姐姐喜欢我的画,想要拿我的画给皇上贺寿,早前这般说,妹妹愿意替姐姐再画一副的,而非现如今这般不讲理的据为己有。” 歌子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还未开口,歌小柔狗腿一号就迫不及待的上线了。 先前被歌子卿打击的七零八落的周玉容,一下子满血复活,立马站出来给歌小柔撑腰。 “歌子卿,你要不要脸,你平日里欺负小柔还没欺负够么,现在居然还公然霸占小柔的贺礼。” “皇上,这幅画确实是小柔亲手所绘,我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反而是这歌子卿,心肠歹毒,嚣张霸道至极,在府里经常苛待刁难小柔,小柔从小就身体虚弱,她倒好,一回来就抢了小柔的保命之物,还请皇上严惩!” 歌小柔满脸委屈的流泪,摇头:“玉容郡主,求你别说了。” “姐姐以往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回来,不管做什么,小柔都能理解,是小柔不懂事。” 歌淮和歌云俩人在下面简直快气死了。 “这个歌小柔,真是一刻都不安分,居然还敢在这种场合污蔑子卿,可恶!”歌淮捏着拳头,满脸愤怒。 歌云阴沉着脸,拦着他:“大哥,先别冲动,子卿很聪明,看她的样子似乎并非难以应付,咱们先看看情况。” 川南帝早就知道歌家几个兄弟对歌子卿这个胞妹很宠爱,先前他还派人送礼了。 这种臣子的家事,他原不想多管,但现在被周玉容当众说了出来,他也不好再不闻不问。 “歌子卿,玉容郡主所言,可为真?”川南帝淡淡的道。 歌子卿笑着耸耸肩:“怎么算真,怎么算假,臣女需要问一问玉容郡主,才好判定。” 川南帝眯眼:“那你问。” 歌子卿看向周玉容,漫不尽心的道:“玉容郡主,你说我苛待歌小柔,也不知道具体是指什么,我就大概举几个例子。” “我自从回到歌府,就住进了整个府邸最漂亮最精美的洛水阁,我的衣裳首饰,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府内账上的银钱,我想取用多少都可以,没有上限,全看我开心。”这是那五兄弟不止一次强调的,虽然她没取过。 “我五个哥哥说过,府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大哥二哥,我有说错么?” 歌子卿看向了歌淮歌云。 这些话,那五兄弟确实说过,就算是假的,相信他们此刻也不会否认。 果然…… “没错,子卿,你是我们最宝贝的妹妹,歌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俩兄弟斩钉截铁的道。 席间众人的表情,那叫一个微妙,歌小柔垂眸,只觉得愤怒又难堪。 歌子卿满意,又看向周玉容:“玉容郡主,这就是我在自己家里所享受的待遇。” “这种待遇,歌小柔自然是没有的,因为她没有,所以就成了郡主所谓的苛待,是么?” 没错。 周玉容心里道,在她看来,歌小柔才该享受这些,这些也一直都属于她的好姐妹,歌子卿算什么东西。 不过,好歹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这种话只能想想,不能宣之于口,忍不住嘴硬道。 “小柔是你妹妹,她也是歌家的小姐,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歌子卿冷冷的打断。 “她只是歌家的养女。” “歌小柔一个养女,身上流的不是歌家的血脉,她享受了十几年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看向歌小柔:“你是不是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应该和我享受一样的待遇,认为自己应该是歌家金尊玉贵的娇小姐?当着皇上的面,歌小柔,你说说看。” 歌小柔懵了,她搞不懂,原本是想在皇上面前污蔑这个贱人觊觎她的贺礼,怎么一下子偏题了? 她当然觉得委屈,歌家的一切属于她的才对,她从来都是歌府最尊贵的小姐。 是歌子卿,是这个贱女人抢走了她的一切! 歌小柔心里疯狂大喊,但这些话,她一句都不敢说出来,被这么多人看着,她连愤恨的表情都不敢显露,无法,只能哭。 歌子卿冷笑:“怎么不说话了?歌小柔,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哪怕真的这般认为,我也只有三个字告诉你。” “你不配。” 众人哗然,主要是没想到,歌子卿的态度会这般毫不掩饰。 川南帝锐利的眸子深深的看着歌子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4章 太嚣张了 周玉容咬牙:“歌子卿,你太过分了。” 歌子卿冷笑,抬手鼓掌:“玉容郡主好大的度量,本小姐佩服,既然如此,不如郡主将歌小柔领回你们周府。” “领回去后,可千万要像对待嫡小姐那般金尊玉贵的娇养着,顺便改个姓,就叫周小柔,你俩从好姐妹变成了亲姐妹,亲上加亲,郡主一定特别高兴,更加能名正言顺的对她好。” “郡主这么为她着想,一定不要忘了,不管什么东西,最好的一定要留给她,郡主有的她必须要有,郡主没有的她也要有,不这样做,都体现不出郡主这般打抱不平的纯善心肠。” “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人天生就是个心胸狭隘的,跟郡主实在比不了,郡主意下如何?” 席间众人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偌大的御花园,十分安静。 周玉容一张俏脸涨红的不成样子,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跟歌小柔是好姐妹不假,但她又不是傻子,还没好到这么舍己为人的地步。 周玉容父亲乃皇室宗亲,是一个亲王,所以周玉容一出生就被封为了郡主。 周亲王也在席间,歌子卿这般话都说出来了,他也没办法在当哑巴。 “歌小姐,还请慎言。”周亲王脸色不悦的道。 小的怼小的,大的自然需要大的来怼。 歌云直言道:“王爷,该慎言的是您女儿才对,我歌府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评头论足了,何其可笑。 “可不是么,既为郡主,大小也能代表些皇家颜面,既便打抱不平,管的也过宽了些。” “再则,子卿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既是小辈间的辩言,王爷还是看着就好。”歌淮冷哼一声道。 周亲王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女儿先挑起来的。 歌家虽不是皇家人,但歌家五个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在朝堂上,权位不低,在江湖上,银钱不缺。 除了川南帝外,歌家还真不惧过谁。 歌子卿面色有一瞬的古怪,她看着歌淮和歌云,为了维护她,竟然不惜得罪一个亲王。 这两人真的是为了歌小柔想讨得她的信任么?做的会不会太过了点。 她怎么觉得,这两兄弟,是真的在维护她? 当然,这种想法转瞬即逝,留下的痕迹淡到忽略不计。 歌子卿勾唇,缓缓地道:“自古以来,嫡庶尚且有别……当然,这种情况也并非全部,有的人家也许能做到嫡庶平等。” “但再怎么平,也没道理让一个外的越到亲的头上去。” “在座的诸位大人,难道会对养子养女,比待亲子亲女还好?商人世家中,难道当家做主的,会将万贯家财给予养子,而非亲子?官宦人家,难道会竭力培养养子,忽视亲子?王孙贵胄,难道会让养子承袭爵位王位,而非亲子?” “甚至历朝历代中,哪位帝王在正常情况下,会将皇位主动给外姓人不成?” 歌子卿连珠妙语的一番言论,说的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惊愕胆颤,下意识看向川南帝。 居然连皇家都敢拿来举例,甚至还是皇位这种敏感话题,果然是乡下来的,真是胆大包天啊。 哪怕是歌淮和歌云俩兄弟,都为歌子卿捏了一把冷汗。 歌云起身:“皇上,胞妹不懂礼数,冒犯了皇威,还望皇上赎罪。” 川南帝不冷不淡的看了歌子卿一眼:“歌爱卿,你妹妹还未及笄,朕不会跟个小丫头计较。” 他能说什么,说歌子卿说错了?偏偏说的很有道理。 呵,这乡下养大的丫头,还真是挺有野性的,川南帝都不知道该气还是不该气。 歌子卿得了便宜卖乖,恭敬的行礼:“臣女自乡野长大,有点没规矩,皇上大度不计较,臣女甚为感激。” “哼,你长篇大论的道理,说完了?”川南帝冷哼。 歌子卿笑眯眯的道:“还有一句,最后一句总结。” 川南帝:“……” 歌子卿看着周玉容,看着众人,视线最后回到歌小柔身上,毫不客气的道。 “歌小柔,你听着,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让你吃穿不愁的在歌府待着,让你顶着歌府小姐的名头,已经是我歌子卿大度,我若不想大度,你也只能受着。” “你要不愿意,或者谁家可怜你,那你就上谁家去,还想在歌府当千娇万宠的小姐?呵,做梦去。” 歌子卿说完看向川南帝:“皇上,臣女说完了。” 川南帝:“……” 歌小柔和她之间的这些事,说小了就是女儿家之间的龃龉,说大了顶多就算是臣子的家事。 而且她明白,就算她言行嚣张霸道些,川南帝也不会将她怎么样。 这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歌府的地位,取决皇帝的态度。 就好比之前沈向晚提出骑射的比试,哪怕川南帝想阻止,但沈向晚依旧有些我行我素的态度,是一样的。 皇上发怒了么?没有。 镇国公府这座庞然大物,还是很有分量的,否则,换一个四五品官员的女儿试试看?哪儿有这种胆子。 歌小柔不是喜欢装模作样么,歌子卿今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警告她,就是看她丫的不爽,不舒服给本战神憋着。 席间众人听完歌子卿的发言,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太嚣张了,这份嚣张,整个上京的王孙贵女中,都找不出几个。 川南帝看着歌子卿,声音听不出喜怒:“歌子卿,你胆子真的很大。” 下一秒,川叙白站了起来,声音清润如玉珠。 “父皇,儿臣认为,歌大小姐所言,没什么问题。” “哦?老七想说什么。” 川南帝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儿子。 “父皇,歌小姐虽言行大胆,但也算是直爽通透,心明澄澈之人。” “歌小姐一番言论,若不谈别的,确实句句在理,话糙理不糙,难道,父皇希望歌小姐在您面前说谎不成?” 川叙白说完,话锋一转,矛头又针对到了周玉容身上。 “歌小姐是直言不讳,但是周玉容身为皇家郡主,反而惯用些下作手段,行污蔑陷害之事,岂非更丢了皇家的脸?” 第35章 五十大板 川叙白说着,将上次长公主府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川南帝眉心一拧,锐利的眸子看着周玉容:“玉容,竟有此事?” 周玉容脸色一白,万万没想到七皇子会当众将这件事揭开。 她又急又委屈,忍不住辩解道:“我,我知道错了,我还受罚了,板子都挨了,疼的要命,怎么……”怎么这事还过不去了呢。 周亲王也帮女儿求情。 歌子卿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挺好笑,这周玉容真是又蠢又憨的很。 川南帝听到周玉容已经受了教训,便高拿轻放,只警告了一句。 “此事老七处理的很好,再敢有下次,更不能轻饶。” 周玉容心口一紧,又变成了鹌鹑样,再不敢随意出头了。 一直被众人忽略的歌小柔,此时低着头,整个人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好似傻了一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正在翻滚着怎样灼热的恨意。 歌子卿刚才说的话,歌淮歌云的附和,没有一人考虑过她的想法和感受。 她只觉得,刚才的自己,难堪到就好似在众人面前被剥光了一样,难受的想死。 歌小柔怨毒的眼神竭力压制住,抬头看向歌子卿,冷冷的道:“子卿姐姐,就算你是歌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也不代表你可以随口污蔑我。” “这副贺礼是我亲手所绘,你却堂而皇之的要将其据为己有,公然期瞒皇上,这是欺君之罪。” 很好,话题再次回转到了贺礼上面。 歌小柔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就是在贺礼上面大做文章。 她此刻满心的仇恨,只想用这件事,先洗刷掉一层歌子卿带给她的屈辱。 歌子卿挑眉,觉得很可笑。 这歌小柔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这件事想要证明,其实真的很容易不是么。 毕竟,画者本人,能画出第一幅,自然也能画出第二幅。 最直白粗暴的验证法子,了不起她歌子卿当场在画一副出来就是,但歌小柔呢,她能用这种法子证明自己么? 不能! 这就跟写字一样,笔法,骨法,风格等等方面,每个人的习惯都不一样,若非技艺高超之人,仿都仿不出来,手下功夫就能见真章。 所以,歌小柔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能用这幅画来坑害到她?她看来这么蠢么? 歌子卿勾唇:“歌小柔,你说这副贺礼是你亲手所绘,就只有这一副,是么?” 歌小柔忍不住皱眉:“我是画了这一副,那又如何?” “很好。” 歌子卿笑了,拍了拍手。 星河清梦走上前,一次性拿出了三幅画卷,歌子卿将三幅画展开。 “皇上请看,臣女此次准备的贺寿图,一共是四幅,这三幅,加上歌小柔献上的最后一幅,正是臣女今日打算献给皇上的完整贺礼。” 川南帝眼力非凡,四幅图并排在一块,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惊讶。 “这是,江山图?” 歌子卿点头:“不错。” 四幅画卷并排,每一幅单独拿出来,就是一副工笔高绝的山水图,但此刻并排在一块。 画中的山川河流,松岩茂柏,一笔一画,挥毫泼墨,尽显大气磅礴,让人看着震撼无比。 更令人叫绝的是,仔细观摩之下,这些看似随意勾勒出来的山水墨线,竟隐隐结合成了寿比南山这四个大字。 江山图与贺寿词完美融合,堪称独一无二的贺礼,川南帝面上满满的赞赏。 “好,好,好啊,这是朕收到的最好的贺礼。” 歌子卿唇角微勾。 一旁的歌小柔,脸色则再度惨白的不成样子。 歌小柔怎么都没想到,歌子卿准备的竟然是四幅画,她拿到手的,只是其中一幅罢了。 怎么会这样?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四幅画卷,眼底闪过一抹空洞,大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歌子卿自然不会忽略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瞥过来:“歌小柔,你还要坚持,那副山水图,是你所绘么?” 川南帝闻言,面上的笑容亦缓缓收敛,至此,刚才一事,谁在说谎已经一目了然。 思及此,他锐利的眸子落在歌小柔身上,刺的她双腿一软,竟直直的跪了下去。 歌小柔一个激灵回神,眼里涌出了害怕和慌乱的情绪,一张嘴就是习惯性的辩解。 “皇上赎罪,臣女不是有意期瞒皇上的,臣女确实亲手绘了一副山水图作为贺礼。” “许是,许是在家时拿错了,臣女和姐姐准备的都是山水图,形似也难免,先前臣女一时不察,没认出来,绝对不是有意期瞒,求皇上饶恕。” 歌小柔这是典型的了见了棺材还不掉泪,但事到如今还诡言狡辩,当所有人是傻子不成。 这种时候,不老老实实的认错,还想耍弄小聪明,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果然,川南帝震怒,猛地一拍桌案:“歌小柔,欺上瞒下,德行有失,毫无悔改之心,来人,把她带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五十大板,一个成年男子都不一定受得住。 这等重罚,落在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身上,一个不注意,被活活打死都是可能的。 这次,没有任何人在敢帮歌小柔求情。 川南帝吩咐完,看向歌淮歌云:“两位歌爱卿,对朕的惩处,可有何异议?” 歌子卿挑眉,她也想知道这一点,随即也看了过去。 俩兄弟面色十分平静:“国有国法,犯了错自当受罚,臣等并无异议。” 川南帝见此,面色缓和不少。 相比之下,歌小柔就绝望多了,浑身僵硬,抖得跟筛子一样,脸色白的像个鬼。 五十大板,自己还有命在么?她心底不停地冒着寒气。 “皇上,臣女不是有意的,皇上饶命啊,臣女再也不敢了,皇上……” 不管歌小柔怎样疯狂求饶,终究无济于事。 伴随着她被带走的身影,今晚的宫宴落下了帷幕。 第36章 要不篡个位? 歌小柔设计了重重计谋,想要让今晚的宫宴,变成歌子卿的噩梦,谁承想这噩梦,反变成了她的。 歌府。 此刻已然亥时,星空下的洛水阁依旧精致耀眼。 歌子卿刚走进屋子,双眼陡然瞪大。 只见窗轩下的软塌上,倚靠着一个一身黑袍的男子,黑发如墨,剑眉入髻,玉容清冽,天人之姿。 他左手抵着额头,右手拿着茶盏,正清酌慢品,若是定格住,妥妥的美男图。 但歌子卿丝毫欣赏不起来,只有见了鬼的荒谬感。 她动作比大脑更快一步,猛的转身,砰的一声将房门关闭。 星河清梦俩丫鬟就这么被冷不丁的关在了门外。 俩人对视一眼,一脸懵。 “小姐……” “没事,你们俩先下去,待会儿再回来。”歌子卿打发着俩人。 星河清梦虽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听从吩咐离开了。 脚步声远去,歌子卿刷的扭头,瞪着某个男人,咬牙切齿:“川、叙、白……” 川叙白动作一顿,狭长的眸子看了过来,薄唇微勾,一开口就气的她血液逆流。 “娘子为何要关门?做人还是要大方点。” 歌子卿头皮一麻,满脸阴郁险些抓狂。 麻痹这死不要脸的狗男人,居然好意思教育她?她为什么要关门,这狗男人心里没点数么? 因为这家伙见不得光啊! 之前在外面三番两次堵她就算了,现在倒好,直接登堂入室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抑住。 自己的脾气真的没那么暴躁,因为在从前,相比动嘴,她更喜欢动手。 在军区谁敢招惹她,直接揍,一次不行就两次,总能揍听话,粗暴但很有效。 这么合她心意能快速斩断麻烦的办法,在川叙白面前压根不管用。 因为暂时打不过啊靠。 歌子卿很无力,她忍住发痒的拳头,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 “七皇子,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大晚上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川叙白放下茶杯点评道:“相比雾里青,为夫更喜欢云华。” “你喜欢什么关我屁事。”歌子卿没好气的道。 “啧,娘子不要这么粗鲁,更何况,宫宴上我还帮你说过话,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对我态度好点不是么。” 川叙白挑眉,提醒道。 歌子卿冷笑。 “对了,为夫还是第一次知道,娘子既会作诗还会作画,作的还那样好。” “哎,娘子为了咱们的事这么卖力,为夫甚为感动。” 她忍不住皱眉:“什么咱们的事?什么卖力?” “今日宫宴娘子大出风头,风采绰约,最后江山图的贺礼,更是让父皇称赞有佳,娘子做这些,难道不是为了在父皇面前留下好印象,增加皇家未来媳妇的印象分么?” 川叙白一脸你不用狡辩,本皇子都明白的表情。 这自说自话的本事,让歌子卿只觉得满脸惊悚哔了狗的感觉,生生给她气乐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川叙白,忽然笑了笑。 “七皇子,你上次说想娶我,是认真的?” 川叙白笑意依旧:“自然。” 歌子卿点头,话锋转了个弯:“那你觉得,我如何?” 他挑眉:“哪方面?” “方方面面,比如样貌,比如才情,比之上京其他贵女,如何?” 川叙白眯眼,看着她一脸认真地道:“倾城之姿,绝世之貌,文华斐然,才藻富赡,上京贵女第一人,当之无愧。” 歌子卿心里一跳,心口划过怪异的感触。 她轻咳一声,笑着继续道:“多谢七皇子赞誉,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所以,本小姐这第一人,即便要选夫君,也自然要选最好的,为何要选七皇子你?” 川叙白:“……” 他缓缓眯起眸子,眼底暗流涌动,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哦?不知道娘子认为谁才是那个最好的?” “当然是太子了。”歌子卿毫不犹豫的道。 “人家可是未来的储君,一国之帝,成为了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多少贵女梦寐以求的位置。” 川叙白轻笑一声,从软榻上一步步走下来,幽幽的道:“娘子可知,即便当了太子,也不一定就是未来的皇帝。” 歌子卿挑眉:“那也比没当的机会大啊。” “所以,七皇子,你如果当真还想娶我,就要拿出点诚意来,比如,篡个位什么的,你觉得怎么样?” 川叙白嘴角一抽。 歌子卿心里冷笑。 这家伙每次都跟鬼影一样出现,她觉得对方就是太闲了。 身为一个皇子的任务和人设,难道不是每天跟自己兄弟勾心斗角争权夺位么?一天到晚往她跟前凑个屁啊。 歌子卿觉得自己有必要‘婉转’提醒一下对方身为一个皇子的‘职责’。 川叙白看着她,一瞬间都有些不确定,歌子卿说的是真实想法,还是在开玩笑。 “娘子……” “等等。” 歌子卿在他刚开口就制止:“七皇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称呼上还是改改,叫我歌小姐就好。” “毕竟,口头占便宜也是占便宜,一毛不拔就想白票是万万不行的。” 川叙白:“……” 他意味不明的看着歌子卿:“歌小姐……说的有道理。” 歌子卿心情很好的道:“七皇子能想明白就好,我这人俗的很,实在配不上您这高山雪莲般的人。” “七皇子,你看,现在时间也挺晚了,您要不早点回去歇息?” 这逐客令下的毫不遮掩。 川叙白深深的看了歌子卿一眼,似笑非笑的道。 “本宫出来的确实够久了,歌小姐,咱们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如一道青烟般快速消失在窗轩处。 歌子卿走到窗轩口仔细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让她忌惮又心惊,眯起眸子。 这就是古代的轻功么? 真是一项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神奇能力。 歌子卿以前所待的组织内,也是奇人异事众多。 有人天生神力,有人过目不忘,有人大脑就像是一台精密的计算合成器,有人嗅觉灵敏…… 歌子卿能当这群人的队长,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歌子卿现在换了一个身体,则需要重新改造,还好她记得所有配方,就是不知道,曾经地球上那些绝迹了的奇珍药材,这个世界,能不能找到…… 第37章 逛黑市 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心情又愉悦起来。 不管怎么说,总算将川叙白那个麻烦的家伙给摆脱了不是么。 歌子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刚好街上的梆子声敲响了。 现在是亥时中,也就是晚上快十点钟的样子。 她想了想,让星河清梦准备了水,舒舒服服沐浴了个澡,接着从柜子里拿出了男装换上,看着门外的身影道。 “我要睡觉了,你们不用守着,去休息。”歌子卿说完,就吹熄了室内的烛光。 “是,小姐。” 待星河清梦离开后,她悄无声息的出了洛水阁,离开了歌府。 歌子卿走在大街上,一身暗紫色长袍,墨色长发用古玉簪固定,端的是一派风流,潇洒俊美。 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有少数的摊贩还在忙活,准备收摊回去。 虽然是晚上,但大街两旁挂了不少灯笼,依旧挺明亮。 歌子卿一路朝北走,原本安静的街道,再次热闹了起来。 每日这个时辰,恐怕也只有花街柳巷还热闹依旧。 歌子卿沿着花街一直往前走,偶尔还有一些看她模样俊美就心痒不已的花娘主动凑过来拉客。 “这位公子生的好俊俏,长夜漫漫,不如随奴家进去喝杯酒,如何……” 歌子卿哭笑不得,打发了一个又一个,脚步加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街尾。 街尾的景象再次变了模样,面前出现一面墙,一共六个门,左右各三个,分别为三个入口,三个出口。 墙上竖了一面面黑旗,反面印着骷髅的图样,正面,则印着扭曲蜿蜒的两个大字:鬼市。 鬼市在原着中也有介绍,只是文字描述不多。 鬼市相当于只晚上才开放的市场,只要有钱,基本上什么都能买到。 除了上京门外,其他地方,鬼市的分市遍布江湖,算是除了西境组织外又一大势力。 有人说鬼市的老板是江湖中人,还有人说鬼市是江湖魔教所创……这些传言,至今没有得到验证。 原着中,歌小柔数次病发,所需药材十分珍贵难寻,不少药材都是歌家几兄弟花费大价钱,从鬼市获得。 歌子卿也是才想这一茬,对这所谓的鬼市有些好奇,就想过来瞧瞧。 她上辈子去东南亚金三角一带做任务时,也经常光顾那里的黑市,这个鬼市,听上去感觉是差不多的地方。 歌子卿选了一个入口,掀开黑色布帘走了进去,出现了一条挺宽敞的通道。 她沿着通道走到头,又是一个入口,只不过,这一次门外站着两个戴着鬼面具的人。 歌子卿看见走在她前边的一个灰袍男人掏出了一块银锭子递出去,这才能进去。 她眉心微跳,这是入门费? 每一次进入都要交钱的话,恐怕光是入门费,这鬼市就能赚不少。 歌子卿面色不变,走上前依样画瓢交了钱,迈步而入。 鬼市内人声鼎沸,比白天的集市还要热闹,由好几条长街铺开,开设有各种各样的铺子,街道两旁还有大大小小的摊位。 看着无序嘈杂,却又自成规矩,挺有意思。 歌子卿随意选了一条街逛着,停在了一家装潢精致的店铺前,上书器阁。 她走了进去,跟猜想的一样,这是一家售卖兵器的店铺。 偌大的店中,陈设着各种刀枪剑戟,寒光湛湛,看着质量都不错。 这时,一位穿着绿衫,模样娇美的店家款款而来,眉眼含笑,声音脆如黄鹂。 “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我们器阁?奴家唤二娘,若公子不嫌弃,二娘愿向公子介绍一番。” 歌子卿点头:“说说看。” “是,我们器阁所售兵器分为几种,有……” 根据这店员的介绍,这家兵器铺子除了卖兵器,还售卖暗器,和一些比较偏门辅助类武器。 歌子卿兴致更浓了,听暗器等物都在楼上,便上了二楼。 二楼所售的武器,看着反而更像是卖饰品的地方。 只见陈设柜台上,一眼看过去,有女子用的发簪,宝石套戒,步摇,玉镯,耳坠等等。 但听了店员的介绍,就没人敢小看这些首饰了。 “这款双鱼玉佩,只要就地一砸,就有迷烟出现,三息之内,一头牛都能倒地不起。” “这块绢帕,只要于面部轻轻一挥,就能瞬间使人陷入迷幻当中,任人宰割。” “这对护腕,造型精巧别致,不但戴着好看,内里还藏有十八根毒针,针针致命,实乃偷袭杀人的好物件。” 歌子卿:“……” 不得不说,古人还是很有智慧的,这些看似精美,实则暗含各种杀机的首饰,制作的人真的挺厉害。 她本来对其中几样挺有兴趣,但一听价格,立马有种下楼的冲动,太特么贵了。 这哪里是买卖,根本就是抢钱啊!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视线一晃,突然看见一物,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这是……” 店员二娘一瞧,便笑道:“这是人皮面具,材质特殊,薄如蝉翼,即便戴上一整天,亦不会有任何不舒适的感觉。” “用法十分简单,用特殊药水才能摘下。” 歌子卿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触感微凉,十分柔软有韧性。 “可是试试么?” “可以。” 店员二娘素手将人皮面具拿起,手法轻巧的覆盖在歌子卿的面部,随即,拿了一面银镜过来。 “公子请看。” 歌子卿看向镜面,眼里忍不住闪过一抹惊叹,厉害了。 只见镜中,她原本俊美无双的面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面部棱角处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十分服帖,看着就好像是她自己的脸和皮一般,也不知是如何做的,这易容法子简直绝了。 歌子卿必须承认,她心动了,这人皮面具,花多少钱她都要买。 店员二娘用特殊药水将面具取了下来。 第38章 忽悠大傻子 歌子卿勾唇:“这面具我要了,对了,你们售出的人皮面具,容貌上不会有重复?” 店员二娘笑颜如花:“公子放心,器阁所售面具,每一幅都独一无二。” 她满意的点头:“多少钱。” “此物作价……” 突然,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插了进来。 “等等,这玩意,本少爷买了!” 哪儿来的苍蝇? 歌子卿皱眉看过去,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胖子,手里摇着折扇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这胖子眉眼中满是倨傲,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胖子看向一旁的店员二娘,眼里又闪过一抹色眯眯的光芒,等目光落在歌子卿的脸上时,眼里又闪过一抹嫉恨,冷哼一声。 “小白脸,你是不是聋了,本少爷说了,这玩意我要了,你可以滚了。” 歌子卿冷笑,哪儿冒出来的二百五。 她看着店员二娘:“器阁做买卖,应有先来后到的规矩。” “这个自然,公子您先看上,此物自然是您的。” 一旁的胖子怒了:“什么狗屁先到先得,本少爷一向信奉的都是价高者得。” “怎么,你们店开门做生意,送上门的钱还往外推不成?你一个小小的店员能做主么?” “再说,本少爷刚才可是听得真真的,这小白脸还没出钱呢,凭什么算他的。” 店员二娘雏眉,脸上闪过一抹为难,她与这位公子,的确还未钱货两讫,可…… 歌子卿见此,眯起眸子,瞥了一眼那胖子,突然笑道:“价高者得?比谁钱多是,行啊,这方面,本少爷还没怕过谁。” 胖子冷笑一声,直接道:“小白脸,大话谁不会说,小心闪了舌头,这人皮面具,本少爷出三千两。” 她笑意不变加价:“我出四千两。” “五千两。” “八千两。” “一万两……” 歌子卿挑眉,直接道:“两万两。” 胖子面皮一抽,阴沉着脸:“两万五千两。” “三万两。” “三万……二千两。” “四万两。” 歌子卿悠闲的叫价,好像叫出去的不是钱一样,相比之下,一开始叫嚣的胖子,反而脸色难看至极。 她勾唇讽刺:“怎么?不叫了?一开始不是叫的挺厉害的么,没钱装什么大头蒜,趁早滚回去吃奶。” “你……” 胖子气的怒不可揭,脑袋一热大喊:“我出五万两,有本事你再加。” 一旁的店员二娘已经惊的目瞪口呆了。 周围也有一些围观的客人正在看戏。 歌子卿笑意更甚,缓缓拱手:“公子财大气粗,本人佩服,这作价五万两的人皮面具,是公子的了,恭喜恭喜。” 胖子见她不再加价,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再次恢复傲然之色。 身后的小厮拿钱的时候,脸都皱成了菊花。 花五万两买一个价值几千两的人皮面具,实在太不划算了,这买卖血亏啊。 但他一个做奴才的,也不敢在自家少爷跟人对比的时候制止,哎。 相比之下,店员二娘则激动地粉颊通红,这笔买卖,她能拿到的提成都多了好几倍。 歌子卿见钱货两讫后,这才缓缓地道:“这面具的模样我原本也不是很喜欢,你们器阁应该有库存别的样式。” 店员二娘点头:“有的,我们店人皮面具的种类一共有一百多种,男女款都有。” 歌子卿点头:“每个年龄段都拿几种我看看。” “好的,公子稍等。” 两人的对话,让一旁的胖子傻眼了,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店员说的,店里库存还有一百多种的话…… 他看了看手上花五万两买到的人皮面具,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勃然大怒将店员拦下。 “你们,你们敢耍我!” 店员二娘淡淡的道:“这位少爷,还请慎言,我们器阁开门做生意,从来童叟无欺。” “奴家刚才已言明,器阁的规矩是先来后到,公子您自己说,您只信奉价高者得,硬要这张面具。” “这位紫衣公子松口同意后,此事就是你们两位之间的较量了,谁出价高,此物自然归谁。” “不知公子还有何不明之处?” “你……!” “另外,器阁还有一规矩,钱货两讫后,概不退还。”店员二娘又加了一句。 意思很明显,买卖成了后,反悔也没用。 胖子一噎,更是气的满脸涨红。 歌子卿笑着道:“这位公子,你该不会以为,这人皮面具,偌大的店里,只有这一个。” 胖子:“……” 没错,他刚才就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他抢个屁啊。 歌子卿摊摊手:“当然,我开个玩笑罢了,想来傻子都清楚,人家开店,售卖之物,怎么会只准备一份呢。” 胖子:“……” 不管这胖子怎么不甘愿,能将店稳稳开在鬼市内,自然也不是毫无底蕴的,对于胖子这种客人,压根不看在眼里。 敢闹事,直接扔出去。 解决了胖子后,歌子卿也选好了几张人皮面具,青年两张,老年一张,女款青年和老年也各选了一张。 一共五张人皮面具,共作价一万八千两。 因歌子卿先前帮忙抬价,让店里占了个便宜,店员二娘做主打了个不小的折扣,最后共计一万五千两。 这笔买卖,双方都挺满意。 歌子卿离开了器阁后,继续闲逛,随着人流,去了鬼市特有的兽斗场。 所谓兽斗场,就是人跟野兽搏斗的地方,还可以下注赌人兽双方,谁能打赢,赢率赔率不小。 一处宽大的场地,四周用坚硬的巨石一块块的垒了起来,形成巨型战斗围场。 巨石之上,设有一层层的观赏阁楼,越往上,设计的越精致高端,每一层都要收费才能进去。 歌子卿站在下面,看着一二三层的围栏上挤满了人,这些人满脸疯狂呐喊。 “杀,杀得好!” “冲啊,咬死他……” “妈的,真是废物,居然死了,害老子赔了,呸……!” 她鼻息间嗅到了一股血腥味,显然是从围场内传来的。 歌子卿忍不住眯起眸子。 第39章 女主光环 歌子卿直接去了最上面一层。 相比下面几层,这一层环境要清净一些,还设有席座,可以边喝茶边观赏。 上一场刚斗完,一头雄狮和一个满身健硕的男子搏斗,雄狮赢了,壮硕男子被咬断了一只手臂,满脸惨白的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很是凄惨。 歌子卿面色无波的抿了一口香茶。 接下来的一场,是一头豹虎和一个黑胡子男人的搏斗,黑胡子侥幸赢了,但也损失不小。 歌子卿放下茶杯,觉得没什么意思,刚准备离开,脚步忽然顿住了。 只见第三场,那原本应该从洞口处出来的并不是野兽,而是一个手脚都绑着铁链的人。 这人披着一头糙乱肮脏的头发,光着身子,全身只有几个重要部位,套着铁甲。 肤色黝黑,浑身的肌肉发达膨胀,一根根粗筋崩裂,手脚上的铁链很长,足够他在整个围场上发挥不受影响。 这虽然是个人,但双眼凶厉,龇牙咧嘴的样子,跟野兽也没什么区别了。 歌子卿招了招手,一个管事模样,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满脸笑容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我第一次来,听说兽斗场是人兽相搏?现在看着,似乎也不全是啊。” 管事了然,笑着道:“没错,咱们兽斗场,确实是人兽相搏,但除了野兽外,还有十位实力比野兽更厉害的打手镇场。” “下面这位,就是十位其中之一了,他们都是我们兽斗场花大力气培养出来的打手,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以实力从高到低排名,最厉害者为一。” “若是赢了他们,兽斗场的赔率会成倍增加。” 歌子卿若有所思,比野兽还厉害? “下面这位,是什么编号?” 管事道:“这位是七号,凶悍的很,实力强劲,这位公子有没有兴趣下个注,赔率一比二十,划算的很。” 他说着,还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和金算盘,小眼睛里满是精光的看着自己。 歌子卿:“……不用了,我再看看。” 管事遗憾离开。 下方,搏斗已经开始了,跟这七号打手搏斗的,是一位手拿双斧,身高一尺八的汉子。 只见七号打手如野兽般匍匐在地上,一双凶悍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汉子,随即嘶吼一声,一个猛扑而去。 汉子抬起斧头抵挡,七号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铁斧上,砰的一声,斧头竟然出现了几道裂痕。 那汉子也被这一力道震的连连后退。 歌子卿瞳孔一眯,好猛的力气。 接下来,汉子连连败退,挨了一脚,狠狠地砸在巨石上,五脏都震碎了一半,输的凄惨。 歌子看着被待下去的七号打手,眸内精光湛湛,七号都这么强,那打手一号,又是什么实力? 她若有所思,心中有了计较,起身离开了兽斗场,也离开了鬼市,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歌府,无人察觉。 翌日。 星河清梦完全不知道她们主子半夜出去溜达了一圈,正在准备早膳。 歌子卿想到了什么:“对了,歌小柔呢?” “小姐,小柔小姐昨夜受完了刑后,比咱们后一步回来,抬着进的惜柔院。” “听厨房的艾大娘说,小柔小姐被打的可惨了,大夫连夜叫了好几个过来,惜柔院的灯一晚上都亮着,丫鬟们进进出出,血水一盆盆往外端,可吓人了。” 她挑眉:“所以,歌小柔还活着是么?真是遗憾。” 星河:“……” 清梦:“……” 俩丫鬟小心翼翼的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布菜的时候手脚都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歌子卿感叹,不愧是女主,光环就是强大,拖着一副带病的身子,被打成这样都打不死。 不过那毒白莲肯定伤的不轻,要养伤的话,起码有一段时间不用看见她蹦跶了,这么想想,还是有收获的。 歌子卿吃了早饭后,打发了俩丫鬟,从库房内又取了一箱珠宝,换了男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歌府。 她将珠宝照例变成了一张张银票,干瘪的荷包再次充盈起来。 歌子卿去了自己的铺子,看了看装修进度。 古代没有机器,做什么都是人工,效率较慢,但若是请的人够多,速度上也就不差什么了。 按照现在的进度,再有几天应该就能完工。 这时,身后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叫住了她。 “阡陌?” 她转身,有些讶异:“沐晨?” 沐晨大步走了过来,看着歌子卿俊美至极的面容,面色微赫,轻咳一声。 “我出来买点笔墨,没想到能碰上你,你救了我,还帮我重整沐家,于情于理,我都该正式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你。” “现在正晌午了,附近刚好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不错,希望阡陌肯赏光一叙。” 歌子卿挑眉,她帮沐晨,原本也是占了利用合作的心思。 她要开成衣店,就需要优质的布商提供布源渠道,给她的店打根基,这才挑选了原着内颇为世人赞誉的沐氏布庄当供货渠道。 这也不算大恩,顶多是恰逢其会。 “既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歌子卿笑着道。 沐晨更是欢喜。 两人前往酒楼,在楼上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桌酒菜,边吃边聊。 “阡陌,你要开成衣店,除了布料外,还需要技艺精湛的绣娘,我沐氏有绣坊,调派十几人给你不成问题。” 歌子卿看着沐晨一脸认真的模样……拒绝了。 “绣娘方面我心中有数,多谢你的好意。” 沐氏染布制衣的手艺,都是祖传的,布料刺绣方面,自然是行业中的大拿。 她要开成衣铺,原本跟沐氏的部分生意算是重叠,若不是沐氏的布料实在难得,她都不会选择沐氏。 若连绣娘都要用沐氏的,这牵扯也太杂了。 歌子卿要开店卖衣服,这是属于她自己的生意,自然不会这么做。 她选择做衣服买卖,心里是有过衡量的。 栩国的成衣买卖,别的地方暂且不知,但上京已经趋于饱和,有完整的体系链。 她想要在其中分一杯羹,甚至以后做大做强,很困难。 除非…… 另辟蹊径,做创新。 第40章 意外的圣旨 歌子卿观察过栩国的穿衣风格。 女子的衣裙,更偏向明清年代的服饰,一般分为上下两部分,上衣缎衫,下身襦裙。 没有罗烟轻纱,没有外披的丝帛,上好的衣裙,虽精致,却少了些‘仙气’。 还是汉朝唐朝时期的服装更加飘然。 具体该怎么改动借鉴,是歌子卿后续需要跟绣娘沟通商量的事,现在先不急。 一顿饭聊的再多,也有结束的时候,两人走出了酒楼。 “阡陌,你住在哪儿,如果沐氏有新的布料,我好通知你。”沐晨说道。 歌子卿既是用阡陌的身份认识的沐晨,自然不会轻易将真实身份透露出来。 “不用这么麻烦,等我的店铺开业再说。” 沐晨看着歌子卿的背影有些失神,微微叹了口气。 歌子卿在回府的路上,路经一家成衣店,驻足观望了会儿。 成衣店的生意还不错,摆在店内的锦袍秀褂,花色绣法精湛,剪裁精巧,除了能在款式上下功夫,还真没挑不出什么错。 歌子卿忍不住皱眉,忍不住怀疑起来,她想要打造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这商业帝国的第一步,将目标定在服装上,是不是不太妥当? 当然,她并不觉得创新的这个思路有问题,可一旦创新,则相当于改变本土的服装文化。 这不是在当今社会的地球上,这些古代人,能那么快速新事物么? 届时,就算她店里推出的服装新颖漂亮,但想要彻底打开格局依旧不容易。 当然,她不是没耐心,也不是不愿意花时间,但这同样意味着没办法在短期内回本和大赚。 歌子卿做生意初期,还是更偏向于来钱又快又稳的生意。 等她的生意摊子逐渐铺开,上了正轨之后,再来吃服装行业这块蛋糕,到时候,也有了更多的资本和财力,跟本土服装的文化打擂台。 歌子卿心思念转间,开服装店的想法,暂时打算放下了。 那么不开服装店,做什么生意能来钱快又长久呢? 她若有所思,一边走着一边思考。 突然,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同时,一个人影飞出,砸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 “妈的,没钱还玩个屁,还敢造谣我们出老千,找死是不是,滚蛋!” 地上的男人胡子邋遢,目光混浊,浮肿泛黄的脸上青紫交加,显然被痛打了一顿。 他龇牙咧嘴,满脸畏畏缩缩,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跑没了影。 周围来往的百姓看了两眼热闹就离开了。 歌子卿抬眸,看着面前这家店,店外插着一面旗,书写着“聚合赌坊”四个大字,迎风飘摇。 她眯起凤眸,眸底精光湛湛。 赌场啊…… 呵呵,真是个让人怀念的地方,歌子卿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红唇上扬。 她想,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生意了。 歌府。 歌子卿悄无声息的回了洛水阁,刚换好衣服,星河清梦就过来说了个消息。 她疑惑:“圣旨?” “是啊小姐,圣旨一大早就送来了府上,是给小姐您的,不过您出府了,大少爷就代接了。” 她挑眉:“知道什么内容么?” 俩丫鬟摇摇头。 正好这时候,歌淮听说她回府就过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份明黄色的卷轴。 “子卿,你一大早怎么一个人出府了,也不跟大哥说一声,再不济也该把星河清梦带上,这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 歌淮看着歌子卿,操着一颗老大哥的心,满脸发愁的说教。 歌子卿懒得跟他虚与委蛇,上演兄妹情深的戏码,直接伸出手:“圣旨拿来。” 歌淮心里叹口气,将圣旨递了过来。 她将其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有些意外,随即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圣旨上的内容,居然是让她去天麓书院读书? 歌子卿回忆了一下原着的内容,这个书院,确实是提到过的。 天麓书院是上京第一大书院,也是栩国第一书院,好像,歌小柔就是这个书院的学生。 啧,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话说,自从她穿过来这一月多的时间,歌小柔似乎也没去书院报道过。 难道是毕业了? 但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歌子卿也要在这学院读书了,可原着中没这回事啊。 歌子卿很烦躁,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歌淮望着她,眸子里隐隐带着期盼,不由得眯起眼,心里有了预感。 “这圣旨,该不会是你去求来的?” 歌淮喜滋滋的摆摆手:“差不多,这事是我提的,圣旨是你二哥求来的。” 歌子卿:“……” “子卿,你也能去天麓书院念书了,是不是很高兴?” 歌淮笑的跟个大傻子一样,但想到了什么,心里忍不住又一酸。 上辈子,歌小柔是天麓书院的优秀学生,受众人称赞,那会儿歌子卿从乡下被接回来,也想读书习字。 但当时他们五兄弟一个个都被猪油蒙了心,对子卿的要求嗤之以鼻不说,还出言讽刺,让她不要白日做梦。 想到上辈子妹妹那黯然失色的眸子,歌淮就满心的自责和懊悔,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好在,老天开眼,给了他们这辈子弥补的机会。 歌小柔都能念天麓书院,他们的子卿,自然不能落后。 歌子卿闭了闭眼,差点没忍住将圣旨扇飞到歌淮那张脸上去。 谁特麻让这几个人擅自做主的,有经过她同意么?靠。 她暗暗咬牙,果然,这歌家的五兄弟就是跟她不对付。 歌子卿眯起眸子,也想到了原着中,似乎有这么一幕。 原主也想去天麓书院念书,但结果很显然,被无情的拒绝了。 现在倒好,居然反着来。 她不是原主,她一点都不想去天麓书院,如今却被赶鸭子上架,老天是在玩她。 还有这歌家五兄弟,还真打算改怀柔政策了? 该不会以为,他们给自己求来了这道圣旨,自己就会感激涕零?呵。 歌子卿心中冷笑,笑容带着十足的讽刺。 “能不去么?”她深吸一口气,问道。 第41章 天麓书院 歌淮愣了,见歌子卿神色中丝毫不见玩笑之意,有些无措。 “这,这圣旨已下,不去是肯定不行的。”否则就是抗旨。 “子卿,你,不想去天麓书院么?” 歌淮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上辈子,子卿明明很想去的。 歌子卿知道没有回转余地,已经完全不想跟歌淮搭话了,面无表情的道:“知道了,大哥若没有其他的事,我就不招待你了。” 歌子卿将歌淮打发了后,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星河清梦俩丫鬟面面相觑,也不敢说什么。 在她们看来,能去天麓书院念书是顶好的一件事,小姐看上去反而很生气的样子,俩人想不通。 歌淮当然生气了,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还要忙活自己的生意摊子,哪儿来的空闲去念书?上辈子还没念够么? 她一个女人,又不封侯拜相,念了有个鬼用,去天麓书院干什么?每天跟着一群老家伙念之乎者也浪费时间么? 歌淮坐在软塌上,一连喝了好几倍凉茶才将胸腔中的躁意驱散大半。 她看着俩丫鬟:“你们对天麓书院了解多少,跟我说说。” 俩丫鬟自然知无不言。 通过星河清梦的叙述,歌子卿对天麓书院的全貌以及里面的规章制度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天麓书院创办时间悠久,自川姓皇室太高祖皇帝那一代就已经存在,历经皇朝交替,存在好几百年。 从前,书院一向只接收上京城内达官显贵,天潢贵胄家族的后辈来进书院学习。 自先帝那一朝代,这一制度发生了改变。 栩国先帝颁发了新的制度,允许平民百姓中的寒门学子,也能进书院念书,只要通过重重考核。 因为考核十分严苛,所以,能以寒门之身进书院念书的学子,一应花费都是全免的。 而上京的官宦子女,也需要通过入院考核才能进书院念书。 当然,针对他们的考核,自然要比针对寒门学子的考核要简单许多,同时,他们每年的束修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皇室中,皇子和公主有宫内的太傅教导。 他们虽不必入天麓书院,但每个月,还未及笄的皇子公主们会抽出几天时间来书院中,跟其他学子一同听夫子或者院长讲学。 毕竟,天麓书院中能担任夫子职位的老师们,个个在翰林书院中都挂有闲职,自身学问,较比宫中太傅,也不差什么。 书院中的院长姓师,更是一名正二品的太师,据说博学古今,学富五车。 对于寒门学子来说,能进天麓书院,不但能学到知识,对参加科考有大助,若是能拜哪一位夫子为师,那更是鲤鱼跃龙门。 对于官宦子女来说,能进天麓书院,可以结交好友,扩展自己的人脉圈,更有机会跟皇子公主打交道。 若是能入了哪一位的眼,一样是天大的机缘。 不管是哪一种,能入天麓念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也难怪俩丫鬟对歌子卿的情绪不解了。 歌子卿看着俩人:“歌小柔呢?她也在天麓书院念书,我怎么没见过她去书院。” “小姐,小柔小姐通过了鸿院的考核,有一个月的休沐期,期限一到,就能去天院报道了。”星河解释道。 天麓书院很大,其中分为四大分院。 启院,商院,寒院三小分院为一大分院,另外三大分院,分别为承院,鸿院,天院。 启院内接收的都是官宦子弟,商院内接收的都是经商家族的子弟,寒院接收的,则为寒门子弟。 这三小院均为启蒙院,顾名思义,给学生启蒙之所在。 三小院每半年一次考核,考核通过,才能更进一步,进入承院学习。 而承院、鸿院的考核,则是每月一次,只要通过,都能转到更好的分院学习,一直到进入天院为止。 这四大院,男女学生是分开的。 歌子卿了然,所以,歌小柔已经是准天院的学生了,还算有点本事啊。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悚然一惊。 “等等!所以,我进天麓书院念书,要从小分院启院开始念?” 星河清梦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点头。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木着一张脸:“你们刚才说,书院内招收学生的年龄,最低是多少岁来着?” “小姐,是八岁。” 歌子卿:“……” 她过几天就要去报道了,所以,到时候,她所在的分院教室内,除了她以外,其余的,全是一群矮萝卜头? 想到那个场景,歌子卿只觉得头皮发麻。 关键是,启院考核半年一次啊,她就算想摆脱,起码也要先待半年时间。 歌子卿再一次感觉到了来自歌家五兄弟深深地‘恶意’。 开什么玩笑,歌小柔马上要成为天院的学生,她却即将开启和一群小萝卜头们共同学习的生活。 这是人干的事么? 歌子卿满脸扭曲,生无可恋的歪倒在软塌上。 “小姐,你没事?”星河清梦担忧的道。 她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没事。” “对了,交代你们俩一件事,你们俩去外面找牙行,我打算买一座庄子,让牙行留意着,记住,不许让其他人知晓。” 古代的牙行,跟现代的房产中介是差不多的地方。 俩丫鬟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想起买庄子了,但她们不敢多问,应承下来后便去办了。 歌子卿在房间里思绪放空了一整天,才勉强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第二天,牙行也来了消息,歌子卿打起精神,为自己的事业操持。 她依旧是阡陌的打扮,拿着凭条去了牙行,在一名牙行管事的带领下,坐马车去了京郊的一处山庄。 “公子,上京的庄园虽然不少,但几乎都是有主的,能坐拥庄园的主,也都不差钱。” 牙行管事笑的嘴角上的两撇小胡子都飞扬了起来,看着很有喜感。 “您想买个庄子,要碰上人家愿意卖的,实在困难,不过好在公子运气不错,还真那么巧,撞上一位打算出手的主。” “哦,是吗?” 第42章 这狗男人有毒 “看公子也是个富贵人,这座庄子环境大小都符合您的要求,若错过了再想找这么合适的可就难了,公子您自行斟酌。” “这就到了,您先瞧瞧,卖主一会儿就来,届时两位自行商谈。” 牙行只管找房源,推荐送上门,收了钱就算完事,不参与买卖谈判,最后能不能谈成,也都不关牙行的事。 管事离开后,歌子卿独自一人进了庄子,手上还有一份庄子内部的大体结构图。 这座山庄很大,前院呈三门包围的结构,一圈一圈环绕,中庭有一片很大的荷花池,九曲回廊,桥亭假山都要。 后庭又是三门一圈圈包围的结构,再往后,则是万亩良田,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这么大的一处庄子,歌子卿自然非常满意,本来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但很快,她就不这么认为了。 “歌小姐……” 一道熟悉悦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歌子卿转身一看。 来人一身银纹白袍纤尘不染,剑眉凤目,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一双眸恍若星子,薄唇扬起适然的弧度。 这般天人之姿,矜贵之质,不是川叙白是谁。 若寻常的姑娘见此,非得面红心跳不可,偏偏歌子卿是个例外,她皱眉:“怎么是你?” 歌子卿想到了什么,瞬间反应过来:“这庄子的卖主,是你?” 川叙白淡然一笑:“本宫也未曾想到,要买这庄子的,是歌小姐。” 歌子卿:“……” 呵呵,你觉得老娘信么? 再阴谋论一些,就像那牙行管事说的一样,上京的好地都是有主的,能坐拥的都不差钱,除非破产。 川叙白属于哪一种她不清楚,但绝对不会缺钱到卖庄子,所以…… “本小姐好大的面子,不过是想买个庄子罢了,也能把七皇子给引出来,真是不胜荣幸啊。” 歌子卿咬牙道,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她还以为上次都说的很清楚了,以后跟这家伙不会再有过多交集。 果然,跟狗男人的下限比起来,自己还是过于天真,啧,真是让人不爽。 川叙白挑眉:“歌小姐似乎误会了什么。” 歌子卿冷笑:“不过一个庄子的买卖,还劳烦七皇子亲自出马商谈,七皇子觉得,是我误会了么?” 川叙白笑了笑,不在否认什么,话锋一转。 “既然是谈买卖,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不如移步中庭,一边喝茶一边谈如何?” 歌子卿眯起眸子,算了,管这家伙有什么心思,既然他肯卖,自己就敢买,钱货两讫,一锤子买卖的事,自己也没必要担心什么。 打定了主意,她跟着川叙白坐在了中庭的桥亭内,一旁的侍卫拿来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川叙白净了净手,开始泡茶,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很快,白烟寥寥,茶香弥漫。 他倒了一杯递过来:“歌小姐尝尝看。”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直接牛饮而尽,放下杯子后开门见山道:“七皇子,还是说正事。” “这庄子我看上了,既然七皇子决定要卖,那就说个价。” 川叙白慢条斯理的品茗一番后,这才缓缓开口:“歌小姐认为,本宫这庄子,价值几何?” 歌子卿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觉得它价值多少,七皇子就能多少卖给我么?” “那自然不会。” 那你还啰嗦个屁,麻溜的说个卖价能死啊,叽叽歪歪的废话这么多,歌子卿心里怒吼。 川叙白又道:“歌小姐这身打扮挺不错,阡陌这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道:“没有,行事方便罢了。” 他点头:“听说,歌小姐打算开一家成衣店,还跟沐氏布庄达成了供货合作。” 歌子卿嘴角抽了抽。 听说?听谁说的?听你这狗男人手下说的。 她气笑了。 “七殿下,您放着好好的皇子不当,跟踪调查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当倒是做的挺溜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川叙白一脸认真的道:“歌小姐又误会本宫了,我知道这件事,真的是凑巧。既然凑巧知道了,也就顺手查了查而已。” “沐氏布庄的货倒是不错,但沐家内部不太平,纵然现下暂时安稳,也依旧存在不少隐患,歌小姐与其合作,还是三思慎重为好。” 歌子卿瞬间黑了脸,冷笑:“凑巧?顺手?所以,我还要谢谢你是。” 妈|的。 她大为恼火,忍不住手痒的捏了捏掌心,恨不得一拳头招呼过去。 歌子卿上辈子身为战神,在军区内,十几个男人捆起来都只有被她单方面碾压的份。 到了这里倒好,力量不够,身体素质太差,她暂时能倚靠的只有灵活度和武力技巧,受限极大。 歌战神很烦躁。 川叙白好似没察觉到她的怒火,平和的笑了笑。 “小事一桩,歌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歌子卿:“……” 她深吸一口气,将一肚子的骂骂咧咧吞了下去,黑着脸道:“你到底卖不卖这庄子?” “自然是卖的,不过歌小姐似乎……很不待见本宫啊。” 这不废话么,歌子卿冷笑。 “哎……” 川叙白幽幽的叹口气:“歌小姐昨日还跟那沐家大少同桌吃饭,把酒言欢,今日不过是和本宫喝了杯茶,就这般不耐。” “那沐家大少是歌小姐的合作商,本宫今日亦是和歌小姐谈生意,歌小姐两幅面貌相待,是否不太妥当?” “好歹,咱俩之间也曾经是海誓山盟,互许过终生的关系。” 歌子卿一张脸瞬间绿了,瞪着川叙白,“更”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一句话,反复拿出来说,这狗男人有毒是?把它当成黑历史忘干净不好么? 她现在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跟这货牵扯上。 歌子卿现在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一开始穿过来时,大晚上被山匪劫持的时候。 再来一次,她一定会吸取教训,解决了山匪后就立马走人,绝对不会多看川叙白一眼。 “歌小姐,我……” “你闭嘴。” 歌子卿猛地站起身:“我看七皇子并没有真心想做买卖的意思,既如此,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先告辞了。” 她冷冷的说完,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我们合作。”川叙白道。 歌子卿脚步一顿。 川叙白看着她,再次道:“歌小姐,我们合作如何?” 第43章 合作愉快 歌子卿眯起眸子:“我没听懂七皇子的意思。” 他勾唇:“这庄园我可以送给歌小姐,就当是本宫合作初期的诚意。” 歌子卿很想喷这家伙一脸,她又不是没钱,又不是买不起这庄子,凭什么要跟这家伙合作。 她心里肺腑着,面上不动声色:“七皇子想得到什么?” “自然是利益,本宫也不多要,歌小姐店铺的两成收益。” 歌子卿冷笑:“七皇子,一个庄子,就想换永久性的收益,你这算盘打的很精啊。” 川叙白挑眉,缓缓地道:“歌小姐,本宫这庄子可不便宜,说的更准确些,在上京,想买这种庄子,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除了庄子,还有铺面,本宫名下的铺子不少,歌小姐可以挑选着做买卖,只要咱们的合作一日不结束,铺面的使用权,一直归歌小姐所有,并且是的。” “最重要的一点,上京可不比其他地方,想在这里安稳做生意,没有靠山是行不通的。当然,以歌小姐的身份自然是不怕麻烦,但本宫想,你应该不打算暴露身份。” “有个能帮你挡住所有麻烦的合作伙伴,不是很省心么?”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眸子,终于闪动了些许。 川叙白勾唇,意味深长的道:“两成收益而已,相比跟本宫合作能获得的好处,你真的不亏。” 歌子卿冷笑:“七皇子对我这门生意倒是很有信心啊。” 川叙白煞有其事的点头:“这个自然,毕竟你上头还有一个做生意做成了上京首富的哥哥在,本宫相信你有这个天赋。” 歌子卿:“……” 跟川叙白合作这件事,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但有一点,歌子卿没办法避免。 川叙白说的没错,如果跟他合作,她相当于给自己的生意,在明面上找了一个厚实的遮挡板。 她可以安安稳稳的在这块遮挡板的后方,实现她闷声发大财的想法。 歌子卿原本是想悄无声息的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她这个幕后人的身份,谁都别想探查到。 但川叙白好几次说破了她的行踪,歌子卿对这一点真的不抱太大希望了。 她的生意摊子一旦铺开,就不可能是小打小闹,上京这块地方,精明人遍布,她就算再小心,也难免露出破绽。 歌子卿一点都不希望,自己所做的事,被歌家那几人知晓。 这么一分析下来,跟背景强悍的川叙白合作,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 至于两成收益什么的,反而是其次,就冲着川叙白这身份,两成的雇佣费也划算。 但是…… 歌子卿忍不住皱眉,她先前就下定了决心,不想再跟这个家伙有任何牵扯。 结果现在呢? 一旦合作,牵扯岂不是更深? 跟之前靠一张嘴来回调侃比起来,合作是要签协议的,白纸黑字,到时候想拆伙都不容易。 歌子卿越想眉心拧的越紧。 川叙白看着她:“你在顾虑什么?” 歌子卿想了想,淡淡的道:“合作可以,我有条件,一,这个庄园我有用,还有你说的铺面,我选好了后,我不要使用权,你要将地契直接转给我。” 这在现代,就相当于地盘入股了。 别看她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一样,歌子卿有信心自己的生意会大赚,两成收益看似不多,但按长远打算,也绝对不算少了。 “二,我的生意我做主,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你不能有丝毫的插手干预,当然,你可以问,但回不回答看我心情。” 川叙白:“……可以。” 歌子卿勉强满意。 一炷香后,两份一模一样的协议新鲜出炉。 歌子卿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后,签上了自己名字,按了手印,递给了川叙白。 川叙白盖上了他本人的私印。 协议生效,一式两份,一人保管一份。 歌子卿将协议收好,看着他露出假笑:“七皇子,合作愉快。” 川叙白轻笑一声:“合作愉快。” 他看着面前这份协议,墨色的瞳孔微闪,意味深长的道。 “其实,若按照宫宴之前咱们俩的关系,歌小姐要做生意,本宫理所应当该全力支持,不要收益都可以。” 歌子卿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扯了扯唇角。 “七皇子,您可真会开玩笑,不管什么时候,咱们俩都没什么关系。” 她说完后,下一秒就冷酷的展现出,什么叫做拔吊无情。 “七皇子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您可以走了。” 川叙白一愣:“什么?” 歌子卿扬了扬刚到手的庄园地契:“我说,您可以走了,我很忙,没空招待您。” 川叙白:“……” 将人打发走后,歌子卿去沐家找了沐晨,既然她暂时不打算做服装生意了,自然要跟供货方说一声。 沐晨看见她十分高兴:“阡陌,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厨房准备好酒好菜,快进来。” 歌子卿摆摆手:“不必这么麻烦,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成衣店的生意,我暂时不打算做了。” 沐晨一愣,反应过来立马急了。 “为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不做了,阡陌,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没关系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没有,你想多了,我就是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暂时没时间做这门生意,只能延后了。” 沐晨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只是延后么?他还以为…… 他看着歌子卿,郑重承诺道:“阡陌你放心,不管你什么时候想开店,只要我沐氏布庄还在,只要你还有所需,沐氏的布源随时都会供给你。” “毕竟,我们除了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对么。” 歌子卿一愣,随即轻咳一声:“自然,谢谢你沐晨。” 第44章 店铺扩张 歌子卿觉得有点尴尬,这话说的也有点心虚。 好,朋友什么的她还真没想过,毕竟,对方连她真实身份都不清楚,这算哪门子朋友。 不管是沐氏还是沐晨,她一直都只当是合作方来着,要不是需要沐氏的货源,她当初都不一定会管沐晨的死活。 当然,此刻这氛围,这种话就不好说直白了。 沐晨笑着摇头:“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当初若不是你,我可能命都没了,更别说现在还掌管了家族的生意。” 歌子卿点头,越过了这个话题。 “成衣店估计会往后延一年左右的时间,到时候合作再谈。” 沐晨笑着道:“好,没问题,阡陌,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 “不用了,我还有事,就走了。” 歌子卿说完,几个闪身,越过墙头不见了踪影。 “少爷,少爷……” 沐晨看着墙头愣神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身旁的小厮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怎么了?” “少爷,您刚才那失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当是在不舍心上人呢。” 沐晨一张白净的脸立马涨红,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胆子越发大了。” 小厮立马求饶:“奴才不敢,奴才说错话了,少爷饶命。” “哼。” 沐晨一甩袖回了屋子,小厮立马跟了上去。 歌子卿再次来到了之前打算开成衣店的那间铺子。 昨日跟川叙白达成合作后,后者就拿出了厚厚一摞的地契。 全都是各街道的铺面,还有京郊的大小山庄,那妥妥的地主既视感,让歌子卿这个穷人深深地嫉妒了。 她翻看后,发现自己先前买下的那间店,左右两边的地段,连着好几间铺面,全都是川叙白的。 歌子卿毫不客气,将她成衣店左右两边的铺子全要了。 这两家铺子面积很大,加上她当初买下用作成衣店的铺子有三家,这么一加起来,一排五家店直接全部利用了起来。 歌子卿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一份详细全面的装修图纸交给了装修队。 原本的三家铺面,装修方面已经差不多竣工了,这会儿店铺扩张,又有了活计,对于装修队的人来说,高兴的合不拢嘴。 夜晚,月明星稀,一道黑影一晃而过,从歌府溜了出来。 歌子卿再次来到花街巷尾,进入了鬼市之中。 鬼市内热闹依旧,歌子卿脚步不停,直奔着奴隶交易场而去。 没错,她准备买几个人回去。 既然要做买卖,手上没有能用之人怎么行。 奴隶交易场很大,划分出了上百块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专门负责的人牙子看管。 看见有客人过来就极力推销。 “这位公子要买什么奴隶,买男买女?我手上有一对双生姐妹花,模样身段绝佳,身子清白,来历更清白,公子要不要看看?” “公子,需要买人做活么?我手上的都是体力活的好手,吃得少干得多,买了特别划算。” “公子,看看我这儿……” 在地球上,人口贩卖自然是违法的,但在这里,奴隶买卖却再普通寻常不过。 这里的奴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拖家带口的。 都是人,如今却被当成货物一样被人贩卖交易。 歌子卿看着这一幕,暗暗摇头,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在古代,什么叫做人如草芥。 这时,右边忽然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猪都没你俩吃得多。” 歌子卿看过去,就看见一个人牙子满脸愤怒的叫骂着,而被他骂的对象,是两个人高马壮的男人,此刻正耷拉着脑袋。 她挑眉,走了过去。 人牙子愤怒的脸色立马变成了谄媚的笑:“这位公子要买什么样的奴隶,我这儿什么样的都有。” 他说完,细小的眸子一转,笑容满面的指了指先前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俩男人。 “公子瞧瞧这两对兄弟,看着不起眼,但力气那叫一个大,做事爽利,买回去绝对不亏。” 这奴隶交易场内,人牙子之间可是存在竞争关系的,这人话音一落,周围几个人牙子立马嘲笑拆台。 “陈老六,你这不是坑人么,你手上这对兄弟什么情况,咱们这儿谁不知道啊。” “就是,这位公子,您可别被陈老六给骗了,这俩兄弟特别能吃,糟心着呢。” “公子,要不要看看我家的奴隶,绝对童叟无欺……” “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坑谁了我,我说他们俩力气大,谁能否认?不是,有你们什么事啊,闪一边去。” 陈老六恼羞成怒道。 歌子卿玩味的挑眉,看着面前两个男人,没想到还是一对兄弟,眉宇之间确实肖似,而且都长得壮实。 “你们俩叫什么?”她开口。 陈老六一看有戏,立马大喜,忍不住瞪了俩兄弟一眼:“问你俩呢,说话啊。” 俩兄弟对视一眼,十分熟练的自我介绍。 “俺叫石大力,邹水县石井村人。” “俺叫石大壮,石大力是俺哥。” 歌子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个大力,一个大壮,配合俩人的身形,真是特别应景的名字。 她点点头:“你们俩除了力气大,还会别的么?可曾念过书?识字么?” 陈老六脸色一僵。 石大力挠了挠脑袋:“念书识字,那是富贵人家干的事,俺们家穷,没那条件。” 歌子卿也没失望,本来也就是顺口一问罢了,看着俩兄弟的样子,也不像是读过书的。 古代不比现代,在这里,对很多老百姓来说,读书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 笔墨纸砚,书本籍册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对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是极大的负担。 陈老六急了,以为这笔买卖不能成,极力游说:“公子,这兄弟俩虽然不识字,但真真有一把子力气。” 石大壮也道:“俺和俺哥力气大着哩。” 这兄弟俩力气大这个优点,歌子卿已经不止听了一两遍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第45章 有潜力的好苗子 歌子卿有些无奈:“你们兄弟俩力气能有多大?” 俩兄弟闻言,在原地活动了下手脚,石大力蒲扇般的大掌捏成了拳头,对着地面狠狠地来了一拳。 咚的一声闷响,歌子卿只觉得脚底板都震了震。 她愕然看过去,只见石大力一拳之大,地面出现了一个拳坑,周围还有一圈密密麻麻的裂缝。 卧槽…… 歌子卿瞬间被惊到了。 下一秒,弟弟石大壮不甘示弱,瓮声瓮气的道:“看俺的。” 他找了一面墙,踢了踢腿,随即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脚踹了过去,又是一声闷响。 只见墙面的墙皮刷拉拉的下落,被踢中的地方留下一个十分显眼,凹陷的脚印,脚印周围也是一圈裂缝。 歌子卿忍不住道:“你们俩学过武?” 俩兄弟摇头。 她目光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歌子卿知道,古代的武学是有内力存在的,若是蕴含内力砸一拳踢一脚,有这种效果很寻常。 但若是没有内力,纯靠肉体的力量砸出这种效果,就很让人震惊了。 而且这两人,刚刚也并没有用尽全力的样子。 这两人天生‘神力’啊。 兄弟俩不知道刚刚露的一手有没有让歌子卿看中,石大壮挠了挠头,忍不住道。 “俺和俺哥原先在码头扛过大包,几百斤的大包,俺们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扛起来。” 他说着,还拍了拍自个手臂上鼓胀胀的肌肉疙瘩。 歌子卿眯起眸子,这俩兄弟若是习得了内力,那一身的力量展示出来,跟现在相比较,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么有潜力的两个好苗子,若是放在军队中,好好培养起来的话,绝对是人形大杀器,现在居然沦落到当奴隶,真是可惜。 歌子卿看向人牙子陈老六:“这兄弟俩我要了,多少钱。” 陈老六一张脸立马笑成了菊花,搓了搓手:“公子也看见了,这俩人一身好力气,做体力活的一把好手,而且还年轻,起码能干好几十年的活。” “原本我打算卖个好价钱的,公子既然开口了,一口价,一人百两银,一共两百两。”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牙子立马瞪了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石姓俩兄弟也满脸震惊。 很显然,这陈老六开了个天价,歌子卿要没看出问题来了就眼瞎了。 她其实也有些不解,在奴隶交易场逛了一圈下来,对这里贩卖的奴隶价格大致也心中有数。 百两银一个奴隶,其实并不算多贵。 但眼下其他人表现出来的样子,这里面显然有猫腻。 歌子卿虽然不差两百两银子,但也没有被人当成冤大头的喜好。 她冷笑一声:“本少爷也一口价,一人十两,一共二十两,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算。” 一开口就将价格十倍压缩,陈老六脸色也变了。 “这,公子,您这价还的也太狠了,您这不是拿我开涮么。” 歌子卿淡淡的道:“我说了,不能卖就算。” 她说完后,直接转身就走,显得毫不犹豫。 “哎哎,公子别急着走啊,咱们在谈谈。” 陈老六急了,立马将歌子卿拦下,满脸苦色:“公子,这二十两真的太少了,要不,您在加点?” 歌子卿嗤笑一声:“这奴隶交易场这么多选择,那俩傻大个又不是什么貌赛天仙的美娇娘,你当本少爷还非他们不可不成?” “再磨蹭,本少爷二十两都不乐意出了。” 陈老六没办法,最后还是同意了。 二十两就二十两,总比砸在手里头好。 就这样,歌子卿拿到了石家兄弟俩的奴契,带着俩兄弟继续逛下去。 她问了俩兄弟一些事,这才知道,陈老六为什么这么着急把俩人脱手,原因挺搞笑的,就因为兄弟俩太能吃了。 石大力和石大壮俩人的村子,三年前闹了饥荒,他们俩就成了难民。 后来在逃难的途中,因为一些原因遭了人算计,就莫名其妙被人卖了,从良民变成了奴隶。 兄弟俩变成奴隶的这几年,转了好几个主子的手,但没一两个月就被主子送了回去。 就这样,俩人一直经历被转手,然后被退货的日子。 歌子卿听得无语极了。 这俩人到底有多能吃?居然靠吃给人吓的退货,也真的是奇了。 这时,一声惨叫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歌子卿脚步一顿,朝着声源处看了过去。 只见前方,一个一身锦衣的青年,此刻正捂着流血不止的手,疼的满脸扭曲,眼神充满愤怒。 而一旁的人牙子,脸色大变之下,抽出腰间的鞭子,狠狠地朝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躯体瘦弱的奴隶打了过去。 啪啪好几声,鞭鞭带血。 那奴隶一声不吭,一动不动,蓬乱的头发遮挡下,看不清脸,但一双眼却凶狠的好似狼崽子一般。 人牙子打完了后满脸赔笑的看着锦衣青年:“公子,真是对不住,这奴隶一身野性,骨头硬的很,没想到伤了您,小的给你陪个不是。” 锦衣青年气的不行,拿着人牙子给的赔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人牙子买卖没做成,还倒赔了几十辆银子,那叫一个冒火,当即拿出鞭子又打了过去。 但这次,他打的不是那瘦弱的奴隶,而是奴隶身后,一个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脏兮兮,看着更瘦小的孩子。 不过,鞭子刚甩过去,那奴隶就扑了过去,护着那瘦小的孩子。 “妈的,我让你骨头硬!还敢咬伤老子的客人,胆肥了你!” “老子打死你!” “我警告你,再有下次,老子不卖钱也非要把那半死不活的小废物也送出去不可。” 不一会儿,那奴隶背后就鲜血淋漓,但被打的这样惨,却依旧一声不吭,只是更艰难小心的将身下的人护的更严密。 歌子卿眯起眸子,走了过去。 人牙子见又来了客人,这才收手,将鞭子往腰后方一插,凶恶的脸色立马堆笑。 “这位爷要买什么样的奴隶。” 歌子卿勾唇,指了指那被打的奴隶:“这个不错。” 第46章 真能吃啊 人牙子一愣,虽然有些意外,但丝毫不妨碍他推销生意。 “没问题没问题。” 他脸上带着笑,大步上前,狠狠地将那满身血的奴隶粗鲁的拽了过来。 “这位爷,这丫头性格虽然有些难训,不过只要多打几顿就好了。”人牙子笑着道。 原来是个女孩儿啊,啧,脾气刚硬成这样,真是看不出来。 歌子卿心里暗道,凉凉的瞟了人牙子一眼,嗤笑一声:“你确定,多打几顿就老实了?” 当她眼瞎么。 这丫头浑身是伤,新伤添旧伤,显然平日里没少挨鞭子,她可没看出这丫头哪里有被打服软的迹象。 人牙子笑容变得尴尬。 这时,面前的丫头忽然抬起头看着歌子卿,声音沙哑:“你要买我可以,但必须把我弟弟一块买了,我们俩不能分开。” “嘿你这臭丫头,没完了是,信不信老子弄死那小子。”人牙子怒了。 歌子卿挑眉,看了眼地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的小男孩儿,勾唇:“可以。” 人牙子怒意立马变成了喜意。 他手上这么多奴隶,就属这丫头片子最难搞,不管怎么打都不怕,脾气又倔又狠,胆子还大,棘手的很。 能把这丫头卖出去最好,那要死不活的拖油瓶小子能一起卖出去,他更是求之不得。 原本他都认为,那小子没几天活头了,没想到临到了,一个废物病秧子还能卖一笔钱。 就这样,歌子卿买下了这对姐弟俩,一个伤患一个病患。 她买下这个女孩儿,纯粹是欣赏她年纪不大,但却有极强的承受力和意志力,光是这一点,许多男子都比不上她。 这女孩儿叫元霜,她弟弟叫元朗。 歌子卿才知道,原来那个叫元朗的小男孩儿,看着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实际上已经十三岁了。 只是长时间吃不饱饭,加上疾病的折腾,严重营养不良,这才导致看起来瘦小。 歌子卿又买了一对夫妻,男的叫邹明,女的叫阮娘,夫妻二人以前做过吃食生意,做饭手艺很不错。 她带着六个人离开了奴隶交易场,先去找了鬼市的一家药行,让里面的大夫给元霜姐弟俩看看身体。 元朗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由于长时间没治疗,拖久了拖成了疾,加上吃不好,这才发作的厉害,需要用药温养着才行。 元霜也有营养不良的问题,虽然身上伤痕遍布,但都只伤了皮肉,有几处伤口还发了炎,这种情况下,没发烧都是奇迹。 歌子卿直接买了给元朗吃的一个月分量的药包,又买了不少上好的金疮药粉。 她看着元霜这小姑娘,眼里的戒备和冷意慢慢变淡,勾了勾唇。 歌子卿带着六个人离开了鬼市。 现在时间不算太晚,街上还有不少铺面没关门,一些摊贩也还没有收摊。 歌子卿带着一行人买了辆马车,经过一家包子铺时,雷声大的咕噜声接连响起。 她脚步一顿,看向了石家兄弟俩。 兄弟俩憨厚的面皮发红,摸着肚子不好意思的冲着她傻笑。 歌子卿嘴角一抽,想到了什么问道:“包子的话,你们俩一顿吃饱能吃多少个。” 石大力满脸犹豫的道:“俺,俺一顿能吃……二十个。” 一旁的石大壮惊讶的道:“哥,你一顿不是能吃五十多个包子么?” 石大力面色涨红,忍不住一巴掌拍了他弟弟一脑瓜子:“你还想被送回去咋地。” 歌子卿:“……” 元霜他们看着俩兄弟的目光,也有些诡异。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到底能吃多少,说实话。” 石大力讷讷的道:“俺能吃五十多个。” 石大壮小心翼翼的道:“俺跟俺哥一样。” 歌子卿扶额,这儿的包子可不像现代的包子一样,小小的一个。 古代包子铺里的包子,每个都有成人拳头那么大,她吃两个都很饱了,这俩人,居然能吃掉五十多个。 这要换成大米饭,按照煮出来的量,得将近十斤了。 “你们一天三顿,每天都要吃这个分量?” 俩兄弟立马摆摆手。 “俺们农村人跟城里人不一样,农村不讲啥一日三餐,俺们每天都只吃早晚两顿饭。” 歌子卿心里翻了个白眼,两顿也不少啊,她还以为这俩人要说,五十多个包子是他们一天的食量呢。 她拿出一些银钱递给邹明夫妇俩,让他们去买包子。 邹明犹豫:“东家,要买多少?” “全买了。”歌子卿摆摆手。 “好咧。” 歌子卿将包子铺里剩余的包子馒头都给包圆了,然后带着他们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吃的大米和肉菜,外加几套干净衣裳,然后回了山庄。 她将这些人暂时留在庄子里安置,给每个人留下了一些银钱就离开了。 歌子卿也不担心这些人会跑。 古代的制度对奴隶是相当严苛的,这些人变成了奴籍,各个衙内都能查到他们的户籍和个人信息的记录。 没有证明文书和身契,这些人在哪里都寸步难行。 歌子卿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晃悠着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这才停下,冷冷的道。 “滚出来。” 须臾间,低沉的轻笑响起,一道身影从侧方的拐角处悠然走了出来。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川叙白,脸色一冷,快速逼近,迅猛出击。 川叙白抬手抵挡,两人短短时间内过了好几招,这才分开。 他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摊开手:“歌小姐,咱俩好歹也是合作伙伴了,你不如对我态度友好些?” 歌子卿冷笑:“你跟踪我,我还要对你态度友好?” 他挑眉:“本宫若真要跟踪你,你是察觉不出来的。” 歌子卿生生给气笑了:“所以,我还要谢谢你现身出来提醒我?” “那倒不用,只是歌小姐对我有不少误会,本宫只想澄清一下。” 她阴着脸,懒得跟这狗男人磨嘴皮子,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提高身体素质和身手力量的事要尽快排上日程了。 川叙白有内力加身,敛息之下很难被她察觉出来。 第47章 上赶子不是买卖 歌子卿心中自有计较,若她能将身体强度提升到从前巅峰状态,起码跟这家伙对上,反击起来会容易许多。 别的不说,论起近身战的技巧,她还是有自信的。 川叙白不知道她的苦恼,一本正经的道:“虽然你还不如我,但绝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歌小姐也不用太自负。” 这也是令他万分不解的地方。 川叙白派去调查歌子卿的手下前几天就给他回了信,信中所写的歌子卿,跟他亲身了解的歌子卿,差别大的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若之前十几年歌子卿只是在韬光养晦,那也说不通,乡村和京城可不一样,在那种地方,需要装到那种地步? 川叙白总觉得,这其中一定还存在不小的隐秘之处。 歌子卿:“……” 自负你丫丫个头,她心里暗骂道。 没办法,暂时打不过,只能心里骂着过过嘴瘾了,歌子卿很憋屈。 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有事?” “算是有点小事,或者说,相比这种‘偶遇’,歌小姐更愿意本宫亲自上歌府寻你?”川叙白意味深长的笑道。 歌子卿一张脸顿时黑了,亲自上门?那还不如被他堵在街头巷尾呢,靠。 “我在天香酒楼准备了好酒,不如边喝边谈?” “不用,有屁……有话快说。”歌子卿没好气的道。 川叙白抿唇,也没在坚持。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本宫只是觉得,你那么大一个庄子需要管理,开店也需要人,身为你的合作伙伴,想找些人手给你用。” 歌子卿忍不住冷笑:“七皇子,咱们可是签了协议的,我这生意还没开始,你就迫不及待往我身边插人了?” 川叙白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想给你推荐的一批人手,他们……都是从战场上受伤退下来的兵。” 歌子卿愣了。 退伍伤兵,军人? 她难得沉默了,心里的气闷渐渐平息了下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军人保家卫国,身份圣神,每一位都受人尊敬。 但是,军人其实是很苦。 在地球上,尤其是常年作战在一线的军部人员,每年都会出现一定的伤亡情况。 这是很正常的,毕竟,军功虽然耀眼,但却都是需要拿命去拼去搏的,而且,那些军人奋斗,也不光是为了所谓的军功。 这是他们身上的职责。 若能安稳退下来还好,可对于那些,一旦做任务受重伤而不能再上战场,只能遗憾退伍的军人来说,日子就更不怎么好过了。 在现代还好,军士回家之后国家都有补贴,每年还有原部队的上级慰问,遇到困难国家不会不管。 相比之下,古代的退伍兵就苦多了。 尤其是伤兵残兵,只要不能再上战场,都会被下放遣返回自己的原籍家乡,象征性的给点补偿银子,就把人打发了。 那些原本在战场上厮杀卫国的英雄们,被下放后,就很可能变成家里的累赘,外人眼里的废人。 后半辈子都要在这种折磨人的阴影中度日,何其难堪。 川叙白见她没有说话,继续道:“歌小姐,这些退伍兵虽然身上都有些伤残,但见识广,本领也还在,不失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歌子卿打断了。 “行了,不用说了,这些退伍兵,有多少人?什么时候能到?” “我话说在前头,我的庄子和生意,加起来也不需要太多人。” 歌子卿上辈子虽然是特殊部门的人,但也是有军部编制的,只是隐藏性的罢了。 同为军人,她可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情况下帮把手。 但更多的就没办法了。 她不是观音菩萨,也没法做到普度众生。 川叙白有些惊讶,没想到歌子卿会这么快就答应。 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放心,人数不算多,大概几十个,十来天的脚程能到。” “本宫也不是让你养着那群人,让他们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有个安置处,有口饭吃就行。”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点头:“行,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川叙白想了想,好意提醒道:“上京之中,大家购置衣衫都会去锦衣坊,锦衣坊的手艺也确实很不错,想要撬动这座大山,不容易。” 他是因为知道歌子卿在扩张店铺,怕她的生意摊子一下子铺的太大,到时候出问题了不好收手。 被人盯上,麻烦什么的都是小事,一个成衣店店想要长久生存下去,关键还是要看衣裳做的如何。 歌子卿嗤笑一声:“谁说我要开成衣铺了。” 川叙白一愣,想到了什么试探性道:“你不卖衣服,难道,是布源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七皇子,你管太多了。” 川叙白笑了笑:“好歹这铺子还关系到本宫的两成收益,最起码,歌小姐打算做什么生意,总该告知一下。” 歌子卿淡淡的道:“等店铺开业,七皇子自会知晓。” 川叙白忍不住提醒道:“本宫和你是合作关系。” 她冷笑:“这份合作,是七皇子主动送上门的,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上赶子不是买卖么?” 川叙白:“……” “再说了,我现在告诉了你,泄露出去了算谁的?” 川叙白摇摇头:“歌小姐,本皇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点人品,还是有的。” 不是好人?呵。 “看来,七皇子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她讽刺道。 川叙白闻言也不在意,话锋一转道:“听说歌小姐已经成为天麓书院启院的学生,恭喜恭喜。” 歌子卿:“……” 她瞬间黑了脸,这狗男人故意的。 川叙白勾唇:“本宫当年也曾在天麓书院待过一段日子,对书院各处人事还算熟悉,若歌小姐有所相询,本宫定知无不言。” “不需要。” 歌子卿冷冷的说完,一点都不想跟这个男人纠缠,转身离开。 川叙白没有在追上来,她微微松了口气。 第48章 分派任务 翌日一早,歌子卿再次去了庄子上。 经过一晚上的修整,元霜和元朗这对姐弟俩身上脸上拾掇干净后,看起来变化不小。 歌子卿看着元霜,有些意外,昨晚那个有着狼崽子一般狠绝眼神的小丫头,居然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这反差还真是挺大的。 察觉到她的打量,元霜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她。 歌子卿轻咳一声,笑着道:“挺好。” 她看向邹明和阮娘夫妻俩:“以后,厨房就是你们的地盘,庄子里所有人的伙食,都是你们俩负责。” “当然,现在人少,以后庄子里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会给你俩多找些打下手的劳动力帮忙。” “是,东家。” 歌子卿挑眉:“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阡陌,你们以后叫我陌少就行。” “是,陌少。”夫妻俩立马改口。 她点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比较忙,现在要交给你们几个任务。” 歌子卿拿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邹明夫妻俩:“在良田一左一右墙边的空地上各建一排作坊出来,不需要多华丽,整齐结实就行,这是图纸,按照上面的来建。” “另外,我还需要大量的官谏纸,上京不够买,就找一些商队,让他们从别的洲城进货。” “我就一个要求,能买多少买多少,越多越好,我每隔几天会来庄子一次,钱不够找我要。” 官谏纸一般都是用来作拜帖的纸,比宣纸更白,也更硬,价格上也贵一些,当然,市场需求上比不上宣纸的量。 邹明夫妻俩不明白歌子卿要这么多官谏纸做什么,但这显然不是他们该关心的,规矩的应承下来。 歌子卿又看向石大力和石大壮俩人,察觉到她的视线,这俩兄弟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子。 “你们兄弟俩的任务,就是搜集兽骨,不管什么动物的骨头都行,乡村,酒楼,百姓家,不管你们怎么搜集,还是一个要求,量越多越好。” 她说着,也给了一笔银钱他们。 石大力纳闷:“动物骨头又脏又臭,收集这玩意做什么。” 歌子卿淡淡的道:“少废话,积极点做任务就行。” “知道了陌少。”俩兄弟点头。 她目光最后移到了元霜身上,想了想摆摆手:“你就算了,这段日子先好好照顾你弟弟。” 这姐弟俩都还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她本也没指望俩半大孩子能替自己做什么。 她昨日从人牙子手上买下她们,纯粹是对元霜这丫头的欣赏,就当是顺手帮这姐弟俩一把。 邹明夫妻俩的动作很麻利,俩人分开行动,阮娘负责买官谏纸,邹明则雇佣了一批木匠队。 第二天就购入了大量的木料建材,开始进入作坊的建造。 歌子卿在他们动工前,先让他们按照图纸,在圈好的地方做了几个铁桩子。 “陌少,做这玩意干什么?”石大力问道。 她挑眉:“给你们兄弟俩练身手用的,会打桩么?” 俩人对视一眼。 石大力挥了挥拳头:“陌少,你太小瞧俺们兄弟了,这玩意虽是铁做的,但俺照样能一拳头打了窟窿出来。” 歌子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谁要你们用蛮力打了,看好了。” 她站在一个一人高的铁桩前,深吸一口气,开始出手。 拳,掌,肘,踢,劈,手脚并用,刚开始的速度很慢,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快的肉眼都看不清的地步。 一炷香的时间后,她才慢慢的停下来。 歌子卿看向石家俩兄弟:“我要你们练的不是力量,而是速度和巧劲。” “什么时候,你们能在保障一定力度的前提下,极快的将我刚才展现的身法打出来,就算成功,前提是,不能破坏这铁桩。” 俩兄弟傻眼了。 让他们出大力气,他们有的是力量,但现在要他们收敛着力气联速度,俩人就有些为难了。 这兄弟俩一身的天生怪力,固然是歌子卿最看重的地方,毕竟古法有云,一力破万法,一力降十会。 但古法还有一句,叫做天下万法,唯快不破。 因此,既然这兄弟俩天生有力量的优势,那么就需要侧重训练速度和灵活性了。 很多时候,光有蛮力是行不通的,要懂得刚柔并济。 歌子卿对古代人的内功武学并不了解,但也基本知道,想要修习内力,年龄是关键,要从小练起。 这兄弟俩显然过了最佳时期。 这铁桩子是实心的,很是坚硬。 按照她的打算,从实心铁桩开始练,然后改成空心铁桩,然后是铁木桩,最后会变成木桩,每一次对训练他们力度收发自如的过程,都是新的考验。 歌子卿接下来,又亲身示范,打了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军体拳。 她花了点时间,将打桩身法和军体拳招式,硬让这俩兄弟记在了脑子里。 “接下来你们俩的任务,除了必须要收集的兽骨外,每日早上晚上,都要打桩和练军体拳。” “我会抽时间检查成效,如果毫无进展,我丑话说在前头,那你们俩就伙食减半,饿着肚子练。” 俩兄弟一张脸立马变的苦哈哈。 他们俩从小就能吃,小时候家里穷,根本吃不饱肚子,从小到大饿惯了,最怕的就是饿肚子。 现在能够顿顿吃到饱,谁愿意饿肚子啊。 歌子卿对这俩兄弟算是威胁到了点子上,他们就算为了吃饱饭,也会努力练的。 歌府。 周玉容过来了,带着一大堆的补品,进了惜柔院。 歌小柔穿着白色的亵衣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眼下泛青,眉宇间透着疲惫,看着很是可怜。 她腰以下的部位受了重伤,自从在宫宴被送回来,歌小柔一连好几天整晚都睡不好觉,因为太疼了。 伤患处哪怕上了药,依旧一阵一阵的疼,都不带停的,她日日趴着动都不敢动,稍微翻个身都成了奢望。 这种情况下,歌小柔每日都不敢多吃东西多喝水,因为一到大解小解的时候,简直就是折磨。 “玉容,你来了。” 她微微启唇,声音轻细,仿佛一阵风能都飘走似的。 周玉容满脸心疼的走过来,坐在床边:“小柔,你怎么样,伤口是不是还疼?” 第49章 书院报道 “我给你带来了上好的金疮药,太医署秘配的,效果特别好,你换药的时候试试看,应该能缓解一些。” 歌小柔满脸感动:“玉容,你对我真好。” “咱们俩什么交情,你这话就见外了。” 周玉容摆摆手,想到了此行过来的目的,赶紧问道:“对了,我听说,歌子卿要进天麓书院读书了,这是真的么?” 歌小柔垂眸,点头:“是真的,圣旨已经下到府上了。” 她说着,唇角扬起一抹笑容:“这是好事。” 周玉容瞪大眼,咬牙切齿:“这算哪门子的好事,天麓书院是什么地方,她歌子卿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凭什么能进去读书,真是凭白拉低了咱们的身份。” 歌小柔摇摇头:“玉容,你别这样说,姐姐在宫宴上的表现,也是有能力进天麓书院的。” 周玉容脸色一僵,想到在宫宴上,自己被歌子卿碾压下面子的事,心里的怒火更是高涨。 “小柔,你就是太心善了,所以才被歌子卿欺负成这样。” “那个贱女人有几分本事又如何,照样改变不了她在乡野之地长大的事实,哪怕她爬上枝头变凤凰,依旧清洗不掉身上让人厌恶的土腥气,哼!” 周玉容恶狠狠地道:“这个贱女人,既然已经待在乡下了,为什么不干脆待一辈子,非要跑来上京耍风头,可恶。” 歌小柔眼里闪过一抹幽光,是啊,她从小就待在乡村,为什么不一直待下去,为什么要被接回来…… 眨眼间,眸子里的幽光消散。 歌小柔看着周玉容,突然道:“玉容,你过来的时候,没碰到大哥。” 周玉容咬唇,随即双颊染粉,眼里也闪过一抹失落:“没有,听管家说,淮大哥不在家。” 歌小柔点头:“没碰到就好。” 她一愣,疑惑:“怎么了?” “哎,你和姐姐有矛盾,姐姐也不喜欢你,大哥护着姐姐,若是看见你,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言语。” 歌小柔满脸无奈和歉意:“玉容,若大哥对你态度不好,你千万不要介意。” 周玉容此刻已经满腔愤怒了,手里的绢帕撕扯的变了形,又急又怒的在屋子里来回走。 “贱人贱人!可恶,敢淮大哥面前编排我,本郡主一定不会放过她!” 歌小柔劝慰道:“玉容,大哥只是一时误会你,没事的,至于姐姐那边,你们要不握手言和,她现在也是天麓书院的学生,你们是同窗,闹的太过不好。” “握手言和?我呸,谁稀罕跟她当同窗!” 周玉容满脸恨色,冷哼一声:“进了天麓书院又怎么样,本郡主照样有法子让她没脸待下去,等着瞧!” 歌小柔见此,苍白的眉宇间带着轻愁,眸底深处,却略过一抹扭曲的笑意。 对于惜柔院发生的事,歌子卿是不知道的。 两日后,她带着星河清梦去天麓书院报道。 天麓书院建在京郊,从歌府坐马车到此,需要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书院上学时间是辰时中,也就是八点,下学时间是酉时初,也就是下午五点。 歌子卿带着俩丫鬟到了目的地,书院大门左右两边守门的都是身穿军甲的侍卫。 她亮出了代表书院学子身份的牌子,顺利进入。 在侍卫的指路下,她去了文渊阁。 文渊阁很大,天麓书院中除了院长外,其余所有的老师,务工之所都在此处,旁边是文澜阁,相当于现代大学的图书馆所在处。 歌子卿进了文渊阁,一位掌教带着她办了一系列手续,领取了统一的学子服,还有书院的地图和一本厚厚的院规。 “歌学子,还有半个时辰就要上第一堂课了,你去学舍换好了衣衫,就赶紧去启院,不要耽搁了。” “我知道了,谢谢王掌教。” 天麓书院除了院长、副院长和一众夫子外,还有各个监院,斋长,司长,掌教等等。 监院管理院规,占据着训诫堂,管理书院奖惩制度的地方。 斋长就是管理书院各个食堂的地方。 司长是管理各个分院大大小小庶务的地方,掌教是辅助管理。 书院内不管是学生还是夫子,都有自己单独的住所,学子住的地方叫学舍,夫子住的地方叫教舍。 书院内还有不少并非上京本地的学子,他们在书院念书的这几年,可以一直在书院内住着。 歌子卿看着眼前的小院子,心里很满意,单间啊。 星河清梦俩丫鬟手脚麻利的进去,将里面收拾了一番,床铺,茶具,熏香等等全都换上新的。 她们俩收拾好后就要离开书院了。 天麓书院的学生,是不允许带丫鬟或书童的,一应内务,都只能自己动手收拾。 歌子卿换好了学子服后,提着书箱独自朝着启院而去。 启学堂内,涵盖了官,商,寒三个类别的学生,因为学堂面积不小,人数自然也不少。 她一进去,就看见了一排排整齐的桌椅,位置基本上都坐满了。 但果不其然,全都是一个个小萝卜头。 见这些小萝卜头都好奇的看着自己,歌子卿深深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走了进去。 学堂内,三个类别的学生座位是分开摆放的,每个书案右上角,还刻着学生的名字。 歌子卿在官这一类,很快在最后一排找到了刻有自己名字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 凳子还没坐热乎,铃声就响了起来,一共响了五声。 下一秒,一个穿着蓝袍,拿着书本和戒尺,面色严肃的夫子走了进来。 小萝卜头门立马正襟危坐。 夫子环顾一圈,视线在歌子卿身上多看了两眼,随即拿出书本,沉声道:“昨日,老夫讲到了论语的学而篇,讲到了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歌子卿木着一张脸,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飞。 让她一个现代人学论语?这就是典型的货不对板啊。 好不容易将一堂课熬完了,歌子卿差点睡了过去。 这时,夫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第50章 歌战神的苦恼 歌子卿一个激灵立马清醒,站了起来:“先生好。” 这位夫子姓孙,在书院内教策论史记这些,不但教启院,承院和鸿院也是他教。 孙夫子点点头:“歌学子,老夫知晓,你擅作诗擅作画,一手书法也写的好,但书院内要学的学目不少,还是应当更加努力才是。” 歌子卿一脸受教的表情:“是,是,先生说的对。” 孙夫子抚了抚胡须,继续道:“你妹妹歌小柔学子已经是天院的学生了,不管你们俩之间有何矛盾,但在这一点上,她仍然是你的榜样。” 歌子卿:“……” 她嘴角抽了抽,特别想回一句,让她拿歌小柔那货当榜样?什么榜样,当小偷的榜样? 孙夫子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见她态度很好,很是满意。 “你是启院新来的学生,虽很优秀,但老夫不知你的基础如何,老夫且问问,你启蒙之初,都通读过哪些书?” 歌子卿抬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 启蒙?她的启蒙是现代地球上的九年义务教育,这个算么? 好,这就很尴尬了。 歌子卿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学生自幼在乡村长大,农村都穷,也没什么学习条件,所以,学生没读过什么启蒙书籍。” 孙夫子眉心一皱:“宫宴上那首诗,是你本人作的么?” 她眨了眨眼,点头:“是啊。” “额……虽然学生胸中没什么墨水,但作诗这种事,还是没什么难度的,毕竟,真正高雅的诗人,作诗抒发的都是意境,在于神不在于形。” 歌子卿的胡诌,让孙夫子半响说不出话来。 “那你的字和画……” 歌子卿一本正经的道:“这两样都是学生正儿八经练出来的。” 孙夫子眉心拧的更紧了:“所以你什么书都没读过?” 他很难相信,毕竟,一个没读过书的人,怎么会写字呢? 歌子卿轻咳一声:“话本算么?学生从小就爱看话本。” 孙夫子:“……” 他深深地叹口气,丢下一句话走了。 “你回去后,把三字经认认真真的读几遍,然后写一篇读过的感想,另外,论语前三篇的内容都背下来,给你一周的时间,老夫到时候会抽查。” “这是老夫前段时间在学堂内布置下来的课业,你来的晚,补上。” 歌子卿满头黑线。 随即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转眼就将这番话抛诸脑后了。 好不容易熬了一整天,终于到了下学的时间。 歌子卿整个人跟吸了鸦片似的没精神。 她脸色很是不好看,心里忍不住来来回回将歌家那几个兄弟再次狠狠骂了一遍。 自己沦落到这地步,都是他们害的。 天麓书院内要学习的学科非常多,总结起来,就是礼,艺,射,御,书,数六大类。 礼就是要学礼法仪态,还包含了插花,烹茶这些。 艺就是技艺,女院这边要学的不但有琴棋书画,还有跳舞,刺绣这些东西。 射就是射箭,御就是骑马。 书包含了书法,策论,史记这些,数就是算数。 这些要写的科目放到现代,那妥妥的培养高级名媛的既视感。 插花,跳舞,刺绣这些玩意,就是她明天上课要学的内容。 歌子卿想到此,就有种蛋疼的感觉,她是谁?她可是特殊部队的王牌,战神,军界神话。 来了这儿要学扭腰摆臀的跳舞,要学怎么穿针引线?开哪国的玩笑啊。 歌子卿满脸扭曲。 这时,一道凌乱的脚步声和气息逼近,身后响起一道惊呼。 她反射性的避开,下一秒,一道纤弱的身影啪叽一下,摔在了她先前站的地方。 “呜,好疼……”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地上,眼圈泛红,满脸忍痛的女人。 “还敢跑,胆肥了!” “我看那死丫头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到底跑哪儿去了,哼,等抓到她有她好看的。” 好几道叫嚣不可一世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伴随着越来越逼近的的脚步声,很快就有四五个女学子冒了出来。 在这里顺便说明一下,天麓书院启、承、鸿,天四大院的学子服款式一样,但颜色不一样,分别是青色,橙色,粉色和白色。 这群女人穿的是橙色的学子服,显然都是承院的女学生。 歌子卿看见她们当中那领头的,只觉得冤家路窄。 周玉容看见她也是一愣,随即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她好几遍,不屑的道:“没想到会看见你,真是晦气。” “郡主,快看,她在这儿!” 其他人提醒周玉容。 周玉容看着地上那女子,顿时怒了:“你们把这小贱人给本郡主抓过来。” “是。”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幸灾乐祸和恶意。 那女子顿时害怕了,伸手紧紧抓住了歌子卿的衣摆,一脸恐惧和祈求:“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她们抓到我会整死我的!” 周玉容见此更愤怒了,恶狠狠地瞪着歌子卿:“本郡主警告你,少管闲事,否则……” 歌子卿双手环胸,冷笑:“否则如何?” “你……!”周玉容咬牙。 歌子卿懒得搭理她,垂眸看着依旧抓她衣摆的女子,淡淡的道:“这里是书院,你如果需要帮助,要找的应该是训诫堂的监院,而不是我。当然,我可以送你过去。” 女子哭泣的脸色一僵,下意识摇头,她哪里敢这样做,更何况周玉容是皇家郡主,就算找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但这群人,过后只会更狠的欺负她,折磨她。 她咬着唇,她认识歌子卿,知道她是歌家的大小姐,哪怕周玉容是郡主,也不敢对她如何。 歌子卿如果愿意帮她,只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不愿意帮她? 歌子卿看清她眼底的害怕和怯弱,甚至还有一些愤怒,眯起眸子,随手将衣摆抽了出来。 “既如此,我也没办法。” 她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周玉容也没拦着她,只冷笑一声:“算你识相!” 紧接着,就响起各种骂骂咧咧还有女子的尖叫和求饶声。 第51章 插花的意境 山庄内。 良田边上,工匠们忙着建作坊,敲敲打打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中庭的池塘旁边,石家兄弟俩各占据一个铁桩,满脸苦逼的训练着。 下一秒,‘砰’的一声响。 只见铁桩上其中一根横柱,直接光荣牺牲了。 石大壮挠了挠头,憨直的脸上满是丧气:“又断了一根。” 没错,这铁桩的横柱,已经断了不止一根,一共二十八根横柱,断五根以上就不能用了。 “哥,俺觉得训练这个比扛大包还难。” 下一秒,又是‘砰’的一声响。 只见石大力也弄断了一根横柱。 他擦了擦汗,叹口气:“俺也这么觉得。” 这时,一道娇小瘦弱的身影悠悠的经过。 元霜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俩傻大个垂头丧气的模样,毫无波动的眸子又瞟了那报废的铁桩一眼,停顿了几秒后,走了过去。 俩兄弟立马笑着道:“元霜丫头,你咋来了,你弟弟身体好点没?” 元霜淡淡的道:“铁桩硬,你们的拳头也硬,硬碰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要去想如何收敛力度,先将一招一式改为缠的方式进行,将手和脚想象成两条软绳,不要去砸去劈,先缠先绕,等身体将招式熟透,再渐渐增加速度。” 元霜说完后就走了。 俩兄弟愣愣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石大力满脸惊奇的道:“她是在教俺们练功么?” “哥,俺觉得她说的好像有些道理……”石大壮喃喃的道。 翌日。 歌子卿一大早还是坐着马车去了书院。 她原本打算请病假躲过去,但又想着,就算能躲一两次,也不可能次次都躲过去。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因此,她还是来了。 今日是礼教课,上午学习插花和烹茶,下午学刺绣和礼法。 宫里有不少教习姑姑熬到了年龄,刚好天麓书院有这方面人才的需要,她们就来了书院任教。 歌子卿跟着启院的小同窗们换了一间露天的大院子。 院内风景不错,还有好几颗桃树,桃花纷飞,景色很美。 满是绿茵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摆放了一排排的桌椅,每个桌子旁,都有一个草篮子。 草篮子里放着各种各样,颜色大小不一的花草,桌子上还有一只碗口大的白玉花瓶。 上午教她们插花烹茶的,是一位姓廖的姑姑。 众学生坐下后,廖姑姑笑着道:“各位学子,选一些你们喜欢的花草插入花瓶中,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歌子卿挑眉,这就开始了? 她还以为会先教一些理论知识呢,比如花的习性啊,花的颜色配比啊什么的。 不过仔细想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插花这玩意就是个高雅艺术,艺术一向都不能硬性规定,随着心意来呗。 歌子卿觉得这堂课很轻松,瞬间不担心了。 她看了看自己草篮子里的花草,很快选了四种颜色的花,每一种都挑选了五朵,刚好凑个整数。 歌子卿看了看瓶口的大小,啧,这二十朵花全插进去,好像有挤了点。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随即又从篮子里拿了四根光秃秃的草出来,将每五朵一样的花,用草将根茎绑了起来。 二十朵花,很快变成了四束花。 根茎一收拢,再插入花瓶中,空间就绰绰有余,歌子卿挺满意。 时间还早,她是第一个完成的。 没一会儿,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廖姑姑继续道:“看来各位学子们都已经完成了要求,花草有灵性,插花是讲究意境的,说说你们各自插花的想法,一个个说。” 歌子卿:“……” 意境? 坐在第一位的是个八岁的小姑娘,她站起身,恭敬的对廖姑姑行了礼,随即稚嫩的声音响起。 “我这次选了三种花,分别是璟兰,玫瑰和芙蓉,璟兰代表父亲,玫瑰代表母亲,芙蓉代表我自己。” “三种花重叠环绕,象征着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美好。” 廖姑姑笑着点头:“寓意很好,选的也不错,坐下,下一位……” 第二位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只听她说:“我选了两种花,之兰代表高山,川旬花代表水,承上启下,意指高山流水。” 第三位姑娘也是十岁,她的寓意更绝,每一种花和草都选了一株。 “这些不同的花代表了书院的先生们,这些不同的草则代表了我们这些学生,草在中间,花将其层层包裹,代表了先生们对学生的爱护包容。” 歌子卿:“……” 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花瓶。 自己这个,能代表什么? 歌子卿坐在最后一排。 等轮到她的时候,其他学生全都说完了。 歌子卿虽然还未及笄,但在启院内,依旧是年龄最大的,还是很显眼的。 廖姑姑看了她的花瓶一眼,笑着道:“歌学子,你也说说看,你这花瓶内的意境是?” 她轻咳一声,几秒后不确定的道:“可能是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一个个小同窗们,看着她的插花,诡异的觉得,很形象。 可不是么,花瓶内一共四束花,分在四个角待着,每一束都不挨着,确实有点‘互相不熟’的感觉。 院外墙根处一株茂密的参天大树上,传来一声极轻的闷笑。 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枝,其中一根粗杆上站立着三道人影,站在最前端的人一身白袍,正是川叙白。 他身后站着俩黑袍男子,双手佩剑,不住憋笑。 川叙白凉凉瞥了一眼过去:“很好笑?” 其中一黑袍男子嘴角上扬的弧度立马收了回去,摇头:“不好笑,属下知错。” 川叙白又道:“你们觉得,谁的花插的最好?” 俩人:“……” 风暝和风浔对视一眼:“主子,属下觉得歌小姐的插花,最有特色。” 没错,谁的花插的最好他们不知道,但若论谁的插花最有特色,非那位歌小姐莫属。 川叙白勾唇:“确实有特色。” “对了,尚鸣他们还有多久能到?” 风暝恭敬地道:“快马加鞭,预计还有三日左右。” 第52章 你是谁的人 下方的歌子卿,还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正被某个家伙瞅着,她的第一堂插花课,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结束了。 接下来的烹茶课也还好。 下午的刺绣课,其他人都绣个花绣个朵,更好点的绣了个小动物。 歌子卿呢? 歌子卿捏着泛银光的绣花针,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用它来绣什么,想的是,这玩意要是练好了,用来偷袭伤人,是很不错的暗器。 如果再往上淬点毒…… 可想而知,刺绣课以惨败结束。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堂礼法课。 这堂课的教习姑姑姓严,配上她那张板正阴沉的脸,真的很符合,手里还拿着一根藤条。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淡淡的道:“礼教是一个人言行德亏的最好体现。” “礼教有四大类划分,分别为祭祀之事的吉礼,冠婚之事的嘉礼,宾客之事的宾礼,丧葬之事的凶礼。” “正所谓,人无礼无立于足下,无规矩不成方圆,也适用于此。” 这位严姑姑花了一炷香的时间说了一大段话,总结起来,就是礼仪的重要性。 接下来,就开始实践了。 她一双吊梢眼,直接略过众人,看向歌子卿。 “歌学子,其他学生已上过基础礼法课,你还未曾学过,跟我去对面的回廊,我单独教你。” “其他人,将我之前所教自行巩固练习。” 歌子卿耸耸肩,准备混过去。 回廊处。 严姑姑看着她,冷冷的道:“歌学子,你刚才走过来的姿势完全不对。” “身为女子,走路之时,步伐不宜过快,两脚间距不宜过大,裙摆幅度不宜过大。” “歌学子可能是在乡野之地待的时间过长,但即便如此,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习性还是要改过来才好。” “请歌学子再走一遍。” 歌子卿原本漫不尽心的眸子敛起,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走了几步。 但下一秒。 “我说了,步伐不宜过大,听不懂么?” 伴随着这声厉呵,咻的一声,细韧的藤条朝着她的双腿狠狠地挥了过来。 歌子卿眼底一冷,一个旋身避开,藤条落空,打在了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响声。 严姑姑满是恶意的眸子一变,随即怒火更是高涨:“你还敢躲?” 歌子卿看着她,恍若看死人一般,声音泛着寒意。 “在宫里当惯了奴才,在这儿倒是威风起来了。” 她此刻很确定,这老女人是故意的,故意针对她。 而且背后一定有人授意,否则的话,就算她有了个教习先生的名头,也压根没有胆子敢拿着藤条下手。 要知道,天麓书院的学生,百分之八十都非富即贵。 严姑姑满脸刻薄愤怒:“好啊,还敢出言不逊,不尊师长,我……”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黑影一闪,下一秒,嘴不知被什么狠狠塞住,双腿陡然传来一道刺骨的疼痛。 “呜呜……” 歌子卿看着跪在地上,疼的叫唤不停的女人,缓缓蹲下身,冲着她轻轻笑了笑。 随即,咔咔咔的骨头错位声,接连响起。 “呜呜……” 歌子卿拿着她的两只手臂,就跟拿着玩具一样,在她肩肘,手肘,腕肘处来来回回的拆卸。 随即,又在她的五根手指头上捏来捏去,五指的各个关节,被她捏的跟跳动的音节一样发出脆响。 十指连心,好端端的手指节,每捏断一下就是刻骨的疼,装回去也疼。 严姑姑在这种生不如死的疼痛煎熬中,惨白着一张脸,满头大汗,嘴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歌子卿挑眉,缓缓地道:“严姑姑,说说看,你是谁的人,谁指示你找我麻烦的?”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那没办法,咱们只好继续玩下去了。” 严姑姑看着她,瞳孔里满满的恐惧和祈求,泪水鼻涕横飞,她艰难的摇头,浑身抖的跟筛子一样。 此刻的歌子卿,在她眼里,比魔鬼还要可怕。 很顺利的,歌子卿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答案并不是很意外。 这老女人的行为,是授了长公主的意,至于原因,则是跟周玉容有关。 正好长公主也不喜欢歌子卿,在她看来,给歌子卿一些教训理所应当,有了教课的名义,更名正言顺。 歌子卿冷笑一声,直接走了。 她丝毫不担心那姓严的老女人敢闹什么。 告状说自己打了她?证据呢?错位的骨头都给她装回去了,手脚好好地,上哪儿告去? 至于那位长公主和周玉容俩人,别让她找到机会,否则…… 歌子卿就这样连着念了几天的书。 这天下学后,川叙白找上了她,言明那些退伍兵已经到了。 回到山庄后,她看见了三十来个汉子。 这些退伍兵们规规矩矩的站成了好几排。 他们一个个都胡子拉碴,身上穿着便宜耐磨的粗布衣裳,眼里神色各异,有忐忑紧张的,有漠然的。 这些人除了扮相邋遢外,还很惨。 歌子卿大致看过去,就看见有折了胳膊,一条空袖管晃荡的,还有瞎了一只眼,变成独眼龙的。 还有一人站立姿势不对,两条腿明显一高一低,虽差别不算大,但依旧很显眼。 还有人被削掉了半只耳朵,或者没了一两根手指头。 当然,看着四肢全乎,五官不缺的也有。 歌子卿略打量了下就明白了,这些手脚完好的,年龄瞧着都偏大,基本三四十岁之间。 古代人的寿命普遍不高,能活六十岁都算高寿了。 当兵的,十几二十岁是最佳年纪,而三十岁往上基本上就要被军队里淘汰。 毕竟,除了身怀绝技或者立过军功的,每年的军饷与其耗费在这些‘老兵’身上,还不如招年轻的新兵培养更划算。 歌子卿的目光,最后放在了立于一旁,姿态从容的年轻男子身上。 该男子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白袍,面容清雅,唇角带着温煦的弧度,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一身的书卷气息。 “这位是?”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当兵的。 川叙白道:“他是尚鸣,之前一直在军队里担任军师。” 歌子卿挑眉,军师啊,难怪。 军队里的军师,相当于将军的智囊团,一场战斗能不能打赢,除了主将的用兵之法外,军师的辅助也不可少。 尚鸣走过来,拱手,声音温润:“在下尚鸣,见过公子。” 第53章 安置 姿态恭敬,此人显然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歌子卿勉强还算满意,淡淡的道:“我叫阡陌,你们以后叫我陌少就好。” 尚鸣从善如流又称呼了一遍。 歌子卿继续道:“你们这些人中,身怀内力武学的上前一步。” 三十来个人中,只有五个人走上前。 这五名就是那群四肢完好,但年龄过了三十岁的退伍兵中的人。 “你们叫什么名字?” “属下梁奎。” “属下赵达。” “属下展毅。” “属下白松。” “属下荆广。” “见过陌少。” 五个大汉,气势如虹。 歌子卿目光又看向剩余的二十五个人,其中身体有疾的有八人,剩下的全都都四肢健全,无伤无病。 她能感觉出来,这些人气息沉着,下盘很稳,显然一个个都是练家子。 而且各个眼神坚毅,气势强劲,这都是在刀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气势。 哪怕没有内力在身,这些人依旧是狠角色。 歌子卿直接将这二十五个人分别划给梁奎他们五个人来管,每人带五人。 她还将石大力等人都喊了过来,让他们互相认个脸熟。 随即,她让梁奎他们带着各自的人先找屋子安顿下来,随后单独带尚鸣去了中庭的桥亭内。 川叙白形影不离的跟了过来,对此,歌子卿无视。 她看着尚鸣:“我打算让你当我这庄子上的管家,庄子上的人和大大小小的事都归你管。” “还有一个月左右,我正在装修的店就要开张了。” 歌子卿将庄子正在进行的事告诉了尚鸣:“既然你们来了,人手充足,邹明夫妻俩手上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他们负责厨房就行。” “还有石大壮和石大力手上收集兽骨的事,你也要办好。” 尚鸣点头:“陌少放心。” 他也并不多问收集这些东西的用途。 歌子卿点头,随即拿出了几张万两面额的银票递过去,直言道:“我手上财力暂时有限,这些银子,你需要用来维持庄子上接下来两个月的运转。” 一言不发的川叙白似乎终于找到了刷存在感的机会,启唇道。 “本宫可以先借你,借多少都行。”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七皇子,我在交代手下事情,您能闭嘴么?” 尚鸣缓缓接过影票,看了两人一眼,尤其是川叙白的态度,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他居然在主子身上看见了殷勤这个东西,是他看错了么? 主子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歌子卿继续交代任务。 “庄子上的良田空着也浪费,你安排人利用起来,能种多少种多少,种些菜,稻谷和小麦也要种。” “再划出一片地方,养些鸡鸭鹅,猪牛羊除了买幼崽回来养着,再各买几头成年的,以后庄子上的人越来越多,吃食方面尽量做到自给自足,也能省下一笔开销。” “邹明夫妻俩负担不了庄子上这么多人的伙食,你给他们找些打下手的人。” “作坊继续建,兽骨和官谏纸大量要,我还要大量的新鲜葡萄,量越多越好……” 她噼里啪啦交代了一大堆事。 “对了,元霜元朗姐弟俩先不用给他们安排事做,石大力和石大壮兄弟俩也一样,我给他们安排了训练任务,他们暂时以训练为主。” “目前就这些,你自己找个院子住,自己安顿。” 尚鸣离开后,歌子卿看向川叙白。 “七皇子,这些人原先都是你的手下?” 她听说过,川叙白虽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但还是个少年将军,曾驻守边疆,用过兵,打过仗。 川叙白也不否认,但是…… “除了尚鸣外,其他人并没见过我真正的模样。” 歌子卿有些意外,挑眉:“你意思是,梁奎他们都不知道你是七皇子?” “行军打仗之际,军营里的兵知道我的身份,但我一直都戴着面具。” 歌子卿瞬间了然。 所以,梁奎他们之前虽然是川叙白手下的兵,他们那会儿都知道自己的上司是七皇子,但并未见过其真容。 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先前一直站在歌子卿身旁的川叙白,就是他们心中崇拜敬仰如神明的大战神。 歌子卿对这些也不在意,想到了什么眯起眸子:“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么?包括尚鸣。” 川叙白勾唇:“不知。” 她点头:“很好,我希望他们以后也不要知道,七皇子觉得呢?” 川叙白轻笑:“可以。” 随即,他话锋一转:“沐家那位大少爷,知道你的身份么?” 歌子卿一愣,皱眉:“你是说沐晨?” 川叙白眯眼,幽幽的道:“叫的这么亲热,你们关系很好么?” 歌子卿:“……” 她心里直接翻了个白眼,人家本来就叫沐晨,她叫个名字而已,怎么就是亲热了? 名字取了不就是用来叫的么?有病。 有病的川叙白,歌子卿懒得理会,淡淡的道:“我的事,就不劳七皇子操心了。” 至于沐晨,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没打算让对方知晓。 她女子的身份在沐晨那暴露时,也只是个意外而已。 歌子卿一脸认真的道:“我庄子上的人和事若出了问题,我会找尚鸣。” “但若尚鸣这个人出了问题,导致了我的损失,那我就要找七皇子你负责了,毕竟,人是你带来的。” 川叙白提醒道:“歌小姐,这似乎不公平,尚鸣现在可是你的人。” 歌子卿冷笑一声:“是么?我现在把尚鸣叫过来,让他揍你一顿,他敢么?” 川叙白:“……” “他站在你跟前,别说揍你,恐怕拳头都抬不起来。” 川叙白:“……” 歌子卿眯起眸子,尚鸣他们这些人,今后虽然是听她吩咐,为她做事,但能忠诚到什么程度,她心中亦有数。 这虽然是能力卓越的一群好手,但在歌子卿心中,在某些方面,还不如石大力那些人。 但,既然她的生意摊子已经跟川叙白沾上了关系,尚鸣他们最忠心的主子到底是谁,她也不在意,不耽误她的事就行。 第54章 我很可怕吗? 歌子卿打发了川叙白后,去庄内看了看石家兄弟俩的训练情况。 “陌少……” 俩人立马停下了打拳的姿势,僵硬的站着,脸色紧绷,心里很是忐忑。 她摆摆手:“不用紧张,我来看看你们的训练进展,身法和军体拳,你们俩打一遍我看看。” 两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俺们练的还不太好。” “没事,能完整打出来也行。”歌子卿淡淡的道。 兄弟俩见躲不过去,只好照做了。 石大力先来,站在铁桩前,深吸一口气,开始出拳。 他也没有求快,老老实实的按照这几天训练的模样,将一套拳击肘劈脚踢的身法规规矩矩的演示了一遍。 然后是军体拳。 相较于先前的身法演示,这套军体拳不需要收敛力度,石大力施展起来,倒颇有些虎虎生威的气势。 接着是石大壮演示,跟石大力的情况差不多。 两人紧张的看着歌子卿,好似生怕她不满意,然后下一秒就说出伙食减半的话来。 好在…… “打的不错。”歌子卿很中肯的评价道。 俩兄弟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你们俩的表现,比我想象中要好,悟性不错。” 这个是真话,毕竟这俩兄弟也才练习了四五天而已。 歌子卿原本以为,她看到的,还是俩兄弟只会用蛮力击打铁桩的一幕。 谁知道,真实情况给了她一个小惊喜。 两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都是元霜丫头的功劳。” “元霜?”歌子卿讶异。 石大力点头,老实的将那日元霜说的话转述了一遍:“要不是元霜丫头的提点,俺们也不会这么快进步。” 歌子卿眯起眸子,若有所思。 她离开后,去了元霜姐弟俩的院子,一进屋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院内的大榕树下,一个土窑子烧的正旺,上面跺着一个黑色药罐,元霜手里拿着小蒲扇,一脸认真的盯着火候。 她抬眼看过来,声音清冷淡漠:“陌少。” 歌子卿这才注意到,她的声音,不似寻常十二三岁小丫头那般清亮中带着些微稚气,反而很沉稳。 “我来看看你们,元朗的身体恢复的如何?” “我弟弟已经无碍了。” 歌子卿点头,透过窗沿,看着躺在床上,闭着双目还在休息的男孩儿,没打算进去。 她收回视线,看着元霜淡漠的双眼,突然问道:“你和你弟弟是哪儿的人?” “不知道。” 元霜看着她:“我们姐弟俩是孤儿,从记事起就在四处流浪乞讨,走哪儿算哪儿,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了,父母是谁,户籍所在,都没印象。” “你们什么时候变成奴籍的?”歌子卿又问。 元霜淡淡的道:“两年前。” 她点点头:“识字么?” “识得一些,但不多。” “学过武么?” 元霜抿唇:“若学过,我和我弟弟也不会轮到当奴隶的地步了。” 歌子卿点头:“说的有点道理。” “不过日后不管是保护你自己还是保护你弟弟,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学点防身功夫比较好。” “正好你年龄不算太大,还是有机会学武的,我可以教你,先看下你的根骨。” 她说着,上前两步,还未做什么,元霜就猛地后退一步,冷着脸拒绝。 “不用,多谢陌少好意,但我不想学武。” 歌子卿挑眉:“学武可以变强,我觉得你挺需要的。” “真的不用。”元霜仍然拒绝。 她看着这小丫头浑身防备的模样,勾唇:“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不过我既然来了,就顺便给你把把脉,我刚好会点医术。” 元霜绷着一张娃娃脸,再次拒绝:“多谢陌少,我身体很好,把脉就不用了。” 歌子卿看着她,缓缓眯起眸子,似笑非笑的道:“元霜,你如此避之不及的态度……我很可怕么?” 元霜沉默。 偌大的院子,气氛有些凝滞。 紧接着,元霜缓缓地道:“陌少想多了,只是,总归男女授受不亲。” 歌子卿笑了笑,表情上看不出信没信:“如此说来,倒是我强人所难了…… 行了,你照顾你弟弟。” 她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歌子卿眯起眸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元霜这小丫头给她一种神秘莫测的……违和感。 那丫头一定有秘密,只是还不知她到底在掩饰什么。 呵,罢了,元霜到底有没有问题,日后总能看出来。 …… 天麓书院。 歌子卿第一天上课,教策论史记的孙夫子给她留了任务,背论语和写三字经读后感想。 一周时间很快到来,今天就是孙夫子检查的日子。 她压根把这任务忘天边去了,结果可想而知,孙夫子气的七窍生烟。 “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啊……!” 然后,歌子卿被点名去院外罚站了。 歌子卿叹口气,站在院外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挑剔着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下一秒,她人影几下闪动,很快跃到树上,背靠着粗枝,翘着腿,悠闲的打盹起来。 歌子卿饱饱的睡了一觉,醒来刚好是午休时间,她活动下筋骨,去食堂吃了顿饭,随即回了学舍。 她刚踏入屋子,脸色就是一沉。 有人进来过…… 歌子卿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偌大的屋子,咋一看,陈设摆放还是一样。 但她依旧能看出来,有些地方被动过。 歌子卿锐利的眸子一寸寸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在几个地方检查了一遍,最后自床板下搜出了一个红木锦盒。 这不是她的东西。 歌子卿将盒盖打开,一抹莹莹碧绿浮于眼前,她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瞬间冷下了脸。 盒子最扎眼的,就是大大小小放置着各种形状的玉饰。 玉饰碧翠盈透,是上等玉料,但全都雕刻成了男子下半身器官的模样。 盒底还放着一份露骨银魅至极的春宫图。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触手温润,品相顶级的白玉玉佩,精细的雕刻着吉祥如玉的图案。 此玉佩跟另两样腌臜之物比起来,放在一块显得格格不入。 歌子卿将玉佩单独拿出,随即啪的一下将盒盖关上,凤眸内划过一抹寒光,想了想,转身离开了屋子。 第55章 搜查屋子 一盏茶的时间歌子卿返回了院子。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嘈杂的动静,声音由远及近,向着学舍而来。 歌子卿眯起双眼,还没走出去,就看见周玉容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不算大的院子,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周玉容依旧是那副嚣张高傲的嘴脸,直接质问道:“歌子卿,本郡主今日不慎掉了一块玉佩,你有没有看见?” 歌子卿淡淡的道:“没有。” 紧接着,周玉容立马沉下脸,直接扣帽子。 “你撒谎,有人亲眼看见你偷拿了本郡主的玉佩,你还敢否认狡辩?” 她挑眉,慢悠悠的道:“哦?谁看见了?” 周玉容直接从自己身后扯了一个人推出来:“此事她亲眼所见,容不得你不承认!” 被推出来的女子,一身橙色的学子服,身形纤弱,容貌清秀,小家碧玉。 歌子卿一眼就认出,这是前几日在书院内,被周玉容一伙人欺负,想求自己帮忙的那个女子。 她嗤笑一声:“你看见什么了?” “我,我刚才在食堂看见你了,当时你手上就拿着一块白玉吉祥佩,跟郡主掉的玉佩一模一样。”女子强自镇定的说道。 周玉容冷哼一声:“歌子卿,本郡主真没想到,你竟然毫无廉耻的干出偷盗之事来!” “果然是乡下泥腿子,就算爬进了上京的大门,也改不了你一身粗鄙恶劣的行径。” “你这种老鼠屎,根本没有资格待在天麓书院,赶紧把玉佩给本郡主拿出来。” 歌子卿没搭理她的叫嚣,看着指认她的女子:“你是谁?叫什么?” 后者心里冷不禁一跳,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你,你想干什么?” 这边的动静不小,其他分院的学生们也都闻讯赶来。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高声道:“她叫周婉,是承院的。” 歌子卿点头:“周婉是,你说你看见我在食堂拿出了玉佩,那你告诉我,你是在哪个食堂看见的?” 书院内,光女院这边就有五个食堂。 周婉被问愣住了,她张了张嘴想说是在东角的食堂,因为那食堂离启院最近。 但,如果不是呢? 食堂内每天那么多学生吃饭,歌子卿无论身份还是样貌都很难被忽视,一定还有其他人在食堂内看见过她。 所以,如果自己说错了地方,很容易露馅。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将周婉给问的堵住了。 周玉容见此,眼里闪过一抹恼怒,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她一把将周婉推开,瞪着歌子卿:“本郡主的东西,你是不打算交出来了?” 歌子卿淡淡的道:“我这里,没你那什么狗屁玉佩。” “你……” “好,你不承认没关系,敢不敢让人搜你的屋子!” 歌子卿冷笑:“周玉容,想要摆你郡主的谱,滚远点摆,想搜我的屋子,你没这个资格。” 周玉容也不生气,勾唇:“放心,本郡主会找有资格的人来做这件事,歌子卿,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嚣张!” 她朝身后一个跟班递了个眼色,后者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书院的夫子和监院匆匆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周玉容立马先一步告状:“田监院,歌子卿偷了学生的玉佩,此事有人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田监院来的路上,已经听其他学生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拧着眉头看歌子卿。 “歌学子,此事可为真?” 歌子卿耸耸肩:“假的。” 田监院还未开口,周玉容再次道:“学生原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只要歌子卿将玉佩还来就好,谁知她秉性恶劣,拒不承认,既如此,学生也不必再念及同窗之谊。” “玉佩肯定藏在她的屋子里,还请监院派人进去搜查一番,孰是孰非自可分辨!” 监院眉心拧的更紧了,有些犹豫和为难。 这俩人,一个是歌府的嫡女,虽乡下长大,才被接回歌府,但据说在府内十分受宠。 上次宫宴也是大出风头。 另一个是郡主,俩两边谁都不好惹。 搜屋子说的简单,但仅凭周玉容一人之词就搜歌子卿的屋子,若传了出去,谁知道又会惹来什么麻烦事。 这时,歌子卿开口了,竟是主动同意下来。 “周学子这般咄咄逼人的架势,我也不好教监院夫子们为难,搜屋子可以,但不能只搜我一人的屋子,周学子的屋子,也要搜。” “说不定这玉佩失窃是假,即便不在周学子身上,也好好端端的待在她屋里的某个地方呢?” 周玉容就怕歌子卿死活不同意搜查,现在对方同意,她目的达成,哪里还有顾虑,满脸傲然应承下来。 “可以。” “歌子卿,你既然这般有恃无恐,敢不敢跟我打赌?” “若本郡主的玉佩当真为你所偷,从你屋子里搜了出来,你不但要当众给本郡主下跪道歉,还要主动离开天麓书院,这辈子都不得再进书院内读书!” 此言一出,其余学生哗然一片。 监院脸色很不好看,周玉容这番话,显得他们天麓书院读书的名额多儿戏一般。 更何况,开除是何等大事,岂能用在对赌之上,简直荒唐,书院要开除哪位学生,自有书院的规定判断,这般随意对待,简直目无法纪。 但,他还来不及阻止,歌子卿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可以。” “但我的屋内若搜不出你的玉佩,周学子下跪道歉的提议挺不错,另外,离开书院就算了,今个天气热,周学子道歉完了,脱光了衣裳去院外边的碧莲池洗个澡就行。” 学舍外面有一块池塘,不算大,每逢夏季,水面上会长出一株株睡莲,什么颜色都有,交相辉映,煞是好看,因此得名碧莲池。 周玉容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脸色微变。 其他女学子的表情也一言难尽的很,进池子里洗澡没什么,但还要脱光衣裳就不妙了。 一时之间,她们都不好分辨,离开书院和脱光了泡澡,谁的提议更狠一些。 第56章 好大的刺激 天麓书院内的一应规矩都很严。 按理说,歌子卿和周玉容如此荒唐的对赌,书院完全不应该放任发展下去。 但谁让当事人双方都没意见呢? 监院没办法,只好沉着脸默认了,公平起见,这搜查屋子的任务,自然是由他这个监院来安排。 他请来了书院内四位教习姑姑。 四位姑姑进了歌子卿的屋子,仔细搜查起来。 院外,女院这边的学生几乎都来看热闹,天院的学生都来了。 相比歌子卿的淡定,周玉容则兴奋地很。 很快,很快她就会亲眼看见,歌子卿这个贱女人,当众像条狗一样的被她赶出书院。 但是…… 一刻钟后,四位姑姑皆两手空空的走了出来。 “监院,歌学子的屋内,并未看见任何配饰之物。” “不可能。”周玉容瞪大眼大喊道。 “东西肯定在屋子里,你们是不是没有搜仔细。” 她激动的叫嚷,下一秒大步冲进了屋子里,亲自动手搜了起来。 歌子卿也没阻止,眼睁睁看着她目的性明确的走到床沿边,形象都不要了,直接蹲下身,伸手在床板下一阵摸索。 她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先是派那姓严的老女人在礼法课上刁难她,现在又用这种下作手段陷害她。 周玉容,我今天不狠狠收拾你一顿,都对不起你连番送的大礼,歌子卿眼底寒光湛湛。 结果很显然,哪怕周玉容再怎么不愿相信,东西也确实不在歌子卿屋内。 她不停的搅动着手中的丝帕,心底满是不甘和疑惑,恶狠狠地瞪着周婉。 周婉立马低下头,身体颤抖,满脸惊疑不定,怎么会?东西明明是她亲手放的,怎么会没有? 她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抬头,却刚好对上歌子卿似笑非笑的双眼。 周婉一个激灵,不敢再看下去,头埋的更低了,她死死的捏着双手,心里的恐惧越发扩大。 “周学子,你的玉佩,在我的屋里么?”歌子卿懒洋洋的道。 周玉容咬牙,叫嚣依旧。 “歌子卿,你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把我的玉佩藏在了别处。” 歌子卿嗤笑一声,看向那四位姑姑。 她的屋子搜完了,该轮到周玉容了。 承院的学舍,刚好建在启院的对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移步去了对面,经过那处碧莲池时,不少学子还有意无意的多看了几眼。 毕竟,按照两人的对赌,目前来看,似乎是歌子卿赢了。 所以,周玉容待会儿不但要下跪道歉,还要脱光了衣衫,去这池子里泡澡。 周玉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但她眉宇间却并未有多少担心。 不管是对歌子卿下跪道歉,还是别的,她一项都不可能做。 自己身为皇家郡主,代表皇家颜面,她就不信,歌子卿到时候还敢逼她不成。 周玉容显然忘记,歌子卿之前扇过她巴掌,还让她挨过板子的事了。 四位姑姑照例去了周玉容的屋子里,一通搜查。 很快,四人走了出来,脸色复杂古怪,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个红木盒子。 监院看见这盒子一愣,意识到了什么。 其他看热闹的女学子们也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玉容郡主的玉佩,还真的在她自己屋子里?” “肯定是了,否则几位姑姑将这盒子拿出来做什么,那玉佩一定就在盒子里。” 女学子们唏嘘不已。 相比之下,周玉容和周婉的脸色就可以说是惊恐了。 这在眼熟不过的盒子,别人不清楚里面有什么,她们俩还不清楚么? 这盒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周玉容此刻没心情去究其原因,她只知道,如果这盒内的东西,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想到那后果,她就一阵窒息,惊恐慌乱之下,周玉容再也顾不得什么,疯狂的冲过去,想要将盒子抢过来。 结果没跑两步,脚下一个踉跄,她整个人直接扑了出去。 歌子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脚。 周玉容刚好扑到了手拿盒子的那位姑姑身上,两人相撞,那位姑姑手里的盒子直接飞了出去。 咚的一声,木盒落地,盒内之物散落一片。 静,周围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几样东西。 她们都以为那盒子里装的是玉佩,谁承想…… “啧,看不出玉容郡主年纪不大,居然有这种爱好啊……” 歌子卿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众人回过了神。 古代的女孩儿早熟的很,这些官家商家的小姐,懂的也不少,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地上那些是何物。 一个个面皮薄的满脸羞红,眼底还夹杂这鄙夷。 她们确实没想到,周玉容一个郡主,平日里嚣张高傲,私底下居然…… 真是太恶心了! 监院等人更是脸色青白一片,气的发抖。 荒唐,简直荒唐! 天麓是教书育人的地方,竟然,竟然会出现这种肮脏物件,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可怜几位夫子各个饱读圣贤书,今日被这劲爆场面刺激的不轻,都忘了将地上的东西收起来。 也许是想到了,但没人愿意经手触碰。 最后,还是其中一位教习姑姑沉着脸上前,快速将东西收进了盒内。 这些教习姑姑在宫中服侍多年,什么玩意没见过?倒是不怎么忌讳。 此刻,已经没人再去计较周玉容那块丢失的玉佩,到底在哪儿了。 周玉容脸色惨白的站在那,手脚冰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不停地大力摇头。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应该是歌子卿这个贱人被所有人唾弃,然后跟狗一样被赶出书院才对,为什么…… 她眼底一片惊恐,身形晃了晃,完全不敢想象,此事若传了出去,她以后在这上京城,还要怎么见人? 周玉容艰难的道:“不,不是,这些东西不是我的……” 她忽然猛地看向歌子卿,眼底爆发出浓烈的愤恨,满脸狰狞。 “歌子卿,是你,是你陷害的我……” 第57章 兑现赌约 歌子卿懒得跟她掰扯,看着监院等人,微笑:“众位师长,要继续留在这儿么?” 监院和几位夫子们哪里还愿留下,他们还要商讨今日之事该如何办呢。 此事被这么多学生看见,书院就是想隐瞒都做不到。 监院等人离开后,歌子卿看向周玉容,淡淡的道:“愿赌服输,郡主,你该跪下道歉了。” 夫子等人虽离开了,但女学子们一个都没走,等着蹲后续,见歌子卿开口就要周玉容兑现赌约,一个个暗戳戳看戏,激动兴奋的很。 周玉容满脸愤怒:“我呸!歌子卿,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郡主下跪道歉?今天这事没完,本郡主不会放过你的!” 歌子卿一点都不意外,凉凉的道:“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唯独赌品还不错,输了赢了都要认,谁都一样。” “若是郡主不愿意认,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她说着,抬脚走了过去。 周玉容脸色猛地一变,扯着尖锐的嗓子叫嚣:“歌子卿,你想干什么?你敢……” 歌子卿不敢么? 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抬脚踹了过去。 周玉容躲闪不及,膝盖传来一阵剧痛,砰一声,双腿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面上。 这屈辱的姿势,直接让她气疯了,但还来不及开口怒骂,紧接着,背部又是一疼。 她整个上半身被迫趴了下去,还是脸朝地,狗吃屎的姿势。 歌子卿一只脚踩在她的背上,周玉容想起身都没办法。 她此刻的模样,跪趴在地上,还撅着屁股,娇嫩的脸蛋和散发着大自然气息的土地亲密接触,蹭了一嘴泥,难堪丑陋到了极点。 周围的女学子们看的目瞪口呆,都惊傻了。 周玉容这样子,比单纯的下跪可要屈辱多了。 她可是皇家郡主,父亲还是一品亲王,歌子卿居然敢这样对待周玉容,胆子也太大了。 “啊……歌子卿,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周玉容已然愤怒的失去理智了,红着双眼,满脸扭曲,状若疯癫。 一位女学子咽了咽口水,突然道:“赌约中,玉容郡主似乎还要被扒光了衣服进跳碧莲池来着……” 众人听到这话,俱是沉默。 歌子卿,应该不敢? 但看着周玉容此刻的狼狈样,这想法显然毫无支撑力。 歌子卿直接将周玉容拎到了碧莲池旁就地一扔,悠悠的道:“玉容郡主,你是自个脱光了下去,还是需要本小姐帮你更衣啊?” 周玉容满脸恨意的瞪着她,仿佛要用双眼将她射穿一样。 歌子卿自顾自的点头:“看来,郡主被人伺候惯了,宽衣这种事,想来还是需要人帮一把的。” 话音刚落,她懒洋洋的左右看了看,相中了一根细长的树枝,用脚尖颠起拿在手中。 下一秒,刷刷刷…… 细长的树枝在歌子卿的手中婉若游龙,灵活如鞭,伴随着周玉容的尖叫,她身上的衣服布料一片片被扯碎,很快成了烂布条。 没一会儿,周玉容白花花的身子,就这么露天暴露在众人视野当中。 虽然这里是女院,周围围观的也全都是女学生,但这种经历,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一样是崩溃。 周玉容这个从小金尊玉贵娇养出来的郡主,今日所受,估计会成为她一辈子忘不了的噩梦。 “啊……” 众人只见歌子卿抬起一脚,一道白花花的人影直接飞了起来,哗啦一声,整个人砸进了碧莲池中。 周玉容接下去如何,歌子卿不关心,她已经离开了学舍。 歌子卿从书院溜了出来,直接去庄子上。 庄内依旧热闹的很,几乎一天一个样。 两三天过去,良田旁的作坊已经建造出了雏形,田地也暂时开垦出了上百亩。 尚鸣拿着一本册子,跟在她身旁进行汇报。 “陌少,官谏纸收集了三个仓库,兽骨收集了七个仓库,时令葡萄收集了一千两百筐。” 歌子卿跟着他去仓库处看了看,其他的还好,放兽骨的仓库,那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她点点:“官谏纸暂时停止收购,兽骨继续收,葡萄也继续收,另外,我需要十名画师和二十名雕刻师。” 尚鸣沉默了几秒道:“我能问问,陌少要收集这些,是什么用途么?” 他是真的很好奇,怎么都想不通,这几样东西能有什么关联,又能有什么作用。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简单的用途,比如官谏纸,一般用来写帖子。 但歌子卿要的量实在恐怖,可想而知,一定不是下帖所用。 歌子卿勾唇:“时机到了,你自然知晓。” 她看着尚鸣:“我很疑惑,你年龄不大,身体健壮,能在川叙白手底下当军师,想来任职时也颇有建树。” “那些退伍兵无处可去,那你呢?你哪里都去得,为何要离开军队,在我手底下做事?” “以你的能力,当一个庄子管家,可真是有些屈才了。” 尚鸣笑了笑:“陌少说笑了,我虽认识陌少时日不长,也能看出陌少是有大智慧大作为之人,能跟在陌少身边做事,是尚某的荣幸。” 歌子卿冷笑一声:“我还是收回刚才那番话好了,你一个当过军师的,拍马屁都拍的如此敷衍没有新意,这么差劲的口才,看来也只能当个庄子管家了。” 尚鸣:“……” 他轻咳一声:“陌少说的是。” 这个话题揭过,歌子卿淡淡的继续吩咐。 “集合人力,先建几间能立马使用的作坊出来,余下的在慢慢建,作坊里面建上土窑,架上锅炉,把兽骨扔进去,大火先熬煮三天,安排人盯着,火不能断,三天后我会过来一趟。” “再雇佣一批人裁剪官谏纸,全部裁剪成长三寸半,宽一寸半的大小,四个边角裁圆,每一张大小必须一致。” “定做一百个木制方格磨具出来,方格长三厘半,宽三厘,厚三厘……” 歌子卿交代了好几件事下去后,便离开了山庄。 亲王府。 周玉容狼狈不堪,神色愤怒癫狂的模样被送了回去,将府上的人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回事,容儿,你怎么成这样了?”周亲王被自己宝贝女儿邋遢不堪的模样惊的脸色大变。 周亲王妃更是差点没吓晕过去,抱着女儿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爹,我要杀了歌子卿,我一定要杀了她,爹,你要帮我……!”周玉容疯狂叫嚷。 第58章 再续前缘 歌子卿? 听到这个名字,周亲王脸色下意识阴沉起来。 经过上次的宫宴,他对歌子卿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周亲王见女儿身上虽狼狈,但却并未受伤,微微松了口气,拧眉:“容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亲王妃抱着女儿满脸心疼,闻言嗓音尖锐,满脸愤怒:“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肯定是歌家那个小贱人欺负了咱们容儿,真是岂有此理。” “果然是乡下来的狗东西,毫无礼数没有半点教养,竟然敢这般对容儿,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周亲王虽然也气的很,但还算有理智,沉着脸派了管家去天麓书院打听了一番。 这件事在书院闹的动静太大,几乎人尽皆知,书院内为了避免麻烦,倒是想将此事压下,但毫无成效。 管家很快回来了,将事情详细的汇报了一番。 周亲王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 亲王妃更是愤怒难挡:“放肆!那个死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欺辱容儿!老爷,咱们一定不能放过她!” 周亲王闭了闭眼,将满腔的怒火勉强压下,看着女儿,咬牙:“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招惹那个歌子卿。” 他女儿什么德行他很清楚,这整件事一听就知道,她女儿打算陷害人家,结果没成功反把自己搭了进去。 从宫宴上就能看出,那歌子卿年纪不大,但却不是个善茬。 周亲王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气女儿的愚蠢,又恨歌子卿的嚣张狂妄。 “老爷,你在说什么?此事分明就是那小贱人的错,你怎么怪起容儿来了。”亲王妃很是不满。 “她不去找对方麻烦,人家会对付她么?” “你就惯着她,这次的事,一个弄不好,她连书院都别想再去了。”周亲王没好气的道。 “爹,我不管,反正女儿已经没脸了,你要不帮我,我干脆死了算了!”周玉容哭的分外凄惨。 “容儿,你说什么胡话,放心,你爹肯定不会放过那小贱人的。” 周亲王捏着眉心,只觉得头疼不已,但却没在斥责什么了。 不管怎么样,容儿到底是他女儿,那个歌子卿也实在太狂妄了些,确实该好好教训教训,哼。 周亲王眼里闪过一抹冷色。 …… 歌府。 歌子卿回到洛水阁,星河清梦立马迎了上来。 “小姐,今日一早,您刚去书院,宫里凤鸾殿就下了口谕到府上,让小姐您明日入宫觐见。” 凤鸾殿是皇后的居所。 简单来说,就是皇后下了口谕过来,让歌子卿明日入宫拜见她。 歌子卿皱眉:“我知道了。” 皇后好端端的见她做什么? 如果是别的什么后妃就算了,歌子卿不乐意还能推脱,偏偏要见她的皇后,凤谕和圣谕差不多的分量,不好拒绝。 歌府书房内,歌淮、歌云和歌笑三兄弟,同样因为这道凤谕,正聚集起来商讨。 至于歌盛和歌寻俩人,一个是商人,一个势力在江湖,经常各地奔走,平日里很难见到两人。 歌淮拧着眉心:“皇后为何要见子卿?她想做什么?” 歌云眯起眸子,突然道:“我记得,上辈子宫宴过后,皇后也下了凤谕来府上,同样的旨意,只不过上辈子见的,是歌小柔罢了” 歌淮和歌笑一愣,立马想起来了。 没错,上辈子皇后确实在宫宴过后面见了歌小柔,并且对歌小柔赞誉有加,很是喜爱。 歌笑喃喃的道:“好像没过多久,歌小柔就成了太子妃了?” 一句话,让三人面色狠狠沉了下来。 有了上辈子的经历,兄弟几人都非常清楚太子川叙曌是个什么样的人,心胸狭隘,自私自利,心狠手辣,虚伪至极。 他们上辈子沦落到那般凄惨的下场,是他们识人不清,有歌小柔的缘故,太子亦功不可没。 “别忘了,老三的腿也是被那斯亲手打断的!” 歌云冷冷的道,真算起来,他们和太子之间,可是有仇的。 歌淮猛地一拍桌子,沉着脸:“川叙曌若敢打子卿的主意,管他什么劳什子太子,我非弄死他不可!” 歌笑皱眉,一双潋滟桃花眼里染上愁绪:“可皇后显然已经盯上了子卿,明日入宫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这该如何是好?” 就算避得了一时,也不可能一直避下去。 歌云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缓缓地道:“不用急,这不是还有一个歌小柔么。” 歌淮和歌云一愣,看着他:“什么意思。” “歌小柔心思歹毒,野心颇大,上辈子就心心念念想要当尊荣无双的太子妃,这辈子也亦然。” “皇后和太子想要子卿,进而获得咱们歌府的支持,我们不会同意,歌小柔也不会同意。” “明日,让歌小柔同子卿一同入宫。” 歌小柔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用她这么个搅屎棍去对付太子,也算是废物利用一番了。 歌云想着,抿了一口茶,幽幽的道:“上辈子,歌小柔和太子可是夫妻,这辈子,合该让他们再续前缘才是。” 歌淮和歌云双眸一亮,这个主意妙啊。 “二哥,还是你聪明。” 歌淮想到了什么,皱眉:“这一次,可不能再让太子顺利登基了。” 歌云冷笑:“这个自然。” 上辈子,太子手中人才银钱都不缺,势力快速庞大,他们歌府的出力功不可没,结果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种愚蠢的错误,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 好在,如今川南帝正值壮年,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想这些还过早,朝政动荡,外敌环伺,也是好几年后的事。 现在,做什么都还来得及。 突然,歌笑脸色一变;“不好!歌小柔如今不是还在养伤么?估计下床走动都困难,如何入宫?” 歌淮拧眉:“管她能不能走,到时候拖也要把她拖进宫去。” 歌云淡淡的道:“放心,这么个机会给她,她不会放过的,待会儿拿一盒凝血膏,买一套名贵衣裳和首饰一并送过去。” 第59章 本小姐跟你不熟 凝血膏有止疼止痒的奇效,立竿见影,涂抹之后,再疼的伤口也感觉不到了,十分珍贵,价值千金。 但时效只有两个时辰,并且效用过后,伤患处的疼痛会增加好几倍。 歌淮他们都知道,哪怕凝血膏有如此强的副作用,为了这次机会,歌小柔一样会欢天喜地的用上。 至于名贵衣裳额首饰…… “咱们家子卿天生丽质,气质无双,歌小柔想要抢风头,只能靠衣裳首饰这些俗物支撑一二了。”歌笑得意的道。 歌淮和歌云很是认同。 他们这一次,巴不得歌小柔打扮的亮眼一些,最好一次就把太子川叙曌的魂给勾住才好。 歌子卿完全不知道歌家几兄弟打的主意。 翌日一早,她走出洛水阁准备入宫,就看见一道倩影,自另一条路款款走过来。 歌小柔笑的温婉动人,冲着她盈盈一拜:“小柔见过姐姐。” 歌子卿眯起眸子,打量着她今日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的模样。 只见歌小柔一袭雪缎香妃襦裙,纤腰不盈一握,腰挂一枚羊脂白玉的如意佩。 墨发及腰坠流苏,一整套的珠玉头面,衬的歌小柔肌肤赛雪,气质清雅不失华贵,很是耀眼。 歌小柔笑意盈盈:“子卿姐姐觉得我今日打扮的如何?这衣裳和首饰,都是哥哥们一早派人送去惜柔院的。” “哥哥们说了,今日入宫面见皇后,小柔身为歌府的千金,万不能落了府上的颜面。” 歌子卿挑眉:“你要入宫?” 她有些疑惑,星河清梦不是说,昨日的凤谕上,只说了她一个人的名字么?怎么歌小柔也要入宫? 歌小柔轻笑一声,眉宇间的得意怎么都掩藏不住。 “妹妹知道,皇后娘娘的口谕,只传召了姐姐一人,但哥哥们可能担心姐姐不懂宫内规矩,冒犯了娘娘,给府上带来麻烦,这才让妹妹一同前去。” “子卿姐姐放心,妹妹这一路上,定然会好好提点姐姐的。” 她此刻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痛快,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府上唯一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仍然是她歌小柔一般。 歌淮他们一反往常的行为,让歌小柔再次升起了希望。 京都这么多贵女,能被皇后娘娘单独召见,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她不信哥哥们不清楚其中的重要性。 但仍然将这份荣耀,硬生生从歌子卿身上分出了一半给自己。 歌小柔想起这一点,心中便激动不已。 大哥他们心中果然还是有她的。 之前无视自己,可能是想取得歌子卿的信任,好以后取血给她治病,也可能是血缘作祟,想要好好补偿歌子卿……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歌小柔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大哥他们心中仍然重视自己,有自己的地位就好。 只要这一点不变,歌小柔有信心,将目前对自己不利的局面扭转过来。 她不会再心急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歌子卿,咱们以后慢慢玩…… 她眸光微闪,眼底一抹毒辣之色转瞬即逝,唇角笑意不变继续道。 “大哥们真是的,担心我身上有伤,还特意送了价值千金的膏药,才抹上一点,我就能下地了。”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嗤笑一声。 这女人一过来就噼里啪啦说上一大通,方方面面都炫耀到了,生怕她听不懂一样。 不过,现在看来,歌家那几个兄弟,先前在自己面前的几番惺惺作态,果然虚伪。 皇后要召见她,歌淮他们生怕自己在皇后跟前出风头,博好感,迫不及待的将歌小柔也拉进来,真是用心良苦。 歌子卿唇边浮起一抹冷笑。 歌淮等人若是知道歌子卿的想法,估计瞬间能哭晕在厕所里大呼冤枉。 皇宫。 歌子卿歌小柔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出现在神武门,一个容貌姣好宫女迎上来。 “可是歌子卿小姐?奴婢是皇后娘娘殿内的宫女,奉命等候在此。” 至于一旁的歌小柔,宫女虽疑惑,但也没多嘴问。 歌子卿点头:“带路。” 一路从神武门行至凤鸾殿,宫女进去通报了一声后,两人才移步入内。 凤鸾殿是皇后居所,自然是气派奢华。 听说皇后姓沈,是大学士沈禀清的嫡长女。 沈大学士虽是一介文职,但官拜一品,入主内阁,好为人师,据说,是一位儒学大家,门生无数。 在朝堂文官的派系中,有一定的影响力。 沈皇后端坐于高位,虽三十大几的年纪,但保养得宜,依旧风韵犹存。 她一身华贵凤袍加身,凤钗步摇坠髻,妆容精致,眼角眉梢无一处不妥帖。 “歌子卿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歌小柔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沈皇后唇角带着愉悦的笑容,扶着嬷嬷的手走了下来,亲切和善的拉着歌子卿的手。 “你就是子卿,上次在宫宴上离得远没瞧仔细,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瞧这模样,真真是无双之姿。” “来,快坐,不用拘谨,就当是自个家里一样,本宫与你有眼缘,第一次见着就喜欢的紧。” “本宫还想着,若是本宫有个女儿,定然长的是子卿这个模样……” 歌子卿:“……” 她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女人倒好,殷勤的就差将目的直白的写在脸上了。 女儿什么的就免了,本小姐跟你真的不熟,谢谢。 她敷衍的应付着沈皇后,希望能快点走人。 不止歌子卿难捱,一旁的歌小柔更是难受的吐血。 她孤零零的站在一旁,被沈皇后完全无视,好像压根没见到这还有一个大活人一般。 歌小柔这一身耀眼的装扮,在此刻,映衬的反倒像是个笑话似的。 她脸上的笑容僵硬,眼底带着浓浓的怨愤还有一抹心慌。 皇后娘娘这般待歌子卿,难道…… 不,不可以,明明是她先认识太子殿下的,凭什么被这个女人捷足先登! 歌府嫡女的位置,歌府的荣宠,哥哥们宠爱,这些歌子卿抢走就算了,但太子殿下,太子妃的位置,谁都别想从她手上夺走! 歌小柔袖中的掌心死死地捏着,竭力控制才没有失态。 第60章 共进午餐 歌小柔实在不想继续待在殿内,随便找了个由头便出去了。 沈皇后压根不在意歌小柔,对于这种不请自来的女子,她没第一时间将人轰出去就不错了。 歌小柔脸色阴沉走出了宫殿,结果一抬眼,就瞧见一抹熟悉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 她阴沉的脸瞬间转晴,眸光一亮,忍不住上前盈盈行礼,声音娇柔婉转。 “小柔见过太子殿下。” 川叙曌看着她一愣,怎么是歌小柔,母亲传召的不应该是歌子卿么? “歌小姐,你今日入宫是?” 歌小柔笑了笑:“姐姐性子莽撞,第一次被传召入宫,哥哥们担心姐姐不懂宫内规矩,特意让我跟随。” 川叙曌了然,原来如此。 “太子殿下,我……” 她刚想说什么,身子一颤,膝盖忽然一软,娇柔的身段‘不受控制’般朝前扑了过去。 “小心……” 川叙曌就在跟前,这一扑,自然是扑进了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两人顿时姿态暧昧亲密的抱在了一块。 歌小柔瞬间满脸染霞,急忙请罪:“对不起太子殿下,小柔不是有意的,还望殿下赎罪。” 可能是真的急了慌了,歌小柔眼角泛红,潋滟的眸子侵染了一层水光,平添增了一抹娇媚之色。 川叙曌一瞬间看愣了,女子独有的馨香在鼻息间萦绕,掌心下触碰的,是女子娇软的腰肢。 这般艳色之下,是个男人都要心猿意马。 但下一秒,一抹惊雷般的呵斥响起。 “放肆!太子,你在做什么?” 两人瞬间被惊醒,急忙分开看过去,不知何时,沈皇后和歌子卿走了出来。 歌子卿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悠,红唇上扬。 啧啧,歌小柔挺有手段啊,一个不注意都能抱在一块,不愧是原着中的官配cp。 她趁机道:“皇后娘娘,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臣女一个外人继续留在这也不太妥当,臣女先告退了。” 歌子卿说完就直接溜了。 沈皇后被她那句家丑不可外扬惊的脸色发青,她锐利的眼神跟刀子一样落在歌小柔身上,厉呵:“歌家门风清正,歌二小姐就算流的不是歌家的血,好歹也吃了十几年歌家的饭,别堕了歌府的名声才好!” “想要一步登天的女子多如牛毛,妄想用下作手段成事,这种人,放在本宫跟前提鞋都不配。” 沈皇后说完,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太子,注意自己的身份,以后别什么货色都往身上揽,也不怕招苍蝇!” 川叙曌:“……” 沈皇后简直快要被气死了。 歌子卿没出现之前,歌小柔一直都是歌家最受重视的女儿,她对此女的印象,是温婉纯良,知书达理。 沈皇后原本也确实有意让歌小柔当自己的儿媳妇。 结果,歌府真正的千金回来后,歌小柔立马成了无关紧要的人,她心中的人选,自然也有变化。 谁承想,此女竟敢勾引她的皇儿,还是在她的宫殿门口,真是胆大包天,不知廉耻! 歌小柔白着一张脸,立马跪下请罪,哀声道:“娘娘,您误会了,臣女和太子殿下是清白的!” “臣女刚才只是不小心崴了脚,臣女不是有意的,求娘娘饶恕。” 沈皇后掌管后宫多年,争宠的手段什么没见过,哪会将她这点小伎俩看在眼里。 “来人,将她轰出去,别碍本宫的眼……” 另一边。 歌子卿刚离开皇宫,她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她一把掀开门帘,结果看见了一张风光霁月的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怎么哪儿哪儿都能碰到这家伙? “七皇子,有事么?” 川叙白依旧一身白袍,天人之貌,此刻一脸认真的道:“歌小姐,本宫的马车坏了,不知可否搭载一程?” 歌子卿面无表情地道:“抱歉,不顺路。” 他勾唇道:“本宫可以付车费。” 歌子卿挑眉,双手环胸:“行啊,一万两。” “没问题。”川叙白说完,毫不犹豫的抬脚上了马车。 歌子卿:“……” 她黑着脸,眼睁睁看着宽敞的马车内多挤进来一个人,瞧着川叙白那张笑的勾魂摄魄的脸就觉得糟心不已。 歌子卿看着手中一张万两面额崭新的银票,嗤笑一声:“七皇子这么有钱,还看得上我那小本生意,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川叙白笑了笑:“歌小姐此言差矣,钱这东西,再多都不嫌多。” 他说着,话锋一转道:“午时快到了,不如一块吃个饭?天香楼聘了新的厨子,有几道拿手好菜味道不错。” 歌子卿:“……” 先是死皮赖脸蹭车,然后就是约饭,这在地球上十分广泛的套路,让她无奈之余,也有点好气又好笑的感觉。 “不用了。” 川叙白叹口气:“原本本宫还打算告诉你,元霜那名奴隶有关的事,现在看来,只能作罢了。” 歌子卿缓缓眯起眸子,看了他一眼,随即勾唇:“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她说完拍了拍车壁:“去天香酒楼。” 车夫立马勒紧缰绳,马车直接调转了个方向。 川叙白见此,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女人还真是能屈能伸啊,呵。 天香酒楼包厢内。 歌子卿和川叙白对坐,四方桌子上,摆放着不少美味菜肴和上等佳酿。 反正来都来了,歌子卿也不急,抿了一口桃花酿后,拿起筷子开始填饱五脏庙。 她自顾自的吃着,川叙白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她,见哪道菜歌子卿多吃了两筷子,还十分自然的动手将菜盘换过去,方便她夹菜。 包厢内的气氛难得有种微妙的温馨感。 过了一会儿,歌子卿吃饱了,放下碗筷看着他,淡淡的道:“说,你查出了元霜什么?” 川叙白挑眉:“想知道的话,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这语气淡然无比,理所当然到仿佛先前说吃完饭就告诉歌子卿这件事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歌子卿指尖转动着茶杯,忍住将菜盘子扣在他脸上的冲动,缓缓地道:“七皇子想要什么?” 川叙白勾唇:“本宫想要什么,歌小姐都会给么?” 第61章 她是个麻烦 歌子卿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七皇子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她姿态看似暧昧,但眼里却泛着不可忽视的冷光。 歌子卿发誓,如果这家伙敢耍她,她非要锤死这狗男人不可,打不过也要打。 川叙白缓缓地道:“本宫想要歌小姐。” 他停顿了两秒,继而笑道:“为本宫解惑……你的铺子,到底打算做什么营生?” 川叙白是真的挺好奇的,庄子上进行的一切他都知晓,正是如此,他越发疑惑歌子卿的打算。 歌子卿挑眉:“想知道,很简单,拿元霜的消息来交换。” 川叙白忍不住轻声一笑,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吃亏啊。 他摇摇头,也不再卖关子:“那个元霜,你现在看到的,是她缩骨之后的样子。” 歌子卿呼吸一窒,懵逼了。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甚至还想过元霜有可能是个男人,只是扮做了女子,因为她上次对自己的接触表现的十分抗拒。 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缩骨? “缩骨功?”歌子卿愕然。 好,又是一项在她看来,只存在于武侠电视剧小说里面,违背科学,违背人体骨骼学的牛叉技能。 川叙白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她的年纪绝不止十二三岁。” 歌子卿忍不住道:“还有呢?” 川叙白动作一顿,勾唇:“歌小姐,你还没给本宫解惑,就想一次性知晓所有,是不是有点贪心了。” 她轻咳一声,颇为淡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些就是真的?万一是你胡诌诓我呢,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川叙白煞有介事的点头:“歌小姐说的很有道理,本宫赞成你及时止损,刚才那点消息,就当是身为合作伙伴赠送的。” 言下之意,想要后续,呵呵,没了。 歌子卿:“……” 她看着悠然自饮的川叙白,心情很是不爽。 不得不承认,缩骨功三个字,将她的好奇心完全勾了起来。 元霜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有什么目的?她买下对方,是无意促成,还是故意使然? 甚至,她真的叫元霜么?还有那个她自称是弟弟的元朗,看着弱小不堪,该不会也是什么隐藏大佬? 歌子卿头脑风暴了一小会儿,憋了几秒后,终是打算松口,面无表情的道:“我打算开一家赌坊。” 川叙白一愣,很是意外:“赌坊?” 他确实没想到,从成衣店转为开赌坊,这跨度属实有点大。 歌子卿淡淡的道:“更准确的说,不单单是赌坊,而是玩娱坊,集玩乐和娱乐为一体的休闲场所。” 川叙白沉默了,对于一个古代人来说,歌子卿的这个解说,还不太能瞬间领悟。 歌子卿也没打算现在跟他详细解释,敲了敲桌面:“你要的答案要到了,我想知道的,现在可以说了。” 川叙白看着她:“本宫第一次看见她,就察觉出她有内伤在身,江湖人外间行走做伪装很正常,以她的能耐,一个人牙子不可能奈何的了她,却依旧甘愿以为奴隶身份被交易。” “若不是故意接近你,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在躲避仇敌追杀。” 歌子卿皱眉,没说什么,但心中对于川叙白的分析已然信了七八分。 她想到了上次石大力石大壮说的元霜指点过他们,这样一来,倒也说得通了。 川叙白继续道:“此事真相虽还不能窥见全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是个麻烦,趁还未暴露,你还是将人送走的好。” 歌子卿沉默了几秒:“多谢七皇子告知这些,至于其他的,我自有考量。” 她离开天香酒楼后,直接回了歌府。 洛水阁。 歌子卿躺在软塌上,若有所思,想的自然是元霜的事。 元霜的情况若真如川叙白说的那样,那么首先,追杀元霜的仇敌是什么身份? 是家族势力还是江湖势力? 若是前者倒无所谓,但若是后者,就有些麻烦了。 元霜既然会缩骨功,还有内力在身,显然是个江湖高手,由此可见,后者的可能性更合理。 既是江湖势力,那么是门派还是地下组织? 前者情况虽麻烦,身份上倒是明朗,就怕是后者。 歌子卿上辈子身在特殊部队,因所要执行的任务特性,跟不知道多少地下势力打过交道。 对于这种势力组织,她还是了解一些的,虽然这里是古代,但想来也是异曲同工。 组织内,不惜耗费人力坚持追杀的内部手下,要么是叛逃者,要么是这手下知道什么核心秘密,亦或是其手上有引人觊觎的东西。 歌子卿想到元霜,忍不住皱眉。 她的生意发展才刚刚开始,还真不想沾染这些麻烦,川叙白说的没错,将人送走是最好的。 看来,过两天去山庄,还是去会会那对姐弟俩才好,歌子卿暗想着。 晚上,夜色笼罩大地。 上京城内好些地方,比白日更为热闹。 歌子卿再次换上男装,用上了人皮面具易容,然后去了一趟鬼市。 她去了典当行,将上回周玉容用来陷害她的那枚白玉吉祥佩当了,拿到了一万两千两银票。 随后,歌子卿又去了一家药行。 药行伙计见她穿着不俗,热情上前招呼。 “这位公子,您需要点什么?我们店的药材特别齐全,什么都有。” 歌子卿对他最后一句话很满意,拿出了一张单子递过去:“这上面的药材,我都需要。” 这单子上的药材密密麻麻多达两百来种。 伙计仔细看了一番,有些傻眼,倒不是因为药材的数量,而是这上面有十多味药材,他都没听过。 他们这店是鬼市最大的药行,能当上伙计,对药材的品性种类自是如数家珍,鲜少有他不认识的,难得碰上这滑铁卢的时候。 伙计尴尬的笑了笑:“这,这上面有几味药小的不识,公子您稍等,小的去请掌柜过来。” 歌子卿:“……” 说好的药材特别齐全呢? 药行掌柜很快过来,笑着抱拳:“公子好,还请将药单予老朽一观。” 第62章 无功而返 掌柜看了看药单后,有些意外,抚着胡须缓缓地道:“公子,这份单子上的药材,以我们药行的存货,可以提供一百八十八种辅药和主药。” “余下九种珍药,我们药行虽没有现货,但可以搜集,唯独剩下的两味宝药,我们药行,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药材分为好几个档次,普通的药材内,有辅药和主药,再往上就是珍药,珍药上就是宝药。 珍药就已是难得,但只出得起足够的加钱,还是能换到手的。 但宝药就不一样了,十份百份珍药都抵不上一株宝药的价值。 歌子卿看了眼掌柜说的那两种宝药,一种叫做净霜莲,一种叫做七生花。 她拿出的药单,实际上是一份药方。 这药方是歌子卿上辈子所待的特殊部门独有的,按照中医说法,可以强化肌肉,健壮骨骼,补心养肺,固本培元。 原本是从一座半开发的大型古墓中,清缴的帛书文书中修复得来的,后来经过上百位中医教授进行研究实验,才验证出它的功效。 她手上此刻拿出的这一份,是药方的原版。 而当初中医教授们研发出来的,是从原版上经过无数改动,得出的简化版。 没办法,原版上的好些草药,就算在《黄帝内经》和《神农百草集》上找到了相对应的名称,但实物在地球上根本找不到。 虽然不知原版的功效,但简化版的已经很惊人了。 歌子卿当初和部门内其他战友都泡过简化版的那份药浴,如果持续不间断使用,甚至可以将身体改造优化到极限。 如今她身处古代,自然想试试看,能不能享用到原版的药方功效。 果然,结果让人惊喜。 在现代,原版药方的药材,起码有三分之一凑不齐,而这儿,却只有两味药凑不齐。 歌子卿每天晚上,看着自己这绵软的胳膊腿,真是看一次郁闷一次。 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瞬间就能拥有上辈子身为战神的巅峰身体状态。 自从来到这古代,歌子卿在身手上已经吃过好几次亏了,她必须尽快改变这种现状。 “掌柜可知这两味宝药,在什么地方可以换到?”她立马问道。 “这个……” 掌柜有些为难的道:“这净霜莲老朽听过,却不知何人有,至于这七生花,老朽更是听都没听过,恐不能为公子分忧了。” 歌子卿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就算了,还来个听都没听过的,让她无语极了。 她无奈,只好离开了抱着遗憾离开了鬼市。 离开药行之前,她还顺口问了问那些珍药的价格,啧啧,真踏马的贵啊。 她手上的两万多两银票,哪怕不算上那两味宝药,剩余的药材,想要买齐一份都悬。 更别说,这原版药方,想要达到最好的效果,是需要泡五个疗程的,也就是五份。 歌子卿现在已经不指望能泡完整疗程了,哪怕能泡一份也好啊,哎。 …… 翌日。 歌子卿照例去了天麓书院。 她来了才知晓,周玉容那件事已经有结果了。 也不知道其中是怎么运作的,结果就是,周玉容房间内搜寻出那些腌臜之物,并不是她的东西,而是有人故意放在她屋子里,想要陷害她。 这个陷害她的人,就是那个周婉。 周婉因为长期遭受周玉容那些跟班的欺负,以为是周玉容指示的,怀恨在心,所以才做了这件事。 这是周婉亲口承认的事情,天麓书院,已经将周婉做开除处理了。 至于周玉容,则被摘了出来,毫发无损。 歌子卿眯着眸子,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平静一片,没有丝毫意外之感。 她早就料到,这件事若放在任何一个寒院甚至商院学子的身上,是一定逃不过的。 但周玉容身为皇家郡主,身份贵重,她家里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她身上沾染这些污点。 找替罪羔羊顶上,一劳永逸,再简单不过。 只是没想到,那只羊会是周婉。 不过,她也不无辜就是了,就算没有这一出,歌子卿也不会轻易放过那女人。 这件事看似结束,但歌子卿很清楚,周玉容在她手上丢了那么大的脸,按照她的性格,是一定不会罢休的。 还有周亲王府,态度看似平静,保不齐在憋什么大招呢……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歌子卿将一切思绪压下。 上午是算学课和古筝课,下午则是围棋课和书画课,全都是歌子卿的强项。 以至于,对歌子卿来说,今日上课的感受,跟前几天那可太不一样了。 算学课上。 歌子卿看着周围一圈小同窗们扒拉着算盘珠子,满脸纠结冥思苦想的模样。 又看了看面前这份对她来说,简直跟幼稚园程度的算数题,心情很是微妙。 古代对算学课并不看重,在古代人眼中,算数学的好,顶了天也就是当个账房罢了,没什么前途。 好比女院这边,之所以会开设算学课,只是觉得女子嫁做人妇后,在管理后宅,掌家方面,需要用到这一技能罢了。 男院那边也有算学课,但跟女院不同的是,男院学子上不上这堂课,全凭自由。 因而,男院的算学课,每次上课最积极的,只有商院的学子。 毕竟他们家族是做生意的,以后若不能当官,很大可能继承家业,学好算学,对他们很重要。 歌子卿叹口气,拿着考卷提前交了上去,然后顶着一群小萝卜头门震惊的目光以及夫子慈爱的眼神,离开了课堂。 接下来的琴棋书画课也是如此。 相比之前的课堂上,那些先生们看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来说,今日课上的所有老师,看她的目光,就跟看稀世珍宝一般。 歌子卿大汗不已…… 又过了两天,她再次去了一趟山庄。 “陌少,按照你上次的吩咐,那些兽骨正在作坊内进行熬制,熬了有三天,官谏纸也剪裁了不少,剩下的还在继续,葡萄又收购了五百多筐……” “你吩咐的磨具已经制作好了,画师和雕刻师一共三十名也都在庄子上待命。”尚鸣一项项的汇报。 第63章 有困难找七殿下 歌子卿满意的点头:“带我去作坊那瞧瞧。” “是。” 如今虽正值夏季,越靠近作坊,周围的温度越是炎热。 东边良田的作坊屋子已经建造好了,一排有十来间,每间屋子里都有一口大锅炉在烧。 锅炉旁边,都是一筐筐经过处理后,变得干净不少的兽骨。 每个作坊有两个大汉,大汉们轮流拿着铁棍,在锅炉里时不时的大力搅拌着。 歌子卿和尚鸣两人进去后,大汉们立马停下了手里的伙计,紧张的冲着尚鸣打招呼。 “东家好。” 尚鸣点头,指了指歌子卿:“这位是你们真正的老板。” 他们闻言更紧张了,立马弯腰:“老板好。” 歌子卿摆摆手:“忙你们的,我就看看。” “是。” 她靠近锅炉看了看,锅炉内满满当当的如白色粘稠的液体,还隐约可见一些漂浮在表面上的骨头渣子。 歌子卿拿了一个勺子,将如白色液体舀了一勺过来,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心里暗暗点头。 不错,跟预想的一样。 她带着尚鸣走了出去,想了想道:“明天一早,你吩咐这些人,将锅炉里的兽骨残渣过一遍筛子,清理出来,然后再熬制一天。” “第二遍熬制好了后,将那些白色的液体灌入我让你准备好的磨具板内,封上板盖,放在阴凉处晾着,就先不用管了。” “另外,兽骨继续收,继续熬,继续灌。” 歌子卿又去看了看剪裁官谏纸的作坊,见一切顺利很满意。 她看向尚鸣:“那三十名画师和雕刻师,协议都签了么?” 尚鸣拿出了一个锦盒:“都签了,官契都在这儿。” 歌子卿打开盒盖,果然,里面躺着挺厚的一叠纸,她大致翻看了一下,随口道:“肯定有人不乐意?” 这三十名画师和雕刻师,跟作坊里面的那些雇佣工可不一样。 歌子卿也是避免她弄出来的东西会泄露出去,签署这份协议,算是多上一层保险。 虽然依旧无法保证百分之百,但有这份约束总比没有好。 这份协议内容,大致就相当于现代的一个劳工合同,这三十个人为歌子卿做事,工期是三年。 三年内,他们的工作内容,不得泄露给任何一人知晓,哪怕是其家人也不允许。 若是有谁违背,则需要赔付出一笔庞大的违约金,还要承担牢狱风险。 这份违约金,若是对奴隶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但这三十个手艺人都是良民,是自由身的百姓,这份约束对他们来说,有些苛刻。 但好处就是,每月的月薪很丰厚,这是在受别处雇佣,拿不到的月例。 尚鸣笑着道:“确实有几位不怎么情愿,但陌少开的月例银子不少,他们最后还是愿意的。” 歌子卿点点头,拿出了十几张宣纸。 每一张宣纸上都有四幅图,四幅图看着还是差不多的样子。 如果有现代人在这,一眼就能认出,这些画,就是一副扑克牌牌面的图案。 歌子卿虽然无法分毫不差的还原,但模样上大致也差不多了。 尚鸣一愣,接过手看了看:“这是?” 歌子卿淡淡的道:“那十名画师有活干了,让他们照着样板图,在剪裁过后的官谏纸上,原样画上去。” “每一幅图的每个细节,在官谏纸上还原的时候,都必须一模一样,比例上让他们把握精准。” “十个人,每个人分别只画其中一到两幅图,将他们干活的地方分开。” 尚鸣点头:“我知道了。” 他虽然很好奇,但还是忍下了没问,反正,等陌少的店开业了,他总能知晓的。 歌子卿继续道:“那些葡萄你可以开始处理了,买一些大的陶瓷罐,雇佣一些人,将那些葡萄用手把果皮果肉碾碎到罐子里,每个罐子装上三分之一的量就足够。” “有几点一定要记住,第一,放葡萄的时候,罐子里一滴水都不能有,必须是干燥的。” “第二,雇佣的那些人,个人卫生习惯一定要过关,手要洗的很干净,邋遢的一定不能要。” “第三,那些葡萄不用洗,尤其是葡萄上的白霜,一定要保留下来,等处理完后,将那些罐子封存,放在阴凉处搁置。” 尚鸣将歌子卿说的这些全都记了下来,他有个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专门记歌子卿吩咐的这些任务。 “好的陌少,我知道了。” 歌子卿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他:“尚管家,你对宝药了解多少?” 尚鸣一愣:“宝药?陌少,你是需要宝药么?” “算是,有两味宝药对我有大用,但不知道哪里能买到,所以想问问你。” 尚鸣想了想,试探性的道:“陌少,我虽然对宝药知道的不多,但有一个人,一定可以帮到你。” “谁?” “七皇子。” 歌子卿:“……” 尚鸣轻咳一声:“属下说的千真万确,宝药可遇不可求,就算有钱都难买。” “但七殿下一定知道获取途径,陌少找七殿下帮忙,一定能如愿以偿。” 尚鸣原本以为,这位陌少和七殿下是相知相交的好友,但后来观察之下,发现并非如此。 陌少对七殿下,似乎有点……很不待见的感觉,七殿下倒是毫不介意,真是稀奇。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我真是谢谢你,给我出了个这么好的主意。” 尚鸣温润一笑:“为主子分忧,是属下的职责。” 歌子卿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了。 她暂时将宝药的事压下,去看了看石大力石大壮俩兄弟,他们俩的铁桩训练已经越发熟能生巧了。 歌子卿检查了一下,对俩人的进度还算满意,然后大手一挥,将两人的铁桩换成了木桩。 “用木桩训练,还是一样的要求,你们要做到,跟击打铁桩时一样的效果,加油。” 她拍了拍俩兄弟厚实的肩膀,摇着折扇悠然离开了。 石大壮摸了摸脑袋,疑惑:“哥,加油是啥意思?” 石大力摇摇头,一样是满头雾水:“俺也不知道。” 第64章 拒之门外 歌子卿离开了山庄后,想了想,脚步一拐,朝着南街而去。 川叙白居住的别院就在此处。 栩国男女,女主十六岁及笄,男子十八岁弱冠。 皇子一旦弱冠,则都会被封王,然后从宫中迁出来,在自己宫外的王府府邸居住。 而如今的川皇室中,年岁及弱冠却仍居住宫中的,除了位居东宫的太子外,就只有七皇子川叙白了。 皇子一旦封王,从宫中迁出去,那么再想进宫亦或是面圣,就没那么容易了。 川叙白虽未有封号,但进出皇宫却十分自由,而这份例外,反而是皇上给自己的第七子,特有的殊荣。 跟街外的喧嚣热闹不同,南街的梧桐巷内十分安静。 别院门外石阶铺路,一左一右两座石狮很是威武,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守着。 歌子卿太想改造身体,那份药浴配方是目前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宝药这玩意听起来就高大上,是个好东西,可想而知,原版药方的效果一定非常好。 她实在舍不得就这么放弃,尚鸣的话一直在耳边回想,犹豫半天,歌子卿还是决定找川叙白问问看。 至于面子什么的……见鬼去,正所谓,大丈夫都能屈能伸,她一个女人,咳咳,也不算什么。 歌子卿刚站在台阶下,那两个侍卫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沉声道:“来着何人?” “我是七皇子的朋友,有点事想见七皇子一面,望通传一声。” 侍卫还没开口,这时,门内一道带着不悦的娇俏声音响起。 “怎么了?何事如此喧哗?” 歌子卿挑眉看过去,只见一道倩影走了出来。 一身水绿色的裙衫,身段纤弱,肤色白皙,姿容娟秀,眉眼间带着小家碧玉的娇媚。 这女人是院里的丫鬟? 但看穿着配饰方面虽算不上多顶级,也属上乘,不像是区区一个丫鬟的打扮,下一秒,侍卫的态度越发肯定了这一点。 侍卫见着她,居然弯腰拱手,态度很是恭敬:“见过碧瑶姑娘。” 碧瑶可有可无的点头,一双美眸落在了歌子卿身上,眼底不可抑制的闪过一抹惊艳。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容貌上能与阿叙哥哥相较而毫不逊色的男子。 这人是谁? 碧瑶将心底的惊艳压下,忍不住皱起了眉,胸口莫名产生了一股不舒服的情绪。 侍卫说道:“碧瑶姑娘,此人声称是七殿下的友人,想要面见七殿下。” 碧瑶眉心拧的更紧,语气不由带上了一丝质问:“你叫什么?跟七殿下是什么关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男子长相如此俊美,但她就是有种看不顺眼的感觉。 歌子卿感觉到这女人溢出来的丝丝敌意,觉得莫名其妙,沉着脸直接转身,打算离开。 碧瑶见此,面色一怒:“站住,把他给我拦下。” 两名侍卫手持长枪,立马拦住了歌子卿的去路。 歌子卿脸色很是难看,简直要被气笑了,怎么?她进不去,现在想走还不能走了? 她看着碧瑶,冷冷的道:“你什么意思?” “哼,你既要见七殿下,却突然又要跑,形迹可疑,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碧瑶不依不饶的道。 歌子卿懒得跟这脑子有毛病的女人废话:“滚开。” 碧瑶脸色一冷,竟脚步一转,素手劈了过来。 她挑眉,呵,居然还是个有几分功夫在身的。 找死…… 歌子卿眼里闪过一抹讽刺,闪身而上,速度极快的出手,在侍卫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狠狠地扣住了碧瑶的脖颈。 “呃……” 碧瑶仰着脑袋,一张俏脸迅速涨红,大张着嘴,喉间的窒息感让她难受极了。 两名侍卫脸色大变。 正在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住手。” 歌子卿看过去,只见大门内走出一名一身黑色劲装,手持佩剑的男子。 这人她见过,是川叙白身边的贴身护卫,好像叫风浔来着。 风浔只是打算出府办点事,怎么都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幕,愕然之下赶紧出声制止。 两名侍卫立马道:“风浔大人,这贼子胆大包天挟持了碧瑶姑娘。” 风浔嘴角抽了抽,快步走过来,看着歌子卿尴尬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道:“阡陌公子,有话好好说,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两名侍卫直接傻眼了。 歌子卿冷笑:“我有点好奇,我手上这女人是贵府的哪位主子?” 风浔轻咳一声:“她叫碧瑶,是府上的侍女。” 歌子卿眯起眸子,讽刺道:“区区一个丫鬟,一言不合就下令抓人,真是好大的派头。” “想来也是,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七皇子府上的丫鬟,可不更金贵几分么。” 风浔心里发苦,有些无奈:“阡陌公子,这碧瑶,跟其他侍女有点不同,要不,您先放开她如何?” 他看碧瑶都翻白眼了,再不放手,说不定就要被掐死了。 歌子卿冷冷瞥了他一眼,凉凉的道:“也是,打狗还要看主人。” 她说完,反手将碧瑶扔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 碧瑶趴在地上,捂着脖子,狠狠地咳着,愤怒的浑身发抖,恶狠狠地瞪着歌子卿,不甘的咬牙。 “你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告诉七殿下……” 她在府上虽然是侍女的身份,但府上的人哪个对她不是恭敬有礼,她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亏,丢这么大的脸。 风浔皱眉:“碧瑶姑娘,阡陌公子是殿下很看重的好友,还望你谨言慎行。” 他说完,目光冰冷的看向那两名侍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 两名侍卫不敢隐瞒,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 风浔沉着脸,毫不客气的一人给了一掌,俩侍卫立马吐血倒地。 “既有客人上门,你们为何不先通报?” “这,这是碧瑶姑娘说……” 侍卫嘴角的血都不敢擦,脸色惨白,颤颤巍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浔打断了。 “呵,这府上的主子是七皇子,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人?” 俩侍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第65章 药王谷 碧瑶站在一旁,脸色青白交加,觉得很是难堪。 风浔利落的惩罚了两个侍卫,将看门的人重新换掉后,看向歌子卿。 “阡陌公子,那两个不长眼的冒犯了您,这结果您可还满意?” 歌子卿冷笑,转身打算走人。 风浔脸色一变,立马上前拦人。 “阡陌公子留步,七皇子就在府中,我带您进去如何?您既上门,肯定是有要事,何苦为了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生气,耽误了正事不值当。” 他是真没想到歌子卿会主动上门找他家主子,想来主子也一定很意外。 这对主子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他一定要把人留住才好。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想到那两味宝药……咬咬牙,还是妥协了,大步走进了大门,风浔立马松了口气。 “风浔大人……”碧瑶这时开口,叫住了他。 “这人,真是殿下的好友?殿下一向独来独往,何时有这么个好友?” 碧瑶满心不甘又嫉恨不解,尤其是风浔刚才那几乎讨好的态度,更是让她心里如猫爪抓挠一般,想要弄清楚歌子卿的身份。 风浔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碧瑶姑娘,殿下的事,不是你该过问的。” 他说完就离开了,留下碧瑶一个人在府门前,满脸扭曲。 这别院歌子卿是第二次来,上次受伤被川叙白接了过来,离开时也没仔细看过。 风浔将她带到川叙白居住的庭院内,就退下了。 川叙白显然提前得到了消息,此刻正坐在凉亭内含笑看着她,指了指其对面的位置。 “坐。” 来都来了,歌子卿也没矫情,走进凉亭坐了下来。 川叙白给她倒了一杯茶:“歌小姐,这是本宫最喜欢的云华,尝尝看。” 歌子卿挑眉:“既是待客,难道不该准备客人所喜么?还有,我现在叫阡陌。” 她如今一身男人装扮,被人叫小姐,怎么听怎么别扭。 川叙白笑了笑,从善如流:“本宫知阡陌对茶并无多大喜好。” 歌子卿无言,她确实不怎么喜欢喝茶,也品不来这带着涩味的玩意,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酒。 “府上还有一些游牧族独有的奶如酒,阡陌尝尝?” 歌子卿满头黑线,奶如?当她是娃娃不成,谁要喝奶了。 她没好气的道:“七殿下留着自个喝。” 川叙白也不生气:“阡陌今日找本宫,是有何事?” 歌子卿闻言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啧,她之前那么不待见这家伙,每次见面也没什么好脸色好言语,这下子有事求到人头上,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歌子卿轻咳一声:“是有点小事,那个,七殿下有听过净霜莲和七生花这两味宝药么?” 川叙白动作一顿:“你需要这两味药?” 歌子卿点头。 川叙白缓缓地道:“本宫确实知道这两味宝药,也知道此药何处有。” 她瞳孔微亮,没想到这么顺利,立马问道:“哪里能得到这两味药?” 川叙白勾唇,也没卖关子,直接告诉了她。 “药王谷。” 歌子卿一愣,这地方听起来很熟悉啊,稍一思索,立马想了起来。 这药王谷在原着中有提到过,但原着中描写更多的,不是药王谷这个江湖势力,而是谷内的一位小谷主。 这位小谷主是一名女子,名叫聂无双。 聂无双虽然年纪不大,但一身本事承袭药王谷谷主,也就是她的师聂逊,堪称医毒无双。 相比医术,这聂无双在原着中展现更惊人的,则是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 更值得关注的一点是,这女孩儿可是男主的桃花一号啊。 原着中,聂无双一次无意间救了重伤的太子川叙曌,对川叙曌一见钟情,跟在了他身边,在他的夺位大计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聂无双的毒术,更是帮川叙曌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不知道多少明里暗里的敌人。 有这么一员大将,川叙曌自然不舍得轻易放手。 但让人唏嘘的是,聂无双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最后却死的很是凄惨。 川叙曌最后终于成皇,目的达成,却翻脸不认账,想将聂无双赶走,却又担心她一气之下用毒害自己,索性下猛药直接毒杀了聂无双。 多么可笑,这么一个用毒无双的人,最后竟然死在了毒药上。 哎,也是可怜,满腔深情错付,被川叙曌用感情禁锢哄骗,最后毫无防备的死在了最信任的心上人手中。 歌子卿还记得,这么一号人物,同事每次说起来,对原着男主都是大骂吐槽不休。 川叙白见她愣神,以为她不知道药王谷是什么地方,便解释了一番。 药王谷在江湖中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势力。 比如,皇室众人看病会找御医,百姓们看病会找行医,而江湖众人看病,一般比较严重的,都会求到药王谷头上。 聂逊的性格很是古怪,一般求到他头上的,治不治救不救看他心情,还要看患者能不能付出让他满意的代价。 这代价可能只是一笔银钱,也可能是一只手一条腿,因此,江湖上还给了聂逊一个邪医的称号。 “你打算用什么法子,从药王谷取得宝药?”川叙白问道。 歌子卿犹豫着道:“宝药怎么贵重,若用钱买,想必是行不通的。” 川叙白笑着摇头:“你若在药王谷大门前说要用钱买宝药,一定会被当成挑衅,从而遭到药王谷的截杀。” 歌子卿:“……”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不能走明路,那就只能试试非常手段了。” 川叙白又一盆凉水淋了下来:“药王谷入口不止一个,方位千变万化,谷内更是机关重重,陷阱无数。” “以你的身手,想要闯进去,全身而退悄无声息的带走宝药,可行性几乎没有。” 歌子卿:“……” 她这是被人鄙视了?一定是,靠。 下一秒,川叙白话锋一转:“不过也有例外,若是本宫出手,那此行尚有可为。” 歌子卿眯起眸子想要拒绝,刚准备开口就被打断:“你可要想好了,没有本宫的帮助,你连药王谷的入口都找不到。” 第66章 谁让你不能飞呢 歌子卿一噎,脸色变幻了几下,随即深吸一口气:“说,你帮我这次,有什么条件?” 川叙白勾唇,一本正经的道:“助人为乐一向是本宫的做人标准,阡陌这样说,我可真是伤心了。” 歌子卿差点喷他一脸口水,居然还意思说自己是助人为乐的人,真是不要脸。 “这样,本宫这回助你取得宝药,你承诺答应本宫一个要求,待日后时机成熟,再找你兑现,如何?” 她冷笑:“不如何,谁知道你会用来让我做什么?” 川叙白摇头:“这么一个小要求都不行,这药王谷之行,阡陌还是自己去。” 接下来一阵安静,几分钟过后。 “……成交。” 川叙白红唇微扬,心情愉悦。 歌子卿还是妥协了,她心里暗想着,算了,反正也就是个口头承诺。 这家伙提出的要求她能办到就办,若办不到或者让她相当为难,那她就当不存在,哼。 “什么时候出发?” 川叙白放下茶杯;“事不宜迟,明晚就出发,如果顺利的话,一夜时间足够了。” 歌子卿点头,没有意见。 正事商谈完后,她就离开了川叙白的别院,回到了歌府。 翌日一早,歌子卿照例去了书院读书,下午下学回府,她难得去书房主动找了歌淮。 歌淮正在练武,一把长枪在他手上耍弄的虎虎生威,见到歌子卿那叫一个激动,手里的长枪差点戳死自己。 “子卿,你怎么过来了,找大哥有什么事么?” “是不是手里的零花钱不够用?还是缺衣服首饰了,有什么想要的你就说,大哥都给你办到。” 歌淮此刻这狗腿的模样,给他屁股后面安根尾巴,绝对能甩成旋风模式。 但可惜,歌子卿一点都不买账。 她淡淡的道:“明日我有事,不去书院,你给我请一天假。” 歌子卿担心一夜的时间不够,保险起见,还是请一天假比较好。 歌淮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道:“子卿,你明日有什么事,能跟大哥说说么。” “可以啊。” 她耸耸肩,满脸认真的道:“我这几日夜间不安睡,经常做噩梦,待会儿打算去云隐寺住一晚,明日一早烧香祈佛,求个平安符。” 歌淮脸色一变,立马担忧了:“子卿,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大哥给你找大夫看看。” 歌子卿皱眉:“不用了,我说了要去云隐寺,今晚去,明日回,大哥帮在书院请好假就行。” 见她有些不耐,歌淮不敢再多说,只好答应了下来,但要求她带上家里的护卫一路保护。 歌子卿没拒绝,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歌子卿带着星河清梦坐在了马车上,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朝着城外而去。 马车哒哒哒使出了城门一些距离后,突然停了下来。 几秒钟后,她听到了风浔的声音:“歌小姐,可以下车了。” 星河清梦面露疑惑,下一秒,歌子卿两个手刀过去,将她们弄晕了。 “等一下。” 歌子卿拿出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换上,又将长发高挽扮成男子模样,这才下了马车。 此处已经是上京郊外的小道上,随行的六名护卫全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正前方,川叙白也是一身黑色劲装的打扮,身旁还跟着他的贴身护卫风暝和风浔。 川叙白走过来:“你的丫鬟和护卫,我的人会照料好,时候不早了,我们赶路。” 歌子卿点头。 结果下一秒,眼前一黑,腰间一紧,她整个人瞬间离地,被川叙白揽着飞了起来,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她惊了一跳,随即黑着脸咬牙:“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川叙白挑眉:“赶路啊。” “赶路可以骑马。” “骑马目标太大,这么光明正大的行为,不适合咱们今晚的行动。” “那我也能自己走。” “走路速度太慢,等走到地方天都亮了。” 川叙白看着她:“轻功带人还是很消耗内力的,本宫也不想,但没办法,谁让你不能飞呢。” 歌子卿:“……” 谁让你不能飞呢,谁让你不能飞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停地在她耳边回荡,刺激的她满脸扭曲。 可恶,在她那个世界,人要是能飞才吓死人呢。 她堂堂军界战神,创造了那么多的记录奇迹,结果今天,居然因为不能飞这个原因被嫌弃了一番。 太踏马的变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狠了,歌子卿没在发表意见,只不过一张脸,黑的能跟夜色融为一体。 过了好一会儿,歌子卿看着这条路,有些不确定的道:“这是去云隐寺的方向?” 川叙白点头:“云隐寺后山处有一座无人峰,我们要去那里。” 歌子卿有些无语,她给歌淮找的借口就是要去云隐寺,谁承想,她现在还真要去这地方。 云隐寺是一座大寺,占地面积极广,落座在京郊外一座山峰的山脚下,周围群峰半山腰上,也有一排排的楼寺,将其环绕。 川叙白带着歌子卿,速度极快的来到了无人峰的山顶上。 山顶处一片荒芜,崖边只矗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借着月光,歌子卿朝崖下看了看,白雾缭绕一片。 她又抓了一块石子扔下去,静心凝神,却什么声响都没有,可见其深度。 歌子卿看向川叙白:“药王谷的入口,在这儿?” 这座山都登顶了,什么都没有。 川叙白勾唇:“准确的说,是在崖下。” 歌子卿:“……” 她深吸一口气:“怎么下去?” 川叙白再次揽住了她的纤腰,沉声道:“抓稳了。” 话音刚落,就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沉重的下坠感席卷全身,歌子卿浑身紧绷。 要不是上辈子玩过不少极限运动,否则这么猛地来一下,她还真不一定能保持镇定。 川叙白带着她,足尖轻点,并不平坦的山壁反而给了他方便。 一些凸起的石块,成了他在半空中漫步的阶梯一般,几个跳跃,闪身进了山壁半腰的一个凹缝中。 第66章 松林阵 凹缝比较狭窄,歌子卿和川叙白面对面堪堪站稳,再无多余的位置。 “再过一会儿,这道缝隙会从两旁打开,届时我们便可进去。”川叙白解释道。 歌子卿点头,表示了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才过去几分钟,歌子卿却觉得无比漫长。 主要是两人此刻挨的太近了,是那种稍微动一动都会贴到一块的距离,加上川叙白个子比她高。 这么看过去,就好像她小鸟依人般靠在川叙白怀里一样,让她觉得很是别扭。 这条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开,歌子卿觉得继续沉默很尴尬,想找点话题聊聊,轻咳一声随口道。 “你府上那个叫碧瑶的侍女,她和你关系匪浅,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丫鬟啊。” 这话说出来她就后悔了,但也没法收回去。 川叙白轻笑一声,点头:“碧瑶确实不是普通的侍女。” 她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是么,看的出来。” “歌小姐这么问,难道很在乎她和本宫的关系?”川叙白挑眉。 “当然不是,我有什么好在乎的,就是好奇,随口一问罢了。”歌子卿立马反驳。 川叙白勾唇,缓缓地道:“碧瑶是我一名属下的女儿,当年……” 他当年带兵驻守边境,手下有一个姓蒋的中郎将,蒋中郎性格耿直,对他很忠诚。 一次大战中,蒋中郎为他挡了一箭不幸战死,临终前对川叙白托孤,当年的碧瑶只有十岁。 蒋中郎的妻子难产早忘,只留下一个女儿相依为命,现在他也要死了,无奈只好希望七皇子能看在他忠心一片的份上,收留他女儿。 不求以后大富大贵,只求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不受寒不挨饿就好。 川叙白无法拒绝这个要求。 而且对他来说,收留一个小丫头不是什么大事,就将碧瑶带回京,送去了别院,当一个侍女。 因为蒋中郎这一层关系,碧瑶自是跟别院中其他侍女不一样,不仅月例多了好几倍,做的活计也是最轻松的。 梧桐巷那个别院,川叙白并不常住,多是管家打理,他当年交代过管家,好好照看碧瑶。 碧瑶就这样,在别院一待就是六年。 歌子卿了然,难怪。 不过,那个碧瑶当年以一个侍女身份进的别院,这些年下来,倒是将野心养大了,那做派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府上半个主子了。 呵。 歌子卿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不过,这些也轮不到她来操心,反正跟她也没关系,只要那女人不惹到她头上就行。 这时,他们所站的地方忽然震了震。 川叙白沉声道:“入口要开了。” 下一秒,只见这条仅头发丝粗的石缝,发出轻微咔嚓的声音,随即,一点点的朝两边分开。 等分出一条仅一人通行的入口后,这才停下。 “入口三息之后就会关闭,快进去。” 歌子卿闻言,毫不犹豫的侧身进入,川叙白紧随其后。 当两人身影消失后,咔嚓的声音再次响起,石缝缓缓关闭。 歌子卿和川叙白穿过一条长长的石头甬道后,眼前出现了一片松针密林。 一排排的松树整齐的栽种在地面上,好似一个个岿然不动的士兵一般,头顶有月光倾泄,能看清周围的模样,寂静一片。 “这里就是药王谷?”歌子卿问道。 川叙白摇头:“是也不是,应该是药王谷外围,具体什么情况,穿过这片松针林才知晓。” “药王谷的入口有多处,但每个入口内,都设有机关陷阱,相当于第一重防护,甚至同一个入口,每次进来面临的机关都不一样。” 歌子卿挑眉:“你知道的怎么清楚,该不会闯过。” 川叙白笑了笑,没有否认。 他上次进来时,还没有这片松叶林,而是一个蛇阵。 两人锐利的眸子,一寸寸的观察着这片林子,没有贸然上前一步。 歌子卿想了想,一个小石头弹了进去,松叶林顿时‘动’了。 没错,它们动了起来。 刷刷刷…… 一颗颗松树,开始随意的左右移动,好似没有章法一般。 川叙白眯眼,看来,这次是以树为阵设的机关。 一旁的歌子卿摸着下巴,仔细看着这些树移动的轨迹,视线又往下,落在那被一层层厚厚枯树叶覆盖的地面上。 “真是奇怪。” “你说什么奇怪?”川叙白看过来。 她指了指地上:“你看,这每一颗松树上的松针都是绿油油的,但地上的叶子却是枯萎的。” 歌子卿说着,看向川叙白:“七皇子,用你的内力,朝地上来一下,一分力就好。” 川叙白挑眉,照着她说的,抬手轻轻一挥。 一道内劲击出,将一片枯叶打散,但下一秒,咻的一声,一道银光自枯叶下朝上射了出去,速度极快。 这道银光一出,好似开启了什么开关一般,咻咻咻,接下来,四面八方,一道道银光全都射了出来。 川叙白眯眼:“银针。” 歌子卿叹口气:“还是有毒的银针。” 这些银光射出去后,又落了下来,仔细看,还能看到尖端的漆黑,显然都被抹上了剧毒。 “这些剧毒恐怕见血封喉,沾即毙命,如果没办法找到正确的方法闯过去,都会触碰银针机关。” 这样一来,轻功再好的人,想要直接飞过去也是不现实的,只要触发机关,稍有不慎就可能中招。 川叙白看着她:“你在这儿待着,我去探探路。”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这机关应该是按照五行八卦排布,有千般变化,就算你功夫再好,不会被银针射中,但一次次试过去,试到天亮都试不出来。” 他有些意外:“你还懂五行八卦?” 歌子卿摆摆手:“一点点,还是我来试试。” 她从地上拿了一根树枝,在空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方格,一边观察这些松树移动的规律,一边在地面上画着什么。 上辈子歌子卿待的组织内,有两个研究奇门遁甲的手下,没任务空闲之余,俩人教了她一些,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第68章 被发现了? 歌子卿虽然这方面掌握的不算多精巧,但现下也够用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她终于找到了这松林阵其中蕴含的规律。 歌子卿扔了手中的木棍:“这松林阵法一共有十二种变化,每一种变化过后,只有五秒的停顿时间。” “我暂时只推算出来了一种,但小心点,没多大问题。” 川叙白听懂了,点头:“什么时候开始。” 歌子卿看了看场中不停移动的松树,沉吟:“三十秒之后。” 川叙白闻言,十分自然的走过来,再次揽着她的腰。 歌子卿:“……” 她忍了忍,还是没说什么,虽然她推算出来了规律,但靠她自己还是过不去,谁让她不会轻功呢。 “来了,坤三乾二,五四三二……” 歌子卿数到二的时候,川叙白足见一点,带着她飞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其中一颗松树上。 “艮五震一。” “艮二离四。” “坎三兑一” “……” 随着歌子卿报出的各个方位,川叙白带着她精准的落在每一颗树梢上,哪怕树枝不停地晃动,他也依旧稳如泰山。 先前从地底下射出的银针再也没有动静,足以证明,歌子卿的破解之法是对的。 “最后一个,坤一巽六。” 两道黑影在半空中好似合二为一一般,看起来那么默契,那么融洽,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川叙白两人穿过重重密林,双脚终于安全落地,成功闯过阵法。 歌子卿松了口气,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川叙白。 后者挑眉:“怎么了?” “你的手,可以拿开了。”她黑着脸道。 川叙白勾唇,自然地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抱歉,一下子忘了。” 歌子卿看着他一点都不心虚的笑容,会信才叫有鬼。 “呵。” 她冷笑一声,懒得在看那张欠揍的脸,开始打量眼前真正的药王谷。 现下虽是夜晚,但空中星云笼罩,月色分明,还是能看清全貌的。 一眼望过去,大片连绵的山峰参差相接,全被开辟成一块块药田,绿油油的一片,间歇掺杂一些各色花田,可以想象,若是白日看见,该是怎样一副美景。 空气中弥漫着层叠的药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山峰下方矗立着不少高矮不一的亭台楼阁,还有一排排的竹屋竹楼,灯笼挂满了各个房檐角,夜间看上去,很是亮堂。 歌子卿和川叙白俩人站在半山腰处,借由树荫的遮蔽,仔细打量着山脚下的情况。 “七皇子,你对药王谷了解多少?” “药王谷内,除了谷主聂逊和十几位药师外,剩余的大多都是药农,这些药农全都是聋哑人,进了这里,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没法出去。” 聋哑人? 歌子卿有些唏嘘,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天生聋哑,还是被那聂逊下的毒手,若是后者,那这姓聂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外,川叙白不知道聂逊有个叫聂无双的徒弟么? 她想了想,原着中似乎有介绍说,聂无双虽是药王谷的小谷主,但外界一直不知晓聂逊有这么个徒弟。 “你之前说,药王谷有个很隐蔽的小药谷,很有可能是宝药培育之地,你知道小药谷的具体位置么?” 川叙白缓缓地道:“不急,先去下面看看,找到聂逊的住所,说不定能找到药王谷的内部地图。” 歌子卿点头:“行,走。” 两人速度极快,动作轻盈的到了山脚下,避着夜色的光芒,沿着山壁,快速接近前方那一片灯火通明之处。 一排排竹楼中,其中一座位置靠后,挨着一片茂密的竹林。 屋子里烛光盈盈,却空无一人。 这时,紧闭的后窗被轻轻的撬开,两道黑影灵巧的翻身而入,无人所觉。 歌子卿看了看屋内的陈设,除了一个楠木桌案,周围放置着全都是一排排的书架。 她随手拿起一本看了看,大多都是跟治病有关的书。 “这里是聂逊的书房。”川叙白解释了一句。 歌子卿点头:“分头行动,看能不能跟小药谷有关的记录。” 结果,话音刚落,川叙白眉心一拧,低声道:“有人来了。” 他说完,环顾一圈,拉着歌子卿快速躲进了靠墙边的衣柜内。 几乎下一秒,竹屋的大门便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灰袍,身形健硕,长发灰银相的,面色严肃的男人。 衣柜内的空间真的不大。 如果之前在断崖半山腰的凹缝处,俩人只是挨得近,那么这会儿,俩人真的是紧紧贴一块去了。 歌子卿只觉得,鼻息间全都是川叙白身上好闻的冷香味,熏的她心脏都不受控制跳了几下。 她下意识呼了口气。 结果。 “谁?” 屋内的聂逊,几乎一瞬间,锐利的眸子就射了过来。 遭了,被发现了。 歌子卿脑海里警铃大作,立马屏住呼吸,但似乎已经晚了。 屋内,聂逊冰冷警惕的目光,紧紧盯着衣柜的位置,脚步缓缓的走过来。 每走一步,他周身的气场就强大一分,负在背后的右手掌心中,雄厚的内力环绕,好似随时准备出手一般。 川叙白眯眼,亦是满脸冷肃,丹田的内力快速游走。 紧张凝重的气氛缓缓蔓延。 歌子卿满脸懊恼,随即黑着脸,捏紧了拳头,注意力紧绷到了极点,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名药师焦急的声音响起。 “谷主,不好了,丹炉那边出事了。” 聂逊脸色一变,竟是半分不在关注衣柜这边,直接打开门大步离开了,药师将门重新关闭也匆匆而去。 屋里屋外很快恢复平静。 川叙白和歌子卿面对这种情况,面面相觑,相顾无言,缓缓从柜子里走了出来。 “丹炉?这炼的什么神丹妙药啊,这么看重。” 歌子卿感慨,明明都发现衣柜里不对劲了,居然还能毫不犹豫撇下不管,啧。 “行了,聂逊随时可能回来,抓紧时间,你楼上,我楼下,分开找。”川叙白道。 歌子卿自然不会有意见,三两步去了二楼。 第69章 小药谷 川叙白看了她消失的背影一眼,随即锐利的眸子一寸寸的略过身后层层书架,忍不住皱眉。 那本书到此放在了哪儿? 如果他是聂逊,他会将书怎么掩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实际上也不过是两盏茶的时间,歌子卿下来了。 “楼上没有,你这边呢?” 川叙白摇头:“看来不在这,先离开,我有别的法子。” 他都这么说了,歌子卿也只好跟着他。 两人离开了竹楼,朝着远处连绵的山头走过去,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将两人身影完全覆盖。 “这又是要去哪儿?”歌子卿皱眉。 “既然找不到地图,就只能碰碰运气了,我略懂一些地相之术,虽是皮毛,但也能根据这山脉的走势,分辨一二。”川叙白认真的道。 地相之术?这不就是算命看风水么? 歌子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满脸一言难尽的瞟了川叙白好几眼。 这么一个长得谪仙般的人物跟江湖神棍的气质结合在一块,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两人的身形移动极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山背之处。 歌子卿也不知道到了哪儿,就跟着川叙白左拐右拐了十多次,然后看见了眼前这片空旷的石子地。 川叙白笑了笑:“看来方向没错,通过这片棋阵,应该就能看见小药谷了。” “棋阵?”歌子卿好奇。 他解释了一番:“就好比我们之前遇到的松林阵,此处也设了阵法,以地作盘,以石为棋,方石为黑,圆石为白……” 歌子卿一看,还真是。 面前大片空地上,铺设着方形圆形两种形状的石板,东南西北四个角还分别设有四个石台作为边界。 若是按照川叙白所述,方板为黑,圆板为白,那么…… 歌子卿认真看着,大脑立马形成三维立体模拟场所,将眼前的局面以棋子的模式复刻了下来,快速思考着。 没一会儿,她挑眉:“这是残局。” 川叙白点头:“所以才要破解,可有想到法子?” 歌子卿拧眉:“我想想。” 她的围棋技术自问还是不错的,否则,上次也不会在长公主府上大杀四方了。 但…… 歌子卿眉心拧的越来越紧,面前这盘残局,她觉得自己思路没问题,但每次到关键时候,都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从而一直找不到要领。 这该不会是死局。 “我来。” 这时,川叙白的声音响起。 她看过去,只见川叙白指尖多了一颗圆润的石子,裹挟着一寸内力朝着棋阵中一扔,石子精准的落在一块圆形石板中心。 歌子卿大脑中模拟出的三维立体棋盘,一条看不见的隐线立马连接了起来,刚才还怎么都破解不了的棋局,下子恍然大悟。 她忍不住看了川叙白一眼,这家伙棋技挺厉害啊。 同时她才发现,每块石板的中心都有一块不易察觉的凹槽。 下一秒,脚下的地面开始颤动。 这些石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唯一的变化,就是东南西北四个角的石台,缓缓下降,掩埋进地下消失不见。 很快,一切归于平静。 歌子卿不确定的道:“这算是破了,还是没破?” 川叙白勾唇,又一次揽住她的纤腰飞了起来:“自然是破了。” 他轻功很快,几个呼吸间就飞到了棋阵对面。 歌子卿双脚落地后,忍不住没好气的道:“你下次要飞之前,能不能提醒我一声。” 她就是觉得这家伙每次揽的那么自然,有占她便宜的嫌疑,就是没证据而已。 川叙白挑眉,好脾气的笑了笑:“是本宫大意了,不然,咱们返回去,本宫再问一次?” 歌子卿:“……” 她咬牙:“不用了。”有毛病才多此一举。 川叙白点头,颇为淡然的道:“那就快走,这棋阵半个时辰不到就会恢复。” 棋阵对面,也是一面横向高耸的山壁,不过中间有一道被野草掩盖起来的石道。 哪怕一人通过,也有些狭窄,两人侧着身子勉强进入,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眼前豁然开朗。 几颗茂密的参天大树矗立,粗壮的树干,斑驳的树皮,能看出每一颗树龄至少上百年。 哪怕繁茂的树枝将这一片天空遮蔽,但依旧不妨碍月光的倾泻。 耳边响起潺潺的流水,正前方一条小溪横贯而入,活水均流入一块碧湖中。 月光下,碧湖中栽种了不少睡莲,正悠然自得的在水面上漂浮着。 最让歌子卿高兴的是地面上一块块药田。 不同于外面,这里的药田都是一小块一小块,分部不均的。 但每一块上面都栽种了一到两株碧莹莹的草药,长势很好,看着格外喜人。 但很快,她表情就僵住了。 “这看着,似乎不是宝药啊。” 川叙白点头:“这些都是珍药,虽比不上宝药,但也价值不菲了。”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再怎么价值不菲,不是宝药也没用啊。 “你急什么,看哪儿。”川叙白好笑道,指了指前方。 她顺着对方手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下意识的侧了侧身,一株洁白映入眼帘。 只见一颗大树背后,一株通体洁白,状如莲花的植物盈盈而立。 偶尔威风拂过,植物娇嫩的花瓣轻轻颤动,远处看着,好似在迎风跳舞一般,很是美丽。 歌子卿脑海中闪过了一幅图,瞬间反应过来,惊喜不已:“这是净霜莲。” 除此之外,净霜莲的旁边,还生长着一株火红似火的不知名花朵,比较怪异的是,这朵红花,只有三片花瓣。 这应该也是宝药。 歌子卿这才发现,几乎每一颗参天大树下,都种植着一株或者两株宝药,有花的形状,有叶子的形状。 仔细数一番,这里的宝药,竟然一共有七株之多。 她惊叹:“外面想要买一株宝药都难如登天,这里竟然种了这么多,真是富裕。” 川叙白无声轻笑:“这里刚好有你要的净霜莲和七生花,快取。” 歌子卿想到了什么,认真的道:“一块玉盒内,真的只能放置一株宝药么?” 第70章 顺利离开 川叙白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有些无奈:“所以,你是打着雁过拔毛,一寸不留的想法。” 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你想啊,我若是拿两株,算不算得罪药王谷。” “自然算。” “所以啊,拿两株也是得罪,拿七株也是得罪,既然结果一样,为什么不选更有益的选项呢。” 川叙白挑眉:“有道理。” 歌子卿一点都并不心虚,好不容易闯到这儿来了,好东西就在眼前,羊毛不薅个够本多亏啊。 “但是……” 川叙白话锋一转,摊摊手:“有道理是有道理,但咱们玉盒只有两个,你想一寸不留,操作有点困难。” 歌子卿脸色一僵,看着那七株迎风招摇的宝药,满脸肉疼。 宝药这玩意不但稀罕难得,就连存放也是有要求的,必须用玉盒存放,才不会药性流失。 “算了,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两株就两株。”她有气无力的道。 川叙白摇摇头,这女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被她说了。 然后,他就看着歌子卿脚步一转,朝着珍药的药田走过去:“你不去采宝药么?” 歌子卿大手一挥:“不急,既然宝药不能多采,就只有靠它弥补我了。” 川叙白:“……” “对了,你帮我一快采,质量不过关,数量加持也是一样的。” 川叙白:“……” 歌子卿发现,这些珍药田内,她那张药方当中需要的珍药种类全都有,她自然不会放过。 要知道,珍药买起来也是很贵的,眼下有现成的,正好节省一笔。 两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尤其是有川叙白帮忙后,他掌心汇聚内力,在药田周围几掌打下去,药田内的泥土全都噗嗤噗嗤翻开了。 一排排珍药就跟会动一样,自发的从土里‘跳’了出来,歪七扭八的仰倒在了地面上。 歌子卿看的惊叹不已,手脚十分利落的将这些珍药给包圆了,全放在准备好的大方巾内。 最后四个角合并一系,满满一包袱的新鲜珍药就装好了。 她心满意足的将其背在背上,又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精致的玉盒,快步走向宝药。 七生花,名字虽然有一个花,但它并不是一株花,而是一株草的样子。 红绿相间的细杆子上,一左一右生长着七片圆弧形的绿叶。 歌子卿小心翼翼的将七生花根下的泥土拨弄出来。 突然,脚下的地面震动了下。 下一秒,咻咻咻的好一声,一束束火光冲天而起,一瞬间将天空照的大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脸色猛地一变。 “不好,这地下有阵法,我们暴露了,快走。”川叙白沉声道。 歌子卿咬牙,手上速度加快,将两株宝药取走放入玉盒内,川叙白带着她足见一点,冲天而起,飞快消失在原地。 原本因黑夜来临而陷入寂静的药王谷,此刻喧闹一片。 山峰上,无数的火把亮了起来。 无人所知的方向内,两道黑影速度快如闪电,川叙白的内力几乎提升到了极致。 这般的速度,就算是白天,估计也只能看见残影。 歌子卿耳边只能听到飓风呼啸,视线几乎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眼前只有一片瀑布绿池。 “这是哪儿?” 川叙白看着她:“我们暴露的瞬间,这药王谷的所有出口机关,已经都人为关闭了。” “唯一能出去的,就是这里,出口在水下。” 他也没想到,小药谷内宝药的栽种之处,地底下居然也设有阵法,倒是谨慎的很。 好在有这个水下出口,可以作为最后的退路。 既然这出口能出去,就表示应该不在药王谷掌控之内,歌子卿也不问原因,直接点头。 “没问题,我跟着你。” 川叙白点头,直接跳入了水中,歌子卿紧随其后,水面上,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 药王谷范围外,一处野峰半山腰处,一片嶙峋巨石之下,一汪多年无人问津甚至没什么人知晓的方寸水潭中。 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开始荡漾起来。 下一秒,哗啦一声响,一道身影从水中冒出,紧接着,又是一道相继冒出。 这两人,自然是就是歌子卿和川叙白了。 川叙白几乎一上岸,在浑厚内力的蒸发下,他身上的衣服头发,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几个眨眼间便干透了。 在歌子卿这个现代人眼中,简直神奇的不得了,跟施了法一样。 “居然还能当烘干机用,这速度,绝了。”歌子卿嘀咕道,还带着一些眼馋。 川叙白虽然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但那羡慕的目光,也看的他好笑不已,抬手搭在她的肩上,很快,歌子卿浑身也干透了。 “嘿嘿,谢了。” 歌子卿摸了摸身上的衣衫,很是满意,她看了看周围:我们出了药王谷了。” 川叙白点头:“对,下山就能看见城门,天色快亮了,等我们走到山下,城门估计也要开了。” 歌子卿点头,想到了什么,看着川叙白一脸认真的道:“七皇子,这次能找到药材,全靠你帮忙,多谢,这份恩情,我会记住的。” 他勾唇,缓缓笑道:“相比恩情,我更看重歌小姐许下的那个承诺。” 歌子卿轻咳一声,点点头:“这个自然,我不会食言的。” 今天能这么顺利的找到宝药,在那么惊险的情况下又顺利脱险,全靠川叙白。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对于川叙白先前提出的,欠他一个要求,现在想想,也不像之前那般排斥了。 毕竟人家出了这么大的力,她也不好意思敷衍。 药王谷。 聂逊此刻就在小药谷处,看着珍药药田内一株不剩,宝药也少了两株,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身后还站着十多名药师,每个人脸上都是愤怒和心疼之色。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个多时辰后,灰暗的天边渐渐亮起了鱼肚白,几名手持着火把的药农出现。 他们满脸惶恐之色,嘴里啊啊啊的喊着,双手颤抖的比划着什么。 第71章 刷蜡油 聂逊毫不犹豫抬手怒挥了过去,几名药农立马倒飞倒地,吐血不止,顷刻间断了生机。 他看都没看那些尸体一眼,脸色阴沉,沉吟了会儿道:“把无双带过来。” “是,谷主。”一名药师立马道。 没一会儿,一道倩影好似幽灵一般飘了过来,几个闪身出现在聂逊的面前,声音如铃。 “师傅。” 月光映照下,能看清面前这名女子的全貌。 娇小的身形,腰肢纤细,光看身段的话,还是很柔美的,但偏偏长了一张小儿夜哭啼的脸。 这就是聂逊的徒弟聂无双,歌子卿心里认为的书中男主桃花一号。 怎么说呢,这聂无双的五官并不丑,反而有一双莹润清泉般的双眸,水汪汪的,眉眼还异常娇媚,姿容实属上乘。 偏偏右半边脸颊上,有一块面积不小的黑毒斑,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眉心中间,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血红色的纹路,让人看着生生邪戾了几分。 这毒斑加血纹,可谓是将一张俏脸雪上加霜般的毁容掉了。 聂无双自是看见了药田里凄惨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聂逊冷冷的道:“无双,明日一早你就出谷,务必要找到那盗取谷中宝药的贼子,就地格杀。” 聂无双低头:“是,师傅。” 她低垂的眉眼看似恭顺,可眸子里却半点敬意都没有,但这些,聂逊并未看见。 再说歌子卿这边。 她和川叙白下山后就分开了。 歌子卿回到了昨夜下马车的地方,她的马车,护卫,还有星河清梦俩丫鬟,都还好好地躺那儿睡着呢。 她进了马车后,利落的换回了女装,将夜行衣就地烧了,随即拿出一个精巧的鼻烟壶,在昏睡的几人鼻下晃了晃,他们就纷纷醒了过来。 “小姐,我们这是怎么了?” 星河清梦满脸懵。 歌子卿自然不可能告诉她们实情,也懒得去编一些理由向他们解释,淡淡的吩咐。 “没什么,收拾一下,直接回城。”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明知道不对劲,但小姐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多问,只好沉默执行命令。 歌子卿回到歌府,进了洛水阁后,先将一包袱的珍药和宝药收了起来,随即痛快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舒舒服服的准备睡个回笼觉。 反正先前跟歌淮说好了,今天她请假,不用去书院。 歌子卿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一醒来神清气爽的吃了一顿午饭。 随即,她在书桌上写写画画一番,带上了几张纸,又作了阡陌的装扮,去了一趟山庄。 尚鸣带着她去了库房。 “陌少,这是绘制好的一批官谏纸,我已经检查过了,跟您给的图案和要求分毫不差。” 一个大木箱子里,一摞摞的官谏纸整整齐齐的码放着,每一张上面都绘上了或黑或红的图案。 歌子卿饶有兴致的拿了几张看了看,背面是密密麻麻的菱形花纹,正面是红心梅方的数字。 啧啧,这就是古代版的扑克牌啊。 不错不错,还原度很大了。 不过……摸起来还是不如现代的扑克表面光滑润亮。 而且官谏纸虽然比平常的纸硬一些韧一些,但到底还是纸,真玩起来,估计一两天就能玩废。 这是个问题。 歌子卿摸着下巴想了想,看向尚鸣:“你让人准备一些蜡,不管石蜡还是白蜡都可以,只要能融化成透明的蜡油就行。” “然后将这些官谏纸,每一张正反面都刷上一层蜡油,边角也不要放过,再晾干。” 尚鸣快速记在了随身小册子上,点头:“好的,陌少。” 歌子卿点头,拿出一张纸,摊开后,纸上绘制了一整副扑克牌的图案,递过去。 “刷蜡油晾干这个步骤完成后,按照这张纸上所绘,五十四张为一整副,一副副整理好,再去定制一整副大小的木盒,装进去,最后一盒盒收好。” “记住,装存的木盒也不能马虎,外面一样刷上蜡油。” 这样可以防潮防蛀,还耐放。 歌子卿又去看了看放麻将的仓库。 上次兽骨熬成的白乳,在方块木盒内早已凝固,表面平滑,触手微凉,十分坚硬,她很满意。 作坊那里还在源源不断的收集兽骨,熬煮兽骨,继续凝固,仓库内的麻将板子已经囤积了很惊人的一个数量。 她又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整整齐齐的画了一整副麻将的图案,一共一百五十二章。 “按照这上面的图案雕刻上去,雕刻好了的,上面的数字用红色描一遍,下面的字用黑色描一遍。” “刻好后就送去画师那边,让他们在背面进行染色,侧边四个面也要染,先定紫,红,青,蓝这四种颜色。” “染了色之后,在让画师在背面用金色染料绘图,暂定梅兰竹菊四种图案,侧面也要勾金边。” 歌子卿拿着一块麻将板,一边说,一边示意,务必让尚鸣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刻好了画好了后,还是跟官谏纸一样,正反边角全都刷上一层蜡油,晾干,然后定制木盒,按照一整套装起来。” 尚鸣将每个步骤记得清清楚楚。 歌子卿挑眉,缓缓地道:“你这册子,万一哪天掉了怎么办?” 尚鸣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陌少放心,等我熟悉了这些步骤,记下的东西会立马烧掉。” 他到现在对这位新主子做的一些事依旧一头雾水。 现在看起来,这些兽骨和官谏纸最终的用途已经出来了,但他压根不认识啊。 她点头:“行,你心里有数就好。” 歌子卿道:“那些葡萄呢,去看看。” 尚鸣带着她又去了一个仓库,墙角根下,一坛坛的大瓷罐码得整整齐齐。 现在坛子里的葡萄还属于发酵阶段,她走过去,将其中几个坛盖子打开了一条缝看了下,闻了下,然后点点头。 歌子卿又拿出了一张纸递过去:“这些葡萄再发酵两天就足够了,剩下的步骤,上面有些,按照上面的来,一点细节都不能出差错。” 第72章 泡药浴 尚鸣打开纸看了看:“这是?” “葡萄酒的酿造方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尚鸣倒吸了一口气,眼睛都瞪大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温润有礼,波澜不惊的模样,还是头一次失了态。 “陌少,这,当真?” 歌子卿挑眉:“自然是真的。” 现在正值夏季,酒水发酵速度很快,按照上面的步骤,七日后就能喝上,当然,酒这玩意,时间越长味道越好。 尚鸣深吸一口气,竭力将胸口的震动压制下去。 “陌少,这方子若是真的,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歌子卿不怎么在意的道:“自然是意味着我能靠着它财源广进了。” 在现代,葡萄酒到处都能买到,酿造方法也并不难,普通的家造法子,网上都能找到一大堆。 歌子卿给尚鸣的,就是普通的酿造法子。 其实,她还知道一种葡萄酒的古酿法,有一次出任务,无意救了一个酒庄的老板,俩人就有了点交情。 那老板不但每年送她几瓶好酒,还带她去看了他们酒庄内的酿酒作坊,全都是古法炮制,味道一绝。 葡萄酒在歌子卿看来不算什么,但在这里可不一样。 歌子卿也是才知道,原来这古代居然也有葡萄酒这种洋酒的存在,而且价值地位非常高。 当今天下四分,除了栩国,还有龙元国,昌离国,冥羽国,周边还有不少附属小国。 另外,能跟四大国勉强抗衡的,还有西域。 西域地缘辽阔,占据偌大草原,是由一些大部落族群共同组成,比如胡人,匈奴,敕勒,游牧等等。 这些部落都生活在草原,统称西域。 部落和部落之间也是地盘资源纷争不断,但同时,又非常一致对外,也很不好对付。 葡萄酒就是西域特产。 每一瓶西域外销的葡萄酒都价值不菲,若是在鬼市上流通,更是能卖出天价来。 只有宫里,每年才能得到西域上供的一些葡萄酒,那是给皇帝喝的。 谁让葡萄酒稀罕,口感又好,加上只有西域才有,可不就价值不凡么。 尚鸣怎么都没想到,他跟的这位新主子,竟然冷不丁的拿出了个葡萄酒的酿造方子,太不可思议了。 他郑重其事的将方子收好,一脸严肃的道:“陌少放心,葡萄酒事关重大,我一定不会让它泄露出去,” 事关重大什么的……咳咳,歌子卿没太放在心上。 歌子卿想赚钱,身处落后的古代,她一个现代人,脑子里能赚钱的法子实在太多。 一个葡萄酒酿造方子她真的没多看重。 当然,她虽不怎么看重,但不代表若有人敢截胡她的东西,她不计较。 她也不怕尚鸣生出什么别的心思,就算真到了哪一步,她也有法子让对方狠狠栽个跟头。 尚鸣又问道:“陌少,兽骨和官谏纸还需要继续收集购买么?” 歌子卿想了想:“按照我刚才说的,官谏纸那样的一副,我要一万件,兽骨那样的,我要三千套,制作够数了就暂时停下来。” “但是,葡萄要继续加大采购力度,全都按照方子酿造出来。” 毕竟酒这玩意不怕多,封的时间越久味道越好。 歌子卿看了一下山庄账面上的银子余额,然后又给了他一万两。 尚鸣对收购葡萄自然是没意见。 歌子卿交代完这些事后,去厨房看了看邹氏夫妻俩。 庄子上的人多了,邹氏夫妇俩自然忙不过来,尚鸣又买了一些仆妇婆子给他们打下手。 厨房内炊烟寥寥,热火朝天。 邹家媳妇热爱做饭,没事就喜欢待在厨房研究点新鲜玩意,见到歌子卿,十分热情的让她品尝了自己新做的糕点。 歌子卿吃了两块点心,夸了两句,最后去检验了下石家兄弟的训练成效,然后离开了。 她去了药店,买了一些辅药和主药,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洛水阁。 晚上。 歌子卿让星河清梦准备了一个装满滚水的浴桶,将她们打发走了。 宝药既然到手,她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试试药效了。 而且这么珍贵的玩意,还是早用早安心,万一出了差池,她上哪儿找第二株去。 曾经在组织内,医学专家们研究出来的简化版药浴,需要连着浸泡十到十五天,才有显着的效果。 但原版药方,只需要浸泡三天就足够。 歌子卿将主药和辅药,按照顺序一样一样的扔进了浴桶,然后是九种珍药。 浴桶内的水,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最后,她将两个玉盒拿出来,薅了净霜莲几片花瓣扔了进去,又扯了七生花的两片叶子,也一并扔了进去。 剩下的留着备用。 此刻,浴桶内,已经充斥着浓郁的药香味。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脱掉了外衫和鞋袜,轻盈的跳入桶中,缓缓坐了下来,药水没过了她的胸口。 她稍微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泡原版药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 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要是没点用,她会郁闷死。 歌子卿平复情绪,缓缓闭上眼。 没一会儿,身上传来很明显的酥麻感,同时,体内升腾起一股暖暖的热流在涌动。 歌子卿眉宇间缓和不少,有感觉就好,表示有用。 但很快,她就不这么轻松了,因为体内那股热流,温度明星越来越高,一股灼热般的疼痛感,快速加剧。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猛地抓紧了浴桶边缘,咬牙忍耐,但心里却翻起了巨浪。 怎么回事? 原版药方的效果这么猛的么? 还是她药材用错了? 嘶……靠,曾经挖子弹都没这么疼过…… 歌子卿脸颊通红一片,额间不停地渗出细密的含住,双眸都有充血的迹象。 她很像跳出去,但却有种莫名的预感,不能这么做,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歌子卿浑身紧绷,毅力惊人,硬是坐在浴桶中一动不动的承受住了这股灼烧的剧痛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炷香过后,这股剧痛才缓缓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泉般的暖流缓缓的蔓延全身每一个角落,似在舒缓她体内这股疼痛,舒服的让人呻吟。 第73章 这不科学 歌子卿睁开眼,慢慢起身出了浴桶,下意识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拉扯的噼里啪啦一阵响。 但下一秒,一股内气自她身上溢出,几乎瞬间,轰的一声,她长发无风自动,同时,房间周围的陈设全都轰然倒塌。 歌子卿身形一顿,维持着扭脖子扭腰的动作……傻眼了。 她愣愣的看着周围一片狼藉,不可置信的望着双手。 刚才从她身体里溢出的那股气,明显是内力啊。 怎么回事? 她不过是泡了个药浴,就有内力了? 歌子卿简直震惊懵了。 “小姐,小姐怎么了?”星河清梦听到动静立马赶了过来。 她回过神,看了一眼浴桶,见里面的药材都变成了药渣,轻咳一声道:“没事,进来。” 俩丫鬟进来后,满脸惊愕。 歌子卿拿过外套穿上,直接道:“我出去一趟,你们整理一下。” 她此刻心里仿佛有一团火,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地方试试看,是不是她想到那样。 歌子卿出了府,飞快的朝着一处密林而去。 夜色中,密林内漆黑一片,偶有月光倾泻,在树叶间隙,好似一条淡淡的银河洒落。 她抬起手,心念一动,体内那股熟悉的热流再次冒了出来,只觉得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歌子卿眯起眸子,右掌握拳,猛地一拳挥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面前一颗粗壮的树干,直接拦腰而断。 她眼睛一亮,那让人激动的可能性被验证成功,只余下源源不断的狂喜充斥着胸腔。 歌子卿此刻,恨不得狂笑出声。 她居然真的有了内力,虽然仿佛跟做梦一般,但这感觉,简直太好了。 有了内力后,她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以后再跟川叙白对上,她就不用那么憋屈了。 就算不能将对方打趴下,起码也要做到不吃亏啊。 歌子卿兴奋过后,很快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开始仔细感受身体里这股内力。 下一秒,她牵引着体内的内力,慢慢的注入双手,开始打起了上辈子熟悉到骨子里的格斗军拳。 一股股劲气造成的破空声,在黑暗的密林内频繁响起,林中树枝刷刷作响。 歌子卿的身法越来越快的同时,她也在快速的熟悉体内内力的运用,一个小时很就这么过去了。 她满是是汗,只觉得很是痛快,足尖一点,整个人腾飞而起,第一次运用轻功,朝着山脚下飞去。 不得不说,这在天上飞的感觉,真是奇妙的很。 歌子卿回府后,洛水阁房间内都被收拾齐整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都这么晚了,小姐一个人出门多不安全。” “行了,我要沐浴,你们准备一下。” “是。” 俩丫鬟很快带着粗使婆子重新抬了一桶温度适中的热水进来,随后关上了门。 歌子卿洗澡睡觉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在一旁守着。 她脱掉外衫,动作忽然一顿,目光盯着腰间的某物,瞪大眼。 只见她一直挂在腰间的那枚血玉,依旧是红如血的颜色。 但这原本该是成人巴掌大的东西,此刻居然生生小了一大圈,只剩下一个小糕点那么大点。 歌子卿还当自个眼花了,一把将血玉扯下来,眨了眨眼翻来覆去的看。 很好,她没眼花,这尼玛真的变小了。 这就很不科学了。 但好在,她刚才同样经历了一个很魔幻的事情,因此,立马将俩件事联系到了一块。 “我刚才确实是带着这血玉泡的药浴,那药水,该不会把这血玉给融小了……” 歌子卿喃喃的道。 但还有一种可能性,不过需要验证一翻。 翌日,歌子卿下学后,再次买了同样的主要辅药,晚上如法炮制,又弄了一桶药浴出来。 她将血玉拿在手上,跳进了浴桶坐了下去,然后开始等待。 很快,熟悉的酥麻感出现了。 但却一直没有昨日那种灼热疼痛之感。 歌子卿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之后,看了一眼血玉,掌心一松,扑通一声,血玉落入了药桶内。 几乎几息之间,她体内那股热流再次出现,接下来,就是跟昨日一般无二的灼痛感。 歌子卿依旧硬生生熬了过去,等药浴水彻底变凉,痛感消失,暖流遍全身之后,她出了浴桶。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身体的感觉更加清晰。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缓缓握拳,红润的唇角勾了起来。 歌子卿能感觉出来,相比昨晚,此刻体内的内力更澎湃了,几乎是昨日的两三倍。 武者想要练就内力,哪一个不是从小开始,辛苦勤奋,吃过不知道多少苦才达成的。 像歌子卿这般,泡个澡就拥有强劲内力的,绝对头一个。 她想到了什么,在浴桶内将血玉捞了出来,一看,嘴角抽了抽。 因为手中的血玉更小了,昨日还有一块糕点大小,今日只剩余一颗龙眼那么大。 血玉的外形和上面原有的图案已经完全没了,此刻歌子卿手中的,就是一个十分圆润,龙眼大小的血红珠子。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她之所以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这般内力,就是这血玉的功劳。 歌子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血玉是歌家至宝,歌淮他们几个,知道血玉有这个功效么?” “啧,看样子似乎是不知道,而且原着中也没提到过这一茬。” “也不知道这血玉是什么来头,居然有这般奇效。” 歌子卿想了一会儿就放下了,不管怎么样,这血玉也被她用掉了。 而且不管它什么来头,这玩意给她带来了如此大的惊喜,来历也不重要了。 虽然不知道血玉的功效,是不是一定要配合那些药材一块泡着用,但歌子卿打算明日还是这么来。 那两株宝药,剩余的量还够泡最后一次,这龙眼大小的血玉,估计明天一用,就彻底没了。 歌子卿充分期待,明天泡完最后一次,她的内力,能增长到什么程度。 她穿来这段时日,对武者的等级划分还是了解一些的,好像分为三流,二流,一流,后天,先天,顶尖,大成七个境界。 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境界…… 第74章 树上骑只猴 洛水阁。 阁楼内门窗紧闭,内室中,歌子卿整个人坐在浴桶里,一张倾城绝美的容颜一片火红之色。 她双眸紧闭,满头大汗,竭力忍着体内猛烈冲刷般的尖锐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一秒,木桶中平静的药水突然开始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 一秒,两秒,三秒…… 轰的一声,毫无征兆的,浴桶直接炸的四分五裂。 歌子卿猛地睁开眼,清润冷漠的眸内精光闪过,伴随着体内划过的阵阵暖流,她紧雏的眉心渐渐舒缓下来。 她站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感受着浑身上下源源不断的浑厚力量,心里满意的不得了。 全身充斥着强大力量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歌子卿想到了什么,环顾一圈,浴桶成了木渣,药水满地流,这时,地面上一抹红光闪过。 她眯起眸子,红唇微勾,缓缓抬手,地上那颗红珠就被她吸入了掌心中。 啧,内力这玩意果然很好用。 掌心中的珠子红如血,十分圆润,看着晶莹剔透,差不多指甲盖大小。 这就是那枚血玉,最后一次药浴后,没想到还剩下这么点。 歌子卿想了想,决定待会儿自己设计个指环样式,然后将它镶嵌上去,弄个戒指戴戴也不错。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姐,你还在里面么?” “小姐,你没事?” 刚才屋子里的动静自然瞒不了,歌子卿将反手珠子收好:“进来。” 星河清梦俩人一进来,看见比上次还要糟糕狼藉的屋子,又傻眼了。 “你们找人收拾一下,然后准备热水,本小姐要重新沐浴。”身上都是药味,虽然不难闻,但依旧不舒服。 “是,小姐。”俩丫鬟依旧不敢多问什么。 翌日一早。 歌子卿用早膳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她好一阵子没见到的歌小柔,挑眉。 “歌小柔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星河道:“小柔小姐一直都在惜柔院养伤,好像大夫前两日还过府复诊了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症状似乎更严重了些。” 上次皇后相邀,歌小柔用了歌淮他们给的强效药,后遗症很大,从宫里一回来后就趴下了。 腰下受刑之处,每日疼痛加剧,歌小柔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哪里还有精力做其他的。 歌子卿勾唇,心情不错,养伤好啊,那女人最好一直躺下去,别到她跟前碍眼。 她吃完了早饭后便出府了,去北街看了看店铺的装修进度。 在大量人力的投入下,装修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歌子卿检查了一番,还算满意。 她离开北街后,再次去了山庄。 歌子卿没惊动尚鸣,直接悄无声息的去了元霜姐弟俩居住的院落。 元霜身份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 她一进入院子,没看见元霜,倒是看见了元朗,正坐在院中的一个石墩上,拿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 歌子卿挑眉,以往每次来,元朗都是躺在床上,现在想来,身体应该养的差不多了。 她轻咳了一声,下一秒就清晰的瞧见,元朗单薄的小身板立马紧绷起来,猛地看向她,满脸如临大敌之色,好似看见了洪水猛兽。 歌子卿:“……”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啧,自己长得有那么吓人么? “你是何人?” 元朗开口了,声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清澈舒朗,还带着些微的稚嫩。 跟元霜那浑身秘密的违和感不同,这个元朗看上去,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少年罢了。 歌子卿挑眉,走了进去。 “我叫阡陌,你们姐弟俩的主子和救命恩人,你姐没告诉你么?” 元朗显然是听过她的名字的,愣了几秒后,眉宇间的警惕减少了些,但依旧没放松。 “你姐呢?”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 歌子卿也不在意,走进了才发现,元朗正看着的,居然是一本《九章算经》。 九章算经是一本算学书籍。 “可以给我看看么。” 元朗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书册,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但明显不怎么情愿的样子。 歌子卿有些无语,不过是一本书而已,至于这么宝贝么,她又不抢。 她拿起书翻看了下,眼里闪过一抹惊异。 拿到手才发现,这本书居然不是手抄本,而是原本,这区别可大了,原本的价值,可比手抄本贵上百倍。 歌子卿若有所思,那个元霜果然不简单。 原本书册不易得,之前在奴隶交易场内,这姐弟俩身上什么物件都没有,这九章算经,应该是元霜近期去鬼市上淘换来的。 歌子卿将书册还给他:“你很喜欢算学?” 元朗点头。 她笑了笑:“能看懂么?要不要本公子教你啊。” 结果下一秒,她就瞧见了元朗眼里的……嫌弃。 歌子卿:“……” “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不相信啊?行,我出一道算学题,看你能不能答出来。” 元朗瘪瘪嘴。 歌子卿缓缓说了一道地球上人人都听过题。 “树上骑只猴,树下一只猴,你说说看,一共有几只猴。” 元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题目简单的他都懒得回答。 歌子卿挑眉:“怎么,不会啊?” “八只。”他绷着脸道。 “错了。” 元朗绷着的脸立马崩了,他哪里错了? 歌子卿悠哉的笑了笑:“啧啧,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能答错,树上骑了一只猴,属下一只猴,这不就是两只么。” “就你这算数能力,还是别看九章算经了,看二元算鉴,这个比较适合你。” 二元算鉴相当于古代算学的启蒙读物。 元朗一张脸立马涨得通红,满脸不忿:“你,你使诈,这个不算。” 歌子卿完全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自觉,翻了个白眼:“怎么不算,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是错了,不要狡辩,要学会认输,知道么。” 元朗咬牙,哼了一声别过了脸。 这时,元霜回来了。 “陌少?” 她立马快步走进来,一把将元朗拉到她身后挡着,看着歌子卿:“陌少怎么来了。” 第75章 身份来历 歌子卿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眯起眸子:“把你弟弟护成这样,难道还担心我会对他做什么不成?” 不知道为什么,元霜这一刻面对歌子卿,只觉得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让她体内压制的功法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之前好几次,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元霜心里一惊,面不改色的摇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年岁尚小,担心他冲撞了您,没有别的意思,陌少勿怪。” 歌子卿冷笑一声:“你弟弟年岁尚小,你们姐弟俩差不多的年纪,你这当姐姐的,做事说话,倒完全看不出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若不计较你这样子,说你十八九岁,我都是信的。” 她说完,想到了什么:“对了,元霜应该不是你的真名,还有你们的关系,真的是亲姐弟么?长的也不像啊……” 歌子卿这连番问询,意有所指的太过明显。 院子里的气氛,陡然紧张凝滞起来。 元霜心里的侥幸一点点被抹去,但仍然余留一丝,垂眸:“陌少,我没听懂您的意思,您到底想说什么?” 歌子卿勾唇:“本少爷花钱买回来的人,总不好连真实来历都不知晓。” “另外,你缩骨功练得不错,配上你这张脸,可以说天衣无缝啊。” 仅余的一丝侥幸也狠狠破碎。 元霜面上的恭敬之色消失殆尽,一双眸子尽显森然和冰冷。 瞬间,她娇小的身影好似一道闪电般,猛地逼近歌子卿,来势汹汹,带着无尽的杀意。 歌子卿的速度比她更快,还未等元霜欺近跟前,她那杀意凛然的利爪,就被卸了下来。 只听咔咔两声,元霜两只手腕如同断了一般垂下,瞬间失去了所有战力。 一掌过去,她整个人吐血倒飞了出去。 “姐……” 元朗虽然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到底经历了几年的惊险逃亡生活,年岁虽小,但还算镇定。 这一刻,看见元霜的惨样,再也没法冷静了。 歌子卿摩擦着指尖,若有所思。 若是在几天之前,她没有内力在身的情况下,以元霜刚才表现出来的战力和速度,她想要拿下对方,可能性真的不大。 这也是她从川叙白处得知元霜的情况后,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解决的原因。 但刚才,她却只觉得……对方挺弱。 啧,这巨大的差别,让她忍不住垂眸看了眼右手食指。 只见素白纤细的食指上,此刻套着指盖宽度的银环,银环一圈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浑然天成。 中间镶嵌着一颗红色的珠子,血一般的浓度,看着妖异的很。 这是她来山庄之前,专门去了一家首饰定制的店铺让师傅加单做的,镶嵌的红珠,自然就是那血玉了。 血玉带给她这泼天的好处,让歌子卿看这红珠,顺眼的不得了。 可以说是她莫名穿来这个地方后,唯一让她觉得占了大便宜的地方了。 歌子卿再次将视线落在元霜身上。 后者嘴角挂血,脸色苍白,一身狼狈,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掩饰不住的骇然。 能不震惊么。 元霜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如此迅速的落败在歌子卿手中,甚至一个照面都没打到,可以说是毫无反击之力。 这个阡陌看着如此年轻,一身武学内力居然这般恐怖,之前江湖上从未听过这号人物,也不知是出自哪里。 “姐,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元朗眼圈通红,语带更咽。 元霜摇头,艰难的坐起身:“我没事。” 她看着歌子卿冷漠的眸子,只觉得心头略过几分绝望。 原本还打算以为奴仆身份,以后能待在这庄子上韬光养晦,为以后仔细谋算,现在看来,怕是难了。 “陌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想要怎么对我,我都绝无二话,但我弟弟年岁尚小,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你放他一条生路。” 歌子卿只觉得现在的场面,自己就好像个恶霸一般,正在欺负一对可怜的孩子。 她饶有兴致的勾唇:“你让我满意了,才有提条件的资格。” “说说,你到底是谁?身份来历,什么都不许漏下,包括你身边这个所谓的弟弟,别跟我说什么他是你半路看着可怜捡的。” “我这个人耐心不好,脾气也不怎么样,相信我,实诚点对你没坏处,否则,你们姐弟俩会有什么下场,我就没法保证了。” 元霜沉默了。 她握紧了元朗的手,闭了闭眼,缓缓开口。 “元霜确实不是我的真名,我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原本是血圣殿的一名杀手,代号为血霜……” 血圣殿是个江湖上一个黑暗组织,知晓的人并不多,组织内的人行事也都很低调。 元霜是组织内培养的杀手,她自记事起,就是血圣殿的一员了。 血圣殿会寻找一批一批年岁小的孩子,入殿培养,因为培养过程中,淘汰死亡率很大,所以每年都会有孩童被送进去。 元霜是她那一批孩童中,侥幸活下来的一员,接下来一年又一年,她面临的日子枯燥且痛苦。 每天一睁眼,所要面对的就是痛苦的训练和杀戮。 直到她十二岁那年,通过了殿内的考核,正式成为殿内的杀手,开始接任务,为血圣殿效力。 就这样过去了四年,元霜以为以后的日子就是这般,谁知出现了意外,让她逃离了组织。 这个意外,就是元朗。 元霜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见歌子卿一脸听故事般的兴致盎然才缓缓地道。 “元朗,是殿主的儿子。” 歌子卿:“……” 元霜原本想瞒下元朗的身份,但却又改变了主意,这也跟元霜的惯性思维有关系。 从被歌子卿买下到现在,她不了解这个人,但从庄子上了解的一切,猜测到,这个阡陌是个心中存有仁善的人 当然,她之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但刚刚,她又不确定了。 因此,斟酌之下还是决定如实告知,元朗的身份让他拥有价值,有了价值,就不会轻易没了性命。 第76章 请收留我们 歌子卿不知道元霜心里的想法,看着元朗惊讶:“所以,你们那个血圣殿主,是个女的?” 她还以为是个男的呢。 元霜点头,继续说。 “殿主并不喜欢元朗这个儿子,生出来后就扔给别人照看,照看的人就是我,元朗这个名字,也是我给他起的,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殿主的脾气很不好,经常发狂伤人,她后来还要杀了元朗,我照顾了元朗十年,自然有感情,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 “我就带着元朗逃离了组织,血圣殿一直没停止过对我们的追杀,我们逃亡了两年,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歌子卿摩擦着食指上的银环,看着她没说话。 元霜垂眸,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歌子卿眯起眼,对元霜这一番说辞,只信了六七分,前面听上去没什么大问题。 但后面,说道元朗的时候,却明显没那么仔细了。 她可以肯定,对方一定还隐瞒了什么,但歌子卿并不意外。 身为杀手,性格都坚韧的很,有些杀手,被折磨致死都不一定会吐露出重要信息。 想要凭借几句话就让对方知无不言,显然也不现实。 元霜有隐瞒她也不在意,并且,这隐瞒的地方,明显跟元朗有关系。 啧啧,倒是挺意外的,没想到,这个元朗,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又瘦又弱,没想到反而是个王炸。 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么解决这对姐弟。 血圣殿,一听这么名字,那组织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们那血圣殿主,武功高么?” 元霜一愣,随即点头:“很高,我不是对手。” 废话,你要是对手也不至于这么狼狈逃命,歌子卿心里翻了个白眼。 “有多高,什么等级。” “先天大成。”元霜道。 “那你呢,你在什么等级?” “后天大成。” 歌子卿若有所思,后天大成,先天大成,差了一整个阶位。 而刚才她和元霜的交手,她也只用了两成功力而已。 这么说来,她如今的等级,岂不是很有可能入了顶尖那一列,啧,不错。 歌子卿勾唇,很是满意,同时心中有了决断。 “行,该了解的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你们若想走,现在就可以离开。” 俩人愣住了。 元霜很快反应过来,惊愕:“你愿意放了我们?” 歌子卿嗤笑一声:“故事听完了,不管这故事你讲的完不完整,显而易见,你们姐弟俩都是个麻烦。” “既然是麻烦,我扔出去,很奇怪么?” 元霜抿唇,她原本以为,这次会凶多吉少,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主动放他们走。 但是…… 她拧眉,反而犹豫了起来。 上京虽然繁华,是所有老百姓们向往的地域,但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却恰恰相反。 江湖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当官的人,因此,没有哪个江湖人喜欢来上京。 京都内,甚至距离京都最近的东南西北四座城池,都鲜少有江湖势力渗透,相对的,朝廷对那些不讲规矩的江湖势力一样看不惯。 很显然,对于被追杀的他们来说,留在上京,反而更安全一些。 元霜眸底一片挣扎,但很快坚定下来,一咬牙,看着歌子卿,艰难的改为跪地的姿势。 “陌少,我们想留下来,还请陌少收留我们姐弟俩人。” 跟血圣殿的追杀相比,留在上京固然更好,但上京也并非就是个安乐窝。 仅凭她一人,想要好好照顾弟弟安然过活,很困难。 但这个庄子却能庇护他们俩,尤其是眼前这个来历神秘,能力强大的人。 歌子卿挑眉,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你能为我做什么?” 元霜道:“我武力虽不如陌少,但自认还是有些能力的。” “只要能护住我弟弟安然,我这条命就是陌少你的,以后但凡陌少吩咐,刀山火海,莫敢不从。” 歌子卿摸着下巴,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元霜紧张的心立马松缓了下来:“是。” 歌子卿站起身,朝着院外走去:“待会儿会有人给你送伤药过来,你们不必多做什么,暂时一切照旧。” 等歌子卿离开后,元霜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姐,你没事。”元朗满脸紧张。 “我没事,你放心。”她摸了摸元朗的脑袋。 元朗抿唇,轻声问道。“姐,我们真的安全了么?” 元霜没回答,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一边。 歌子卿找到尚鸣,让他想办法将元霜的身体治好,包括以前留下的暗伤,吩咐完就离开了庄子。 她准备回府,谁知却意外撞见了囚车游行的场面。 只见大街上,百姓们自觉的站在两旁,一队长长的车马倾轧而过,走到很慢。 前面开路的几人,骑在马上,身着盔甲,看着应该是将领,后面随行的是一排排御林军。 御林军门将一辆辆囚车前后包围,跟着马车走。 第一个囚车上,关着一个中年男子,头发黑白相间,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身上的囚衣染着不少血迹。 双手双脚,都被粗壮的铁链锁着,身子在车内,脑袋露在车顶上,脏污的脸上看不清面貌,唯有一双浑浊的眼,黯淡无光。 后面几辆囚车内,装着的则是一些妇孺孩童。 歌子卿此刻也站在百姓中间,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古代的游街示众。 她上辈子虽然在特殊组织效力,手上沾的人命不少,但到底还是从属军人行列。 歌子卿面对枪炮火药都能面不改色,但看着囚车内哭嚎的几岁孩童,还是忍不住皱眉,有些恻隐。 她本想转身离开,但百姓们的谈话,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宣威王我上次还看见过他,可威风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世事无常。”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活该,没听到那军爷说么,这宣威王想谋权篡位,被皇上找到了证据,可不就倒霉么。” “你说他都是王爷了,日子过的不知道多逍遥,好好地非要谋逆做甚,这下栽了,哎……” 第77章 梦中示警 宣威王? 这个名号,让歌子卿一下子想起了原着中一处相当重要的情节。 原着中,宣威王是栩国唯一的异姓王,身份尊贵。 他被封王之前,只是一个偏远村子里大字不识,有几分功夫在身的猎户。 正值朝廷招收兵马,村子里的壮小伙都被强行收编进军营,他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当年川南帝还是皇子身份时,在皇位争夺中,还是小兵的宣威王前后救了川南帝三次性命。 川南帝登基后,宣威王这份护龙之功,让其大受嘉奖,加爵受封,风头无两。 在外人看来,宣威王的荣耀已经到了极限,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他还是走上了谋逆这条路。 因为宣威王重罪之过,遭受满门抄斩之罚,王府上下,不论年迈老妪,还是稚童奴仆,皆被连坐。 其中,还包括了宣威王暗中培养的一批死士。 重点就在这批死士上。 这批死士一共有十二人,人数虽不多,但个顶个都是好手,不但武功高,还擅长易容,下毒,追踪,暗杀…… 这群人虽然被培养了起来,但还未曾为宣威王效过力,宣威王就倒霉的领盒饭了。 他们平日里混在王府仆从中隐匿痕迹,但宣威王东窗事发后,遇到了朝廷军队上门压制,所有人都被抓走了。 按照剧情,这群人这会儿都被关在刑部大牢内。 那么,重点来了。 这些死士虽替人卖命,但一个个都是狠性子,不甘心这么凭白丢了性命,于是越狱逃跑。 官兵追逐时,双方人马打了起来,由于敌众己寡加上被下药,这批死士很快吃了挂落。 他们逃亡时,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原文女主,也就是歌小柔。 这时候,歌小柔的女主光环起了很大的作用,她救了这些死士,还变成了他们新的效忠者。 歌小柔有了这么一股助力,为她后来平步青云的过程中增添了不小的帮助。 歌子卿回忆着这些,缓缓眯起了眸子。 这一次,这批死士的力量,可不能落到歌小柔手上了。 歌子卿知道有这么个情节,但却不记得死士越狱具体是什么时候,所以,她需要先下手为强。 她幽幽转身,两个眨眼的功夫,身形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再无踪迹。 夜晚,黑暗笼罩大地。 一道幽灵般的身影快速的朝着刑部大牢而去。 而此时。 歌府,惜柔院。 歌小柔闭着眸子躺在软塌上休息,因为连日伤势加重,眉宇间都带着一股郁气。 突然,她猛的睁开双眼,眸子茫然了一瞬很快清醒。 一旁的春桃立马上前:“小姐,你醒了,厨房今日有上好的燕窝,奴婢给您煮了燕窝粥,小姐吃点。” “现在什么时辰了?”歌小柔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声音沙哑问道。 “小姐,此刻已然戌时了。” 她点头:“扶我起来。” “是。” 春桃小心翼翼的将歌小柔搀扶起身,在她身下搁了两块摞起来的软枕,让她趴着能舒服一些,随后端来羹汤。 歌小柔瞥了一眼,眉心立马拧了起来:“怎么是白燕?没有金丝燕么?” 春桃一愣,随即有些尴尬的道:“小姐,金丝燕窝的份例全都送去了洛水阁。” 燕窝对女子来说,是上好的滋补品,其中,金丝燕窝为最,白燕次之。 只要有钱,白燕还是能买到一些货的,但金丝燕窝就十分难得了。 歌家老三歌盛是富商,人脉渠道多,这才经常给府里能弄到一些货,从前这等好东西,自然都是进了歌小柔的肚子。 现如今,则成了歌子卿专的属营养品。 歌小柔一张脸立马阴沉了下去。 怎么哪里都有这个贱人的影子,可恶,她怒恨之下,一抬手挥翻了燕窝粥。 春桃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不敢吭声。 歌小柔闭了闭眼,将胸腔中的恨意狠狠压下:“外面这几天有什么消息?” “小姐,有个大消息,宣威王谋逆被抓,今日游街示众,王府上下所有人在街市口全被斩首了。”春桃唏嘘的道。 什么? 歌小柔震惊:“怎么可能?” 没人知道,她刚刚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也是宣威王被斩首,王府的奴仆小厮全都被抓进了大牢,其中还有十来个人是宣威王的死士。 死士越狱,她巧合的救了这群人,他们便效忠了自己,成为了她很大的助力,一路帮着她心想事成,最后翱翔九天。 歌小柔只当这是个荒唐的梦,但万万想不到,跟梦里一模一样的是,宣威王真的出事被斩首了。 她想到梦里的一切,一颗心忍不住砰砰跳动了起来。 “快,扶我起来。” “小姐,您是要如厕么?奴婢给您……” “闭嘴,服侍我穿衣,快。”歌小柔恶狠狠地道。 如果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批死士越狱的时间就是今晚。 歌小柔心中有股强烈的感觉,这梦就是上天给她的示警,她必须要像梦中那般,将那批死士收服在手上。 刑部大牢。 一个身穿盔甲的将领出现,身后跟着六名小兵,亮了腰牌后进了大牢。 大牢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腥味。 将领带着手下七拐八拐后停了下来。 这里一整排的牢房都各关押了一个犯人,一共五名,三名男子,两名女子。 将领冷冷的巡视了一番,最后看向那两名女子,一抬手:“把她们俩带去刑房。” 刑房内,桌案上的烛火幽幽闪动,墙壁上挂着各种刑具,地砖颜色深暗,这是常年铺就的鲜血干涸之后形成的颜色。 两名女子手脚被锁链紧扣,从头到尾,苍白的面色毫无波动。 将领看着她们,挑眉:“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老实交代,那份名册到底藏在了哪里,说。” 一阵沉默。 将领眯起眸子:“宣威王已经死了,你们没必要死守着他的秘密,只要你们将知道的说出来,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你们忠心的人都没了,再怎么忠心也是枉然,何苦呢?” 依旧是一阵沉默…… 第78章 死士不想死 将领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一步步的走到了她们面前,抬手掐着其中一人的下巴,狞笑一声。 “本官还是第一次见到女死士,也不知道跟普通女人有什么不一样,你们骨头这么硬,身子倒跟普通女人一样软的很。” 他说完,大手肆无忌惮的在其身上狠狠地摸了一把。 女子原本漠然的脸瞬间冷的跟快冰一样:“滚。” “呵……” 将领嗤笑一声:“都沦落到这地步了,脾气倒是不小,你若再不说实话,老子今天就在这办了你。” 他说完,刺啦一声,直接撕开了女子囚衣的衣领,露出一片雪白,女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啧啧,你这种杂碎居然还是个军中将领,真是可笑。” 将领一惊,猛地转身,就瞧见他手下其中一个小兵,此刻靠在墙上,满脸讽刺的看着他。 而另外五个小兵,不知何时倒了一地。 他瞬间反应过来,刚准备大喊,结果嘴都还没张开,眼前一黑,对方已闪身逼近,掐住了他的脖颈,咔嚓一扭,死了。 这人自然是歌子卿了。 她不想这些死士再跟歌小柔凑到一块,大晚上专门想法子混进来一趟,就是为了提前解决掉这群人。 没错,歌子卿原本的打算,是混进来后,悄无声息的下毒,再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这群死士毒发身亡。 结果这将领不干人事,审问就审问,居然起了色心,真是耽误功夫。 两名女死士愕然的看着她,对视一眼:“你是谁?是来救我们的?” 歌子卿嘴角抽了抽,不,我是来杀你们的。 她轻咳一声:“那个,你们不是有十二个人么,怎么只有你们五个?” 女死士叹口气:“另外七人都死了。” 歌子卿惊讶。 死了?不对啊,原着中的情节,十二名死士一个都没死,全被歌小柔收了,这会儿居然出现了偏差。 “怎么死的?” “咬舌自尽。” 好,有死士那味了。 两名女死士对视一眼,一同跪下:“既然恩人救了我们,一旦出去,我们必誓死效忠恩人。” 歌子卿:“……”别这样,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而且。 “你们既然是死士,这么轻易易主,不太好。”她摸着下巴幽幽的道。 两人沉默了几秒,缓缓地道:“死士也是人,我们,不想死。” 呵,倒是挺实诚。 歌子卿眯起眸子,淡淡的道:“刚才这人问的名单是什么?” 两人依旧保持沉默是金的原则。 她双手环胸:“你们不是打算效忠我么?既然如此,为何不答。” “除了前主子的秘密,哪怕新主让我等上刀山火海,我们亦万死不悔。” 歌子卿嗤笑一声,说这几个死士叛主,她们对宣威王的秘密依旧能咬死不言。 说他们并未叛主,却又轻易能换人效忠,真是有意思。 歌子卿若有所思。 她一开始对这群人,是打算除掉,而非收服的原因,主要是他们的身份。 死士这种人可以说是死忠,宁死不移的那种。 所以原着中,歌小柔能凭借一个救命之恩,就让一群死士效忠这种行为,在她看来毫无逻辑。 只能归功于女主光环了。 但现实情况,这种毫无逻辑的事,还真尼玛发生了,哪怕不是女主,而是她,一样发生了。 歌子卿缓缓地道:“所以,你们若效忠了我,哪天我也死了,你们也可能选择再次换主?” 两人沉默了两秒,沉声道:“是,但对前主子的秘密,我等不会透露半个字。” 她们不想就这么丢了性命,坚守秘密这件事,是她们身为死士,唯一能为效忠过的主子做的事。 歌子卿:“……” 她忍不住翻了白眼,没好气的道:“行了,赶紧的,把另外三人叫过来,你们五个人换上小兵的衣服。” 过了一会儿,歌子卿穿着将领的盔甲,身后带着几个小兵,在一群守门士兵面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他们离开没几分钟,一名守岗士兵想到了什么,皱眉:“刚才王参将来的时候,带着几名手下?” 另外一名士兵答道:“六名,怎么了?” “我印象中也是六名,可刚才王参加离开,身后的人只有五名。”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一变,立马转身朝着大牢内跑去。 没一会儿,咻的一声响,上京空中,一道信号弹在天空炸开,今晚注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西街一个巷子内,一辆马车静立,歌小柔掀开帘子,看着天空的信号弹,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果然,大牢内出事了,那群人,说不定已经逃了出来,她只需要在此等候就行。 另一边,歌子卿带着五名死士进了一家老百姓家的院子,拿了几套衣服换下了身上的装束。 这时,街道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一家家给我搜,都搜仔细点。” “是。” 歌子卿眯眼,官兵发现了,反应还算快。 “从后院走。”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这几人中了药,一身武艺没办法施展,对于他们的处境来说,很危险。 歌子卿皱眉,继续躲下去是躲不掉的,迟早会撞上那些官兵,还是要想法子混过他们的眼才行。 突然,几辆板车从街道的拐角处走了过来。 一个穿着马褂的汉子驾车,身后的板车上,放着七八口棺材。 歌子卿看了看天色,现在还未到城门关闭的时间,若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能顺利出城。 虽然有点冒险,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她弄晕了大汉,将他塞进了其中一口棺中,然后让五个死士也一人一口躲进去。 歌子卿摸了摸脸,她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模样是一个长相普通,毫不起眼的样子。 她替代了那马褂大汉的位置,驾着马车,朝着城门的方向行驶,很快被对面走过来的一队官兵拦下了。 “停,什么人,做什么的?” 歌子卿立马走下来,满脸诚惶诚恐的样子:“官,官爷,小的是寿喜店的伙计,掌柜的让小的连夜送一批棺材去城郊的义庄。” 第79章 打斗 官兵当中的头领仔细打量着他,视线落在了他后面的棺材上,冷冷的道:“打开。” “这,这不能开啊官爷,干咱们这行的都有点忌讳,不沾死气不开馆,否则这辈子都会倒霉的。” “官爷,您一身正气,被这霉气找上了,小的难辞其咎啊。” 官兵头领拧眉,厉声呵斥:“开馆。” 歌子卿眸底深处闪过一抹暗芒,啧,看来不好糊弄啊。 她看着两名官兵走上前,准备强行打开棺材的模样,眯起眼,体内的内力开始调动。 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 后方,一抹白色身影走了过来,君子端方,出尘如玉,正是川叙白。 这些官兵立马跪了下来:“见过七皇子,七皇子万安。” 川叙白淡淡的道:“你们在做什么?” “七皇子,有五名死刑犯从刑部大牢里逃了出来,他们还有同伙接应,我等正在全城搜捕。” 川叙白点头:“原来如此,那确实该仔细查验一番。” 他说着,看了歌子卿一眼:“怎么,这个人有嫌疑么?” 歌子卿心里骂了两句。 “属下正打算查看,一看便知。” 川叙白道:“风暝风浔,开馆验看。” “是。” 歌子卿心里直呼倒霉,没想到会遇见川叙白,这家伙的战斗力跟这群兵可不一样。 在这群官兵手上,她还有把握能带着五个人脱困,可在川叙白手上,她一个人脱困应该没问题,但带人就不要想了。 很快,第一个棺盖被推开,这里面刚好躺了一个男死士。 开馆那一刻,上下三双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的对上了。 这名男死士满脸默然,如果身上没中药,他还会拼一拼,但现在浑身酸软,毫无反抗之力。 自己死定了。 这名死士心里这么想着,颇为遗憾。 但下一秒,这开馆的两人并未将他抓出来,而是面不改色的将棺盖合上了。 接下来其他几口棺材都是如此,开盖后看了两眼,然后合上。 “殿下,棺材没问题。” 死士们:“……” 歌子卿:“……” 川叙白点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头领:“你可以在检验一番。” 头领哪里敢这样做,立马道:“七皇子既然已查验,属下自然是信的。” 他看向歌子卿,沉声道:“城门已关,禁止出城。” 歌子卿立马点头:“好的官爷,小的不出城,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她重新上了板车,驾着马车出调转方向,很快离开了。 歌子卿皱眉,川叙白为什么要帮她?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该不会是认出她来了。 歌子卿驾着马车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立马跳下来将棺材打开:“赶紧的,出来。” 结果毫无动静。 她皱眉看了一眼,一惊,只见棺中的五名死士,此刻居然是双眼紧闭的昏迷状态。 怎么会这样? 歌子卿几乎一瞬间想到了刚才风暝风浔开馆查验的那一幕。 是他们。 突然。 “好大的胆子,竟敢窝藏罪犯。” 川叙白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歌子卿缓缓转身,嗤笑一声:“我窝藏罪犯,殿下刚才可是包庇了罪犯,咱们半斤八两。” 他眯起眸子:“你也是宣威王的手下?” 歌子卿眸光微闪,看来这家伙没认出自己,真把她当成同伙了。 结果,还不等她回答,川叙白身形陡然逼近,速度奇快。 歌子卿瞳孔一缩,瞬间避开,夹杂着内力的一拳朝他挥了过去,下一秒飞身而起。 川叙白见她居然能躲开自己,微愣,反应过来后立马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夜色下,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前后追逐,速度快的几乎只剩下残影。 歌子卿脸色有些黑,她已经使出全力了,这般速度下,居然依旧甩不开身后的家伙。 由此可见,川叙白的武功跟她比起来,最起码也是不相上下,她几个闪身后落地。 密林中,两人对峙。 歌子卿凉凉的眯起眸子,她自从拥有这一身内力后,还没跟多厉害的人打过呢。 正好她早就想在川叙白手上找回场子,今日就试试。 下一秒,她势如破空,如猛虎之姿攻击了过去。 两人瞬间拼斗在了一块。 歌子卿将内力和身手全都施展了出来,打的酣畅淋漓。 两人的身影相互交织,一会儿地面一会儿半空中一会儿树梢上,最后都看不清谁是谁了。 最后,轰的一声巨响,两人隔空互相对了一掌,一股无形的力量对轰之下炸开,两人周围方圆百里的树木,居然全都被铲平了。 密林直接变成了大面积的空地,视野一下子空旷起来。 虽然想教训川叙白,但对方也不是仇敌,所以歌子卿那一掌,只用了七分力,对方用了几分力她就不知道了。 但实属没想到,会造成这么震撼的效果。 两人看着对方,都没说话,气氛一下子沉寂了。 夜色下,川叙白深邃的眸子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芒,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惊诧极了。 “本宫从前倒真未看出来,歌小姐居然是这般的高手。” 歌子卿:“……” “你认错人了。” 川叙白轻笑一声,缓缓上前:“歌小姐,虽然你依旧没有赢本宫,但也不必连身份都不认了。” 歌子卿一张脸立马漆黑,冷笑:“刚才那一战,七皇子似乎也没占什么便宜。” 川叙白笑着点头:“那就算是打平了。” 打平你妹,等着,本战神迟早有一天要完虐你,歌子卿心里骂骂咧咧。 “我问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歌子卿都要怀疑自己花大价钱买的人皮面具是劣质产品了。 川叙白勾唇:“身形,样貌都能变幻,但一个人身上的味道,是很难改变的。” 歌子卿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还下意识抬手闻了闻,却只闻到粗布衣服上劣质的皂荚味,香不香臭不臭的,并不好闻。 “歌小姐这般年纪,便有这等功力,本宫佩服,难道之前,歌小姐一直在隐藏实力?” 打死川叙白也不会想到,歌子卿这身内力,三天内就拥有了。 第80章 城门禁令 歌子卿自然不会如实告诉他。 “算是。” 川叙白挑眉:“歌小姐还未及笄的年纪,就拥有这般功夫,说一句旷古奇才也不为过,不知歌小姐师承何人?” 他的师傅曾说,在武学天赋上,他是几百年都难遇的绝世之才,但现在看来,又多了一人。 歌子卿一本正经的胡诌道:“家师名唤太乙真人,喜好变幻模样四处云游,他不主动露面,是没人能知晓其行踪的。” 太乙真人? “歌小姐的师傅,是一位道人?” 川叙白眸光微闪,沉吟了一会儿,却依旧不记得江湖中有此名号之人,想来,应是位隐世高手。 不不不,人家太乙真人是位神仙,只存在传说中的那种,歌子卿但笑不语。 川叙白看着她,话锋一转:“歌小姐冒着风险救了宣威王的死士,不知意欲何为?” 歌子卿淡淡的道:“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人一向心存仁善,不行么。” 川叙白忍不住勾唇,似笑非笑的道:“原来歌小姐还是位大善人,真是令本宫敬佩。” “好说好说。”歌子卿一点都不心虚。 川叙白突然话锋一转道:“既是如此,这几名死士的去留,本宫可以替歌小姐分忧。” “歌小姐放心,本宫一定派人将他们送出城,彻底离开上京。” 歌子卿眼皮一跳,这才想起来,那几个死士还在川叙白的人手上,立马拒绝。 “不用,俗话说的好,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们的去留我心中已有决断,就不劳七殿下操心了。” 开玩笑,她将人费力巴拉救出来,是要扩充自己人手的。 真要让川叙白将人放走了,她岂不是做白工了,这么吃亏的事她可不干。 “本宫一句话的事,谈不上操心。” “真的不用了,七殿下这么帮忙,我愧不敢当。” “以本宫和歌小姐的关系,歌小姐的事就是本宫的事,本宫义不容辞。” 歌子卿咬牙,一字一顿的道:“我说,不用了。”说完直接转身走人。 川叙白从容跟上。 两人回到了京中街道上,原本放着棺材的巷子,此刻空无一人。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人呢?” 川叙白摊手:“可能……他们跑了?” 歌子卿:“……” 看着她越来越黑的脸,川叙白轻咳一声:“开个玩笑,本宫已命风暝他们安置,随我来。” 川叙白带着她去了南街郊外,一处半山腰的庄子上。 “这里是本宫的地方,没人敢来搜查,人在这里,歌小姐可以放心。” 歌子卿很快就见到了那眼熟的板车,只不过板车上的几口棺材没了,只留下五具‘尸体’。 她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个车夫呢?该不会被你们俩杀了。” 风浔立马道:“没有没有,人已经送回去了。” 歌子卿愕然:“送回去?送去哪儿?” “自然是寿喜店。”川叙白接话道。 歌子卿嘴角一抽:“真有这家店?”她当时就是随口胡说的罢了。 “改个店名而已,不麻烦,这些漏洞自会有人善后,无须担心。” 这种事情,川叙白自然会想到。 歌子卿安心了,看向他们:“这几人什么时候醒?” 川叙白看了风暝一眼,后者会意上前,从袖中掏出一袋药粉,在几人脸上撒了一些。 “他们体内的软筋散也解了。” 川叙白说完后扔了个包袱给她,随即带着风暝风浔俩人离开了。 歌子卿看了看包袱里的东西,五套短打衣衫,还有五张人皮面具,甚至还有五张证明身份的奴契在里面。 川叙白准备的很周到,显然,他早就知晓歌子卿留着这五人的目的。 对此,歌子卿并不意外,心里倒是承了他这份情。 十几秒后,五个人悠悠转醒。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体内内力恢复,心喜之下看见一旁的歌子卿,立马一跃而起,齐齐单膝下跪。 “见过主子。”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道:“既然你们自愿以后效忠与我,那么就要跟前事彻底断干净。” “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人分别叫凌空,凌回,凌绝,你们俩,则叫灵冰,灵魄。” 五人恭敬俯首:“谢主子赐名。” 歌子卿淡淡的道:“以后,你们叫我陌少就好。” 她说着,将手上的包袱扔了过去:“换上。” 很快,五人就变身成了长工和农家娘子的模样,脸色也是蜡黄,营养不良的样子。 同时,周身锐利的气质一改,眼神都变了,浑身上下,再无一丝身为死士的样子。 歌子卿看着,十分满意他们的表现。 随即,由她打头,六人飞身离开此处。 歌子卿将人交给了尚鸣,只说是自己新买的奴隶,让他将人安置下来就离开了。 另一边,一直等着捡漏的歌小柔,自然是空等了,白欢喜一场不说,还被撞见的官兵各种盘查询问,都快气死了。 一整夜,挨家挨户搜寻的官兵们,未见成果。 翌日一早,天色将亮,心惊了一晚上的上京百姓们,发现城门的守卫增多了好几倍。 而且暂时只准进不准出,想要出城可以,去京兆府尹进行备案。 京中百姓每家每户人口都是记录在案的,验明身份后再说清出城缘由,通过层层审查,才能出去。 官方说了,只要抓到贼人,这禁城令会立马放开。 百姓们平日里本就甚少出城,除非是做买卖的生意人,这规定一下来,倒是没多少人愿意出去了。 不过,到底是天子脚下,川南帝下的命令,搜查依旧,但不得扰民,造成百姓恐慌。 所以白日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酒肆茶楼满座,依旧热闹非凡,城中时不时有官兵巡逻。 歌子卿下学后,规规矩矩回了府。 洛水阁。 “我听下人说,歌小柔昨日戌时出了府,亥时才回来,怎么回事?”歌子卿问着俩丫鬟。 星河立马道:“小姐,确有其事,小柔小姐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几名官兵呢。” 第81章 好丑一女的 清梦点头:“奴婢白日打听了一下,这件事府上很多人都知晓。” “小柔小姐说,她身体恢复了一些,想出去散散心,顺便买些时兴的绣样回来,这才出了府。” 歌子卿眯起眸子:“那些官兵在哪里碰上她的?” 星河说了一个街巷的名字。 歌子卿瞬间眯起眼,真的是好巧啊…… 昨日那么敏感的时候,歌小柔刚好出府了,去的还是原着中,她救下那批死士的地方。 这是巧合么?一定不是。 那么问题来了,歌小柔昨夜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难道她知道些什么?但之前那女人的表现,又不像啊。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关注一下那个女人才行。 夜晚很快来临。 歌子卿再一次去了鬼市,这次出来的很快,她慢悠悠的摇着折扇,风流倜傥的走着,很快,进了一个无人的黑巷。 她嘴角挂着悠然的笑容,忽然停下脚步。 “阁下跟了我一路,不如现身一见?” 下一秒,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前方响起。 黑巷前方一阵白色薄雾弥漫,雾色中,一抹窈窕的身影,一点点的走了出来。 歌子卿收起折扇,勾唇道:“爷还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个美娇……” 声音戛然而止,当她看清对方的模样后,最后一个‘娘’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只见来人一袭黑色裙衫,墨发高挽,用蛇纹路的银箍固定,身段虽妖娆多姿,但那张脸,实属不敢恭维。 一块黑红的斑狰狞着绽放,将一半的脸颊遮盖,额头也有一块鲜红的痕迹。 在夜色下的衬托,这模样看着愈发像是从地域来的罗刹,跟美这个字沾不上半点边。 她把玩着青丝,笑意盈盈的道:“这位公子好生俊美,奴家看的心里欢喜的很,不知公子是否肯赏脸陪奴家一叙。” “夜色漫漫,何苦寂寞呀,呵呵呵……” 歌子卿:“……” 她嘴角抽了抽:“这个,就不用了。” 对方轻叹一声:“既然公子不愿,那奴家就不勉强了,不过……公子身上有一物,奴家很喜欢,不知公子可否让之。” 歌子卿挑眉:“说说看。” 她红唇勾起,缓缓地道:“公子这张脸,可真是好看,反正今日过后,公子再也用不着了,不如,将这张皮,换给奴家如何?” 歌子卿眯起眸子,轻笑一声:“好啊,你来取。” “公子可真是善解人意,那奴家,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对方脸上邪恶的笑容陡然一收,整个人如蛇一般冲了过来,探出五爪袭来。 爪子还未到,一股白色的烟雾先一步朝她侵蚀过来。 毒烟? 歌子卿冷哼一声,摊开折扇,裹挟着内力反手挥了过去。 黑衣女子却对反向扑来的毒烟毫不避讳。 歌子卿见此,脸色一冷,三两下扣住她的手,避开她满是毒色的指甲,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唔……” 黑衣女子狼狈的砸在了地上,闷闷的吐了一口血。 她捂着闷疼的胸口,干脆直接坐在地上,看着她笑了起来。 “功夫不错啊,可惜,刚刚似乎没告诉过你,我最擅长的是……毒。” “交手的时候,你身上已经被我下了我亲自研制的一种剧毒,没有解药的话,不消一刻,你就会死的很惨。” “啧啧,真是可惜了你这么个漂亮的美女啊。” 歌子卿心里一惊,不光是她说已经给自己下了毒,更是她最后一句话。 这丑女认出她真身是女人了? 怎么可能? 她的扮相一直以来都很成功的。 要知道,歌子卿阡陌的打扮,除了身着男装,脸上的扮相,并非戴人皮面具,而是用脂粉,将五官都画的更加立体英挺。 加上她会声音模仿,与人说话,也都是低沉的男音,喉结也做了处理,不该被一眼认出来啊。 黑衣女子懒洋洋的晃了晃手指:“时间不多了,你要不要跪下来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把解药给你了,呵呵呵。” 歌子卿阴着脸没说话,而是调动内息,在体内经络一寸寸的游走,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也没感觉到有任何不适感。 而对面的黑衣女子脸色也一点点僵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歌子卿,上下打量,忍不住站起身大步走过来。 “你怎么还不倒,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不可能……” 不等她近身,歌子卿直接一掌轰了过去,后者瞳孔一缩,立马闪开。 她见歌子卿出手毫无阻碍,这才不得不相信,对方确实没中毒。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歌子卿没精力理会她的头脑风暴,冷冷的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袭击我,还是,咱们俩有仇?” 黑衣女子眨了眨眼,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身上宝药的味道都快溢出来了,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还用了,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你啊。” 歌子卿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这女人是药王谷的人? 她淡淡的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啧啧,别否认呀,你偷了药,用了就用了,凭本事用东西,我这里是没有意见的。” “只要你乖乖让我杀了,这件事就算完,我也能交差了。” 歌子卿嗤笑一声:“乖乖让你杀?这话你是不是说反了,凭你要杀我可能有点难,但我现在想杀你,却易如反掌。” “还有,你是怎么找上我的?” 用宝药泡完药浴也有一些时日了,药王谷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她还以为这件事算完了。 没想到还有后续。 “我刚才告诉你了,你身上药味这么重,自然是闻出来的呀。”黑衣女人捋了捋头发道。 呵,长得丑就算了,还长了个狗鼻子,她都用了的东西,居然还能闻出来,这让人防不胜防的手段,歌子卿也是无语的很。 “你说你闻到就算了,偏偏还来堵我,不过,凭本事找到我,我佩服之余,没有意见。” “只要你乖乖让我杀了,这件事就算完,我也能安心了,如何?” 第82章 毒女人设崩了 黑衣女人:“……”这番话有点耳熟。 歌子卿看着她,缓缓地道:“老实交代,你是谁?是药王谷内什么人?你们药王谷除了派你来杀我,还做了什么安排?” “如果你说实话,我可能会留你一条小命。” 她原以为要用些手段才能让对方说实话,谁知道。 “你可以叫我无双,药王谷的谷主是我师傅,放心,除了我以外,药王谷没再派别人。” “但这只是暂时的,以后就不知道了。” 聂无双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出来,那模样,那叫一个乖巧懂事。 歌子卿却吃了个大惊。 药王谷谷主徒弟?无双? 这丑女居然是原着中,男主的桃花一号,那个毒女聂无双? 歌子卿万万没想到,自己遇到的居然是她。 而且…… 她看着聂无双那不忍直视的半张脸,简直一言难尽,哎哟我去,原着中,也没说这桃花一号长这样啊。 难怪在书中,川叙曌最后会将聂无双的价值榨干后一脚踹了,啧啧。 歌子卿知道其身份后,自然也知晓了对方那番回答全是真的,但却更迷惑了。 这聂无双在书中的形象,可是手段狠厉的角色,现在这么实诚的模样,人设崩的有点狠啊。 下一秒,这丑女兴致勃勃的开口了。 “我可告诉你,聂逊这个人,阴狠毒辣,自私自利,一旦被他知道,是你偷了谷中的宝药,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上天下海都会追杀你。” “所以……” 歌子卿脸色古怪的挑眉:“所以什么?” “所以我建议你先下手为强。” 歌子卿:“……” 她脸色更诡异了,静静的看了她半响:“你现在是再提醒我,先下手为强,杀了你师傅?” 聂无双点头:“对啊,难道你要等死么?别啊,你这么漂亮一美女,死了多可惜。” 歌子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瞎了么,老子一个男的,哪儿来的美女,这里只有你这个丑女。” 聂无双:“……”有被冒犯到。 “男的?不对,上京谁不知道,歌府那位夫人当年生下的是个女儿。” 聂无双满脸惊讶,但眼底,却带着得意的笑意。 上一个性别被轻易认出来的炸弹余波还没消散,聂无双立马又扔了个新弹过来,炸的歌子卿满脸懵逼。 她没想对方居然连她的身份都知道了。 “你怎么认出来的?”歌子卿黑着脸,咬牙切齿的道。 聂无双耸耸肩:“闻出来的啊,男人女人身上的味道可完全不一样。” 歌子卿闭了闭眼,性别都能闻出来?这尼玛是特异功能。 她忍不住仔细的打量着她。 聂无双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你要干什么?” 歌子卿一脸认真地道:“你这种能力,还有其他人有么?” “额……应该是没有了。” 她点头:“很好,你可以死了。” 歌子卿说完,猛地抬起手,聂无双大惊:“等等。” 她动作一顿,冷冷的道:“怎么?还有遗言?” 聂无双吞了吞口水,讪讪的笑道:“那个,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歌子卿似笑非笑:“你先前打算毒死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我那是跟你开个玩笑,不能当真的,你看看你,现在不是好好地么,我刚才根本就没下毒。” 歌子卿眯起眼,一个字都不信。 她不信对方没下毒,而是不知为何,这毒下了后,在她身上没起作用。 突然。 聂无双脸色一变,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脸色惨白,满脸扭曲,瞳孔放大,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一般。 歌子卿惊了一跳,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倒地闭眼。 死了? 她缓缓走进,近距离下,对方的脸看的更为清晰,歌子卿惊悚发现,聂无双脸上的黑斑表面上,竟然有丝丝缕缕头发丝细的红色血线在蠕动,看着就跟虫子一样。 歌子卿嫌弃的移开视线,谨慎的检查了一下,发现她只是晕过去了。 她想了想,找了个绳子将她绑的结结实实,拎着带走了。 歌子卿去了山庄,将人扔给了尚鸣。 “把她找个隐蔽的地关起来,顺便再给她喂点药,吃了武功发挥不出来的那种药。” “对了,这女人浑身上下都是毒,你小心点,别中招了。” 尚鸣:“……” 歌子卿交代完就离开了。 尚鸣看着地上的丑女,想到歌子卿说的她全身是毒,想了想,找了根棍子来。 他将棍子的一端插入聂无双身上的绳子里,然后抬手将她吊了起来,扔进了一个地窖中。 时间又过去了十来天。 歌子卿北街的店铺终于全部装修完成,她做的一切准备,也都有了成效。 眼看店铺开业在即,歌子卿再次去了山庄,川叙白也在,毕竟好歹也是个股东。 凉亭内。 歌子卿,川叙白,尚鸣三人围着圆桌而坐。 桌面上摆着一套酒具。 尚鸣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分别放在歌子卿川叙白面前:“陌少,殿下,这是第一批酿造好的葡萄酒,两位尝尝。” 川叙白看着杯中晶莹剔透,很是漂亮的紫红色液体,意味不明的看着歌子卿。 “你居然会酿造葡萄酒?” 他惊讶极了。 歌子卿也有些意外:“哟,七殿下居然现在才知道,难道啊。”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尚鸣:“保密工作做的不错,以后继续保持。”她还以为尚鸣早就告诉川叙白了呢。 尚鸣:“……” 川叙白喝了一口,仔细回味了一番道:“入口微涩,回味醇香,好酒。” 歌子卿挑眉:“比之那西域上贡的如何?” 这正是川叙白更惊叹的地方。 “西域不如。” 歌子卿满意的勾唇,也喝了一口,当然,味道自然不如她在地球上喝过的那些。 但拿来忽悠这些古代人,足矣。 这些葡萄酒可以说是尚鸣的功劳,那份酿造方子此刻印在他脑海中,一天一天,见着那些葡萄,从汁变成了酒,不可谓不惊喜。 川叙白看着歌子卿:“咱们再来谈笔生意。” 第83章 新博戏 歌子卿挑眉:“七殿下是指这葡萄酒?” “正是。” 她嗤笑一声:“若七殿下所谓的生意,还是跟之前一样,出几份地契就想拿分成的话,那就免开尊口了。” 这家伙当她是冤大头么,葡萄酒的生意,她完全可以自己干,为什么还要拉一个人进来分利益? 川叙白看着她,提醒道:“阡陌,这葡萄酒在栩国,甚至在龙元,昌离等国,都属于贡酒。” “那又如何?” 川叙白无奈:“这就代表,这酒不好见光,起码,不能通过你这边见光。” 歌子卿一愣,随即皱眉:“说清楚点?” 川叙白跟她解释了一下。 就栩国来说,葡萄酒这等琼浆玉液哪怕在皇家也是稀罕物,每年,西域都能用葡萄酒赚取各国大量的钱财和资源。 一旦歌子卿酿造的葡萄酒在上京售卖,漏了脸,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宫里那位肯定会注意到。 那位一旦查下来,想要遮掩就难了,歌子卿的身份说不定都会暴露出去。 歌子卿听明白了,一张脸忍不住漆黑。 在她心里,红酒这玩意,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因此也就忽略了这一茬。 她做生意,只想闷声发大财,旁的关注就算了,宫里那位的关注可不是什么好事。 川叙白道:“这葡萄酒,要么就藏严实了,若一定要让它见光,这生意就只能找人合作,合作人选,也只有那么一位。” 歌子卿:“……” 她沉着脸突然道:“七殿下,你在这门生意中,打算扮演什么角色?” 川叙白笑了笑:“本宫可以帮你当这个中间人。” 歌子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见缝插针赚钱的机会。 这人长着一副谪仙人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却张嘴闭嘴满是铜臭味,真该让其他人也瞧瞧。 “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这中间人的跑腿费,估计是没戏了。”歌子卿嗤笑。 川叙白动作一顿,挑眉:“你这酒方,不准备见光了?” “见不见光我自有打算,就不劳七殿下费心了。” 歌子卿说完,看向尚鸣:“仓库里那些葡萄酒全都封存起来,后续的酿造事宜先暂停。” 尚鸣恭敬的应了下来,随即笑的如沐春风的道:“在封存之前,属下能装一小坛酒,自己留着喝么?” 歌子卿嘴角抽了抽:“……可以。” 下一秒,她眯起眸子,阴恻恻的威胁道:“但是,如果那方子从你嘴里漏了出去,被某些人知道的话。” “我就把你封到酒桶里,跟葡萄酒一块酿了。” 川叙白:“……” 尚鸣嘴角的弧度都僵住了:“呵呵,陌少放心,属下这里绝对不会泄露一个字的。” “那最好。”歌子卿冷哼一声。 “接下来说正事,店铺已经装修好了,五天后是个不错的日子,我打算正式开业。” 歌子卿说着一抬手:“把东西拿出来。” 尚鸣脚下有一个木箱,木箱内放着一大一小两套木盒,他将两套木盒取出放在桌面上。 歌子卿拿起四四方方的小木盒,侧边有个凹槽,这里做了一个卡扣的设计。 她将卡扣转动到右边,随即稍稍用力将最上面的薄木板轻轻往下一推,就打开了。 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置着一副扑克牌。 扑克牌按照她的要求,进行了正反面图样绘制,还刷上了透明的蜡油,看起来锃亮,摸起来平滑。 手感质量上,跟现代的扑克也差不了多少了。 歌子卿很满意。 川叙白当初既然将尚鸣还有那些退伍兵都交给了歌子卿,自然没打算利用他们当眼线的意思。 他也算了解歌子卿的脾性,小打小闹还好,一旦真的触到了这女人的底线,后果绝对很麻烦。 川叙白自然不会做这种蠢事。 因此,他知道这女人这一个多月在庄子上的各种安排,但这最终的成品,也是今日才见到。 川叙白拿起另一幅看了看,依旧不解:“这到底是何物?” 尚鸣同样不解。 歌子卿勾唇:“新博戏。” 两人一脸惊讶。 任何一个行业,创新都是相当困难的,在这里,大家所知的赌法就那么几种。 新的玩法说的简单,做起来可一点都不容易。 歌子卿将牌拿出来:“说的再多,都不如你们上手玩几把了解的快。” 她先教两人认牌,然后说了一遍规则。 两人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听明白了,毕竟扑克牌玩起来简单,大压小,多压少,一般都能很快领悟。 因为古代人不认识阿拉伯数字,所以牌面上三到十的数字,都是用大写的汉子代替。 他们俩一开始因为不太熟练,所以歌子卿一连赢了三把。 但从第四把开始,川叙白逆袭了。 歌子卿手里还剩下两张牌,川叙白打了一对5。 “不要。” 川叙白又打出了一对6。 歌子卿皱眉:“不要。” 川叙白缓缓扔出一张10。 歌子卿手里只剩下一张a和一张8。 她犹豫着,还是没要。 川叙白挑眉,扔出了最后一张,一张最小的3,赢了。 歌子卿咬牙:“你都看到我只剩下最后两张牌了,怎么还敢打对五对六这么小的对子?” 川叙白笑了笑:“因为我猜到你两张牌都是单张,咱们三人手上的牌所剩都不多,算一下已经打出来的牌,再稍稍筛选一番,很容易猜的。” 歌子卿:“……” 她瘪瘪嘴:“看来七殿下已经出师了。”居然都领悟到算牌了。 “换一样,这个叫做麻将。” 歌子卿将大木盒里的麻将全都倒了出来,哗啦啦的堆了不少,还好这石桌够大。 麻将的打法自然要比扑克麻烦一些,规则也要多一些。 因为麻将要四个人玩,歌子卿将之前那群退伍兵中,一个叫向易的人喊了过来。 歌子卿看着向易一走一跛的腿,想了想,将灵冰喊了过来,在她耳畔吩咐了两句,后者点头,看了向易的脚一眼,转身离去。 川叙白挑眉:“怎么了?” “没事。”歌子卿摆摆手。 第84章 面具用来遮丑 四个人到位,歌子卿将规则说了之后,四个人就开始玩了。 因为川叙白他们是第一次接触,歌子卿一边玩一边讲解,补充说明一些细节方面,所以前两局玩的都比较慢。 但他们很快也能上手了。 “吃。” “哎哎,我要碰,三条。” “五万。” “二筒。” “等会儿,我,好像糊了。” 尚鸣不确定的道,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肯定的点头,将牌一推,拿过向易打出的二筒,放在自己的牌里面。 “嗯,我糊了。” 歌子卿一看,还真是,还是单吊二筒。 接下来,四个人又玩了好几局才作罢。 歌子卿看着他们,挑眉:“感觉怎么样?” 川叙白抿了一口茶,缓缓点头:“不错。” 向易忍不住后悔道;“我刚才那一把就不该打二万,应该打六条的。” 尚鸣轻咳一声:“挺好玩的。” 歌子卿勾唇,好玩就对了,要知道在地球上,棋牌室、麻将室穿梭在各个城市的居民小区中,人气火热屹立不倒,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她看向向易:“我北街的店铺五天后开业,是一家玩娱坊。” “我准备的扑克和麻将,虽说是新博戏,但跟赌坊里不一样,不像筛子赌大小那般有人坐庄,店里只收取台费,至于每局玩多大的,一个桌的客人们自个商量,客人们最后赢多赢少就是他们的事了。” 歌子卿跟他们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台子费。 向易忍不住道:“陌少,按照这样的收费法子,那店里能赚钱么?” 她还没开口,川叙白就道:“自然可以,关键看这台费怎么收,收多少,若是运用得当,赚的也不少。” 歌子卿挑眉,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她看向向易:“这玩娱坊,我打算交给你来经营。” 向易一愣,有些惊愕。 歌子卿淡淡的道:“怎么?不乐意?” 他立马摇头:“自然不是,陌少愿意赏识属下,是属下的荣幸。” 他们这群退伍兵跟着尚军师背井离乡的来到上京,原也是为了有个去处,能混口饭吃。 这些日子住在庄子上,每日打拳跑步,种地养鸡,日子过的太悠闲了。 他除了腿脚不好,也算四肢健全,三十来岁的年纪也不算太大,如果有机会做一番事业,自然是更好的。 只是…… 向易看着自己的腿,有些黯然:“属下这腿虽然行走上也不妨碍什么,但到底形象有损,上京城内贵人多,是个讲究的地方,属下担心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 歌子卿双手环胸:“你这腿是怎么弄的。” “天生的,大夫说是娘胎里没长好。”向易叹口气。 歌子卿面色古怪:“当初朝廷招安,你没被刷下去?” 向易笑了笑:“原是应该被刷下来的,不过属下从小喜欢捣鼓一些小玩意,擅长一些机关制作,就被七殿下麾下一名参军相中了,这才顺利进了军营。” 她挑眉,若有所思的瞥了川叙白一眼:“那你后来见过七殿下了?” “自然见过。” 歌子卿勾唇:“他长得如何?” 川叙白:“……” “这个,七殿下在军中,一向都戴着面具,属下尚无以得见真容。” “不过,七殿下打仗是真厉害,千里之遥,一箭射之,取敌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想来其长相,定然也是英武不凡。” 向易满脸崇敬的感叹道。 歌子卿把玩着茶杯,凉凉的道:“那你可想错了,依我看,那七皇子定然长得凶面獠牙,奇丑无比,所以才要遮掩一二。” 川叙白动作一顿。 “噗,咳咳……”尚鸣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歌子卿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不认同我说的?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姑娘羞于见人,戴个面具自然是遮丑的。” 尚鸣艰难的扯了扯唇角,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为好。 歌子卿看向向易,饶有兴致的道:“你说你会制作机关,都会做什么?” 向易手腕一翻,掌心中多了一只毛色雪白的玲珑小鸟,小鸟脑袋时不时的转动,偶尔用嘴疏离一下羽毛,十分灵动的样子。 “这是属下闲来无事新做的机关鸟。” 歌子卿惊讶:“这是一直假鸟?” 她将鸟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才看出端倪,但依旧赞叹:“还是很逼真的。” 向易解释道:“这机关鸟可以用来短距离传递消息,属下在保密性方面做了改良。” “消息可以放置在鸟腹中空之内,有特定的取物手法,若是被其他人截获,稍有触碰,机关鸟会当场爆开自毁,腹中信件自会一并毁去。” 歌子卿眼睛一亮:“这个好,传递距离能有多远?” 向易想了想:“按照目前设定好的路线,最远能覆盖到京郊外云隐寺的地界。” 她点点头:“那也很不错了,挺好挺好。” 啧啧,擅长制作机关暗器,这是个人才啊。 这时,灵冰过来了。 “东西做好了么?”歌子卿问道。 灵冰点头:“已经做好了,陌少请看,不知是否合心意。”说着将一块软垫递了过来。 歌子卿笑道:“合不合心意,这个应该问用它的人才对。” 她看了眼向易,将软垫扔给他:“把你右脚的鞋脱了,然后把这垫子放进去,再穿好。” 向易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办了。 歌子卿抬抬手:“行了,站起来走几步。” 这会儿,川叙白等人都隐约看出了些什么。 向易走了两步,瞬间发现了妙处,他的腿……竟然不跛了。 他满脸惊喜和激动,忍不住猛地又走了好几步。 “陌少,我的腿,我的腿好了。”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你的腿没好,只是用了点巧思,遮盖了视觉上的缺陷之处罢了。” 其实那就是个增高鞋垫。 向易的右腿没任何损伤,就是比左腿短了那么寸许罢了。 尚鸣忍不住赞叹:“陌少这主意太妙了,之前怎么没能想到呢,这看着,完全看不出向易的腿疾啊。” 川叙白笑着道:“阡陌这等玲珑巧思,确实让人佩服。” 第85章 悲惨的毒女 歌子卿摆摆手:“你以后买鞋买定做的,直接让裁缝给你将内垫做高一些就行。” 向易连连点头:“是,是,属下明白,多谢陌少。”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体验走路像个正常人的感觉。 他太高兴了,心里对歌子卿又佩服又感激,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经营玩娱坊,不负陌少所托才是。 歌子卿又跟向易交代了下开店那天的各项事宜,将人打发走了后,忍不住皱眉,喃喃的道。 “我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来着?” “想不起来就算了,既然没印象,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川叙白淡淡的道。 歌子卿点点头:“有点道理。” 两人走出山庄后,歌子卿又想起来了,一拍手:“差点把她给忘了。” “谁?”川叙白挑眉。 “聂无双。” 歌子卿将那天晚上聂无双围堵她的事大致说了下。 “我的底她全都知道,这药王谷的人该不会都有这狗鼻子的本事。” 川叙白眯起眸子:“不会,这是聂无双天生的能力,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被聂逊选做弟子。” 歌子卿脸色微缓,那就好。 “走,我陪你去看看。”川叙白转身又进了山庄。 一间仓库的地窖内,聂无双被关在这儿好几天了,多日不见阳光,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她见着歌子卿眼睛一亮,哀嚎。 “你可终于来了,就那长得白白净净,跟小白脸似的那男的,你赶紧跟他说说,别整天给我送一些馒头白菜,能不能来点肉?” “我再不沾点荤腥,不用他每天给我下药,我饿都饿的没力气了。” 歌子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当这儿客栈呢,还点上菜了。” 聂无双瘪瘪嘴,这才看向川叙白,上下打量了一番,挑眉:“歌大美女,这哪位啊,你相好的?眼光不错啊。” 歌子卿嘴角狠狠抽了抽,恨不得一掌劈死这丑女,咬牙:“你不会说人话就给我闭嘴。” 她看向川叙白:“她身体上应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能看出来么?” 川叙白眯眼,突然出手,一股内力将聂无双整个人吸了起来。 “啊……” 聂无双双脚离地,悬在半空中,全身紧绷,苍白的面容再次出现痛苦之色,脸上的黑红斑点一下子仿佛‘活’了过来,看着很是瘆人。 下一秒。 “噗……” 聂无双一口黑血直接吐了出来,脸色更白了几分。 川叙白收回手,她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歌子卿问道。 “她体内被种了蛊毒,还不止一种”川叙白淡淡的道。 “蛊毒?” 歌子卿有些惊讶,蛊这玩意,其实在现代也是有的。 国内比如云南,苗疆,四川等地,住在大山里的一些山民,祖辈上都是玩蛊的,国外也有,例如泰国,东南亚等地,也存在蛊术。 没想到这古代也有。 聂无双躺在地上,自嘲的笑了笑:“有点眼力劲啊,看出来了。” 川叙白缓缓地道:“这蛊毒种在你体内有十五年之久,看你的样子,是知道给你下蛊的人是谁了。” 歌子卿咂舌:“十五年了?那岂不是在她一两岁的时候就被下蛊了……对了,给你下蛊的人,该不会是你师傅聂逊?” 川叙白点头:“只有他了。” 歌子卿恍悟:“我说呢,难怪你那天晚上说的话那么奇怪,对你那师傅的态度也仿佛有仇一样,原来如此啊。”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他为什么要给你下蛊啊?” 川叙白道:“聂无双天生体质特殊,聂逊将她养大,是为了给他试药。” 歌子卿皱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你都是打哪儿知道的?” 川叙白勾唇:“你这是想要了解我?” 歌子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得,当她没问。 聂无双嗤笑一声,眸底仿佛带着无尽的寒冰:“那个老东西,杀了我的父母,用蛊毒牵制我,操纵我,让我当他的傀儡。” “有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让他吃下无数毒药毒虫,让他也尝尝这蚀骨挠心的滋味。” “不过,可惜啊,我恐怕是等不到这个机会了……” 歌子卿看着聂无双黯淡无神,暮气沉沉的样子,心里暗道,身为原文中鼎鼎大名的毒女,居然活的这么憋屈。 “这蛊毒,你自己没法解么?” 聂无双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没搭理她。 川叙白解释道:“蛊毒分很多种,她体内的,应该是血蛊的一种,以血为引,同生同长。” “她体内的那只蛊,这么多年,已经将她的身体当成提供养分的温床了,若强行驱逐,聂无双必死。” “以前,聂逊应该会给她药丸缓解蛊毒发作,一旦离开了那些药,发作起来十分痛苦。” 歌子卿摸着下巴:“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么?比如,让蛊虫悄无声息的死在她身体里?” 川叙白:“……” 他忍不住扶额:“这是玩笑么?” 歌子卿瘪瘪嘴,她说的明明是可行的法子,只不过这些古人不知道而已。 现代是个高科技发展世界,蛊这玩意根本不算什么。 川叙白转移话题:“你打算怎么解决她?” 歌子卿耸耸肩:“我原本打算弄死她,但现在,又觉得她挺可怜的,可怜的我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 “先关着她,以后再说。” 川叙白抬手,隔空几道内劲打入了聂无双的身体内:“我封住了她周身的经脉,想要解开,除非内力在我之上,她现在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她擅长的是毒,这女人下毒无声无息的,让人防不胜防,你封住她经脉有什么用。” 川叙白缓缓地道:“让灵冰灵魄给她洗个澡,头发,口舌,指甲,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一遍,她就是想下毒,也不能凭空变出来。” 歌子卿眨了眨眼:“这主意不错啊。” 地上的聂无双眼珠子动了动,依旧没什么反应。 第86章 新店开张 五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宜动土,宜嫁娶,宜开业。 北街中心地段,一家三进三出的店铺悄无声息的开张营业了。 店内雕栏回廊,青砖红柱,晶帘悬坠,十分气派。 与此同时,上京城各大酒肆茶楼内,分别都有这么几桌客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谈论着。 “唉,你知不知道北街有家新店开张,叫玩娱坊?那店特别大,有三进呢。” “知道,我家就住在北街东巷,能不知道么,就是一家新开的赌坊呗。” “差不多,但跟赌坊不一样,里面出了两种新的博戏,叫什么扑克和麻将,我玩了几把,特别有意思。” “真的假的,新博戏?” “骗你干什么,我还试玩了好几把呢,人家新店开业,前几天进门的客人,都可以试玩一个时辰,我就试了,比那赌色子猜大小有意思多了。” “扑克,麻将?没听说过啊。” “都说了是新博戏,自然是没听过的,反正特别好玩,喝完茶咱们去试试怎么样。” “好啊,反正你说可以试玩,玩玩也无妨,哈哈哈……” 两人的讨论声不小,周围桌的客人都听见了,有不少被吸引的客人,主动加入,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 这些都是歌子卿的主意。 她没有按照一般店铺营业的宣传路数,比如放鞭炮,请舞龙舞狮队热场子之类的。 而是安排一些托深入到群众当中,采用这种口口宣传的方式,勾起百姓们的好奇心,加上玩娱坊新店开业的福利,可以试玩,抓住了客人占便宜的心理。 反正不要钱,进来看看,试玩几把也没什么损失。 等这些客人们进来玩过之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歌子卿对扑克麻将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种造势之法,效果还是很不错的,静待来客的玩娱坊内,每隔一盏茶一炷香的功夫,都陆陆续续有客人登门。 “你们这店挺大啊,装修也不错。” “这就是新博戏,确实没见过,怎么玩啊?” “前一个时辰,不收钱是……” 玩娱坊内,偌大的空间,横向分为了外中内三块区域,刚开业,暂时只开放了外围,用于牌室区域。 一共三间铺面接连一体的面积,纵向则分为了扑克和麻将两块区域,中间用水晶帘幕作为遮挡。 两块区域各设置了五十桌,扑克一桌三人,麻将一桌四人,牌桌之间留有足够距离的间隔,用屏风隔断。 店内除了向易这个掌柜外,还有十位伙计,都是年岁不大的小伙子,名字取的也随便,小一到小十。 前段时间,歌子卿因缘际会在花街一个巷内救下了两个小乞丐,俩小乞丐被人打伤了,很是凄惨。 她花了点银子送俩人去医馆上药包扎,进而得知了那俩乞丐后头,还有一个‘丐帮’。 好,就是京郊一处破庙内,窝着一群乞丐,全是十几岁的男孩儿,一个个又脏又瘦。 他们当中,乞讨时间最长的有七八年,最短的也有一两年。 歌子卿特意暗中观察了这群乞丐几天,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群乞丐中有个头头,是个十五岁的小男孩儿,他将这群乞丐分成了好几组,安排他们一组一组每日去不同的街道巷口乞讨。 早上辰时出发,晚上酉时回来,将每组讨到的吃食汇总,然后按照人头均分。 乞丐们会将每日分到的吃食,当日吃三分之一,留下大半攒着第二天吃。 一群小乞丐,居然还挺有组织和纪律,歌子卿觉得十分有趣,考虑一番后,将这群机灵的小家伙们都给收了。 那群乞丐一共有三十多个人,分派到玩娱坊内的十个伙计,就是这三十多人中的一部分。 对于这些小乞丐来说,歌子卿相当于他们的再生父母。 跟着她,再也不用过朝不保夕,被人打被人赶经常饿肚子的日子了,更别说还能当伙计,拿月薪。 这种做梦般的好日子,让这群小乞儿们对歌子卿感激敬仰不已。 歌子卿收下这群小乞丐并非同情心作祟,小乞丐有小乞丐的好。 这些孩子虽然年岁不大,但经的事吃得苦一点都不少,尝遍人情冷暖,个个都会看人脸色,只要稍稍教导一番,教一些最简单的算数和常用字,用来当伙计正正好。 歌子卿唯一需要改变的,就是他们身上常年受欺压白眼所形成的奴性。 毕竟她店里的伙计,做的虽然是服务人的活,但也不需要对客人卑躬屈膝,刻意讨好。 经过一翻速成教学,歌子卿选出了表现最好的十个人,送来了玩娱坊内上岗任职。 “这位客人,这里是扑克区域,扑克是我们玩娱坊推出的新博戏之一,规则是这样的……” 穿着统一工作服的伙计们,微笑的给客人们耐心解释,详细的教导,还会陪玩几把,领着客人们快速入门。 玩娱坊内的客人越来越多,有的坐在位置上玩,有的站在牌桌旁观看,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小一走到其中一张扑克牌桌上,微笑着对一名男子道:“这位客人,您试玩的一个时辰已经到了,若还想继续玩,则需要支付台费,或者选择离桌。” 男子一愣:“时间到了,这么快?” “是的。” 他犹豫了下“什么是台费?要交多少?” 小一给他解释了一下台费,然后道:“我们店的台费标准,是一个时辰三百文。” “玩娱坊内,不论是麻将还是扑克,价格都是统一的,并且也只收取台费,客人们打牌,可以赌钱,也可以单纯玩牌,由客人们自己来定。” 男子了然,若有所思:“三百文?倒是不贵。” 上京城乃天子脚下,举国最繁华所在,上京百姓的生活水准自然也相较于其他地方是最高的。 三百文对于其他州城下许多偏远山村来说,相当于一两个月的伙食费,但对于上京百姓来说,并不足道。 男子掏了三百文,买了一个时辰。 第87章 冰费耗用 小一收了钱后,拿出了一个琉璃物件……沙漏。 沙漏也是歌子卿让尚鸣找人定做的,这个世界已经有琉璃工艺品了,虽然比不上纯色透明的玻璃,但也不错了。 扑克桌每个座位的卓脚下,都有一个凹槽,刚好能将沙漏嵌进去,还有一根细链子将沙漏和桌角扣住,配了一把小锁。 小一解释道:“这上方的沙子漏完,刚好是一个时辰的时间。” 既然台费是按小时来收取,总不能让伙计时时刻刻记着店里的客人玩了多久,太麻烦了。 歌子卿就想到了沙漏。 客人们看的稀奇不已,头一次见到这种计时物件,还有人不相信沙漏会那么精准,提出质疑。 小一笑道:“店内有滴漏,客人若不信,届时可以对照着刻度验证。” 就这样,玩娱坊开业后,一连过去了天。 不出歌子卿所料,扑克麻将的魅力势不可挡,短短几天,整个上京,没人不知晓这家店。 古代的娱乐项目少的可怜,大家对如此新鲜好玩,还能打发时间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客人一天比一天多。 同时,二楼的区域也开放了。 二楼是包厢,歌子卿考虑到玩娱坊以后还会增加其他的项目,所以,每间包厢预留的空间挺大。 楼上是直接按照包厢来收费的。 二到四人包厢内,每一个时辰是十两银子,四到七人包厢,每时辰是十五两,七人以上大包厢,每时辰是二十两,酒水糕点另算。 这自然是给上京那些经商家族的少爷,官宦世家的公子,这些不差钱的客人准备的。 十天后,歌子卿在玩娱坊打烊后,乔装了一番,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后院。 “陌少,您来了。”向易立马赶了过来。 “嗯,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生意不错,开业时间不长,但每日的客量不少,这是账本,陌少请看。”向易恭敬的递了一本账册过来。 歌子卿翻看了一下,挑眉:“赚了不少啊。” 扑克区域,五十桌就是一百五十个座位,每天营业十二个小时,也就是六个时辰。 一个时辰单人是三百文,六个时辰一天就是一两银八百钱,一百五十个座位,每日不空位的情况下,一天就是两百七十两。 十天就是两千七百两,加上二楼包厢的利润,这十天的营业额在七千两左右。 歌子卿满意的点头:“若是接下来这个势头只增不减的话,只需三四个月,店铺就能回本了。” 她还没算上店铺内暂未开放的区域,若是这三四个月,上了新的项目,回本时间还会缩短。 歌子卿又看了下账本上的支出明细。 “嗯?用冰的费用这么高?” 向易点头:“是,冰费的花用是大头。” 现在正值炎夏,尤其这古代夏天的温度,比地球上夏季气温还要高一些,又没有空调,室内想要降温,只能用冰。 就像歌子卿自己住的洛水阁,她一个享受过空调的现代人,对古代夏季的热度深通恶绝。 虽然她有内力在身,运转一息就能散热,但依旧一天十二个时辰,在房间各个角落都放了冰盆,冰块就没断过。 这样的耗费下,才能时刻保持屋内气温是凉爽的。 这大热天的,室内温度太高的话,客人哪里还有心情静下心来玩牌?所以,室内降温是必须的。 歌府有冰窖,才能供歌子卿这样耗用。 歌子卿此刻才意识到,在古代,对老百姓来说,夏季用冰是个非常奢侈的事。 冰块啊…… 歌子卿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行,我知道了,虽然花用不小,但还是要用。” “是。” “对了,店里有人闹过事么?” “暂时没有,不过,属下前两天,在店里发现了南街赌坊的两个伙计,我刚好见过他们,就认了出来。” 赌坊的活计? 歌子卿挑眉:“他们有干什么吗?” “没有,看着跟其他客人一样,交了台费玩牌,我怀疑,这两人是那家赌坊派来打探消息,学新博戏的。” 向易说着忍不住皱眉:“陌少,咱们需不需要提前防范?” “不用。” 她摆摆手:“只要不闹事,按店里规矩办事就不用管他们。” “让小一他们每次收桌的时候,注意把牌收回来,哪怕是破损的,也一张都别漏掉。” “是,这点属下明白。” 歌子卿并不怕有人效仿,毕竟,想要复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需要花费时间就算了,还有就是原料,扑克能看出用的官谏纸,麻将呢? 谁能想到,这用起来冰凉如玉的一块块方板,是用最不值钱的骨头做出来的,根本没用多少成本? 歌子卿离开玩娱坊后,直接去了一家药铺买了些东西,趁着天色将暗,去了山庄,直奔元霜的住处。 她并没有刻意收敛气息,一进院子,元霜就发现了。 “陌少。” 歌子卿打量了她一番:“你体内伤势好全了?” “是,尚管家给了我不少上好的疗伤药丸,身体已经无碍了。” “正好,我这里有个任务需要你办。” 元霜深吸一口气,恭敬的单膝跪地:“刀山火海,但无不从。”语气里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歌子卿:“……” 她嘴角抽了抽:“干什么这副模样?我又不是让你去杀人。” 元霜一愣,有些不解。 她是杀手,在血圣殿的时候,经常会被派发一些任务,基本上都是灭口杀人这些事。 听到歌子卿说任务,她也下意识认为是这种事。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我打算开一家冰店,由你来经营。” 元霜傻眼,开店? 歌子卿挥手让她站起来,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 “你也坐,咱们虽是从属关系,但我这儿没那么多刻板规矩,只要把我的事办好,什么都好说。” “是。” 元霜坐下后,犹豫着问道:“是跟那位向易先生一样,当店铺掌柜么?” “对,当掌柜。” 元霜有些无言,让她一个杀手去当掌柜,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接过的最稀奇的任务了。 第88章 硝石的妙用 “陌少要开的冰店是……卖冰?”她不确定的道。 “对。” 元霜抿唇,有些为难的道:“陌少,这冰窖开凿不易,冰价亦不匪,届时店铺就算顺利开张,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生意。” 夏季天气炎热,老百姓们哪里有能力享受冰盆,都是熬过去的,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府邸才会用得上。 但上京城最不缺有钱有势的人,那些权势人家府上一般都有自己的冰窖,根本不会去外面买。 元霜对歌子卿想要开冰店的主意,并不看好。 歌子卿淡淡的道:“开凿冰窖费时费力还费银子,我可没这个功夫折腾。” “那陌少的意思是?” 她勾唇:“你去给我准备两个碗,一个大的一个小的,碗里都盛上水。” 元霜很快将俩水碗拿了过来。 歌子卿将小碗放在大碗内,然后拿出一个黄纸包,打开后,将纸包内的灰色细小颗粒一点点的倒入大碗中。 这些颗粒进入水中,很快融入消失。 下一秒,小碗中的水,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了晶体,表面还飘散着一层雾气,带着冰凉的气息。 元霜愕然的瞪大眼,甚至不敢相信的伸手碰了碰,她没看错,水真的结成冰了。 “陌少,你刚才倒入的东西似乎是,水石?” 歌子卿点头:“没错,就是水石,只要比例精准,这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水制成冰。” 而且以此制出的冰还可以食用,对人体不会造成任何危害。 这里的水石,其实就是硝石,水石是它的别名。 硝石易溶于水,溶过硝石的水则会快速自主降温。 在这古代,硝石属于药材的一种,用处并不大,价格也相当低廉。 元霜依旧看着小碗中的冰块,满心惊叹,她是第一次知道,水石竟还有这般逆天的作用,太神奇了。 歌子卿缓缓地道:“以此来制冰,几乎不需要什么成本,制作速度也够快,只要能卖出去,赚的都是纯利润。” 到时候,她会将冰价,定在一个老百姓们都能无压力承受的标准,走薄利多销的路线,不愁生意不好。 稳定之后,冰店还能拓展一下经营范围。 “这制冰的法子,你千万不要泄露了出去,也不要交给旁人来做,须亲力亲为,包括你弟弟元朗,也不可说。” 元霜一脸郑重的点头:“属下明白,一定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歌子卿又花了半个时辰,跟元霜仔细商讨了一下开冰店的细节,这才离开了山庄。 翌日一早,上京出了城门的官道上,其中一个驿站迎来了一伙风尘仆仆的商队。 商队后面拖了好几辆板车,上面一层层裹着防水的油布,里面都是货物。 这时,其中一辆板车上,陆陆续续走下来好好几道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众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之色。 其中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衫的男子,打起精神询问商队一个手下:“兄弟,咱们这是到上京了?” “这里是上京郊外的官道驿站,你们继续顺着这条路往前走,走一个时辰就能看见城门了。” 男子脸色一僵,所以还没到? “既然没到地方,那这车咋停了?” 手下不耐的道:“都说了这里是驿站,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我们当然要修整一晚,你们要不想走,就自个花钱住一晚。” 男人心里有气也不敢发,勉强笑了笑离开了。 跟他一伙的男女老少正在一颗树荫下休息,见他过来了立马问道:“咋样了,这里是上京不?” 男人皱眉:“不是,这里叫啥驿站,就是跟客栈差不多的地方,上京大门离这里还有一个时辰的脚程呢。” 他们松了口气:“那也快了,咱们坐板车上,估计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男人翻了个白眼:“到什么啊,那伙人不走了,今个住这,咱们要么自己走去上京,要想继续跟着他们走,只能也在这儿住一晚,还要咱们自己掏银子。” 一听说要自己花钱住宿,这一群男女脸色立马变了个嘴脸。 “那怎么行,咱们这么些人,住一晚上要花多少钱?” “就是,这一路上花费已经不少,哪里还能掏出钱来住啥客栈。” “要我说,咱们就在他们那板车上将就一宿得了,咱庄稼人也没恁多讲究。” “哼,我看这薛家老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个村的,他富裕起来了一点情面都不讲,要我说,这趟的花费他都不该跟咱要。” “可不是么,咱家大丫是上京官宦家的千金,咱们可是大丫的亲人,等咱们找到大丫,成了上京城的富贵人,我看这薛老幺有没有求咱们的时候。” “咳咳……” 这时,一声老态的咳嗽响起。 众人的讨论声一窒,其中一个妇人眼睛一转,立马凑过去挽着一个老人的胳膊,殷勤的很。 “娘,您可是大丫的亲奶奶,等进了京,您老就是上京的富贵老太太了,福气在后头呢。” 老妇头发黑白相间,戴着一根素银簪子,皮肤黝黑,嘴角下瞥,脸上带着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她原本板着显得刻薄的面容,被这番马屁拍的舒心不已,高兴的脸上皱纹都舒展了一些。 另一位妇人不甘示弱的也上前笑道:“是啊娘,听说上京的大户人家,那都是奴仆成群,出了门前呼后拥,十好几个人伺候呢。” “到时候,咱们俩想伺候娘,估计都没机会了。” 这群人各种脑补幻想,仿佛只要进了上京城门,就能立马成为人上人一般。 “娘,那现在咋办?”之前去问话的男子开口道。 老妇人皱眉想了想:“不是说走一个时辰就到了么,咱们走过去,走路难道还能比种地更累?进了城就好了。” 她发了话,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众人歇了歇脚后,拎着包袱走上了官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高挂,气候炎热。 这一路,他们坐在板车上,头顶有油布遮挡倒也还好,现在顶着烈日走一个多时辰,等看见了上京城门,这群人一个个都快虚脱了。 第89章 乡下亲人来了 “这就是上京,真气派……” 是啊,京城可真气派,黑色巨石高高垒砌的城门,外表都泛着一层黑幽幽的光,城门之上,整齐站立着一拍手持长枪,身着银盔的士兵。 看着就好似那戏本子里的天兵天将一般,让人心生敬畏,不敢多看第二眼。 这就是这群人此刻心里的震撼的感触。 “咱们快进去。” 他们吞了吞口水,哪怕此刻嗓子热辣的冒火,哪怕双脚累的发软,但一个个盯着城门的眼睛却放着光,一瞬间都感觉不到热和累了。 进城之后,这群人立马被街道两旁的繁华迷花了眼。 “这地上铺的是青砖。” “是啊,咱们那县太爷的家里都没铺这么金贵的砖。” “你们快看那楼,好漂亮,上头挂着的是琉璃灯笼。” “还是赶紧找大丫,咱们都一上午没吃东西了。” 这一句话,将其他人的飞散的思绪终于勉强拉了回来。 “上次去咱家的那个人,叫大丫什么来着。” “那人姓歌,好像叫大丫子清?还是芝青,反正就是这么个名。” “找人问问看。” 经过多方多处问询,他们终于站在了歌府的大门前。 “老二啊,你识字,快看看这是不是咱们要找的地方,上面写的啥……”老妇人喊着自个的二儿子丁贵。 丁贵也就运气好,在镇上一家贩卖油墨纸坊的小店里当了几年的打杂,闲着时跟老掌柜认了一些字,会的不多。 好在这牌匾上的俩字他都认识。 “歌府,娘,没错,应该就是这儿了。” 这话让所有人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了,随后,一个个激动的朝着双开的大门涌了过去。 结果自然是被护卫给拦了下来。 “我们是来找人的,找大丫,我是她奶。” “我是她大伯。” “还有我,我是大丫的爹,这是大丫她娘,还有她的弟弟妹妹。” 上京城内讲究不少,规矩也多,大户人家之间互相拜访,都是先递帖子。 这哪儿冒出来的一群乡巴佬,大白天的敢跑这儿来瞎认亲戚,几名护卫懵逼后都给气笑了。 “什么大丫小丫,看清楚,这里是歌丞相的府邸,你们赶紧走人。”护卫呵斥。 丁贵忍不住上前,赔笑道:“是是,是我们叫错了,我们找歌子卿,我们是她的亲人。” 护卫们面面相觑,看着眼前这群人,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他们是歌府的护卫,自然知道歌家大小姐的情况,前段时间才从乡下被接回家。 所以,眼前这群人,是大小姐从小养在乡下的那户人家? 护卫皱眉,犹豫着道:“这样,你们在外面等着,等大小姐下学回来再定夺。” 几位少爷此刻都不在府上,府里能做主的也只有大小姐了,他们可不敢随意放这群人入府。 “这位小哥,我们真的是你们小姐的亲人,你先让我们进去,我们大老远的来都来了。”丁贵忍不住道。 他们现在又渴又累又饿,哪里愿意在门外干等着。 丁家的人口不算少,除了还活着的老太太丁王氏外,还有她的三子两女。 大儿子丁勇,二儿子丁强,小儿子丁贵,女儿都早早出嫁了。 这次来上京,除了丁强一家外,剩下的丁老大和丁老幺两家可以说是全员出动。 “就是,我们可是大丫的亲叔婶,这儿还有大丫的亲奶奶在,来了连门都进不了,还上京的大户人家呢,这么不讲究,等大丫回来了,小心治你们的罪。” 丁贵的媳妇瘪瘪嘴抱怨道。 护卫们一个个脸都黑了。 谁都没注意到,大门内的一侧,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隐没。 惜柔院。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春桃叫嚷着,满脸惊慌的跑了进来。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歌小柔的腰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此刻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裙衫,坐在窗轩边抚琴,发饰妆容无一不精致。 屋内原本美妙的琴声,因为春桃的到来而破坏了。 歌小柔不悦的拧眉:“大呼小叫什么?” “不是啊小姐,外面,外面来了一群人,口口声声嚷着自己是大小姐的亲人,乡下的那群亲人,要见大小姐呢。” 歌小柔立马看向她:“你说真的?” “是真的,人就在外头,十来个人呢,被护卫拦着在。”春桃猛地点头。 歌小柔眉眼一转,秋水般的眸子里立马染上了一层笑意,抚了抚袖口,漫不经心的道。 “这样啊,他们抚养了歌府大小姐,可是咱们府的大恩人,怎么能对恩人如此无礼呢。” “你去,通知那些护卫,让他们放行。” 春桃傻眼了,忍不住脱口而出:“小姐,他们虽是大小姐的生养亲人,可却是您的血亲啊,这么将人放进来,他们赖上小姐您怎么办?” 房内的空气凝滞了一秒。 接着,啪的一声响。 歌小柔狠狠地抬手打了春桃一巴掌,满脸阴沉的看着她。 “血亲?本小姐从小生养在歌府,当了歌府十几年的嫡小姐,父母双亲早已仙逝,哪儿来的什么血亲?” 春桃捂着脸,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声音抖得跟筛子一样:“是是,奴婢知错了,奴婢说错话了。” 歌小柔眯起眸子,恶狠狠地警告:“再有下次,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春桃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有了歌小柔的吩咐,护卫们还是让丁家一群人进了府。 歌府的府邸非常大,里面无一处不精致,哪怕是一花一草,一树一石都种植的很有讲究。 丁家这群人再次开了眼界。 “天老爷,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我看跟神仙住的都差不离了。” “可不是,这上京的大户人家都住这么好,那皇宫里又该是什么模样啊。” “咱们以后,是不是也能住这儿了……”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向往。 歌小柔看着他们这副乡巴佬样子,心里带着浓浓的鄙夷,坚决不会承认这群泥腿子跟她有半点关系。 这时,一道稚气却嚣张的声音响起。 “奶,奶,我要那花,我要那朵大花……” 第90章 强闯洛水阁 一直被丁王氏牵在手里的,是丁家的长子嫡孙,丁家大房丁勇的儿子丁念祖,从名字就能看出,这小男孩儿在丁家有多受宠。 虽然才六岁,但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 丁念祖挣脱了丁王氏的手,冲向了花圃,整个人都扑了过去,一下子碾压了一排名贵至极的花卉。 一旁的花匠一个没看住,自己的宝贝花就毁了,瞬间晴天霹雳,惨叫。 “我的花……” “你是哪冒出来的混小子,你知道这花多稀罕么。” 丁家人吓了一跳立马上前,丁王氏将宝贝孙子拉到身前,着急心疼的来回打量。 “乖孙啊,有没有摔着,疼不疼啊。” 有些花的根茎可是带刺的,老太太生怕自己孙子被扎了。 花匠在一旁气的半死:“你们是怎么看孩子的,你们知道这花多名贵么?” “不就是朵花么?当我们没见过咋的,你知道我们是谁么,嚷嚷什么,再说,这花是你的么。”丁勇的媳妇李氏相当宝贝自己儿子,忍不住怼了回去。 “你……”花匠气的胸膛起伏。 这时,歌小柔在一旁不疾不徐的道:“不得无礼,他们可是姐姐在乡下的亲人,把姐姐抚养长大,是咱们府的恩人。” “就是,我们家念祖可是大丫的弟弟,你一个奴才,吓着我儿子你担的起么你,哼。” 歌小柔这一开口,李氏原来还有些忐忑的心立马烟消云散,瞬间抖了起来。 没错,他们丁家可是这府上的大恩人。 花匠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歌小柔笑的温婉:“我再带你们去别处转转。” 她的态度让丁家人都十分满意,满意到甚至多脑部了一些,尤其是丁贵一家,更是满脸得意。 丁贵夫妻俩甚至还用异样的眼神偷偷打量歌小柔好几次。 这就是他们当年被抱错的女儿。 不愧是他们亲闺女,瞧瞧,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向着他们,也是,哪个孩子不向往亲生爹娘呢。 这歌府的两位小姐,大丫是他们养大的,这个亲生的又向着他们,丁贵瞬间觉得十分圆满。 甚至觉得自己的地位都拔高了不少。 这可真是个好笑的误会了。 洛水阁在整个府邸的中心湖上,穿过九曲回廊,眼前开阔,一眼就能看见这座精美的建筑物。 自然一眼就被丁家注意到了。 “乖乖,这屋子居然建在水上面。” “好漂亮小楼。”丁家女眷们此刻一致的心声。 歌小柔眯起眸子,眼里闪过一抹深意,声音温柔:“这座小楼叫洛水阁,正是子卿姐姐的住处。” 丁家人愕然。 “大丫的屋子?” “她一个人住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李氏有些嫉妒的道。 丁贵的媳妇杨氏瞥了她一眼,得意的道:“那是,咱家大丫可是这府上金贵的小姐,住的再好都不为过。” 歌小柔勾唇,缓缓地提议道:“洛水阁平时都不怎么让人进的,不过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子卿姐姐的亲人,自然是可以进的。” “我带你们去洛水阁里面看看。” 丁家的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一个个兴奋的很,脚步都快了不少。 但,还未走到桥中央,就被拦了下来。 拦人的是星河清梦。 府内虽然大,但下人多,消息流传的自然也快,在这群人入府的时候,俩婢女就知晓了。 她们是准备等大小姐下学回来后在告知,却没想到,二小姐会将人带到洛水阁来。 “二小姐,各位客人,请留步。” 歌小柔淡淡的道:“他们都是姐姐的亲人,特意来上京看望姐姐,既然你们在,就由你们带着去洛水阁逛逛。” “大小姐吩咐过,她不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闯入洛水阁,还请二小姐和诸位客人见谅。” 歌小柔心里冷笑,脸色一沉:“放肆,姐姐一向待人宽厚,知晓自己亲人来看望定然很高兴,你们两个贱婢竟然敢自作主张,毫无规矩,春桃,给我掌嘴。” “是。” 春桃走出来,脸上不免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她在府内,最看不顺眼的就是星河清梦了。 以前歌子卿没回府时,歌小柔在府内说一不二,连带着春桃在下人间的地位也是如此,主仆俩不知多风光。 但歌子卿来了后,星河清梦一下子被提拔起来,并且瞬间将春桃压了下去。 春桃不敢对歌子卿如何,但却对同等地位星河清梦很是嫉恨。 这俩贱人以前看见她跟鹌鹑一样,现在倒是威风起来了,哼。 春桃走上前,狠狠地抬起手扇了过去,还故意五指微曲,将尖锐的指甲竖起来,恶毒之心昭着。 但……星河躲开了,躲开了不说,还推了春桃一把。 她们的主子是大小姐,若真的被春桃打了,岂不是在打大小姐的脸? 春桃怒了:“你们敢还手?” 歌小柔也怒了,春桃是她的丫鬟,这俩贱婢敢如此,显然没将她放在眼里。 她暂时不能收拾歌子卿,难不成还怕了两个贱婢么? 歌小柔上前,狠狠地两个巴掌扇了过去。 她亲自动手,碍于身份,星河清梦这回不敢躲,更不敢还手,硬生生挨下了,两张白净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给我让开。” “抱歉二小姐,大小姐回府之前,洛水阁谁都不能进。”尽管如此,星河清梦依旧坚定不改态度。 歌小柔气笑了,同时心里泛起一抹火热。 这两个贱婢这般抵抗,难道,这洛水阁内,藏着歌子卿的什么秘密? 若是如此,她今日怎么都要借着这群乡巴佬的名义,闯进去看看了。 歌小柔冷冷的道:“把她们俩给我拉开。” 春桃立马招呼了身后的几名小丫鬟和粗使婆子上阵。 一旁的丁家人看着这些变故,心里什么想法都有。 星河清梦心里一紧,正焦急想对策的时候,一道她们再熟悉不过的慵懒嗓音传了过来。 “妹妹可真是威风啊,带着一群人强闯我的地盘,当本小姐是死了么?” 大小姐回来了…… 星河清梦惊喜的看过去。 第91章 快喊人 歌子卿找向易要了一只机关鸟,交给了星河清梦看管,她不在府上的时候,只要没出上京,府上有任何要紧的事,可以用机关鸟告知她。 在歌小柔带着这群人朝洛水阁过来的时候,俩丫鬟就将机关鸟放了出去。 机关鸟的飞行速度很快,歌子卿内力在身,从天麓书院回来的速度更快,这就赶上了。 歌子卿不是在书院里么,怎么会突然回府? 歌小柔眉宇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沉,随即抬起脸歉意的笑了笑,柔声道。 “子卿姐姐误会我了,妹妹怎么敢闯洛水阁。” “对了,姐姐在大河村的亲人来了,他们千里迢迢来看姐姐,姐姐一定很高兴。” “妹妹还打算给姐姐介绍一番的,后来想想,姐姐跟他们相处了十几年,理应最亲近熟悉不过,哪里用得着妹妹介绍呢。” 歌小柔软刀子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的冒出来。 一旁的丁家人从歌子卿出现那一刻简直都看傻了。 她们原本以为,歌小柔已经是他们见过最好看的京城姑娘了,尤其是丁贵媳妇杨氏。 自己当初生的女儿如此貌美优秀,她不知道多得意。 但这会儿看见歌子卿,才知道什么叫一个天一个地。 歌子卿的容貌气度给了丁家人极大的震撼,天上的仙女都没这么美。 这是大丫? 丁家人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对大丫的印象,怎么都无法跟眼前的女子扯上一丝关系。 他们看着歌子卿,甚至都不敢开口相认。 农村人大多重男轻女,丁家自然也是如此,女娃在丁老太太的眼里,那就是没用的赔钱货,连根草都不如。 只有儿子孙子才是手心里的宝。 可想而知,原身在丁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原身从小到大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肤色虽然白,但没日没夜的干活,脸上身上不是泥就是灰,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村里人谁都没注意到,原身有一副顶好的相貌。 也亏得如此,否则真容一旦显露出来,在丁家这种家庭里,早就被卖了。 歌子卿看都没看丁家人,见星河清梦红肿的脸,眯眼:“谁打的?” 两人抿唇,轻声道:“二小姐。” 她点头,看向歌小柔,挑眉:“妹妹打了我的人,是不是应该付出点什么?” 歌小柔心里一跳,勉强笑了笑:“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过打了两个丫鬟,歌子卿还能吃了她不成? 事实证明,还真可以。 “意思就是……” 话音刚落,歌子卿就扬起手,啪啪两巴掌过去,将歌小柔扇到了地上。 抽气声自周围响起。 尤其是丁家的人,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刚才还各种发号施令,身份尊贵的歌小柔,这会儿居然会被打成这样。 “歌、子、卿……” 歌小柔捂着脸,气的浑身发抖,心里恨意翻滚,她怎么敢,怎么敢…… 歌子卿抚着手腕,漫不经心的道:“歌小柔,聪明人都有自知之明,不过显然,你很蠢。” “在这府里,你是二小姐,但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你记不住这点没关系,顶多我这个当姐姐的辛苦点,会时刻提点你的。” 这时,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你,你怎么能打人?” 开口说话的,是杨氏。 她原本不敢出声的,歌小柔虽然是她生的,但她有俩儿子,女儿在她这儿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是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儿。 原身还是大丫的时候,她对这个女儿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眼前这个一身贵气,气势吓人的姑娘,真的是大丫么? 她迷惑了。 明明心里对歌子卿发憷,但看着她打歌小柔,还是鬼使神差的出了声,当然不是心疼歌小柔,具体因为什么,杨氏自己都不清楚。 歌子卿这才将视线落在了丁家人身上,瞥了杨氏一眼,目光冰冷没有温度。 杨氏甚至都不敢跟她对视,丁家其他人甚至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歌子卿不是原身,她对丁家人没有任何印象,原着开篇也是直接从原身被接回京城开始写的。 丁家人在原着中并未被提及。 没想到这回倒是出了点小意外,大河村的这群人,居然找来上京了。 据她了解,接回原身,歌淮等人是给了这家人一笔钱的,也相当于买断关系。 歌子卿突然笑了,看着杨氏,仔细打量她的眉眼道:“你就是歌小柔的生母。” “你们一家人千里迢迢上京肯定想念亲生女儿的,真是让人感动。” 歌小柔闻言脸色十分难看,她心里忽然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歌小柔是歌府的养女,虽然她不是正儿八经的歌家人,但府上也不缺一口饭,多养个人不算什么,你们不必太感谢。” “对了,看你们风尘仆仆额,想来还没安排住处,我看也别另外安排了,你们是歌小柔的亲人,就都住去她的惜柔院。” 歌小柔闻言,脸色大变:“不行。” 让这群人住她的地方?歌小柔光想想就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歌子卿挑眉:“妹妹,他们可都是你的血亲,你亲生父母也来了,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念他们么?” 歌小柔怎么可能愿意跟这群人扯上丁点关系,歌子卿的话,让她浑身跟爬了无数蚂蚁一般难受。 她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不是,我是想着,她们是客人,哪里有让客人跟我挤一个院子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于歌府的名声也不好听。” 歌子卿双手环胸,勾唇:“妹妹,哪有你这样把自己亲人当客人的道理,我们歌府的家教可不能如此。”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你们第一次见面,难免有些生疏,对了,你们还没正式相认。” 她对星河清梦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马上前将杨氏一左一右带上前。 歌子卿笑眯眯的道:“歌小柔,这可是你生母,还不快叫人。” 歌小柔死死地掐着掌心,头皮发麻,简直要气疯了。 这个贱人…… 第92章 跟皇帝做生意 歌子卿挑眉:“怎么?妹妹该不会不想认?” 歌小柔当然不想承认,但这种话自然不能宣之于口,她现在被歌子卿架着,简直骑虎难下。 杨氏虽然对女儿不看重,但见歌小柔这模样,心里也格外不舒服,忍不住暗骂。 果然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连她这个亲娘都不愿意认,真是个白眼狼。 歌小柔此刻已经后悔放这群人进来了,她也知道,自己今天若不认,歌子卿这个贱人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我只是太高兴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她牵强的找了个理由,随即看着杨氏,勉强的笑道:“娘。” “嗯。” 杨氏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这态度差点没把歌小柔气死。 有一就有二,歌子卿逼着歌小柔当众将丁家的人一个个的全认了一遍,这才笑着道。 “好了,本小姐就不打扰你们亲人间的叙旧了,妹妹,时间也不早了,快把你的亲人长辈们都带回去。” 歌小柔扭头就走,丁家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跟了过去。 歌子卿带着丫鬟回到了洛水阁。 她从首饰盒里拿了两只一看就很名贵的簪子给了俩人:“你们今天表现的不错,以后再接再厉。” 俩丫鬟对视一眼:“小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行了,拿着,这是奖励。” “是,谢谢小姐。”俩丫鬟喜滋滋的收下了。 歌子卿摸着下巴道:“你们这两天在府里,把那伙姓丁的底打探清楚,姓名来历什么的。” 星河清梦不明所以,有些疑惑,那些人不是小姐养父母一家么,小姐应该认识他们啊? 歌子卿轻咳一声,漫不经心的道:“我这是在一点点锻炼你们的能力,以后才能更好的为小姐我办事。” 她有预感,这家人既然住了进来,短时间估计不会走。 原身跟那姓丁的一家人生活了十几年,她不是原身,性格气质的改变先不说,最起码那伙人的身份她需要弄清楚。 俩丫鬟闻言没有丝毫怀疑,肃然表示一定会办好差事。 两天后,云隐寺。 群山峻岭间,其中一座峰顶之上,凉亭之内,川南帝一身黑袍便服,腰间仅垂挂一枚龙纹玉佩,身量挺拔,威武不凡。 下方蜿蜒的小路之上,每隔三两台阶,就有一名禁军守卫。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将身着盔甲的领快步而来,立于凉亭之下,单膝跪地。 “皇上,有一位香客想要见您,这是他交于属下的信件,说是您看了后,自会见他。” 川南帝缓缓转身,眉心微挑:“哦?王统领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随便一位香客,也能让你到朕跟前来传话?” 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王统领额间冒出了冷汗,猛地匍匐在地。 “皇上赎罪。” 他心里欲哭无泪,如果可以,他万分不愿不做这种冒险的事,但那个男人看着普通,却一点都不简单,实力深不可测。 “拆开。”川南帝冷冷的道。 “是。” 王统领快速将信封拆开,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纸,他低着头,将纸打开后高举于前,半眼都不敢多看。 川南帝瞟了一眼,脸色微变,随即抬手一挥,一股内力,直接将信纸和信封粉碎一空。 “那人呢?” “还在山脚候着。” “把人带过来。” “是。” 很快,王统领带了一名男子上来。 男子身形清瘦,面容普通,穿着一件灰蓝色的衣袍,看着就是个十分不起眼的平头百姓。 但他嘴角一直挂着闲适的微笑,半点没有即将面见九五之尊的紧张,步履从容的好似来踏青一般。 “皇上,人到了。” 川南帝看着男子,满身的威严之气朝他碾压而来,半点不留情面,但男子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笑眯眯的上前一步抱拳。 “小人见过皇上。” 川南帝眯眼淡淡的道:“你是何人?” “想跟皇上谈买卖的生意人。” 川南帝冷笑一声:“你这生意人,胆子倒是不小,坐。” 男子半点不客气,走进了凉亭内,坐在了川南帝对面。 “你如何知道朕今日会在此地?” 男子,也就是歌子卿,笑意依旧:“有心而已。” 当然,真相是,川南帝今日的行踪,是她从川叙白那里知道的。 否则,皇帝的踪迹,哪里可能随随便便的被外人知晓。 川南帝淡淡的道:“你那信纸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皇上,这门生意,不知您有没有意向,若是有,咱们可以好好谈谈,若是没有,那小的这就告辞了。”歌子卿淡笑道。 川南帝眯眼:“生意人,可没你这般性急的。” 歌子卿‘不好意思’道笑了笑:“没办法,小的还要赶路,昌离国较其他三国,虽距离最近,但快马加鞭也要不少时日。” 川南帝忍不住拧眉:“什么意思?” 歌子卿耸耸肩:“您要是对这门生意不感兴趣,小人就只好另找合作方了,好在还有三个待选选项。” 川南帝:“……”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道:“那配方,你是如何得到的?朕怎知是真是假?” 歌子卿耸耸肩:“皇上若不相信,不合作就是。” 她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些上位者,真是发号施令成习惯了,还质问上了,脑子秀逗了。 葡萄酒这么稳赚不赔,大赚特赚的营生,要不是有诸多受限,她才不会转让出去。 这天大的好事砸过来,不赶紧双手接着,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干就干,不干拉倒,她就不信,这老男人会把银子往外推。 川南帝有些不悦,但难得忍住了,毕竟歌子卿带来的买卖,确实是个巨大的诱惑,如果是真的…… 他眯起眸子:“急什么,还未请教姓名。” 歌子卿摆摆手:“我就是无名小卒一枚,不值当一提,皇上随意称呼即可。” 川南帝淡淡的道:“既如此,那这位……无名先生,不知你手中这配方,价值多少?” 第93章 二十万辛苦费 歌子卿一愣,价值多少?靠,这人该不会想买断?想什么美事呢。 她忍着火气,也懒得再兜圈子。 “皇上,配方可以给你,所得利润我要三成。” 川南帝这才明白她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也难怪他会想岔,毕竟身为皇帝,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跟他做生意。 凉亭内的气氛,沉寂了下来。 川南帝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品茗,歌子卿知道,对方在考虑。 一杯茶见底,他才缓缓地道:“两成……毕竟你只出配方,所有出力的事,都需要朕这边来办。” 歌子卿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有我的配方,你想出力都不知道怎么出呢,哼。 她漫不尽心的道:“皇上,就算一分力不出,冲着这配方,哪怕五五分成,其他三国,相信同样愿意合作。” 言下之意,她只要三成都觉得吃亏了好么。 川南帝抽了抽嘴角,心里却知道,对方的话没错。 这葡萄酒配方若是真的,这买卖一旦能成,那带来的,将是滔天的利润。 川南帝想了想道:“朕想知道,在这四国之中,为何无名先生,会选择栩国?” 歌子卿勾唇:“选择?不不,还没选定呢,这条件谈不下来,就要换人了。” 川南帝:“……” 他放下茶杯:“三成可以,但朕有条件,除了栩国,无名先生手中这配方,不得再卖或透露给第三方。” 歌子卿耸耸肩:“这个自然,我若真想再次转卖,就不是要分成了,一锤子买卖岂不更方便?” 至此,两人达成合作。 侍卫送上来笔墨纸砚,协议当场拟定,一式两份,上面都盖上了栩国皇室大印,还有川南帝的私印。 歌子卿也将葡萄酒配方交了出去。 川南帝拿出了一枚墨玉扳指递过去:“葡萄酒的利润,朕每月会派人存入上京的丰汇钱庄,凭借此信物可取。” 歌子卿笑眯眯的接过:“还是皇上想的周到。” 川南帝眯起眸子,缓缓地道:“是么,就不知道无名先生想的,是不是同样周全了。” “无名先生还是第一个敢跟朕做生意并讨价还价的人,朕很好奇,无名先生就不担心,朕拿到配方后,将你灭口?” “这样一来,朕不需要付出任何利益,就能将配方占为己有。” 歌子卿笑意不变,恭维道:“小人相信,堂堂一国之皇,是不会做出这般不讲信用,臭不要脸的事的。” 川南帝一张脸立马黑了,感觉对方在变相的骂自己。 他嗤笑一声:“无名先生是一名武者,不知功力如何?” 歌子卿摆摆手:“三脚猫而已,不算什么。” “朕手上有一护卫,最好与人切磋,不如无名先生赏个脸,跟朕这手下比划一二。” 川南帝话音刚落,歌子卿就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一抹寒意袭来,立马避开,一掌向后拍了过去。 她看着凉亭内冒出来的黑衣人,估摸着是川南帝身边的暗卫,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 特么的,这老男人还真打算杀人灭口啊,真是阴险不要脸,还切磋比划,我呸。 歌子卿怒了,身形如闪电,迅猛突袭。 黑衣人一惊,想要避开,却发现自己的速度压根赶不上,在歌子卿的愤怒加持下,一个照面,就被歌子卿锁住了喉咙。 他心里大骇,想要反抗,咔嚓一声,膝盖猛地一疼,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川南帝脸色一变,刷的站起身,但很快又镇定下来,隐晦的对某个方向打了个手势,重新坐了下来,笑道。 “无名先生身手不凡,朕甚为佩服,这场切磋就到此为止。” 歌子卿气笑了。 她眯起眸子,不再客气的道:“川南皇自说自话的本领,真是让人佩服,不过,我帮川南皇调教了你的护卫,总要给点辛苦费。” “否则,今日之事,待我禀报我家主子后,这买卖,可就不那么好做了。” 虽然配方已经给了出去,但那又如何,她要想毁了这桩生意,再简单不过。 惹急了姑奶奶,我等你生意铺开后,直接将配方复印几万分然后撒出去,谁都别想做成。 反正她的营生点子多的是,毁了一个虽然有点可惜,但也不算什么。 但对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这种最坏的结果,相信这老男人不会愿意。 川南帝一愣:“你家主子?” 歌子卿挑眉:“怎么,川南皇该不会以为,这配方是我私有的,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 川南帝是有些惊讶,但并不怀疑,反而心里的忌惮多了几分。 他很清楚自己暗卫的实力,能如此轻易将其制服,可见对方功力之深,而能将这般好手收服为手下,其背后之主,想必更是不凡。 恐怕是某个隐秘的江湖势力。 川南帝并不后悔这番试探。 葡萄酒向来都是西域独有,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其他国家打过配方的主意,但都没什么结果。 现在这配方,反而自动出现在他面前,川南帝谨慎一些并不为过。 他看着歌子卿:“此番切磋是朕考虑不周,这五万两银票算是朕的赔礼,还望无名先生不要计较。” 川南帝说着,拿出了几张银票出来。 歌子卿看左看右看天,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掐着暗卫脖颈的手,半点没有放开的意思。 川南帝沉默了几秒,又拿出了几张银票,又是五万两。 歌子卿还是没反应。 等石桌上的银票,堆到二十万两的时候,这货才心满意足的松了手,将银票扒拉好往袖子里一塞,笑眯眯的拱手。 “正事谈完了,小人就先告退了。” 歌子卿怀揣着巨款,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川南帝被气了个半死,脸色阴沉的不行,别说他当皇帝这些年,哪怕是当初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都没这么憋屈过。 黑衣人在一旁满脸羞愧和懊恼:“属下无用,请皇上降罪。” 川南帝摆摆手,想了想道:“那个人的身手,什么级别?” 黑衣人脸色一正,艰难的道:“很可能是先天巅峰,亦或是,顶尖。” 第94章 她的耻辱 黑衣人私心里不愿相信是后者,毕竟境界大成的武者几乎是传说的存在,因而,顶尖级别的强者,就已经是站在武道顶峰了。 江湖中,顶尖强者基本都是有数的,再者,这般武者都心有傲气,怎会愿意俯首他人。 基于种种原因,黑衣人觉得,先天顶峰的可能性更大。 有一点他下意识不愿深究,他一个刚入先天的武者,被同境界的人一个照面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对方真的是同境界的么? 川南帝皱眉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目前,还是葡萄酒的生意更为重要。 另一边,离开的歌子卿在上京城绕了几圈后,换了一身装扮,然后给元霜送去了几万两银票,增加了冰店的初期投建费用。 元霜自然高兴,有了银子,店铺的建设速度更快了。 歌府。 歌小柔伤势一好,就恢复了去天麓书院上学的日子。 这天下学,她带着丫鬟回到了惜柔院,刚进院子,丁念祖的小身板就朝她扑了过来。 “啊……” 歌小柔吓了一跳,惊叫着连连后退。 “小姐,你没事。” 歌小柔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瞪着丁念祖。 “天啊小姐,你的裙子……”春桃惊呼。 她低头一看,只见她雪白的裙衫上,多了好几个脏兮兮的手印。 歌小柔的脸色立马变得要吃人一般。 丁念祖立马转身就跑,朝着里面大喊:“奶,奶……” “哎哟,我的小乖乖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丁王氏立马李氏等人立马跑了出来。 春桃怒道:“这小子横冲直撞惊到了我家小姐,还弄脏了小姐的衣衫。” 丁王氏瘪瘪嘴,一张老脸刻薄的沉着没说话。 李氏抱着小儿子,尴尬的笑了笑:“我家念祖年纪小不懂事,我回头好好说这孩子。” 春桃还想说什么被歌小柔制止,她看着这群人,心里的厌恶几乎冲天,冷冷的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这群人在她的院子只住了短短的两三天,歌小柔就觉得整个院子的空气都糟糕了千百倍。 她一刻一秒都不想在跟这群人待在一块,她都佩服自己竟然跟这群人同一屋檐下待了三天。 丁王氏立马嚎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要敢我们走?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是你亲奶奶,这些人都是你亲爹娘,亲叔婶,你想赶我们?你这是大逆不道,是要戳脊梁骨的,就是告到官老爷那,也是你没理。” 李氏杨氏虽然还不敢对着歌小柔骂,但丁老太敢啊。 她一大把年纪,从当姑娘的时候就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泼辣不讲理的货,嫁进了老丁家,给老丁家生了三个儿子,摇杆不知道多直,家里人都要听她的。 丁王氏虽然是个农村老太太,没啥大见识,但仗着泼辣劲和辈分高,倚老卖老胡搅蛮缠起来谁都不怕。 在她的心里,先不提歌子卿那个养孙女如何,歌小柔可是她亲孙女,那就应该听她的。 歌小柔被她一番话气的倒仰,恨不得弄死这群人。 她咬牙,直接转身离开了院落。 丁王氏得意不已。 李氏和杨氏立马将老太太恭维了一翻。 老太太冷哼一声:“一个赔钱货罢了,自己过的跟千金小姐一样,就不管我们这些亲人的死活,真是个白眼狼,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她。” 歌小柔怒气冲冲的离开,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而去。 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群人只要存在,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跟他们的关系,这群人的存在,都是她的耻辱。 所以,他们必须死。 歌小柔眼里闪过一抹狠辣。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是丁家三房的大儿子丁旺,也是歌小柔血缘上的亲哥哥。 丁旺也看见了她,笑嘻嘻的走过来:“妹妹,你也在这儿啊。” “闭嘴,谁是你妹妹。”歌小柔咬牙切齿。 丁旺瘪瘪嘴:“咱们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你当然是我妹妹了。” 他说着,一双眼睛隐晦的打量着歌小柔秀美清丽的脸庞和婀娜的身段,眼里闪着色眯眯的光芒。 歌小柔自然注意到了,差点没气疯,更是觉得浑身恶心的不行。 忽然,她心里一动。 “丁旺,你们一家人既然住了进来,肯定不想在离开了,但可惜啊,你们想靠我永远住在歌府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并不是歌家真正的女儿。” 丁旺皱眉:“你什么意思?” 歌小柔淡淡的道:“别说是你们了,说不定有一天,我都会被赶出歌府,毕竟,歌府真正的小姐已经回来了。” “当然,如果你想一辈子待在上京,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帮你们。” 她说着,忍着恶心上前一步,低声说着什么。 丁旺被她的话惊了一跳,脸色猛地一变。 “怎么?不敢么?你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一旦事成,你在这府上的地位,就会彻底不一样。” “你不用担心我有什么阴谋,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着想,一旦有了这层关系,我在这府上的地位,也会更稳固,不是么?” 丁旺一颗心砰砰直跳,有害怕,但一想到上次见到的歌子卿,又夹杂着不可言说的激动。 他确实怀疑歌小柔的用意,但她说的也有道理,这便宜妹妹只是歌府的养女,上次被大丫打都不敢还手,可见在这府上也不算什么。 按照这便宜妹妹所言,若真的能成,那…… 想着,他胸腔内就升腾起一抹火热,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歌小柔见此,眸底深处,闪过一抹鄙夷。 翌日。 歌子卿下学后回到歌府,还未到洛水阁歌小柔就冒了出来。 “子卿姐姐留步。” 她挑眉,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歌小柔笑的温婉淡雅:“子卿姐姐,自从你回府后,咱们姐妹之间有诸多误会,妹妹每次想起,实在心绪难安。” “不知姐姐可否赏脸去妹妹院中一叙,咱们好好谈谈。” 歌子卿眯眼,这恶心的白莲花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第95章 玩个游戏吧 歌子卿本不打算搭理,但心念一转,还是决定去看看,遂勾唇:“行啊,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脸上还带着笑容,远远看着,好一副姐妹情深的场景。 沿路丫鬟小厮们都惊着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不是一向不和么,怎么今日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惜柔院被丁家人占据,歌小柔自然不会带歌子卿前往,而是领着她左拐右拐,去了北边一个甚少有人经过的偏院。 歌子卿眯起眸子,打量着周围。 歌府宅院占地面积很大,府内大大小小的院子非常多,总有一些废弃无人打理的院子。 这白莲花把自己带到这地方来,就不怕反过来被她杀人灭口么,歌子卿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 但她想到了什么,还是按捺住了。 歌子卿跟着歌小柔走进了院内,脚步微微一顿,目光瞥了一眼后方的草丛,那里有人? 自从她身怀内力后,更加耳聪目明,后方明显有一个人的气息,想忽略都困难。 她原本以为,这白莲花是想将自己诓来,然后派了人专门在此设伏偷袭她。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后方那个家伙呼吸粗重虚浮,明显不是个练家子。 她都不确定那人跟歌小柔是不是一伙的。 这时,歌小柔一声惊呼跌在了地上。 她捂着脚踝,红着眼圈:“子卿姐姐,我,我好像崴到脚了,好痛,你,你能不能扶我起来。” 歌小柔说着,借着宽袖的遮掩,手心里多一把淡黄色粉末。 歌子卿双手环胸,懒洋洋的道:“不能。” 歌小柔:“……” 她见歌子卿真的不打算搭把手,脸色微僵,眼里一抹恼怒转瞬即逝。 歌小柔咬唇,颤颤巍巍的撑着地,‘艰难’的站了起来,可怜兮兮的道:“子卿姐姐,屋内的柜子里应该有跌打损伤膏,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她说着,一颗心忍不住提了起来,生怕对方又来一句不能。 好在,歌子卿这回答应了,闲庭散步般朝着屋内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歌小柔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 歌子卿刚走进屋内,身后便传来砰的一声响。 她转身一看,屋门已经关了,听声音还上了锁,下一秒,一个滚筒从门缝内扔了进来。 瞬间,浓郁的烟雾开始在不大的屋内蔓延。 屋外。 偏远后方淅淅索索冒出一个人影,正是丁旺。 他搓了搓手,满脸兴奋和激动的跑过来:“好妹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歌小柔冰冷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道:“只需一盏茶的时间,你就可以进去了。” 她垂眸,看着门缝下隐隐溢出的白烟,心里说不出的顺畅。 为了这计划,她生怕出现变故,做了很多准备,果然还是让那贱女人中招了。 今日一过,歌子卿将身败名裂。 就算丁旺和她不是亲兄妹,但好歹也占着几分名义上的兄妹关系,今日之事一旦传了出去,那个贱女人将永远无法在上京立足。 等到歌子卿成为歌府的耻辱时,她就不相信大哥他们,还能将那个贱女人看得如珠如宝,恐怕会迫不及待的弃如敝履。 想到此,歌小柔心里就忍不住发出痛快的大笑。 一旁的丁旺也很激动,他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前几天惊鸿一瞥下歌子卿的容貌。 真是没想到,大丫那死丫头,竟然那么漂亮,早知道…… 丁旺想的很简单,他和歌子卿又不是亲兄妹,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没事。 虽然一开始也害怕歌府的权势,但后来又一想,这种大户人家最看重脸面。 只要他们俩事成了,那女人就只能嫁给他,有了这个筹码,想必那丫头的亲哥哥们也拿他没办法。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 歌小柔想到歌子卿会点功夫,保险起见又多等了一会儿,这才将大门重新打开。 下一秒,一股烟雾扑面而来,两人事先吃了解药倒也无事。 烟雾散开后,屋内的摆设再次清晰起来,但是,一眼望过去,哪里还有人。 这时,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你们是在找我么。” 两人脸色一变,猛地转身,歌子卿站在两人身后微笑打招呼。 笑话,她一个顶尖级别的高手,要是被这么拙劣的手段,一点迷烟就坑到,也太看不起顶尖这俩字了。 不等两人做出反应,歌子卿身形如鬼魅,瞬间将两人弄晕了。 她单手拎着歌小柔闪身离开,找到了另外一处更加荒凉破败的偏院,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歌小柔嘴里,然后将她扔在了地上。 歌小柔脑袋撞到了石块上,钝痛感让她缓缓睁开了眼。 “敢算计我,你胆子倒是不小。” 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趴在地上,感受着四肢酸软无力,心里满是忐忑,失望还有愤怒。 明明都已经得手了,为什么歌子卿还能安然无事,可恶。 歌小柔咬牙,很快,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子卿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这都是丁旺的主意,你原谅我好不好。” 歌子卿笑眯眯的道:“当然可以,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咱们玩一个有趣的小游戏。” 歌小柔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什,什么游戏?” 下一秒,她整个人腾飞而起,直接被歌子卿扔进了一旁的水井内。 “啊……” 歌小柔因为服了药,不但四肢无力,声音都叫不出多大的音量。 她此刻大半个身子都泡在了井水内,死死地抓着一小块浮漂,感受着身体时不时下沉的力度,吓得满脸青白。 歌子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手扔了一根绳子下来,勾唇:“歌小柔,你紧张什么,都说了是游戏,自然不会让你没命,这不就给了你条生路么。” “你只要能顺着这绳子爬上来,游戏就结束了,是不是特别好玩特别简单?” 歌小柔差点气的一个不稳沉下去,这个贱人给她下了药,她现在浑身都没什么力气,怎么可能爬的上去。 这贱人根本就是想要她死。 第96章 是我害的么? “歌子卿,我警告你,你赶紧拉我上去。”歌小柔又恨又怕,颤抖着声音色厉内苒的大喊。 歌子卿挑眉,随手抓了井边的几块石头,然后玩似的一个个的朝歌小柔脑袋上扔过去。 “啊,啊……” 石头不算小,歌小柔脑袋疼的不行,愤怒崩溃之下沙哑着嗓子尖叫不已。 “啧啧,真难听。” 歌子卿挠了挠耳朵,拍了拍手站起来,见天色快暗了下来,抬手一吸,不远处一块石板飞了过来,啪的一声砸在井口上,充当了井盖。 不过,她‘好心’给歌小柔留了三分之一的风口。 这白莲花敢算计她,她没第一时间弄死她,还给了她一条‘生路’,啧啧,她真是太善良了。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置身于黑暗当中的歌小柔瞪大眼,近距离死亡的恐惧绝望席卷全身,崩溃大吼。 “歌子卿,你站住,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放我上去……” “歌子卿,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啊……” 这座废弃的宅院内空无一人,井内传出的带着阵阵回响的凄厉吼叫,好似地域恶鬼在哭嚎。 而白日那座偏院,丁旺仍然躺在地上,他是被一阵剧烈的疼痛疼醒的。 他此刻全身都好好地,唯有下半身某处,鲜血淋漓一片。 丁旺自然感受到了,费力的抬眼一看,登时惨叫一声再次晕死过去。 洛水阁。 歌子卿沐浴后,躺在软榻上看着话本子,星河清梦俩人满脸惊异之色,急匆匆的过来汇报。 “小姐,惜柔院出事了,乱成了一团。” “二小姐竟然被扔在了东头一处偏院的水井里面,春桃带人将二小姐救出来的时候,二小姐都快昏迷了,要再晚上一些,二小姐非沉下去不可。” “还有丁家三房的那个丁旺,也被春桃带了回来,不过更惨……” 至于到底怎么惨,俩丫鬟呐呐的不知如何形容了。 歌子卿眯眼,淡淡的道:“知道了,你们下去。” 俩丫鬟见自家小姐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也不敢多说的离开了。 歌子卿合上话本,缓缓坐起身。 春桃是歌小柔的贴身婢女,今日的事春桃十有八九是知情的。 若是歌小柔好几个时辰没了踪影,春桃一定会去找,正因为如此,她特意选了另外一个偏院,两个院子隔了还挺远。 歌府的废弃院子很多,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快被春桃找到,这运气可真是……有意思。 女主光环这玩意,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翌日一早,歌子卿刚吃完早饭准备去书院,刚走出洛水阁,就看见丁家那群人满脸愤怒的过来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丁家那老太太,看见她立马嗷的一嗓子就扑了过来。 “你个小娼妇,你把我孙子害的那么惨,你不得好死。” 护卫赶紧将老太太拦了下来。 丁勇和李氏在一旁看热闹,丁贵和杨氏是丁旺的父母,此刻满脸恨意愤怒的瞪着她。 “大丫,你到底为什么要害阿旺,他也算是你哥哥,你心肠怎么这么狠毒。” 星河清梦俩丫鬟气的直抽抽。 “放肆,敢如此污蔑我们小姐,你们好大的胆子。” 丁老太太咬牙切齿:“我呸,这是我孙儿亲口说的,就是你害的他,我今天非要打死你。” 这老太太盛怒之下,哪里还记得这里不是农村而是歌府,骂的十分难听。 歌子卿冷冷的看着他们:“说完了么?” “你个小贱蹄子……” “掌嘴。” 护卫们早就听不下去了,其中一人一巴掌狠狠地扇了丁老太一巴掌。 这一幕,将丁家其他人吓的不轻。 歌子卿淡淡的道:“再敢出言不逊,就给我继续打。” 丁老太太大脑嗡嗡直想,压根没听到歌子卿的这句话,她这把岁数还挨了巴掌,登时一股血气上涌。 “你个小贱种……” 刚一开口,护卫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丁老太痛的在地上滚了两圈,下巴脖子磕的满脸血,看着很是瘆人。 歌子卿看向杨氏:“你们当初收了歌府给的银钱,衙门哪里也改了户,彻底断了关系。” “什么谁是我哥哥,叔婶,父母这种话,我不想在听见,你们喜欢乱认亲是你们的事,但若是再敢认到我这儿来,别怪我不客气。” “记住了,你们在我歌府上,唯一的亲人,只有歌小,哦不,只有丁小柔这个养女。” 歌子卿决定了,以后就叫那白莲花丁小柔,气不死她。 她吩咐两个护卫,去惜柔院把丁旺弄过来。 丁旺伤的不轻,暂时只能躺在床上,是被护卫抬过来的。 丁旺虽然忌惮歌子卿,但身为一个男人,结果变成了太监的愤怒压过了心里的忌惮和惧怕。 他还这么年轻,但是这辈子彻底毁了,都是这个贱女人害的。 丁旺双眼赤红,满脸愤怒的瞪着她。 歌子卿看着他:“你对人说,你变成这样,是我害的?” 丁旺怒吼:“就是你,你别想狡辩啊……” 一声惨叫响起。 原来,歌子卿抽出护卫腰间的佩刀,刷的一下将他右手的小指斩断了。 “阿旺。” 丁贵和杨氏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受折磨简直要疯了,想要扑过去却被护卫拦着。 歌子卿再次重复:“说啊,是我害的么?” 丁旺疼的都没办法回答,但下一秒,又是银光一闪,他的手指再次被斩断一根。 “唔……”丁旺疼的全身痉挛,满脸扭曲。 “住手,住手,你快住手……”杨氏哭的撕心裂肺,眼睛一白晕了过去。 歌子卿面色无波,继续问:“怎么不说话,是我害你的?” 丁旺疼的甚至都听不清她的声音,但也因此,刷的一下,他的第三根手指被斩断。 地面上鲜血一片,这凄惨的模样,看的周围的丫鬟小厮脸色发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护卫们都心里有些发毛。 “还是不说话,看来……” “不是不是,大小姐,我求你了,阿旺是胡说八道的,不是你害的,肯定不是你,求你了,放过他的,他一定不会在乱说话了……” 第97章 准备后事吧 丁贵终于反应了过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替自己儿子求饶。 他怕了,真的怕了。 面前这个女人哪里是那个十几年如一日懦弱无能的大丫,她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魔鬼。 歌子卿眯起眸子,冷笑:“你们住我歌府,吃我歌府,到头来竟敢污蔑到本小姐头上,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丁旺简直傻眼了。 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惨白着脸不停地求饶 歌子卿见他磕的血肉模糊这才开口:“行了,这次的事就算了,若还有下次,就没这么轻松过去了。” 她说着将手中的剑扔给护卫,轻飘飘的道:“湖里的鱼今日还没喂食,你去,将这几根玩意剁碎了扔进去,让小鱼儿们换换口味。” 众人:“……” 护卫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道:“是,是。” 大小姐太可怕了。 原本打算看戏丁勇和杨氏夫妻俩,此刻恨不得原地消失,生怕歌子卿注意到他们,被牵连。 歌子卿处理完了丁家人,带着俩丫鬟离开了。 对于丁家这种难缠的小人,只有让他们从骨子里害怕畏惧,才能彻底杜绝他们给自己找麻烦的时候。 虽然她没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但能省些事也是好的。 歌子卿中午的时候,竟然接到了川叙白送来的机关鸟,看到里面的消息后,她请假离开了书院。 山庄外,川叙白一身白衣而立,显然在等她。 歌子卿皱眉:“怎么回事?” “元朗突然发病,元霜也是病急乱投医,想找你又找不到,就找了尚鸣,尚鸣告诉了我,我这才通知了你。” 歌子卿嘴角抽了抽,这圈子绕的可真够大的,不过传递消息这一点也确实是个问题。 她现在的手下不少,以后声音生意摊子做的越来越大,她和手下之间总要有个能稳定联系的法子才行。 偏偏她又不能暴露身份,这消息既不能送到歌府也不能往书院送,真是愁人。 很快,两人来到了元霜姐弟俩居住的院落。 冰店的建设还未完成,姐弟俩暂时还居住在山庄内。 元霜红着眼眶,满脸焦急:“陌少,您有没有认识的医术高超的大夫,求您引荐一二,我弟弟的病不能耽搁了。” “只要能救我弟弟,以后赴汤蹈火,我元霜绝无二话。” 她自然知道元朗是个什么情况,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不可能带着弟弟满大街去寻医治病。 这太容易暴露身份,引来灾祸,后果不堪设想。 元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歌子卿皱眉,看着床上的元朗,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看着一副生机快断了的样子。 她走上前,搭上了元朗的脉搏探了探,脉络杂乱,跳动的毫无规律。 “他以前应该也发过病,怎么治的?” 元霜泣不成声:“原本是有抑制的药丸,但逃亡的这几年,药丸都吃了,还剩下最后一颗。” 她说着,拿出了一颗绿豆大小的白色药丸。 歌子卿没好气的道:“既然还有一颗,那赶紧喂啊,先遏制了病情再说。” 元霜摇头:“我刚才喂了一颗,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朗的状况更严重了,我怕弄巧成拙,不敢在喂了。” 歌子卿:“……” 她发愁了,她一个来上京不久,才有了官家小姐身份三个月都不到的人,哪去认识什么医术高超的大夫。 歌子卿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川叙白,要说这货认识还差不多。 川叙白勾唇,刚准备开口,就见歌子卿眼睛一亮,一拍巴掌。 “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咱们庄子上不是有现成的大夫么。” 川叙白皱眉:“谁?” “聂无双啊。” 川叙白:“……”好,确实把那女人给忽略了。 歌子卿赶紧让尚鸣将聂无双带过来。 她依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但看着气色明显更差了一些。 元霜不知道聂无双的身份,但知道药王谷啊,因此对这位药王谷谷主的徒弟那叫一个满怀期待。 “聂姑娘,您快看看我弟弟的病,求您救救他。” 聂无双瞟了元朗一眼,瘪瘪嘴:“都快死的人有什么好救的,你有这功夫还是赶紧准备这小子的后事。” 元霜脸色猛的一变,差点没气死,咬牙瞪着她:“你闭嘴,我弟弟好好的,你再乱说,我就给你准备后事。” 聂无双瘫坐在地上耸耸肩:“哦,那感情好,谢谢你了,对了,我喜欢吃肉,等我死后记得多给我供奉一些。” 元霜:“……” 歌子卿:“……” 她看着元霜快气抽过去的样子,忍不住扶额,看着聂无双没好气的道。 “放心,有本小姐在你会活的好好的,这样,只要你能把元朗治好,我保证能解决你体内的蛊毒。” 聂无双翻了个白眼:“我都快要死了你还骗我,关键还骗的这么不走心,你太不要脸了。” 特么的,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 歌子卿气的恨不得一脚踹死她,深吸一口气:“谁骗你了,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你赶紧治。” 聂无双直接从坐在地上变成躺在地上,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欠揍模样。 川叙白轻咳一声,忍不住道:“阡陌,你这利诱估计没戏。” 他都不相信,歌子卿有法子能解决聂无双的蛊毒,更别说当事人了。 歌子卿黑着脸,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什么世道。 利诱不成,那就只剩威胁了。 她看着聂无双,缓缓地道:“你就算快死了,也总还能活一段时间,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除非你自杀,否则还要在我手上讨生活。” “你要是治好元朗,我保证你接下来等死的日子会非常舒坦,除了自由什么都有,但如果你不治,我保证你接下来的日子一定比你死还难受。” “就说吃方面,稀粥咸菜之类就不说了,我让你天天吃虫宴,比如什么蟑螂蚂蚱臭虫这些玩意,放心,我会吩咐厨子尽量做的好吃一些,虽然比不上肉,也算荤菜了。” 第98章 原来是药人 聂无双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几乎是扑到了床边,二话不说开始给元朗把脉。 那速度和反应度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命不久矣的短命鬼。 歌子卿脸色缓和,舒坦了。 川叙白看着好笑不已,虫宴?亏这女人想得出来。 聂无双心里骂骂咧咧,问候了歌子卿一百零八遍,顺便一心二用感受元朗的脉象,原本漫不尽心的表情忽然变了,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她想了想,拔下头上的发簪,在元朗手指上扎了一下,一抹血红立马溢出。 聂无双用手一抹,直接放进嘴里尝了尝。 一旁的元霜见此,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抹紧张。 聂无双饶有兴致的看着元朗:“居然真的是药人,有意思。” 歌子卿不明所以,皱眉:“什么药人?” 川叙白解释道:“药人,顾名思义,以药喂养长大的人,一旦培养成功,其血可入药,能得奇效。” 药人的培养极其困难,需要以药来喂养,但药材秉性相生却也相克,所以,药人的筋脉要将各种药效容纳并且吸收,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因此培养过程中夭折是很正常的。 川叙白也没想到,元朗居然会是难得一见的药人,这对姐弟倒是藏得够深,他手下的人也没查到这一点。 歌子卿有些好奇道:“血入药后,能有什么神奇的效果?” 聂无双耸耸肩:“这么举例,假如你中了一种奇毒,想要研究出解药非常困难,若是研究出的成果只有六七分效果,这时候,只需要加入药人的血,就能将七分变成十分。” 歌子卿惊讶,这么厉害?那元朗的血,岂不是可以媲美万金油了。 元霜猛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元朗面前,脸色紧绷道:“聂姑娘,你可能弄错了,我弟弟不是什么药人。” 歌子卿看着她,心里了然,上次和这女杀手摊牌的时候,对方对于元朗的一些事明显有些隐瞒。 她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来,对方想要隐瞒的就是药人这个身份了。 聂无双撇撇嘴:“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弄错。” “当然,我能理解你遮掩这小家伙药人身份的目的,但你也不能污蔑我的能力啊,你哪怕污蔑我的人格我都不跟你计较。” 元霜咬牙,紧张警惕之余还有些无力。 她之前一心着急弟弟的病,倒是没想到会把这个最大的秘密牵扯出来,她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自己还能护住小朗么? 歌子卿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没人要你弟弟放血,你还想不想让聂无双给他治病了。” 元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退开。 当务之急,还是小朗的病要紧。 如果……如果这群人想利用小朗做什么,她就是拼死也会阻拦,反正,绝对不能让小朗再经受那些痛苦。 聂无双这次倒是没有消极怠工,仔细给元朗检查了一番,松口气。 “算这小家伙命大,若是再过两年,他的年龄在大一些,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她说着,看向元霜:“你弟弟筋脉的内壁很薄,显然,这是药人培养过程中的后遗症。” “啧,也不知道把你弟弟养成药人的是谁,能力不到家啊,照这么折腾,你弟弟还能活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这也是你弟弟病灶的主要原因。” 元霜绷着脸,没说话。 聂无双也不在意,伸出一只手:“两个法子,其一,我可以用银针一点点的减弱他血液里的药性,同时辅以我特配的药汤,让他痊愈,时效需要一年左右,并且治疗的过程,很痛苦。” “比如他现在看似昏迷,但实际上在承受噬心般的疼痛,并且四肢僵化,连喊出声都做不到。” “其二,我现在立刻让他症状缓解,减轻他的痛苦,但他这两年一次次病发又靠药物遏制,身体承受力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在刺激下去很可能崩溃,届时,神仙都难救。” 一个是永久性,一个是治标不治本,并且还会造成更危险的后果,元霜自然知道该选哪个。 只是…… “聂姑娘,你说的痊愈是可以根治的意思么?” 聂无双点头:“当然,一年后,我能彻底改变他药人的体质,变成一个普通人,自然不会在发病。” “不过,这个法子好是好,但可惜还伴随着一个坏消息。” 元霜立马紧张了:“什么坏消息。” 她叹口气,幽幽的道:“坏消息就是我可能一年都活不到了” 元霜:“……” “你别搭理她,她跟你开玩笑的。”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瞪着聂无双:“你闭嘴,就第一个法子,赶紧下针开方子,别耽搁了。” 一个时辰过去,聂无双施针后,元朗的身体开始趋于平稳。 歌子卿吩咐尚鸣将聂无双看管好,随即和川叙白离开了山庄。 川叙白看着她:“你之前说,有法子解决聂无双的蛊毒,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 “什么法子?” 歌子卿打开折扇:“这法子需天时地利人和,三天后是个好日子,我准备那天带着聂无双去一处风水宝地解蛊,七殿下若是感兴趣,可以一同前往。” 川叙白挑眉:“你说的风水宝地是何处?” “三天后,七殿下自然知晓。” 歌府。 歌淮歌云出公差回府后,知晓了丁家人的到来以及这几天发生的事,立马来了洛水阁。 “子卿,你不用在意丁家的人,当时把你接回来,你跟那家人就再也没关系了。” “是啊妹妹,只要你一句话,哥哥立马把那伙人赶走。” 丁家人可是收了钱买断了关系的,现在居然敢来府上攀亲,真是好大的狗胆。 他们兄弟俩本想直接出手狠狠教训丁家的人,但又有些顾忌,怕歌子卿不忍心,毕竟,那家人和小妹以亲人的关系相处了十几年。 歌子卿看着他们,淡淡的道:“没事,反正他们也住不长,不过,歌小柔应该不适合继续在府上养着了,毕竟人家父母亲人都在。” 第99章 天堑峡谷 俩兄弟一愣,随即有些为难:“这个……” 歌子卿心里冷笑。 歌府这五兄弟对于她这个妹妹的态度,跟原着轨迹完全不符,她不是没想过原因。 一开始自然认定他们有所图,想要她的血给歌小柔治病。 但后来一桩桩的事情,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一点,实在是这五兄弟对她好的有些过头。 就算有所图,这付出的成本是不是太大了? 再加上他们对待歌小柔的态度,让歌子卿不止一次的疑惑,这五兄弟真的想利用自己么?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歌小柔么? 但现在看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这五兄弟最看重的,还是歌小柔这个便宜妹妹,呵。 歌子卿凉凉的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们不用在意。” 她语气的变化,俩人自然听出来了。 歌淮性子有些急,立马站起身:“子卿,你别生气,这样,大哥立马把歌小柔轰出去好不好。” 歌云则更理智许多,抿了抿唇叹口气:“子卿,二哥知道你不喜欢歌小柔,要不这样,你要是不想看见她,我让她搬出去,住到郊外的庄子上,如何?” 歌子卿笑了笑:“都说了是玩笑而已,两位哥哥不用当真。” 她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对了,麻烦大哥后天帮我跟书院请个长假,我要出门一趟。” 歌云下意识皱眉,并不希望歌子卿到处跑,毕竟小妹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孩儿,出远门太不安全。 但因为先前不愉快的谈话,让他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歌子卿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一定嗤之以鼻,她只是通知他们一声罢了,哪儿来的资格拒绝。 “你想去哪儿?” “还没定,可能就在附近的州城逛逛,最迟半个月回来。” 歌云点头:“这样,你三哥刚好要视察他的那些生意,我把他叫回来,让他陪你一块去。” 歌子卿摆摆手:“不需要,我一个人就行,大哥二哥还有事么?” 言下之意,没事就滚。 俩人很无奈,但又不敢说重话,也狠不下心阻拦,只好满脸愁绪的离开了。 出了洛水阁,歌淮忍不住埋怨歌云:“二弟,子卿肯定是生气了,她既然不喜欢歌小柔,那就把人赶出去好了。” 歌云无奈:“大哥,你忘了永义府嫡支一脉的人了?他们一脉老人都还在,算起来也是咱们嫡亲的长辈。” “想要让歌小柔彻底跟咱们歌府断了关系,从歌府族谱除名,就需要老人长辈们来做这件事,但这根本不可能,康氏有多喜欢歌小柔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于他们有前世记忆的五兄弟来说,歌小柔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之所以现在还忍耐着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们的亲祖父虽然不在了,但祖父还有一个亲哥哥,也就是他们的伯祖父,是江南一带永义府城的大户。 康氏是伯祖父的续弦,歌小柔小时候康氏见过一次就喜欢上了,经常派人将歌小柔接去永义府城小住。 虽然这几年接的少了,但关系可一点都没疏远,过年过节的,永义那边从不少了歌小柔的礼物。 歌淮烦躁的皱眉:“咱们是咱们,他们是他们,歌小柔又不是咱们歌家的人,还轰不走了?有没有天理。” “永义那边真这么喜欢歌小柔,就送给他们当孙女好了。” 歌云一愣,看了他一眼,眸光微深,缓缓勾唇,送给永义那边?呵呵,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还需要谋划一番,寻个合适的契机才行。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歌子卿出府后,轻而易举甩掉了暗中歌淮他们安排的人,换成了阡陌的装扮,去山庄接了聂无双,还带上了凌空和灵冰俩人,一行四人骑马朝着城外而去。 宣威王的事仍有余温还在发酵,凌空他们五人暂时不能在上京城内露面,但城外还是可以的。 最关键,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人迹罕至。 城外一处林边,川叙白和他的手下风暝风浔已然在等候。 川叙白看着她:“阡陌,现在可以说要去哪儿了。” 歌子卿勾唇:“天堑峡谷。” 川叙白难掩惊讶,随即皱眉:“是需要什么珍贵药材么?你说出来,我可以派手下去寻。” 换言之,他们没必要亲自去冒险。 天堑峡谷是上京城外以北几千里开外,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 密林内有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说是两座,但不论是外形还是质地,都很明显是同一座,却被从中间劈开成两半了一样。 中间的缝隙仅有几十丈,横切面十分平整光滑,下方被劈开的沟壑更是深不见底。 天堑峡谷也因此奇景得名。 另外,整座峡谷面积非常大,峡谷外围偶尔还能看见猎户打猎的足迹。 但峡谷里面,是各种大型野兽盘踞,因此内围甚至是腹地区域,鲜少有人敢踏足。 歌子卿摆摆手:“不是要采药,反正我现在说了你们也听不懂,到时候就知道了。” 她双手环胸挑眉:“怎么?七殿下该不会害怕,不敢去了。” 川叙白完全眯眼,轻笑一声:“本宫舍命陪君子就是。” “爽快,事不宜迟,走。” “等等。” 一直趴在马背上的聂无双开口了,她看着歌子卿,艰难的道:“那个,其实,我的蛊毒暂时还能够遏制,要不,就先不用解了。” 开什么玩笑,天堑峡谷?她没事的时候都不敢踏足,更别说自己现在这个鬼样子,去了干嘛?给那些野兽送菜么? 她虽然活不长,但也不想上赶着去送死啊。 重点是,她压根就不相信歌子卿能有法子给她解蛊,此行横看竖看都透着三个大字:不靠谱。 歌子卿幽幽的道:“说完了?” “……完了。” 她点头,翻身上马:“出发。” 聂无双:“……” 聂无双抗议无效,还是被迫的跟他们朝着北边策马而去。 一行人赶了两天的路,终于踏入了天堑峡谷的外围。 第100章 这地方不对劲 这一路上,官道早已不见,小道也很难看见,人烟更是没有。 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集,又骑行了两天,沿着一条小河往上走,终于看见了被隔断的山脉。 除了川叙白外,歌子卿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鬼斧神工般的奇景自然惊叹连连。 歌子卿四处观察了一下,一座山峰的形成有很多种因素,比如冰川的山,大多是由降水积雪变质而成。 平原的山大多是由岩石组成。 而这两座山峰的山体,看上去更像是地壳的运动,由内而外带来的变化,存在的时间很长。 一路而来,哪怕是外围的那些参天大树,好几百年树龄的都有不少。 聂无双看着两座山中间的深渊,垂死挣扎:“对面应该就是内围了,咱们真的要去么?要不再考虑考虑?” “其实我本人真的无所谓,你们这么多人就为了给我续命,这么大费周章的多不好意思,真的算了。” 很可惜,没一个人搭理她。 歌子卿计算了一下两座峰之间的距离,刚准备提气而飞,被川叙白拦了下来。 “我先来。” 下一秒,川叙白单手拎着毫无准备的聂无双,身形如轻燕一般,几息之间就到了对面。 聂无双揉着脖子没好气的道:“就不会先打个招呼么?还有,下次能不能换个别的地方拉我,领子这很勒脖子知不知道。” 川叙白面无表情的拿出一抹方帕,仔细擦了擦手,然后将其扔了出去。 聂无双差点没气死。 紧接着,歌子卿等人一个个的也飞奔而至。 他们能过来,马是过不来的,只能先拴在对面了,好在有一条清河,河边水草丰满,吃喝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的路程,众人只能靠双脚走了。 除了歌子卿,川叙白等人谁都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哪儿。 一行人入了内围,走了有半天的时间后,歌子卿接过凌空肩上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罗盘。 没错,就是那种,只有在道士神棍手上才能看见的,用来测风水的盘子。 川叙白等人都有些无语。 聂无双更是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喂,你拿这玩意出来,该不会是打算在这里提前给我找个安葬的风水宝地?” 歌子卿没好气的道:“你能不能闭嘴,吵死了。” 聂无双脾气上来了:“你什么态度,你信不信我不走了。” 歌子卿冷笑:“随你便,你愿意留下来当野兽的口粮,我不拦着你。” 聂无双:“……” 她摸了摸鼻子,心里满是悲愤,她觉得自己前十几年的人生实在太惨了。 从小被聂逊那个狗东西折磨,好不容易第一次单独出谷,本以为能摆脱药王谷,哪怕临死之前的短暂自由也是自由啊。 结果偏偏遇到了歌子卿这个变态的女人。 川叙白看着她:“你要找的地方还没找到么?” 歌子卿看着罗盘上的磁针变化,想了想道:“我要找一个野兽最少,甚至是没有野兽的地带。” 凤浔忍不住道:“陌少,这里是峡谷内围,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野兽。” 他们自从入了内围以来,才大半天的时间,就已经遇到了狼群和两头野豹了。 歌子卿摇头:“肯定有。” 她带着这群人一路走过来,看着一会儿变个方向,好像在乱走,但并非如此。 歌子卿曾经深入过不少丛林地带,虽然第一次来这峡谷,但周围的这种丛林环境,她依旧很熟悉。 根据树木的生长走向,还有树龄的辨认,她带着川叙白等人又走了两天,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 眼前出现了一汪清泉。 泉水面积顶多一个池塘的大小,水面澄澈,但下水层颜色幽深,看不见底。 歌子卿看着微微颤动的磁针,眼睛微亮,道:“就在这儿修整一下。” 聂无双立马趴在泉水旁洗了个脸,毫无形象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凌空和风暝两人照例去周围捕猎,准备待会儿的吃食,风浔和灵冰则准备拾柴生火,储备水源等,做一些准备工作。 歌子卿拿着罗盘,围着清泉来回转悠。 川叙白亦步亦趋的跟着,哪怕经过几天的风餐露宿,他身上依旧不染尘埃,还是那副天人风貌。 他看着歌子卿手上的罗盘,眼里闪过一抹疑惑:“这磁针,似乎有点不对劲。” 对罗盘他了解的虽不多,但基础也还是知道的,磁针的变化有很多种,但像现在这样毫无根据的颤动转圈,还是头一次看见。 歌子卿却眉开眼笑:“没有不对劲,这可是好兆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磁针变化幅度不够强,我还需要再试几回。” 她拿着罗盘,在周围的区域快速探测,时不时拿着树枝做记号。 这时,凌空和风暝两人回来了,却是空手而归。 “殿下,陌少,我们找了转遍了方圆百里一带,奇怪的是,一个猎物都没看见。” 川叙白皱眉,想了想,抬头看着周围一颗颗繁茂的大树,缓缓地道:“不仅如此,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么?” 风浔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对啊,好像连鸟叫都没有,这里似乎没有活物的生存痕迹啊。” 风暝皱眉:“这里有这么一汪清泉,却没有活物生存痕迹,很违和。” 聂无双被他们一句句说的浑身发毛,立马爬起来:“那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太诡异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往回走。” 川叙白看向歌子卿,她却和众人不一样,满脸欣喜的点头:“没有活物就对了。” “你们谁能管管她,她明显疯了。” 聂无双说着,实在忍不住走过去,一把将歌子卿手里的罗盘抢过来。 她会毒会医,功夫不算多好,但轻功一流,因此才能得手。 歌子卿皱眉:“你干什么,东西给我。” “我不给,除非你答应回去。” “都找到地方了,回去干嘛,你不想解蛊了?” 两人你争我抢之下,聂无双手上一个没拿稳,罗盘飞了出去,噗嗤一声,掉进了水里。 第101章 虎落平阳 聂无双僵硬的连连后退,尴尬的笑了笑:“那个,不关我的事,这罗盘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歌子卿黑着脸。 这时,一阵轻风拂过,水面上泛起微微细浪,浮于水平面上的罗盘也好似浮萍一般,左右晃荡。 除了,中间的磁针。 歌子卿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忍不住上前两步仔细观察,几息后,她双眼越来越亮。 为了验证心中某个猜测,她看着眼前这汪清泉,指向聂无双,命令道;“你,跳下去。” 聂无双:“……我不要。” 歌子卿眯眼,冷冷的威胁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觉下去,要么我踹你下去,你选哪个?” 聂无双嘴角狠狠抽了抽,咬牙,内心闪过好几个宁死不屈的想法,最后,很没出息的老老实实下水了,嘴里还不忘挽尊。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怕了你,我只是懒得跟你计较,再有下次,我非要……” 歌子卿打断她的碎碎念:“少废话,游过去,把罗盘捡起来。” 聂无双黑着脸,还是忍了下来,缓缓的朝泉水中心游了过去。 歌子卿见她拿到了罗盘,再次下命令:“别动,你现在试着拨一下磁针。” 她翻了个白眼:“你到底要干什么?” 歌子卿不耐的道:“快点。” 她深吸一口气,绷着脸没好气的弹了一下磁针,磁针受到外力,朝着逆时针方向平移了一点距离,然后瞬间弹了回来。 “反过来再试试。” 聂无双都没脾气了,顺时针又拨弄了一遍,磁针依旧瞬间按照原轨迹弹回。 这下,别说她了,就连川叙白等人都发现了问题。 “阡陌,这磁针似乎出问题了。” 歌子卿勾唇:“确实有点问题,不过目前来看,是好的方向。” 她将聂无双招呼上岸,拿过罗盘,又拨弄了下磁针,神奇的是,刚才还不受控制的磁针,此刻,却已然恢复了正常。 歌子卿心里的猜想,基本可以确定了。 她看着眼前的泉水,摸着下巴,心里有些不解。 按说,他们此刻所处的这块区域,已经是磁区范围,磁场力度最强的,就是面前这片泉水了。 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她看向川叙白:“我现在要下水看看,你们在上面等我。” 川叙白皱眉:“你要找什么?我让风暝风浔帮你,你没必要自己下去。” “这件事只能我来,其他人没办法,放心,不会有事的。” 歌子卿说完,直接跳进了水里,身形如鱼一般灵动,很快没入了水底。 川叙白脸色有些难看,吩咐了风暝等人几句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聂无双摇摇头,然后凑到了灵冰身旁,笑眯眯的道:“小冰冰,借点内力呗,帮我把衣服弄干。” 身上湿哒哒的实在太难受了。 灵冰一脸认真地道:“我叫灵冰。” “好好,知道了小冰冰。” 灵冰沉默了一秒,然后默默的走开了。 聂无双摸了摸鼻子,瘪瘪嘴又凑到了凌空那里。 “小空子,要不你来?我一看你就发觉你骨骼清奇,对内力一定运用自如,烘个衣服对你来说肯定小菜一碟。” 凌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对面的风浔乐了,轻咳一声笑嘻嘻的道:“那什么,我给你个建议,看见那块暴露在太阳下的大石头没,你直接往上头一躺,保管你半个时辰就干透了。” “当然,还要讲究一定的方式方法,见过渔民晾晒咸鱼没?要时不时翻个面,你可以借鉴一二。” 聂无双:“……” 特麻的,一个比一个损。 聂无双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要是放在以前,她早毒的对方哭爹喊娘了,靠。 泉水下。 歌子卿和川叙白游到水底才发现,水底铺就的竟是一块块石板,码的整整齐齐,看上去并不像天然形成的一般。 这时,她陡然发现,其中一块石板的缝隙间有些微的气泡溢出。 川叙白也看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川叙白将歌子卿拉开,然后游过去,抽出腰间的匕首,嵌入石板缝隙间,手腕一用力。 伴随着缝隙间涌出的更多气泡,整块石板被川叙白没费什么力气的撬开了,顿时,一大股水浪咕噜咕噜的扑了过来,眨眼间归于平静。 两人愕然的看着眼前冒出来的大型水下涌洞,更神奇的是,涌洞内,似乎隐隐有一抹亮光。 他们已经在水下待了不短的时间,哪怕有内力在身,肺部的空气也快要到达极限。 川叙白指了指上面,拉着歌子卿的手,快速游了上去。 “呼……” 两人冒出头唤气,然后上了岸。 风暝等人立马围了过来。 “殿下,陌少,你们没事。” 川叙白摇头,看向歌子卿:“你有什么打算?” “那石板下面的甬道,另一头很可能别有洞天,既然都发现了,自然要去瞧瞧。” 歌子卿说着抹了一把脸,还好她戴的是易容面具,能防水,要是按以往那般化妆成阡陌的样子,一遇水就要遭。 她上次去鬼市的器阁买了几张易容面具,后来还得知器阁内还能定制面具,为了图方便,就画了张她易容成阡陌之后的图像,让器阁帮她做了两张备用。 川叙白对她的打算并不意外,也知道阻止不了,只好道:“既然如此,还是我跟你一块过去,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歌子卿耸耸肩,没什么意见。 然后,两人歇了一小会儿,再次下水了。 两人来到水底,川叙白看着甬道的入口,然后掏出一颗硕大夜明珠。 瞬间,周围略显幽暗的环境明亮了起来。 歌子卿瞪大眼,心里忍不住瘪瘪嘴,不愧是当皇子的,还真是有钱啊。 她倒也不是没见过夜明珠,她自己首饰盒里就有几颗,但都不大,川叙白手里的这一枚,可足有成人巴掌大小啊,啧啧。 川叙白拿着夜明珠对着甬道照了照,见暂时没什么危险,便一马当先的游了进去,歌子卿也紧随其上。 第102章 世外桃源 甬道内的情况,在‘探照灯’的光芒下无所遁形。 让两人有些意外的是,那石板的面积并不算大,仅能一人通过,但进来后才发现,这甬道内空间不小。 哪怕他们两个并排往前游,也绰绰有余。 歌子卿打量了一会儿,目前来看,这甬道就是一个横向的圆柱形,内壁上的材质有点像是石沙堆积凝固而成。 另外,内壁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波浪纹路,是日久冲刷形成。 换言之,这甬道像是人为,但这里面的情况,却似自然成型,还真是有意思。 因为水下的氧气有限,为了节省时间,两人游的时候都用上了内力,因此速度很快。 但即便如此,他们游到现在,也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可见这甬道很长。 好在,前方隐隐约约的光亮越来越显眼,看样子快要到出口了。 咕噜一声,两人终于从甬道内穿行而出,视野所到之处,瞬间开阔起来。 他们仍然在水下,但目前来看,明显已经离开了之前那汪清泉的范围,而是来到了另一片陌生的水域。 头顶有日光,两人没做犹豫,纷纷往上游,很快哗啦一声冒出了头。 清新的空气还夹带着阵阵的花香,让两人有些憋闷的肺部立马舒畅了不少,待看清周围的环境后,他们愕然不已。 果然别有洞天,万万没想到甬道的另一头,居然是这么一片世外桃源。 这里的构造看上去更像是个小山谷,四面环山呈合围之势,山峰非常高,怪石嶙峋。 身后是一片瀑布,这片湖水面积很大,湖面上不规律分布着呈倒刺形状的岩石。 湖水的面积一直向前延伸,也不知通向哪里。 岸上植被繁茂,奇花异草无数,说是世外桃源,一点都不为过。 两人很快上了岸。 川叙白和歌子卿都是很警醒的人,虽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回过神,对视一眼后,十分默契的快速巡视起来。 过了一会儿,川叙白道:“这里并没有人的足迹,看来,只是一处与世隔绝之地。” 歌子卿点头,想到了正事,再次拿出了罗盘。 之前在清泉那里的时候,这罗盘虽然受磁区影响,但磁针仍然会给出点反应。 但眼下,这磁针算是彻底‘报废’了。 歌子卿不管怎么拨弄磁针,结果就是,它拨弄到哪儿就在哪儿定住了,就跟‘死’了一样。 见此情景,她的神情倒是越来越兴奋。 “没想到这地方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川叙白也动手试了试,他不明白其中的原理,自然不解。 “看样子,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么?这罗盘,还有此地,到底跟聂无双解蛊有何关联?” 歌子卿也不再卖关子,勾唇道:“我之所以大费周章的来这天堑峡谷,就是要找一处磁场强大的磁区。” “但凡有磁场的地方,无一例外都是人迹罕的天然之地。” “根据罗盘上磁针的异常显示,不管是清泉那处,还是这里,显然都是磁区范围,只不过,这里的磁场更加强大。” 川叙白眉心微雏,他自然不明白磁区和磁场是什么,也从未听过这些词。 歌子卿大致跟他解释了一番。 磁场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物质,涵盖范围挺广,哪怕是人都是有磁场的。 这种科学社会下发现的产物,跟一个落后时代的古人解释,还是相当困难的。 她摆摆手:“反正大致就这么个意思,我也是曾经在一本杂书上无意看见的,理解的也不全面,你大概听听就好。” 川叙白也没纠结:“所以,按照你的意思,只要聂无双身处这个所谓的磁区内,就能解蛊?” 他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歌子卿点头:“你不相信我能理解,但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你到时候看就知道了。” 事实胜于雄辩,现在说再多都没用。 在现代,蛊术依旧留存,比如云贵川等地,比如泰国,金三角等地,依旧有会蛊的人。 以前的年代,确实听说这些蛊术又诡异又恐怖,十分可怕,用来害人更是防不胜防。 但现在,随着地球科技的发展壮大,这些见不得光的巫蛊之术,传承方面一代不如一代,最后就逐渐没落了。 拿磁区来说,磁区内因为环境的特殊性,一般只有类似原始森林,无人海域这些地方才会自然形成,因此很难有生物能够存活。 人有磁场,在磁区内不会有什么影响,动物就不一样了。 蛊虫说白了就是个小虫子,磁性这么强的地方,她就不信,那玩意还能安静待的住。 歌子卿将罗盘收了起来:“我回去一趟,把他们都带过来。” “还是我去,你在这儿等着就好。” 川叙白说完,直接再次下水,很快沉入水底,失去了踪影。 歌子卿眨了眨眼,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一开始同意川叙白等人共同前往,主要也是听说这天堑峡谷很危险,想着多个人多分力,此行也能更顺利的考量。 但这一路上,川叙白对‘打手’的角色也太自觉了,每次遇到野兽或者危险,都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啧,这家伙对她的事这么上心,该不会真看上她了。 虽说川叙白先前对她表明过心迹,但每次都是调侃的语气,哪怕偶尔认真,她也并未太放在心上。 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一见钟情,多半还是因为兴趣所致,她对这方面自认是很清醒的。 但后来,随着川叙白一次又一次冒险帮她,她的认知也忍不住有了些许动摇。 但是…… 歌子卿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古代,若是真的再也回不去的话,她也没打算嫁人。 就算真的以后要嫁人,川叙白这种皇族子弟,也绝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古代男人本就信奉三妻四妾,更别说世家子弟和皇族子弟这种身份了,更是避免不了。 她一个现代人,受教的是夫妻约束,婚姻忠诚,一夫一妻的观念,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第103章 蛊虫发作 感情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就算她找到一个对自己真心的男子,这真心又能维持多久,真的能维持一辈子么? 五年十年还好好说,二十年三十年呢? 所以,歌子卿打从心底里认为,还是钱财最靠谱,不但不会变心,还能成为她安身立命变强大的资本。 想到这儿,歌子卿将心底里那隐晦的悸动下意识忽略了。 歌子卿的思维十分理智,但感情这种东西是最不受控的。 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湖面上接连冒出一颗颗湿漉漉的脑袋,川叙白将其他人带了过来。 紧接着,聂无双叫了起来。 “天啊,我看见了什么,幽涎草,决光草,鸳羡花,居然还有比目花?这玩意连药王谷都找不到,很难生长的,我居然一脸看见了十几朵?” 聂无双立马张牙舞爪的爬上了岸,两眼放光的扑向了岸边那一大片,在歌子卿眼里,顶多是长得有些奇怪的……杂草杂花上。 她挑眉,所以,这些不是杂草,而是药草? 那还挺不错的,不但找到了磁区,还白得一片珍惜药草,倒是不虚此行。 歌子卿看向凌空和灵冰:“我们要在这儿落脚几天,你们和风暝风浔四人找些干木和藤蔓,搭个临时树屋出来。” 四个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风浔小心翼翼的道:“那个,陌少,这树屋……要怎么搭?” 歌子卿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也是,这古代的暗卫和现代的特种部队培养方式想来是不一样的。 这些暗卫一身暗杀投毒本事倒是不错,但野外的恶劣环境生存并未训练过。 “行,我今天教教你们,你们先去附近砍伐一些木材,割一些软藤过来。” 砍木材对于他们身怀内力的高手来说小菜一碟,内劲一震,树就断了,很快,大大小小的木材和藤蔓到位。 歌子卿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跟他们仔细的指导了一番,还上手示范了一下。 这几人都很聪明,很快就上手了。 川叙白笑了笑:“你会的绝活倒是不少。” 歌子卿双手环胸,随口道:“好说好说,这年头,没个一技之长怎么混迹江湖。” 她现在言语间也不怕露馅了,反正她这身体如假包换就是歌家大小姐歌子卿。 别人在怎么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这时,聂无双终于恋恋不舍的将视线从草药上移开了,屁颠的凑了过来。 “臭丫头,你是怎么发现这好地方的,你之前就来过?” 歌子卿阴恻恻的瞥了她一眼:“你刚才叫我什么?你这么喜欢草药,信不信我挖个坑把你种下去。” 聂无双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口误口误。” “那个,你说要来这儿帮我解蛊,该不会是想要靠这些珍惜药草?” 她说着摆摆手:“那我劝你还是算了,这些药草虽然难得,但我体内这蛊,只要母蛊不死,它就不灭,除非它自愿从我身体里出来。” “指望这种可能性,你还不如带着我杀回药王谷,剁了聂逊那个老东西来的有希望。” 歌子卿缓缓勾唇:“说的不错,我就是打算让它自个出来。” “这样,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待几天,如果我真能让它自己出来,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聂无双冷笑:“我承认你身手确实厉害,但蛊这玩意,我比你懂,这种大话,你还是别说了。” 她不以为意:“少废话,你就说,若是我能做到,你当如何?” 聂无双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下来,漫不尽心的道。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就相当于救了我的命,行,那从此以后,我聂无双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姑奶奶跟你混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歌子卿等的就是这句话。 聂无双这种医毒冠绝的人才,如果能收服成自己的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她满意的笑了:“很好,记住你的话,行了,你可以滚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聂无双:“……” 川叙白见聂无双离开后,好奇问道:“你说的那个法子,有几成把握。” “九成。” 其实是十成十的把握,但话也不好说的太满。 川叙白虽然依旧觉得有些不靠谱,但还是相信歌子卿的能力,挑眉笑道:“看来,聂无双是逃不过你的手心了。” 歌子卿耸耸肩:“没有我,她就要死了。” 言下之意,聂无双但凡有点良心,也该懂得知恩图报她这个‘再生父母’才对。 一下午的时间,凌空他们将临时树屋搭建好了,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再将藤蔓编织的藤席搭下来,足以遮风挡雨。 周围还撒了不少聂无双特制的驱虫药粉,防止毒虫进入,一夜就这么安然过去了。 翌日一早,众人醒了后,聂无双发现周围撒了驱虫药粉的地方干干净净,什么蛇虫鼠蚁都没看见,有些纳闷。 “这地方植被如此繁茂,不该连个虫子都没有。” 她摇摇头,转头将这茬抛在了脑后。 由于这附近没有飞禽走兽生活,他们要在这里待几天的话,只能让风暝凌空他们每日从水下甬道出去,离开清泉的范围打猎,在带回来。 白日无事,要么休息,要么练剑切磋,要么下棋。 就这样,转眼间,五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啊……” 清晨,聂无双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歌子卿等人立马围了过来。 “怎么了?” 聂无双咬牙,额头满是冷汗,脸上表情很是痛苦:“疼,肚子疼,腿疼,啊,手也疼,特麻的浑身都疼。” 川叙白心里一动,看向歌子卿:“是不是……” 歌子卿点头,她也觉得是,也对,都五天了,在怎么也该有动静了,那蛊虫还是挺顽强的,坚持了这么久。 她这么想着,出手也不慢,很快封住了聂无双周身的几个大穴,又喂她吃了一粒保心丹护住心脉。 然后就是……等。 聂无双脸色惨白,躺在地上欲哭无泪:“完蛋了,我蛊毒发作了,这次反应这么猛烈,我说不定要死了。” 第104章 湖底有宝贝? 聂无双说着,突然抬头,死死地瞪着天空,由于阳光过于刺眼,她眼泪一下子留了出来。 歌子卿满脸无语,一巴掌将她脑袋糊到一旁:“什么毛病,也不怕眼瞎。” 聂无双满脸凄苦:“别管我,反正我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要现在看个够。” 众人;“……” 歌子卿有些哭笑不得:“我保证,你连明天的夕阳都能看见。” 这时,风浔突然叫了起来:“你们快看她的手臂。” 只见聂无双的左手臂上,有一节小小指甲盖大小的鼓包凸起,并在还在左右移动。 歌子卿眼睛一亮,立马拿出匕首,快准狠的在鼓包边缘割了一道口子。 下一秒,众人就看见,伤口处伴随着溢出来的鲜血,还有一个通体鲜红,拇指长短的……大胖虫,从里面呲溜一下滑了出来。 聂无双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虫子:“这该不会,是我体内的那只蛊。” 歌子卿点头:“没错,就是这玩意,恭喜你,死不了了,以后每天的太阳都能看到。” 她说着,拿起匕首准备把蛊虫弄死,但被川叙白拦了下来。 川叙白拿出一只玉瓶,将蛊虫弄了进去,然后从聂无双手臂伤口处,接了一些血进去,封住口,扔给了聂无双。 “这只子蛊一死,聂逊手上的母蛊会立马有反应,为免打草惊蛇,莫不如让聂无双先养着这只子蛊,可以麻痹聂逊的感知,以后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聂逊身为药王谷的谷主,有些能力还是比较棘手的,暂时让他以为聂无双依旧在掌控中更好。 歌子卿等人知晓川叙白说的有道理,自是没有意见。 “不过,这蛊虫到底为什么会自动离体?”聂无双好奇的看向歌子卿,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很明显,跟这个臭丫头有关。 这蛊虫跟在她体内共存了这么多年,它有多么的难缠聂无双最有发言权,居然会自主离体,太不可思议了。 歌子卿轻咳一声,将磁场磁区的原理大致跟这些人解释了一下。 他们和川叙白一样,听得一知半解。 风浔猛地一拍手掌:“那岂不是说,以后再有谁中了蛊毒,都不需要费心研制解药了,只要把人带到这儿来待几天,就好了。” “这地方简直就是蛊虫的灭亡之地啊。” 歌子卿耸耸肩:“理论上来讲,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也有意外,磁场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既然会形成,自然也会消失,这并非人为所能控制。 但歌子卿也没将这一点放在心上,消失了再找别的磁区就是。 川叙白站起身:“再在这里待两天,等聂无双好全了我们就离开。” 他们这一趟,出来的也够久了。 众人自然是没有意见。 风暝四人自觉的开始生火做饭,歌子卿双手环胸,瞥了一眼聂无双。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赶紧的,这两天把这些药草都摘下来,到时候带走。” 聂无双一愣,随即大怒:“我现在元气大伤,要好好修养才对,你也闲着你为什么不摘?” 歌子卿冷笑:“你能跟我比么?别忘了是谁救了你的命,少废话,快点,否则我就把你种到地里,再施点肥,说不定你的伤能好得更快。” 聂无双咬牙,差点没气死。 她想到自己的命被这么一个没人性的臭丫头救了,想到前几天她发过的誓,顿时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她必须反抗。 聂无双想着,立马指着那一大片草药道:“我摘可以,但这些,咱俩至少一人一半。” 歌子卿挑眉:“你说这话倒是提醒我了,灵冰你跟着她,监督她摘,要是她敢私藏一片草叶子试试。” 聂无双瞪大眼,捂着胸口,气的跟患了羊癫疯一样不停地颤抖,最后还是……屈服了。 翌日一早。 灵冰的监督任务换成了风浔,他目光诡异的,一直盯着聂无双看。 聂无双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满脸不善:“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不是,你的脸……” 风浔一开口,聂无双猛地站起身,满脸阴郁的看着他,她生平最讨厌有人拿她的脸说事。 她知道自己长得难看,这一点算是她的忌讳。 蛊毒消除,她的内力也开始逐渐恢复,因此聂无双直接一掌劈了过去。 风浔立马避开,没好气的嚷嚷:“你这女人有病是不是,我是想说,你脸上的黑斑,颜色变浅了。” 立马,歌子卿川叙白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了过来。 聂无双一愣,下意识摸上脸颊:“变浅?” 歌子卿仔细一瞧,摸着下巴:“这么一说还真是,之前你脸上的这块斑是黑色,现在颜色一浅,有些发灰的迹象。” 川叙白想了想:“看来,她脸上的黑斑不是胎记,应该是蛊毒导致,现在蛊虫离体,毒性已解,这黑斑自然也会一天天消散。” 聂无双闻言很是激动:“所以说,我不是天生长得丑,而且,我很快就会变美了?” 风浔翻了个白眼:“美的定义有很多,跟你现在这副模样比起来,哪怕普通样子也算美好不好。” 聂无双懒得搭理他,立马跑到河边,欣赏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但就在这时,水底一抹刺眼的光亮闪过,吸引了她的视线。 咦,那是什么? 聂无双眯眼盯着水底一处看,很快,那抹光亮再次闪过,她眼睛一亮,虽然依旧没看清,但……该不会是什么宝贝。 那个臭丫头之前不是说,这个地方是什么磁区,有磁场么,虽然没弄懂到底是什么,但总之很特殊就是了。 这么特殊的地方,有宝物之类的也不奇怪。 聂无双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她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看着身后的其他人,轻咳一声。 “那什么,我准备下水洗个澡,你们都不许偷看啊。” 风浔四人很是无语,歌子卿和川叙白完全没反应。 聂无双不在耽搁,扑通一声扎进水里,奋力朝水底游过去。 第105章 巨蟒来袭 这片湖水有一定的深度,她游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渐渐的看清那抹光亮到底是什么。 那似乎是一个通体白玉色的扳指。 同时,聂无双也将湖底的景色尽收眼底,刹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不察差点气息不稳被水憋死。 她僵硬着身形,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万万没想到,这湖底居然满满堆积着各种各样的骨头,大致看过去,有人骨有兽骨。 那枚白玉色的扳指,刚好还戴在一只人的手骨指甲上。 聂无双脸色不停地变幻,咬了咬牙看向前方,继续朝前游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噗嗤一声从水面上冒出了头,游上了岸后立马跑到歌子卿他们面前,吞了吞口水。 “这里不对劲,我们最好赶紧离开,现在就走。” 歌子卿皱眉:“你又抽的哪门子的疯。” 聂无双指着湖水:“是真的,我刚才游到了湖底,你们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骨头,人的骨头,野兽的骨头,一大片一大片的堆满了整个湖底,我还特意去前面看了看,也是一样,全都是骨头。” 歌子卿皱眉,跟川叙白对视了一眼;“湖底堆满了骨头,兽骨就算了,还有人骨?” “难道,这片与世隔绝之所在形成之前并不是这个样子,以前肯定也有不少人经过此处,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死在了湖底?” 川叙白想了想:“你能看出那些骨头存在了多久么?” 聂无双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看的出来,别说这么多了,我们赶快走。” 就在这时,整个地面突然震动了几下。 一股莫名的危险感知席卷了歌子卿和川叙白俩人。 他们脸色一变,全身瞬间紧绷起来,甚至抽出了随身的长剑,锐利的视线一寸寸的扫视着周围。 风暝四人也分别在两人身旁警戒,内力提升到了极致。 聂无双躲在他们身后探头探脑,心里七上八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突然,平静的湖面开始起了波澜,四面八方的开始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水浪。 川叙白眯眼:“看来不是人。” 歌子卿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那东西应该在水下。” 下一秒,哗啦一声巨响,湖水中心,一道巨浪冲天而起,带起一抹庞大的黑影。 众人看清的一瞬间,只觉得喉咙处仿佛被什么掐住了一样,满脸震惊。 蛇,不,应该叫做巨蟒,超出众人认知般庞大的一条巨蟒。 她们必须要仰起头才能看见这条巨蟒的全貌。 通体漆黑的鳞片,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着光,粗壮的蟒身,背部还长了一排脊一样的东西。 蟒头高高的昂起,双眼赤红,吐着蛇信子,目光冰冷阴森的盯着他们一群人。 风暝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么多年来,执行过多次任务,但今天还是头一次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风浔声音都在发颤:“这,这条蛇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么?怎么会长这么大?” 聂无双脸色惨白,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哪里是蛇,哪儿有蛇这个体型的,这分明已经是个怪物了。” “完了完了,咱们这回死定了,我才解了蛊毒,以后大把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么?太惨了。” 川叙白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阡陌,待会儿我会跟它交手吸引它的注意力,尽量给你们延长时间,你带着其他人赶紧从水下甬道离开。” 这条巨蟒,哪怕是他也觉得棘手。 歌子卿没好气的道:“闭嘴你,这巨蟒能长成这样,恐怕都有了一定的智商,没那么好骗。” “而且你以为水下就安全了?它盘在水下的尾巴随便一扫,咱们都够呛。” 她脸色阴晴不定,心里有了一定的猜测。 这条巨蟒能长成这个体型,而且背部还长了一排脊,明显属于变异的品种。 这地方是磁区,而且磁场非常强,恐怕也是这里独特的环境,年复一年,才让这条蟒蛇变异成这个样子。 曾经她还是特殊部队的队长时,也曾听过一些类似这种的消息。 在一些无人海域,存在磁区的地带,有人见过‘海怪’,其实就是变异的一种海鱼,也是提醒庞大,长相奇怪。 甚至还有专门的海质探测人员,探测到一只三头鲨,它无论是水下速度还是凶残程度,都是普通鲨鱼的几十倍,很不一般。 歌子卿沉吟了几秒,看着川叙白当机立断道:“这里就我们俩内力最高,你攻头,我攻身,一起上。” 川叙白也不再废话,满脸冷凝沉声道:“好,我攻双眼,你攻七寸。” 就算这个巨蟒在怎么厉害,这两处弱点只要能得手,相信也能减弱它大半的战斗力。 两人对视一眼,内力提升到极致,身形立马化作一道残影,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巨蟒面前。 川叙白手中的银剑在他的施展下,发出一阵阵剑芒,一波又一波的朝着巨蟒的双眼袭去。 歌子卿身法极快,连连闪动,手中的长剑萤光熠熠,她冲天而起,对着巨蟒的蟒身七寸之处,狠狠地捅了下去。 扑哧一声,她全力之下,竟然只进去了一个剑头,顶多伤了这畜生的皮肉而已,七寸之下根本毫无影响。 歌子卿脸色剧变,靠,这家伙一身皮肉也太硬了。 下一秒,巨蟒因为剧痛且愤怒下一声长啸,庞大的身躯不停地搅动翻滚,湖水内的岩石齐齐崩裂,仿若山河色变。 川叙白和歌子卿两人还好退的及时。 岸边的聂无双等人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凌空拧眉:“这巨蟒的破坏力太过惊人,若是不能最短时间拿下它,后果不堪设想。” 灵冰咬牙:“咱们应该去帮两位主子,难不成真在这儿干等着?” 凌空抿唇:“不妥,我们能力就算凑到那巨蟒跟前,对战局造成的影响也不大,贸然上前,反而会给他们添麻烦。” 风暝想到了什么,锐利的眸子猛地看向聂无双,走上前一把拎起她:“制毒,快。” 第106章 赤红的双眼 风浔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你虽然身手废,但会制毒啊。” “赶紧的,多制一些毒粉啊什么的,越毒越好,耗不死那畜生也毒死它。” 聂无双将自个的衣领没好气的从风暝手中抽出来,心里气的半死。 什么叫做她身手废?这个家伙会不会说人话?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她非要好好教训这个风浔不可。 聂无双一边在心里暗骂着,一边朝着不远处的一片草药跑去。 就在这时,巨蟒脱离了湖水,摇晃着巨大的身体朝着岸边冲了过来。 风暝等人脸色大变,纷纷施展身形四散躲避。 聂无双吓得半死,情急之下双手快速的薅了两大把药花药草,施展轻功惊险逃命。 下一秒,蛇尾扫了过来,所到之处一片狼藉,众人被追的好不狼狈。 歌子卿脸色十分难看,猛地将内力汇聚到了右手掌心,五指握拳,一股强悍至极的内力朝着蟒头狠狠地挥了过去。 轰的一声,蟒头一震,整个脑袋往边上歪了歪,下颌处直接炸裂开,十几块巴掌大的黑色鳞片被炸落。 川叙白皱眉,拉着歌子卿再次后退,沉声道:“看来,这巨蟒所仰仗的,就是肉身的力量和这一身刀枪不入的铁皮了。” 不管哪一种,都很棘手。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硬拼没胜算,我们内力再强,如果不能对它的肉身造成伤害,不但不起作用,反而消耗我们自己。” “我算是知道甬道外的清泉周围地带,别说野兽了,连只蚂蚁都难找到,除了有环境的原因,恐怕也因为这个家伙的存在。” 动物对危险有天生的强烈感知,感受到这头巨蟒的气息,自然不敢出现在此。 川叙白眯眼:“它全身没有鳞片护着的部位,也只有双眼了,刚才没得手,我再试一次。” 他话音刚落,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在巨蟒面前。 巨蟒大张着嘴,嘴里尖利的獠牙泛着寒光,它愤怒的看着川叙白,巨大的蛇嘴朝他咬了过去。 川叙白不退反进,手中的银剑狠狠地插入蛇嘴獠牙的牙缝中间,紧接着,一股内劲狠狠地打进了蛇嘴内。 轰的一声闷响,巨蟒仰天嘶吼,庞大的身躯疯狂的扭动拍打。 这怪物不但眼睛没鳞片护着,嘴里自然也是如此。 川叙白一个旋身,整个人落在了巨蟒的脑袋上,他半蹲下身,手中剑光翻飞,对着巨蟒的右眼狠狠一插。 噗嗤一声,滚烫的鲜血四溢。 巨蟒疼的整个身躯疯狂扭动,蛇尾腾的一下冲天而起,刚好抽打在川叙白的身上,他整个人被抽飞了出去。 歌子卿脸色一变,立马飞身上前将他接住。 川叙白狠狠地喷出了一口淤血,一张脸泛着青白之色。 风暝等人立马赶了过来。 “聂无双呢,赶紧让她过来。”歌子卿厉呵。 “来了来了。” 歌子卿将川叙白交给风浔:“你们看着他,我去……” 她原本想说她去解决巨蟒,结果回头一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右眼被伤的缘故,那头破坏力强大的巨蟒,竟然一个扭头,沉入湖水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现在川叙白受伤,那头巨蟒不跟他们对上自然是再好不过。 歌子卿也微微松了口气,看向聂无双:“他怎么样了?” 聂无双把脉后缓缓地道:“你们放心,七皇子有内力护体,虽然看起来伤的重,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很奇怪,他筋脉中的血液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还很紊乱,啧,这个有点像,像什么来着……” 话还没说完,川叙白就醒了:“咳咳,闭嘴。” 聂无双:“……” 她翻了个白眼,瘪瘪嘴,看着其他人耸耸肩。 歌子卿皱眉,将川叙白搀扶了起来。 川叙白全身都紧绷的厉害,推开了歌子卿转身朝着搭建的树屋走去,咬牙:“我的伤没事,可以自行疗养,你们都别过来。” 歌子卿看着他有些僵硬的背影,总觉得很奇怪,想了想:“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他。” 她一进树屋,就看见川叙白半跪在地上,撑在地上的手臂青筋鼓动,整个人好似在承受极大的压力一般。 歌子卿黑着脸,大步走过去:“聂无双的医术很强,你为什么拒绝让她给你……”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她看着眼前的川叙白,惊愕的瞪大眼:“你,你的眼睛。” 原来,川叙白原本深邃的一双眸子,此刻竟然变成了赤红色,配上他的苍雪之貌,凭添了一股邪肆的魅力。 川叙白额间不停地溢汗,定定的看着她,突然暴起,长臂一身,猛地将歌子卿拽了过来,一个翻身,狠狠地将其压制在身下。 由于太过突然,歌子卿对川叙白也没有防备,导致一下子被对方得手,反应过来后大惊。 但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一股冷冽的气息铺面而来,狠狠地压在了她的唇上。 川叙白此刻更像是急于发泄身体情欲的野兽,对着歌子卿的唇瓣又吸又咬,虽毫无章法,但攻势又猛又烈。 歌子卿两辈子都是个母胎单身,哪里受到过这种刺激,一瞬间大脑麻了又懵,反应过来后完又晕又羞又恼,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唔唔……” 某个占便宜的男人双手也没闲着,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刺啦一声,她的上衣被撕的粉碎,肚兜都露了出来。 歌子卿瞪圆了眼。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聂无双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我知道那个七殿下是什么情况了,他被……” 聂无双一掀开藤帘,差点就被眼前香艳的场面惊的咬掉了舌头。 她大张着嘴,很快回过神,眼神立马游移向上,结结巴巴的道:“那,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说完后刷的一下退了出去 这一刻,歌子卿想死的心都有了,当然,想弄死某个男人的心更是大大的有。 她咬牙,满脸扭曲艰难的抽出手,一个手刀狠狠地劈了过去。 川叙白浑身一僵,赤红的双眼缓缓合上,晕了过去。 第107章 越描越黑 歌子卿一脚将趴在身上的男人踹到一边,猛地翻身而起。 她满脸漆黑,也不知是因为太过气愤还是别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 只见玉白的皮肤和被撕烂的黑衣成鲜明对比,她牙根瞬间咬的嘎吱作响。 歌子卿闭了闭眼,狠狠地瞪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川叙白,随即上前,动作粗鲁的一把将他的外衣给扒了,然后穿在了身上。 她阴郁着脸,要不是理智方面清楚,川叙白刚才的行为明显是不清醒的状态,她非剁了这狗东西不可。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绪后,走出去掀开藤帘,将聂无双喊了进来。 聂无双屁颠屁颠的过来了,还一副挤眉弄眼的表情打量着她,笑的一脸鸡贼样。 她恨不得一脚踢过去,没好气的道:“看什么看,赶紧检查一下,那家伙刚才为什么发疯。” 聂无双嘿嘿一笑:“发疯?我看是发情。” 歌子卿:“……” 聂无双见她表情恐怖,轻咳一声立马正经起来:“七皇子刚才的行为都是受了那条巨蟒的血的影响。” “当然,普通的蛇血没这么厉害,但这一条明显不是一般的蛇,蛇血还带毒,七皇子之前和蛇搏斗过程中,身上会有一些小擦伤,蛇血溅到伤口上,毒性迅速浸染入体内,所以七皇子才会双眼赤红,然后……发情。” “虽然有些意外,这条畜生的血带的居然是这方面的毒,但也能理解,毕竟,蛇性本银嘛……”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聂无双不好意思的讪笑:“刚才,没想起来。” “呵,要你何用。” “……” 聂无双瘪瘪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川叙白,犹豫了下不确定的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歌子卿气笑了:“你觉得我不该气么?” “可是,你们不是一对吗?” 歌子卿表情立马龟裂了:“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这一点的?” “不是么?” “不是。”她咬牙切齿。 聂无双转了转眼珠,很快恍悟。 所以搞了半天,原来这七皇子是单相思啊。 她就觉得奇怪,川叙白一个堂堂的皇子,对这臭丫头的事如此上心,两人相处似乎也挺默契,她还以为俩人是一对秘密的情人呢。 原来不是。 啧啧,皇子都为其折腰了,还是众皇子中能力出众又最受宠的一位,这臭丫头艳福不浅啊。 聂无双提醒道:“他体内的蛇毒还未清除,以他的内力强度,本可以将其逼出来。” “但由于这毒性比较特殊,烈性又大,加上你又刚好往他跟前凑,所以这一来二去的,估计就没能压制住。” 歌子卿凉凉的道:“所以还怪我咯?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她抿了抿唇,走过去将川叙白扶了起来让他坐在地上,随即运掌拍向他的后背,内力侵入他的筋脉,一点点的将他血液里沸腾的毒性逼至右手指尖。 很快,毒血从川叙白的指尖处快速的溢出。 结束后,歌子卿收掌。 “这家伙什么时候醒?” 聂无双耸耸肩,似笑非笑道:“这就要看你了,他是被你打晕的,你打的时候力道有多大,他晚醒的可能性就有多大。” 歌子卿:“……” 她揉了揉眉心:“算了,出去。”心好累。 两人出了树屋,风暝和风浔立马迎了过来:“陌少,我们主子怎么样了,情况还好么?” 歌子卿冷冷的道:“死不了。” 两人一噎,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着她冷飕飕的样子又不好继续问。 这时,风浔指着她的外衣,愣愣的道:“这好像,是殿下的衣袍。” 灵冰则担忧的道:“陌少,您的嘴有些肿胀,是不是天气炎热上火了?”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人目光立马聚集了过来。 歌子卿大脑嗡地一声,下意识捂住了嘴。 聂无双在身后憋笑都快憋岔气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举起双手,冲着凌空等人一通比划。 比如指了指歌子卿,又指了指树屋里面,然后竖起两手的大拇指,然后碰来碰去,缠缠绵绵,咳咳之类的。 这么通俗易懂的明示,结合歌子卿被换掉的外袍和肿胀的嘴唇,似乎一切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四人瞬间瞪大了眼。 风暝风浔俩人还好,他们知道歌子卿真实身份,知道自家主子和歌子卿之间的事。 但凌空和灵冰俩人直接震惊懵了。 歌子卿是他们主子,但他们并不知道歌子卿的身份甚至真实性别,一直都以为他们主子是男的。 所以,误会大了。 歌子卿:“……” 她此刻只有一种心情,那就是将聂无双这个毁坏她声誉的死女人弄死。 “凌空,灵冰听令。” 俩人立马回过神:“陌少。” 歌子卿一字一句的道:“挖个坑,把这个女人给我埋土里去,只露出脑袋的那种。” 聂无双立马跳了起来:“凭什么。” 她冷笑:“你说呢?” 聂无双嘴角抽了抽,瞬间后悔了刚才的作死行为,猛地举起手:“等等,我可以补救的。” 她看向凌空和灵冰,满脸严肃认真的道:“听我说,你们理解错了,你们主子是个纯爷们,性取向绝对正常。” “灵冰说的没错,你们主子的嘴之所以红肿,是因为上火,绝对不是被亲的,你们相信我。” 嘎嘎嘎…… 一排乌鸦从头顶飞过,什么叫做越描越黑,这就是。 有句歌词怎么唱来着,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歌子卿额头青筋跳了跳,脸色铁青:“愣着干什么,没听懂么?赶紧动手。” “是。” 凌空灵冰一个激灵,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聂无双就走。 “别啊,再商量商量,我错了……” “你们选的什么鬼地,没看太阳这么大么,不会找个阴凉地么。” 聂无双聒噪的声音隐隐传来,歌子卿无奈扶额。 她错了,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救这个女人,这货就应该自生自灭,死了都是给这片土地造福才对。 第108章 嗯,确实有毒 川叙白一个时辰后清醒了过来。 他的双眼颜色已经恢复,看来毒性是没大碍了,至于受的内伤,因为吃了效果极佳的疗伤药,此刻也好的差不多了。 风暝等人放下心后,很有默契的离开了树屋,将屋内的空间留给了歌子卿和川叙白两人。 歌子卿站在一旁,满脸冷凝,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川叙白轻咳一声,表情谨慎:“我,可是哪里得罪了你?” 歌子卿眉心微动,缓缓眯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昏迷前的事,不记得了?” 川叙白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我该记得何事?” 歌子卿只觉得胸口处这会儿仿佛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很是不爽快,但是…… 算了,这家伙不记得似乎更好,还省的不自在。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又不是那种被占了便宜就非要对方负责的古代女人,说白了就是个意外,没必要继续纠结。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歌子卿想明白后,深吸一口气:“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用在意,既然你已经好了,趁着那条蛇没出来,咱们赶紧离开。”说完就出去了 川叙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清寒的眸子内闪过一抹笑意,玉骨般的手指缓缓擦过薄唇,低笑一声,喃喃的道。 “这算是……意外之喜么。” 中毒后发生的事,他自然是印象深刻的,但这可不能说出来,否则,那丫头非得炸了不可。 一行人趁着日头还盛,通过水下甬道顺利的离开了这片隔绝之地。 五天后,他们离开了天堑峡谷,回到了上京。 凌空和灵冰回到了庄子上,歌子卿换回了女装,带着聂无双回府了。 经过这几天的恢复,蛊毒全清的聂无双,脸上的黑斑已经彻底消退无踪,露出了被掩盖了十几年的娇嫩容貌。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额头中间拇指大小的红斑。 这红斑看来并非蛊毒所致,反而是真正的胎记。 聂无双原本的容貌也很是不错,但哪怕黑斑消失,但在这红斑的影响下,也打了一些折扣。 不过,这对于聂无双来说,已经很好,她本人很满足了。 歌子卿才回到洛水阁,得到消息的歌淮五兄弟都过来了。 他们五兄弟每年难得有聚齐的时候,这次,也是因为歌子卿突然消失了将近二十天的缘故。 她要是再不回来,歌淮等人就要发动全部能力找人了。 “子卿,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你知道我们多着急么?”歌淮是个急性子,这次因为太担心,语气忍不住严厉了一些。 “子卿,你答应我们,下次再出远门,一定要乖乖让府里的护卫跟着。”歌云嘱咐道。 “好了好了,子卿回来就好了,她年纪还小,性子顽皮点多正常,子卿,这是三哥给你带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歌盛递了两个宝箱过来,里面装的都是奇珍异宝,一片璀璨光耀闪人眼。 “子卿,这个令牌你收好,如果你以后在想出去玩,若是在外面遇到任何麻烦,就找当地的正派宗门亮出令牌求助,他们会帮你的。” 歌寻一脸认真的道。 歌子卿看着手里的令牌,一上手就知道,此乃玄铁打造,通体银光,呈六角菱形,周围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有一个苍劲有力的‘盟’字。 她挑眉,这歌家老四是混江湖的,还当上了武林盟主,是江湖正道派系中的领头人。 看来,这令牌应该就是所谓的盟主令了,有意思。 一旁的聂无双凑了过来,感慨道:“你这几个哥哥对你也太好了,真是让人羡慕。” 歌子卿眯眼,唇角的弧度泛着凉意。 “是么?不过,砒霜这种东西,哪怕外表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糖霜做伪装,但芯子里的毒性,是一点都不会变少的。” 聂无双满脸狐疑:“你再说什么呢?” 歌子卿没在搭理她了。 这时,一道花花绿绿的身影朝她扑了过来,还伴随着一道腻死人不偿命的叫唤。 “卿卿……” 歌子卿黑着脸,脚步一转,利落的避开这道‘袭击’。 歌笑没扑到人,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充斥着不甘,噘着嘴:“卿卿,你是不是不喜欢五哥了,啊,五哥的心好痛。” 聂无双满脸黑线,忽然想到歌子卿刚才说的那番话,难道,臭丫头所谓的‘砒霜’,指的就是这个歌家老五。 她看着歌笑身上华丽至极,甚至绣着大片花朵的衣袍,还有脸上做作的表情,忍不住摸了摸胳膊,心里很是赞同。 嗯,确实有毒。 另外四个人很是无语。 “五弟,你能不能正经点,妹妹都被你吓到了。” 歌笑忧桑的叹口气:“没人懂我的幽默,真是伤心。” 他看着歌子卿,笑眯眯的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 “卿卿,一段时间没见,五哥发现你更加漂亮了,咱俩走出去,别人一看就知道咱俩是兄妹。” 这种欢喜吵闹的氛围,在歌子卿面无表情地冷脸下,逐渐凝固起来。 歌淮五兄弟有些不安的互相看了看,继续关心的说了几句话后,识趣的离开了洛水阁。 歌笑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湖中心小楼,叹口气,脸上满是苦恼:“我怎么感觉一段时间不见,卿卿越发不待见咱们了,明明上次态度还没这么冷来着。” 歌盛眯起眸子,看了歌淮和歌云一眼:“大哥二哥,你们俩更多的日子都在府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 歌淮歌云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将歌子卿上次提出要将歌小柔除族,送回丁家的事说了出来。 “我们没应,子卿应该还在为这件事生气。” 歌盛脸色一冷,满脸厌恶和不悦:“大哥二哥,你们为什么不答应,虽然我们很想报复歌小柔那个恶毒的女人,但既然子卿不愿意看见她,自然还是子卿的意愿更重要。” 歌云摇摇头:“如果可以,我自然也不希望那个女人冠着咱家的姓,但咱们这一支长辈虽已离世,可伯祖父那边长辈还在,你觉得,他们会同意让那女人除族?” 第109章 花钿刺青 歌盛皱眉,脸色更难看了。 歌寻冷哼一声:“实在不行,我干脆直接派人杀了她,一了百了。” 歌笑眨了眨眼,勾唇:“四哥,你可是代表正道的武林盟主,杀气这么重真的好么?” “再说了,那女人只要一天不除族,哪怕死后也是带着咱们歌家的姓,有区别么?而且就这么杀了她,也太便宜她了。” 歌盛点头:“五弟说的没错,那女人上辈子将咱们一家害的那般惨烈,这辈子,怎么都要百倍的偿还回来。” 洛水阁内。 聂无双正对着那两宝箱精美的首饰珍品两眼放光,一个人抱着盒子霸占着菱花镜,拿着里面的各种钗环一个个往脑袋上比对着。 歌子卿看的分外无语。 星河清梦俩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小姐,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啊?” 她挑眉:“忘了给你们介绍了,她叫无双,是我从外面新买回来的丫鬟,跟你们一样。” 聂无双听见了也没反驳,这是还没回府时俩人商量好的说辞。 星河清梦不知道内情啊,看着聂无双一个‘下人’此刻丝毫没有身份认知的自觉,一个个眉头都要拧成团了。 俩人忍不住上前,一人一个将两宝箱抢了回来。 “无双是,你既是小姐买回来的丫鬟,就应该有当丫鬟的自觉,怎么能随意碰小姐的首饰呢。” “就是,小姐脾气再好也不是你能随意放肆的理由。” 聂无双:“……” 她嘴角抽了抽,看向歌子卿:“你不管管。” 歌子卿勾唇:“管谁?你们身份可是平等的,我能怎么管?” 聂无双黑着脸,知道这臭丫头想看戏,明显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了。 “你们叫星河清梦是,你们有没有发觉,自己的脸很痒?” 两人一愣,经她这么一说,还真感觉脸上泛痒,而且越来越痒,怎么会这样? 聂无双摇摇头:“你们赶紧去洗洗脸,否则,脸上会长一个个的小疙瘩,毁容的那种,特别难看。” 星河清梦大惊失色,放下宝箱后完全立马跑了出去。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对付两个小丫鬟也用毒,你可真够出息的。” 聂无双耸耸肩,继续美滋滋的试首饰:“毒本来就是我的老本行,为什么不用,在多来两次,那俩小美人就再也不敢招惹我了。” 她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跟你这五位哥哥之间的关系,好像怪怪的。” “按道理来说,你们虽然是亲兄妹,但你和他们从小并未生活在一块,关系可能更像是有血缘的陌生人。” “但我看他们对你很好啊,你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于冷淡了?” 歌子卿瞥了她一眼:“你的废话有点多。” 聂无双无所谓的道:“行,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她看着镜子里这张熟悉又带着些陌生的脸,抚上额头的红斑,叹气:“要是这块红斑也没有就好了。” 歌子卿眸光微闪,悠悠的道:“你这块红斑,也不是没办法让它消失。” 聂无双眼睛一亮:“你有法子?” 她懒洋洋的道:“我是有法子,不过,你这家伙一天到晚的拆我台,救了你一命的好处都还没看到,似乎也没什么理由继续帮你。” 聂无双立马狗腿的凑了过来:“别介啊,咱俩谁跟谁,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让我救谁我就救谁,让我毒谁我就毒谁,我现在可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歌子卿好笑的看着她,摇摇头,算了,看在这女人身世还挺可怜的份上,再帮她一把好了。 啧,像她这么善良的人真是不多了。 她在书案旁提笔,随即将写好的一张纸递给她。 “你先把这些东西准备好。” 聂无双瞟了一眼,立马道:“没问题。”话音刚落她人就闪身离开了。 歌子卿写的那些工具虽然五花八门了一些,但好在都算常见之物,一炷香都不到的功夫,聂无双就拎着个包袱回来了。 “我都买来了,你看看还缺什么?” 她检查了一下,点头:“可以了,你去塌上躺着,过程有些疼,你忍着点。” 聂无双不确定的道:“你真的能让我这红斑消失?” “能,赶紧躺下,别说话了。” 歌子卿准备好后,拿着一套针具走过去,看着聂无双额头的红斑形状沉吟了会儿,这才动手。 半个时辰后才结束。 歌子卿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将聂无双额上的冰手帕拿开,端详了一会儿,满意的勾唇。 “大功告成,自己去看看。” 聂无双等的都差点睡着了,额头上那点疼痛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一个翻身冲向了梳妆镜。 只见镜中,出现了一张精致娇嫩的容颜,最吸引人的,就是额间一朵正在绽放的花,每一根花蕊都俱外分明,栩栩如生。 聂无双却垮了脸:“搞了半天,你所谓的法子,就是用花钿来掩盖这块红斑?你这纯属欲盖弥彰,假的好不好。” 歌子卿双手环胸:“谁说这是假的,我给你画的这枚花钿就跟你那红斑胎记一样,是弄不掉的。” 聂无双翻了个白眼:“我看起来很像傻子一样好骗么?” “你试试就知道自个是不是傻子。”歌子卿嗤笑一声。 然后,聂无双忍着额心的疼痛,又是蹭又是洗,那朵花别说弄掉了,连颜色都依旧殷红如火。 “居然真的弄不掉,怎么可能?”聂无双惊呆了。 “很简单,因为这朵花我不是画上去的,而是刺上去的。” 没错,歌子卿想的法子,就是刺青。 她现在所在的这片古代土地上,并没有刺青这一说法,也难怪聂无双觉得神奇了。 这里又不像现代科技那么发达,胎记能用激光等手术抹掉,在这里,唯一的有效法子,也就是用刺青将胎记覆盖。 好在这块红斑的位置,刚好正在额心正中间,否则还真不好操作。 歌子卿走过去,淡淡的道:“红斑胎记抹不掉,这朵曼珠沙华现在一样抹不掉,你就当你的胎记本就是这朵花好了。” 第110章 冰凌坊 聂无双看着自己额间,可以说跟皮肉长在一块的花钿,喜不自禁的摸了一遍又一遍。 她眼底闪过一道微光,原本还打算跟这个臭丫头虚与委蛇一段时间,然后溜之大吉的。 毕竟她的性命之忧已经无碍,从此天高海阔任鸟飞,岂不更是快哉? 但现在,聂无双又改变了主意。 这个臭丫头不但替她解了蛊,还有这等奇异的法子帮她彻底恢复了容貌,她突然觉得,以后跟着她混似乎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歌子卿看着她的神色,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 聂无双表现得再怎么安分,她也很清楚,这是个骨子里脾性乖张的女人,光靠承诺,是没办法留住她让她真心帮自己的。 还需用点计谋才行。 …… 现下已经是六月末的时节,气候更是一天更比一天炎热,烈日的炙烤,让室外的温度如同锅炉一般。 这时候,上京有一家名为冰凌坊的冰店开张的悄无声息,却很快受到了异常高的瞩目和关注。 其一是因为这是上京第一家冰店,上京卖什么的都有,卖冰的还是头一家,毕竟冰块这种东西属于奢侈之物,只有大户人家,官宦之家才有资格享用。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冰的价格低得出乎众人预料。 冰凌坊开在南街,一家二进的铺面不算太大,装修的风格简约中不失精致,设有两个宽敞的售卖窗口。 店内,两个售卖窗口下方各挖了一个方方正正似池子一般的大凹槽,四面内壁贴上了干净的石砖,里面放着被敲碎的大块大块的冰。 冰凌坊已经开业五天了。 此刻,两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全是来买冰的百姓,每个百姓手中都拿着家里或大或小的木桶,用来盛装,然后再用扁担挑回去。 百姓们将冰买回去,放一小块到喝水的缸内,凉水立马会变成冰水,一口气喝下去,十分舒爽。 再就是晚上洗澡用,白日出了一身的汗,浑身燥热难以入眠,用冰块弄出一缸凉水洗一次,晚上都能睡个舒服的好觉。 冰凌坊的冰价只要十文钱一斤,普通的三口之家,节约一些,五斤的冰就够一日用量了。 一天五斤冰就是五十文,一个月三十天,就是一两半银,这对于上京百姓的消费水平来说,还是可以负担的。 歌子卿建立的冰凌坊,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上京城很大,人口共有一两千万,哪怕上京是权势聚集之地,但依旧是老百姓占比更多。 歌子卿独此一家的冰店,仅一个上京,就有起码五分之三还多的人都是她的顾客。 加上冰凌坊制冰的成本低廉,因此,就算冰价低,但利润空间却相当惊人。 店内一共六个伙计,售卖窗口各安排两人,还有两人则时不时的从后院抬冰出来,补充凹槽里的冰货。 相比前院,后院修建的冰房则要简单许多,一进去就能感受到一股凉爽的气氛。 元霜之所以买下南街这一家铺面,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后院有一口不小的水井。 按照歌子卿的设计,在水井几丈深的下面修建一个连通的管道,建上水闸门。 管道连接的另一边,则挖出一个又宽又深的副井,同时,还在外围又多建了一圈水槽。 水槽内放置足够多的水后,用砖板封死,只留下一个脸盆大的口子,设置成机关类型的开闭口。 从视觉上看,只能看见原有的水井和挖出的副井。 届时,只需要开放水闸门,水井内的井水则会自动的补充到一旁的副井内,然后再通过开闭口机关,将硝石按照兑好的比例,倒入水槽中就行了。 这个就是元霜的任务了。 副井挖的足够大,一次性出冰量也非常可观,硝石倾倒一次,可以维持副井内水制成冰的效果三天。 因此,元霜只需要每三天找机会不知不觉的倾倒一次硝石,然后固定收账即可。 而每日副井的冰挖空后,开放水闸门的事,也可以交给店内的员工。 哪怕他们可能觉得副井有让水自动成冰的神奇效果,但也不可能知晓内在的乾坤之处。 冰凌坊的生意,歌子卿压根不需要担心,相比之下,玩娱坊的生意更值得关注一二。 玩娱坊。 二楼一间包厢内。 歌子卿一身黑袍,易容而来,这间包厢并不对外开放,相当于她的专属包间。 向易正在向她汇报开业近两个月以来的收益和店内情况。 “陌少,店内每日的客量已经十分稳定,每日的收益也基本稳定在四百两左右。” “之前店内的开支中,冰费是大头,现下有了冰凌坊,这一块的支出倒是可以省了。” “相信下个月开始,店内的收益会再上一层楼。” 这里跟冰凌坊不同,元霜管理冰凌坊,不需要跟客人打交道,甚至不需要出面,很是清闲。 而玩娱坊则是个大杂烩一般的地方,这种娱乐场所,老板需要八面玲珑,交际手段强才能更好的维系和客人之间的良好关系,促进店面的发展。 好在向易目前看来游刃有余,精神面貌都好了不少。 他激动的道:“陌少,玩娱坊目前只开了上京一家店就有如此好的生意和前景,若是以后多开几家,将店开出上京,陌少一定会财源滚滚的。” 歌子卿勾唇,没有说话。 她当然不可能只开一家店,连锁店是必须的,但不是现在,她的生意版图才刚刚开始,根基还没打稳,前期并不适宜扩张的太快。 歌子卿合上账本,看着他:“这段时间,其他街的一些赌坊,有什么小动作么?” 向易激动地情绪收敛了一些,满脸严肃的点头:“有,陌少猜的不错,确实有人存了心思,将主意动到了牌的上面。” “上个月,有客人喝茶的时候将纸牌弄湿,那人主动提出赔偿,但给了钱后又胡搅蛮缠的要将纸牌带走。” “麻将那边还出现了偷,小五他们收牌时发现缺了一张,但客人已经离开,这是属下的疏漏。” 第111章 效仿之流出现 歌子卿摆摆手:“无碍,这些情况是能够预料的,店内人多眼杂,想要百分百无疏漏很难,有发现效仿的么?” 向易点头:“有,西街有一家大运赌坊,前段时间也推出了仿制咱们的纸牌和麻将,不过质量上跟咱们的相差甚远。” “他们是按盘收费,原本是十文钱玩一盘。” 歌子卿挑眉,随即勾唇,幽幽的道:“十文钱一盘,坚持不了几天。” 向易点头:“陌少英明,单以麻将来说,他们是用木头所制作,做工粗糙,成本亦不高,十文钱一盘,一整天下来,一天也赚不了多少。” 当然,这个赚不了多少,并非对普通买卖而言,而是对于赌坊而言是看不上的。 赌坊一向都是赚钱最快的营生,原先日进斗金,现下因为玩娱坊的开张,生意萧条不少,又眼红玩娱坊的人气,这才想要效仿。 但偏偏歌子卿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习惯了日进斗金的赌坊老板,哪里能忍得了这种稳定不刺激的赚钱法子。 所以说,效仿也不是简简单单能成功的。 向易犹豫了下道:“陌少,大运赌坊的老板原是一江湖草莽出身,尚且不足为虑。” “但是上京有几家赌坊却不得不重视,比如风耀赌坊,背后的老板是……二皇子,京云赌坊的背后是五皇子。” 歌子卿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从何得知的这些消息。” 据她所知,栩国皇室是有规定的,皇子名下可以经商,但却不得沾赌。 毕竟,赌坊不是多体面的生意,与名声也有些影响,因此,就算哪个皇子想开赌坊赚钱,也绝对将自己的身份捂得严严实实的。 当然了,有些人可能对此心知肚明,只是不挑明。 但歌子卿惊讶的是,向易居然也知晓? 向易很是老实的将尚鸣‘出卖’了。 “这是军师,不,是尚管家告知属下的。” 歌子卿:“……” 她眯起眸子,意味不明的道:“这种隐秘的消息,你可知晓尚鸣又是从何得知?” 向易摇头:“属下不知,但尚管家从前还是军师之时,就足智通达,什么都知晓,很是厉害。” 歌子卿心里冷哼,还通达,还什么都知晓?说的跟神仙一样,这些消息,没有特殊渠道,怎么可能知道。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表情一下子黑了。 这尚鸣的消息渠道,想来跟那家伙脱不了干系。 歌子卿收回思绪,淡淡的道:“这些赌坊,也效仿了?” 向易摇头:“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确切消息,但随着玩娱坊生意越来越红火,属下认为,被他们觊觎是迟早的事,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歌子卿缓缓地道:“无事,这一点我自有打算,不必担忧。” 若是那些人明着效仿,光明正大的抢生意,她反而不担心。 若是那些人明着抢不过玩阴的,那就让川叙白那家伙去处理好了,毕竟,两成的利润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歌子卿想着,拿出几张纸递过去。 向易狐疑的打开看了看,这是几张图纸,上面绘制的东西,有点他能看懂,但有的却看不懂。 “陌少,这是?” “一项新玩意,咱们玩娱坊这么大的一个铺面,总要都利用起来才划算,这图纸上的东西你安排人秘密打造,再过不久,中围区域可以开放了。” 向易双眼陡然一亮,很是激动:“是,属下一定办好此事。” 店内的生意虽然好,但毕竟只有两种项目,还是少了些,若时不时有新鲜项目出来,自然是更好。 向易虽然看不太懂图纸上所绘之物,但他对陌少有信心,此物面世后,定然能如扑克麻将一般火热。 歌子卿交代完事后便离开了,换了一身装束返回了天麓书院。 她是利用中午午休的时间出来的,下午还有课要上,自然要赶回去。 歌子卿叹口气,有机会的话,她非要摆脱掉这书院学子的身份不可,太麻烦了。 晚上,天色暗了下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立于山庄门前,旁边还跟着一个同等高的女子,穿着黑色裙衫,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十分灵动,毫无形象的歪坐在一旁的岩石上。 两人似在等待什么。 他们就是易容后的歌子卿和聂无双,聂无双是非要缠着跟过来的。 没一会儿,自庄内出现两道壮硕彪悍的身影,快步行至跟前,恭敬的抱拳行礼:“陌少。” 这两人自然就是一段时日未见的石大力石大壮俩兄弟。 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这兄弟俩的气势早已与初见时不同。 兄弟俩内罩粗衫,外身套着黑色的软甲,腰间一个别着宽刀,一个别着窄剑,瞪着一双精光虎目,眉宇相似又同样憨厚的面容上,又带着一抹凌厉之气。 歌子卿打量着这对兄弟俩,满意的点点头。 她这段时间很忙,这俩兄弟的训练任务就交给了尚鸣他们,川叙白还给了俩兄弟一本锻炼体魄的武学秘籍。 那秘籍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能看出是一本由锻造体魄来到达增经健骨,锤炼内劲的武学之道。 寻常的武者都是以气化劲,锻体化内劲的法子倒是鲜为少见。 主要是对练习者的体格资质要求很偏门,普通人练习之初,是承受不了那种沉重痛苦的锻体法子的,却恰恰符合了石大力石大壮这种天生怪力的体格。 歌子卿看过那本秘籍,虽然文绉绉的话看着很是绕脑,但大致还是能领悟出,这本秘籍内所写,更像是能最大力度开发俩兄弟身体内怪力的秘籍。 两人已经练习了有一段时间了,效果很是显着。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这俩傻大个看着确实力气不小的样子,但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聂无双嘴里衔着一根草,眼里满是怀疑。 歌子卿挑眉,眼里闪过一抹玩味,对着石大力使了个眼神。 后者点头,直接一拳隔空朝着聂无双身下的岩石轰了过去。 “啊……” 第112章 检验身手 聂无双惊的哇哇乱叫,猛地翻身避开,但还是被碎裂的石屑扑了满脸的灰,一些石子弹在脸上,还伴随着隐隐的疼痛。 “呸呸呸……” 她气的满脸通红,狠狠瞪着石大力:“你干什么?找死是不是,信不信姑奶奶毒死你。” 石大力摸了摸后脑勺,咧开嘴憨厚的笑了笑。 聂无双:“……” 歌子卿双手环胸:“你不是好奇么,所以我特意让大力露一手给你瞧瞧。” 可恶,这个臭丫头就是故意的。 聂无双咬牙,余光瞥了一眼满地的碎石,异样的目光看了这俩傻大丫一眼,心里闪过一抹余悸。 那么大的一块石头,她整个人躺在上面都绰绰有余,起码有上万斤了,这傻大个只一拳头就轰成了这般模样,看起来还轻松的很。 不愧是天生怪力。 这也算是奇人了,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般想着,聂无双眼里开始泛光了,盯着石家俩兄弟的眼神就跟盯着肉一样。 歌子卿一看就知道她是‘职业病’犯了,想要研究这俩兄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脑子里的想法最好给我消掉,敢乱来试试。” 聂无双一僵,随即瘪瘪嘴。 歌子卿带着他们来到鬼市。 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自然不陌生,想当初,他们俩就是在这儿被歌子卿买走的。 一行人来到了兽斗场。 歌子卿给石大力俩兄弟一人领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编号,这是他们待会儿要出战的编号顺序。 “你们在鬼市待了一段时日,对这兽斗场想来也是了解一些的。” “检验身手的地方,没有比战场上更合适的了,在这里必须全力以赴,把你们最大的能耐拿出来,让我看看,你们俩能斗到哪儿一场。” “准备好了么……” 石大力石大壮对视一眼,虎目内满是坚毅:“听从陌少吩咐。” 歌子卿点头:“很好,去,我在这儿等你们。” 她说完,带着聂无双找了个位置坐下,很快,上好的茶点送了过来。 聂无双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挑眉:“一旦上去,可是生死不论的,你这当主子的,倒是挺心狠。” 歌子卿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人的潜力,是需要在生死之间才能被激发的,这里挺好。” 聂无双耸耸肩。 兽斗场上,一个被咬的浑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的挑战者被拖了下去,下一位,就是石大力。 石大力从特有的通道入口走进了宽大的斗场内,地面上还有不少未干涸的鲜血,有一些甚至还挂着皮肉。 空气中也充斥着浓郁的让人作呕的气味。 石大力憨厚的脸满是严谨,捏了捏双拳,双眼盯着对面一个漆黑锋利的铁栅栏,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 很快,铁栅栏缓缓打开,一头身形矫健的猎豹缓缓踱步而出,它微张着嘴,冰冷嗜血的眸子瞬间盯上了石大力。 瞳孔里充斥着对肉的贪婪,也不知道饿了多久,率先狠狠地朝着石大力扑了过来。 石大力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但又想到了什么,拳头微松懈,脚下生风,快速躲避。 一人一豹,围着兽斗场追逐起来。 看台上的人们大声吼叫。 “杀,杀了他。” “哪儿来的孬种,你跑什么,上啊蠢货。” “上啊,咬死他,撕了它……” “这儿哪儿来的怂货,只知道跑,真是扫兴。” 歌子卿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掏出一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扔给了聂无双。 后者一愣,立马眉开眼笑:“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今天居然这么大方,谢了啊。” 她不客气的嗤笑:“谢个屁,谁说是给你的。” 聂无双动作一顿,黑着脸:“那你给我干嘛?” “那边,去下注,赌大力赢。” 聂无双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道:“你自个不会去么?” 歌子卿眯眼:“这种事都要本少爷动手,还要你这个丫鬟干什么。” 聂无双忍了忍,没动。 她幽幽的道:“停注时间快到了,你要是再不去,耽误我赚银子,这笔损失,我就从你的月例里扣。” 聂无双气的差点跳起来,但最后……还是老实的去跑腿了。 她脸色不善的将一万两银票扔进了挑战者的投注箱,想了想,从袖里也掏出了一张千两面额的银票投了进去。 这可是她目前的全部身家了,那傻大个要是敢输就弄死他。 斗场内,猎豹的速度很快,迅猛而敏捷,四肢的弹跳力也非常强,石大力之所以只躲不还击,只是利用这一点训练他的身法和闪躲能力罢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后,猛地停下了脚步,同时,后方的吼叫声瞬间逼近。 石大力一个错身避开猎豹的利齿,反手一拳击打在它的身上,猎豹瞬间被打飞了出去,狠狠地滚在了地上再无动弹一下。 众人盯紧看过去,只见猎豹的眼角口鼻全都在缓缓溢出鲜血,很显然,这是内脏被击碎的现象。 只一拳,击碎了猎豹的内脏,让其瞬间毙命。 热闹的观战台上,气氛凝滞了两秒后,再度尖叫哄闹了起来,叫好声连连,仿佛之前怒骂孬种,希望石大力被猎豹撕碎的不是他们一样。 接下来,便是石大壮的挑战。 他面对的是一头雄狮,打发和顺序跟他哥哥简直一模一样,最后同样一拳,结束了雄狮的性命。 一比一的赔率,歌子卿轻轻松松的赚了两万两,心里忍不住感慨。 要说来钱快,光明正大的路子果然还是要属赌博了,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赌,指望着靠赌一夜暴富。 她的玩娱坊生意再好,这轻松到手的两万两,也比店内一个月的收益还多,啧啧。 当然了,她也就想想而已,正经做生意和玩赌的刺激终归是不一样的,赌这种东西,偶尔试试就行。 对面的聂无双也小赚了一笔,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接下来都不需要歌子卿使唤了,每次一开场就屁颠屁颠的拿着银票去下注,特别积极。 第113章 敢玩阴的? “这两个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能人,太厉害了。” “是啊,不管什么猛兽,没一个能接的下他们第三拳,全死了。” “这两人是一路的,打发力度都是一样的,打扮也差不多。” “不管怎么样,靠着他们下注,我赢了不少。” “哈哈哈,说的有道理……” 石大力和石大壮俩兄弟一场接着一场的打,毫无疑问全都胜了,兽斗场赌台管事脸上的笑容,连勉强都维持不下去了。 若非只是一比一的赔率,兽斗场赔的只会更多。 江湖上的武道高手,武力越高,越是不会轻易出手,所以,这鬼市的兽斗场内,下去挑战的大多都是二三流的武者,后天等级的都不多。 那种先天甚至顶级的武者,根本不会吃饱了撑的来这儿兽斗场挑战。 那些野兽的体型一个个都大的不正常,显然是经过特殊药物培养的,凶残性也更甚。 因此,兽斗场内,挑战者伤亡出现率还是很高的。 石家兄弟俩虽没什么高强内力,偏偏天生怪力,也算是特例了。 他们俩人的挑战依旧在继续。 歌子卿之前就了解到,兽斗场还有最厉害的终极人形‘搏斗机器’,他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按照能力高低,从一到十排列。 跟野兽搏斗显然已经没什么看头了,接下来,该轮到这些人出场了。 果然,编号十的斗手出现了。 依旧是一身皮甲,身形微弓,皮肤黝黑,脸部被毛躁粗粝的头发遮盖,但隐约间,依旧能看出狼一般……咦? 歌子卿眉心一拧,想到刚才匆忙间一撇的眼神,心下有些狐疑。 她之前见过这些以编号命名的斗手,眼神十分凶狠嗜血,带着无尽的冰冷,甚至比那些野兽还要没感情。 但下面这个十号,那眼神只是淡漠,跟之前所见完全不一样。 这些编号斗手,是换了一批人么? 歌子卿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因为比斗开始了。 十号斗手在锣鼓敲打的下一瞬,猛地腾跃而起,双手成利爪,狠狠地朝着石大力的脖颈抓去,速度奇快。 石大力一惊,立马扭身避开,带着一丝狼狈,完全没有了之前躲避野兽时的从容。 两人很快战到了一起。 ‘砰砰砰……’ 之前的兽斗,石大力解决野兽都是利落的一两拳,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虽然赢得快,但众人看的并不过瘾。 相较之下,此刻这般纠缠打法,拳拳到肉的战斗让他们的兴致再次高昂起来。 “好,打得好,打啊。” “不愧是兽斗场专门培养出来的斗手,果然厉害。” “杀,杀了他……” 但是,这种氛围并未维持太久,只因下方的十号一拳砸在石大力的胸口,下一秒,石大力整个人飞了出去,吐血倒地。 歌子卿和聂无双两人猛地站了起来。 “完了完了,这傻大个要输了,我的银子要赔光了。”聂无双脸色大变,满脸惊悚的说道。 她之前靠着下注赢了一万七千两。 但跟斗手挑战的赔率是一赔十,要比跟野兽挑战的赔率大多了,就在刚才,她将一万七千两全下了出去,依旧是赌的石大力赢。 相较之下,歌子卿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还有满腔的愤怒。 因为,她发现下方跟石大力搏斗的家伙,根本不是鬼市内培养的那些编号斗手。 那些编号斗手确实厉害,而且还有一个特点,之所以歌子卿称他们为‘机器’,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内力。 他们一身皮肉似铜铁,力气大,凶狠残忍,一旦被放出来挑战,就跟野兽一样,不撕碎挑战者不罢休的地步。 仅仅是这样,歌子卿并不担心,石家俩兄弟天生怪力,唯一能威胁到他们的只有武者高强的内力。 否则,其他任何的招式和手段,都抵不过兄弟俩的一力降十会。 所以,歌子卿才会带着俩兄弟来这里锻炼身手。 她想要看看,到底是这兽斗场内后天培养出来的斗手力量大,还是石家兄弟俩这种天生的力量大。 但就在刚才,这斗手的看似靠拳的力量将人砸出去,但她依旧察觉出,对方在那一刻,拳锋处用上了内劲。 虽然用的很隐晦,却依旧没逃过歌子卿的眼力。 好一个兽斗场,为了不赔钱,竟然玩阴的。 歌子卿只消一想就知道,兽斗场之所以用这样的手段,除了石大力让他们赌台赔了不少银钱外,还准备弄死石大力,泄愤至于还能以此来挽回声望。 呵…… 她唇角泛起一抹冷笑,随即朝着赌台的管事走过去。 “这位公子,已经停注了。” 先前那么多场下来,管事自然知晓歌子卿跟场内的两名挑战者是一路的,但表情上没显露分毫。 歌子卿淡淡的道:“怎样能叫停这场搏斗。” 石大力不是那斗手的对手,就算他靠着一身磅礴的力量可以坚持,但拖下去的结果,绝对惨烈,甚至丢命。 那兄弟俩是她的人,她既然把人带过来,自然不会让他们在此丢了性命。 而且这兽斗场,敢糊弄她,那就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管事脸上的笑意一僵:“额,这位公子,咱们兽斗场有规矩,一旦下场,生死不论。” “按照目前的情况,要么那位挑战者能打败斗手,要么斗手主动停战,否则是不能干预的。” 斗手既是兽斗场的人,自然不可能主动停战。 所以,言下之意,要么挑战者能胜出,要么就只能被活活打死。 歌子卿目光幽森的看着管事:“我在问一遍,怎样叫停?” 话音一落,一股极为强悍的气势凶猛的压向管事,明明歌子卿丝毫未动,但管事硬生生惨白了脸,一双腿差点吓得跪下去。 管事心中大骇,他惊恐的看着歌子卿,再如此巨大的压力下,他艰难的点头:“有,有办法。” 他说着,颤颤巍巍的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帖子,打开后,上面只写了短短几句话。 兽斗场想要人为干预停战,只有一个法子,那就只能花钱买命了,不论男女,五十万两一人。 第114章 太凶残了 歌子卿面不改色,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随后将黑帖扔给管事,冷冷的道:“叫停,立刻。” 管事脸色此刻已经缓和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兽斗场的地盘,想要在这里找茬也要掂量掂量才是,管事刚才也是一下子被惊着了。 虽然他心里很懊恼,但这五十万的买命钱,也确实是斗场内的规矩,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哨子,吹了几声。 三息之后,咚咚咚,三道鼓声响起。 斗场内的那位斗手,刚才又给了石大力一掌,正准备最后一击结束石大力的性命,结果因为这鼓声停手了。 他眸光微闪,缓缓收拳。 “怎么回事?怎么停下了?” “这鼓声什么意思?” “谁知道啊……” 观战楼上的人满脸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管事很快上前说明了情况,并且将这一轮众人下注的银钱全都退了回去。 虽然很可惜,但比斗终止,自然就不存在输赢,没有输赢,这一轮的赌注,自然也不能作数了。 “兽斗场居然还能中途叫停?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是啊,这里的规矩,不一向都是生死不论么?” “太可惜了,我这一轮可是下了不少银子,只要斗手把那家伙弄死,我的赌注至少是这个数。” “可恶,谁这么多管闲事叫停的比斗,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哼。” 这些人议论纷纷,有相当不满的,也有满脸庆幸的。 虽然下注赌斗手赢的人有不少,但赌石大力赢的更多,实在是石大力先前那些场次,赢的又快又狠,给人一种无敌的错觉。 还好,还好叫停了,否则,他们可要赔惨了。 聂无双的一万七千两,自然也退了回来。 石大力也被人抬了上来,他胸口中了两掌,此刻脸色惨白,气若游丝,胸口大片鲜血,很是凄惨。 石大壮趴在一旁,一个一尺九的汉子难受的满眼通红。 聂无双知道事情轻重,不需要歌子卿提醒立马检查起石大力的伤势,微微松了口气,掏出一粒丹药塞进了石大力的嘴里。 “胸骨断了一半,内脏破裂,筋脉受损,伤的极重。” “但你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 歌子卿:“……” 石大力嘴唇颤抖,眼里满是落寞:“陌,陌少,属下,无能,让,让你失望了。” 歌子卿淡淡的道:“不是你的问题,别说话了,好好养伤,你们两个,把人看顾好。” 这时,管事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这位公子,既然您签了字,现在,是否该履行了。” 换言之,该交钱了,五十万两。 歌子卿眯眼,缓缓勾唇,笑意不及眼底:“急什么。” 她说完,余光突然瞥见下方,那名打伤石大力的斗手已经准备离场了。 歌子卿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足有十万两,这全是刚才赢的,都扔给了聂无双。 “待会儿记得下注。” 随即,她抬手一招,就从赌台那儿吸了一张挑战者的号码牌在手中,随即纵身一跃,直接从此处跳了下去。 “站住。” 那名斗手身形一顿,缓缓转身看着她。 看台上,管事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聂无双眼睛一转,立马笑眯眯的提醒:“这位管事,别愣着了,开注。” 管事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回到赌台再次主持起来。 斗场内,挑战者确实可以自主选择挑战场次,也可以选择从低到高,依次进行挑战。 歌子卿的举动,显然就是要自主挑战了。 观战台上的众人虽然不满刚才的停战,但现在见又有热闹瞧,立马哄闹起来,氛围再度火热起来。 明眼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下方这位容貌虽普通,但一身雍容气质的公子哥,是刚才那位伤残莽汉的主子。 现在这情况,分明是主子要替手下出头了,这可有意思了。 众人再次来了兴致,纷纷开始下注,这回,起码有九成的人都赌的斗手赢。 实在是歌子卿身形看起来并不高大,体态也偏向瘦弱,虽然风度翩翩,但实在不像是能打的过的样子。 剩下少数赌歌子卿能赢的人,聂无双就是其中一个,没错,她刚回手的一万七千两再次投两人进去。 但这次,她很淡定。 别人不知道,聂无双可清楚的很,这个臭丫头厉害着呢,区区一个斗手而已,根本不在话下。 随着一声铜锣响起,那名斗手再次腾跃而去,猛地朝着歌子卿攻势而来。 同样的招式,石大力是心惊之下闪躲,歌子卿冷笑一声,身形岿然不动分毫,一手负于身后,另一手截住对方的拳头,反手一拧。 ‘咔嚓……’ 伴随着一身惨叫,那名斗手被歌子卿一脚踢飞了出去,落地吐血,跟之前石大力一样的狼狈。 一切只发生在三两眨眼间,楼上的哄闹声停滞了一秒后,哗然一片。 聂无双笑眯了一双眼,脑海里全都是白花花的银票。 一旁的石大壮,狠狠地一抹眼,眼里满是凶悍和解气,一拍栏杆,中气十足的大喊。 “好,打的好,揍死他。” 别看这兄弟俩长得如此高壮,实际上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石大壮恨不得自己下去替哥哥报仇。 但这会儿看着对方凄惨的样子,也觉得痛快不已。 他痛快了,那赌台的管事可心惊胆战的很。 这管事看着场下的战况,怎么都没想到这看着弱不禁风的公子哥竟如此厉害。 他心里突然不安了起来。 场下,歌子卿面无表情,一步步的朝着斗手走过去,步态闲庭,很快到了斗手跟前。 她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随即缓缓抬脚。 “咔咔咔……” “啊……”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斗手凄厉的惨叫,楼上看台的众人一阵阵抽气。 太凶残了。 歌子卿硬生生的将这斗手全身上下的骨头全都踩碎了,斗手疼的眼睛珠子都暴凸,生生疼死了过去。 她收回脚,凉凉的道:“下一位。” 第115章 强势碾压 “咕噜……” 聂无双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看着那地上形同一滩烂肉,死的不能再死的家伙,心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臭丫头行事比她还狠。 咳咳,算了,以后还是少招惹她好了。 赌台的管事此刻脸色再次青白了起来。 不管如何,歌子卿赢了,并且打算继续挑战,那么按照规矩,兽斗场就必须给对手出来。 很快,那名斗手的尸体被清理出去,没一会儿,铁栅栏再次拉起,又一个身穿皮甲的人走了出来。 歌子卿看着对方嗜血的眼神,还有浑身散发的凶戾气息,眯眼,这才那些编号斗手。 没有人愿意变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结合这兽斗场的行事手段来看,不难猜出,这些精心培养的斗手,再被培养之前应该都是不愿意被这般对待的。 能将一个好好地人弄成这副模样,可想而知,一定用了非人的手段。 但这些跟歌子卿无关,她今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这兽斗场大出血。 这些斗手培养出来定然不易,若是废了,一定是不小的损失。 歌子卿想着,决定速战速决,率先出手,闪电般的出现在了斗手面前,迅猛出手。 一拳砸在了斗手的胸膛处,这一拳,她只用了三分力,拳头触及之处,恍若砸在生铁之上一般。 这些人的一身皮肉,还真是够硬的。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天堑峡谷那处水下甬道内,遇到的那条巨蟒。 当然了,这斗手的皮肉再硬,也无法跟那条巨蟒相提并论。 歌子卿收敛心神,一掌过去,将斗手拍飞。 她看似轻飘飘的一掌,直接让斗手整个胸膛凹陷了下去,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那斗手砸飞了出去,明明嘴角不停溢血,就连眼球都开始充血,但却好似没感觉一般,继续爬起,凶狠的朝着歌子卿扑了过来。 歌子卿直接拧断了对方脖子,结束了战斗。 她拍了怕手,凉凉的声音响起。 “继续。” 众人:“……” 他们深吸一口气,互相看了看,眼里迸发出一抹兴奋,随即十分默契的转身,争先恐后的朝着赌台涌去。 “下一轮我赌挑战者赢,我下五千两。” “我也赌挑战者赢,我下八千两。” “还有我,我下……” 赌台的管事看着这热闹的场面,简直都要哭了。 他甚至能够想到,挑战结束后,他会面临怎样恐怖的惩罚。 众目睽睽之下,赌斗依然在继续。 第三场,第四场,第五场…… 歌子卿一连打了八场,无一例外,斗手全都被她弄死了,她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场地上,依旧衣决飘飘,身上别说沾灰了,脸上连滴汗都没有。 兽斗场的斗手是有限的,已经折损了这么多,不可能继续让歌子卿祸害下去。 更别提赌台下注,这七八场下来,观战台的众人跟风赢的盆满钵满,但兽斗场却赔惨了。 虽然兽斗场屹立这么多年,赚的银钱无数,今日赔出去的银子还动摇不了兽斗场的根基,但也必须及时止损了。 场内的高层人员终于坐不住了,安排了一个灰袍老者出来,态度恭敬客气的将人送出了比斗场,进了一个房间内,开始跟歌子卿周旋。 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希望歌子卿能适可而止,如果对方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提出来,大家好商量。 歌子卿勾唇:“我先前叫停了比斗,还签了一份五十万两的买命帖。” 灰袍老者面不改色的从赌台管事那里拿到了那份黑帖,立马撕毁。 “我们兽斗场致力于结交天下的雄杰,公子如此能人,我们兽斗场自然愿意交好,区区一张黑帖不算什么。” 歌子卿点头,继续道:“对了,还有我这手下,被你们那斗手两拳内劲打成了重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命。” 斗手,内劲这两个词,被她说的意味深长。 很显然,歌子卿没打算遮掩,直接将兽斗场的阴招挑了出来。 灰袍老者脸色一僵,但很快恢复:“我们立马请名医替这位小兄弟诊治。” 歌子卿摆摆手:“不用了,我身边这丫鬟刚好懂点医术,那什么,小双,你刚才也看了病情,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 聂无双立马笑眯了眼,下一秒,丝毫不知客气为何物,张口就报出了一长串的药材名。 虽说她还算有点分寸,没报什么有价无市的宝药,但也全都是珍药,噼里啪啦说完,也有上百种了。 珍药的价值也不菲,上百种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花费。 灰袍老者一张菊花脸,小幅度抽了抽,沉默了两秒,还是派人下去准备了。 歌子卿心情总算愉悦了几分,但依旧没完。 “对了,还有我另一个手下,这俩人是兄弟,血脉相连,一人受伤,另一人自然难受。” “这伤心比伤身还要严重,老先生这般仁义,就随意赏点银钱给我这手下如何。” 灰袍老者:“……” 最后,聂无双喜滋滋的背着歌装满了上百珍药玉匣的包袱,石大壮拿到了五十万两银票的精神损失费,俩兄弟一人五万两,一行人满意的离开了鬼市。 歌子卿赢了七八场比斗,她的银钱在赌注内翻番,最后竟变成了一百一十万两,兑换成万两面额的金票,一共有十一张。 算是小小暴富了一场。 石大壮背着石大力,他们没有选择人多的大道,而是走的小巷。 歌子卿停下脚步,看了聂无双一眼。 后者笑眯眯的耸耸肩,指尖多了一个黑色的指甲大小的圆球,她向后一砸。 圆球一碰地面就直接碰的一下爆开,一股浓郁的白眼从里面溢出来,瞬间模糊了黑巷内的视野。 这烟雾除了扰乱视线外,关键寒剧毒。 黑巷内,时不时传来砰砰倒地的闷哼声,而歌子卿一行人,早就消失无踪了。 兽斗场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要找回场子。 歌子卿他们早就料到了兽斗场不会如此轻松放任他们离开,对于这些上赶着送死的,她只有成全了。 第116章 怎么勾引的? 时间又过去十来天,冰凌坊的生意快速迈上了正轨,因为生意太过火爆,营业时间还往后延了一个时辰。 石大力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有聂无双的诊治,加上各种珍贵草药的喂养,他本人恢复能力也很强悍,伤势已经痊愈了七八分,在修养十天半月就能彻底好全。 另外,这几天上京城的官宦上流阶层中,发生了一件很轰动的事情。 是葡萄酒。 川南帝是一国之主,钱和人这两样自然是不缺,拿到酿酒方子并且实验成功后,第一时间就部署了下去。 皇庄内大肆种植葡萄,收购葡萄园,安排兵力警戒安全,安排人力进行酿造,安排各个负责人分开负责每个流程。 在这种高效率下,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葡萄酒就以上京为商圈中心,开始往外扩张销售了。 葡萄酒的价值不菲,颇受官宦世族的追崇,大把的银钱流入了葡萄酒的铺子里。 刚开始就如此火爆,可以预计,当葡萄酒的酿造规模扩大到一定程度时,这酒能带来的收益该有多大。 这么赚钱的买卖遭人眼红是一定的,但却无人敢打它的主意。 上流阶层的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稍微一想一查就能知道这是谁的买卖,哪里有胆子伸手。 歌子卿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这葡萄酒越赚,她能分到的钱就越多。 她根本不担心川南帝敢单方面毁约,川南帝就算有这个心也不会这么做,除非他不想靠这买卖赚钱了。 因为这葡萄酒,暗处盯上了冰凌坊的各个势力的眼睛,都临时转换了目标。 歌府,洛水阁。 歌子卿正在吃早饭,星河在一旁伺候。 聂无双一点都没有当丫鬟自觉的坐在桌上大快朵颐,歌子卿也没阻止,毕竟,她也没真的将对方当丫鬟。 这时,清梦快步走了进来,眉宇间还带着一抹隐隐的兴奋。 “小姐,住在惜柔院的丁家人被少爷他们给赶走了,一大早就让护卫轰出城了。” 歌子卿动作一顿,挑眉:“走了?” “是啊。” “那群人做了什么?” 既然是被轰走的,那肯定是有原因。 清梦脸上浮现鄙夷的神色:“那丁家大房的丁兰香,不知廉耻的勾引二少爷,这才惹怒了二少爷。” 噗…… 歌子卿差点被燕窝粥给呛到。 啥玩意?丁兰香? 她想着,脑子里里浮现出一张勉强算得上秀气的脸,丁家人她都见过,名字跟长相还是能对号入座的。 聂无双饭都不吃了,满眼八卦,兴致勃勃的道:“怎么勾引的?得手没?啧啧,臭丫头,你差点要多个嫂子了。”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不着调的货,看向清梦,轻咳一声:“怎么勾引的?” 清梦:“……” 通过她的一番详说,歌子卿等人知道了事情始末。 虽然丁家人大多时候都待在惜柔院,很少出来,尤其是上次被歌子卿连惊带吓的,更不敢冒出头了。 但到底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丁兰香前段时间,就碰巧瞧见了歌云一眼。 歌云长得风光霁月,气质稳重温柔,矜贵无双,对于丁兰香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来说,简直就是心脏暴击。 也不知道该说丁兰香有勇气还是胆子大,看上了就算了,还准备付诸行动,想要嫁给歌云。 她每日都会去小花园逗留,希望能来个偶遇,运气不薄,几天之后还真被她遇上了。 结果,丁兰香的勾引计划才刚冒个头就被歌云识破,歌云被恶心到了,大怒,直接安排人给丁家老大弄了个偷窃的罪名,将人打的半死。 丁家所有人就这么被轰走了。 他们就是再想留下来也没那么胆子了。 歌子卿听了十分无语,想了想:“歌小柔呢?” 清梦道:“听闻二小姐还求情来着,但二少爷说让她也跟着一块走之后,二小姐就闭嘴了。” 聂无双嗤笑一声:“你这便宜妹妹还真有意思。” 歌子卿耸耸肩,对丁家人的这些事听过就算,完全没放在心上。 “对了,大少爷让奴婢告知小姐,五天后是皇家围猎的日子,届时小姐也要跟少爷们一块参加。”星河提醒道。 歌子卿点头:“知道了。” 她对围猎毫无兴趣,但也清楚她身份摆在这儿,这种皇室的重大活动总要露面的,不可避免,也不好显得太过特殊。 围猎的日子很快到来。 围猎的地方在川云山脉,此处为外围和内围,山脉虽地域辽阔,但也都在上京城地域内。 川云山脉内同样野兽横肆,危险程度虽然比不上天堑峡谷,但依旧不容小视。 皇家围猎参加的有皇子皇女,王孙贵公和贵女们,个个身份尊贵,安全起见,围猎的规矩,只能在外围行动,内围是禁止进入的。 川云山脉外围周边地带,一个月前,皇室就安排了禁军过来驻扎,建造临时行宫。 行宫已经建造完成,两旁还有一座座精美的帐篷,供给大臣以及家眷居住。 此次带领禁军维护围猎期间安全的将领,正是歌淮。 大臣们的马车陆陆续续的都到了,被引领太监们带到他们所属的帐篷内休息。 歌府的马车也一前一后缓缓驶来。 歌云和歌子卿下了马车。 歌小柔这次并未出席,而是称病待在府上。 一般这种热闹的场合,歌小柔那种女人从来都不会错过,这次的反常让歌子卿心生怀疑,但也一时想不出缘由。 不管怎么样,围猎场上看不见她那矫揉造作的模样,也是件愉悦的事。 众人目光落在歌子卿身上,不禁眼前一亮。 她身上穿了一件火红的烈火裙,墨色的长发用血玉簪高高的束了一个马尾。 因为待会儿要下场,所以双肩,腰腹和手肘手腕几个地方都戴上了绘制着暗红纹路的银盔。 精致的眉眼间满是淡漠,整个人英姿飒爽,好似一团火一般让人耀眼。 “子卿,二哥要去面圣,你先去歇息片刻,巳时初的时候记得去大殿。”歌云温声叮嘱道。 第117章 自己打自己 “嗯。”歌子卿淡淡的回应。 歌云离开后,聂无双立马开始东张西望。 “皇家围猎就是这样的啊,看着也没多大意思。” 歌子卿瞥了她一眼:“有人过来了,你收敛一些,这里可不是洛水阁。” “知道了知道了。” “歌小姐……”低沉熟悉的嗓音响了起来。 歌子卿侧身一看,迎面走来的果然是川叙白。 川叙白身为皇子,也是此次围猎的参与选手,自然也会过来。 他身上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头戴金冠,脚踏云靴,黑袍上绣着各种繁复的暗纹,看着极其尊贵。 歌子卿行了礼:“见过七殿下。” 川叙白抬手:“不用多礼。” 聂无双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见这俩人这会儿装的好像不是很熟的样子忍不住瘪瘪嘴。 啧啧,也不知道上次在天堑峡谷的草棚内,抱着啃在一块的两人是谁。 “歌小姐今日的打扮很亮眼。” 歌子卿勾唇:“七殿下过奖。” “川云山脉内地势复杂,歌小姐又是第一次参加,若不介意,届时,本宫可以带歌小姐一段路。” 川叙白的出现,早就引起了周遭一双双明里暗里偷窥的视线。 他的话一出,四周响起隐隐的抽气声,还有落在歌子卿身上,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歌子卿:“……” 前方聚集的成群的贵女小姐们,她余光瞥着那些人仿若吃人的视线,嘴角抽了抽。 “多谢七殿下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并不擅长马术,省的拖累七殿下就不好了。” 歌子卿状似羞愧的道,实际上眼睛暗戳戳的警告的瞪了对面的家伙一眼。 别给我找麻烦,赶紧闪远点…… 川叙白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适可而止的点头:“那本宫就不勉强了。” 他说完便施施然的离开了。 聂无双贼兮兮的凑了过来:“臭丫头,你不是说你们俩不是一对么,那刚才还打情骂俏?” 歌子卿阴恻恻的道:“这个词是这么用的么?回去多读点。” 聂无双:“……” 这时,又有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人歌子卿也认识,是沈家的沈向晚,几个月前宫宴上挑战她,被她虐过的家伙。 “哎哟,你俩穿的一样啊。”聂无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道。 是的,沈向晚今日穿的也是一身火红色的劲装,俩人身上盔甲都戴的恰好一样。 打眼一看,还真是有八分相似。 歌子卿耸耸肩:“撞衫这种事,谁丑谁尴尬。” 噗嗤…… 聂无双憋笑,臭丫头嘴也太毒了。 “歌子卿,算你有自知之明,七殿下身份尊贵,你最好离他远点。” 沈向晚一开口就让她愣住了。 歌子卿有些讶异的看着她,随即嗤笑,搞了半天,这沈向晚居然看上川叙白了。 所以,上次宫宴,这女人莫名其妙对她的敌意和挑战,也是因为川叙白? 啧啧,难怪呢。 歌子卿勾唇:“手下败将,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你……” 沈向晚脸色阴沉,她本就是个脾气火爆的,身为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她长这么大,也只在歌子卿手上吃过那么大的亏。 上次宫宴的事,是她难以忘怀的耻辱。 当然,耻辱这种东西,也是可以洗刷的。 只要……她能狠狠教训这个歌子卿一顿,将她打的跪地求饶,就再也没有人会提起自己那次的失败。 沈向晚思及此,几乎是瞬间就抽出了腰间鞭子。 她从小就喜欢习武,擅长的不光是骑射,一手鞭子也使的出神入化。 ‘啪’的一声,沈向晚的鞭子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看着很有威慑力的样子。 “歌子卿,你最好现在跟我道歉,否则,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远处的贵女们看着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个个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对她们来说,众贵女当中,不论是沈向晚还是歌子卿,都是身份最高的那一个档次,她们俩不管谁倒霉都一样。 歌子卿眯眼,然后立马后退:“沈向晚,皇上还在这儿,你最好别乱来。” 聂无双见她一脸‘害怕’的模样,觉得辣眼睛:“你退什么,敌人都打上门了,上啊。” 上你妹啊,歌子卿心里翻了个白眼,将聂无双星河两人推开。 沈向晚笑的很是得意:“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上次的账咱们还没算完呢,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鞭子就朝着歌子卿狠狠地抽了过来。 歌子卿立马躲开,但在躲避之际,借着侧身的隐藏,她指尖不着痕迹的对着鞭头一弹。 浑厚的内劲化为了一抹肉眼不可见的毫芒,咻的击打在鞭头上。 紧接着,原本朝着歌子卿袭击过来的鞭子,直接调转了脑袋,啪的一声打在了沈向晚的脸上。 她右脸颊上立马出现了一抹不浅的血痕。 空气中瞬间安静了。 贵女们目瞪口呆,准备过来制止的禁军也一个个震惊的不行。 歌子卿眨了眨眼:“沈小姐,我还以为你刚才要对我动手呢,原来是我误会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众人:“……” 沈向晚被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的回过神,一把捂住脸,听着歌子卿的话瞬间暴怒。 “你给我闭嘴,一定是你刚才偷袭我,可恶。” 歌子卿叹口气,满脸无奈:“沈小姐,你这么睁眼说瞎话冤枉好人可不好,大家都看着呢,明明是你自己打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少废话,看鞭。” 沈向晚脸上的伤都顾不得了,怒火汹涌之下,又是一鞭甩了过来。 但是…… ‘啪’的一声响,这一鞭子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中途调转了方向,朝着沈向晚这个主人的脸打了过去。 又是一道血痕新鲜出炉。 并且跟刚才那一道相互交叉,画面很是‘美妙’。 众人看的一言难尽,禁军也反应过来拦在了沈向晚跟前:“沈小姐,皇上还在行宫之内,此处禁止动武。” “沈小姐,您脸上的伤势要紧,还是赶紧找太医看看。” 第118章 九皇子溺水 沈向晚的丫鬟死死的拉住她的手臂,胆战心惊的不停劝慰。 丫鬟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女子的样貌何其重要,她家小姐脸上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办? 沈向晚到底是个女子,哪怕喜欢舞刀弄枪,也不代表不看重容貌,忍下了怒火大步离开了。 聂无双笑眯眯的道:“我本来以为这皇家围猎挺无聊,但现在看来,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刚才听那些女人说,被你打的是镇国公府的小姐?来头不小啊,你打了对方不要紧么?” 歌子卿凉凉的看着她:“她那伤是我打的么?眼瞎是病,得治。” 聂无双翻了个白眼。 这臭丫头先前的小动作可瞒不过她。 一行人去了歌府专属的帐篷,歌子卿休息了会儿,在星河的提醒下,整理衣衫发髻,带着她们前往行宫大殿了。 行宫大殿内,川南帝坐在高位上,下首处坐着皇后和众位嫔妃们,个个打扮的雍容华贵。 皇室中,此次有资格跟着皇帝出宫的后妃们,要么是生下了皇子,育嗣有功的,要么就是极其受宠的。 嫔妃们对面坐着的,就是众位皇子和公主了。 川南帝的儿子女儿们还是挺多的,皇子有九位,公主有五位,此刻大半都在场。 后方坐着的就是诸位大臣以及家眷了。 歌子卿一进来,大殿中的目光就聚集了过来。 她面不改色的行礼:“歌子卿参见皇上。” 川南帝摆摆手:“免礼,一段时日不见,你这丫头看着又精神了不少。” 歌子卿不论是身份,还是身世经历,亦或是上次宫宴上出的风头,都让川南帝没办法忽视她。 歌子卿笑道:“多谢皇上关心。” 这时,一道带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歌子卿,你将我女儿打成这样,你难道不准备跟老夫解释解释么?” 她抬眼看过去,镇国公此刻站了起来,满脸怒火的看着她,身旁坐着的,正是沈向晚。 沈向晚脸上戴着面纱。 镇国公虽然有儿子,但女儿就这么一个,虽然打小闯祸不听话,但心里最宠爱的也是她。 女儿被打成这样,差点毁了容貌,他的一腔怒火实在是忍不住。 歌子卿缓缓地道:“镇国公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小姐脸上的伤跟我可没关系。” 她说完,看向沈向晚,挑眉:“沈小姐,你脸上的伤,是我打的么?” 沈向晚满脸阴郁,她自己使出的鞭子自己心里有数,怎么可能发生那种变故。 她认定这其中是歌子卿在捣鬼,但可恨却找不到把柄。 沈向晚虽然冲动,但又不蠢,当时的情况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她就是想问责歌子卿都站不住脚。 这个亏,只能自己吃下,闹大了自己只会更丢脸。 沈向晚一把拉住了自己的父亲,深吸一口气道:“我父亲是心疼我,所以才迁怒了歌小姐,希望歌小姐见谅,我脸上的伤……自是跟你无关。” 最后一句话,说的她咬牙切齿。 歌子卿微微一笑。 镇国公怒火依旧:“晚儿,你不用怕,为父一定给你做主。” “镇国公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不说,连理解能力都下降了么?” “你女儿都亲口说了此事跟我小妹无关,另外,这件事前因后果到底如何,就算你镇国公不追究,我们歌府也不会就罢。” 歌云面无表情的看向沈向晚:“沈小姐,听说是你对我妹妹先动的鞭子,可有此事?” 这行宫内到处都是禁军巡逻,发生的任何事都逃不过皇帝和有心人的眼睛。 沈向晚和歌子卿之间刚才的闹剧闹的不算小,这些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沈向晚憋红了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歌云冷哼一声:“皇上还在行宫之内,并且明令禁止武斗,沈小姐却因为私仇枉顾规矩,镇国公家的家教,真是让人开眼。” “你……”镇国公一张老脸气的通红。 “行了,两个女儿家之间的矛盾,当不得大事,不过丞相言之也有理,再有人明知故犯,朕决不轻饶。” 川南帝皱眉道。 镇国公脸色难看的坐了下来。 虽然川南帝将这件事轻拿轻放了,但那番话是个人都看能听出来,他对沈向晚的行为还是不满的。 歌子卿刚准备落座,这时,一名太监满脸发白的跑了进来。 “皇上,九皇子在碧湖溺水了,虽及时救了上来,但,但没呼吸了。”太监这几句话说的肝胆俱裂,吓得不轻。 什么? 一言激起千层浪,大殿中的人脸色变了。 川南帝猛地站起身,满脸惊怒。 “皇儿……” 一声凄厉的惊呼,是九皇子的母亲高嫔,她受惊之下直接腿一软从席位上跌了下去。 “带路。” 川南帝满脸铁青的快步离开,大殿内的众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歌子卿皱眉,九皇子似乎才五六岁,是什么人要害一个还未长成的皇子? 她几乎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定位了谋杀,毕竟,一个皇子身边跟着服侍的人,起码有二十多个。 难道二十多个人还看不住一个孩子?这里面没蹊跷才怪。 至于溺水没了呼吸…… 她想了想,带着聂无双等人也跟了过去。 众人跟着川南帝来到了碧湖。 碧湖的面积不小,里面种植了各色的睡莲,一簇簇的,看上去很是漂亮。 这碧湖中间还有凉亭和回廊,风景如画,都是人为建造的。 因皇家围猎每年都会举办,所以川云山脉外围一带经过多次修建,才有了这些景观。 此刻回廊之上,一众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一个哭的凄惨的宫女怀里抱着身着锦袍的九皇子。 五岁的九皇子面色惨白,双眼紧闭。 “皇儿,我的皇儿……” 高嫔尖叫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 “太医呢。”川南帝怒吼。 两三名身着官服的太医拎着药箱立马上前,面色凝重的给九皇子把脉检查。 “启禀皇上,九皇子……脉搏已无,老臣,无能为力。” 这个消息对川南帝来说无疑是重击。 他最小的儿子,居然就这么,没了。 第119章 起死回生? 谁都没想到,好好的围猎之日,竟然会发生这种意外。 此刻烈日高挂,已经到了围猎的下场时间,但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提醒川南帝这件事。 此刻的氛围,已经降到了冰点,这时,歌子卿突然大步走到了九皇子跟前。 她快速伸手,在九皇子胸口和颈项处探查了一番,检查了一下这小家伙的眼皮喉腔等地方,心里立马有了底。 歌子卿将九皇子从高嫔手上抱了过来,在高嫔怒吼之前道:“娘娘,我能救九皇子。” 川南帝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惊呆了。 尤其是歌子卿这短短的一句话,更是让众人神色各异,有不可思议的,有焦急的,有幸灾乐祸的。 那些幸灾乐祸的人倒是想开口讽刺两句,但川南帝都没做声,她们也不敢说什么。 川南帝紧紧地盯着歌子卿,脸色虽然阴沉,但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也是,他小儿子都这样了,也不可能再有更糟糕的后果,死马当活马医。 歌子卿将九皇子的身体放平在地面上,快速清除了他口鼻内的污秽,随即解开了他的外袍,左手覆盖右手,掌心在其肚脐上方两指的地方,开始控制力道进行按压。 一下,两下,三下…… 九皇子依旧脸色惨白,双眼紧闭,歌子卿的‘救治’似乎并未起到任何效果。 她面不改色,突然抬头环顾一圈,最后落在一旁的高嫔身上,本想说什么,但见她此刻好似丢了魂的样子,皱了皱眉,随即又看向了川南帝。 “皇上,我需要一位殿下帮忙。” 川南帝反应很快,立马看向他身后的几个儿子。 这时,川叙白主动站了出来:“父皇,让儿臣来。” 得到首肯后,川叙白走上前,同样蹲下了身。 歌子卿道:“清殿下掰开九皇子的嘴,对着嘴内吹气,不要间断。” 这种法子简直闻所未闻。 好在川叙白只愣了一秒,随即配合度相当高的付诸行动,一句废话都没有多问。 歌子卿表示很满意。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进行人工呼吸,一个进行胸腔按压,这在众人看起来极其古怪,甚至很是儿戏的救治法子就这么施展开了。 “噗……咳咳……” 一分多钟过去,九皇子突然张嘴喷出一口水,紧接着狠狠的咳嗽,同时缓缓睁开了双眼。 众人瞬间瞪大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九皇子居然真的活过来了。” “太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起死回生,神仙才会的手段啊。” 他们脑子里冒出各种各样惊叹的声音。 尤其是一旁的几名太医,表情跟见了鬼一样,他们刚才探查过,九皇子明明已经没了呼吸和脉搏,分明生机已断。 怎么会这样? 歌子卿松了口气,站起身看向川南帝:“皇上,九皇子已无碍了。” 川南帝猛地大步走上前,一把将小儿子抱了起来。 九皇子软绵绵的小手抱着他的脖颈,瘪瘪嘴大哭了起来:“哇,父皇,父皇……” 一旁的高嫔大喜大悲之下直接晕了过去。 川南帝看着小儿子哭,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随即开怀大笑起来。 众人反应也不慢,纷纷开始拍马屁。 “恭喜皇上,皇上洪福齐天,这才让九皇子转危为安。” “九皇子乃是龙之,受皇上真龙之气的庇护,自是吉人自有天相。” “天佑我栩国啊,皇上万福……”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人,将原本属于她的功劳一句句的归结到什么真龙之子和老天爷身上,心里的弹幕直接骂开了。 歌淮和歌云脸色很是不好看,明明是他们小妹的功劳,这些人还真是不要脸,但这种却不好直白说出来。 好在,川南帝是个理智的皇帝,虽然听这些话心情愉悦,但也不会真的忽略歌子卿。 “歌家丫头,你学过医?” 他对于歌子卿刚才的救治法子,仍然好奇的很。 “回皇上,小女并未学过医,只是九皇子溺水后的症状,小女从前在村子里见过相同的例子,这救治法子是从一位赤脚大夫那学到的。” 川南帝了然,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这法子,可以让溺水的人都能被救活?” 歌子卿心里翻了个白眼,做什么美梦呢。 “自然不是。” 她大致解释了一番,众人似懂非懂,但起码知晓,这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方法。 川南帝有些失望,但也没太在意,笑道:“歌家丫头,你救了九皇子的命,此乃大功一件,朕回头,定要好好地赏你。” “谢皇上恩典。” 歌子卿也没故作推诿,直接谢恩。 九皇子虽然救回来了,但不代表这件事就算完了,川南帝冷冷的看着一群跪地的宫女太监。 “这么多人,连小皇子的安危都顾不到,活着也是浪费,所有人,杖毙。” 很快,一队禁军过来,将不停求饶的二十多人拉了下去。 歌子卿眉心跳了跳,看着其他人毫不意外,丝毫不在意的神色,再次深刻体会到古代封建王朝悲惨的奴隶制度。 接下来,就是围猎开始的时候了。 歌子卿带着聂无双她们慢悠悠的走在最后面。 “臭丫头,你刚才救九皇子的那法子,回头记得教教我。”聂无双小声道。 她轻飘飘的道:“看我心情。”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宫女,神色急匆匆的,手上拿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汤盅。 她和歌子卿等人擦肩而过之际,忽然身子一歪,朝着歌子卿身上撞了过去。 但,还没碰到歌子卿,就被聂无双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衣领。 宫女惊慌的神色一顿,随即下一秒,她手腕一晃,托盘内的汤盅直接倾倒在了歌子卿的衣裙上,染了一片不小的污渍。 她立马挣脱聂无双的手,砰的一声跪下来求饶。 “歌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歌小姐绕了奴婢,奴婢带您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歌子卿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这名宫女,没说话。 第120章 有什么感觉 聂无双拧眉:“饶什么饶,你这宫女胆子挺大,你刚才分明……” 话还没说完就被歌子卿制止了。 她淡淡的道:“不是说要带我去换衣服么,走。” “是,是。”宫女诚惶诚恐的站起身。 聂无双皱眉,虽然觉得有些郁闷,但也没再开口了。 一行人跟着宫女去了一个帐篷内,宫女很快拿来一套干净精致的衣裙,还特意挑了一套红色的。 歌子卿打发了宫女,让星河清梦在帐篷外守着,带着聂无双进了帐篷。 “臭丫头,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那宫女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没解释,在帐篷内仔细检查了一翻,没发现什么问题,随即,目光落在了桌上放置的衣裙上。 “你检查一下这身衣裳有没有什么问题。” 歌子卿当然知道那宫女是故意的,在聂无双拉住她后,就直接松开手打翻了汤盅,做的也太明显了。 她倒想看看,这宫女打的什么主意,背后的主子又是谁,将计就计跟着过来了。 聂无双将衣衫仔细看了看,摇头:“这衣服没什么问题,等等。” 她动作一顿,随即耸了耸鼻子,凑近衣衫闻了闻。 歌子卿眯眼走了过来:“怎么了?” “这衣裳上熏染的香味,好像有酌白,乌辛,川蔻,穿心莲,鲫草……” 歌子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长了张狗鼻子,对药材味道很敏感,但我对这香味的配方没有兴趣。” 聂无双不悦的道:“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些药材组合在一块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一种狂躁粉的配方。” “最重要的是,这种狂躁粉对人没什么作用,但对动物的吸引力可就大了。” 歌子卿一愣:“吸引动物?” 她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这里是川云山脉,最不缺的就是动物,今日围猎,她待会儿就要下场。 届时,她穿了这身衣裳进去,一定会吸引围猎场的野兽。 聂无双摇头:“看来,这背后的人,是打算通过这身衣裳,让你被围场内的野兽撕碎啊,这手段真是够阴损歹毒的。” 歌子卿冷笑,不得不说,策划这一出的人还真是好手段,如果她身边没有聂无双,今日说不得还真能着了背后之人的道。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现在怎么办?这身衣裳是肯定不能穿了。” 歌子卿眯眼:“这衣裳,内衫外衫上都被撒了药粉么?” 聂无双点头:“可不是,都撒了,撒的还不少,这是生怕你不死啊。” 歌子卿走出帐篷,将红裙交给星河:“拿去烧了,清梦,现在去马车内,给我重新拿一套衣裳过来。” “是,小姐。” 聂无双双手环胸:“你这岂不是光明正大告诉那人,你识破了他的计谋?” 歌子卿淡淡的道:“这围场内外都是皇室的人,我就算有心查估计也查不出来。” “这人既然出手一次,就会出手第二次,以后走着瞧。” 清梦很快拿了衣裳过来,歌子卿换好后去了围场的入口。 其他人都已经进去了,她耽搁了一会儿,估计是最后一个。 太监领了一匹马过来给她。 这时,一个身着黑金蟒袍,头戴金冠的男子骑马走了过来,是太子川叙曌。 “歌小姐也还没进场么,若不介意,本宫与歌小姐同行如何?” 歌子卿笑了笑:“听闻太子殿下骑射之术无双,小女参加围猎只打算在边缘逛逛,并无猎奇之心,未免耽误殿下名次,还是不了的。” 川叙曌闻言倒是不好再相邀了。 川南帝是马上皇帝,早年也曾南征北战后,很欣赏骁勇善战之人,每年的围猎,他都会对首名进行赏赐。 各个皇子都铆足了劲想得到这个头名,在他们老子面前怒刷存在感,川叙曌自然也不例外。 歌子卿都这样说了,他也怕被对方拖后腿,客套了两句后便独自进场了。 歌子卿刚准备上马,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一旁的聂无双,挑眉,试探性的开口。 “你刚才,看见那太子了。” 聂无双点头:“看见了。” “有什么想法没?” 她满脸无语:“我能有什么想法?” 歌子卿若有所思:“你再仔细想想那太子的长相,再好好感受下,比如,有没有觉得对方很有魅力,很有气质,很吸引人?” 聂无双傻眼,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该不会看上他了?” 歌子卿没好气的道:“谁看上他了,我问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跟我就更没关系了,那太子虽然长得还算人模狗样,但我为什么要觉得他很有魅力?” 聂无双眼里带着嫌弃,满脸不能理解的样子。 因为川叙曌是书中男主,有男主光环,而你这位毒女,是男主角的桃花一号啊。 歌子卿心里暗道。 她轻咳一声,拍了拍她的肩:“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你这思想不错,继续保持。” 歌子卿说完,便翻身上马进场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聂无双。 她之前对川叙曌说的推脱借口,也不算假的,她对那什么围猎名次完全没兴趣,打算在这猎场内逛几圈就算完。 歌子卿悠闲的躺在马背上,任由马儿漫无目的的超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穿过密林,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 马不走了,停下来美滋滋的开始吃草。 歌子卿躺的久了,有点昏昏欲睡,灵敏的耳力还能听到几百米开外,偶尔响起的箭矢射出的声音。 突然,她懒洋洋的神情猛地一变,一掌拍在马背上,半空中一个旋身,一道通身漆黑的利箭擦着她的后背飞射向前。 马儿受惊,已经跑没影了。 歌子卿双脚落地,满脸冰冷的站着,她的正前方一颗树干上,一柄箭矢深深的插入。 周围静悄悄的,偶尔响起几声鸟叫外什么都没有,好似刚才的惊险不曾出现一般。 但很快,又一道急速的破空声响起,力道之大,带动地面的草苗都好似被碾压过一般,这次是朝着她正面而来。 第121章 杀手来历 歌子卿漆黑的瞳孔内,倒影着箭矢的身影,好似一抹利箭,影像迅速放大,下一秒,却好似被定住了一般,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她抬手,内力包裹着箭身,手腕一抖,猛地抓住了箭尾,反手朝着射来的方向扔了过去。 在她浑厚内力的裹挟催动下,飞射而回的箭矢,速度更快,力量更强。 几乎眨眼间,箭矢就没入了一颗繁茂的大树内,伴随着闷哼声,一道黑影掉落下来。 这个变故,好似激发了什么,紧接着,更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的林间飞身而出。 很快,七名黑衣人面戴黑巾,手持弯刀,将她团团围住。 歌子卿缓缓勾唇,双手环胸:“反正你们马上就要死了,不如在临终前,告诉我你们的幕后主使,如何?” 黑衣人们对视了一眼,然后二话不说朝她砍了过来。 这些杀手的功夫都挺不错的,当然,歌子卿所谓的不错,不是他们的功夫有多么高强,而是这些人下手都干脆利落的很,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倒是挺对她的胃口。 一共八个人,死了一个,剩余七人的身手,有六人是一流级别,还有一人达到了后天级别,估计是个领头的。 歌子卿拥有顶尖级别的内力,对付这几个人跟切菜瓜一样简单,地面上很快躺了一地的尸体。 她原本打算留个活口问话,谁知道对方直接自尽了,真是可惜。 歌子卿站在一圈尸体中间,摸着下巴思考。 她倒是没想到这围场内还有杀手等着她,看来,她的仇家还不少啊,一个个都想弄死她,啧。 这时,好几道马蹄声从侧面传了过来。 歌子卿身形一闪,整个人化为了一道光影进入了密林,隐入树梢中。 很快,几名骑着马的贵女显露了身形。 歌子卿仔细一瞧,呦呵,其中还有两个熟人,沈向晚和周玉容都在。 突然,她脸色一凝,一掌猛地劈向身后,却被挡了下来,对方掌心翻转,直接握住了她的手,随即整个人贴了过来。 一股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整个人包裹。 歌子卿一愣,耳畔响起熟悉低沉的声音:“歌小姐还真是警惕。” 她脸色一黑,手肘狠狠地向后。 川叙白顺手拦下,将她的左手也抓住,下一秒,他手臂收拢,竟然至极呈环包姿势从后面抱住了她。 歌子卿心里一跳,咬牙:“松开。” “我不。” “……” 这无赖的姿态是几个意思?歌子卿有些不淡定。 这时,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自前方响起,很显然,沈向晚那群人已经发现了那一地的尸体。 川叙白眯眼,缓缓地道:“这些人,是你杀的?” 歌子卿没搭理他。 “看来,歌小姐挺不受人待见啊。” 她没好气的道:“说的跟你多讨人喜欢似的。” 川叙白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手臂拢的更紧了。 歌子卿可以挣脱开,但若这家伙执意不松手,他们肯定会闹出点动静。 这时,沈向晚那边的谈话声传了过来。 “这些人很明显是杀手,咱们回去,将此事立刻告知皇上。”沈向晚皱眉道。 其他的贵女们都没意见,撞见了这种场面,谁都没有继续围猎的心思了。 但,有一个人除外。 周玉容脸色有些僵硬的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多事,当没看见比较好。” 沈向晚拧眉:“每年的围猎,宫里都会派重兵把守,这种情况下,还能出现如此多的杀手,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是谁派来的,他们目标又是谁?” “皇上还在等着,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我们既然发现了,怎么可能隐瞒不报?你在想什么呢?” 周玉容深吸一口气:“就是因为如此才更要隐瞒,否则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皇上怪罪下来,能保证我们这些人不受牵连,不受怀疑么?” “这……” 其他贵女们面面相觑,迟疑了。 沈向晚冷哼:“你们打算隐瞒随你们的便,我现在要去告知皇上。” 她说着,直接调转马头离开了。 其他贵女们见此,赶紧纷纷跟了上去。 她们是一块发现的,沈向晚要去禀报,她们拦不住,只能一块了。 周玉容被气的半死,她看着地上的尸体面容扭曲,死死地拉扯住缰绳,眼里还带着一抹慌乱。 怎么会这样?这些人怎么都死了?谁杀了他们?难道是…… 不,不可能,这些人都是父亲找的人,各个身手了得,那个贱人就算会点功夫,也不可能杀了这些人。 周玉容脸色惊疑不定,警惕了看了看周围,随即调转马头也离开了。 歌子卿语气阴森:“我想,我知道这些杀手是谁派的人了。” 周玉容这么反常的表现,她要是还看不出来才叫有鬼了。 她咬牙:“我再说一遍,放手。” 川叙白这次倒是配合的松了手。 歌子卿飞身而下,朝着那些尸体走过去,川叙白跟了上去。 他见歌子卿在这些杀手身上翻看,摇摇头:“这些都是死士,死士执行任务,不可能有证明身份的物件。” 歌子卿站起身,冷笑:“没有就让它变得有。” 她话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后续动作了。 既然沈向晚去通报,那么很快这里会有禁军过来收尸,她身上可没有证明周亲王府的的东西,没法留下点证据。 川叙白走上前:“你现在该担心另一件事。” 歌子卿皱眉:“什么?” 他提醒道:“别忘了,这次围猎的禁军统领是你的大哥歌淮,在他的驻守下,猎场内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难辞其咎。” 歌子卿闻言,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歌淮受不受罚,她完全不在意。 川叙白见她的模样,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摇摇头:“不过,若是平常的话,这罚是一定会有的,但这次,你大哥应该能逃过一劫。” “何以见得?”她挑眉。 “别忘了,你这个歌家大小姐可是才救了九皇子性命的人,好在这些杀手没造成什么杀戮,你的功劳和你大哥的失职,大抵会功过相抵。” 第122章 我就是证据 见鬼的功过相抵。 凭什么用她的功抵歌淮那家伙的过? 歌子卿一张脸漆黑难看。 当然,相比之下,更让她不爽的是,周亲王府的人都杀到她头上来了,结果只是死了几个死士而已,一点筋骨都没伤到。 这种闷亏让歌子卿吃的很不痛快。 她拧眉想了想,很快,嘴角一点点扬起。 川叙白挑眉:“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七殿下刚才说我没有证据的话,并不对,谁说没有证据?他们要杀的是我,我就是证据。” 川叙白有些没弄懂她的意思。 歌子卿勾唇,难得耐心跟他解释了一番,毕竟,待会儿还需要这家伙配合一下自己才行。 没一会儿,一道道钟鼓声响了起来,宣告着围猎提前结束。 行宫大殿。 大殿内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变得很是压抑。 猎场内的皇子贵女们陆陆续续的返回,此刻跟一众大臣们都聚集在大殿内。 中间的空地上,整齐摆放着一排尸体,正是那些被歌子卿打死的黑衣死士,歌淮在一旁跪着。 川南帝坐在上座,脸色难看的猛地一拍桌案:“歌淮,朕命你担任此次围猎的禁军守备,结果呢?你守了什么?” “你给朕解释解释,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围场内的?” 歌淮低着头:“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这件事他没办法辩解,在川南帝盛怒的情况下,也不能辩解。 不管怎么说,他担任了这次围猎安全的责任,在他的管辖范围出了这样的事,确实难辞其咎。 歌云立马站了出来:“启禀皇上,此事歌将军确有过失,这些黑衣人来历不明,死因不明,此事事关重大,不若让歌将军戴罪立功,查明其中的真相和缘由。” “歌丞相,你这是公然给自己兄长开脱罪责么?” “皇上相信歌将军才将这么重要的任务指派下来,结果歌将军玩忽职守,出现了如此大的纰漏,依本王看,万死都难辞其咎。” 周亲王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大殿,眸底深处闪过一抹暗芒。 今日的计划他准备了许久,那个胆敢跟他们周王府作对的乡下丫头,死不足惜。 听说歌家这几个兄弟,对那找回来的乡下丫头很是宠爱,要什么给什么,如果知道人惨死,对他们对歌家都是重创。 围猎提前结束,那丫头却并没有出现,想来十有八九是被杀了。 这一点周亲王自然是很满意,但是…… 他瞥了眼地上的一排杀手,自己派的这些人又是怎么死的? 这些杀手都是他暗中精心培养的,虽不是一等,但也不俗,不过就是解决个丫头片子,为何弄得也全军覆没? 会是谁动的手? 周亲王府想不通只好暂且搁下,看着歌淮和歌云俩人,心情不免再次愉悦起来。 死士培养不易,待事情完成,他自有法子让这些人脱身。 虽然出了意外,这些人死了,不过,能利用来构陷歌淮,这桩买卖倒变得更为值当起来。 既然让他抓住了机会,歌淮想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他可不会答应,呵。 周亲王刚准备再次开口,大殿外忽然喧闹了起来。 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先后走了进来。 周亲王脸色猛地一变。 “子卿,你怎么伤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歌淮歌云俩人大惊的跑上前,满脸惊怒和担忧。 歌子卿此刻被聂无双搀扶着,发髻凌乱,脸色惨白,嘴角还带着一抹血迹,前胸也被血染红了一片。 她身上的衣裙有不少剐蹭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凄惨。 川南帝眉心紧拧,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歌子卿立马虚弱的道:“皇上,围场有刺客,有人要杀我。” 她瞥见地上的几具尸体,立马指着嚷嚷:“没错,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要杀我。” 大殿上的众人面面相觑。 川南帝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是,皇上。” 歌子卿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开始诉说经过了她一番润色的事情经过。 真实情况原本是她解决了这些杀手,但在她的解说下,是其中一人追杀她,她中了两掌,被打的吐血,就在小命不保的时候,被川叙白救下。 川叙白解决了那名杀手后,其他的杀手立马现身。 当时,杀手是如何动手,她是如何反击的过程,主角原封不动的换成了川叙白。 这样一来,就算川南帝派人去现场检查,从现场的痕迹和脚步也能验证出来她的话,这样真实性就更高了。 聂无双默默地搀扶着她,在一旁充当工具人和背景板,指尖不着痕迹的摸了摸她的腕脉,心里有了数。 啧,还以为这臭丫头真受伤了呢。 川南帝锐利的目光看向川叙白:“老七,是这样么?” 川叙白平静的点头:“父皇,半点不差,因当时歌小姐伤势比较重,故儿臣没来得及第一时间禀报。” 川南帝眯眼,事情是否如此,他自然会派人去调查,随即看向歌子卿:“所以,这么说来,这些杀手是冲着你去的?” 闻言,歌子卿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咻的将目光落在了周亲王身上,后者心里一跳,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 “周王爷,小女想要问问,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派人要杀我?” 歌子卿的枪头调转的太快,大殿众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各种异样的目光立马聚集到两人身上。 周亲王气的半死:“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被人追杀,此事跟本王有何干系?” 歌子卿冷笑:“第一个对我出手的杀手都告诉我了,可能他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压根逃不过他的手心,死定了,所以他并未顾忌后果直接说了。” 周亲王咬牙:“一派胡言,这全都是你一面之词,谁能证明真假?歌子卿,你少跟疯狗一样胡乱攀咬,真当本王没脾气么?” 歌云开口了,冷冷的看着他:“这种事情,子卿不会无的放矢。” 第123章 你敢发誓么 “周亲王,你堂堂一个王爷,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下杀手,真是好生不要脸。” “你……”周亲王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这么骂,顿时气的半死。 歌淮也凉飕飕的道:“好在子卿命大无事……本将军倒是佩服王爷,围场被防的里三层外三层犹如铁桶一般,这种情况下,王爷居然还有本事悄无声息的安排这么多杀手进去,可真厉害啊。” 歌子卿眸光微闪,啧,这番话可就诛心了。 原本还以为这个歌淮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将,没想到关键时候,软刀子射起来一点都不含糊啊。 周亲王气的脸色涨红:“放肆,简直岂有此理。” 他立马看向川南帝:“皇上,这些杀手跟臣没有半点关系,这歌家的人不知是何居心,竟如此污蔑臣,还请皇上明察,还臣一个公道。” 川南帝脸上看不出喜怒,面无表情的看向川叙白,淡淡的道:“老七,你既然跟这些杀手交过手,那歌子卿说的那些,你有听到这些杀手承认么?” 周亲王也看向了川叙白,一颗心不自觉的提了上来。 川叙白缓缓摇头:“启禀父皇,儿臣赶到之时,只见到那杀手正要出手夺命,并未听到其他。” 周亲王立马松了口气。 歌子卿则是满脸愤懑的瞪着他,眼里满是不甘和气恼,心里则淡定的很。 川叙白的这些话自然是两人商量中的一环。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歌子卿想要将杀手和周亲王之间的关系坐实,是没什么可能的。 但她也不愿意让周家的人舒坦,便打算干脆明着来。 就算不能将周亲王怎么样,也能在川南帝心里留下一些痕迹,这些痕迹短时间看不出什么,以后说不准有用呢。 再说,还有一个周玉容呢。 歌子卿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立马道:“对了,玉容郡主的表现也十分让人怀疑,可以证明此事就是周王府所为。” 周玉容没想到歌子卿会提到自己,一愣之下大怒:“歌子卿,你少胡说八道,本郡主光明正大,你敢污蔑我?” 歌子卿挑眉,没搭理她,直接看向川南帝:“皇上,当时我受了重伤,七殿下解决这些杀手后,带着我密林内休息,没一会儿就看见了沈小姐一行人,玉容郡主也在其中,她们这才发现了这些杀手。” 她说着,看向沈向晚:“沈小姐,既然这些杀手是你禀报的,那还请你还原你们看见杀手后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漏。” 周玉容脸色立马大变,完全没想到,当时那空旷之地,竟然还有其他人。 沈向晚看了歌子卿一眼,虽然心里不满,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敢隐瞒,便将当时的情况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这里面的重点,就是周玉容发现了杀手后的态度。 歌子卿立马冷笑:“玉容郡主,当时那种情况,一般的弱女子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你竟然还想隐瞒下来,还真是让人怀疑啊。” 周亲王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脸色难看起来。 周玉容满心慌乱:“我,我当时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不敢上报。” 她立马看向川南帝跪了下来:“皇上,玉容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真的只是吓到了,求皇上明察。” 歌子卿冷哼:“皇上,我从前一直生活在乡村,来上京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 “我听说,皇宫内的禁军是保护您安全的,那能力肯定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但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是被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虽然这幕后之人这次针对的是我,但也没将皇上您放在眼里,否则的话,要杀我哪里不能杀,偏偏选在围猎之日,这等毫无顾忌的行为,完全是对皇上您的挑衅。” “这般嚣张至极的姿态,今日是要我的命,是我命大,他下次若要其他人的命,岂不同样易如反掌?”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杀手这么容易闯进围场内,谁知道是不是禁军队伍里出了奸细……” 这最后一句话更是要不得。 歌子卿嘚啵嘚啵快速清晰的指桑骂槐上眼药,同时恶狠狠地眼神还一直盯着周亲王不放。 这几乎可以算是指鼻子骂的态度,让周亲王气的差点吐血,颤抖着手指着她。 “你,你看本王做什么,本王说了,这事跟本王无关,你敢……” 话还没说完就被歌子卿打断:“周亲王,你敢发誓么?” 她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若敢当众发誓,就说这些杀手不是你派的,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如有假话,这辈子断子绝孙,血脉亲人都不得好死,下辈子当畜生,我就相信,并且跟王爷你道歉赔罪。” 周亲王眼珠子立马凸起,气的直抽抽:“你,你放肆。” 歌子卿又看向周玉容:“玉容郡主,你也可以发誓,如果敢说谎,就口舌生疮,此生无子嗣,后半辈子凄惨度日,你敢么?” 周玉容满脸惊惧,狠狠地瞪着她。 歌子卿知道,这封建落后的古代人对鬼神诅咒之说还是非常信奉和忌惮的。 她就不信,周家这些人一点都不顾忌。 从刚才到现在,歌子卿一拳接着一拳,一套组合拳下来,就算没有直接证据,也让周家的这些人乱了阵脚。 “皇上您看,王爷和郡主都不敢发誓,真相已经显而易见了。” “放屁……” 周亲王气狠了,忍不住脱口而出了一句脏话。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她满脸阴沉之色:“本王堂堂一个亲王,怎么可能被你一小丫头胡言乱语的牵着鼻子走。” “你今日这般大闹,到底有什么居心?” 歌子卿挑眉,随即目光游移,落在了沈向晚的父亲,沈国公身上,轻飘飘的道。 “沈大人,我跟你女儿不对付,也算是有仇了,这些杀我的杀手,说不准也可能是你们派的,沈小姐第一时间禀报,也可能是混淆视听之举,所以……你们敢发誓,这些杀手跟你们没关系么?” 第124章 怀疑上了 看热闹的众人完全弄不懂歌子卿到底想干什么,怎么突然又逮住沈家不放了? 川南帝在上座,一直听着下方歌子卿和周亲王的辩驳,完全没阻止的意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向晚气的脸色扭曲,差点没忍住扑过来掐死歌子卿。 “歌子卿,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疯子,谁派人杀你了,发誓就发誓,我沈家一向光明磊落,这种下作手段根本不屑,你在敢侮辱我沈家清誉,我一定不放过你。” 镇国公也脸色漆黑,他虽然是武将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但到底活了这些年,很快看出来歌子卿的目的,冷哼一声。 “小丫头,不用拿本将军和小女做筏子。” 歌子卿被识破目的也不在意,笑了笑:“那沈大人也和沈小姐一样,发个誓。” “现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沈大人自证下清白也是好事。” 镇国公冷哼一声,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发了誓。 歌子卿这才将目光再次落到周亲王和周玉容身上:“王爷,郡主,沈大人和沈小姐刚才发誓发的毫不犹豫,这才是心中坦荡之人的行为。” “不敢发誓,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歌子卿,你……” “够了。”川南帝终于发话了 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周家人和歌子卿等人身上晃动,随即淡淡的道:“此事朕会让人彻查。” “歌淮,你驻守失职,回去反省一个月,罚俸三个月,再有下次,朕定然不会轻饶。” “是,臣领命,谢皇上恩典。” 歌淮歌云两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其他人见川南帝对歌淮的惩罚如此高拿轻放,心里明白,皇上对周亲王还是产生怀疑了。 虽说从头到尾都是歌子卿自说自话,也没实质证据,但怀疑这种东西,是不需要证据的。 周亲王气的哆嗦,恨不得弄死歌子卿这个贱丫头,同时心里有些不安,不安川南帝的态度。 他此刻只能自我安慰,将计划过程再次反复思量了一遍,虽结果意外,但过程应该没有疏漏,不会暴露出他的身份,这才安心一些。 经此事,川南帝也没有了继续待在这儿的心思,直接安排下去,军队开路,乘坐御撵打道回宫了。 今日先是九皇子溺水,差点出事,然后就是围猎闯入杀手,被迫终止。 对了,还有一个不知名甚至不知是男是女,打算用药粉害歌子卿被野兽咬死的黑手。 今日的围猎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马车内,歌子卿一边换衣服一变感叹,她衣裙上沾染的都是那些杀手的血。 她原本打算用动物血伪装,但又怕出岔子,还是决定用人血更保险。 聂无双看着她:“真的是那位周亲王派的杀手?” 歌子卿淡淡的道:“八九不离十。” 那就是肯定了。 聂无双挑眉:“你以后还是小心点,那位周亲王没能杀的了你,你今天还给他泼了一身腥,他恐怕更恨不得把你除之后快了。” 歌子卿冷笑:“那就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杀我了。” 周亲王府。 偌大的王府,此刻充斥着浓浓的低气压,下人们做事更加小心了几分,脚步声都不敢太重。 主屋内。 周亲王和他的王妃还有女儿周玉容都在,三个人坐在桌旁沉默不语。 周玉容忍不住开口:“爹,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一开口,直接将紧绷的弦给拉断了,周亲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满脸铁青。 “歌子卿,这个该死的贱丫头,本王一定不会放过她。”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聂无双说的没错,周亲王恨不得将歌子卿千刀万剐来泄恨,他生来尊贵,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还是头一次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周亲王府胡氏脸上划过一抹担忧:“王爷,那个贱丫头随时收拾都可以,但当务之急,是要想想眼下的情况。” “虽然没证据证明那些杀手跟咱们有关系,但皇上应该已经心存怀疑了,这对咱们王府可不利啊。” 胡氏所言,周亲王怎么可能会不知,但眼下,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都是哪个贱丫头,简直可恨至极,居然让咱们当众发那样的誓。”周玉容气的咬牙切齿。 他们倒是想跟沈国公一样直接开口发誓,但歌子卿嘴里的誓言太毒了,他们心虚自然不敢毫无顾忌的宣之于口,以至于错过了最佳的自证时间。 周亲王满脸阴郁,深吸一口气:“罢了,皇上就算怀疑也只是怀疑,只要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此事则会不了了之。” “这段时间,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要做多余的事,还有容儿你,在书院内,不要在跟歌子卿起冲突。” 通过这几次的事他算是看出来了,歌子卿那个贱丫头满肚子的心眼,他女儿压根不是对手。 周玉容憋屈的答应下来,皱眉:“父亲,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么,让那个贱丫头继续嚣张么?” “哼。” 周亲王满脸阴狠:“不急,对付她,为父自有法子。” 歌府。 晚上,天色昏暗,月朗星疏。 歌子卿沐浴完刚穿上衣服,突然神色一凛,朝着窗外狠拍了一掌。 “谁?” 下一秒,房间内响起一声低沉的轻笑。 歌子卿咬牙大步走出来,果然看见软榻上,川叙白一身黑衣坐在那儿。 她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去,心里清楚生气是没用的。 “七殿下深夜到访,有事?” 川叙白看着她,刚沐浴后的歌子卿身上只着轻薄的内衫,身形玲珑,发髻上还带着水汽,水眸潋滟,面色染着绯色,空气中还散发着清香之气,着实香艳。 他眯起眸子,缓缓起身朝她走过去,意味深长的道。 “本宫还当会先招来一顿骂呢,没想到歌小姐这脾气倒是越发好了,看来,本宫以后应当多来几次才是。” 歌子卿眼角狠狠一抽,勉强压抑的怒火忍不住又有往上飙的冲动。 不骂他还觉得不适应是,这家伙是不是贱得慌…… 第125章 复杂的真相 川叙白自顾自的走在桌边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九皇子的溺水原因查出来了,歌小姐想知道结果么?” 歌子卿挑眉:“陷害?” “不,意外。” 起码明面上查出来的结果,就是意外。 她不可置否的耸耸肩。 川叙白勾唇:“看来,歌小姐并不相信这个结果。” 歌子卿也不是不相信,顶多半信半疑。 她依旧认为,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二十来个下人跟前跟后的照看,二十双眼睛盯着,以九皇子的身份来说,若是没有一定的人为因素,正常情况下,出事的概率是低到几乎不存在的。 你要说下人伺候不尽心? 照着今日一时失察,那些宫婢太监全要被处死的结果来看,哪里敢不尽心? 所以,歌子卿怎么分析,都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不过这些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对于那个陌生小皇子,自己能救活他是他的运气,若救不活,也只能是他倒霉了。 川叙白不知道她的想法,继续道:“高嫔有一个哥哥叫高勇,正四品督卫司,在骁骑营当差,前几天因为一桩差事没办好,督查不力被革职。” “但今日,却因为一件小事,皇上收回了成命,对高勇的处罚,也变为职位降一级。” 歌子卿瞬间领悟:“跟九皇子有关?” 川叙白点头,缓缓道来。 九皇子虽然性命无碍,但依旧受了惊,加上年龄太小,哪怕回宫了也哭个没完。 川南帝知道后自然第一时间赶去了高嫔的宫殿安慰小儿子,正好看见九皇子一直坐在一个小木马上,死死抱着就是不下来。 皇上觉得奇怪就问了一句,高嫔说,这小木马是九皇子两岁的时候高勇亲手制作送来的,九皇子对其如何如何喜欢,每天都要玩好一会儿。 就在高嫔说这些话的时候,九皇子就跟听懂了一般,哭着嚷嚷要舅舅。 皇上当时没表示什么,但离开后一个时辰不到,御书房内就下达了对高勇的这项旨意。 歌子卿感叹:“运气挺好啊。” 正所谓君无戏言,更何况已经下诏的圣旨,想要让皇帝收回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运气?” 川叙白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的道再次跳了话题:“这次的意外,父皇派人问过九弟,九弟反复说,他是因为想要看鲤鱼,自个缠着宫女去湖边,不小心掉下去的。” “说来也奇怪,九弟的性格十分内向且胆小,平日里,你让他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完整的说完一段话。” 歌子卿一愣。 她看着川叙白若有所思,这家伙一会儿跳一个话题,最后这句更是话里有话。 九皇子的反常,原本被革职又再次被任重的高勇…… 歌子卿猛地反应过来,愕然:“你的意思是说,九皇子这次溺水的事,不但不是意外,还是高家的人故意设计出来的戏码,为的就是让高勇复职?” 川叙白淡淡的道:“准确的说,是高嫔的主意。” 歌子卿咂舌,这就更让人吃惊了。 先不说身份,那不但是一位皇子,还是高嫔的亲生儿子,并且年龄还那么小。 用自己儿子的性命当赌注,这可不是一个母亲能轻易做的出来的。 更何况,她是一位宫妃,九皇子可是她的立身之本,哪怕对于高家来说,九皇子也是他们最大依仗。 要知道,这生了皇子的宫妃和没生皇子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种情况下,他们能为了高勇做出这种事,实在匪夷所思。 川叙白倒是没多大感觉,宫里的腌臜事他见的太多了,宫妃利用儿子争宠,固宠,复宠,陷害的事多不胜数。 “这种事,皇上查不出来?”歌子卿疑惑。 好歹是自个儿子,那么反常的表现,怎么都能看出来。 “儿子多了,自然也没那么稀罕,自九弟出生到现在,皇上看望他的次数,一个指头都能数出来。” 歌子卿嘴角一抽闭嘴了,好,算她没问。 她这时突然想到了白日的情景,皱眉:“等等,还是不对……高嫔面对九皇子出事,所表现出来的痛心绝望情真意切,并不像是假的。” 这一点她自认是不会看错的。 川叙白放下茶杯,看着她:“她虽然利用了儿子,但也不可能真让九弟溺亡。” “想来,在她的计划当中,九弟就算落水,最坏的结果也顶多是呛几口水,不会有性命之忧。” 歌子卿嗤笑:“要不是我,她儿子死定了。” 在这落后的古代,可没有针对孩童溺水休克的应急处理方法,没见那群太医张口就宣判死刑么。 川叙白笑着道:“没错,所以,今日九弟溺水的事情真相,要更加复杂一些。” “说的更准确一点,还有其他人也想在今日要了九弟的命,只不过,刚好跟高嫔的计划撞到了一块。” “高嫔没料到自己儿子差点真的被淹死,自然害怕。” 可以说,如果没有歌子卿的话,那人一定会成功。 歌子卿拧眉:“是谁?” 川叙白摇头:“短时间内还未查出来,我今日来,主要就是提醒你,这段时间要小心,因为那人的目的因为你而落空,对方说不定会将目光钉在你身上,毕竟,你坏了他的事。” 歌子卿:“……” 她满头黑线,这算什么,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做了件好事都可能招惹上麻烦。 虽然她这人不怕麻烦,但能清闲点,谁乐意跟麻烦沾边。 歌子卿沉着脸:“这人既然针对九皇子下手,那很有可能是宫中其他有皇子的妃嫔干的,或者跟高家在朝堂上有仇的人干的。” 川叙白勾唇:“是有这种可能,但根据我的人调查,对方的目的,也可能是利用九皇子的死做幌子,引人入坑。” “有件事你应该不知,历年来举办围猎的日子都是在秋季,以前无一例外,今年围猎之日提前了好几个月,只因宫里那位白眉道长算了一卦,这才改了日子。” 第126章 今日恩今日报 白眉道长? 歌子卿挑眉,回忆了一下,原着小说里确实有这么个人物。 这位道长据说是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出去游历遇到的世外高人,以诚心打动,特意将其请回宫的。 那时候,先帝特意命人在宫里打造了一座仙游道观,专供白眉道长居住,这位道长一住就是几十年。 据说他的面容,当年刚入宫时,就是白发白须白眉的老者形象,这么多年过去,先帝亡,新帝登基又过了这许多年,这道长还是那副样子,丝毫未变。 光是这一点,就让人惊叹连连了。 更何况,在这几十年间,这位道长还出坛做过法,虽一共就做过三次。 但每一次都是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众人的面,手持浮沉,铸言祷告,请得天上的神仙露面,赐得仙草。 这三次做法,神迹面世的奇观,在众人甚至皇帝心中,直接将白眉道人上升到了跟神仙差不多的高度。 朝中文官武将,不管是谁,只要提到白眉道人,那都是一脸敬畏虔诚的样子,看见他甚至比看见皇帝还要恭敬的多。 歌子卿想到当初在单位上,自己那位同事说起书中这个道士时一脸鄙夷的吐槽神棍的样子,忍不住勾唇。 还做法把神仙请了出来,还得到了神仙赐下的仙草? 呵,这道士骗人,够高,野心胆量够大的啊,歌子卿都忍不住佩服对方了。 而且…… 她看向川叙白,有些好奇:“他真的请了神仙出来?七殿下你也见到过?” 川叙白抿唇,原本悠然的神色难得凝重了几分,迟疑道:“本宫确实见过一次,虽然距离祭坛较远,当时本宫年岁也尚小,但……这神仙确实露了面。” 他想到当年,白眉道长做法的过程,脸色也禁不住晦涩了一些,便将印象中的那一幕说了出来。 什么金光大放,隔空取物,神仙的身影飘在高空又消失不见……歌子卿听得嘴角狂抽。 她没亲眼见过,虽然不知道具体场面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那道士是怎么办到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家伙就是个骗子神棍,不过,应该是个有点本事的骗子。 虽然古代人迷信的本质深入骨髓,但身为皇帝和朝臣,个个都是人精,若没点真本事,想要骗过他们,也不太现实。 啧,歌子卿对这白眉道长,还真是有点感兴趣了,哪天一定要好好会一会。 她摆摆手:“行了,这什么白眉道长的事先不提,言归正传,你先前的意思是,对方要对付的可能是这个白眉,所以才对九皇子下手。” “因为一旦九皇子出事,再被有心人一煽动,白眉这个改了日子的人,很大可能会被攻讦,也会被皇上迁怒。” 川叙白点头:“没错。” 歌子卿勾唇:“这白眉道长不是大家心中的神仙人物么,这人敢陷害神仙,是个人才啊。” 川叙白有些哭笑不得:“他是不是人才本宫不知,但你最近行事,小心为上。” 他说着,想到了什么:“对了,白日在围猎营地,打算陷害你的那名宫女,背后的人我查出来了,对方是御膳房的一个小管事。” 歌子卿一愣:“你怎么知道?” “聂无双说的。”川叙白毫不犹豫的将某个毒女给卖了。 歌子卿脸色一黑,将聂无双暗骂了好几遍,有经过她允许么,就将她的事告诉这家伙,那死女人每月的月俸可是她给的。 她深吸一口气,没好气的道:“那管事谁啊,跟我有仇?” 川叙白挑眉:“这管事跟你自然没仇,但有人对他有恩。” “他前几年还是御膳房一个做杂活的小太监,经常受人欺凌,有一次被你那妹妹歌小柔撞见,出手替他解了围,也是她的缘故,那小太监才有今日的管事地位。” 歌子卿怎么都想不到,原来这是歌小柔的手笔。 她忍不住冷笑,那白莲花为了弄死她,还真是够有想法的,哪怕不出席围猎,也能算计到她头上。 这原着女主的能耐果然不能小看,哪怕几年前年岁还小的时候,就知道收买人心了。 瞧瞧,当年一个顺手之恩,今日不就用上了么。 川叙白看着她:“需要我帮你解决么?” 这个解决,自然是解决歌小柔。 但歌子卿直接拒绝了。 “不用,歌小柔的事你别插手,我心里有数。” 想要弄死这朵白莲花可并不容易,歌子卿眯起眸子。 川叙白也只当她打算自己报仇,并未多想。 “若没有其他的事,臣女恭送七殿下。”歌子卿皮笑肉不笑的道。 他一声轻笑,缓缓地道:“本宫白日帮歌小姐演了一出戏,现在又上门送消息,歌小姐这用完就丢的姿态,不太妥当。” 歌子卿一脸假笑:“七殿下帮的忙,我自然铭记在心,有机会一定报答。” 川叙白挑眉:“正所谓今日事今日毕,当日恩当日报,本宫不打算等,还是喜欢干脆利落一些。”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身形一闪,速度之快直接消失在原地。 歌子卿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警惕到了极点,下一秒,背后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袭来。 她心跳如鼓,头皮发麻,下意识聚集内劲,刚准备出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眨眼间,掌心中的内劲缓缓消散。 这么一耽搁,川叙白整个人直接从背后贴住了她。 他都做好抵挡的准备了,结果歌子卿居然完全没反抗的意思,川叙白寒星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吃惊。 若是按照他素来的谨慎性格,这会儿一定会立马后退,但,那也要看面对的是谁。 面对歌子卿,他的谨慎小心直接打了对折还要更多。 川叙白见她不反抗,觉得稀罕的同时心底又忍不住涌出喜悦,毕竟,任何一个女子,不拒绝男子的亲近,原因似乎只有那么一个。 他忍不住得寸进尺,直接揽住了歌子卿的纤腰。 歌子卿背对着他,极力忽略身体和心底的异样,清冷眸子里满是冷笑,忽的扬起了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竟抬手直接覆盖住了他的手背,轻柔的开口。 “七殿下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第127章 卿仪县主 川叙白心底狠狠一震,愣愣的看着她:“你……” 歌子卿轻笑一声,握着他的手缓缓从自己腰间挪开,川叙白震惊之下,很是顺从。 她松开手退开他的怀抱,上前两步这才转身看向他,绝美的面容上带着淡笑。 “七殿下,今日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不如,咱们改天再叙?” 川叙白轻咳一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几个闪身,跳下窗沿趁着夜色离开了。 歌子卿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深,眸子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真以为姑奶奶的便宜那么好占?啧,也不知道聂无双的药粉好不好用……” 另一边,南街梧桐巷别院。 川叙白轻功了得,很快回了府,风浔和风暝两人迎了过来。 但下一秒,两人一脸震惊。 风浔惊愕:“殿下,你的脸,怎么长麻子了?” 川叙白:“……” 几人立马进了主屋内,川叙白看向铜镜,里面倒映出一张丰神俊朗的天人容貌。 但此刻这张脸上,不知怎么的,多出了好多个红点,看着就跟疹子一样。 不止如此,这红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脖子下蔓延。 凤暝满脸凝重:“殿下,您该不会中毒了?” 风浔脸色一变,立马道:“我这就去把苦陀叫过来。” 没一会儿,风浔带了一个身穿灰袍,脸上戴着黑铁面具的人走了进来。 “苦陀,你赶紧给我们殿下看看。” 川叙白神色倒是平静,因为他并未感觉体内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苦陀给川叙白仔细检查把脉了一番,道:“殿下确实中了毒,但此毒于身体无碍。” 他说着,取出了一套银针,看向川叙白淡淡的道:“殿下,属下可以将您体内的毒逼退,但压制过程中,您会觉得全身奇痒无比,只要熬过一两个时辰就好。” “当然,就算什么都不做,这毒也会自行消散,只是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 风浔立马道:“那咱们殿下,岂不是要顶着这么一副样子好几天?那怎么行,殿下明日还要入宫呢,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殿下,咱们还是治,痒点不算什么,肯定比疼要强的多不是。” 苦陀瞥了他一眼:“你错了,有时候,痒到极致,还不如疼来的痛快。” 川叙白摇摇头,伸出手:“下针。” 苦陀对此并不意外,开始施针,随着一根一根针扎下去,川叙白脸上身上的红点缓缓的消失。 但他的面容,也不着痕迹的开始紧绷起来,渐渐地,额头上开始浸出了汗水。 川叙白暗暗咬牙,感受着全身上下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奇痒无比,并且越来越痒的酸爽感,想到先前歌子卿破天荒的好态度,心里又气又无奈。 这毒到底是谁下的,不言而喻。 他就说那个女人怎么突然反常,难怪…… 今夜对川叙白来说,注定是个难捱的夜晚,他也深刻体会到苦陀刚才所言,痒到极致,还不如疼。 翌日,歌府。 聂无双还不知道她新研究制作出来的药粉,第一个被青睐的人会是川叙白。 倒是他昨夜带来的消息,歌子卿也告诉了她。 相比九皇子溺水的真相,她关注点更多放在了歌小柔的身上。 “那女人这么算计你,你就放过她了?” “啧,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按照你的脾气,居然把人完好无损的留到了现在?该不会因为她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你下不去手?”聂无双满脸恶寒。 歌子卿白了她一眼:“一大早上,别说一些恶心的让我吃不下饭的话。” 聂无双瘪瘪嘴:“那你干嘛那么忍她,干脆直接杀了她得了,换了我我直接毒死她。” 歌子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时,星河跑了进来:“宫里来人传旨了,人就在前厅候着,旨意是下给小姐的,小姐快过去。” 歌子卿挑眉,带着她们去了前厅。 前厅内站了不少人,歌淮和歌云在最前面,歌小柔也在一旁。 前来宣旨的太监见到她立马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右手翘成兰花指:“歌小姐可算来了,快上前接旨,这可是大喜事啊。” 喜事? 难道是昨日自己救了九皇子,皇上要赏赐她?啧,她还以为出了围场那件事,这赏赐没了呢。 圣旨一拿出来,大厅内的人都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歌家大小姐歌子卿救护九皇子有功,特封其为卿仪县主,以示皇恩,钦此。” 一秒,两秒,三秒…… 嗯?没了?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接过了圣旨和彰显她县主身份的玉牌,听着这太监笑眯眯的说着一大堆恭贺的吉祥话,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的不爽压了下去。 她原本还觉得川南帝是个奖罚分明的人,现在看来,他更应该是最会做生意的人才对。 自己可是将他亲儿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结果倒好,就给了个干巴巴的封号,别的什么都没有。 对一个皇帝来说,封号这玩意,应该是最划算的赏赐。 歌淮和歌云俩兄弟却十分满意,因为这代表,昨日歌淮失职一事,妹妹并未受到半点牵连,这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俩兄弟关心了歌子卿几句就离开了。 歌小柔还未走,她死死地盯着歌子卿手中的玉牌,心里的嫉恨犹如野草般疯涨。 县主?这个贱人居然被封为了县主? 她真的不明白,歌子卿为什么总能这般好运,她不过就是一块乡下来的贱泥,凭什么? 就像昨日,自己的计划分明安排的好好的,却又被歌子卿躲了过去,每次都是如此,可恶,可恨。 老天既然让她当上了这歌府的小姐,既然让她阴差阳错拥有了尊贵无匹的身份和荣华富贵的日子,为什么还要让歌子卿出现打破这一切。 她好不甘心啊…… 聂无双凑到了歌子卿身旁,拿过了她的县主身份玉牌把玩着,调侃道:“卿仪县主,你这身份大转变,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高兴傻了。” 第128章 运气真好 歌子卿冷笑:“在这上京城内,有县主封号的贵女多的是,有什么好高兴的。” 女子的封号等级,从小到大分别是乡君,县君,县主,郡君,郡主。 再往上就是公主,但若非皇室女,想获得公主封号难如登天,因此,基本上最高级别也就是郡主了。 她这个县主,虽然直接跳过了乡君和县君两个级别,也赐了封号,但对歌子卿来说,还不如赏赐黄金白银来的实在。 毕竟,她就算不是县主,以歌府的地位,歌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在很多时候,甚至比一个什么县主有用多了。 这时,歌小柔走了过来。 她轻轻柔柔的开口:“姐姐是县主了,恭贺姐姐。” 歌子卿看着她,没说话。 “姐姐既会作诗,又会作画,会拉弓射箭,还会治病救人,妹妹真是越来越佩服姐姐了。” “不过,我先前听丁家的人说起过姐姐,挺奇怪的,他们的叙述中,姐姐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歌小柔温婉的笑着,一双眸子却紧紧地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她没说假话,之前丁家的人住在她的惜柔院中,不止一次谈起过歌子卿。 话里话外都是说,歌子卿现在跟以前完全就像是两个人一样,一点都不像。 在乡下长大的歌子卿,性格胆小木讷,软弱可欺,但现在的歌子卿,跟这几个字何曾有过半点干系。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短时间改变这般大。 歌小柔当时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歌子卿,该不会是被人假冒的? 虽然心知,有歌家那几个兄弟的把关,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极低。 歌子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姐姐从小应该没上过学,这一身才学,不知从何而来?”歌小柔轻轻地问道。 “关你屁事。” “……” 周围的空气静默了一瞬,歌小柔满脸无辜:“我只是好奇问问罢了,姐姐不愿意说就算了。” 歌子卿眯起眸子,摩擦着手中的县主令牌,幽幽的道:“昨日我救了九皇子后,皇上问我想要什么赏赐。” “我那会儿没开口,不过我挺好奇,若当时,我提出将你逐出歌家族谱,送回去跟你的血亲团聚,你说,皇上会不会同意?” 歌小柔一张脸迅速僵了,她袖中的指尖狠狠地掐住了掌心,嗓间干涩,勉强笑道。 “姐姐说笑了,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就不打扰姐姐了。” 她说完,立马急匆匆的离开了。 歌子卿眸光微闪,她自然知道,自己所表现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是一个乡村女孩儿所能掌握的。 但那又如何? 就算外人再怎么怀疑,也绝不可能想到真相上面去,她并不在意。 聂无双双手环胸:“需要我帮你教训她一顿么?正好我手上还有不少新研制出来的毒,顺便试试效果。” 歌子卿沉默了几秒;“你试试。” 这次,倒是不像昨日那般阻拦了。 夜色降临。 现在已经是戌时,整个歌府显得极其安静,偶有小厮婢女走动。 两道黑影身形如闪电,一前一后在夜色中闪现,最后消失在惜柔院的范围内。 房檐上,聂无双小心翼翼的揭开瓦片,一抹晕黄的微光从缺口处透了出来。 此事,歌小柔刚沐浴完,正穿着单薄的亵衣坐在桌前,正在慢慢品着一份汤盅。 聂无双眼珠一转,指尖已多出了一粒绿豆大小的红色丹丸,对着下方轻轻一弹。 红色丹丸精准的没入了汤盅内,当即消融,歌小柔完全没发觉。 她捏着勺子又舀了一勺,刚准备放入嘴中,胃部突然毫无征兆翻涌了一下。 ‘砰’的一声,勺子落入碗中,她捂着嘴拧眉,深吸了两口气脸色这才舒缓过来,顺手拿起旁边的茶水抿了两口。 歌小柔看了一眼汤盅,顿时没了继续品尝的欲望。 “春桃,撤下去。” “是,小姐。” 房檐上,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的聂无双瞪大眼,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 “这女人什么狗屎运道,早不喝晚不喝,偏偏加了料之后就不想喝了。” 歌子卿眯起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聂无双轻哼一声,指尖又多出了一根银针,手腕一抖,银针咻的朝歌小柔射了出去。 恰好这时,歌小柔刚起身,脚下突然被雕花座椅绊了下,膝盖一软,腰身一弯,整个人差点栽地上去。 但正因为如此,那枚原本该朝着她心口射中的银针,就这么射空了。 聂无双:“……”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呼吸难得带着一丝沉重。 她刚准备说什么,就见聂无双突然戴上黑巾,一个闪身直接落入院中,快步进了屋子,眨眼间逼近歌小柔,手中锐利泛着银光的匕首,抵住了歌小柔的纤细的脖颈。 歌子卿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扶额,冲动了。 歌小柔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感受着脖颈间冰凉的寒意,脸上带着一抹惊惧,声音发抖。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聂无双冷笑,声音刻意沙哑:“我想,要你的命。” 她原本只是想教训下这女人,但任性的毒女大人一下子改变了主意,反正杀歌小柔对她来说毫无压力。 聂无双手腕刚准备发力,打算一刀结果了这女人时,动作忽然一顿。 她瞳孔微微一变,眉心一拧,突然收了手,从窗沿外跳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歌子卿不知道她怎么了,两人迅速汇合后,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快速的移动身法先回到了洛水阁。 “你刚才怎么了?” 聂无双满脸凝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指长拇指粗的竹筒,打开盖子,缓缓倾倒,里面落下一块干瘪的蛊虫尸体。 歌子卿皱眉:“怎么死了?” “不清楚,我刚才正准备杀了歌小柔,结果蛊虫莫名其妙的爆裂了。” 歌子卿脸色一冷,墨色的瞳孔漆黑一片。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进一步确认,她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第129章 歌小柔不对劲 聂无双有些烦躁:“这玩意死了,那老东西那边肯定有所感应,我知道药王谷不少事,一旦他发觉我脱离了控制,肯定不会罢休。” 歌子卿安慰道:“放心,你现在的模样跟之前完全是两个人,就算他站在你面前都不一定能认出来,再说上京这么大,他也不一定能找到你。” “就算真碰到了,有我在,你怕什么?” 若真有一天打起来,她并不觉得聂逊会是自己的对手。 聂无双从小在聂逊的阴影下长大,受其控制,这么多年,要说没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 歌子卿的话,着实给了她不小的安慰。 “对了,歌小柔那边,你不要再去招惹她了。”她提醒道。 聂无双不理解,但也没反对,她潜意识里有一丝错觉,歌小柔那女人似乎有点邪门。 她离开后,歌子卿换了衣裳,独自站在窗沿跟前,看着远处漆黑的天空,脸色晦暗不明。 突然,她红唇微勾,冷笑,低喃的声音随着微风拂过,若有似无。 “呵,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总有一天,我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她早就发觉歌小柔不对劲了。 准确的说,她莫名奇妙进入了这个小说的原文世界,因为歌小柔身上的种种,她发现这个世界都有些不对劲。 歌小柔周围,似乎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保护她,应该说,是保护原文女主。 因为是书中的世界,女主角身份特殊,所以才有这种待遇么? 那么保护她的,到底是什么? 之前的一些事还不那么明显,但今夜,聂无双两次三番的直接试探,结果已经在明显不过。 她几个月前刚来到这里,参加了宫宴后,戳穿了歌小柔的算计,让她被川南帝下令责打五十大板。 古代的板子刑法是很残酷的,一尺后的实心板,击打腰部下方的位置,五十大板,能抗住的女人不多。 更何况,还是歌小柔这么个天生身体虚弱有疾,快走几步都能喘半天的女人。 正常情况下,这五十大板,绝对能要了她的命。 结果,歌小柔不但抗住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彻底康复,更别提中间伤势还加重了一些。 这很不科学。 后来,宣威王被斩首当晚,宣威王留下的那些死士,因为她从中插了一手的缘故,事情并未按照原文轨迹那般走。 但当晚,歌小柔却在原文中同样的地方等待,等这个字就很诡异了。 原文中,她和那群死士是偶遇,但这次,确实有意识的再等,歌小柔知道些什么?又是如何知晓的? 再往后,丁家人到来,歌小柔伙同丁旺算计歌子卿,被歌子卿轻易识破反击,将她扔进了偏僻荒了的别院一口枯井中,甚至还遮住了井口。 歌小柔的身体还脱了力,这种情况下,她生还的可能性,甚至比上次打板活下来的可能还要低。 但结果呢,那么短的时间,她就被找到了,毫发无损。 歌子卿向来不信鬼神,但她一个现代人能出现在这地方,本身就已经打破她的唯物主义观了。 现在歌小柔身上发生的事,更是让她觉得有点棘手。 她有预感,这女人轻易死不成。 唯一让她疑惑的是,聂无双想要杀歌小柔,结果就是蛊虫被爆,惹上麻烦。 但她不止一次的对歌小柔出过手,虽然没直接要她的命,但也算间接动了手,可她身上,却并未发生什么意外。 歌子卿皱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她暂且还没找到规律和头绪,只能暂且先搁置。 接下来的日子,歌子卿照例白日去天麓书院上课,只是,请假请的越发频繁了。 一个月的时间,再次悄然而逝,炎热的夏季迈入了七月份的尾巴。 这段时间,玩娱坊的生意依旧火爆,值得一提的是,半个月前,上京另外两家赌坊,风耀赌坊和京云赌坊也推出了麻将和扑克两种博戏。 制作出来的外观很相似,尤其是麻将的原料,触手温润,明显是玉石,虽然不是特别上乘的玉料,但也不算低劣。 他们制定的价格和规则跟玩娱坊一模一样,不眼瞎的都能看出就是在照搬照套。 但就在他们仿照的三天后,玩娱坊的中围开放了,店里再次推出了新的花样,叫做桌球,也就是现代的台球。 麻将和扑克考验人的运气和套路,但桌球这项运动,则完全考验人对技巧的把控和协调度了。 这是需要靠训练才能逐步升级的一项运动,在现代深受大众的喜爱,放到古代也是亦然。 这项运动,迅速被男人们接受,一旦上手,玩的不亦乐乎。 跟外围一样的规则,也是只收台子费,同一桌互相交手的两人想要对赌,跟店内无关。 中围的区域也不小,整整齐齐放置着三十台桌子,桌面一层深绿色的细密绒布,也是歌子卿找人精心缝制的。 哪怕只短短推出了几天,每日沉迷在玩桌球的人,一点都不比外围的人少,玩娱坊更热闹了。 比较惨的是那两家赌坊,客人还没来得及抢走多少,就因为桌球的出现,生意再次萧条。 背后的老板估计要气死。 相比之下,冰凌坊的生意也不遑多让,城中的百姓几乎都习惯了每日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家里的盛放器具,去南街排队买冰。 每日从早到晚一刻都不曾变短的长龙队伍,都成了上京城南街的固定景观了。 根据元霜的汇报,她已经解决掉好几拨夜晚抹黑进入店内后院,想要打探情况的探子。 皇宫内,五公主的寝宫,玉漱宫。 往日里肃穆的皇宫,今日的氛围更加的紧张严肃。 玉漱宫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被看守了起来,禁止出入宫殿,宫殿大门外,甚至还多了一支禁军队伍把守。 没一会儿,两三名太医拎着药箱,面上戴着白布,神色凝重,脚步匆匆的走了离开。 御书房内,川南帝沉着脸,看着屏风外跪着的几名太医,沉声道:“五公主什么情况?” “回皇上,经过检查……确认天花无疑。” 第130章 一线生机 天花两个字,放在这个世界,那是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谈之色变的病症。 只因此病不但无药可治,最可怕的是,它有极强的传染性。 因此,川南帝听闻太医的诊断后,第一反应,甚至都来不及心疼他那年岁尚小,但却即将面临病陨的女儿,而是惊惧这要命的病在宫中传染出来。 “朕记得先帝在位那会儿,郊外行宫之中似乎也有天花出现,当时是怎么做的?” 天花这个病虽然可怕,但好在出现的可能性极低。 川南帝也只是儿时的印象中,记得有过这么一回事,最后应当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不过,并非每次运气都能这么好。 太医道:“除了玉漱宫内需要严防死守外,宫里其他地方,也需得每日撒上大量的草木灰和艾叶水进行遏制防范。” 川南帝点头:“好,就这么办,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们了,有需要调派人手的地方直说。” “是,臣遵旨。” 太医们退下后,川南帝的心情依旧没缓和多少。 一旁的侍奉的魏公公犹豫了下,出言建议道:“皇上,此事如此严重,莫不如问问白眉道长,有何规避之法?” 川南帝一愣,随即双眼一亮,是啊,他怎么把宫里的那位得道高人给忘了。 想到那位高人曾经开坛做法展现出来的‘神迹’,川南帝立马道:“快,去将道长请过来。” “是。” 过了一会儿,魏公公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道士打扮的老者,正是白眉道长。 只见他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白发白眉,眉毛的眉尾长到落须,看着是一副年过半百的老者模样,但五官给人一种清朗疏正之感,望之便生好感。 “贫道见过皇上。” 川南帝立马走下来:“道长无须多礼,朕将道长请来,是有一事想看看道长是否能帮忙。” 白眉道长淡淡的道:“皇上所烦忧之事,贫道已然知晓。” “哦?那道长可有破解之法?”他立马问道。 “那就看皇上所求为何了。” “天花之病,神仙难救,皇上若想让五公主病愈,贫道无能为力,若只延缓传染,保证宫里其他地方安全,贫道却有一法。” 川南帝沉默了两秒,叹口气:“五公主才十四岁,都还未及笄,想来,也是命中有此劫难,朕虽心痛,却也只得以大局为重。” “道长,还请说出遏制传染的法子。” 白眉道长缓缓闭上双眼,指尖轻碾计算,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睁开眼。 “贫道前几日夜观星象,发现按五行八卦之列,皇宫正角之上,天枢天璇二星宿,左黯右明,原相辅相成之势被打破,那时,贫道便有察觉有祸。” “若是贫道所料不错,此次天花之灾,很有可能会出现蔓延之劣势,大为不妙。” 川南帝心底咯噔一沉。 白眉道人话锋一转,又道:“好在,此绝像并未完全堵死,正所谓绝处逢生,危机中同样蕴含一线生机,只看咱们是否能抓住这个机会。” “道长快快请讲。”川南帝急切道。 白眉道人叹口气:“皇上需找到一位乙庚年甲寅月初八,正午时分出生的女子,由她亲自侍奉在五公主屋内,半步不得离开,以此进行压制。” “明日巳时初一到,此女必须伴在五公主身侧,还请皇上抓紧时间。” 川南帝心里半喜半忧,喜的是有解决法子,忧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查询的范围,只能是上京城内了。 范围若是扩展整个栩国,这个时间出生的女子一定能找到不止一人。 但现在因时间原因只能就近寻找,范围大大缩水,川南帝也不确定,上京城中,是否有符合要求的女子。 川南帝看向魏公公,后者会意,立马去办此事了。 宫内气氛紧张肃穆,看不见的暗处,似乎还隐隐藏着一股暗流在涌动,风雨欲来。 户部掌管天下土地,财物,赋税,人口统计等。 因此,在上京城内,户部大本营当中,想要调查一个人的出生年月,其实并不算多困难。 因为宫内出了五公主的事,大臣们这两日说话办事都格外小心,生怕被迁怒。 所以,户部的效率非常高,川南帝早上才下达的命令,他们总动员之下,两个时辰不到就将结果送了过来。 御书房内。 户部尚书虽然对皇上下的命令不解,但也不敢多问一句,将一本人口薄恭敬的呈了上来。 “启禀皇上,根据薄录记载,上京城内,乙庚年甲寅月初八正午时分出生的女子,一共有两位。” “哦?” 川南帝有些讶异,这么短的时间不但找到了对象,还不止一人,这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但内心却松缓了许多,不管怎么样,能找到就好。 他瞥了一眼薄录,也懒得去翻,刚准备派人直接将这两人带入宫,但想了想,多问了一句。 “这两人可都是百姓?” “这……不是。”户部尚书有点懵。 不是? 川南帝忍不住皱眉,若不是百姓,那就有点不好办了。 “这两位都是哪家的千金?”他又问。 “回禀皇上,此二女为一家,是歌丞相家的两位千金,歌子卿和歌小柔。” 川南帝:“……” 连一旁的魏公公脸色都有些诡异的抽动了下,遂将头埋的更低了,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 川南帝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歌家的人。 虽然白眉道长先前话没说的太直白,但他也十分清楚,让符合条件的女子去侍奉五公主。 这换做以往是皇恩,但此刻,却是凶多吉少的一条险路。 五公主染上天花,近身侍奉,极大可能也会感染。 若是普通老百姓则不打紧,但偏偏是官宦子女,若官职不算大,其实也不是太困难。 毕竟他是皇帝,君要臣死臣必须死,更何况是用一人性命换皇宫生机,他不会犹豫。 但,话虽是如此说,可有那么几家,哪怕他身为帝王,也不能太过威逼。 歌府刚好就是其一。 偏偏符合要求的两人,全出自歌府,这可如何是好? 第131章 我去你大爷 川南帝想到歌家的人对歌子卿那丫头的宠爱,就觉得头疼不已。 户部尚书不明所以,但看着皇上难看的脸色,一句话都不敢说,整个御书房内的气氛,很是压抑。 一旁的魏公公忽然小声提醒:“皇上也不必太过烦恼,歌府真正的大小姐,只有一位。” 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 是啊。 川南帝这才想起来,歌子卿和歌小柔两人,只有歌子卿才是歌家正儿八经的小姐,歌小柔只是被抱错的一个。 想来,他若提出让歌小柔侍奉五公主,相比歌子卿来说,歌家人应当不会拒绝太过才是。 他记得,歌子卿被接回来后,那位抱错的歌小柔似乎就不怎么受待见了。 川南帝心下一定,立马道:“快去歌府传旨,让歌淮歌云,歌小柔歌子卿都进宫觐见。” “是,皇上。” 一个时辰后,歌家的人都入了宫,但,召见的有四人,入宫而来的,却只有三人。 “臣参见皇上。” “民女歌子卿见过皇上。” 歌淮歌云两人,一个是将军,一个是丞相,都是皇上的重臣,被要求入宫觐见很正常。 但歌子卿不明白,这次面圣,为何还要捎带上自己和歌小柔。 她行礼过后,一双眼睛,不着痕迹的落在了川南帝身旁,站立的一位白发道人身上。 看着对方吸睛的长须眉毛,她了然,这就是川叙白说的那位白眉道长,那个神棍。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啧啧,瞧那眉宇淡然,神色从容的样子,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歌子卿这般想着,眼里却闪过一抹讽刺。 这时,川南帝皱眉:“歌小柔怎么没来?” 歌云正色道:“启禀皇上,二妹于三日前就带着丫鬟去云隐寺拜佛了,还要过几日才能归来。” “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臣立马书信一封,让二妹尽早赶回。” 川南帝:“……” 一旁的魏公公,一张老脸再次诡异的抽动,整个御书房,又一次陷入了凝滞的氛围。 他没想到,事情竟会这般巧合,那位歌家二小姐偏偏不在,那么就只剩下歌家大小姐可选了。 这事可不好办了。 川南帝原本以为事情可以很好解决,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真是让他无奈至极。 他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歌子卿身上。 向来感官敏锐的歌子卿,心里一动,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川南帝犹豫了下,摆摆手:“让魏公公跟你们说。” 被委以重任的魏公公上前一步,轻咳一声,将白眉道长先前所说的话,言简意赅的表达了一下。 他本打算说的委婉一些,但怎么措词都委婉不起来,只能作罢。 川南帝叹口气:“事情正是如此,朕也是没办法,希望两位爱卿能理解。” “子卿丫头,朕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希望你能明白朕的无可奈何。” 歌淮歌云傻眼了,只觉得晴天霹雳,一旁的当事人歌子卿,更是觉得头顶天雷滚滚。 她明白什么?明白个屁啊。 虽然她一个现代人,对天花的忌惮不算太大,毕竟在现代,针对天花的疫苗早就面世,预防或治愈都不是问题。 但那是现代,这是落后的古代,没有疫苗的情况下,天花是会死人的。 让她去寸步不离的侍奉天花病人,这狗皇帝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还大言不惭的希望她能理解。 我呸,哪儿来这么大的脸。 歌子卿冰冷的眸子直直的看向那位白眉道长,自己这无妄之灾,都是因为这神棍的一番话。 什么狗屁年月出生的人符合条件,能压制天花传染?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消毒水的作用呢? 更让她心塞的一点是,这无妄之灾,似乎原本应该算在歌小柔头上。 但偏偏歌小柔运气爆表,居然在这个档口人不在,所以她就成了唯一顶锅的了? 歌淮歌云也反应了过来,脸色大变。 “不可啊皇上,臣就这么一个妹妹,还请您收回成命。” “是啊皇上,子卿从小被抱错,吃尽了苦头,我们才将她接回府不久,好日子都没过几天,臣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啊。” 歌淮一个武将,说话更直白一些。 川南帝脸色阴沉,没说话。 歌淮歌云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 就算派人去云隐寺接歌小柔,一来一回,也根本赶不及,现下只有歌子卿一个选择,不论如何,歌子卿必须进玉漱宫。 这时,白眉道人开口了。 “歌将军歌丞相,你们顾及亲人的想法,贫道可以理解。”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牺牲一人,成全成千上万的人,这是大功德一件,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生而为人,应心怀慈悲。” 我去你大爷…… 歌子卿差点没口吐芬芳。 这老不死的狗骗子。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这道士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位道长,您的慈悲之心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不如,明日巳时初,道长陪小女一块进玉漱宫如何?” 白眉道长眉心不着痕迹一跳,面上风轻云淡依旧:“此举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歌子卿打断,她满脸真诚殷切的看着他:“道长,您就不用推辞了。” “虽说芸芸众生,但道长是能沟通仙神的使者,如此超凡脱俗,肯定已不在众生之列,天花这等世俗病症,必然侵蚀不了道长半分。” “五公主乃是皇女,身份尊贵,现在却苦受病痛折磨,道长若亲自走一遭开解五公主几句,对五公主来说,想来也是莫大的安慰,这么点小事,道长想来不会拒绝?” 歌子卿说着一脸懊恼的拍手:“瞧小女这脑子,道长满心慈悲,怎么会拒绝呢,肯定不会啊……是道长?” 白眉道长:“……” 他一张脸色隐隐有些龟裂,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恢复淡然,摇摇头。 “歌小姐有一颗善心,贫道很是欣慰,但先前贫道说了,五公主这天花之疾,近身需得女子才可。” “贫道虽有心,但也有碍规束,哎。” 第132章 小妹,你跑吧 歌子卿心下冷笑,当骗子当久了,这忽悠人的话倒是张口就来啊。 她看着川南帝的神色,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恐怕不是她不愿意,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既如此…… 歌子卿将情绪压下,对着川南帝行了一礼,十分配合的道:“小女愿入玉漱宫伴在五公主身侧。” 川南帝一愣。 歌淮歌云瞪大眼,哪里会同意她去冒这个险。 “子卿,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么,你这一去,很可能……”不,应该说是铁定会没命的。 “小妹,你不要乱来,大不了,大不了大哥代替你去。”歌淮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歌子卿眯眼看着这两人,不论她如何看,都看不出两人神色有丝毫作假的成分。 她眯起眸子,若有所思的垂眸。 “大哥二哥不必多说了,我记得小时候曾在街上遇到一个游方僧人,他说我是有福之人,一看就是长命百岁之相,想来此次也能逢凶化吉。” 呵,她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没命,等这件事结束,这笔账,她还要好好跟那个狗骗子算一算呢。 川南帝轻咳一声,赶紧说道:“子卿丫头,明日朕会派人去接你入宫,你们先下去。” 他不想在面对歌淮歌云俩兄弟的求情,这件事如今并无可商量的余地。 歌子卿离开,歌淮歌云立马追了上去,一路上,三人沉默不语,毕竟隔墙有耳,有些话在宫内不好明说。 等出了神武门,上了马车后,立马忍不住了。 “子卿,你刚才为什么要答应?你知不知道一旦染上天花,那是会没命的,你,你怎么这般不知轻重。” “小妹,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们几个当哥哥的如何自处,你真是气死我了。” 两人眉心拧的死紧,自歌子卿被接回来后,头一次对她说了重话。 歌子卿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按照那白眉道人所言,目前就我一人符合要求并能再规定时间内入宫,皇上明显心意已决,根本不会改变旨意,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还是说,歌家愿意因此抗旨,落下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两人闻言脸色更是难看,他们何尝不知这一点,但即便如此,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妹去送死啊。 歌淮咬牙,猛地一拍车壁:“抗旨就抗旨,什么将军丞相,大不了不当了就是。” “皇上若要泄愤,大哥用命替你。” 歌云满脸凝重的道:“子卿,你听我说,待会儿回府后,你立马做丫鬟打扮从府门后面溜出去,然后立马出城,不要回头。” “你去找你四哥,我会给你飞鸽传书,让他去跟你汇合。” “你放心,你四哥是江湖中人,在外友人众多,他定能庇护住你。” 歌淮立马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是是,还是二弟想的周到,就这么办,小妹,你跑。” 歌子卿眸光微闪,见他们俩一脸认真的模样不似作伪,着实有些惊疑和讶异。 怎么回事? 这两人竟然会这般提议,若是自己当真跑了,那么就意味着,他们两人和以及歌府,都要承受来自川南帝的怒火。 一个搞不好,说不定全军覆没。 按照原着中的轨迹,歌家五兄弟接回歌子卿,是为了给歌小柔当储备血库治病的。 但就算是如此,他们从头到位,对歌子卿这个亲妹妹也是冷漠残忍的。 可她变成了了歌子卿被接回上京后,却一次都未受到书中那般冷待。 之前还能说,这几兄弟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和好感,为了让她日后心甘情愿给歌小柔供血治病,所以才虚与委蛇做表面功夫。 但这一刻,这种说法,好像站不住脚了。 歌子卿不知道故事情节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但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一点的时候。 她想了想,平静的道:“不需要,我不会死,我有法子预防天花传染。” 反正此事了结后,这件事她也没打算隐瞒,现在说出来也不打紧。 两人一愣,神色剧震:“这,这怎么可能?” 别说他们,这番话就是说给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 至今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患了天花能活命的。 歌子卿懒得跟他们多做解释,冷冷的道:“反正我有法子就是了,你们不要做多余的事,此事我心中有数。” 歌淮歌云还想继续劝劝,奈何当事人压根不配合,他们就是有再多的逃避之法也无济于事,只能自顾自的发愁头疼。 回到府上后,俩兄弟进了书房,满脸愁的发苦。 歌淮烦躁的走来走去:“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啊,天花这种要命的病,怎么可能有法子防范,这太不靠谱了。” “小妹年纪还小,说不准是以前被外面什么骗子大夫给骗了,结果当了真,咱们可不能糊涂啊。” 歌云叹口气:“这些我自是知晓,但你也知道子卿的脾气,她若不听咱们的,咱们纵然有三头六臂都无能为力。” 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件事上辈子也发生过,五公主就是在这一次天花病中香消玉殒的,好在宫内其他地方并未传染出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这一次,怎么好端端的就把子卿给牵扯进来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歌淮猛地一锤桌子,怒道:“哼,还能是哪里有问题,你没听到那魏公公说么,都是那白眉道士一番信口雌黄,这才让咱们小妹多了这无妄之灾。” “什么得道高人,这般草菅人命,根本就是个妖道。” 歌云没反驳。 原本他们对白眉道人也会敬畏如神明的,但眼下出了这么一桩事情,这敬畏之心立马打了个骨折程度的折扣。 洛水阁。 “什么?你明天要去陪得了天花的五公主?”聂无双满脸惊愕。 歌子卿淡淡的道:“皇命难为。” 聂无双摇摇头:“那你有什么打算?跑路?我现在是不是要开始收拾包袱了?” “不用,到时候我在宫里不能出来,现在我要吩咐你去做一件事。”歌子卿正色道。 第133章 古代消毒水 “你不会真打算去?你不要命了?”聂无双满脸不能理解。 “我这次到底会不会没命,就看你这边给不给力了。” 她意味深长的道,随即走到书案边,摊开纸张,很快洋洋洒洒的写好了,递给她:“你看完就知道了。” 聂无双接过来一看,立马瞪大眼,猛地站起身:“这,这是……你从哪儿弄到的法子?能有用么?” “得了天花的是人,你在牛身上做实验,怎么听上去这么不靠谱啊。” 歌子卿摆摆手:“放心,我亲眼见到过治愈成功的例子,一位隐士高人研究出的法子,绝对靠谱。” “现在,就看你这边的速度了,越快越好,弄出来后交给歌家老二,他应该有法子交到我手上。” 聂无双眸发亮,既然这臭丫头说见过成功的例子,就代表这法子真的能成。 也不知道研制出这法子的是什么样的高人,真是厉害。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时间有限,也不用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去办。” 歌子卿见聂无双离开后,想了想,又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些材料,然后交给星河清梦两人去购买。 “我需要的数量不少,你们尽量短时间内帮我备齐。” “是,小姐。” 俩丫鬟红着眼圈更咽的道,她们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想到小姐可能会发生意外,她们就难过。 歌子卿无奈的摇摇头,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时间才是最好的证明。 翌日一早,歌子卿带着一大堆东西,坐上了宫里来接人的马车。 马车穿过神武门,左拐右拐朝着玉漱宫而去,她掀开门帘,刚好看见不少侍卫太监们,手里拎着木桶,手上拿着木勺,又舀又浇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刺鼻气味。 昨日入宫时,她就看见这一幕了。 “公公,他们那是在做什么?” 马车外跟着步行的引路太监立马道:“回禀卿仪县主,他们是在撒草木灰和艾叶水。” 歌子卿了然,说白了就是再撒‘消毒水’呗。 啧,这思路没什么毛病,但这‘消毒水’就有些让人一言难尽了。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金疮药虽说可以消毒止血,但制作用药都不便宜,价格更是昂贵。 这种金贵药物,也只有世家官宦这等有钱人才能用的上。 普通平民百姓们日常止血消毒,都是用草木灰,艾叶之物。 虽说草木灰有消毒止血功效,但其实效用并不算大,若一个不好,还容易早场伤口发炎腐烂,更是麻烦。 歌子卿若有所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玉漱宫的门外。 宫殿外的围墙处已经严防死守,早晚都有禁卫军在此轮流驻守,里面更是只准进不能出。 禁卫军检查了一下歌子卿带来的大堆行礼,然后就放她进去了。 玉漱宫内的宫女太监嬷嬷加起来,有大几十人,全都是伺候五公主一人的,此刻他们虽都在恭敬做事,但眉宇间难掩颓色和绝望。 很快,有一个宫女过来,对她行了一礼:“歌小姐,五公主在内室,奴婢领您进去。” 显然,她要过来的消息,早已通知到了这里。 歌子卿点头:“带路,对了,还有我这些行礼,也都一并拿进来。” “是。” 进屋内之前,歌子卿在行礼内拿出了一个很粗的竹筒,竹筒上还绑着长绳,她直接将其挂在了脖子上。 看着就好像是挎了一个竹筒样式的背包一样。 歌子卿拿出了一个她昨日制作好的古代版口罩戴在脸上,然后拿出一方丝帕,打开竹筒的盖子,将帕子扔进去沾湿,然后在脖子手臂身上擦拭,外衣都不放过。 很快,一股浓浓的酒精味蔓延。 没错,这竹筒内,就是歌子卿昨日连夜想办法弄出来的简易版酒精,消毒杀菌的良品。 宫女虽不解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他们这些玉漱宫的人,如今的日子,就是多活一日是一日,其他的也没什么指望了。 歌子卿很快进了内室,一进去就是一股浓郁苦涩的汤药味。 得了天花的病人,会受苦痛折磨半月甚至一月之久才会死,身上也会反复发热。 太医署没办法治愈天花,但依旧每日会开一些解热的方子给五公主服用。 内室的大床周围,围了一圈的屏风,隐约能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靠在床头,时不时响起咳嗽声。 宫女低着头上前两步:“公主,歌小姐已经到了。” “咳咳……我知道了,你下去。” 歌子卿挑眉,抬脚走过去,将屏风打开了一些,正好看清了床上的人。 这位五公主年岁不大,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稚嫩之气,但眉眼生的精致,是个挺漂亮的小女孩儿。 不过,那张嫩生生的小脸上,此刻全都布满了大小不一红彤彤的疱疹。 五公主叫川云姝,此刻正冷着一张小脸看着她:“你那是什么眼神,在可怜本公主么?小心本公主让人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歌子卿:“……” 哪儿来的这么暴力的小孩儿。 她翻了个白眼:“你预备让谁挖我眼珠子?你这宫里的太监宫女估计是没这个本事了,门外的禁军倒是可以做到。” “要不你现在出去叫一声,看他们搭不搭理你?” 一句话将五公主气的半死:“你,你放肆。” 歌子卿懒得搭理她,环顾四周,然后将身上的竹筒拿下来,打开盖子,在屋内四周开始泼洒。 五公主一愣,眉目倒竖,满是怒气的道:“你干什么?” 这么一生气,之前浑身死气沉沉的模样,倒是消减了许多。 “你管我做什么,反正你也快死了,我还能花那功夫害你不成。”歌子卿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 她也没打算客气,本来被发配到这个鬼地方来就已经很让人不爽了,她不但要找白眉老狗算账,还记了川南帝一笔。 过来就算了,还要跟孙子似的陪着这五公主么?呵,做梦去。 川云姝气的胸膛不停起伏,咬牙:“你嚣张什么,本公主就算要死了,你也活不了,哼。” 第134章 ‘接管\’玉漱宫 歌子卿懒得搭理她,竹筒内的酒精不算多,仅将这内室撒了个囫囵就已用尽,看来还需要尽快制作出来一些才行。 她看向川云姝,挑眉:“公主身上脸上的这些疱疹,哪怕痒痛难忍也千万不要用手去挠,抓破了可是会留疤的。” 川云姝面露冷笑,她都快要死了,还去在意脸上身上留不留疤么? 歌子卿好似知晓她心中所想,淡淡的道:“这疱疹一旦挠破,里面的毒脓水就会伴着血丝往外流,所流过之处,一个不好就会溃烂腐蚀,模样极其可怖。” “人死后去见了阎王,说不准阎王都会嫌恶,一个看不顺眼,直接让你下辈子投个牲畜胎,那多倒霉。” 古代之人多迷信,川云姝被歌子卿胡诌的恐吓之语,吓得脸色僵硬。 歌子卿见此,这才满意的离开了内室。 她叫了两个太监给她拎行礼,去了对面的厢房,然后吩咐这两人打开行礼,将里面的东西按照她的要求一样样放置。 “去准备五十个大木桶,还有大米,全都摆在这儿。” “把大米分别倒进去,每个里面……” “还有那些个琉璃瓶……” 歌子卿需要用大米酿出酒来,然后在经过蒸馏的方式弄出酒精。 她并未打算将这酒精的制作法子捂着,但也没打算现在公开出来。 白酒又称为高粱酒,顾名思义,就是用粮食酿造出来的酒水,味甘性烈,用途也不少。 每日少量饮用,长久以往,对不少疾病都有治愈作用,还能缓解很多慢性病。 除了大米外,红薯,玉米这些也都可以酿造白酒。 但在这里,歌子卿还没发现有红薯,玉米这些高产量的粮食,若眼下只能用大米酿造的话,一样不能普惠于民。 毕竟,大米是精细粮食,好些地方的村镇上,百姓们都舍不得吃白面大米,只买粗粮来吃。 现下天气炎热,温度非常高,大米发酵的速度很快,一天一夜的时间也勉强足够。 歌子卿只让太监宫女们帮着做准备工作以及需要出力气的活,具体的操作还是她自己动手。 第二天正午,她再次弄出了不少酒精出来,整个厢房内,充斥着浓浓的酒精味。 歌子卿将玉漱宫内的人全都召集了过来。 “看见那边一排大桶了么,每个人拿着小桶去装,所有人停止撒草木灰和艾叶水,改为撒里面的水。” “再分出二十个人,拿着抹布,沾这个水,将各个室内的桌子椅子全都擦拭一遍,不住人的不需要管,锁上就行。” “尤其是五公主的房间,更是要撒仔细擦仔细,一天三遍的擦,都听清楚了么?” 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他们虽有一肚子的担忧和疑惑,但也不敢开口质疑,只得照办。 歌子卿眯眼,脸色一沉:“如果被我发现有谁干活不认真,我保证你们会死的比感染天花的速度还快。” “是,奴才知道了。”众人脸色一紧,立马应承下来,一些小心思也不敢再有了。 歌子卿想了想,看向了一旁的软塌,走过去盘膝坐下,体内的内力缓缓开始运行。 她体内浑厚的内力,自丹田内朝着四肢百骸蔓延,经脉骨骼一寸都不放过,炙热的内力一遍遍的冲刷着身体内各个地方,一丝丝的白雾自她周身溢出来。 一个时辰后,她运行了一个大周天,这才结束。 歌子卿缓缓睁开,若有所思。 川叙白说过,内力高强的武者,因有内力护体,毒很难沾身。 就算中招,也能第一时间强行将其逼离体外。 当然,这法子并非无敌,也只对大部分毒有用。 虽然不知道此举是否有效,但多做一些,也算是多上一层保险,起码,若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她能第一时间发觉。 她想了想,叫来了五公主的奶嬷嬷,问道:“玉漱宫库房的钥匙在你这儿?” “是奴婢在保管。” “库房内有皮子么?” “有。” “很好,你现在去库房,将里面的皮子全都拿出来。” 嬷嬷僵硬着身子没动弹,满脸为难:“这,奴婢不敢,奴婢需得请示公主才行。” 歌子卿也没为难她,挥挥手让她去请示了。 嬷嬷很快过来,满脸苦色。 “请示过了?” “是,但是公主说……” 话还没说完被歌子卿打断:“结果不重要,请示过就行,去拿东西,我全都要。” 嬷嬷:“……” 最后,老人家还是屈服在了某女的音威之下,将库房内上好的皮子全都拿了出来。 歌子卿召集了宫殿内绣活好的宫女,齐力进行赶制,将这些皮子利用上,制作出了简单的手套和防护服,又拿酒精在上面前后刷了好几遍。 她点了十个宫女出来,让她们将其穿上,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后,带着她们去了内殿。 五公主川云姝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但看见她来了后,一张‘花’脸立马绷了起来。 “谁允许你擅闯本公主的内殿?本公主有召见你么?” 歌子卿懒得搭理她,站在内殿外一挥手:“你们几个进去,把五公主的床单被褥全都换上新的,所有窗户都打开,然后给五公主沐浴。” “记住,以后每日一早一晚,都要做一遍。” 川云姝瞪大眼,气的差点吐血:“放肆,本公主才是你们主子,谁让你们听这个女人的?都不想活了是。” “滚,都给我滚出去。” 宫女们踌躇着不敢进去。 歌子卿叹口气,拿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药丸,指尖一弹,精准的弹进了川云姝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溶,下一秒,川云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摆摆手:“你们的五公主一个时辰后会醒,你们时间有限,赶紧动手。” 宫婢们“……” 歌子卿是奉旨进来侍奉这位倒霉公主的,但显然,她将所谓的‘陪侍’抛到了九霄云外,直接‘接管’了整个玉漱宫。 在她的强势下干预,接下来的四五天,整个玉漱宫里里外外都格外忙碌了起来。 第135章 怪让人感动的 川云姝每天早晚都被迫昏迷了一个时辰,已经由一开始的愤怒咆哮到最后无奈主动配合。 毕竟,她一点都不想莫名其妙晕过去。 她的病情,经过四五天的恶化,身体开始虚弱,甚至已经发过两次高烧了。 好在,在歌子卿望眼欲穿的等待下,今日一早,宫殿外终于送了个包裹进来,包裹是歌云送来的。 隔着一面高墙,歌子卿将人打发走后,迫不及待的进了厢房,打开了包裹。 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个红木匣子,匣子里面一共有三层,满满当当装着的全都是瓷瓶,一共一百五十个。 她眼睛一亮,拿过一个瓷瓶打开,果然是她需要的东西,牛痘样本。 古代没有所谓的疫苗,就只能用比较原始的法子来进行接种了。 歌子卿并未迟疑,直接取出一个瓷瓶,拿出匕首,将袖子撸上去,在胳膊上划开了一个很小的十子刀口。 然后,她将瓷瓶内的淡黄色液体滴在了伤口处。 因为十字刀口很小,都不需要用药,伤口的血迹没一会儿就凝固了。 歌子卿拿上一个瓷瓶去了内殿。 川云姝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正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她用同样的法子,对其进行了接种。 接下来,歌子卿再次将所有人召集起来,一个一个给她们种痘。 这些宫婢太监们不明白这位县主又在闹什么,个个心惊胆战之下,半点不敢反抗。 夜晚,一道黑影翻入了皇宫,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玉漱宫而来。 他并未收敛气息,虽并未惊动宫殿外的禁军,但殿内的歌子卿立马察觉到了,她拧眉:“谁?” 同时心里有些讶异,这夜闯皇宫的家伙难道不知道玉漱宫的情况么?居然敢跑到这儿来? 下一秒,她就愣住了,因为眼前一身黑衣,满脸阴沉的男人,居然是川叙白。 歌子卿有些愕然,随即立马意识到,对方应该是来找她的。 只是,看惯了对方风光霁月的模样,对他这煞气腾腾的样子,还真有些不适应。 川叙白眯眼,上下打量着她毫无异样,甚至能算是面色红润的脸,还有软塌上的几个时兴话本子,以及一旁好几个点心碟子,禁不住咬牙冷笑。 “歌小姐兴致不错啊,待在这种地方,大晚上的还有心情娱乐消遣。” 歌子卿:“……” 她皱眉:“说人话。” 川叙白怒了,猛地逼近她,将她压在了软榻上,阴恻恻的道:“平常看你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脑子进水了?” “这玉漱宫是什么地方你也敢进来,嫌自己命太长,活够了是。” 歌子卿见他盛怒的瞳孔深处,还藏着抑制不住的担忧,不悦的神色忍不住一僵。 心里不爽的情绪悄无声息的消散。 她轻咳一声:“那个,你先起来。” 川叙白冷哼一声:“现在,立马跟我离开这。” 歌子卿有些头疼,随即笑了笑挑眉:“七殿下,你这是想公然抗旨的意思么?” 川叙白哪里还有功夫去想抗不抗旨,他先前有事需要离京,去了一趟锦城。 哪知道,他人刚到那边就收到了京城那边的消息,歌子卿居然被皇上派去了玉漱宫陪伴五公主。 那一刻,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极致的心慌和愤怒,这愤怒,有针对歌子卿的,但更大部分是针对他那位父皇的。 天花一旦被染上,是什么后果他在清楚不过。 川叙白不眠不休连夜赶路,跑死了好几匹马才赶了回来。 歌子卿要说一点感觉没有是假的,毕竟,这家伙明知道玉漱宫的情况还敢闯进来,只是因为担心她。 她压制住心底的异样,用力将川叙白推开,想到了什么,转身从床底下拿出了红木匣子,取了一个瓷瓶出来。 歌子卿看着他:“手抬起来。” 川叙白拧眉,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歌子卿快速的给他也种上了牛痘。 “这是做什么?” 她挑眉:“听好了,这个呢叫做牛痘,它是从感染了天花病毒的牛身上提取出来的……” 歌子卿给他详细讲解了一下牛痘的知识,着重强调了它能非常有效的抵抗甚至治愈天花病毒。 川叙白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怎么可能?” “这可是一位世外高人耗费了大半生心血琢磨出来的良方,而且是经过验证的,怎么不可能?”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 川叙白有些无言。 他看着这小小的瓷瓶,还有胳膊上的伤口,仍然有些感觉天方夜谭一般不可置信。 歌子卿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摆摆手:“行了,我待在这儿不会有事的,你赶紧走。” 川叙白有些犹豫。 她叹口气:“我要没自保的自信,怎么可能傻了唧的答应陪着你的这位五皇妹,我这么惜命,她可不值当我冒险。” “你要实在闲的没事,还不如去帮我教训教训那白眉老狗,不过别弄死他了,我迟早要亲自找他算账。” 川叙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我帮你。”说完就离开了。 歌子卿站了一会儿,忍不住拍了拍有些发热的双颊,嘀咕道:“搞的还挺让人感动的,啧。” 翌日一早,宫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昨天夜里竟然有刺客闯入皇宫,再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进了仙游道观内的,将白眉道人的舌头给拔了下来。 白眉道人直接晕死了过去,还是一早道童进去发现的。 皇宫是何等地方,竟然被一名刺客犹如无人之境般来了又走,不但没一人察觉,对方还弄伤了白眉道长,这简直就是狠狠打了皇室的颜面。 这件事让川南帝震惊又愤怒,将昨夜守值的御林军们个个罚了板子。 白眉道人享受了大半辈子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好日子,突然被如此对待,一把年纪差点没直接吓死。 接连好几天都不敢睡一个好觉,生怕那晚那个黑衣人再次找过来。 短短几日,他形貌都苍老了许多,那从容淡定,风仙道骨的气度荡然无存,看着就是个遭老头子。 第136章 我要死了 川南帝早朝过后,心中有些惦念白眉这位得道高人,便前来仙游观探望。 白眉立马起身行礼,因舌头没了,只能以手势告罪。 川南帝摆摆手:“道长起身。” 白眉道人因伤了元气仍然卧床修养,便只着了里衣,也无心打理,加上眉宇间的憔悴和疲惫,跟他往日的形象对比之下,就显得有些邋遢了。 川南帝看着他这样子,脸色有些古怪。 因白眉那些神乎其神的手段,因能召唤天神,哪怕川南帝身为帝王,亦对他存了一分敬意。 但现下,这分敬意,却似乎生不出了。 白眉道长很快察觉这一份不同,心里又惊又慌,却也一时无法,心中忍不住对那袭击他的刺客生出了恨意。 来日方长,别让他知晓对方是谁,否则,拔舌之辱,定叫那贼人千百倍偿之。 玉漱宫。 歌子卿给宫殿内的这些太监宫婢们接种也有两三天了,这几天她留心观察了下,并未发现有谁的身体出现不适,便安心了些。 毕竟,每个人的体质都是不一样的。 在现代接种任何抗体源素,大多数人都不会有反应,但仍然有少数的人群,会出现接种处红肿刺痛,发烧头晕等现象。 虽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但谨慎些总是不错的。 这时,歌子卿在院内乘凉,看见几名宫女太监端着面盆木桶等物从内殿走了出来,将其叫了过来。 “五公主今日情况如何?” “回禀县主,五公主今日瞧着精神好了许多,一上午也不曾发汗,辰时就已醒了。” “是啊,早膳还多喝了一碗粥呢,胃口瞧着也比以往要好些。” 她们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自然是高兴地。 对于她们这些奴才来说,主子好他们才能好,今日瞧着公主这般,心底忍不住幻想,若是主子的病能好该多好啊。 这样一来,他们也不用被赐死,还能好好活着,否则,一旦等公主病逝,迎接他们的,唯有一死。 当然,他们也很明白,这种事也不过是奢望罢了,如今只盼着公主多撑段日子,他们能苟且偷活一天则是一天了。 歌子卿并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心神微微放松,在她看来,川云姝的情况,应是体内被种下的抗体开始产生作用了。 自她来到这玉漱宫,虽日日酒精不离身,身上的衣衫每隔半个时辰便喷洒一次,却也轻易不踏足内殿之中,以防万一。 眼下,倒是可以去看看那位公主了,想着,便朝着内殿走去。 内殿中,在她的吩咐下,如今四面通风,空气流转通畅,处处透着清爽,哪里还有第一天所见的憋闷阴暗之感。 川云姝依旧坐在床榻上,脸上的红色疱疹依旧可怖,神色怔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听到动静,僵硬的转过头,见到她后嘴角扯了扯,一开口便是。 “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歌子卿:“……” 她挑眉:“何以见得?” 川云姝声音低沉,带着些沙哑:“你见过濒死之人么?我见过。” “大约几年前,那会儿我才十岁,我有一个贴身婢女叫简芳,从小便服侍我,可以说跟我一块长大,我待她很是亲近,她对我亦是忠心。” “那年,我求着父皇想要出宫玩一次,父皇准许了,随行中安排了人保护我,我将简芳也带上了。” “那是我第一次出宫,不知宫外险恶,途中遇见了盗匪,简芳替我挡了一刀,胸口被刺,匆忙回宫后,简芳已撑不了多久了。” 川云姝说着,抬头看向她,眼圈泛红,声音带着更咽:“我记得很清楚,简芳死的前半个时辰,突然一下子就好似熬过来了一般,精神脸色都变好了,说话都轻松许多。” “我,我本以为简芳能活,结果,结果她还是死了。” “哇,我不想死,我才十四岁,我一点都不想死……” 川云姝说道最后,实在忍不住大哭了出来,一哭就不可收拾的那种。 歌子卿看的嘴角直抽,无语之余又觉得好笑不已,她嘴里的那个简芳临时前的种种显然是回光返照。 这白痴公主挺有意思,将这件事结合自身今日的表现,以为是一样的情况,自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呵。 歌子卿也懒得解释和劝慰,坐在软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她哭完。 川云姝哭嚎了有一炷香的时辰才缓过劲来,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映衬着脸上的疱疹更难看了。 她打了个嗝,瞪了歌子卿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歌子卿懒洋洋的道:“你都要死了我还能说什么?一路走好?” 川云姝气的一个倒仰,咬牙切齿的指着她:“你诅咒谁呢,等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哼。” 歌子卿懒得跟这小破孩儿计较,见她还能这般生龙活虎便放心了。 她转移话题,随口问道:“对了,你母妃呢。” 她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牛痘样本被送来后,一连好几天歌云都有送包袱进来。 哪怕她并不需要,但每次包袱里吃穿用的什么都有,并附上歌家那几兄弟的包含担忧的几封信。 歌子卿也就第一天看了信,后面都不感兴趣,拆都懒得拆,也没回过一封,但那些信依旧不断。 川云姝脸色一僵,随即脸上闪过一抹嘲讽:“我母妃?呵,我从生下来她就没管过我。” 只因她不是个皇子,只是个没多大用处的公主。 她至今还记得,她脸上身上开始出现疱疹之时,太医们初步怀疑天花之症的那一刻,她母妃脸上的惊惧和嫌弃,更是立马跑出了内殿,连形象都顾不得的模样。 歌子卿眨了眨眼,心里暗道,小破孩儿还挺可怜的,她及时中断了这个话题站起身。 “行了,你休息,我先出去了。” “等等。”川云姝急忙叫住了她。 歌子卿挑眉:“有事?” 她咬了咬唇,脸色有些别扭,随即轻咳一声:“你走什么走,本公主有允许你走么?本公主命令你在这里多待一个时辰。” 第137章 天神显灵 歌子卿忍不住有些好笑,这小屁孩儿分明就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身心一下子脆弱了,这会儿想找个人陪着而已。 她双手环胸,建议道:“要不,我让人带你去院子里转转?” “可以么?” 川云姝眼睛一亮,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黯然了,瘪瘪嘴:“还是算了。” 歌子卿没工夫照顾她的玻璃心,直接吩咐几个宫女将她带出去。 反正殿内的所有人都接种了,也不用担忧传染。 川云姝破罐子破摔的在院子里玩了秋千,趁着精神好还跟几个宫女玩了会儿踢毽子。 大夏天的出了一身汗,重新被伺候着沐浴换了身衣服,然后再次回到了内室躺在床上,满心凄凉的等死。 结果,她等的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没死,依旧活的好好地。 接下来好几天,歌子卿每日早晚都吩咐宫女带她在院子里活动玩耍,锻炼一下身体。 就这样,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去。 川云姝的精神越来越好,脸上身上密密麻麻的疱疹从最初的血红色到后来的暗红色,最后开始自动破裂,破裂后变的干煸。 此时,距离歌子卿待在玉漱宫已有将近二十来天。 “啊……” 一大早,一声尖叫从内殿响起,紧接着,川云姝匆匆的跑了出来。 “歌子卿,歌子卿,你快看。” 她站在歌子卿面前,摊开手掌,掌心处多了一个米粒大小的黑痂。 这东西歌子卿自然眼熟,因为川云姝现在全身上下,都长了这玩意。 没错,她身上的疱疹干煸后已经开始结痂了,歌子卿可以确信,她的天花已经彻底好了。 并且,手臂处之前种下的牛痘,在七八天后,接种处已经生成了痘疤,代表接种成功。 “这是我刚发现的,它,它掉了,我,我……” 她结结巴巴的道,双眸晶亮,语气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激动。 最近一段时间,她自己的身体变化,她不是没有察觉的,只是太难以置信罢了。 但川云姝真的感觉,她的病,似乎好了。 歌子卿点头,淡淡的笑道:“嗯,恭喜你,病好了。” 她一脸正色道:“先别嚷嚷,从现在开始,我给你的那瓶膏药,每隔一个时辰便在黑痂处涂抹一次。” “等你全身上下和往日一般无二时,再告知皇上也不迟。” 她早知会有这一日,前几天就以信的方式让宫外的聂无双制了能祛疤美颜的上好膏药。 川云姝强自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身上的黑痂看着就跟全身长了麻子一样,比疱疹还在时更难看,自然赞同歌子卿的提议。 玉漱宫内的太监宫婢们,也是亲眼见证他们公主一日比一日好的模样,激动兴奋之余,脸上恢复了活力和笑容。 整个玉漱宫一改先前死气沉沉的样子。 又是一连四五天过去,歌子卿直接让禁军打开了宫门。 禁军们再次紧张驻守了一个月的时间,听到里面声音,还以为五公主已经病殁,哪里想到,一开门,却看见了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川云姝。 一时之间,燥动连连,他们个个跟见了鬼一样。 歌子卿眯眼,呵斥道:“五公主身体已然好全,你等速速派人去向皇上禀报,着太医前来复诊。” 禁军头领太过震惊,连回复都忘了,立马跑着朝御书房而去。 另一头,川南帝如何惊愕不提,禁军回禀之时,御书房内君臣正在商议朝事,这下子,不少人都知道了。 很快,好几名太医来到玉漱宫,看到川云姝的样子,惊呆了一张张老脸,直呼神奇。 他们一个个反复把脉检查,终于得出让人难以置信的结论。 除此之外,太医们还耗费了些功夫将歌子卿以及其他宫婢太监们全都检查了一两遍,无一人感染。 实乃奇迹也。 五公主的天花之症,痊愈了。 这一消息,迅速席卷整个皇宫,不消一会儿,前朝后宫全都知晓了,掀起了好大的波澜。 御书房内。 川南帝不停地打量着他的五女儿,满脸奇异:“姝儿,你这病症,如何治愈的?” 这一月的时间,他从未宣太医去玉漱宫,宫外更是层层把守。 他一直以为,再过不久,就会等到玉漱宫内,他五女儿病逝的噩耗。 非是他这个做父皇的无情,实在是天花之症太过可怖,他除了听天由命,做好失去一个女儿的心里准备外,毫无办法。 但,川南帝万万想不到,女儿被关在宫殿内这些时日,竟然病莫名的好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川云姝下意识看向了歌子卿。 她虽不明白自己的病到底是如何好的,但内心深处却有感,此事跟歌子卿脱不了干系。 这时,魏公公进来:“皇上,白眉道长来了。” “道长来了?快请进来。” 川南帝的询问只得暂且终止。 歌子卿眸光微闪,又要见到那白眉老狗了? 这老狗的舌头被拔了一事,歌子卿也是事发后几天才知晓的,是后来川叙白又夜闯了玉漱宫一次告诉她的。 歌子卿没想到川叙白的教训,竟直接让那老狗变成了哑巴,不得不说,很是解气。 没一会儿,白眉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道童。 他依旧是那副风仙道骨的打扮,进来后,完全忽略了歌子卿,余光瞥了两眼恢复如初的川云姝,心里更是激动不已。 白眉行了一礼。 “道长不必多礼,不知有何事?” 白眉看了一眼小道童,后者上前一步,声音清亮:“启禀皇上,家师言语不便,由小道来赘述,还望皇上应允。” 川南帝点头:“说。” 小道立马道:“家师这两日夜观星象,天璇天枢二星已各归其位,其中红线已经逆转,足以可见,宫内安危已无虞。” “昨夜,天神托梦于家师,言明了此事,今早又得知五公主已病愈的消息,便心知天神垂怜,已然显灵相助。” 川南帝再次震动。 歌子卿脸色一黑,直接给气笑了。 第138章 张家往事 天神显灵? 这个白眉老狗真是好不要脸。 白眉道人并未多思五公主的天花之症到底是怎么痊愈的,与他看来,这件事正好可以利用算计一番。 上次川南帝的姿态一直让他耿怀于心,满心只想着该想个好法子解决此事。 白眉道人对道童示意了一眼,后者便继续道:“此次天神显灵,让我大栩国转危为安,让五公主得以芳龄存续,家师决定再次开坛做法,以祭上天,铭谢天神大恩。” 听到这里,歌子卿眯起眸子,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却不打算开口说什么了。 开坛祭天是,呵,很好,就算这白眉老狗不提,她也会想办法让对方做一次法,好好涨涨‘见识’。 想要揭穿这种神棍的招数,只有在他行骗之中,当场揭穿才更为可信。 一旁的五公主面露迟疑之色,想说什么但又有些犹豫。 她知道白眉道长道法高深,是高人,但她身上的病症她自己最清楚,此事应该和天神没什么关系。 但又碍于白眉道长超凡特殊的身份,她也不好开口质疑,只能沉默。 最高兴的莫过于川南帝了。 “道长打算祭天请神?甚好甚好,五公主是朕的爱女,天神如此大恩,届时,朕亲自感谢。” 神这玩意,对于凡俗之人来说,终归是极其向往敬之的。 能再次得见天人仙貌,川南帝也不免有些激动。 歌子卿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垂眸无语。 她还记得之前的宫宴上,第一眼见到这皇帝时,只觉得他满身威严,眸光锐利,通身气势不俗,不愧是一国帝王。 但此刻,见对方被白眉老狗蒙骗而不自知,还喜不自胜的傻样,真的是不忍直视,形象大打折扣。 既然五公主痊愈的‘原因’已经找到,川南帝也就不在过多问询,对五公主宽慰了一番,对歌子卿夸赞了几句,赏赐了两人一些金银物事,就让她们离去了。 歌子卿在宫内待了月余的时间,总算是能出宫了。 她刚踏出神武门,就瞧见了一辆极其宽大的马车等候在此,一旁还有五道貌有相似,但气质不同,皆是各有风采的青年。 正是歌淮等五兄弟。 自歌子卿入宫后,除了歌淮歌云外,时常在外忙碌的另外三兄弟自也匆匆赶回。 宫内的动静这般大,自然瞒不过他们,一早就赶过来等候迎接小妹。 “子卿,这一个月你在宫里受苦了,都是哥哥们没用。” “小妹这脸色看着明显瘦了,想来在那玉漱宫也没吃什么好的,回家必须好生补补。” “咱们赶紧回家,你三哥自外面寻了好几位颇有名气的大夫,回去后让他们给你在检查检查身子,确保无虞才好。” “要我说,最好还是找那药王谷的聂谷主看一番最为妥当,只是请他出手极难,便是三哥出马几率也不大,哎。” 歌子卿眉眼微动,心里暗道,啧,若聂逊真被这几人请到了府中,跟聂无双来了个照面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歌府,洛水阁。 聂无双两指搭在她的腕脉上,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收回手:“身体很好,没任何问题。” 歌子卿毫不意外,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 “对了,咱们弄出的那玩意我也种了,顺便给星河清梦也种下了。” 她摇摇头:“什么那玩意,那叫牛痘。” 聂无双耸耸肩,这时,一只通身灰黑,长相十分不起眼的小鸟从窗外飞了进来,扇着翅膀落在了两人面前。 歌子卿挑眉,认出了这是之前给川叙白的那只机关鸟。 她走过去,将鸟置于掌中,有规律的轻敲鸟头,咔嚓一声,鸟腹处开了一个小口。 歌子卿从其腹部取出了一封卷好的信件,随后,将鸟放飞,它会自己飞回去。 这机关鸟聂无双看的并不稀奇,因为歌子卿也给了她一个,好奇的问道:“谁的消息?” “川叙白。” 歌子卿说着将信封打开,将里面的内容快速浏览了一遍,忍不住瘪瘪嘴嘀咕道:“那家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聂五双得到准许后,也将信拿过来看了一遍,皱眉:“御史大夫张恭的小儿子张铎,三年前因落水生了一场大病,患上了魇症,被白眉道长断言煞气倾体,恶气缠身,被张家老祖下令……活人封棺而死?” 她忍不住唏嘘:“这张家老祖应该是这张铎的祖父?这老家伙够狠啊,对自己亲孙子也能下这种毒手。” 所谓的活人封棺,顾名思义,就是将人活生生放入棺材后下葬,活活憋死在里面。 “活人封棺这种恶俗在一些偏远村落中也有,但没想到,上京城居然也会发生这种事。” 聂无双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起码有底线,显然,张家的做法,让她都觉得有些不适。 歌子卿冷笑:“这不是有那白眉道长的批命么,那可是得道高人,他说出来的话,谁会认为是假的。” 信封上关于张家张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写的很是详尽,一些广为人知以及不为人知的内容都有。 所谓不为人知,就是张铎之所以有此一劫,完全是因为他有一次在外面跟友人吃酒时,说起那高道白眉时一脸不屑。 并且言之对方压根不像什么高人,反正他并未亲眼见过白眉请天神的一幕,对外界将白眉比作天神使者一事深觉夸大其词,十分可笑。 这件事,不知怎么的被白眉知晓,自然震怒。 毕竟连皇帝都成了他的信徒之一,一个黄毛小子竟然敢辱他名声,愤恨之下,刚好趁着张铎落水昏迷一事,将一十四五岁的男孩儿害的惨死。 聂无双刚好也看见了这一段,忍不住拧眉:“这白眉道长的名号我以前也听过,现在看来,这哪里是高人,分明是恶鬼才对。” 她看向歌子卿:“你入宫侍奉五公主也是因这老道,他分明就是要你去送死。” “如果你不是恰好有克制天花的法子,绝对凶多吉少,你应该不会放过那老道。” 第139章 夜探皇宫 “当然。” 歌子卿冷哼一声:“三天后,那白眉老狗就要开坛祭天,到时候,我会亲手将他恶鬼的皮给拔下来。” 聂无双兴致勃勃:“你要怎么做?” “等我看过他开坛的手段才知道。” 歌子卿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没亲眼见过,也不是很确定,届时,她会亲自进宫查探一番。 聂无双扬了扬手上的信:“不过,你本来就不相信那老道是个高人,七殿下还给你这些消息做什么?” 歌子卿站起身,走到窗边,缓缓地道:“那老狗的把戏我是一定要拆穿的,但却不能是我亲自出这个头。” 所以,她需要找一个人帮忙做成这件事。 ……那么问题来了。 白眉老狗的形象在许多人心中很是高大上,就差将其认作活神仙了,并且他从先帝时期就已经深得人心。 已经没了的先帝暂且不提,那些大臣们也暂且不提,但川南帝这个现任皇帝同样信奉了白眉这么些年。 若是一朝将其拆穿,众目睽睽之下,得知自己像个白痴傻子一样被欺骗的川南帝,那怒火可想而知。 就算他的怒火当下是朝着白眉发泄,但事后,一定会连拆穿举报的人一同迁怒。 就算不好表现出来,心里也一定会产生很大的芥蒂。 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 届时,川南帝不会觉得举报之人有功,反而觉得对方害了自己丢脸。 推翻白眉老狗一事,看似是个扬名立功的大好机会,实则根本是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 这内里的道道,歌子卿自然门清。 开坛那天,能现身观看的人,除了川南帝,皇子公主们,就只有五品以上的大臣们才有资格。 所以,她要找的举报人选,只能在这些人当中挑选,这范围无疑大大增加了难度。 毕竟,这些大臣们对白眉老狗一样推崇,哪里又会去拆穿他? 距离开坛只有三天时间,歌子卿正在为这事发愁,川叙白送来的消息刚好替她解决了这件事。 很显然,川叙白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张家的这桩往事,歌子卿还真不知道,就算要调查也会花费一番时间,就目前而言,还真的没有比御史大夫张恭更好的举报人选了。 歌子卿相信川叙白的能力,既然能选中张恭,就只有一个原因。 张家的那些人中,张家老祖虽然是个眼蒙心瞎的,但显然张恭并不是,对于小儿子的惨死,张恭心中一定有恨意。 这恨的人,自然有白眉老狗,也有他那狠辣的老父亲了。 让张恭去对付白眉,他一定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歌子卿红唇缓缓上扬。 刚好,窗外的阳光自窗边洒在她的身上,倾绝遗世的佳人微微一笑,美的让人窒息。 …… 两天后的夜里,大街上打更的刚刚敲过三响,这个时间,整个上京城基本上都进入了沉寂。 皇宫内亦十分安静,只有各处巡逻站岗的禁军们,依旧敬业的维持着宫里的安全。 一抹黑影飞快的连连闪现,轻而易举的越过宫内的高墙,正是歌子卿。 明日正午就是开坛祭天的时辰,她的计划,这会儿必须时施了。 结果,歌子卿刚落地,就猛然察觉到身后多了另一道气息袭来,她心神一凛,虽不知对方是谁,但今夜的行动她必须速战速决,且不能打草惊蛇。 因此,她脸色一冷,猛地出手,直接用了八九成的力度,想要悄无声息瞬间解决了对方。 谁知,居然被挡下来了。 歌子卿一惊,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是我。” 川叙白的声音。 她一愣,随即脸一黑,转身之际下意识卸了手上的力度。 川叙白自身后墙角的黑暗处走了出来,也是一身黑衣打扮。 歌子卿冷笑:“这一次又一次的,没想到七殿下在自个家里也喜欢作这种偷鸡摸狗的打扮。” 他身为皇子,皇宫可不就相当于是他家么。 川叙白挑眉,好整以暇的道:“皇宫这么大,光是宫道就足有上千,更别提还有诸多偏路,你确定你能很快找到地方?” 歌子卿:“……” 她沉默了两秒,忽然轻咳一声,笑了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七殿下在自己家里,自然是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了。” 川叙白好笑的看着她。 接下来,两人很是默契,一前一后隐匿身形,快速的在皇宫内无声无息的穿梭,他们俩都是顶尖级别的高手,除了身形连气息都能隐匿起来,想要避开宫内守卫,完全没问题。 很快,川叙白带着她来到了开坛做法的地方,就在仙游道观正东方千米的位置,有一个高高的祭台。 祭台上面还修建了一个精致的塔楼,远远看上去,就好似一个蘑菇伞的形状。 这个祭台有两层楼的高度,好在顶端塔楼的阴影足以折射将祭台包裹大半。 歌子卿川叙白两人站在阴影处,足尖轻点,整个人如同两道青烟一般飘了进去。 塔楼内,首先吸引歌子卿目光的,就是正中央一座巨大的如来佛像了。 她沿着佛像转了两圈,在佛像的金身上敲了敲,摸着下巴。 “七殿下,你先前说,那白眉老狗开坛做法,请过天神之后,天神会赐下神丹妙药?” 川叙白点头:“神赐从天而降,落在这佛像的莲花手中。” 歌子卿抬眸,看着如来佛的右手,只见这金色的巨大右手摆成了莲花状,掌心朝上。 她视线再次网上,看见了顶部的天窗,这顶部的天窗一共有十个。 歌子卿身形一闪,直接上了天窗,天窗口不算小,是一个多边菱形的形状。 她将距离下方佛手周围的几个天窗都仔细检查了一下,当检查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动作一顿。 歌子卿看着窗沿,跟其他的没什么不同,但边角处,明显有极细微的磨损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她细心观察了一番,不知道手碰到了哪里,咔的一声轻响,这窗沿的沿板居然打开了,里面明显是中空的,可以放东西。 第140章 行骗手段 歌子卿轻易的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方方正正的木盒子。 她把木盒子打开后,盒内放置着一颗颗圆滚滚的药丸,一共十颗。 歌子卿冷笑一声,又检查了一下这块窗沿的结构,心里很快有了底,闪身落下。 川叙白走过来,挑眉:“发现了?” 她将盒子抛给了他,讽刺道:“这就是那神赐的仙丹。” 歌子卿双手环胸,淡淡的道:“这盒子是提前放在那窗沿里面的,内里中空,设有机关。” “这机关在固定的时间会启动,将窗沿打开,从里面把盒子推出来。” 川叙白仍然不解:“这窗口和佛手的距离并不相对,就算盒子掉落,又是如何那么精准落在佛手掌心中的?” 这个就更简单了。 因为这盛放药丸的盒子外表看着是木头做的,其实内里四面铺的都是磁石,那佛像的手内里一定是铁块。 在一定的距离下,磁和铁产生了巨大的吸力,自然可以掉落的那么精准。 歌子卿说完,拿过木盒,朝着佛手相反的方向扔过去。 下一秒,盒子在空中,突然咻的一下往返,啪的一声,直直的落入了佛手掌心中。 川叙白看的惊讶不已。 这个世界是有磁石的,但它的存在就跟普通石头差不了多少,没什么人在意,像她上次制作寻找磁场的罗盘,正中的磁针,制作材料就是磁石。 但也仅限于此了,这个世界对磁石的开发利用非常有限,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东西。 从而,导致被如此简单的原理蒙骗。 “至于你说的请天神……” 歌子卿想了想,忍不住皱眉,那些人真的看见了那所谓天神的身影了? 如果是真的亲眼所见,看的真切的话,她认为,这应该是利用了光的一种折射现象,将影像投射在半空之中形成。 跟海市蜃楼有那么点相似。 加上那老狗虽然开坛祭天的次数不多,前后也就那么四五次,但这些次数中,还是有不少相同之处。 比如,每次开坛,都必选子正午时分。 而正午时分,刚好是一天之中阳光最为猛烈的时候,这岂不是刚好又印证了这点么。 歌子卿想着,明澈的眸子一寸寸的扫视着这座不大的塔楼,想要完成折射,就必须要有…… 她眯起眸子,抬脚上前,一步步踩在十个天窗下方正对应的十块地板上,来回走了两遍,嗤笑。 “果然有鬼。” 歌子卿也懒得去找机关,直接用匕首将就近的一块地板撬开,顿时,一块地板同等大小的方形大铜镜显露出来。 川叙白走过来,询问的看向她。 歌子卿指着其他九块地板:“这些里面,肯定也都放了铜镜。” 她大致告诉了他一些光折射的原理,然后将地板重新镶嵌了回去。 川叙白沉默了两秒,叹口气:“这些江湖下九流的行骗招式,将栩国上下骗了这么多年。” 歌子卿冷笑:“栩国上下?呵,老百姓们见识少还情有可原,又一向随大流,若不是皇室这般推崇,那白眉老狗的威望哪里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她听说,那上天赐下的这什么仙丹,都是被白眉老狗赐给了当朝皇帝服用。 每次赐下都是同样大小的一盒,同样里面装十来颗,一年或者两年服用一颗即可。 算算时间,川南帝之前的那些‘仙丹’应该刚好吃完了有两三年了。 结果听白眉老狗又要请天神,得知‘仙丹’可以给他续上,难怪高兴成那种鬼样子。 表明上看似这些当帝王的是被‘天神’的仙姿折服,但内心深处,何尝没有对仙途,对长寿的渴望? 正因为如此,潜意识中对这‘天神’自然更信服,而人一旦心里趋向于认同某件事,那么就会真的认同这件事。 呵,真是可笑。 歌子卿想到此,忍不住看向川叙白,眯眼:“你该不会担忧你那父皇明日在众人面前丢脸,然后跑去提前告密?” 虽然应该不可能,但川南帝毕竟是川叙白的亲爹,而且他还是最受宠的一个皇子,万一呢? 川叙白嘴角一抽,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能理解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他扯了扯唇角,轻飘飘的道:“识人不清,自作自受。” 短短的八个字,歌子卿却很明显听出了冷漠和讽刺的味道。 她忍不住有些疑惑。 川叙白对他亲爹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对经啊,照理说,从小那么宠爱他的亲爹,这家伙的反应,却似乎比陌生人还不如。 啧,有问题。 川叙白真的是最受宠的皇子么?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不成? 歌子卿脑海里闪过这些念头,随即心里摇摇头,算了,这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将这些疑问压在心底深处,想了想,拿过装丹药的木盒,将里面的十颗丹药全都揣到了自己荷包里。 歌子卿看着空盒子,左右瞧了瞧,视线落在了角落里一排开的鲜艳的花卉上,毫不犹豫走过去。 川叙白看着她接下来的行为,嘴角一抽,默默等待。 歌子卿将手擦拭干净,看着盒子里新鲜出炉,再次装满的十颗‘仙丹’,满意的笑了笑,啪的一声盖上盒盖,重新送回了窗沿里面。 川叙白摇摇头:“时间不早了,走,该去张家走一遭了。” 两人将地上的痕迹消除,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朝着张家飞身而去。 现在已经是傍晚寅时末,两道黑影来到张家府邸,轻易入内,找到了张家家主张恭的院落。 歌子卿闪身进了内室,直奔大床。 床上,张恭正搂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睡的安稳。 她挑眉,指尖多出了一张信纸,将其塞进了张恭的手心中,然后一道巧劲打在他身上,随即闪身离开。 下一秒,张恭因疼痛而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忽然感觉手里有什么,抬起来一看,立马清醒过来。 他猛地坐起身,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四周,月光自窗口倾斜入内,暗色中,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第141章 他是个骗子 张恭看着手中的信纸,起身下床,将火烛点亮,就着烛光看清了信纸上的内容。 瞬间,他脸色大变,颤抖的手指死死地捏着纸张的一角,眼里一片血红,充斥着恨意,愤怒,还有伤心欲绝。 夜色下的张家依旧一片宁静,抬头看天,星子都藏了起来,一片漆黑,好似翻滚的乌云,正在酝酿一场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 翌日巳时末。 皇宫内的祭台下方,一层层的台阶下,按照品阶站立着皇子公主和诸位大臣。 白眉道人已经立于塔楼之内,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闭着眼嘴角一张一合,念叨着什么,道童也跪在了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正午的阳光越来越大。 台阶上站立着的臣子们,一个个穿着朝服,哪怕晒得浑身湿透,面上心里也都不敢有丝毫的抱怨。 终于,正午时分到来,同时,川南帝的御撵也到了。 所有人恭敬行礼。 川南帝目不斜视一步步上了台阶,进入了塔楼之中。 白眉道人起身,点燃三炷香递给川南帝,后者满脸肃穆的将其插入了香炉之中。 “时辰到,清皇上移步。”白眉道人淡淡的道 这个祭天仪式,川南帝也不是第一次参与了,自然不会有意见,他出了塔楼后,白眉道人的操作开始了。 只见他手持着浮沉,在地面上来回走了几圈,嘴里无声的念着所谓的咒术。 紧接着,他手里的浮沉朝着天上的天窗一指,下一秒,咻咻咻,好几道耀眼的光自下而上冲天而起,刚好精准的从十个天窗内射了出去。 塔楼内的顶板上垂下了重重纱幕,因此,就算川南帝站在门外,里面的情形,他看的也并不是很真切。 外面台阶上的人只能看见射出去的光,半空中,那光束汇聚之处,渐渐的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飘逸人影。 众人的眼里立马闪过狂热之色,不自觉的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连川南帝都弯下了腰。 “见过天神。” 川叙白身为七皇子,自然也在这群人当中,并且站的位置还是靠前的。 他曾经小时候因为这祭天跪过一次就罢了,现在知道了这祭天的真相,怎么可能还去跪。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身后。 身后的臣子们,其中有一人,也并未跪下,正是张恭。 他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影像,眼里没有膜拜,只有赤红一片的恨意,下一秒,张恭猛地跑了上来。 “皇上,这白眉道人是个骗子,他胆大包天,欺君罔上,他就是一个妖道啊皇上……” 声音凄厉尖锐,带着浓浓的恨意。 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着了。 川南帝也惊了一大跳,随即脸色一沉,愤怒:“放肆,张恭,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张恭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悲戚:“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虚言,宁遭天打雷劈。” 川南帝一愣,脸上的愤怒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惊疑不定,毕竟张恭连这种毒誓都发出来了。 这时,一身道袍的白眉走了出来。 张恭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不得不说,那一刻把他吓了好大一跳。 今日这场祭天,天神的身影都已经出来了,这时候居然会有人跑出来质疑他,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白眉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但不论如何,他一定不能让那人坏了他的好事。 他看了道童一眼。 这道童还是婴孩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受到他的教养十多年,对白眉的一个眼神都十分了解。 道童立马站出来,冷冷的质问:“张大人,竟敢在天神神像面前如此信口雌黄,这般抵制神只,不怕遭到天谴么?” 张恭咬牙,根本没搭理道童,而是看向川南帝,快速清晰的将白眉的把戏全都详尽的说了出来。 十块地板下埋着的铜镜,还有那所谓的仙丹存放之处,磁石的原理,无一遗漏。 包括川南帝在内,所有人听的都惊呆了。 尤其是白眉道人和小道童,上一秒还尚且镇定的两人,这一秒,因为老底被揭穿干净而彻底慌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全都知道?怎么可能…… 哪怕白眉施展出来的这些手段再神奇,但在张恭条理清晰的说法下,也难免让人有些怀疑了。 “皇上,此事很简单,只需要派人进去一看便知。”张恭大声道。 川南帝深吸一口气,锐利的眸子看向白眉:“道长,你如何说?” 白眉竭力冷静下来,对着道童比了几个手势。 道童面色已然有些泛白,但他也明白,现下这个情况,稍有不慎,他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深吸一口气:“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这塔楼是为召唤天神而建,已经沾染了一些神道。” “如实贸然闯入,后果不堪设想,还请皇上三思。” 他说完,又猛地看向张恭:“张大人,你一开口就要怂恿皇上做出这种会毁断我大栩国根基之事,到底居心何在?” 张恭额头处已经浸了一层薄汗,但眼里却闪过一抹狠意,他抬手指着半空中仍然不曾消散的身影。 “白眉道长,既然你说他是天神,那天神既已现身,他有本事惩罚我么?” 白眉没想到张恭这么刚,这种话都敢说。 张恭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憷,毕竟这光源折射的原理,古人从未听说,在他们眼中,那半空中现行的虚影,跟神仙真的没两样。 但小儿子的惨死的模样,满腔的愤恨到底占了上峰,压过了这层忌惮。 这时,川叙白开口了,声音不确定的道:“启禀父皇,这天神的神影,似乎有点不对。” 嗯? 川南帝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只见半空中,那道虚影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变过也没动过。 虚影的影像目视着前方,就好像定住了,跟个雕像一样。 川南帝皱眉,猛地看向白眉,刚好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慌乱和恐惧。 他心里狠狠一震,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浓烈,望着面前被层层纱幕遮挡的塔楼,沉声道。 “来人。” 第142章 卖闺女 烈日炎炎,海风卷着淡淡腥味袭来。 大原王朝南海的弦落小城里,一群人正在吵吵嚷嚷。 皮肤黝黑的山羊胡老头带着几个壮汉,扯开两个少年就往小堂店里闯。 堂店里摆着大箱,里面灌满海水,鱼虾肆意徜徉。 那几人进去便将水箱掀翻在地,海鲜扑腾出来,他们上脚便踩,鱼虾瞬间烂了一地。 稍大点的少年冲进来,拦着老头与之理论:“光天化日冲进来打砸,你们眼里有没有王法!有我在,谁也别想把小妹抢走!” 山羊胡子老头冷笑,“你娘早就与我们签了卖身契,把纪小七卖了换二斤粮食,赶快把你妹妹交出来,否则我砸了你这破店!” “我娘自己说了不算!” 第二个少年听的涨红了脸,满眼怒气,“我们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卖小妹!” “白纸黑字的卖身契在这,我们也给了粮食,不卖也得卖!” 老头冲他们一伸手,“要想留下纪小七,就拿十斤粮食来换,你们有吗?给的起吗?” 被叫纪二的瞪大眼睛,“分明是二斤粮食,你狮子大开口!” “那又怎样?签了卖身契,你妹妹就是我老王家的人,怎么赎身也是我说了算,要么给粮食,要么交人!” 老头恶声恶气威胁完,又狠狠踩烂一地的虾。 海腥味弥漫在屋里,纪二看看哥哥纪大,满脸痛苦。 两个少年是东口子巷的纪家老大和老二,他们爹名叫纪大海,与娘刘氏育有四儿三女。 纪家世代靠海生存,祖籍渔民,和这城里大多人一样,靠捕卖海鲜销往各地赚一口吃的。 可惜海鲜生意不景气,一家人生存没有保障,又不会处理海鲜当做食物,今年又正值荒年,外地粮食昂贵买不起,才有许多刘氏这样卖儿卖女换粮食的事。 刘氏的七个孩子中,就数小七纪萱萱最娇弱,从小体弱多病不好养活,前几年生活富裕的时候还能给她抓药调理,这几年家里情况不好,药也快吃不起了。 纪大海和几个儿子咬着牙省粮食,就为给纪萱萱看病,刘氏重男轻女,再看小七是个累赘,昨日咬咬牙就要卖了。 正巧老王家的傻儿子看中小七,老王才提着两斤粮食找来,约定好三日后将人送去。 此刻和王家对峙的纪大和纪二,就是为了护住小妹不被抢走,才和老王头起了争执。 只可惜他们昨日不知情,跟着刘氏娘吃了顿饱饭,今日老王头找上门来已经为时晚矣。 “我说纪大啊,你也别犟了,你爹娘到现在都没露头,不就是想卖闺女吗?赶紧把小七交出来,明日就安排他和我儿子成亲!” 老王头得意极了,心里想的是这买卖做得好。 丫头带走了能给他们家传宗接代。 带不走,这两斤粮食换十斤也是血赚。 “老王头,你说什么呢?我可从没想过卖闺女!” 话音落,众人望去,只见门外来了三个人。 说话的是个身穿粗麻,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正是纪家几个孩子的爹,纪大海。 旁边瘦弱但高挑,一看就是麻利人的就是刘氏。 而他们手里牵着的小丫头,就是老王头来要的小七纪萱萱。 纪萱萱看着难缠的几人,还有一脸沮丧的哥哥们,心中无奈。 今日原主和爹娘去海边捕捞,踩到毒虾不慎身亡,她和爸妈在国外度假遇到海啸,就正巧穿了过来。 一家三口梳理好各自残存的原主记忆,才明白现在面临着什么处境。 既然她还有这么多哥哥姐姐,就应该和爸妈一起替原主们照顾家人。 现在,必须要阻止她被老王家带走。 纪萱萱撒开纪大海的手走过去,“王大伯,卖身契是签了,可我爹还没同意,这事就算不得数。” 老王头剔着牙笑朝刘氏一努嘴,“你娘签字画押,还把粮食背走了,这事拿到官府去说也是作数的!” “两斤粮食还给你,这卖身契就撕了,你反要十斤粮食就是强买强卖,去官府也不占理。”刘氏上前理论。 她可是21世纪银行的会计长,就算来到这古代,卖身契的事也吓不倒她。 她给纪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回家拿粮食。 纪大没动,为难许久才开口,“娘,咱家没有粮食,昨儿您带回来的粮食也被咱们吃了。” 言下之意,拿不出一粒米。 刘氏吸了口气,“算算多少银子能买两斤粮食,给他。” “……要是有银子,您就不会卖小七了。”纪二嘟哝一句,脑袋垂得更低。 刘氏面露尴尬。 这个原主做的孽啊…… 老王头不屑嗤笑,“行了,拿不出银子粮食,也甭说这些有的没的,小七我就带走了。” 他上前抓人,就被纪大海拍开了手。 纪大海眼睛一瞪,“我看谁敢动我闺女!” 纪大纪二护住小妹,齐齐瞪着老王头几人。 就在这时,纪萱萱从两个哥哥中间扒开缝,露出白嫩俏丽的小脸,脆生生开口,“王大伯,按约定是三日后把我送去,你现在急什么?” 老王头皱眉,理直气壮道:“你们不交人,还把我给的粮食吃光了,我就该提前带你走。” “那不行,白纸黑字说着的,三日后交人,你给了粮食也得等三日后,和吃不吃光有什么关系。” 纪萱萱目光静淡,语气稳重。 老王头一静,总觉得这丫头不像十一二岁的样子。 还有刘氏她和纪家其他人不同,最是嫌弃小七累赘,今儿怎么也护上了? 老王头心中不快,拍桌子道,“你们一家子白眼狼!吃了我的粮食还不认账,我今天还非得带走你了!” 一帮人蠢蠢欲动。 纪萱萱也不急,声音淡然沉静,“粮食是卖身契换的,吃不吃都跟你没关系了,按契约就是三日后交人,今日闹起来大伯你就是强抢民女,这个罪名大伯你担得起吗?” 第143章 张恭辞官 “陌少,咱们什么时候将最后的区域也开放?届时,收入一定会更多的。”向易满脸期待。 虽然这些钱不是向易的,但他依旧热血沸腾,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喜欢赚钱的感觉。 他现在甚至都还不知晓,店里还未开放的最后区域,主子打算做什么。 但不外乎应该跟桌球一样,又是新的玩法。 他现在对陌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相处这些玩法的,真是太厉害了。 歌子卿摆摆手:“不用,桌球推出的时间尚早,后面的区域我自有打算,现在还不急。” 向易虽然遗憾,但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离开玩娱坊后,歌子卿又去了冰凌坊。 冰凌坊卖出的冰,现在已经成了上京城所有百姓们在炎炎夏日不可或缺之物了。 因此,生意输出十分稳定。 后院。 歌子卿看着账本,账本上的收益额,竟然并不比玩娱坊的差,她其实并不意外。 同样周薄利多销的路,就算冰卖的再便宜,但架不住上京城大,老百姓多啊。 其他街的百姓,哪怕每日多走一些路,也会来她的店消费。 她想了想,看向元霜:“过些日子,给店里再弄一个单独的窗口出来。” 元霜点头:“可以,两个窗口确实少了点。” 每日百姓们为了买冰,排的队太长了。 歌子卿却摇头:“不,新开的窗口不卖冰,卖冰食。” 元霜一愣:“何为冰食?” “你去弄一些冰块,几样应季水果,再拿两个玉碗和勺子过来。” 歌子卿要的东西很快送了过来。 她将冰块放在玉碗内,直接用内力将其震成了冰末,然后将水果挤出汁淋在上面,,最后放了不少应季水果肉点缀了一番。 两碗简单的古代版水果冰沙杯就做好了。 “尝尝看。” 元霜迟疑的吃了一口,随即眼前一亮。 歌子卿勾唇,又给她讲了一下冰棒以及冰淇淋的做法。 “操作起来都很简单,但味道不会差,尤其是在这么热的天,怎么弄都好吃。” “你自己捣鼓一下,新开的窗口就只专门卖这种冰食,价格方面你自己定,低点无所谓,只要能赚就行。” 元霜点头:“属下明白了,陌少放心。” 这冰沙冰棒冰淇淋,本来也是歌子卿给自己这冰店多衍生出来的一条赚钱小路,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 古代的夏季似乎比现代更要漫长一点,按照现在的月份,大概还有两个多月就快要过去了。 冰凌坊的买卖,唯一不好的点,就是注定了它只能做夏天的生意,因此趁着今年夏季的尾巴,歌子卿打算多开个冰食窗口,能多赚点是一点。 她刚准备离开,忽然瞧见了元霜欲言又止的神色,挑眉:“怎么了?” 元霜犹豫着道:“陌少,这段时日,我在上京城,发现了不止一次血圣殿的人。” 歌子卿还真把这一茬给忘了:“找你们姐弟俩的?”这么执着的么。 “对,您也知道小朗的情况,他对血圣殿殿主来说很重要,殿主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元霜咬牙。 啧。 看来有点麻烦。 不过,歌子卿也没太在意,毕竟,当初既然决定收下这姐弟俩人,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血圣殿诡异的手段不少,上京城虽然很大,但继续让血圣殿的人这么找下去,我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能找到小朗。” 毕竟元朗的血液很特殊,而现下虽然有了改变他药人体质的法子,但转变过程需要时间。 而现在的情况,似乎没法安心等下去了。 歌子卿点头:“我知道了,血圣殿的事我来解决,我保证,你弟弟那边不会有事的。” 离开冰凌坊后,歌子卿暗中观察了一下南街街面上的情况,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后才离开。 血圣殿的问题,看来还是要早点解决为好,毕竟有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继续拖下去,总有疏忽的时候。 要是元朗真出了什么事,她这个给下属保证过的主子,到时候脸往哪儿搁? 歌子卿若有所思,其实在她看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灭了那什么血圣殿。 具体要怎么灭先不谈,但有一点,就是她必须离开上京才行。 啧,这什么歌家大小姐的身份真是麻烦,去哪儿都不方便。 …… 白眉的事已经过去了四五天,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前两天,御史大夫张恭,面圣上书,毅然提出了辞官一事。 他在御史台当官,且已经坐到了御史台最大的官职,官途一片顺遂,以他的年纪,不出意外的话,这官位还能坐稳十多年。 但现下,张恭身心俱疲,已经无心朝堂了。 他现在只想带着妻儿和小儿子的骨灰回蕲岭老家,每天给小儿子祈祷,过完剩下的后半生。 张恭是张家的家主,除了他外,张家其他人在朝堂上并未有什么建树。 一旦他辞官,则代表张家整个家族的官宦之路直接斩断,张家哪里可能同意。 且不提这段时日张家内部闹成什么样,张恭辞官的决定是不会动摇的,川南帝也不会有任何挽留。 这件事已成定居。 又过了两日,川南帝再次召见歌子卿进宫面圣,对此,歌子卿一点都不意外。 她甚至都知道了对方召见他的原因。 无外乎还是五公主天花痊愈那件事。 既然白眉是骗子,那当初所谓的天神相助才让天花终止的说辞,自然就跟放屁一样。 川南帝的视线既然再次放到了这件事上,那么五公主和玉漱宫的众人,一定已经被查问过一番了。 “歌子卿,五公主的天花之症,是你治好的?” 歌子卿行礼:“若无意外,是。” “原本我也不敢断定,当时情况紧急,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虽然过程麻烦了些,好在结果成效颇佳。” “五公主挺了过来,得皇上保佑,洪福齐天。” 川南帝皱眉:“等会儿,你先给朕具体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治的?” 第144章 全国推广 歌子卿顿了顿,从善如流的道:“是,皇上。” “这个法子叫做种牛痘,在我小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大夫,他是个隐士高人,这个法子就是……” 很好,隐士高人这个梗一点都不意外的又出现了,一切不合常理之处,推到这位‘高人’头上,似乎就可以变得正常了。 种痘能预防天花,这种利民的事,歌子卿本就打算将其方式大面积推广,那么唯一能下令顺利实施的,就是面前这个帝王了。 因此,歌子卿对种痘讲的很详细,尤其是种了之后的好处。 而显然,身为一位帝王,在听了歌子卿这番讲解后,他第一时间想的自然也是这一点。 “只要种了这种牛痘,就不会在患上天花?”川南帝眼里闪过一抹火热,声音带着一抹急切。 歌子卿点头:“那位老大夫确实是如此说的。” 川南帝思绪立马翻滚了起来,天花的传染实在太可怕了,古籍上曾记载过不少相关事例。 一旦哪个地方,哪怕有一个人患上,别说治疗了,若是控制不当传染开,死一个城的人都不是危言耸听。 现在有法子彻底遏制,对任何一个国家的帝王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 川南帝瞥了一眼身旁的魏公公:“都记下了么?” 魏公公立马点头:“卿仪县主所说的法子奴才都记下了,绝对一字不差。” 他点头,看向歌子卿,将一应思绪压下,笑了笑:“子卿丫头,你很不错,你救了朕的九皇子,这次又救了朕的五公主,说,想要什么奖励。” 这个奖励,是救了五公主的。 至于提供了天花预防办法的奖励,这个只能暂且压下,待此事确定,并且顺利全国推广成功后,才能论功行赏。 歌子卿笑了笑:“能救治五公主是卿仪的福分,皇上随便打赏小女一些金银物事就好。” 川南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女辈开口要的赏赐是一些金银之物的。 “呵呵,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是个贪财的性子,这倒是跟你那三哥很像,好,朕就依你。” 歌子卿就这样,抱着一堆金银珠宝出宫了。 而川南帝这边,天花预防事大,他第一时间就秘密安排了人对歌子卿说的牛痘法进行了暗中实验。 只是预防程度的实验,并非治疗实验,所以速度很快,没几天结果就呈现在川南帝的御案上。 男女老少各选出了一百人,结果跟歌子卿说的一模一样,一旦成功种痘,他们哪怕再接触天花患者有关之物,也无一人被传染。 效果被证实,川南帝松了口气的同时,生出无限惊喜,就连这些时日因被白眉道人耍弄多年的愤怒而产生的郁结都冲淡了不少。 翌日上朝后,待例行朝事商议完,川南帝就将这件事公布了出来。 自然引起朝堂上一片哗然。 “能预防天花,怎么可能?” “皇上既然能提出来,自然是还是有可信度的,别忘了五公主就是个例子。” “种痘?好生古怪的词,真是闻所未闻。” “这个歌家大小姐,运道着实好啊……” 还有不少站位离歌云这个丞相近的,当下就小声问了出来,自然是问种牛痘的事。 但歌云自己都是懵的,哪里能回答的出来。 他之前虽对五公主天花之症治愈一事觉得不可思议,但那会对他来说,小妹无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便没多放在心上。 没想到,子卿一开始说能治疗天花,不是胡言乱语,而是真的,只是他们都并未放在心上罢了。 川南帝等他们议论完了便道:“这等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朕打算马上颁布旨令,全国上下按照洲,郡,县等依次往下进行全国种痘,你们想个完善的章程出来,再推举一人负责此事。” 朝臣们听到此处,议论的风向自然又变了。 “咱们栩国这般泱泱大国,地大物博,百姓众多,想要落实到保证每一人都能种痘,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啊,尤其是一些小地方的村民,见识不多,村子里自有一套规程,未必会相信这所谓的种痘之法。” “这就要看颁布的旨令,是强迫还是自愿了。” 不论是哪一种,都有利有弊。 就这件事,今日早朝时间生生延长了有一个多时辰,不过,好在大致的方向都已经确定了下来,负责人选也推举了出来。 这次的负责人,总的来说一共有好几个,计划把控施展,章程下达为一人,届时,全程都会有随行的几队禁军负责开拔随护,负责的武将有两人。 再就是还有几名御医跟随,到时候负责教会当地的大夫种痘方法,其中负责有一人。 至于这项政策,川南帝考虑之下,还是决定不强迫,随百姓自愿。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意思,这种大事,当然不能真的随百姓自愿。 届时,负责施展种痘事宜的大人自然会想法子让百姓自愿,比如在当地找一些托,危言耸听,推波助澜一番。 百姓们的意识基本上都是随大流的,煽动起来并不困难,这个就要到时候再施为了。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这时,周亲王再次冒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以为,这次随行的队伍中,还应有一人,此人才最为重要。” 川南帝好奇:“哦?是谁?” 前排的歌云,眉心一皱,心里莫名跳了跳,隐约有种预感。 果然。 周亲王道:“自然是卿仪县主。” “此种痘之法是她提出,相信没人比她更熟悉此法,这一次全国种痘,若是有卿仪县主随行,若是出了什么方法上的意外,县主定然可以解决。” “臣相信,此行定然不会再有任何疏漏。” 歌云脸色一黑,心里将周亲王骂了个狗血喷头,猛地看向他,目光锐利。 “周亲王慎言,此法虽为小妹提出,但她年岁尚小,对此法也只是儿时一听罢了,能救治好五公主,其中运气成分也颇多,实在当不得周亲王如此期望。” 第145章 愿意随行 “不过,在此事上,周亲王倒是跟本相想到一块去了,依本相看,玉容郡主才是最为合适的随行人选。” “此事事关重大,既是面向百姓的旨意,为了彰显朝廷的诚意,也为了起到一定的安抚作用,公主身份尊贵不方便离宫,相比之下,玉容郡主倒是正好。” “周亲王,这可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周亲王肯定不会拒绝的?” 周亲王:“……” 其余的朝臣们立马安静了起来,谁都不愿意插入这俩人的争斗之中。 一个百官之首,一个皇室亲王,谁都不好招惹。 “丞相说笑了,小女怎么能跟卿仪县主相比,本王只是想着,卿仪县主不但是此法提出之人,并且身世经历颇为特殊。” “县主从前十几年都在乡村之地长大,想必对民间之事了解甚详,此旨既是面向百姓,自然还是卿仪县主这种从小养成的亲民气质更为合适随行。” 周亲王皮笑肉不笑的道。 什么亲民气质,这话简直就差直接明说,歌子卿当了十几年的泥腿子,一身乡气,能融入百姓了。 歌云冷笑:“亲民气质是什么本相听不懂,本相只知道,家妹从小虽不在我们跟前教养,但幸得高人看中教导,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如果亲王说的是这种气质,那玉容郡主确实比不上。” “另外,相比家妹,本相还是认为,玉容郡主这般胆大敢做,不拘一格的女中豪杰更为合适。” 歌云说着,挑眉:“哦对了,周亲王还不知晓自己女儿所做的豪杰之事,这件事歌将军最有发言权了。” 歌淮站在武将这一边,他嘴皮子不如老二利索,虽然也气的恨不得上前弄死周亲王,还是看老二的。 现在被指名,歌淮立马点头,沉声道:“周亲王,玉容郡主三番五次来我歌府,不是变着法的跟府上小厮打听本将军的行踪,就是往本将军跟前凑。” “不论本将军如何拒绝,玉容郡主都我行我素,这等坚持不懈的毅力,实在让本将军佩服,整个上京也难以找到第二个这般有胆色的女子,周亲王府好教养。” “你……” 周亲王脸色那叫一个好看,怒瞪着歌淮,气的一脸恨不得扑上去跟他拼命的模样。 偏偏让他更为吐血的是,他女儿还真喜欢歌淮这个莽汉,让他想反驳都有些站不住脚的感觉,差点没气厥过去。 歌淮和歌云两个大男人,也不想当众说一个女子是非,但周亲王实在太过分,三分两次要害子卿。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必客气,反正说的也是事实。 其他的臣子,甚至局与上位的川南帝脸色都很是精彩。 川南帝有些头疼,这几人的争吵方向越来越偏了,他不耐烦再听下去,呵斥道。 “行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这样,此事由卿仪县主自主决定,看她自愿,就这样,不用在议。” 这番话,其实也相当于拒绝了周亲王的提议。 毕竟歌子卿一个女流,跟着一群人长途跋涉显然不怎么方便,而且她明年才及笄,现下确实算得上年岁尚小。 歌子卿立了功,在加上上次让歌子卿陪侍五公主的事,川南帝还想着补偿对方,自然不会同意这种事。 歌淮歌云脸色缓和,瞬间目不斜视,谁都不再搭理周亲王了,脸色平和的好似刚才争吵的三个人当中没有他们俩一样。 周亲王目的没达成不说,还被歌家俩兄弟落了脸面,心情可想而知。 朝会一结束,歌子卿就知晓了这件事。 “种痘大部队随行?我愿意啊。” 歌子卿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道,将歌云歌淮吓了一大跳。 “子卿,你又想做什么?这可不是一路游山玩水的事,你不要乱来。” “是啊妹妹,周亲王那个老东西提出这件事肯定不安好心,说不定就是想趁着你离京对你下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你还是待在上京最安全。” 歌子卿当然知道周亲王的想法。 那父女俩狼狈为奸,本就跟她不对付,经过围猎一事后,更是恨她不得,若是她离京,这么好的机会,不下手才怪。 但本战神会怕么?开玩笑,凭她的身后,敢对她下手,来多少都是送菜。 这次,她倒还真要谢谢那老家伙的提议。 多好的名头啊,可以光明正大的离京,而且时限还不短,她本就打算离京一趟要解决元霜的事。 这下好了,不用愁了。 而且离了京,还不用每天早起去天麓书院报道,简直再好不过。 来到这古代,她还没去过这上京城以外的地方呢,这下倒是能趁此机会好好看看了。 怎么想都是一件大好事。 歌子卿看着这兄弟俩,缓缓地道:“随行的禁军有上千人,我担心什么?” “种痘之法我最熟悉,此法也是我提出的,若是这实施过程中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并非全无责任,所以,还是跟着一块比较好。” “你们不用劝了,劝了也白劝,反正我也不会听。” 俩兄弟:“……” 他们俩人一言难尽,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简直要憋死。 如果是其他的府上,若是妹妹这般不听话,当哥哥的完全能强制阻止,关其禁闭。 但他们不一样,带着上辈子记忆重活一次,本就满心亏欠子卿,他们五兄弟全都对不起她,哪里还有底气硬着来? 说起来真的是心酸无奈极了。 “对了,有东西给你们。” 歌子卿拿出五个瓷瓶递过去,然后看了聂无双一眼。 后者上前,拿出匕首,给歌淮种痘,顺带示范了一遍。 方法实在简单,傻子看一遍都能会。 “就是这样,三哥四哥五哥那里你们带给他们,按照刚才的操作完成,就算种痘成功了。” 歌淮歌云顿时老怀大慰,觉得小妹心中果然还是有他们几个哥哥的,刚才郁闷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俩人离开后,聂无双乖巧安静的模样仿若幻觉,立马坐了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顺手拿了个苹果咔嚓咔嚓啃的欢。 第146章 救人一命 “你要离京随行,必须带上我啊。” 她更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段日子每天待在一个地方都快无聊死了。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聂无双又不是真的丫鬟,就算不带她,她自个也能跟过去,哪里是她看得住的。 “知道了。” 川南帝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很是诧异,但既然当事人自己愿意,他还是同意了。 不过歌子卿是他才封的县主,还给了封号,又是歌家唯一的女娃,川南帝还是要有一些考虑的。 这次全国种痘想要彻底施展完成,起码也得要一年打头的时间。 歌子卿不可能这一年都跟随。 栩国国土面积庞大,有五十多个洲城,州城下面有四五百多个郡城,郡城下联有将近两千来座府城,府城下面的县,镇,乡更是很多。 好在这种痘之法简单又快,届时队伍到了地方上,只需要跟当地的官员全权配合好,速度就能快上不少。 上京这边,只要保证牛痘样本的输出数量足够就行。 川南帝只让歌子卿随着队伍,将五十多个州城随行个大半就可以回来,顶多两三个月的时间。 歌子卿自然没意见。 几日后,皇室的指令颁布了下来,以上京为中心,消息飞速的向外扩展,一圈圈的蔓延。 先不提知晓这些消息后的百姓们会是多么的震惊和议论,歌子卿已经跟着几千人的队伍出发离京了。 她强硬拒绝了歌家几兄弟那搬家架势的一大堆包袱,以及要调派保护跟随她的几百名护卫,只带了聂无双,轻装上阵离开了。 两天后,马车上。 聂无双看着她:“咱们什么走?” 歌子卿看着手里的话本挑眉:“往哪里走?” “别装了,我就不信你会老老实实跟着这队伍一路随行,咱们要溜早点溜,快中午了,队伍肯定会驻扎暂行,正是个好机会。” 她看着聂无双兴致勃勃的出馊主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聂无双:“……” 歌子卿懒得搭理这二货,开什么玩笑,大白天的玩大变活人不成。 她要是突然消失,这队伍还怎么走下去,消息很快就能传回上京,到时候就玩大了。 歌子卿自然是要溜号的,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但有一点不能变,那就是‘卿仪县主’必须一直老老实实跟着队伍随行,这一点绝不能出岔子。 但除了她自己,她怎么才能变出另一个‘卿仪县主’代替她呢,啧。 这个问题暂且搁置,队伍又走了半个时辰,选了一片绿林驻扎,修整队伍。 这种半路上休憩的时间,大多以干粮为主食,配上野菜汤和一道肉食,虽不算精细,但也算有荤有素。 再有一两天就到地方了,到时候可以吃好的,现下这种程度,禁军们无碍,这些官老爷们也还能忍受。 这些人中,唯一需要额外照顾一些的,就只有年纪略大的御医们和歌子卿这个‘娇柔’的县主小姐了。 她们吃的干粮,都是特意经过烘烤,烤酥烤软了后才端来的。 歌子卿吃完了午饭,跟聂无双打了个招呼去绿林后面散步去了。 她站在一片野湖跟前,几对鸳鸯鸟在湖水里肆意的游来游去,阳光正好,空气都带着青草香。 她随意坐在一块岩石上伸了个懒腰舒服的躺了下去,啧,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更好,风景更美。 十来分钟后,突然,一抹不寻常的风动微微闪过,歌子卿猛地睁开眼,翻身而起,锐利的眸子看着身后的某处,眯起眼。 啧,有情况啊。 她挑眉,身形一闪,轻飘飘的出现在了一座高树之上。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从绿林深处跑了出来,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歌子卿挑眉,站着没动,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再无旁人这才飞身而下,摸着下巴打量着地上的家伙。 一身黑色衣衫,头上带着斗笠,手上的长剑沾着血,落在一旁,身上有多处伤口,胸膛微微起伏,证明人还没死。 她缓缓走上前,随意一挥手,这男人的斗笠便四分五裂,露出了被遮挡的脸,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脸。 歌子卿仔细看了看,嗤笑一声。 “戴了斗笠不说,还加了个面具,这么不能见人,难道,长得太丑?” 没错,她已经看出,这男人脸上戴了人皮面具。 歌子卿有点好奇了,确认他真的昏过去后,不客气的伸手,将对方脸上的面具给扯了下来,露出了真容。 斜飞入髻的剑眉,刀削般的轮廓,脸色苍白,薄唇毫无血色,但无疑,这是一张俊美至极的脸。 歌子卿还真是惊讶了,因为在她看来,这男人的长相,就算是跟川叙白相比,也并不逊色。 川叙白可是她见过长得最祸水的人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又遇到了一个,真是难得。 当然,俩人的长相都是极品,但风格完全不同,只能说各有千秋。 “我这人一向心底善良,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救你一命好了。” 歌子卿看着他略显乌黑的眼角,显然不但受伤,还中了毒。 她拿出了聂无双特质的解毒丸和治伤的药丸,刚准备给他塞进嘴里。 突然,男人醒了,刷的一下睁开一双杀气凛然的双眸,一掌轰了过来。 但这一掌显然没什么威胁性,因为受伤的缘故,在歌子卿看来,攻击力就是小儿科。 歌子卿轻而易举的避开,随后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差点将他踢湖里去。 “咳咳。” 他捂着胸口,艰难的起身,半跪在地上,一抬头微愣,显然没想到,自己在这种地方面对的是一个这么美的姑娘。 歌子卿如今自然是女装扮相,一身红衣潋滟芳华,她这张脸,那是绝对有冲击力的。 她翻了个白眼,扔了两瓶药丸到他跟前,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走人了。 男子见此也没说什么,等看不见她身影后,目光才落在地上的两个瓷瓶上,艰难的将其捡起来。 第147章 云霄城 男人检查了一下药丸,确认没问题后将其吃了,随即捂着胸口,快速离开此地。 歌子卿回到了驻地,并未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一行人又行径了两天,终于到了亳州城。 以上京城为中心,出城后千里之外,以环绕形式设有东南西北四座恢弘的守备城,这也能算是上京外的范围。 出了守备城后,亳州城则是他们第一个途径的地方。 早就得到消息的当地官员,一早就去了城门口迎接,将这从上京而来的千人大队迎进了府邸。 晚上。 歌子卿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突然,一抹银光自窗外射了进来,刚好钉在了床板上。 她眯起眸子,垂眼,看着床板上多出的一张折叠的字条,纸条是摊开的样子,里面的墨色字迹一目了然。 上面只有一行字:东郊十里坡树林。 歌子卿挑眉,有些意外,因为这是川叙白的字迹。 那家伙也来亳州城了? 她翻身而起,一挥手将纸条毁掉,身形一闪,从窗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十里坡树林就在洲令府邸后方的一座山上,距离并不远,歌子卿很快到了。 她一眼就看见林间树影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正是川叙白那家伙。 歌子卿双手环胸:“真是巧啊,七殿下该不会是尾随本小姐来的?” 川叙白笑着走过来:“我是来帮你的。” “哦?” 歌子卿挑眉,忽然看向了一旁被遮蔽的阴影处:“七殿下还带了谁来?” 那里明显有一个人,她能发现,川叙白不可能发现不了,只有一个原因,这是他带来的人。 川叙白勾唇,瞥了一眼那阴影处淡淡的道:“既然被县主发现了,出来。” 下一秒,一抹红色的身影显露,脚步轻盈,身段窈窕,借着月光,一个容貌倾城,五官绝美的女子走了出来。 歌子卿却惊愕了一瞬,因为这走出来的女子,跟她长的一模一样。 想到川叙白刚才说的帮她,几乎瞬间,歌子卿就明白了。 “她叫千琼,跟风暝风浔一样,也是我的手下,擅易容变幻之术,接下来你的行程,千琼会代替你完成。” 歌子卿轻咳一声。 虽然她也可以找人仿冒自己,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此人必须靠谱信得过,她还没想到解决法子,因此,对川叙白这千里送温暖的行为,着实没法拒绝。 对方朝她行礼:“千琼见过卿仪县主。” 既然没打算拒绝,她也不会矫情,直接道:“从现在开始,你才是卿仪县主。” “是。” 歌子卿看向川叙白:“还有无双。” 川叙白做事自然周到:“我已经安排风浔通知她了,风浔风暝这会儿,应该已经带着她出城了。” “出城?” “你不是要去找血圣殿的老巢么?他们先行探路,我们随后到即可。” 歌子卿:“……” 有种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不爽感是怎么回事。 她并不意外川叙白知道她的行动,毕竟,元霜真正的身份,当初还是他查到告知自己的。 千琼已经离开,歌子卿也不必在回去,她看着这个临时主动凑上来的行动盟友。 “所以,你是打算跟我一块对付血圣殿?” 川叙白笑了笑:“自然,血圣殿在江湖中的势力不算小,单枪匹马自是比不上并肩作战,歌小姐不会拒绝。” 歌子卿当然不会拒绝。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她就算功夫再高,一个人挑一整个江湖组织,这不是刚,而是莽撞。 歌子卿原本也是打算等到了血圣殿老巢的地方后,先潜伏打探情况,找机会混进去再说。 现在川叙白主动送上门当帮手,她当然不会拒绝。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两人的盟友关系暂时达成,夜色下,两匹马快马很快消失在十里坡的密林中。 …… 云霄城。 一大早,城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大街上,时常能看见一些身着统一衣衫,手持佩剑的年轻子弟经过。 城门口,两匹骏马缓缓荡蹄并行,马上俱是两名容色出众的男子。 一人身着银色锦袍,一头墨发带着丝绸般的光泽,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肤色皎如瓷,冰冷的眸子恍若寒星,清明无垢,气质清华若仙,让人不敢直视。 另一人身着紫色锦袍,头戴玉冠,肤色玲珑透亮,眉如星,眸如雾,唇色殷红,微微上扬着慵懒的笑意,如此精致的容颜好似上天恩赐,美如妖孽。 这两人自然就是歌子卿和川叙白。 频频的抽气声自四下响起,各种惊艳的目光扫射而来。 “这是哪家的好儿郎,以前从未见过,这般容貌气度,就是那无忧阁的阁主也是及不上的。” “应该不是本地人,这般优秀的人物怎会籍籍无名,最近城内来了不少外来的大宗弟子,估计是那些门派派出来参加这次盛事的。” “你们莫不是忘了那董芊芊,这俩位俊公子若是被董小姐看见,肯定又有的闹了……” “哼,一群眼浅之辈,我等江湖儿郎,容貌算什么?有本事拳脚见真章。” “言之有理,这俩个公子哥看着细胳膊细腿,指不定是个内里草包呢……” 以两人的内力,自然能轻易将这些议论声附着于耳畔。 歌子卿挑眉轻笑:“大哥,有人说你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呢。” 川叙白悠悠的道:“二弟,彼此彼此。” 在外行走,有个身份更为方便,经过商议,两人扮作一对兄弟。 “这家客栈生意不错,二弟,咱们进去喝杯茶如何。”川叙白看着面前这家迎君客栈说道。 初来乍到,客栈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正好打探消息,歌子卿自然不会拒绝。 店里的小二立马迎了出来,惊艳的看着俩人,笑的十分热情:“两人公子打尖还是住店,快快,里面请。” 自有另一名伙计照顾两人的马匹。 店内生意很好,几乎是满客的状态,此时,刚好墙角有一桌客人吃罢离开,小二麻利的将空桌收拾出来。 “两位请坐。” 第148章 江湖轶事 歌子卿川叙白迈步而入的那一刻,一楼席间原本高谈阔论的热闹场面立马跟暗了暂停键一般。 两人无视这些异样的打量视线,淡定的相对而做。 小二极力推荐:“本店有上好的雕花酒,两位公子要不要尝尝?” 歌子卿淡淡的道:“上一壶,另外,招牌菜两荤一汤,在上两道时令素鲜。” “好咧,客人稍后。” 很快,一楼厅堂再次热闹了起来。 他们要的饭菜很快上桌,两人一边吃一边听着周围席间食客们之间的交谈。 并未注意到,有一位身形削瘦,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满是兴奋的偷偷看了他们好几眼,随即立马离开了客栈,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快速奔去。 “今年论剑大会可有热闹看了,我听说风雨楼的詹天杰剑术又精境了,上一回比试输给了被看阁紫魅姑娘,这次定然要一雪前耻。” “可不是,一个大男人输给一个女子,那被看阁更是低了风雨楼一个级别的二级势力,说出去都笑掉大牙。” “话也不能这样说,那紫魅姑娘的内功等级明显比詹天杰高一小阶,这三年詹天杰进步,嫣知人紫魅姑娘就一定原定踏步?” “有理有理,这次若两人对上,输了的再次输,那就有意思了,哈哈哈……” 歌子卿喝了一口酒,挑眉:“这江湖门派的等级,是怎么个划分法?” 原文中对江湖这部分的情况描写非常少。 川叙白自然替她解惑:“等级有三,一流势力有五,分别是万剑门,无极宗,太白奄,碎仙宫以及无忧阁。” “二流势力有九,分别是掩月派,青霞派,流风谷,被看阁,金刚门,地灵门,神拳门,逍遥宫,无法殿。” “三流势力有十二,分别是……” 歌子卿好奇:“太白庵?怎么起这么一个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庵堂呢。” 川叙白笑道:“你要说它是个庵堂,也不算说错。” “不论一流二流三流,其中也有好些个是女子门派,只招收女弟子,如太白庵,碎仙宫,被看阁,青霞派这些,都是女流门派。” “但这太白庵,却跟其他女子门派又不一样,太白庵的掌门名为修一师太,对门下弟子规束极为严苛,入门的女弟子,一生都要清心寡欲,追求武道,最大的忌讳就是生情,一旦发现,废除武功,逐出门派。” 歌子卿:“……” 她抽了抽嘴角,这听着跟她印象中,一部武侠电视剧里的峨眉派有点像啊。 “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谁能免俗?这也太不人道了,真有女子愿意加入这太白庵?” 歌子卿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毕竟这尼姑庵一样的门派都成为一流势力了,门内弟子自然不少且实力还强。 川叙白笑了笑:“太白庵内的女弟子,一部分是江湖中被情所伤的女子中途入门,更多的,则是挑选根骨其佳,年岁尚小的女孩,领入门从小教导。” 他停顿了下,继续给她解惑。 “这论剑大会三年举办一次,是这些名门正派流传了一百多年的规矩。” “大会上,三流势力可挑战二流势力,二流势力可挑战一流势力,因是低的挑战高的,所以不能拒绝。” “这论剑大会也算是个升级挑战,一旦哪个门派挑战成功,胜者则能取代败者。” 歌子卿勾唇:“这一旦成功了,除了升等级,肯定还有诸多好处。” “这个自然。” 川叙白点头:“胜者可赢下败者门派手中营生的两成,包括坊市,田契地契以及商铺等。” 歌子卿懂了,这些门派各自都有众多弟子,日常开销经营想必也是不小,银钱这东西哪里都需要,但是…… “只有这些?” 川叙白笑了笑:“除了这些以外,还能得到玲珑果。” 他自主的继续解释:“这玲珑果树是在万野森原深谷发现的一株药果树……” 万野森原是类似天堑峡谷差不多的地方,这野原的地域横跨了云霄城、流荧城和浔林城三座州城。 三座州城比邻而立,面积若相加极为庞大,万野森原的地域几乎将三座州城外郊土地全部覆盖。 三十多年前,一二流的门派弟子势力进入万野森原试炼,共同发现这颗药果树,便告知了师门。 这药果树上生长的果子,婴儿拳头大小,通体银白,玲珑剔透,这才取名为玲珑果。 玲珑果药力非凡,濒死的武者吃下一颗,不说伤势好全,也能捡回一条命,还能不伤武者根基,是救命的良药。 有了一颗玲珑果,相当于多了一条命,自然令各大门派势力头脑眼热。 但由于是共同发现,谁都没法将其据为己有,各门派共同争执商讨之下,齐力将这颗药果树带回,栽种到了万佛法寺的莲池后院。 药果树生长极慢,成果更为艰难,基本上三年才能成熟结果,倒是刚好跟论剑大会三年一次的时间接上。 因树不大,树上一次也只结五颗果子。 药果数量有限,能者得之,每次论剑大会升级挑战结束后,一二流的门派势力会去万野森原历练寻找草药。 最后以草药数量以及价值计算,前五名弟子的势力,可得一颗玲珑果。 经过川叙白一番解释,歌子卿对这论剑大会了解的更为深入。 她笑了笑:“这玲珑果的药效,倒是比宝药还要更胜一筹,难怪惹人争斗。” 无双肯定对这果子感兴趣。 “三年五颗玲珑果,将近二十个门派相争,但我想,以往每次的数量,应该都被一流势力那几个门派包圆了。” 川叙白抿了一口酒,点头:“所猜不错,二流势力的门派虽有机会参与争夺试炼,但这么多年,无一能得到此果。” 这么珍贵的果子,既已身为一流势力门派,又怎么可能会放过给二流势力。 一流势力门派之间虽一样多有竞争,但在玲珑果的问题上,若各家试炼相遇,哪怕摒弃结盟,也不会给二流势力半分机会。 第149章 董芊芊 “不过,这些门派为何愿意将果树交给万佛法寺照看?”歌子卿好奇。 川叙白淡淡的道:“万佛法寺的地位,在江湖上并不低于一流势力门派,颇负盛名,信誉自然极好。” 另外,当时那种情况,哪个门派都没法单独拥有果树,只能另找一个所有门派都信得过的势力,万佛法寺最为合适。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么些年,从未出过问题。 歌子卿点点头:“理解,就算他们也想要玲珑果,也要掂量一下一次性得罪江湖众多势力的后果,在眼馋也不能得不偿失。” 她说着,想到了什么,觉得有点奇怪。 “不对啊,我那个四哥不是武林盟主么。” 听了半天,怎么这众多门派,各流势力,好像完全没歌寻的身影一般。 川叙白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江湖武林多少英雄豪杰,并非人人都想要加入这些门派,真算起来,独行侠者,比这些门派弟子相加还要多得多。” “武林盟,所代表的就是他们,跟门派弟子有所不同的是,不如门派集聚,却也遍布江湖。” 歌子卿听懂了,这些门派之流算是一股大势力,而江湖上诸多独行豪杰亦拧成了一股绳,势力领头之人则是歌寻这个盟主。 啧,这么一估算,还真不好说这两股大势力,孰强孰弱了,歌寻这个武林盟主,当的还是可以的。 这时,席间食客们的闲谈再次传来。 “听说下面的沛莛郡闹出了不小的事,好些百姓家里的女儿都失踪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鬼煞门干的,这些邪魔歪道的腌臜走狗,真是不干人事。” “正道门派就没什么动静么?” “人口失踪是官府要管的事,没求到正派头上,又没掌握什么证据,能怎么管?” “这些邪道门派,专门练就邪功,有功夫在身的还好,若老百姓遇到,那可就遭罪咯。” “要我说,这所谓的正道门派也就那么回事,满嘴仁义道德,张口闭口匡扶正道,但就拿这件事来说,以那些一流门派的势力,完全有能力打压邪派伸张正义,但谁都没这么做,说到底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里会真的管老百姓的死活。” “嘘,你小点声,这里可是云霄城,你想活了。” 歌子卿挑眉:“邪道门派?” 川叙白给她倒了一杯酒:“有正的地方自然就有邪,这跟有人的地方就有好人跟坏人是一个道理。” “江湖中,邪派也有不少,鬼煞门的势力在其中并不算什么。” 歌子卿想到了什么:“那血圣殿,应该也算是邪派一类。” 他点头:“没错,邪派势力中,自然也是有领头羊的,这血圣殿就是其一,势力相当于正派中的一流门派。” 歌子卿摇摇头:“果然是个硬茬子。” 偏偏,她需要想办法挑了这个硬茬子,啧,元霜那对姐弟果真是个大麻烦,现在后悔也晚了。 血圣殿的老巢在周仪城,距离上京很远,哪怕骑马赶路,起码也要走月余时间。 刚好今年这个月份,又到了云霄城论剑大会的盛事。 川叙白得到消息,今年的论剑大会,邪派蠢蠢欲动,血圣殿也会派人过来,据说,那位女殿主还会亲身前来。 正因如此,他们改变了原本的路线,不准备去血圣殿老巢了,打算在这云霄城静候等待。 “无双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距离论剑大会还有三天,他们沿路会隐蔽身份尽量寻找血圣殿人的影子,大会开始之前,应该会提前一天出现。” 歌子卿点头。 这时,客栈又进来了一伙人,十好几个。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一身水蓝色衣裙,珠钗满头,环佩玎珰,五官娇俏动人,但眉宇间却倨傲至极。 女子身旁还跟着两位长相一模一样,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显然是一对双胞胎。 一女两男身后,还跟着着装统一的队伍,一看就是护卫的角色。 歌子卿发现,这群人一出现,大堂的食客们立马变了脸色,刚才热闹的场面荡然无存,表情上能看出,明显对这些人有所忌惮。 更奇怪的是,好些食客的视线,还隐隐朝他们俩人看了过来,有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这是几个意思? 歌子卿皱眉。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 那女子视线一转,也朝他们看了过来,瞬间,女子瞪大眼,满脸红晕浮现,双眸里满是痴迷。 歌子卿:“……” 女子立马走了过来,扭捏着道:“两位公子看着面生,应该不是云霄城人士,不知是哪门哪派的俊杰?” 歌子卿见川叙白完全没有搭理的打算,只好道:“这位小姐,你有事么。” 那对双胞胎男子立马满脸怒容上前,出言张狂的很。 “小子,我们师妹可是城主府的千金,问你们话呢,还不速速回答。” “闭嘴,谁让你们用这种态度跟两位公子说话的。” 董芊芊不悦的狠狠瞪了双胞胎一眼,转过头来又是一副羞怯花痴的模样。 “我是云霄城城主之女董芊芊,两位公子可以叫我芊芊……公子这般年轻,定然还未婚配。” 歌子卿:“……” 她满头黑线,这女人什么情况?大庭广众玩相亲呢,有毛病。 她言语不在客气,直接道:“董小姐是,不好意思,你打扰到我们吃饭了,能离我们远点么。” 董芊芊一愣,随即俏脸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川叙白终于开口了,一个眼神都没给,气势十足。 “滚。” 董芊芊:“……” 她倨傲的眉宇间闪过一抹戾气和愤怒,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敢给她这种难堪。 但,好在她尚有一丝理智,深吸一口气,眯眼。 “不知两位公子师承何人,又是哪家高派的弟子?” 歌子卿勾唇:“云游侠士,无门无派。” 董芊芊闻言冷笑一声,刚才的娇羞全无,只剩下满脸恼怒,咬牙切齿:“两位师兄,给我拿下他们。” 第150章 这么弱? “师妹就放心,敢在我们云霄城撒野,找死。” 双胞胎男子恶狠狠地道,随即抽出随身佩剑,朝着两人砍了过来。 这两人顶多二流的身手,怎么可能会是歌子卿川叙白的对手,连一招都没过到,两人就飞了出去,惨叫着砸了满地的灰尘。 董芊芊吓了一大跳,却丝毫没觉得危险,只觉得丢脸:“你们所有人,给本小姐上。” “是。” 店内的食客们早就跑出去了,生怕被牵连。 轰的一声,一股内劲四溢,董芊芊连同那十来名魁梧护卫全都被轰飞了出去,一个个跟叠罗汉似的摔成了一团。 更好笑的是,董芊芊还是被压在最下面的一个。 店内空无一人,桌椅砸的稀烂,只有歌子卿他们这一桌完好无损,两人这墙角的窗户都被轰没了,他们依旧喝酒吃饭,淡定无比。 外面街道上,不少人都在看热闹,一道道惊疑的视线打量着他们,小声议论。 “那白衣公子好生厉害,看着如此年轻,没想到内功这般深厚。” “是啊,这董芊芊算是提到铁板了。” “依我看,是这两位公子大祸临头才是,这里可是云霄城,董家的地盘,董小姐吃了这么大的亏,哪里会放过这两人。” “哎,这年头,女子长得过于美貌容易惹祸端,哪成想,这男子长得过于俊美,也是大麻烦。” “哈哈,你这话说的……” 罗汉人堆下面,董芊芊灰头土脸,差点没被压死。 “滚开,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压着本小姐,都不想活了么,咳咳咳……” 等她好不容易站起身,捂着胸口,直接闷闷的吐了一口血出来,杀人般的目光瞪着店里的歌子卿和川叙白。 两人自然无视。 “这些门派的优秀弟子,武功大多都是什么等级?” 她只是觉得先前的那双胞胎男子,还有那花痴女以及那些护卫,身手也太差劲了。 不是说城主千金么,应该不缺上乘武学之法才对。 川叙白看了她一眼:“二三流居多,少数一流。” 歌子卿:“……还有呢?” “没了。” “……” 她有些愕然:“这么弱?” 不说都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嫡系优秀弟子,俊杰英才么? 川叙白好笑的摇头:“你以为武学等级这么容易突破么?门派中的年轻弟子大多十几二十多岁。” “武者从小练武,基本从七岁开始,短短十来年,这般年轻的岁数,能练就一流等级的身手,已是优秀至极了。” 歌子卿挑眉,嗤笑一声,心里暗道,他这一个二十岁不到就拥有一身顶级身手的人,说这些话不觉得违和么? 川叙白好似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般,淡淡的道:“任何事都有例外,我和他们不一样,你亦然。” 他说着,薄唇轻扬:“说起来,二弟可要比大哥我更为厉害,最起码,大哥如你这般年时,尚还未达到如今的武学高度。” “我真是愈发好奇二弟那位高人师傅了。” 歌子卿:“……” 川叙白一直都好奇这一点。 他自己的情况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阴差阳错,他濒死而生,因祸得福之下,也练不成如今这身武学。 但歌子卿一个女子,在还未及笄的年岁就拥有一身如此骇人的内力,实在令人震惊。 难道,她也有跟自己相似的际遇么? 歌子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情况确实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其实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武学知识,一身强悍内力的由来也是离谱的很,说出去估计都没几个人信。 突然,又一道惊呼声响起。 “小姐?你,你怎么成这样了?何人胆敢将你伤至此?” 不知何时,又来了两个身着灰衣和黑衣的中年男子,看他们对董芊芊这态度,显然也是城主府的人。 歌子卿放下酒杯:“看来,有人要给那女人出头了。” 川叙白笑道:“这次,就交给二弟来解决。” 歌子卿没说话,正好那两名中年汉子大步而来,声音浑厚如龙钟,步履沉稳,一看就比董芊芊那几人要厉害得多。 “就是你们两个小白脸动的手?”他们满脸煞气的询问 歌子卿立马指着川叙白:“不,我没动手,动手的是他。” 川叙白:“……” “不对,你骂谁小白脸呢?你们俩自己长得跟闹着玩似的,还不许别人长得好看啊?” 歌子卿满脸不悦。 “好胆,哼,死到临头还敢嚣张,看老夫好好教训你。” 灰衣男子满脸愤怒,一掌狠狠地朝她劈了过来。 黑衣男子同时出手,同样一掌朝着川叙白而去。 这俩中年汉子算是城主府的管事,已有后天巅峰等级的武学实力,最擅掌法,打发十分凶悍,同等级之下,少有敌手。 就在众人以为,歌子卿和川叙白要栽跟头的时候,两人也是默契的同时出手,反手一拳看似随意一挥,俩汉子打出的掌风直接湮灭不说,人也倒飞了出去,跟董芊芊等人一般无二的待遇。 阵阵哗然此起彼伏。 围观群众满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这薛志和薛良俩人可是能跟先天武者一拼的人,怎么,怎么会这般就败了?” “这两位公子好生厉害,看着如此年轻,难不成,难不成就已是先天高手了?” “可是薛家这俩兄弟功夫可不弱,就算是先天高手,要打败他们也不至于这般轻易。” “那不然呢?难道他们还是顶尖高手不成?” “这绝对不可能,哪可能有如此年轻儿郎成就顶尖武学的,那我等武者岂不被比到泥里去了。” “我觉得,这两人定然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赢的这么容易,只是我们没看出来罢了。” “是极是极,一定是这样。” 歌子卿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唯独脸色苍白,相互扶持才艰难爬起来的薛家俩兄弟,则满脸惊骇的看着他们,心里掀起巨大的惊涛。 这两人,这两人…… 他们对视一眼,立马拉着董芊芊,强行将人带走了。 第151章 全军覆没 城主府。 一群人负伤归来,其中还有董芊芊,这等大事自然引起府上震动,得到消息的云霄城城主董震立马赶了过来。 “芊芊?薛志薛良,还有浩儿宏儿,你们,你们怎么会伤成这样?” 董震大惊失色,立马检查起女儿的伤势情况,他万万想不到,在这云霄城内,竟还有人敢伤他府上的人。 不过,最近因着论剑大会这一盛事,云霄城作为今年大会的东道主,各方势力豪强纷纷到来。 难道,是哪派大宗子弟动的手? 董震脸色不由得凝重,若是二三流就罢,但若是那一流大派…… “爹,女儿是被两个混蛋所伤,这笔账我一定要讨回来,爹,你快派府上高手随女儿前去报仇。” 董芊芊咬牙切齿的道。 她因为气愤毫无理智,但不代表薛志和薛良也没脑子。 “家主不可,那两人来历不明,功力却极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董震拧眉,随即沉声道:“来人,带小姐回房,让柳大夫给小姐看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小姐离府。” 他太了解女儿,若不看着,绝对会闹起来。 “爹……” 不管董芊芊怎么怒嚎不满,还是被强制带走了。 董震拿出一个瓷瓶,自里面倒出两粒疗伤药丸给薛志薛良二人:“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疗伤丹药药力不同凡响,两人吃下后,只须臾间脸色变好了三分。 “家主,伤我等的是两名男子,容貌极其年轻,一个看着不到二十,另一个更好似十五六的模样,他们内力强悍无匹,我俩合力出手,却连他们一招都抵不过,很是骇人。” 董震惊愕,猛地站起身:“这如何可能?” “你们俩可是后天顶峰级别的高手,两个这般年岁的小子,怎么可能让你二人毫无迎合之力?” 薛志薛良苦笑:“家主,我二人也希望这是玩笑。” 董震脸色很是难看:“难道说,这二人是一流宗门秘密培养出的优秀弟子?” 可就算如此,这会不会太优秀了点,他仍然觉得不可置信。 “你们既已交过手,可还有其他发现?他们二人是否易过容?” “这?” 薛志薛良对视一眼,摇头:“属下无法确定,但,不无可能。” 他们回想一番,却越想越是深以为然,如此年轻的儿郎,怎么可能在武学上有这此等成就? 指不定是哪家大宗门派的长老,亦或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侠客扮做来的,这番解释才为合理。 “家主,此事该如何了结?” 董震满脸严肃,突然道:“那两人是缘何跟你们起的冲突?可是他们主动挑衅?” 这个…… 薛志薛良尴尬的道:“是小姐跟他们发生的冲突,我们俩后来才赶到,缘由并不清楚。” “但是,那两位容貌之俊美,气度之风华,生平难见。” 董震一愣,随即脸色狠狠一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逆女……”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女儿什么德行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当爹的能不知? 芊芊这个丫头真是越发不像话了,论剑大会召开在即,各大门派中流砥柱,优秀弟子都会前来。 他之前才反复叮嘱过,让她这段时间不要惹事,收敛脾性,结果倒好,转头就给他惹了麻烦。 “那两人这个时候出现在云霄城,想来也定是为了论剑大会而来,既不是主动挑衅滋事,大会在即,未免生出更多波折,此事暂且搁下。” “至于他们二人的行踪,派人注意盯着,一旦有异,立即汇报。” “是,家主。” …… 上京城,周亲王府 夜晚,书房。 周亲王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似在等待着什么。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一道黑影闪入屋内,对着他的背影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属下见过王爷。”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有负王爷所托,赤字十八位手下,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还请王爷责罚。” “你说什么?” 周亲王猛地转身,脸色十分难看:“那歌子卿呢?” “属下未曾见到,任务失败后第一时间赶回复命,但想来并无碍。” 周亲王:“……” 所以,他派出去了这么些高手,想要杀了歌子卿那个贱丫头,结果他这边人手死光了不说,那贱丫头反而安然无事?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荒谬,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一群人杀个丫头片子居然是这种结果,本王是养了一群废物么?” “那歌子卿有三头六臂不成?事情经过到底如何,你给本王说清楚。” 黑衣人拱手垂头:“王爷,任务目标身边有高人保护,人数还不少,出手时个个都蒙着黑巾,看功法招式好似是一群江湖人士。” 周亲王拧眉:“江湖人士?歌子卿一个乡下长大的泥丫头,才接回上京多久,怎么会认识这般多的江湖高手?” “属下不知。” 黑衣人继续道:“因对方人数众多,我们的人毫无防备之下这才溃败……另外,还有一事需让王爷知晓。” 周亲王冷冷的道:“说。” “那禁军副统领,死了。” 周亲王瞪大眼,这下忍无可忍的抄起手边一个砚台砸了过去:“蠢货,本王是怎么交代的,谁让你们对旁人动手?” “王爷息怒,此事并非我们的人所为,而是另外的杀手势力,是否需要属下查探?。” 周亲王一口气更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差点没憋屈死。 他倒是反应过来了,看来趁着这次的好机会,想要让歌子卿死的不止他一个。 但到底是谁会这般愚蠢?杀不了歌子卿就罢了,居然把禁军的统领杀了一个,这不是打草惊蛇么。 周亲王当然不是为那个统领抱屈,而是谁都知道,这次全国种痘一事,皇上格外的看重,任何差错都会被放大。 上千禁军中,死了一个统领,这件事皇上肯定很快会知晓,届时,一定会加大力度进行巡查。 这样一来,他在想对歌子卿动手就难了。 好的消息没有,坏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周亲王很是不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再等时机了。 第152章 客栈汇合 歌府,惜柔院。 歌小柔站在自己院中,神色带着一丝期盼,还夹着一些焦急之色,时不时的抬头望天。 须臾间,天边高空之上,一抹红光闪过,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盏红色的孔明灯徐徐升起。 在漆黑夜色的背景下,这盏鲜红的灯笼都被映衬着诡异了几分。 歌小柔看着它,秀美的脸却狠狠一沉,带着一丝愤懑,咬牙转身回了屋子。 她进了内室后,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挥到了地上:“花了我那么多的银两,居然失败了,可恶。” “歌子卿还真是命大,怎么都死不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自五公主染上天花开始就发生了不少的事。 她恰好从一开始就离府去了寺庙礼佛,当知道白眉道长那几句批命之语落到了她和歌子卿身上时,她庆幸到了极点。 这种祸事都能如此巧合的被自己躲过,歌小柔觉得自己的好运要来了,首当其冲的验证,便是歌子卿此次必死无疑。 歌小柔从不认为,歌子卿能在天花之症下还能安然无恙。 但事与愿违,她的好心情并没维持多久再次破灭,就跟以前很多次一样,歌子卿依旧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 后来,白眉道长白拆穿,歌子卿提出了什么能抵抗天花的种痘之法,一下子从将死之人变成了大功臣。 歌小柔气的,当天晚上甚至发了一次病。 她这个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无药可治愈只能缓解和将养着。 歌小柔自然想要活的长长久久,因此平日里十分注意情绪,哪怕愤怒到了极点,她也会拼命在紧要关头压制住。 这回,她实在太过愤怒,情绪一下子没收住,好久未曾发病的身子,再次病发。 歌小柔盼望着歌子卿死没成功,自己还在鬼门关过了一遭,心情别提有多差了。 这次,朝廷派大队人马全国巡查,普及实施种痘之法,歌子卿奉命随行,竟然离开了上京城。 歌小柔当机立断花了大价钱,找了江湖上一个有名的杀手组织出手,夺歌子卿的命。 谁知,竟又失败了。 她喘着气,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不,她不会放弃的。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常有,她这次,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让歌子卿不能在安然回到上京城。 只要她死在了外面,一切就会变回原样,她会再次成为歌家唯一的大小姐,从前她拥有的一切,将会再次回到她手上。 歌子卿,必须死。 歌小柔撑在桌面上,满脸阴郁狠辣,眸子里闪烁着戾光,整个人好似夺命的罗刹一般。 …… 云霄城,迎君客栈。 歌子卿川叙白白日收拾了董芊芊一行人,顺势在客栈里住了下来。 这段时间,因论剑大会的缘故,城中各大客栈生意爆满,唯独还有一些价格高昂的小院还有剩余。 考虑到还有聂无双他们,歌子卿便直接租下了一个清幽雅静的小院。 当天下午,聂无双和风暝风浔三人就跟他们汇合了。 “打探的如何?血圣殿的人也到了?”歌子卿问道。 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血圣殿,论剑大会反而在其次。 聂无双摆摆手:“我们跟到浔林城就止步了,可以确定的是,那血圣殿的殿主确实亲自来了。” “她的功力据说快突破先天后期了,一手血煞神功很是了得,真对上了我们恐怕不是对手,未免打草惊蛇就先过来了。” 歌子卿点头,若有所思。 若是平常,那位女殿主年复一年的都在血圣殿内,鲜少出来,若是要解决她则需要想办法进她的老巢才行。 但血圣殿到底是他们的地盘,想要杀了那女人并不容易,一旦失手事情反而会更麻烦。 现在,那女人主动出来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如果能够直接把那位女殿主的命留在这云霄城,那她此行的目的,也就完成了一大半。 血圣殿殿主一旦身亡,血圣殿这个组织,也就不足为惧了。 聂无双突然道:“你们说,这位女殿主来云霄城干嘛?她是邪教门派的几个头子之一,每次正道门派的论剑大会,这些邪教一般都是不掺和的。” 正所谓正邪不两立,就算没有仇怨,若是在江湖上碰到了,那双方也是要打起来分个胜负,争个你死我活的。 论剑大会,集齐了正道门派的中流砥柱,邪教的人只要不是想牵动门派大战,亦或是正邪大战,一般都不会出现。 这种时候,血圣殿的女殿主主动来此,实在奇怪的很。 川叙白淡淡的道:“既然她的目的跟论剑大会脱不了干系,那么只要耐心等下去,她的目的自然就会知道。” 他说完看着歌子卿:“不用急,我会帮你。” “咳咳,啧……”聂无双咳了两声,然后冲着歌子卿暧昧的挤眉弄眼。 歌子卿:“……” 这时,风暝冷冷的开口:“殿下,千琼那边不怎么太平,已经有两拨杀手出手。” 歌子卿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她对种痘那边的队伍还是很关心的,毕竟,里面还有她的一个仿冒替身在呢。 “有查出来是谁派的人么?情况如何?” 风浔摇头:“放心陌少,千琼那边安全的很,这次她甚至都没机会出手,那些杀手就被一群突然出现的江湖好手提前给解决了。” 歌子卿皱眉:“江湖好手?” “对啊,是歌府那位四少,你的四哥,应该是担忧你的随行安危,一直带着武林高手一路暗中保护。” 歌子卿有些惊讶,倒真没想到会有这一茬:“他这么早晚盯着,会发现千琼的身份么?” “千琼若要仿冒一个人,鲜少露出破绽,哪怕是近身熟悉之人都很难发觉,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川叙便道。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 “至于那两拨杀手,其中一波是江湖上一个叫做血刀门的杀手组织派的人,想来是有人花了钱要买你的命。” “另一波杀手,应该是来自上京,具体是谁还没查出来。”风浔道。 第153章 簪花节 歌子卿闻言冷笑:“既然来自上京,那我心里也有数了。” 八,九不离十是那周家派的人。 风浔笑道:“那血刀门的杀手虽说只认任务目标,但误杀了谁也是不会顾忌的,死了一个禁军副统领,这件事已经传回上京,皇上必然会震怒彻查。” “短时间内,千琼那边应该不会再有人找上门了。” 歌子卿点头,也好,她这段时间还是先将血圣殿的事想办法解决了再说。 聂无双百无聊赖的听着他们谈话,吃了好几块糕点,见此立马道:“废话都聊完了,咱们还是来谈谈正事。” 几人都不由的看向她。 她笑眯眯的道:“知道云霄城这个名字从何而来么?因为云霄城盛产云霄花,所以才得此名,最重要的是,城内每年都会有一次盛大的簪花节。” “我打听过了,就在今晚,天色也快暗了,咱们赶紧吃了晚饭出去逛逛。” 风暝风浔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当然,所谓入乡随时,咱们刚来就碰上这样的节日,多有缘分,多难得。”聂无双理直气壮。 众人没搭理她,但吃过了晚饭后,一群人还是出门了。 城内街道上果然热闹,到处都张灯结彩,街道两旁支起了各种各样的摊子,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街道上人来人往,有猜灯谜的,有舞龙舞狮的,还有戏台子,欢欢嚷嚷,十分热闹。 这簪花节是云霄城一年一度的本土节日,跟那乞巧节的意思差不多。 云霄花再城内百姓的认知中,代表幸福美好的寓意,所以女子可以在今天,将亲手绣有云霄花的荷包,香囊,或者吊坠,手帕等物赠送给男子,以表情谊。 若是绣工不好的女子,也可以亲手用五彩绳编织手环,五彩绳都是用云霄花花汁浸泡过的,寓意是一样的,也能赠送。 男子若对女子有意,自然就会接受,两人就能一同前往当地的姻缘神庙求两张互相写有对方名字的姻缘符,一人一枚,以得保佑。 歌子卿川叙白一行人走在大街上,随处都能看见年轻男女在街头,巷口,桥上,亭上成双成对的身影。 歌子卿有些感叹,这看着就跟现代的情人节似的。 “哎哎,那边的灯笼比其他家都要好看,咱们过去瞧瞧。” 聂无双拉着歌子卿一路朝前面挤去,川叙白等人也只能跟上,很快停在一个灯谜摊子跟前。 这一路上,他们也路过不少灯笼摊子了,还真是这家的灯笼最为打眼。 不论是外形设计还是材质方面,都要胜出其他摊位上多倍。 但从围观群众的议论和表情中可以得知,这一家的灯笼更美,但灯谜也更难,鲜少有人能答出。 川叙白忽然道:“你喜欢哪个?我帮你赢来。” 他这声音不算大可也不算小,周围还是有几人听见了的,顿时,怪异的目光扫视了他们俩大男人一眼。 歌子卿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脚步,竭力表现出一副老子跟这人不熟的模样。 川叙白勾唇,没在说什么。 这时,有一对男女正在猜。 “轩朗,我想要这盏红色的灯笼。”一个模样娇俏的姑娘笑嗔道。 “好,这次我一定能答出。”名唤轩朗的男子毫不犹豫的应下。 摊主笑着抚须,从身旁的木桶中抽出一截卷纸,将其打开,笑着道:“窗前江水泛春,色,打一草药名,郎君请出答案。” 男子脸色一僵,他支支吾吾着道:“这,我对药草名实在不熟,要不,换一个。” 娇俏女子顿时不高兴了:“这都第三个了,亏你还是曾夫子的得意门生,你到底会不会啊。” 男子一张脸通红,有些下不来台。 这时,聂无双得意洋洋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个我会,我来,窗前江水泛春,色,谜底是空青。” 摊主笑意更深:“这位姑娘答对了。”说罢将灯笼递了过来。 歌子卿看着好笑,不过也难怪,别的灯谜或许不行,但跟药材有关的,这聂无双能答出来还真不奇怪。 他们这边出了风头,先前那娇俏女子满脸不悦的望了过来,然后,眼睛落在歌子卿和川叙白俩人身上,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她睁大眼,捂着胸口,好,好生俊美的公子,只怕天上的神君也就这个模样了。 娇俏女子一双眸子立马含水,双颊粉红,满脸娇羞的走上前两步,看着歌子卿,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绣有云霄花的手帕。 “这位公子,小女名叫晚晚,这是我亲手所绣,想赠予公子。” 歌子卿:“……” 她忍不住看了眼那叫做轩朗的男子,果然其脸上一片青黑,好似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瞪着他。 歌子卿抽了抽嘴角,刚准备婉拒,就感觉自己手臂被抱着了,然后聂无双再次不甘寂寞的跳出来刷存在感。 “你谁啊你,我这么个大美女站在这没看见啊,我们爷有主了,懂么?” 歌子卿瞥了她一眼,但也没反驳。 娇俏女子满脸哀怨,但也不气馁,那雾蒙蒙的眸子转移了目标,又往川叙白身上瞅了过去。 歌子卿挑眉,正打算看好戏,结果,聂无双嚣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干什么干什么,这位公子更不行,他是我们爷的人,懂么。” 歌子卿:“……” 川叙白:“……” 众人:“……” 娇俏女子傻眼了,她颤抖着手指了指聂无双和歌子卿,又指了指歌子卿和川叙白,然后满脸一言难尽的跑了。 歌子卿闭了闭眼,咬牙切齿:“聂无双,你想死是。” 这死女人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聂无双尴尬的笑了笑,立马抽出了自己的手,有多远闪多远,跟身后有狗撵一样。 川叙白轻咳一声,笑道:“玩笑罢了,无伤大雅。” 歌子卿一声冷笑,懒得跟这家伙扯歪理,转身顺着人群走去。 川叙白示意风暝风浔两人先离开,也很快跟了上去。 第154章 赠五彩手环 两人行至一个茶棚,顺道坐下来喝杯凉茶。 这凉茶也算是云霄城的特产,现在这个时节尤为盛行。 夏季炎热,这周边的山上盛产一种凉草,这凉草不算药材,但用来泡茶却有少许解暑的效果。 一碗下肚,整个人都凉爽了不少,加上凉草便宜,漫山都是,很受老百姓欢迎。 川叙白忽然道:“那边的巷口有一对男女,女子正在赠予香囊,你猜,那男子会不会接受?” 歌子卿瞥了一眼,觉得无趣的很:“这有什么好猜的。” 他挑眉:“你若觉得无趣,莫不如咱们加点彩头,输的人无条件答应赢者一个条件,如何?” 歌子卿想了想,觉得玩玩也没什么:“猜可以,但既然是你提出的,那就得我先猜。” 川叙白勾唇:“随意。” 她又仔细看了看巷口的那对男女,女子已然将香囊拿了出来,正垂眸,满脸娇羞的说着什么。 从男子的背影看,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但歌子卿恰好眼神尖的看见了男子耳后根正在泛红,当机立断。 “我猜那男的会接受。” 川叙白笑意不变,好似真的只是随意猜着玩一般,便道:“那我就只能猜他不会接受了。” 话音刚落,下一秒,就见那男子后退了两步,还拱手作揖了一番。 女子一愣,一抬头,眼圈立马红了,咬着唇,捏紧香囊,哭着掩面转身离去。 歌子卿:“……” 川叙白轻笑:“虽有点侥幸,但,还是我赢了。”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阴恻恻的瞪了那男人一眼,不答应就不答应,耳红个鬼啊,误导她。 当然,她也不是玩不起的人。 “行,你赢了,说要求。” 提起这个,她就不免又想起来,之前川叙白陪她闯了一趟药王谷,带她找到了不少药材,所以,自己本身就欠了这家伙一个要求来着。 也不知道川叙白什么时候找自己兑现。 “等等,先说好,不能太过分,也不能是我办不到的要求。”她满脸警惕提醒。 川叙白点头:“放心,你绝对能办到,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亲手编织一条五彩绳手环相赠,再为我戴上便好。” 歌子卿:“……” 她是真没想到,这家伙提的要求居然是这个,没错,这要求确实简单,但…… “这里的五彩绳,是用作男女情谊所赠,你这要求虽简单,但好像,不太妥当?”她皮笑肉不笑的道。 川叙白摇头:“非也,五彩绳除了代表男女情谊外,若亲属间相赠也可,则代表祝福之意。” “陌少,想到哪里去了?” 歌子卿黑着脸:“你也说了是亲属之间,咱俩符合么?” “我是你大哥,你是我二弟,如何不符?” 我去,这也能掰? 歌子卿有点说不出话来了,真的是服了这男人。 “愿赌服输啊二弟,大哥这要求,符合逻辑,符合条件,既简单,又不为难,你这都不答应,不太妥当,或者说……” “你不想编五彩绳,想绣个荷包香囊手帕之类的,大哥也不介意。”川叙白笑眯眯的道。 歌子卿咬牙:“行,五彩绳手环是,我答应了。” 川叙白满意的道:“这就好,大哥相信以二弟的为人,一定会认真对待,不会敷衍了事的,对二弟。” “呵。” 这街没法逛下去了,歌子卿身形微动,几个闪身消失在人群中。 川叙白这次不急着跟上去了,继续悠闲的坐在摊位上喝茶。 晚间。 聂无双逛够了后回到了小院,去了歌子卿的房间,看着她手上的东西惊讶。 “五彩绳手环?你居然在编这玩意,打算送给谁?” 她很快反应过来,恍悟:“肯定是送给七殿下的,啧,也只有他了。” 歌子卿看着手上的绳子,忍着将其扯成渣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你有事?没事走人。” 聂无双瘪瘪嘴:“急什么,我早就知道你俩狼狈为奸的事了,被我看见不丢人。” 歌子卿只觉得头疼,铁青着脸:“没文化多读点书,狼狈为奸是这么用的么?” 她轻哼一声,靠在了软榻上:“不然该怎么用?你上次还死活不承认你俩的关系来着,现在呢?大晚上巴巴的编织定情信物,打脸不。” 打脸这个词,还是她从歌子卿那边学来的。 歌子卿觉得心累,扶额深深地叹口气:“如果我说,我是被逼无奈的,你信么。” 聂无双冷笑:“从我进来到现在,你编好了三道,就因为颜色没对齐就拆了两道重新在编,你觉得,你这劲头跟被逼无奈四个字能沾上一个铜板的关系么?” 歌子卿:“……” “还是说,你这五彩绳,只是自己编着玩,自己戴,跟川叙便一个一铜板关系都没有?” 歌子卿:“……” 聂无双看着她无法反驳的模样,瘪瘪嘴:“在一起就在一起了,有什么好遮掩的,你再怎么掩饰,也逃不过本小姐这双看透一切的眼睛。” 歌子卿闭了闭眼:“你给我,出去。” 忍无可忍之下,她这一声直接带上了内力,将聂无双给震出去,世界终于安静了。 翌日。 众人起了个大早,客栈伙计将早餐送了过来。 川叙白看着歌子卿,笑着伸出手腕。 歌子卿瞪着他,一秒,两秒,三秒……最终还是将编好的五彩绳手环拿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给他戴上了。 五彩绳颜色靓丽,五种颜色相交,由于编的花纹是最简单的一种,并不困难,因此模样看着还算精致。 川叙白满意的端详一二,缓缓地道:“我会一直戴着的。” 歌子卿:“……”大可不必。 风暝面无表情,凤浔一脸愕然,歌小姐居然主动送五彩绳手环给殿下,他昨晚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唯有聂无双,一边啃着肉包子,一边意味不明的哼了两声。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平静。 下一秒,咚咚咚的声音,院门被敲的震天响,尤其可见,来着很不客气。 川叙白皱眉:“去看看。” “是。” 第155章 强势碾压 凤暝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门打开,就见院门外,站着客栈的小厮还有十好几个城内的护卫队。 “什么事?”风暝冷冷的道。 这群护卫领头之人一脸凶戾之气的质问:“为何现在才开门,哼,我等奉城主之令搜查全城,你们最好老实配合,滚开。” 川叙白和歌子卿对视一眼。 云霄城城主下令搜查全城? 出了什么事? “让你滚开没听见么?你这条狗挡着小爷的道了。” 那头领满脸不屑的看着风暝,出言不逊之下,竟直接出手一掌朝着风暝劈了过来。 若是他们好好地说明缘由,想要进来查看一番,川叙白他们倒也并不会为难。 但就冲着这群人的态度……呵。 川叙白淡淡的道:“别打死就行。” “是。” 风暝风浔得到命令,立马出手,手中的剑花翻飞,一阵凄厉哀嚎之后,这群护卫队躺了一地。 砰的一声,院门重新关上,将这些惨叫声隔绝在门外。 歌子卿挑眉:“两天后就是论剑大会了,这云霄城的城主突然下令搜寻全城,这是要做什么?” 聂无双耸耸肩:“他们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咱们很快要有麻烦了。” 想也知道,门外那些城主府的狗腿子回去后,肯定一通告状加添油加醋,很快,就有人要上门来找茬了。 “咱们不跑么?”聂无双灵魂问道。 “打不过才要跑。”歌子卿霸气回答。 据她所知,这云霄城城主的功夫在府上是最厉害的,但也就是先天而已,她一个顶级高手,为何要怕一个先天? 此时此刻,歌子卿都是这般认为的。 但很快,大批人马再次光临他们这个小院的时候,当看见门外那乌压压一群人,且其中起码有五六个门派势力的人马时。 歌子卿有点懵。 怎么回事?不是说就城主府的人么? 下一秒,就看见这群人旁边,一个十分眼熟,刚才还见过的那护卫队头领,此刻正满脸鼻青脸肿的大声叫嚷。 “城主,就是他们,阻挠我等搜查不说,还将我们打成这样,他们这般遮掩很是可疑,一定有问题,说不定那些失踪的门派女弟子也跟他们有关。” 歌子卿:“……” 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结合在一块,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聂无双则是看着那些跟来的人,从他们身上的穿着就能看出所属门派。 “太白庵,碎仙宫,青霞派,被看阁……来的都是女子门派啊。” 此刻,不光他们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面的云震也没想到会跟川叙白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会面。 他虽然一直让人盯着他们,但由于昨晚的突发状况,他早就将这两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身旁的护卫头领还在愤懑的说着什么,他铁青着脸呵斥:“闭嘴。” 云震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沉声道:“两位,云霄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此刻城门已关,城中需要彻查。” “你二人虽并非云霄城本土人士,但既然来了,还是要守我云霄城的规矩,为何要将我城中护卫队打成重伤?还请给老夫个缘由,否则,此事恐怕不能善了。” 歌子卿冷笑:“既然挨打,自然因为该打,还能有何缘由,就比如他刚才那些话,则是该杀。” 她话音刚落,猛地抬手一挥,一股内劲咻的朝那头领飞射而去,速度之快常人所不及。 云震他们虽第一时间察觉,但哪怕离的近,竟仍然没机会将那头领救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两眼一翻,直接就这么死了。 整个小院顿时更为寂静了,紧张的氛围顷刻间蔓延。 “好,霸气。”突然,聂无双猛地拍掌。 她一拍桌子站起来,看着云震等人,双手环胸:“我说你们这些什么城主,什么门派,是不是太拿自个当回事了。”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怎么,当自个是皇帝老子啊,你说搜查就搜查,还张口闭口敢往我们身上安一些帽子,这种蠢笨之人,死不足惜。” “云霄城城主是,以后看人眼睛放亮点,少招这种猪脑子的,否则,这回是遇到我们这种不计较的,下回遇到那脾气不好的岂不麻烦了。” 云震气的满脸铁青,却忌惮的看了一眼歌子卿。 不过,他忌惮,总有那自持武学高深不忌惮的。 太白庵的修一师太,一身道袍打扮,手持拂尘,面无表情的脸满是刻薄之相。 “哼,好胆,你这小丫头既知道我等是何人,还敢出言不逊,也不怕给自己招祸。” “你刚才那句话说的也算对,所以,今日你若死在贫尼的手上,也是你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她说着,手中拂尘一甩,自身内力尽数放开,偌大的院长周围,一圈的树木拦腰而断,气势十足。 聂无双立马缩回了头,轻咳一声:“咳,陌少,人家可是你的人,你可要救我。” 歌子卿:“……”啧,真是比她还能屈能伸啊。 她这般想着,抬手一挥,四周空气中流转的浑厚内劲,就好似被一股微风给吹散了一般,归于平静。 “这位师太,想逞威风呢,麻烦去别的地方,我这儿可不是戏台子。” 这位修一师太一身内力已达到先天巅峰的级别,只差一线就是顶尖,但到底还不是。 歌子卿这一手,让对方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愕然和震惊。 修一师太咬牙:“果然邪门,你们俩到底是何人,今日不说清楚,别想走出云霄城。” 她说着,看向了其他几派的掌门:“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话音刚落,那几派的掌门也都站了出来,既是女流门派,这掌门自然也都是女子。 几道呵斥声响起,五人飞身而起,无股浑厚至极的内劲强悍而出,朝着他们狠狠地拍了过来。 歌子卿眼里闪过一抹冰冷,跟川叙白对视一眼,两股恐怖的内力倾巢而出,双方狠狠撞了过去。 ‘轰轰……’ 尖叫惨叫声连连响起,院门外一群人的身影倒飞了出去。 第156章 主动送上门 因为大多数的内劲是朝着那五个女掌门而去,因此,这五个门派其余的女弟子也被余波震飞。 尽管如此,一个个也都脸色惨白,吐血不止,先天高手和顶尖高手内力对冲之下的余波,也并非他们能承受的。 那五个掌门和云震这个城主也惨,估计自上位这许多年,已经很久都没这般狼狈的时候了。 聂无双满脸崇拜的看着歌子卿,激动之下道:“臭丫头,厉害啊,你要不是个女的,我就嫁给你了。” 结果刚说完,就迎来了川叙白冷漠无波的视线。 她一个激灵,讪讪的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歌子卿懒得搭理这货,看着川叙白:“现在怎么办?” 川叙白慢条斯理的吩咐风暝风浔:“这院子不能住了,去找他们要赔偿,拿着钱换一套院子租下来。” “是。” 歌子卿无语,就这样? 川叙白眼神回应,不然呢? 她耸耸肩,行,换个院子也确实很有必要。 风暝大步走过去,直接将云震腰间的钱袋子扯了下来,将里面几张大面额的银票和两个银元宝拿了,然后将钱袋子扔了回去。 云震嘴角带血,捂着胸口,原本苍白的脸色,硬生生被风暝这强盗般的行为气的泛红起来,却半点不能说什么。 他看着川叙白歌子卿等人悠闲离开的背影,眸光复杂至极,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足够冲击他的三观了。 这两人……到底是谁? 论剑大会还没开始,先是各门派女弟子陆续失踪,现在又多了这两个神秘莫测,功力可怕的人。 今年这大会,还能顺利办下去么? 论剑大会能不能顺利举办歌子卿他们一点都不关心,换了个院子后,川叙白将风暝两人派出去打听了。 “我有种莫名的预感,这些门派女弟子突然无故大批的失踪,说不准跟血圣殿有关。” 歌子卿若有所思道。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还是很准确的。 一个时辰后,风暝风浔两人就带了消息回来。 “殿下,那些失踪的门派女弟子,是血圣殿所为,但他们抓这些人目的为何,暂时不得而知。” 歌子卿挑眉:“现在能知道那些女弟子被关的地方么?” “时间太短,还未查到。”风暝摇头。 “他们既然抓了那些女弟子,一定有所图,我们的时间也不多,所以,我有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不等她开口,川叙白就直接道:“不行。” 歌子卿一噎:“我都还没说呢。”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送上门这种行为危险太高,不宜尝试。”他淡淡的道。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突然笑眯眯的道:“大哥这么担心小弟的安危,小弟真是太感动了。” “既然如此,不如大哥就代替小弟如何走一遭?放心,相信以大哥这般花容月貌,即便扮做女子,也定当是翘楚中的翘楚。” 川叙白:“……” 歌子卿勾唇:“大哥意下如何?” 他冷冷的道:“不如何。” 歌子卿嘴角笑意顷刻间一收,冷笑:“那就少废话,闭嘴。” 川叙白:“……” 在某女的坚持下,谁的话都不好使,她预想中的计划,当晚就开始施行。 夜晚,天色昏暗,大街上已经没几个人了,还剩下几名做小本生意的百姓,正在进行收摊。 这时,一名青霞派弟子服饰,一头长发用白色缎带高高绑起,手持佩剑,五官顶多算清丽的女子,走在安静的大街上。 一炷香的时间后,那几名收摊的百姓也没了踪影,大街上,彻底空无一人。 她依旧在慢慢的走着。 这时,寂静的四周,突然出现一丝丝异动,一抹黑影在她头顶上方来回移动。 女子毫无所觉,依旧来回游走,好似在寻找什么。 下一秒,一道破空声咻的响起,直逼女子脖颈,噗嗤一声整根没入,女子身形一僵,软软的倒地不起。 紧接着,两道人影从天而降,出现在她身旁。 这两人,一个身形矮小形如侏儒,长得尖嘴猴腮,十分难看,另一个身形高大,足有两米多的身高,加上壮硕的身材,对比之下,则好似巨人。 “嘿嘿,这些正道门派的弟子,一个个都被培养傻了,这么好对付,真是可笑,桀桀桀……” “行了,快带走,刚好还差几个人数,现在风声紧,能多弄一个是一个,赶紧给殿主送去。” 高个子壮汉瓮声瓮气的道。 他说着,直接一伸手将女子扛在了肩上,好似扛大包一样,吭哧吭哧的带着人快速离开了。 两人并未看见,地面上一抹银光闪过,细看之下,正是他们刚才射出去,分明没入了女子体内的那根银针,此刻正孤零零躺在地上。 没错,那女子自然就是歌子卿扮做的。 她此刻被这壮汉扛着,只觉得自己被颠的差点吐了,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处看着有些破败的山庄门外停下。 进了山庄后,穿过一条长廊,通过月色的映照下,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被精细的修整过。 完全跟外表看着的破败不同。 血圣殿的那位殿主落脚点,就在这儿? 歌子卿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除了明处的人外,暗处守着的也有不少,偌大的一个山庄,被里里外外保护的水泄不通的样子。 很快,她被带到了一个屋子里。 房间内灯火通明,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香味,壮汉将她往地上一扔,歌子卿借着力道就地一滚,然后不动了。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关闭,屋子里很快恢复平静。 歌子卿等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屋子里除了她以外,还有起码上百名女弟子,身上还穿着各自门派的衣服,显然就是那些失踪的女弟子。 她们此刻正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缓,显然陷入了昏迷之中还未清醒。 歌子卿挑眉,顺手给身旁一个被看阁的女弟子把了把脉。 脉象虚浮不说,最关键的是,她们体内几处大穴全被封闭,其内力甚至在缓缓流失。 第157章 拼爹是潮流 歌子卿收回手,完全没有趁机给这些人解穴的想法。 这些女弟子体内穴位的封印力道,应该是一位先天高手的手法,想要解开,只需修为高出下手之人出手即可。 可一旦解了她们的穴位,她们发现自己不再受禁锢后,一定会奋起反扑。 她这次主动送上门是有自己的计划,可不想让这群倒霉的家伙破坏了。 歌子卿打量着这间房,没什么特别的,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香闺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血圣殿的女殿主什么时候出现?抓这些女弟子打算做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耐心等待时机为好。 好在,这个机会并未等多久,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脚步声再次从外传来。 歌子卿躺在地上,缓缓闭上眼,仔细分辨了一番,有五个人。 其中四人步伐一致,轻重呼吸相若,修为差不多只在一流和后天等级之间,余下一人,呼吸绵长隐微,步伐轻盈弗风,甚至隐约探查不到…… 她心神微凛,这是个功力已达先天巅峰级别的高手。 川叙白有说过,血圣殿是江湖上的邪教大派,一流高手占据一半,后天高手也有两成,几大护法功力都已达先天。 唯有一人,就是那位女殿主的功力,为先天顶峰级别。 所以,不出意外,此人应该就是那位女殿主了。 啧,本以为她还需要蛰伏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对上了,歌子卿将气息收敛,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 ‘嘎吱’一声响,房门被打开,很快再次关闭,随着几人的进入,一股馥郁的香味再室内缓缓蔓延。 这味道…… 歌子卿闻出,这香味中,明显还掺杂了些许腥气,是血的味道,倒不像是这股香的本味,更像是为了掩盖这股血腥味。 思绪间,陌生的声音响起。 “殿主,可要将这些养料弄醒?” “嗯,去。” 养料? 歌子卿脑袋里冒出了个大大的问号,什么养料?说的不会是她们这些被抓来的人? 还有,这女殿主的声音倒是挺好听的,娇媚婉转,还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味道。 下一秒,哗啦一声响,一股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原来,那领命的女子直接取了一盆冰凉的水朝她们泼了过来。 歌子卿好在是背对着的姿势‘昏迷’,背部虽打湿,但脸未遭殃。 其他的女弟子就没那么好运了,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被冰凉刺骨的水浸的纷纷清醒。 歌子卿也顺势睁眼。 “啊……” “咳咳,好冷……” “这是哪里,我,我为什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也是,我的内力为何使不出来,怎么会这样……” 这些女弟子们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歌子卿缩在后方,借着众人的遮掩,悄咪咪的将后进来的五个人打量了个遍。 其中四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紫衣,五官很普通,看着应该是婢女的身份。 中间那位,应该就是女殿主了,虽然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但被她穿的魅惑至极。 领口大开,露出了晶莹白皙的肌肤还有胸前的波涛,纤腰紧束,不盈一握,下方的裙摆侧边也开了个高叉,一双修长莹润的腿若隐若现,十分勾人。 啧啧,这位殿主的打扮,哪怕放到现代,都有些露骨,更别说在这古代了。 唯一可惜的是,看不到对方的脸。 也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毛病,大晚上的在房间内,头上还戴了一个黑色纬帽,将脸挡的严严实实。 难道,是长得太丑? 不应该啊,虽然这血圣殿的女殿主鲜少出门,但江湖上见过她真容的人还是不少的。 据说,这女殿主容貌不俗,魅绝一方来着。 这时,其中一位紫衣婢女站了出来,满脸冷漠:“都闭嘴。” 叽叽喳喳的声音立马安静了。 这些女弟子满脸警惕的看着她们,不等继续发问,紫衣婢女淡淡的道:“这里是血圣殿的临时驻地,尔等还不快来拜见殿主。” 这群女弟子瞪大眼,没想到抓了她们的竟是邪教,还是血圣殿这等邪教大派。 歌子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的表情,原本以为这些人惊愕过后会害怕,结果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你们血圣殿抓我们前来想做什么?” “你们邪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 “什么殿主,身为女子,衣衫不整,简直可耻。” “大晚上还戴个帽子,该不会是丑的不能见人。” 还有一个女弟子更是嚣张:“我叫瞿盈,我母亲是碎仙宫的大宫主,我父亲是凃月山庄的庄主凃啸,你若胆敢伤我半分,我父母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歌子卿高高的挑眉,哦豁,这是拼爹来了。 拼爹果然是潮流,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很是流行。 不过,这个叫瞿盈的后台听上去挺硬,但实则有点漏底招风啊,因为…… “凃啸庄主是你爹?不对啊,凃月山庄不是跟映雪山庄联姻的么。” “是啊,据说凃月庄主很爱自己的发妻,俩人可是江湖上人人称羡的夫妻呢。” 这突然冒出一个出自碎仙宫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那叫瞿盈的少女刚才那番话说的也是没过脑子,听闻血圣殿这种邪教做事残忍,冷血无情,害怕自己性命堪忧之下才脱口而出。 实际上说完她就后悔了。 但后悔也无用,瞿盈也就忐忑了那么几秒,看着其他女弟子怀疑不信的眼神,立马将忐忑抛远了,冷哼道。 “什么人人称羡的夫妻,我父亲爱的明明是我母亲,压根就不喜欢她,苏映雪那个贱女人当年仗着身份高,不要脸的非要嫁给我父亲,我父亲娶她完全是被逼无奈。” 歌子卿听得津津有味,果然,哪里都不缺八卦。 她是不知道那叫凃啸的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人都要脸,这等辛秘之事,若是被传了出去人人得知,也不知道那凃庄主会是个什么表情。 尤其,还是被他女儿传的。 就是不知道,这消息有没有机会传出去了。 第158章 太诡异了 歌子卿看向那女殿主,这女人抓这些人来,到底想做什么?自己怎样才能近她的身? 她不由得又想到了之前听到的养料二字,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正想着,那女殿主再次开口了,声音依旧妩媚妖娆:“吵死了。” 话音刚落,她轻轻的一挥袖,一股内劲夹杂着杀意席卷而来。 “啊……” 这群女弟子顿时被横扫一片,个个脸色苍白的趴伏在地上,口吐鲜血。 歌子卿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当然,她只是运转内力,做出了一副受伤严重的模样,实际上嘛事没有。 紧接着,女殿主抬手一招,强大吸力之下,其中一名女弟子整个人朝她飞了过去,摔在了她跟前。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女弟子浑身僵硬,目露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下一秒,血光一闪,她惨叫连连,只见她左手的五根指头,全都齐齐被削断了。 这一幕,让其他女弟子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后退挤在了一堆,好似这样就安全一些似的。 歌子卿被挤的更靠后了。 女殿主的视线懒洋洋的投了过来,声音婉转就跟撒娇一样,但配合着这室内血腥的一幕,就格外诡异了。 “你们谁记得她刚才的话,完整复述出来,我就考虑放了她。” 歌子卿眯眼,这些女人刚才一番讨论,先是义愤填膺的讨伐这位女殿主,后来又八卦了几句瞿颖的事。 前后加起来也没说几句话。 而那位被断了手指的青霞派女弟子,若她记得没错,就只说了一句。 这时,一个太白庵的女弟子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 “我,我记得。” “嗯,那你说,要一字不漏哦。”女殿主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怪瘆人的。 太白庵女弟子吞了吞口水:“她,她说殿主你,你大晚上还戴帽子,该,该不会是丑的不能,不能见人。” 歌子卿心里赞同的点头,没错,就是这句。 结果。 “啊……” 更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听得人头皮都发麻了,但,当抬头看的那一刻,众人吓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只见断了手指的那名女弟子,整张脸的皮都被生生撕了下来,只余下一片模糊的血肉,很是可怖。 这些女弟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各个惊恐尖叫,吓得面无人色。 歌子卿眉心微拧,手段这般狠辣,果然不愧是邪教。 那女殿主依旧舒展着妖娆的身段半躺在软塌上,只不过此刻,手中多了一张鲜血淋漓的人皮把玩着。 之前怼了她的女弟子不少,有好几个,但相比其他,这女人显然更在意别人说她丑。 那没了面皮的女弟子,很快就失血过多而死,被其中一名婢女拖下去处理了。 紧接着,那复述了一遍话的太白庵女弟子也被女殿主吸到了跟前。 她吓的浑身发抖,以为自己也会被撕皮,都快吓尿了。 别说啊,其他女弟子包括歌子卿都以为会如此。 女殿主看着她:“这么多人,就你将那些话记得最清楚,难道,你心里也是这般认同的么?” 太白庵女弟子猛地摇头:“没,没有,我没有。” “啧,真是无趣。” 女殿主慵懒的挥挥手,一旁的紫衣婢女上前,手中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婢女拿着匕首,毫不犹豫狠狠插入了女弟子的胸口,另一位婢女上前,手中端着一个玉碗。 她用玉碗,将女弟子的心口血接了大半碗,那太白庵女弟子,早死了透透的了。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婢女将玉碗呈上,而那女殿主,则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碗中的鲜血喝了个干净。 这一幕,自然再次将这剩下的女弟子吓得半死不活,看对方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一样惊悚。 歌子卿眯起眸子,所以,这位女殿主之所以抓这些女弟子前来,就是为了要喝她们的心头血? 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还不等歌子卿多想,变故陡生。 ‘碰’的一声响,女殿主手里的玉碗突然落地,她整个人更不对劲,一手捂着脖子,嘴里还发出嗬嗬的声音,并且浑身抽搐。 四名紫衣婢女脸色大变:“殿主,殿主你怎么了?” “血,血,我要,血,快……”几个字说的极为艰难。 歌子卿心神一动,紧紧盯着这女殿主,眸光忽闪不定。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突然发什么疯,但她此刻明显气息紊乱,起伏不定,如果自己现在动手…… 她体内内劲刚起,正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呼吸一窒,瞳孔微缩,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女殿主刚才浑身抽搐下之下,不经意将头上的纬帽给扯了下来,露出了她的脸。 这是一张十分恐怖的脸。 一头长发花白稀疏,脸上的皮肤沟壑横生,双眼凸起,眼白上血丝遍布,脸干瘪如枯,就好似一张风干的皮贴在了头骨上一般。 在现代的时候,歌子卿曾接到过一个任务,是去东南亚剿灭一个盗墓团伙,他们偷盗了国家的保护文物。 她带人追踪了半个月,才在一个墓穴下将人堵了个正着。 那伙人当时正在偷盗干尸。 歌子卿现代都好记得那干尸的模样,这女殿主此刻的脑袋,跟那干尸的样子十分像。 这么一颗脑袋,偏偏长在如此极品尤物的身体上,上下极其不协调,看着诡异极了。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歌子卿因为这一幕而耽搁了几秒,错过了最佳的出手时间,只能将内劲收回,重新找时机。 而那几名紫衣婢女,则动作又快又熟练的再次抓了一个女弟子,如刚才一般娶了心头血递给女殿主。 女殿主颤颤巍巍的拿起玉碗,迫不及待的喝了下去。 歌子卿惊愕的发现,随着血液入口,那女殿主的脸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生变化。 一头白发快速变黑,原本干瘪的脸皮也好似吹气一般充盈了起来,暗黄的肤色也变得白皙剔透。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她就从一个风干的老怪物变成了活色生香的美人。 歌子卿:“……” 第159章 对战 歌子卿僵硬着脸盯着对方,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这样也行?这是什么变态的美颜之法么? 其他女弟子,早就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双双惊恐万分的眼睛里,就充斥着一个词。 怪物…… 紫衣婢女高兴地道:“恭喜殿主。” 女殿主伸出鲜红的舌缓缓划过嘴角,一副餍足的表情。 但下一秒,她睁开眸子,瞥了一眼地上死透的太白庵女弟子,美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猛地抬手一挥,毫不留情之下,那女弟子的尸体砰的一声炸开,变成了一块块血肉四散。 “竟然不是处子,差点坑害到本主,该死。” 刚才动手取血的两名紫衣婢女立马跪下,满脸惶恐:“殿主赎罪,属下失察,罪该万死。” 其实,按照往常的流程,这些抓到的养料都需要经过仔细检查,确认无误才会留给殿主服用。 但刚才,因为这女子是太白庵的女弟子,她们也就少了一分这方面的警惕。 毕竟,江湖上无人不知,太白庵素来规矩严苛,门中女弟子一个个清心寡欲,一心修道练武,将男子和情,爱两种视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一个个活的比尼姑庵里的尼姑还清净。 她们哪里能想到,这位出自太白庵的年轻女弟子,居然不是处子? 别说她们,就是这女殿主都没想到会栽在这上面,是她大意了。 她魅惑的美眸里闪过一抹讥讽,这些正派一个个嘴上说的好听,私底下还不知道什么德行呢。 歌子卿垂眸,若有所思,女弟子,处子?还有这女殿主刚才的模样变化……这其中的关联? 虽然她猜不到详情,但显然,这女殿主身体有毛病,刚才那干尸一般的模样,肯定不是偶然。 而要解决,就只能是处子的心头血。 歌子卿眯眼,有些后悔刚才错过了那么好的时机。 “殿主,这群人怎么办?”婢女问道。 女殿主冷冷的道:“杀了取血。” 她需要这些人的心头血,若是放在平常,定是要养在血圣殿的地牢内,随时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给自己提供最新鲜的血液。 但现在情况特殊,这云霄城已经被封禁,各大门派齐聚,正在全力搜寻这些人。 其他人倒无所谓,但一流门派那几个老东西,对付起来还是有些棘手的。 加上她担心打草惊蛇,这次行动并未带更多的人前来,既然没法硬碰硬,就只能屈就了。 歌子卿原本还打算在找机会,谁知这女殿主一言不合要大开杀戒。 她想了想,突然举起手,高声道:“等等。” 女殿主看了过来,挑眉,笑的风情万种:“你……是打算求饶?” 歌子卿满脸紧张害怕,双手不停地搅着,声音发颤:“我,我想,用,用一样东西,换,换我命。” 女殿主挑眉,来了兴致:“有意思,什么东西?” 她道:“藏宝图。” 女殿主冷笑:“你一个小小青霞派的女弟子,能拿出什么藏宝图。” 歌子卿立马道:“是真的,这藏宝图是我家祖传的下来的,一共四块,我家只有两块,另外两块一直没找到,这才保存至今。” ”这是我们家族传男不传女的秘密,我也是有一次不小心偷听到我爷爷跟我父亲的谈话才知晓的。” “我知道藏宝图放在我家的何处,只要,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她说着立马举起手:“我发誓,要是我有一句假话,就让我何珊珊被雷劈死。” 反正她又不叫什么何珊珊,是以发起誓来毫无压力。 而且,她也不怕被拆穿,被抓来的剩余女弟子当中,青霞派的人数最少,只有八人,死了一个,剩下的全都吓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自然不会有人拆穿她。 女殿主听到她这般说,果然信了半分,眯起眸子,缓缓地道:“说。” 歌子卿看了看那四名婢女,满脸为难:“就,就这么直接说么?要不,我写下来单独给殿主你。” 女殿主自无不可。 正好,这房间内的书案,就置在软塌边上,距离那女殿主很近。 歌子卿满脸忐忑的走过去,蹲在了书案旁,拿过了笔,在面前的宣纸上,缓缓写了一行字。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她放下笔,将纸对折了两道,然后站起身,一转头就越过紫衣婢女伸出的手,直接递到了这女殿主跟前。 这女人自负的很,压根没想到这群抓来的女弟子里,还有能威胁她的存在,对歌子卿的行为也没在意,慵懒的伸出手。 女殿主拿过纸打开,纸张只写了一行字——你这个傻叉丑八怪。 她脸色猛地变色,豁然抬头,但迎接她的,是裹挟着恐怖强悍内劲的拳头。 这女殿主也是个能人,这般近的距离,这么紧要的关头,要躲开已不可能,但她仍然反应迅速的将一旁的婢女拉了两人到跟前抵挡,自己则狼狈的在软榻上一滚。 ‘砰砰’两声…… 在歌子卿全力一击之下,这两名遭殃的倒霉婢女,直接整个人化为了血雾。 尽管有两名婢女的抵挡卸了力道,但也没卸掉多少,余下九成多的力道依旧朝着女殿主袭去。 她虽然翻滚间避开了致命处,但还是被击打中了手臂。 瞬间,轰的一声巨响之下,随着软塌的碎裂,她的一只右手,也直接被绞成了肉泥。 女殿主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更是自负美貌,现在没了一只手,不由得愤怒到癫狂,眉宇间满是戾气。 “你是谁?” 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个顶流级别的高手了? 歌子卿可没时间跟她废话,都到了这一步了,不留下对方的命都说不过去。 她猛地闪身逼近,掌风拳风狠狠的招呼了过去。 武学境界差别之下,女殿主还没了一只手,这等境况下,这位风靡江湖的血圣殿殿主的成名招式血煞掌,甚至都找不到机会放出来。 砰的一声,歌子卿一脚狠狠地踢中了她的小腹。 女殿主喷出一大口血,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第160章 必死无疑 这个世界的武学招式花样百出,比如什么拳法讲究行似神意,剑法讲究飘然若雪,鞭法讲究惊鸿游龙,刀法讲究大开大合…… 歌子卿一个顶流高手,什么正儿八经的武学招式都学过,一身强悍无匹的内力加持下,依仗的仍然是她自现代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场生死战斗中训练出来的近身格斗。 她从前在部,队里能有战神的称号,原因简单粗暴,除了她接手的任务从无败绩外,最关键的,她能打。 那些特战部,队里的兵王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歌子卿看着地上的女殿主,满脸冰冷闪身逼近,刚抬起手准备了结她,突然…… “轰”的一声,整个房间的门窗顷刻间被轰碎,十几个黑衣人闪身而入,十几道内劲朝着她轰了过来。 歌子卿拧眉,掌风一顿,立时调转方向,不耐之下狠狠一挥,翁的一声,地板都承受不住寸寸裂开。 整座房屋更是四散崩溃,直接夷为平地。 “啊……” 十几名黑衣人甚至双脚都还未来得及落地,就被歌子卿含怒的掌风反着扇飞了出去。 她再次回头,可地上哪里还有那女殿主的身影,显然是刚才趁机跑了。 靠! 歌子卿满脸不爽,几个闪身离开了此地。 她和女殿主刚才的对战速度并不慢,满打满算也就几息之间罢了。 庄园外的血圣殿护卫已经赶至,那女殿主人都跑了,歌子卿自然也懒得留下来对付他们,直接离开了。 至于那些被抓来的女弟子,虽然刚才被屋内的内劲震晕了过去,但性命无碍。 这山庄在云霄城内,大晚上此处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城主府的人肯定已经察觉正往这儿赶。 血圣殿的那位女殿主重伤逃离,生死不明,留下的血圣殿聚众,若不想被那些正派高手们堵截,若还想顺利离开云霄城,那必然不会有精力去管那些女弟子。 若无意外,剩余的女弟子今晚就会得救。 歌子卿刚离开山庄,就跟川叙白汇合了,他一直都在山庄百米开外等着。 她立马问道:“你看见那女殿主了么?” 川叙白挑眉:“她跑了?” 歌子卿叹口气,满脸郁闷:“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当场弄死她。” “虽然我断了她一臂,还踢废了她的气海,看着是不大行了,但那女人邪门的很,估计不容易死。” 川叙白摇头:“放心,那女人必死。” “怎么说?”她立马问道。 “你知道血圣殿殿主多少岁么?”川叙白突然话题跳跃。 “挺年轻的,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 他勾唇:“若我推算的不错,那女人至少也一百三十多岁了。” 歌子卿懵逼:“怎么可能?她明明……” 等等,她突然想到先前在那房间里看见的一幕,那女人干瘪如干尸般的脸。 “对了,你知道那女殿主为什么抓那么多门派女弟子么,她居然把活生生的人当成供血的养料。” 歌子卿将她所闻所见告诉了川叙白。 他寒星般的眸子微眯:“看来没错了,那女人之所以这般,除了跟她所修炼的功法有关,则还需要以此来年复一年的维持自己的容貌。” 川叙白继续先前的话题:“气海是所有武者容纳内力的本源,是武者的根基,那女人气海既已被废,那么接下里,她体内的功法和内力会迅速流失。” “一旦这些依仗消失,她容貌会快速衰老,体态会苟延残喘,生机流逝,死路一条。” 歌子卿恍悟,原来是这样。 她也知道对武者来说气海很重要,但一直以为,武者气海被废后就会变成普通人。 这想法也没错,但那女殿主显然是个例外,想不到居然是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不死。 好在,这老不死很快就要死了。 歌子卿问道:“明日就是论剑大会了,出了这些事,这大会还能继续下去么?” 川叙白点头:“自然会继续,毕竟,被血圣殿盯上的只是几个女流门派,余下的宗门可不会因此放弃三年一争的玲珑果。” 其他门派不幸灾乐祸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因为几个女流门派的遭遇取消大会。 翌日正午。 云霄城外苍云山山脚下的空地,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广场,也是这次论剑大会的举办地点。 论剑大会可以观看,是对外开放的。 因此,除了广场内,一二三流门派分别在各自的区域安坐,五百米开完,则围了一圈一圈看热闹的江湖人士。 苍山半山腰处有一座凉亭,歌子卿川叙白几人占据了这个观战的最佳位置。 石桌上,摆放了酒水和点心,跟下面那些站着看的人相比,他们可悠闲多了。 歌子卿抿了一口酒,视线不受控制的瞥了一眼川叙白的手腕。 他皓白的手腕上,戴了一串彩色的编织绳,看着分为艳丽了些,跟他一身飘逸白袍,谪仙般的形象有些违和。 她突然开口:“这绳环你还戴着?你该不会洗澡都不脱。” 川叙白动作一顿,修长的手指轻划过腕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很在意这点么。” 歌子卿佯装镇定,淡淡的道:“谁在意了,我就是随口一问罢了。” 川叙白轻笑一声,缓缓地道:“这绳环意义非凡,未免辜负赠送之人的一片心意,我自是要时刻戴着。” 歌子卿:“……”想太多了大哥。 没一会儿,下方的论剑大会开始了。 刚开始,自然是先由三流门派挑战二流,三流门派当中,后天级别的高手都少之又少,门中弟子也都二三流居多。 这种比试对歌子卿他们来说,自然是没什么看头。 一个时辰后,三流门派的挑战总算结束,并无任何一派胜出。 接下来,就是二流门派,挑战一流门派。 太白庵好些女弟子失踪,虽昨日已救回,但大多数都受了不轻的伤,这不是秘密,宗门间互相都知晓。 因此,好些二流门派第一个挑战对象,就是太白庵。 毕竟,难得碰到这么好的机会。 第161章 虎口夺食? 歌子卿勾唇:“这是把那尼姑庵当成软柿子捏了?” “你们瞧那修一师太的脸,简直黑成了锅底灰,哈哈……”聂无双笑道。 川叙白道:“论剑大会是各宗门中年轻辈弟子的挑战和切磋,二十五岁以下才能参。” “太白庵中的女弟子大多都无法出战,眼下,就看剩余的几人,能否抗得过二流门派的车轮挑战了。” 歌子卿挑眉:“不管太白庵这次还能不能守住一流门派的地位,按这修一师太的性格,想必都会将这笔账狠狠算到血圣殿的头上。” 这次论剑大会结束后,太白庵只怕会找血圣殿的晦气,歌子卿对此非常赞同。 她虽然弄死了那女殿主,但血圣殿这么一个大邪派,高手还是不少的,就那几大护法的功力就不弱。 弄死了一个殿主,殿中还能选出第二位殿主。 这并不算彻底解决元霜姐弟俩身上的麻烦。 川叙白知道她在想什么:“放心,那女人死了后,元霜元朗身上的麻烦,尽除了一大半。” “元朗药人的身份,整个血圣殿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那女人是血圣殿中功力最高的,一旦身死的消息传了出去,自会引起其他邪派的觊觎。” 起码,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血圣殿的人是不会有机会再去找元霜姐弟的麻烦了。 他们能不能安然度过即将到来的灭派危机都未可知。 当然,那位女殿主都杀了,事情做到这地步,没道理还让血圣殿继续存留下去,这其中,川叙白自然会推波助澜一二。 这场论剑大会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结束,太白庵还是保留住了自己一流门派的地位。 只不过,虽然保住了,但参战的女弟子各个狼狈不堪,伤势不一。 一流门派的区域内,只有太白庵这边的境况凄惨,对比明显,虽然胜出,但看着更像是败了一样。 修一师太的怒火,都快要冲出理智了。 可恶,她一定要灭了那该死的血圣殿。 论剑大会结束,这些人自然是要离开,只是…… 歌子卿看着那些门派离去的背影,不确定的道:“那几个一流门派的掌门,刚才是不是往我们这边看了几眼?” 川叙白抿了口救:“他们都是先天级别的高手,有几个甚至达到了先天顶峰,咱们也没刻意隐藏气息和踪迹,被察觉不奇怪。” 而且,上次他们出手教训了上门找茬的几个门派,动静那般大,引起的关注自然不小。 聂无双突然开口:“他们三日后就要进万野森远试炼了,咱们还要去看热闹么?” 川叙白看向歌子卿,显然是以她的想法为主。 歌子卿摇头:“不用,估计也没什么意思。” 聂无双眨了眨眼:“那,玲珑果呢?既然都碰上了,咱们要不要想法子顺几颗?” 她对那玲珑果很感兴趣,自然想要弄到手。 歌子卿嘴角一抽,一棵树上一共就五颗,聂无双居然还想顺几颗? “你这是想虎口夺食。” 聂无双满脸讨好的冲着她笑:“那些人跟你们比起来,完全就是酒囊饭袋,哪里能跟虎相提并论。” 歌子卿耸耸肩:“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三人成虎,你这可不止从三人嘴里夺食。” 玲珑果这种好东西,她自然也想要,但也不至于非要不可,权衡利弊之下,还是收回念头比较好。 他们俩进云霄城后,又是教训董芊芊,又是对那些门派掌门出过手,受到的关注不小。 若以往玲珑果都无事,偏偏今年被盗,那些宗门肯定会将怀疑对象放在他们俩身上。 甚至还会认为,他们俩的出现,目的就是为了盗取玲珑果。 她看着聂无双,笑眯眯的道:“不过,这是我的想法,你如果还是想要,那就自己想办法弄去,我精神上支持你。” “不过有一点,你要是不小心被抓了,千万别说认识我。” 聂无双:“……”冷酷无情的臭丫头。 川叙白淡淡的道:“我劝你还是安分点,万佛法寺的主持,是一位顶级高手。” 聂无双心中才升腾起的一些小心思立马啪的一下消失无踪,腌了唧的趴在桌面上,哀悼和她擦肩而过的玲珑果。 歌子卿很惊讶,自是没想到万佛法寺内居然还有顶级高手坐镇。 难怪这玲珑果多年无忧。 他们一行人回到了客栈。 血圣殿这个麻烦已经解决,她这次出上京的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距离说好的回京时间还有两个多月。 “难得出来一趟,我打算四处走一走,七殿下,你一个皇子,应该不能出来太长时间。” 歌子卿是觉得,他们接下来估计要分道扬镳了。 川叙白却道:“我这次是奉旨离京,事情还没办完,自然不会回去。” 她挑眉,搞了半天这人有公务在身啊:“你要办什么事?不方便说也可以不说。” “我要去一趟天海城。” 天海城很大,是一座临海州城,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天海城比较有特色的,自然就是海中之物了。 川叙白道:“天海城那边最麻烦的就是海盗,从前那些年海盗还比较收敛,只打劫一些过海船只的过路费。” “近一两年却越来越猖狂,连朝廷的货物都敢截取,并且不止一次,朝廷自然不会一直容忍他们,皇上这才派我前来。” 歌子卿了然。 海盗啊。 虽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但她对这些人也不陌生,曾经在现代,她做任务时也跟海盗打过交道。 海盗不但截货,还截人,不管男女,一旦落到他们手上,下场都挺凄惨。 歌子卿眼眸一转:“反正我接下来也是四处逛,就跟你一块去那天海城瞧瞧好了。” 川叙白勾唇:“求之不得。” 歌子卿白了他一眼。 天海城距离云霄城不是一般的远,若是正常骑马而行,也要两个月才能到。 但有一条捷径,他们可以从此处快马加鞭先赶去北湾城,北湾城有一座海港码头。 若坐船赶路,二十天不到就能赶到天海城。 第162章 天海城 云霄城的事情已了,歌子卿一行人不在耽搁,立刻启程去去北湾城,六天后就到了目的地。 北湾城的海港码头停靠了不少海船,有私人船,有商船,还有货船,用途都不一样。 码头两旁还有不少卸货扛大包的工人老百姓,很是热闹。 川叙白和歌子卿一行人自然交了船费,上了商船。 商船上一共有三层,每一层的价格都不一样,一层最便宜,人均船费一两银子,但是没座位,只能站着或坐在地上。 此刻一层内挤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都抱紧了手里的包袱,眼里带着警惕,生怕身上的银钱被扒手摸了去。 商船有自己的固定航线,只负责来回路程,船上出了任何事,他们是不会管的。 二层有座位,每个座位五两银子,比一层要好许多。 而三层自然是最好的,是类似客栈的一个个房间,房间统一价,三十两银一间。 这价格,显然都是留着宰那些不差钱的顾客。 歌子卿一行人,自然就是这群不差钱中的几个。 他们要了三个相邻的房间,她和聂无双一间,风暝风浔一间,川叙白单独一间。 三层包间客人的饭食,也需要额外出银子,船上有厨房,厨师会单独做好送上来。 歌子卿夹了一块鱼,忍不住好笑:“这商船倒是会赚银子。” 他们这一桌的晚饭一共有八道菜,其中六道都是跟鱼虾有关的菜肴,另外两道则是蔬菜。 这个季节蔬菜便宜,要不了几个钱。 至于海鱼海虾?在别的地方或许吃个新鲜,但在这商船上,四面都是海,她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船上的活计大早上的拿着大网兜捕鱼捉虾,一收网一大堆,根本不要钱。 然后船上的厨师在经过烹饪卖给他们这些船客。 虽然可以点菜,但这船上的菜单一打眼看过去,荤菜基本上都是这些海货,有银子都没的选。 他们这艘船已经在海上航行四五天了,这船上的海鲜大餐味道虽然不错,但也架不住天天吃啊。 若不想吃,那就只能吃素。 聂无双呸呸了两口,将嘴里的一只螃蟹腿吐出来,叹口气:“没想到,我居然还有馋肉却没得吃的一天。” 歌子卿摇摇头:“忍忍,上岸就好了。” 聂无双想到还要忍十来天,本就不好的胃口是彻底没了。 歌子卿看向川叙白:“你在看什么?” 川叙白将手里的册子递给她:“天海城几个大家族的信息。” 她顺手接过,随意翻了翻。 天海城州城内,除了有朝廷安排管理当地的知州外,就是五大家族,分别是古,朱,田,辛,曾五大族,还有许多小家族。 小家族也分别是依附这五大家族生存。 歌子卿看见了什么,脸色古怪:“这知州姓古?不会是这五大族之一古家的人。” 川叙白点头:“正是。” 她摇摇头:“我看这天海城,说是属于朝廷管辖之内,但实际上,真正把控当地的就是这些大族。” 连当地知州都是大族的人,可想而知这些大族在当地的权利有多大,说是本地土皇帝都不为过。 川叙白喝了口茶:“你猜的没错,至于那些海盗之所以行事越发猖狂,只怕这背后,也有这几大家族的手笔。” 歌子卿忍不住皱眉:“他们想做什么?真这般毫无顾忌?” 若朝廷直接派军队进行镇压,这些所谓的大族,还能有什么好日子么? 川叙白淡淡的道:“知道为什么让当地大族之人当知州么?” “天海城比较特殊,因为背靠海域,当地以海为生,基本上自给自足,朝廷并未多关注这里,只要每年赋税不落就行。” “要不是那些海盗打劫了朝廷的货,这种模式也不会改变。” 歌子卿了然,说白了,朝廷对天海城这边并不看重。 她看着川叙白:“若那些海盗背后,真的有几大家族的影子,你打算怎么办?皇上没派兵给你么?” 那些大家族世代都住在天海城,根基深厚,当了这么久的土皇帝,朝廷的手突然伸了过来,他们怎么会愿意? 这件事到最后,估计还得要镇压来解决,必须派兵。 川叙白摇头:“皇上的意思,让我先过去探探底。” “暗访?” “不,明访。” 歌子卿:“……” 川叙白堂堂一个皇子只身一个人去探消息,自然是暗访才安全,若是明访,岂不是瞬间成了那些大家族的眼中钉? 川南帝是怎么想的? 他就不怕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有危险么? 歌子卿想到了什么,心里转了个弯,不对,到底是不是最受宠这一点,似乎还不能确定。 她轻咳一声:“那个,正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授,其实,我觉得暂时还是隐瞒身份,暗访比较合适。” 川叙白看着她,勾唇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 他本来也从未打算按照宫里的那位吩咐的去做。 更准确的说,这次要不是歌子卿离开上京的话,他都不会接手这个任务。 这次出来,陪同歌子卿解决血圣殿的问题才是他的目的,天海城的任务,只是顺带,找个堂而皇之出京的理由罢了。 歌子卿瘪瘪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你听不听随你。” 坚决不承认她是为这家伙的安危着想。 川叙白看着她,没说话,深邃的眸子好似带着吸力一般,看的歌子卿浑身不自在。 “你看什么?”她没好气的道。 他缓缓道:“再过几个月,你就及笄了。” 歌子卿一愣,不明所以:“是啊,所以呢?” 这个世界,女子十六岁成年,也就是及笄,男子十八岁成年,也就是弱冠。 她来到这里变成歌子卿那会儿,这身体才十五岁。 “你对自己的婚配之事,可有什么想法?” 歌子卿:“……” 虽然在这里她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但对于拥有现代思想的她来说,十六岁还是个刚上高中的孩子而已。 所以她为什么要在十六岁就考虑结婚这种事? 第163章 毛遂自荐 川叙白见她不以为然的模样,缓缓地道:“女子一旦及笄,就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 “歌家老大在军中身居要职,歌家老二在朝堂万人之上,而你,身为歌家唯一的小姐,你的婚事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包括宫里那位。” “你最好心里有些成算,否则,真到了某些时候,你的婚事就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了。” 歌子卿眯眼:“若我执意不愿呢?” “你的婚事一旦到了需要权衡甄选的时候,一旨圣意下达,你的意愿,并不重要。” “如若反抗,欺君犯上。”川叙白淡淡的道。 歌子卿:“……” 她很想反驳,但又反驳不出来,因为她很清楚,这里不是现代,而是皇权至上的古代。 川叙白所言,并非危言耸听。 皇帝可不是能跟你讲道理,讨价还价的对象。 哪怕在现代,那些豪门大族的子女,婚姻之事也大多由不得他们意愿,更何况是在这里。 歌子卿想到这儿,眉心不由得紧拧,觉得很不爽。 她想到可能要不了多久,自己说不定会突然一下子被川南帝一个旨意赐婚,非嫁不可的那种,就满心烦躁。 “歌小姐,在此等结果发生之前,与其届时被硬塞一个无法拒绝的婚事,不如趁早自己选一个合心意的定下来,断绝后面的麻烦。” 川叙白说完,顿了一下,接着满脸认真的建议道:“歌小姐觉得,本宫怎么样?” 歌子卿嘴角一抽,这家伙突变的画风让她有点不太适应。 她嗤笑:“七皇子上一秒还建议让我找个合心意的,下一秒就毛遂自荐起来,可真是自信啊。” 这家伙是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合她心意的?呵。 川叙白不紧不慢的道:“我知道你跟大多数女子不一样,本宫可以保证,若咱俩成亲,你的生活于成亲前不会有任何变化,甚至更自由。” “你想做什么,本宫都不会干涉,你若有困难,本宫定全力相助,帮你遮掩,任何事情,你若不愿,本宫绝不勉强。” “咱们的夫妻关系,以妻为主,夫妻尽事,由你主导,本宫无条件配合。” 歌子卿愣愣的看着他,见他眼里的神色认真严肃,明显不是开玩笑。 仔细想想,如果这川叙白真的能做到他承诺的这些,那确实可以算得上是合她心意的选择,既可以拜托姻亲的麻烦,她也不需要付出什么。 啧,说实话,她还真有些……心动。 川叙白垂眸,缓缓抿了一口清茶。 想要让这女人心甘情愿嫁给他,成为他的皇妃,果然还是需要另辟蹊径才行。 不论什么事,想要事成,从对方的弱点出招,总不会有错。 至于成亲后,他是不是真的会做到这些承诺,川叙白表示,这要看具体情况,至于当下,先将人拐到手再说。 歌子卿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毫不犹豫一掌劈过去。 她若有所思,突然想到,这般全是收益于她的妥协条件,哪怕放在现代,估计也难以找出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些。 更何况是眼前这位古代皇子? 歌子卿眯眼,似笑非笑的道:“七殿下所言很是动听,但,可信度不高啊。” 川叙白十分淡定:“成亲后本宫若做不到,你大可自行行事,你很清楚我奈何你不得,若非真心实意,本宫不会做出这般诺言,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歌子卿沉默不语。 川叙白给她倒了一杯茶,轻声道:“左右也无需立刻下决定,你可以慢慢考虑。” 偌大的房间内,再次恢复静谧。 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船上的伙计,他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居然是两屉笼热气腾腾肉包子。 伙计黝黑的脸上笑的很是热情:“客人,这是秘制的酱肉包,送给客人尝尝鲜,换换口味,三楼每个房间的贵客都有。” 歌子卿挑眉,她先前吃饭的时候,还吐槽这商船的老板是个死要钱的奸商,这会儿居然能送包子? 她点头:“多谢了,你放下。” “好嘞。” 伙计放下后,笑着道:“这包子要趁热吃才好吃,是厨子的祖传手艺,香着呢,客人慢用。” 伙计离开后,歌子卿看着屉笼里的包子,个个精致小巧,皮薄馅多,看着晶莹剔透,肉香扑鼻,让人食欲大增。 这对于被迫吃了好几天海产的人来说,无疑堪比一道珍馐了。 歌子卿拿起银筷,刚准备夹一颗被川叙白制止了。 “等等。” 川叙白修长的指尖轻轻一划,一颗包子一分为二,肉馅溢出,香味更浓。 他闻着这香味,眉心微拧,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歌子卿皱眉:“这包子,有问题?” 他点头,凉凉的道:“加了蒙汗药。” 歌子卿一愣,下意识也闻了闻,好,除了香味什么都没闻出来。 川叙白见此,莞尔:“经历多了,自能分辨。” 这时,房门再次被闯开,风暝三人跑了进来,聂无双手里也抱着一屉包子。 “主子,包子加了料,千万别吃。”风浔立马道。 两人对此并不意外,有聂无双在,他们自然能发现。 结果下一秒,歌子卿就发现,聂无双津津有味的吃了一个包子。 “……” 风浔瞪大眼:“你傻了?这包子被下药了你还吃?” 聂无双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走过来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 “不就是蒙汗药么,又不是不能解,这包子味道确实不错,扔了多可惜,诺,吃一颗解药在吃包子,保你没事。” 众人:“……”这样也行? 好,这样似乎,真的行。 但,虽然这么想,但其他人互相看了看,没动,总觉得为了一口吃,不至于,有点丢分。 歌子卿轻咳一声,从善如流的吃了一颗解药,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始享用包子。 最后,风暝和风浔也吃了,唯有川叙白没吃,他的这一份,自然被四人瓜分了。 吃完了后,他们才开始讨论这加料肉包背后的阴谋。 第164章 海盗势力 歌子卿啧了一声:“咱们居然上了一条贼船。”真是点背。 聂无双看着俩人:“现在怎么办?” “我建议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这船老板目的是什么?”歌子卿道。 聂无双瘪瘪嘴:“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打劫为财了。” “那可不一定。” 歌子卿和川叙白对视一眼:“先前上船时我看了下,一层的船客最多,二层船客不超过十人,三层船客,除了我们以外就只有一位商人。” “这些船客身上的银钱加起来也算不上多,怎么看都不值当冒这么大的险。” 川叙白接着道:“这是常理推断,但看那伙计的行为,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这么一整船人,若隔三差五的消失,不可能不引起官府的注意,但现在看来,这里面定然还有别的猫腻。” 分析之后,众人决定将计就计。 歌子卿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包间,两个时辰后,那伙计再次上来瞧了瞧,确认他们都‘晕’过去后,这才下楼。 他们继续耐心等待,又过了一个时辰,船停了下来,船舱外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歌子卿等人悄悄来到窗边。 这里是三层,因地势高,能清晰的将外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只见商船旁边,不知何时又多了一艘通身漆黑的大船,跟商船的精巧比起来,这船更显粗糙,看着像是货船。 黑船甲板上站着好几个彪形大汉,他们穿着短打,腰间束着皮革,背部还别着兵器。 有人是大刀,有人是长鞭,眉宇间各个带着凶戾之气,看着更像是江湖上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歌子卿皱眉:“这些人要干什么?” “很快就知道了。”川叙白淡淡的道。 像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一般,甲板上,他们清楚地看见,商船上的几个伙计,手脚麻利的从第一层开始,将昏迷的船客一个个的抬出来。 黑船上的大汉接手,将人转移到他们的船上。 川叙白看了风暝和风浔一眼:“记得留活口。” “是。” 两人领命,然后一前一后直接从窗口飞身而下。 这变故让甲板上的人大惊,尤其是那伙计:“你,你怎么没晕?” 风浔冷哼一声,一掌过去,伙计吐血晕死过去。 黑船上的几个大汉满脸煞气,二话不说,直接抄起武器冲了过来。 他们都是武者,黑船上有个头领,他的功力最高,但也只达到一流,这群人很快就被凤暝两人打的凄惨无比。 见下面战局已定,川叙白歌子卿这才走了下来。 风浔带着聂无双审问这群人,凤暝则去黑船上探查。 结果很快出来。 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那黑船上的几个大汉,身份居然是海盗。 他们都还没到天海城,竟然就提前跟海盗撞上了,这还真是真是无巧不成书。 栩国境内的海域上,哪怕追溯到前几任皇帝时期,海盗这一势力也一直都存在。 这么多年下来,这个群体到底发展壮大到哪一步,朝廷是一点都不了解。 这次难得这几人送上门来,川叙白自然要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这几个海盗凶恶的很,哪怕被抓了也骂骂咧咧并不配合,但在聂无双的毒药折磨下,最后还是乖乖的将能说不能说的全招了。 从他们嘴里得到的信息,让歌子卿等人很是惊愕。 海域上的海盗基本上都驻扎在一座座海岛上,每个海岛都相当于一个单独的势力,并且各自为‘王’。 他们的收入除了打劫商船以及收取海上的过路费,甚至还在天海城以及下面的好几十个个郡城,府城中,都开起了铺子做生意。 这些无恶不作,伤天害理的盗贼们,一个个日子过的稳定又舒适,并且这么多年都任其发展,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海盗能发展到如此地步,朝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歌子卿缓缓地道。 川叙白自然也认同:“这天海城,比我想象的更为复杂。” “如今我们听到的估计只是冰山一角,恐怕就算朝廷派大军镇压,也无济于事。” 歌子卿挑眉:“这是为何?” “若派兵镇压,军队一定会跟海盗势力战上,若在陆地上,兵将们自然不惧,但若是海上较量,海盗那边更占优势。” 其一,这些海盗们常年在海岛上生存,日日在海面上行径,海上方向难辨,气候不定,论环境熟悉程度,兵将们就不如海盗。 其二,海盗各个心狠手辣,且熟悉水性。 他们落入海中,仍然有反扑之力,可一旦将士们落入海中,不谙水性,保命都困难,更别说战斗了。 到时候,估计会跟下饺子似的被海盗合围,全军覆没。 歌子卿了然,这栩国只有步军,没有水军,那确实不宜跟海盗对上。 就算是为了对付海盗,开始组建水军,也并非容易之事,不但要花时间习得水性,还要训练他们在海上的默契度配合度等等。 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她摇摇头,看来这些海盗,暂时是没法动了。 歌子卿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说,这海盗隔三差五的要偷渡这些船客,有什么目的?” 这几个海盗在海岛上基本上属于边缘化的手下,知道的情况也不多,他们的任务就是偷渡人口去岛上,自然有人接应。 至于岛上要这么些人干什么,他们丝毫不知情。 而他们今天上的这艘商船,船老板跟海盗相当于是狼狈为奸的合作关系。 海盗那边不要人的时候,船老板正常做生意,海盗那边一旦要人,船老板就下手,迷晕船客,交给海盗。 他跟海盗合作,不但能得到庇护,还能额外得不少的银钱。 若海盗只偷渡女人,他们还能猜到缘由。 但他们很明显,男女老少,什么人都不忌,全都要,因此,他们也猜不到背后的原因。 凤暝看向川叙白:“主子,那几人怎么处理?” “那些海盗和船老板杀了扔出去,其余人你和风浔轮流看着。”川叙白冷冷的道。 “是。” 第165章 巨大危机 这些祸害,就凭他们做的事,杀一百次都不嫌多,自然不会继续让他们活命。 至于商船上的活计,舵手,厨子这些人暂时只能留着。 毕竟,他们还要在海上度过十来天的时间,船上还有一大堆船客在,需要舵手掌船,厨子做饭,活计帮忙。 另外,还有一点比较冒火,从那船老板的嘴里得知,他们这艘船根本没往天海城的方向开。 因为要跟海盗汇合,所以出发第三天后,船就已经偏离了原定的航线。 这艘船往错误的方向多行驶了两三天,现在要返回,相当于他们在海上逗留的时间也要增长,众人心情很不爽。 歌子卿看着川叙白:“天海城的事,你还打算管么?” “消息带回去,具体如何决策,就跟我无关了。”川叙白淡淡的道。 她好奇:“你觉得,朝廷会出兵么?” “会。” 皇室的威严自然不容一群海盗践踏,谁敢犯上,朝廷都会以雷霆之力镇压。 虽然川叙白对此并不看好,但他也没打算多说什么。 有些事是劝不住的,只有亲身体会一番才能彻底了解。 歌子卿挑眉:“你真的不管?这件事若解决好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当皇子的,应该没人不想多揽功绩,在皇帝面前刷好感。 想到这儿,她忽然开口:“七殿下,你想要皇位么?” 歌子卿真的就是单纯的好奇才问的,她和川叙白相识时间不算长,但打交道的次数还真不少,彼此之间也算了解。 这种问题虽敏感,但歌子卿也没忌讳什么,直接就问了。 果然,川叙白神色并无变化,淡淡的道:“我说不想,你信么。” 歌子卿点头:“信。” 她当然信了,原文中的结局,最后登上帝位的是太子。 但在她看来,以川叙白的能力,若真的想要皇位,那太子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在书中,太子和歌小柔是男女主,跟他们俩作对的人最后自然都成了炮灰。 歌子卿既然来了这里,她自是不会再让太子登位,也不会放过歌小柔。 就是不知道,这一回,如太子完了,登位的又会是谁。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太远,按照书中的时间线,皇子夺位最激烈的情节,发生时间在好几年之后。 现在川南帝身康体健的,暂时不需要考虑这些。 两人说话间,外面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刚才还晴空万里,突然就乌云密布。 “看来要下雨了……” 都说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果然如此。 没一会儿,轰隆隆闷雷声隐隐响起,天上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空气中开始刮起了海风,原本平静的海面,也开始荡起了层层的波浪。 半个时辰后,聂无双跑了过来,满脸兴奋:“快,你们快出来看,我看到奇景了。” 奇景? 两人对视一眼,反正也无事,便跟着她走了出去。 雨水已经下了一段时间,但丝毫没有停止的现象,反而越下越大,外面的海风也呼啸作响。 几人撑着伞站在三层的甲板上,聂无双伸手指着正前方:“你们看那里,看见那些光没。” 歌子卿仔细一看,只见正前方,因为视觉原因,天空仿佛和海面连接成一线。 那处还有紫色橘色的光不停地闪烁,两种光色交相辉映,偶尔将上空照亮,能清晰的看见云层的分部。 “这是什么,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宝物,反正也不算太远,我们让船开过去看看。”聂无双满脸惊奇。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就是单纯的打雷而已,哪儿来的宝物?咱们这里离得远,看全貌看着稀奇,离的近了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过去看?”聂无双不满。 “我就是知道,不需要看。”歌子卿瞥了她一眼。 海上能看见的景观不少,什么海市蜃楼,龙吸水,海龙卷之类的,都是特有的气候形成的因素。 聂无双第一次出海,觉得稀奇也能理解。 她看向川叙白:“七殿下,你觉得呢?” 川叙白面色很平静,淡淡的道:“我曾经在雪原待过不短的时间,有幸见到过更为神乎其迹的景貌。” 雪原? “什么景象,有多神奇?”歌子卿问道。 川叙白眯起眸子回忆了一番,缓缓地道:“很神奇,整个夜空都仿佛变了个模样,一下子冒出各种颜色的光晕,很绚烂,千变万化,神秘莫测,那才叫奇观……” 聂无双瘪瘪嘴,显然没相信他的话。 天还能变成什么样,除了白天和黑夜,星空和月亮,她就没听说过天上还能冒出各种彩光的,又不是放烟花,真是比说书的还不靠谱。 歌子卿倒是信了,她不觉得川叙白有必要说假话。 而且,他描述的那个场景,又发生在雪原一带,听着怎么那么像极光呢。 川叙白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皱眉:“进去,风越来也大了。” 话音刚落,可能是海面波浪太大,整个船身忽然猛地晃动了下。 聂无双一下子没注意差点摔一跤,虽然及时稳住了,但手上的伞被海风直接吹没了影。 雨水瞬间淋了她满脸。 三人立马进了船舱的房间。 聂无双满脸郁闷,因为就她一个人这么倒霉。 她抹了一把脸,抿了抿唇,突然怔住了,砸了砸嘴,下意识又舔了舔唇角。 “愣什么干什么,赶紧擦一下。”歌子卿扔了一块方巾给她。 聂无双看着她,不确定的道:“我感觉,这雨水,好像是咸的?”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嗤笑:“你怎么不直接说是甜的呢。” 聂无双自然也认为不可能,但她刚才嘴里真的尝到了咸味,想了想,看着窗外。 外面的雨势非常大,天空雷电交加,已经看不清海面了。 她想了想,把方巾搭在脑袋上,将窗户打开了一点缝,雨水在狂风的作用下,立马争先恐后的飘了进来。 聂无双用手接了一点,试探性性的低头尝了尝。 虽然知道她这行为很傻帽,但还是没忍住好奇。 结果这一尝,她懵了。 第166章 可怕的猜想 咸的…… 不是错觉,她刚才也没弄错,这雨水,居然真的是咸的。 聂无双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立马捧着手朝着歌子卿扑了过来,一双眼放着光。 “臭丫头,我没说错,这雨真是咸的,不信你自己尝。” 太不可思议了,她就没听说过雨水还能有咸味。 歌子卿看着激动之下就快要怼到她脸上的一双手,嘴角抽了抽,赶紧退后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傻子么?” 她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不靠谱的鬼话。 “哎呀,你怎么不信呢?” 聂无双急了,想了想,立马从桌上拿了个茶杯,然后又去窗户缝哪里接了半杯雨水。 “你喝一点试试就知道了,我要是骗你,就让我,就让我鼻子失去嗅觉。” 对于一个医毒双休的人来说,这可说是很可怕的誓言了。 歌子卿忍不住皱眉,见她神色中毫无玩笑之一,眸光一转,视线落到了杯子中。 难道……是真的?开玩笑呢。 她沉默了两秒,还是接过杯子,惊疑不定抿了一小口。 一股咸味冲入口腔,歌子卿傻眼了,不可置信的瞪着手里的杯子,不信邪的自己走到窗边,也学着聂无双先前的样子,用手接了一点又尝了尝。 好,她这下是真的相信了,这雨水有问题。 “怎么样,我就说我没骗你。” 聂无双瘪瘪嘴,随即又满脸兴奋:“你说,这雨水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有种预感,待会儿会发生有意思的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降甘霖?” 歌子卿:“……”这傻缺。 她看着窗外,雨水很大,击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跟扔石子差不多,先前还没觉得如何,这会儿听着这声音,歌子卿却莫名觉得有种心慌感。 外面狂风呼啸,哪怕关着门窗,依旧能听到呜呜的声音。 而聂无双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惊奇发现迅速安利给了川叙白等人,没一会儿,他们都聚集了过来。 川叙白看着她;“你有什么想法?” 歌子卿沉声道:“我觉得不对劲,你有听说过雨水是咸的么?海水还差不多。” 等等,海水? 她脑中电光一闪,好似铺捉到了什么,但闪的太快,她一下子又没想起来。 歌子卿拧眉,拿起桌上接了雨水的杯子,她又缓缓抿了一口,这次没立刻吞,而是仔细的在舌尖上尝它的味道。 还是咸味,但好像又不是单纯的咸味,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腥味,海腥味? 轰的一声,她脑中一炸,愕然:“这不是雨水,这是海水。” 歌子卿说完又皱眉,摇了摇头:“不对,不光是海水,准确的说,雨水和海水的混合。” 换言之就是被雨水稀释过的海水。 若是纯粹的海水,那咸腥味会更浓更重,但这水的味道中,只带了一点咸腥味。 她的话,让其他人更是惊讶不已。 聂无双摇摇头:“这明明就是从天而降的雨水,怎么会有海水的影子,海水在海里,还能飞天上去不成。” 风暝风浔没发表意见,但显然也是如此认为。 只有川叙白没有质疑之色,看着她的神情,冷冷的瞥了聂无双一眼:“闭嘴。” 聂无双:“……” 歌子卿神色严肃,是啊,海水怎么会从天上降下来?这不科学。 突然,整个船身再次剧烈的晃动了下,这次的晃动,比刚才更加严重,房间内的一些摆件甚至都掉落在地。 窗户上用的是浆纸,虽然糊了三四层,不算薄,但到底还是纸做的,此刻已经承受不住这暴雨的狂击,破成了筛子。 雨水争先恐后的被狂风送了进来。 风浔皱眉:“这雨太大了。” 话音刚落,船身有一次剧烈摇晃。 歌子卿此刻刚好抓住了刚才一闪而现的灵光,她脸色猛地大变,眸子里惊疑不定,一咬牙直接跑到了甲板上,把其他几人惊了一跳。 川叙白立马跟了出去。 歌子卿站在甲板上,双手稳稳扶着木栏,就这么一会儿,她全身已经被雨水淋得透湿。 狂风暴雨中,她眼睛都甚至睁开的艰难,想要看清海面的情况,也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但她依旧努力看,心口处咚咚咚,不停地震动。 海水不可能飞上天,除非有外力,什么样的力量,能将海面上的海水掀上天? 那种可能的情况,让歌子卿心脏都在发紧。 川叙白也站在他旁边,给她撑伞,但毫无用处,风太大,这纸伞一打开就会被刮烂。 他满脸发沉:“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时,歌子卿也终于看清了前方海面的情况,说是看清也不完全,但却足以硬证她心中那可怕的猜想。 歌子卿只觉得嗓子发干,头皮发麻,她深吸一口气:“海啸……” 海啸?什么是海啸? 川叙白完全没听过这个词,但看她的神色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好词。 歌子卿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般倒霉至极的遇到这种海灾。 为什么雨水会夹带在海水?那是因为海啸,巨大的冲天海浪,将海水掀了起来。 这才会从天而降,掺杂在雨水中一块落下。 按照上帝视角,此刻的海面上,海浪波涛汹涌,天空乌云倾轧,时不时伴随着电闪雷鸣。 一道冲天而起的巨浪此刻正在前方酝酿,朝着他们的商船滚滚而来,在巨浪的映衬下,商船显得渺小而脆弱。 这可怕的一幕,伴随着浓浓的危机和死亡征兆。 歌子卿没时间跟川叙白仔细解释,她立马去房间里将聂无双等人叫上,然后带着人朝着一楼跑去。 一行人进了船舱,那两名舵手老老实实的在掌舵。 歌子卿将两人抓起来,满脸凝重:“前面有海啸,你们是舵手,常年在海上羽航向,有遇到这种情况么?” 这种情况,还是请教专业人士的好。 但是…… 两名舵手却给了她满脸茫然的神色:“不知,何为海啸?” 歌子卿:“……” 她脸色一沉,随即命令风暝他们:“你们留在这,迅速调整风帆调转船头,一旦掉头,能开多快开多快。” 第167章 听天由命 歌子卿说完,拎着两名舵手去了三层。 她将两人扔在甲板上,没好气的道:“你们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好好看看前面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海啸这种灾害可能有另外的称呼,让他们亲眼看看,肯定能认出来了。 但,事情总是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整艘船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摇晃,越来越剧烈,那两名舵手虽然被晃的站都站不稳,但当看清了对面的情况时,双双脸色大变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神明发怒了,海神显灵了……” 歌子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这举动,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海神? 她果然不能对这落后的古代抱有什么期望么?海上一切的灾害祸事,居然归咎于海神显灵? 我可去你尼玛的。 歌子卿一脚将两人踹到了一层去,真是不想再多看他们一眼,她看着川叙白:“去船舱。” 船舱内,风暝风浔两人正在竭力调头,但成效并不理想,还未发现危险将至的聂无双,还有心情在一旁悠闲的干看着。 歌子卿大步走进来:“怎么样了?” “不行,海浪太猛,海风太大,就算风帆调整好,也根本无法掉头。” 歌子卿默然。 川叙白终于开口:“那巨浪,就是所谓的海啸么?” 他刚才虽然一直没开口问询,但也将海面上的情况竭力看了个清楚,那铺天盖地的压迫感,那冲天的巨浪。 相信任何人只要看见,都会望而生畏,震撼心灵。 川叙白就是这种感觉,他这次第一次出海,自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冲击力可想而知。 歌子卿点头,咬牙:“对。” 她大致解释了一下海啸的形成原因和待会儿他们要面临的危机。 “风暝,风浔,聂无双,我没跟你们开玩笑,我们遇到了海啸。” “能在海啸下生还的可能性,不足两成,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哪怕他们都是武学高手,哪怕她和川叙白拥有强悍无匹的内力,但任何力量,在这种几乎无法撼动的自然灾害面前,都显得十分渺小。 光是靠她形容,风暝等人自是不能完全体会,但等他们一个个都去外面看清回来后,船舱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聂无双脸色发白:“我们,不会被那拍死。” 歌子卿冷冷的道:“别废话了,我们一块试试,看能不能掉头。” 没有一个人有意见,巨浪从正前方滚来,他们现在只希望立刻将船掉头,有多远跑多远。 船舱外面一片嘈杂。 显然,其他船客有不少人知道了情况,他们跟那俩舵手一样,都认定了是海神显灵,海神发怒。 此刻正一个个满脸惊慌的跑到甲板上跪着祈祷,大声求海神原谅,求海神饶命。 歌子卿等人用上了内力,但力气在大,也没能让船顺利掉头,不是力气不够,而是这舵的材质,根本承受不了过大的力气,不然有断裂崩溃的风险。 聂无双嘴里不停地嘀咕:“完了完了,咱们这下真的完了。” “早知道我就不跟着一块去什么天海城了,早知道咱们就不该为了赶时间走海路,走陆路多好啊。” “老话说的好,做人果然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 歌子卿:“……” 川叙白看着她:“掉头已经不可能了,可还有别的自救法子?” 想要将希望放在这海啸上显然不现实,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歌子卿木着脸看着他们:“你们会游泳么?就是会凫水么?” 川叙白点头:“会。” 风暝风浔点头:“会。” 聂无双看了看大家,不好意思的道:“我不会。” 她从小就住在药王谷,每天就是跟药材打交道,要学医术毒术武术的时间都不够用,怎么会想到去学什么凫水呢。 歌子卿并不意外:“会凫水的做好准备,不会的自求多福,先一块去仓库里找点东西,提前做准备。” “这艘船,待会儿一定会翻。” 说不定都来不及翻,等会儿海啸忽至,巨浪掀过来,这船估计直接被拍烂了。 她现在心里只想哀叹自己的衰运,曾经在特殊部队时,她接过的任务那么多,不是没出过海,哪怕无人海域都踏足过好几回。 但最倒霉的一次也就是遇到暴雨天,海啸这种的从未碰到过。 哪里能想到,来到这古代居然给碰上了。 古代的各种技术发展落后,这种接人运货的商船,跟现代的那种大游轮根本没法比。 这里的船,材质是木材和铁造出来的,船的航行都需要靠风帆和船舵。 若是现代的游轮,遇到海啸这种情况,船舱内的警报系统,一定会第一时间给出警示。 那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转航避开。 而不是现在这种只能听天由命的情况。 歌子卿在心里跟各路神明祈祷,希望他们这次能度过这一关,捡回一条命。 她原本一向都是无神论者,但自从莫名来到这个书中世界,变成了个古代小姐,都不由得她不信了。 仓库内的杂物很多。 歌子卿快速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浮环’。 这里的浮环,相当于古代版的救生圈。 她以前倒是知道,古代人想要在水中漂浮,一般都会在身上绑几个葫芦瓜。 葫芦本身就有很大的浮力,葫芦瓜将内中掏空晒干,就能有类似的效果。 眼下她手中的浮环比葫芦瓜的效果还要好上许多,这玩意是用软木料和芦苇草做成的。 “一人一个,套在身上,避免待会儿大家被冲散,用绳子把我们绑在一块,中间的距离可以留多一些。” 大家都是第一次面对海啸这种未知灾难,所以没人发表多余的意见,歌子卿怎么说就怎么做。 她看了看绳子粗细程度,直接用了三根合在一块扭成了麻花,然后绑到他们五人身上。 最后再一头一尾分别系上了曾经部队内专用的绳结打法。 “将这里的绳子浮环全部拿上,出去。” 歌子卿是想到了甲板上那些船客,川叙白等人自然没意见。 第168章 度过危机 歌子卿他们来到甲板上,此刻整艘船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风帆都被狂风不知挂到了何处。 船客们一个个倒在甲板上,全身淋湿,加上面色青白,看着一个个就跟水鬼一样。 他们每人眼里都透露出浓浓的绝望。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用上内力发音:“大家听我说,这船很快就要翻了。” “这里有一些浮环,不想等死的过来拿,能不能活下来,看个人运气了。” 还好浮环的数量不少,哪怕均分到每人一个也是足够的。 他们现在自身都难保,对于其他人,只能尽些绵薄之力了。 她的声音,让一些目光呆滞等死的船客回过神来,眼里开始迸发出对生的渴望。 也是,能活着谁都不愿意死。 “这船不能待了,海神发怒了,快跑啊……” 有一个男子惊恐的大喊着,一把将浮环套在身上,然后毫不犹豫的跳下海,接着奋力朝着反方向游。 这一幕好似打开了什么口子一般,众人纷纷惊醒过来,也学着这男子的行为,跟下饺子一样,全都套上浮环跳了下去。 没一会儿,整座船上,居然就只剩下歌子卿五人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聂无双犹豫:“咱们,要不要也跳?” 歌子卿摇头:“不用。” 她看了一眼海水中奋力游着的一群人,心里很清楚,这群人,怕是没几个能活下来。 海啸造成的巨浪威力有多大?鲸鱼都拍死,更何况是人。 他们若是待在船舱内,起码可以勉强用船抵抗过第一波巨浪,而不至于直接靠他们肉身去抵挡。 “吼……” 此刻,海啸离他们已经没多少距离了,他们甚至都能感受到狂风带来的拉扯力,还有耳边来自大海的‘怒吼’。 “回船舱。” 歌子卿带着众人返回船舱,让他们靠在船壁上,稳定身形,然后就是沉闷压抑的等待。 船舱内已经一片狼藉,她心里默默数着:“五、四、三、二……来了。”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剧烈的震动传来。 整艘船在顷刻间四分五裂,众人只觉得耳畔处不停地发出嗡鸣声,眼前一片黑暗。 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四散倒飞,又因为巨大的拉扯力来回旋转,口鼻处被海水呛到,难受的想死。 歌子卿会游泳也会闭气,她有经验,状态要好一点,第一时间检查了下腰间的绳子和身上的浮环,确定没问题后稳了稳心神,微微睁开眼,勉强看清楚海水内的景象。 只见她的四周,清晰可见都是一圈圈小型的旋涡,这些旋涡,就是这场海啸形成的源头。 她很清楚,这些旋涡看着小,好似没什么威力,可一旦接触被卷了进去,那力量相当可怕。 歌子卿小心翼翼的想要避开,但天不遂人愿,因为这些旋涡传来的拉扯力。 她就是想远离都没办法,还是不受控制一点点的被卷过去。 歌子卿拧眉,脸色紧绷竭力避开,依旧无济于事,眼看着就快要被卷进旁边一道旋涡中,突然,眼前一抹白影闪过。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拥入一个熟悉坚实的怀抱,怀抱很紧,好似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力道的让她窒息。 她愕然,是川叙白。 紧接着,只见他们周围快速形成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内劲,这是川叙白释放内力将两人包裹。 歌子卿还来不及反应,那股旋涡立马撞上了他们。 准确的说,是撞上了川叙白的后背。 两人的身形瞬间天旋地转,不知何夕,歌子卿晕过去的前一秒,只来得及看见眼前一抹血色。 …… 平静的海水,偶尔荡起微微的轻波,海风拂过,天空开始放晴,偶尔有四五只海鸟低空飞过。 海面上,隐隐约约能看见几道身影,好像是人。 歌子卿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就发现了她整个人都泡在海水中,只有一只脑袋露了出来。 身上的浮环早就脱离了腰间,要不是还有绳子绑着,估计早就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她咬牙,缓缓抬起手,整个人一点一点,满满的趴在了浮环上,赶紧四下看去,立马找到了另外四道身影。 “呼……” 歌子卿松了口气,幸好先前用绳子将众人给绑在了一块,希望他们都还活着。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人被巨浪旋涡冲到了什么地方,又过去了多长时间,这片海域周围,放眼望过去,只有他们几个人。 歌子卿趴在浮环上,手脚并用游到其他人身边,将他们一个个的全都吃力的送到浮环上。 刚才还不觉得,这稍一用力,歌子卿就感觉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三根合在一块的粗绳,有的地方已经断裂,自己腰腹部的绳子上,更是被染红。 不用说,那么大的拉扯力,自己的腹部肯定被绳子扯伤了,但现在不是顾这些的时候。 他们这几人,目前只有她自己醒过来,其余人都还昏迷着,大致给几人检查了一下。 风暝风浔聂无双三人身上都有些斑驳的伤口,估计是被海中的水草或者什么刮伤的。 另外,每人都有一定程度的内伤,这才是导致昏迷的主要原因,但好在都不至于致命。 唯独川叙白,伤的最重。 躺在浮环上的川叙白,脸色惨白一片,呼吸围微弱,看着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气一般。 他不但内脏被损,肋骨断裂,全身筋脉紊乱,甚至有逆流的危像。 歌子卿神色很复杂,她想到了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一幕。 原本,应该受此重伤的是自己,但关键时候,川叙白替她用身体挡了下来,所以她才无事,反而是几人中伤势最轻的。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川叙白的手腕,内力一点点徐徐的流入他的体内,替他一点点疏导紊乱的内息。 一个时辰后,她才缓缓收手。 歌子卿眉宇间有些疲惫,但仍然强打起精神,她看着茫茫大海,心里发愁。 川叙白和其他几人的情况,必须要尽快得到治疗和修养,这么在海上飘着可不是办法。 第169章 极品老参 歌子卿现在只能祈祷有一艘船经过。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她才等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看见正前方真的有一艘船朝着他们的方向徐徐驶来。 她心里顿时狠狠松了口气,有船就好。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船越来越靠近,她才看清船的模样。 精致的好似画舫一般不说,船头还站着一排护卫,明显是私人船。 歌子卿立马竭力抬高手,挥舞着高喊:“这里有人,救命……” 船上的护卫自然注意到了他们,他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离开,没一会儿再次回来后,却目不斜视好似根本看不见他们一般。 这明显是不打算救人的态度。 歌子卿面色一沉,深吸一口气直接扯断了身上的绳子,足尖轻点飞身上了船。 那些护卫脸色大变。 “站住,你是什么人?” 歌子卿懒得跟他们废话,一挥手将一群人扇飞倒地不起。 她锐利的目光看向船舱内,几个闪身进去,快速找到了掌舵室,一记掌风过去卡住船舵的铁链,直接让船停了下来。 这艘船并不算大,这变故很快引起船主的注意。 一个穿着锦袍,戴着毡帽,留有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小厮。 “你,你是谁?你怎么上船的?你想干什么?”他厉声呵斥。 歌子卿眯眼,紧接着,这两人也成了‘躺尸’组的成员。 她快速在船上检查了一番,将船上的所有人都揪到了一块,用绳子将他们死死地绑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歌子卿这才将海面上飘着的川叙白等人带到了船上。 她原本并不打算来硬的,但这船主明显见死不救的态度,为了节约时间,也为了以及以防万一,她只能简单粗暴的来。 歌子卿将川叙白他们身上的衣服用内力烘干,然后将川叙白塞进了床上,将聂无双几人分别放在了软榻上。 甲板上,一群人被绑的跟粽子一样东倒西歪。 她出来后,大步走到船主面前,冷冷的道:“你船上有金疮药,在哪儿?” 船主是一个家大业大的富家翁,家里是做海运生意的,经常坐船在海上来往。 他此刻面色发青,生怕歌子卿杀了他们灭口,心里怕急,不敢有任何小心思,闻言立马道。 “有有有,就在我住的屋子里,一进门右手边第二个柜子就是,好汉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千万别杀我啊……” 歌子卿:“……” 她嘴角抽了抽,想了想又道:“有药材么?” 药材? 老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人参行么?” 她点头:“多少年份?” “是一株老参,足有八百年的药龄,也在屋子里,第一个柜子。”老板丝毫不敢藏私。 这一株人参是他准备好用来当贺礼的,但现在小命都被吊着,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歌子卿有些讶异,八百年药龄的人参?好东西啊。 在现代,能找到一两百年的就已经顶天了,哪怕在这里,八百年的老参也是稀罕物。 虽然没有宝药那么神奇的疗伤效果,但用来补气血补盈亏也绝对是极佳之物。 她刚准备转身,脚步一顿,视线忽然落在舵手身上:“你们这船准备去哪儿?” 那舵手一个激灵,下意识看向了他们家老爷。 船主咬牙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干什么?没听到公子问你话么。” 他说完生怕歌子卿发火,立马道:“我是云冠城崇明郡朱家的人,这次为了给天海城本家的一位太姥爷过寿,这才走着一糟。” 歌子卿有些无语,忽然觉得这船老爷挺有意思,怕死怕成这样,生怕小命挂掉,自己都还没问,就主动嘚啵嘚的将身家背景说了出来。 不过……崇明郡朱家的人去天海城本家? 她眸光微闪:“所以,你是天海城朱家的旁支族人?” 船主点头:“是是。” 啧,这倒是巧了。 他们这次去天海城,就是为了打探当地五大家族的事,没想到人还没到,就遇到了朱家的人。 虽然只是个旁支。 “还有几天能到天海城?”她又问。 “还有六七天左右就能到。” 所以,他们被海底那小漩涡弄晕后,起码在海中泡了有一两天? 还好没碰到鲨鱼之类,真是惊险。 歌子卿将舵手放了,冷冷的道:“老老实实的待在掌舵室,继续开船,要是敢有小心思,我就把你扔下海喂鱼。” “是是……”舵手抖抖索索的点头。 她径直去了厨房,拿了个小砂锅和炉子炭火,回到屋子里,先打开了第一个柜子。 柜子很大,里面放着不少包装精致的高档锦盒,有瓷瓶玉器,名画奇珍,显然都是贺礼。 她很快找到了那株八百年份的老参,一打开就能闻到浓郁的参香,根须完好,堪称参中极品。 这些贺礼中,这人参是最贵重的,不过现在,便宜她了。 歌子卿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是这一路上,这船上的人上道识趣的话,上岸后,她会找机会补偿这位朱老爷。 这人参个头不算小,她将人参切出了五分之一的量,在将其切成薄片放入砂锅,加上水开始熬煮参水。 这样的处理法子其实相当粗糙,放在平时的话,还应再加入一些药材用来中和,才好将其药效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 但现在没那个条件,只能这般暴殄天物的用了。 歌子卿接着打开了第二个柜子,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药箱,里面放着各种出门必备的药物,还算齐全。 她找出金疮药,打开闻了闻,一股清幽微涩的香味扑鼻而来,满意的挑眉,这是上等的金疮药,一小瓶作价千金的那种,这箱子里足有三瓶。 看来,这船主虽然只是旁支,但家中也是富得流油那种啊。 歌子卿拿着药走到川叙白跟前,将他的上衣扒干净,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都仔细均匀的抹上药。 接着就是聂无双几人。 最后她才走到一扇屏风后面,脱下外衫,给自己上药。 第170章 到达天海城 歌子卿发现,他们身上的伤口,最严重的都是腰腹处绳子勒出来的伤痕,基本上都被磨的血肉模糊。 好不容易处理完,那一锅人参水也差不多煮好了。 歌子卿将其分成了五碗,给其余四人喂进了嘴里,然后掌心抵住其背,用内力帮助快速化解人参的药力。 最后,她才将自己的那一碗一口闷了,一股灼热之力迅速从小腹处涌出。 歌子卿立刻盘膝坐在床边,一遍遍的运行内息,将这股灼热之力化解,让其在体内筋脉处四散。 半个时辰后,歌子卿才收功起身,明显感觉到身体状态好了不少,又检查了一下其他人。 这老参的效果果然不错,川叙白等人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脉息更平稳了一些。 接下来一连四五天,歌子卿每日都会煮上这么一锅人参水供他们几人服用。 截止到今日,最后一截人参被用光。 好在,聂无双,风暝风浔三人,在昨日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因为人参的缘故,一个个看着气色不错。 当然,这只是气血足的表现。 他们体内仍然有轻重不一的内伤隐患存在,好在已经醒了过来,可以自行用内力压制,暂时影响不算太大。 毕竟,手头没有合适的药材,聂无双没办法制疗伤丹药,只能等上岸后再做打算了。 唯独川叙白,仍然处于昏迷当中。 歌子卿并不意外,毕竟,他体内的伤势是最重的,险些致命的程度。 …… 聂无双悄悄的打开房门,毫不意外的看见歌子卿又在运动给川叙白疗伤。 她走进去,轻轻地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耐心等着歌子卿结束。 一炷香后,歌子卿收功,看着她满脑门的汗,聂无双摇摇头:“你赶紧过来吃饭,饭菜都快凉了。” “这天温度高,凉点不影响。”歌子卿坐了下来随口道。 聂无双看了川叙白一眼,笑嘻嘻的道:“等他醒过来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不明所以。 “你说呢,白老大变成了现在这模样可都是因为救你,那天在海水里面,我可是看的真真的。” “你身后那道旋涡快要接近你的时候,白老大脸都变了,慌的跟什么一样,想都不想就冲过去抱住你替你抵挡。” “就这么一下,差点命都没了,这是真爱啊。” 歌子卿:“……” 聂无双感叹完瞅着她挤眉弄眼:“这么感天动地的行为,你心里就不感动?话本子里不都说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么。” 歌子卿嘴角抽了抽,眉宇间的神色有些许的不自然,轻咳一声:“管好你自个的事就行了,话那么多。” “对了,川叙白伤势你有几成把握?” 聂无双瘪瘪嘴:“这不是我有没有把握的问题,他伤的太重了,想要短时间内好全的话,必须用到宝药。” “我用珍药炼制出来的丹丸服用后能让他醒过来,但若后续没有宝药,靠他自行疗养的话,起码也要三到五年才能彻底好全。” 她想起了什么叹口气:“上次在云霄城,那什么论剑大会之后,你们就应该听我的提议,想法子把那玲珑果弄到手几颗。” “如果有玲珑果的话,现在他这情况,吃一颗就能好,多省事。” 歌子卿抿唇,别说,她现在也有点后悔没去偷那玲珑果了。 “我估计那几大宗门手中的玲珑果,应该还有没用掉的,要不咱们……” “别介。” 聂无双抬手制止:“别开玩笑了,咱们都快到天海城了,再返回去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而且我们这些人现在就是一群残兵蟹将,你的伤势虽说最轻,但到底不能跟全盛时期相比。” “咱们跟那好几个大宗门还结了梁子,现在这状态回去,搞不好是给人家上门送人头的。” 歌子卿:“……” “你也别太担心,总归白老大又死不了,等咱们上了岸,等他醒了再说,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 歌子卿点头,暂时只能如此了。 如此又过了两天,他们这艘船终于到达了天海城。 风暝将川叙白背在背上,他们一行人下了船,站在了天海城最大的码头。 聂无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跺了跺脚:“终于上岸了,还是脚踩实地的感觉好。” “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坐船过海了。” 她这显然是被那海啸给吓出阴影了。 歌子卿瞥了她一眼:“别说的那么早,若是返京,说不准还要从海上过一趟。” “不是,你还敢过海?”聂无双瞠目结舌。 “放心,那种海灾不会让你遇到第二次的。” 歌子卿说的是实话,海啸形成是有前提的,有可能出现一次,也有可能一两百年都不会出现一回。 “先进城,然后找一家客栈落脚。” 他们进城前,先去了码头旁的坊市内,找了一家成衣店,每人买了一身衣服换上。 歌子卿发现,这里当地的百姓,穿着打扮有些不一样。 他们五个人一行有点打眼,再加上身上的穿着,明显跟当地不一样,谁都能看出他们是外地来的。 上京城的衣衫,男子锦袍上绣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云纹或者梅兰竹菊等花样。 而天海城这边衣衫的绣样,光是大街上,歌子卿就注意到多是一些贝壳海螺纹,再就是一些看不出模样的花纹。 其实有点像是海藻海植的图案,但歌子卿能认出来的也不多。 想要低调行事,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歌子卿他们进城后,原本打算找一家看起来消费不高的普通客栈。 结果聂无双一眼就相中了一家看起来十分气派的客栈。 “我们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还要留一些出来买药材。” 歌子卿无奈的道,她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刚来这古代,还没体会过缺钱的感觉。 这会儿算是头一遭,缺钱缺到精打细算,连住个好一点的客栈都没办法的地步。 谁让那场海啸过后,他们身上的钱袋子都被冲没了,找遍全身,也只找到一个还幸存的五十两的银锭子。 第171章 病娇模式开启 “放心,我有钱。” 聂无双硬拉着他们进了那家豪派客栈,财大气粗的要了一个精致小院。 歌子卿愕然:“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聂无双嘿嘿一笑:“当然是找那朱老爷借的。”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借?她看是顺手牵羊的。 “你拿了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几万两。”聂无双摆摆手不以为然的道。 歌子卿:“……” 他们一行人安顿下来后,聂无双立马带着风浔出去采购药材,天海城的药材铺子中,种类意外的丰富齐全。 聂无双买到了不少珍药,炮制出了疗伤丹药后,给了他们一人一瓶备着。 川叙白吃了两颗后,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过来,歌子卿总算缓了口气。 风暝单独将这段日子的事情跟他汇报了一番,随即担忧的道:“殿下,你身体的伤势没事。” “无碍,药还有多久送来?” “殿下放心,我发出的消息组织那边早已收到,不出三天,药一定能送来。” “好,下去。” “是。” 没一会儿,歌子卿上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药膳。 “这是专门给你做的药膳,你的伤势不宜下床走动,吃完了就多休息。” 歌子卿将碗递过来,川叙白没接,看着她缓缓地道:“我刚醒,浑身没什么力气,你喂我。” “……” 她下意识的想拒绝,但犹豫了下还是没说出口。 不管怎么样,川叙白伤成这样都是因为她,只是喂个饭而已,似乎不算什么。 歌子卿深吸一口气,坐在床头,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他,似乎想快点结束这一幕,她每一勺都舀的比较多。 结果…… “咳咳咳……” “怎么了怎么了?”她面色一紧。 “二弟,你是打算噎死我,还是打算烫死我?” 川叙白捂着胸口,满脸控诉,咳得面色通红,嘴角甚至涌出了一抹血迹,一副娇弱美男的模样,好像随时能挂掉。 歌子卿吓了个半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满脸紧张,赶紧用内力疏导川叙白的内息,接着又倒了两杯温水,一杯给他漱口,一杯给他润喉。 见他终于不咳了,这下歌子卿不敢在乱来,细致入微的每一口粥都半勺半勺的喂,还提前给吹了吹。 川叙白垂眸,眼里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 一碗药膳喂了大半个时辰,歌子卿甚至都出了一身汗。 药膳吃完了后,川叙白又提要求了:“我想沐浴。” 歌子卿点头:“行,我让小二打水上来,你等着。” “不用,这院子后面不是有个温泉么,你带我去那儿就行。” 没错,这精致的小院子确实还自带了一个温泉,正因如此,租价才格外的贵。 穿过一个凉亭,来到露天的温泉池。 这温泉池自然是人工造的,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四四方方的池子,四周用玉壁镶嵌,一个龙头能自发的吐热水出来。 池子里此刻云雾缭绕,水面上漂浮着不少花瓣。 川叙白看着她:“你帮我洗。” 歌子卿愕然:“开什么玩笑?我让风暝风浔过来帮你。” “他们不在,出去探查消息了。” 她黑着脸:“那你就等他们探查消息回来后,再洗。” 川叙白沉默了几秒后幽幽的道:“自从受伤到现在我就没洗过澡,真的很难受。” “没想到,我现在连洗个澡都没办法做到,你说,我会不会因为伤势过重,以后没办法痊愈,成为个废人。” 歌子卿:“……” 他忽然道:“你上次答应会考虑嫁给我的事,我如果真的成了个废人,你是不是就不愿意嫁给我了?” 歌子卿嘴角一抽,实在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能跑到这上面去。 川叙白见她没回答,叹口气:“你也看不上我这个废人,果然不愿意在嫁了。” 她咬牙:“我以后决定要不要嫁给你,跟你是不是废人没关系好么。” “所以,二弟你的意思是,不管我会不会废,你都会嫁给我了。”川叙白认真的看着她。 歌子卿嘴角一抽:“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能别叫二弟这个称呼么?” 一边叫着什么二弟,一边又说嫁不嫁的话,很跳戏知不知道。 “好,那我叫你……子卿。”川叙白勾唇,最后两个字喊的格外温柔暧昧。 歌子卿木着脸:“你还是叫我二弟,还有我什么时候答应一定嫁给你了,我……” 话还没说完,川叙白又开始了:“所以你刚才是骗我的,你终究还是嫌弃我了。” “闭嘴。” 歌子卿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你还洗不洗了,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 川叙白抿唇:“那你帮我搓背。” “……” 一秒,两秒,三秒…… “你倒是下去啊,怎么,还等着我抱你下去啊。”歌子卿没好气的道。 川叙白看着她:“我衣服还没脱。” “那你自个脱啊,又不是没手。” “我没力气,脱不了,你搭把手。” 歌子卿额头青筋跳了跳,总觉得这家伙是故意的,但她找不到证据。 她深吸一口气,三下五除二将川叙白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只剩下一条亵裤。 “还有……” 川叙白刚开口,歌子卿就恶狠狠地道:“你给我闭嘴,你想裸~奔,我还怕长针眼呢,就这么下去。” 他沉默了几秒,满脸无奈:“我是想说,还有发冠要拆,你想到哪儿去了。” “……”靠。 接下来。 “二弟,上面一点,对就是这,用力一点。” “二弟,别忘了前面,前面也要。” “二弟你累不累,要不要我换个姿势,你也舒服点。” 歌子卿一张脸都快烧起来了,手死死的揪着方巾都在发抖,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 温泉池内安静了一会儿,真的就那么一会儿,sao话又响了起来。 “二弟,你动作太慢了,能不能快一点。” “二弟,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干脆一块下来。” “滚……” 这绝对是歌子卿有史以来,洗的最艰难的一次澡,哦不对,是帮别人洗澡。 第172章 解决伤势 一个时辰后。 歌子卿几乎是跑出去的,轻功都用上了,就跟身后有鬼撵一样。 如果她出去之前往后看一眼,就能清晰的看见池子里的某个家伙,此刻正笑的一脸勾魂摄魄,面色荡漾。 也不知道聂无双那三人到底跑哪儿去了,一连两三天都没看见这几个人。 以至于,歌子卿每天都要被川叙白使唤,帮他穿衣,喂他吃饭,洗澡替他搓背,还要给他守夜,活活的成了个贴身丫鬟。 她无数次的想要一拳揍过去,但每次川叙白一脸忧郁的说着自己身上多么难受,伤势多么严重之类的。 这一拳就下不去了。 然后满脸憋屈的继续当丫鬟。 川叙白这模样,让她想到了现代的一个字,作,作天作地。 她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受一次重伤,就跟自己一样,身体里的芯子直接变了个人。 今天,风暝他们终于出现了,歌子卿也终于解放了。 房间内。 川叙白看着风暝风浔,淡淡的道:“药到了?” “是,殿下。” 风暝拿出了一个瓷瓶递过去。 瓷瓶内就一颗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白色药丸,这么一颗小小的药丸,却散发这沁人心脾的药香。 这是顶级的疗伤圣药,用珍惜的宝药炼制而成,川叙白如今的伤势,只需要一颗就足够。 他服用下去,盘膝而坐调整内息,一个时辰后才缓缓睁开眼。 “殿下,您感觉怎么样?”风浔问道。 “很好,再调息几天,等药效彻底发散,伤势就无碍了。” 两人这才放下心。 “你们也赶紧服用,我们在天海城的时间不多,还要正事要办,聂无双那边你们也送去一颗,阡陌的那一颗给我。” “是。” 晚上,歌子卿见他离开了房间忍不住皱眉:“你怎么下床了。” “躺了这么多天,打算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二弟一块?” 她黑着脸,结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腰间一紧,川叙白已经揽着她直接从天窗口飞了出去。 歌子卿愕然:“你,你怎么,你伤好了?” 两人落在了一处阁楼顶上,川叙白勾唇:“差不多。” 他说着,直接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药扔进了她嘴里:“晚上睡觉前,记得用内力将药效化解。” 歌子卿捂着喉咙,感受到唇齿间的药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什么药?还有,你的伤真的好了?” “放心,这几天就能好,这是由宝药蛇涎草炼制而成,对治愈内伤有奇效。” 歌子卿面无表情:“你别告诉我,你一直都有这药。” “怎么会,我也是今天才拿到手。” “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的伤很快就能治愈,是么。”声音很平静,却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 川叙白当然不能承认:“怎么会,我又不是神仙,自然不会能掐能算,纯属运气好,老天庇佑。” “哼,你觉得我会信么?你这几天把我使唤的团团转,你很爽是。” 微凉的风拂过,川叙白敏感的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定睛一看,很快发现,一股危险的气流,正在围绕着歌子卿的掌心中转悠。 好似下一秒这股气流就会毫不犹豫冲他而来。 他嘴角一抽,急中生智之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的凝视着她的双眼,满脸认真的道。 “不管怎么样,如果那场海啸从头再来,在海下,我依旧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有我在,定不会你受伤,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歌子卿:“……” 她愣愣的看着对方,体内蓄势待发的内劲,因为这么一打岔,险些让她岔了气。 “你,你无不无聊,事情都过去了还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歌子卿面色不自然的道,耳根不受控制的泛起一抹红晕,狠狠抽出了自己的手。 川叙白勾唇:“肺腑之言,出自真心。” 歌子卿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那个,我们已经来了天海城,你伤势问题也解决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天海城有两大难题,一个是海盗,另一个,就是这五大家族。” “海盗的问题暂时不好解决,所以,目前我们能插一手的,就是这几大家族,这么大一座临海之城,这么多年由那几家把控,一直风平浪静,也时候该起一些波浪了。” 川叙白看着下方人来人往,潮流不息的夜色街景,缓缓地道。 歌子卿挑眉:“我听说,这几大家族之间关系很好,而且对外非常团结,想要搅浑水,可不容易。” “谁说他们之间关系好?” 他摇摇头:“这五大家族都是天海城内的老牌家族,世代所经营的都跟海产海运有关,各个家族的产业相合之处达到百分之九十,按照份额高低不同来分配。” “这其中,古家和朱家占着大头,辛,曾两家占点蚊子肉,田家则处于中等。” “古家和朱家相当于五大家族的领头养,因为这两家沆瀣一气,所以余下三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对这不公平的分配提出意见。” “毕竟,有意见也无济于事。” “可一旦古家和朱家生出龃龉,关系出现裂缝,余下三家见此,必会蠢蠢欲动。” 歌子卿若有所思:“这些消息,是风暝他们这几天打探出来的?” “一半一半,皇上让我来天海城之前,我就开始派人手提前搜集信息了。” “任何一个偌大的家族,都希望蒸蒸日上,清闲的好日子过久了,谁都不甘低人一等,生出别样的心思很正常。” “我们在这里的时间不多,想法子让古家和朱家产生不可化解的矛盾,对其余三家暗中煽动。” “我们并不需要做什么,让他们五大家族自己内耗。” 歌子卿点头:“另外,这五大家族跟海盗肯定有来往勾结,能找到些证据也算收货。” 她想了想:“你打算怎么让古家和朱家斗起来,想要短时间达到成效,最好一击致命,且无法缓和。” “五天后是朱家老太爷七十大寿,不如咱们晚上……” 第173章 夜探朱府 翌日下午。 今天的天海城尤其热闹,一出门就能看见外面各个店铺商铺顶上,都挂上了红绸缎和红灯笼,而且上面还贴了寿字。 沿路还能看见朱府的丫鬟家丁们,手拿着花篮站在马车上,一路上撒寿饼寿堂。 街上的老百姓们还会高声大喊朱老爷福寿安康,福寿绵延这些祝福话,一波接着一波,扯着嗓子喊,生怕别人听不到的架势。 那些丫鬟家丁在老百姓们喊了好几轮后,便开始撒起了铜钱。 铜钱每一个都绑了一圈细红绳。 这些铜钱自然遭到了街上老百姓们的疯抢,场面差点失控。 一家茶楼上,歌子卿川叙白等人看着下面的场景,忍不住拧眉。 “这朱府老爷子过个寿辰,可以说是全城出动了,我怎么看着,哪怕在上京,皇上过寿都没有他这么大的排场。” 风浔瘪瘪嘴:“听说,五大家族不管谁家长辈过寿,都是这个情况,几乎成了天海城的民俗了。” 区区一个族中无官身的商户家族,过个寿居然过成了民俗,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太过荒唐。 聂无双撑着脑袋:“这才是真正的土皇帝啊。” “白老大,你那皇帝爹要是看见这一幕,估计得气死,这天海城的百姓,估计都快忘了他们是栩国的子民,快成了这五大家族的子民了。” 川叙白淡淡的道:“都说祸害遗千年,没那么容易被气死。” 聂无双一脸懵,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歌子卿忍不住看了川叙白一眼。 又过了一会儿,风暝和风浔开口:“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你们先去,自己找机会。” “是。” 两人离开了茶楼,他们俩都戴了易容面具,是两张十分普通的脸,很快混迹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歌子卿返身坐回了茶桌上:“接下来,咱们耐心等结果就是。” 聂无双转了转眼珠:“我觉得,他们两个大男人做事肯定不够细心,不如,我也过去帮他们。” “你少来,我看你是想去蹭吃蹭喝看热闹才对,你去了是帮忙么?添乱还差不多。” 歌子卿毫不客气的道。 聂无双竭力游说:“难道你们不想看热闹么?再说了,杀一个有什么意思,指不定朱家的人巴不得他们老爷子死。” “要我看,杀老的不如杀小的,那小的对朱家家主夫妻俩来说才是命。根子呢。” 歌子卿无奈:“你消停会,闲得无聊就下去捡钱去。” 聂无双:“……” 两个时辰后,风暝风浔回来了。 “殿下,我们没杀那朱老太爷,出了点岔子。” 川叙白皱眉:“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也很是无语的道:“朱家大方的二少爷,把古家嫡出的大少爷给一刀捅死了。” 众人:“……” 风暝风浔白日混进了朱府,原本是打算暗中杀了今日的寿星朱老爷子,然后嫁祸给古家的人。 结果,他们俩还没来得及出手,原本热闹至极的寿宴上就先一步乱了起来。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朱古两家的少爷出事了,一个捅死了另外一个,而且,不管是死了的还是动手动,都是两家嫡出一脉。 这下事情闹大了,好好地寿宴还不吉利的沾了血,自然无法在进行下去,提前宣布结束。 歌子卿忍不住看了聂无双一眼:“你这嘴开过光的。” 聂无双满脸兴致勃勃:“真死了?那位朱少爷为什么要捅死古家少爷?” 风浔耸耸肩:“据说是因为春风楼里一位花魁,俩人因为那花魁早就结了梁子。” “偏偏这朱家的寿宴上,还请了春风楼这位花魁献舞,三人一撞上,好像那古家的少爷要对花魁用强,刚好被朱家那位看见,一气之下捅死了对方。” 歌子卿没想到真相这么狗血,很是无语。 她看向川叙白:“虽然没杀了朱老爷子,但现在这情况,似乎比我们原本计划的效果还要好。” 川叙白点头:“今晚我们俩走一遭。” “行。” 晚上。 朱家府邸非常大,不管是外观还是内造都修建的恢弘奢华,十分气派,丝毫不亚于上京城内一个亲王的府邸。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悄无声息进了府内内墙,如同两道鬼影一般,快速在府内穿梭。 歌子卿和川叙白按照很快来到了朱家家主的院子,轻飘飘的落在瓦上。 屋内隐隐约约传来了谈话声,听的不是很真切,歌子卿将瓦片移开了几片,一抹晕黄的光透了出来。 同时,他们也看清了下方的场景。 刹时,歌子卿惊愕当场。 紧接着,眼前一黑,川叙白掌心遮挡住了她的双眼,但下方那隐隐约约的暧昧声音,依旧传了出来。 歌子卿十分尴尬,她怎么都没想到,屋子里的人竟然在滚床单? 她一个人看见也就算了,偏偏边上还有川叙白,俩人一块看见,怎么想怎么别扭。 她咬牙:“我们是不是走错院子了?” “没有。” “怎么可能?这下面的人是朱玉和他妻子?” 今日朱家发生了这种事,他们儿子还捅死了人,这对夫妻俩居然还有心思做这种事,歌子卿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川叙白眯起眸子,缓缓地道:“床上的两人,不是朱玉夫妻俩,是朱玉的妻子跟另一个男人。” 歌子卿:“……” 突然觉得信息量有点大,窝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时,川叙白看着主院外不远处:“有人来了。” “谁?” “朱玉。” 歌子卿:“……” 她一把拉下眼睛上的手,定睛一看,确实有一个人朝着主院的方向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灯笼的小厮。 灯笼的光照下,朱玉的模样清晰可见,虽然四十左右的年纪,但保养的不错,身材挺立,皮肤润白,五官舒朗,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气质不错。 歌子卿余光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屋内的场景,那两人还毫无所觉,依旧颠鸾倒凤呢。 啧啧,大型捉奸现场啊,歌子卿莫名的觉得有一丢丢兴奋。 第174章 诡异的夫妻关系 朱玉很快就走进了院子,下人们立马问好。 “夫人呢?” 丫鬟们互相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道:“夫人在屋里,柳管家的儿子,也在屋子里。” 朱玉一张脸立马黑了,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内室。 “王美琴,你不要太过分。” 床上的动静一窒,下一秒,一个只穿着红肚兜,外罩一层轻纱,披散着长发,风情万种的女人从床上走了下来。 接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面带惶恐之色,也从床上滚了下来。 “老,老爷,不,不是我,是,是夫人她……”男人紧张的直打结巴。 朱玉厌恶的瞥了他一眼:“滚。”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房顶上。 歌子卿看着被丈夫捉奸在床,却好似丁点都不在意的女人,有些傻眼。 “就这样?” 这个朱玉被自己老婆戴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去了? 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这个朱玉脾气太好? 川叙白眯眼:“看来,这朱家夫妻俩之间有问题,看刚才院子里那些下人的姿态,显然,这种事并非第一次。” 屋子里。 朱夫人不屑的嗤笑一声,拢了拢胸前的长发,慵懒的靠在软塌上,勾唇:“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朱玉满脸阴沉:“你还有脸问,老太爷的寿辰本来是一桩喜事,结果呢?” “你平常不知检点也就罢了,今日出了这等事,你居然还有心情在屋子里会男人,真是荒唐。” “我警告你王美琴,不要以为我不计较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最好给我收敛一些,否则,有些事一旦传了出去,你知道后果,哼。” 朱夫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老爷说完了?说完了就出去,对了,把人在给我叫回来,我可还没尽兴呢。” 不管是这两人的对话还是态度,这诡异的一幕,都让房顶上的歌子卿看的瞠目结舌。 朱玉气的脸色铁青:“你这个荡。妇。” 朱夫人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慢条斯理的坐起身,意味不明的道:“荡。妇?呵。” 她突然冷笑一声:“朱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两个字,我觉得陪你也挺合适的。” “你若不想我和其他男人在一块,也行啊。” 朱夫人说着,竟站起身,将身上的薄纱和肚兜全脱了,一丝不挂的朝朱玉走了过去。 结果,她的手还没碰到朱玉,就被后者避之不及的躲开了,那抗拒的样子,跟躲瘟疫差不多。 “哈哈哈……” 朱夫人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弯了腰:“老爷啊老爷,你瞧瞧你这样子。” 她说着,突然猛地扑过去逼近对方,脸上笑意依旧,但眉宇间却又带着一丝阴狠之色,轻声道。 “刚才那番话,我也警告你,你最好对我客气些,否则,真有什么传到了外面,到时候看看,是谁承担不起后果。” “你……” 朱玉气的浑身发抖,却好似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夫人不屑的瞟了他一眼,移开身子,将地上的衣服又慢条斯理的穿了回去。 “有话快说,不然就出去,我这里,可没有招待你的地方。” 朱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衣衫,这才坐了下来,但脸色依旧难看。 “我来找你,自然是商讨流儿的事,他弄死了古家的少爷,这件事,恐怕古家不会善罢甘休。” “要不是你平日里太过溺爱他,他也不会这般狂妄,小小年纪还敢杀人?还是为了个青楼女子,我朱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呵,若真要论起丢朱家脸面,我儿子可及不上某人。”朱夫人意有所指的冷笑道。 朱玉咬牙,满眼警告的看着她。 朱夫人却丝毫不惧:“事情已经做了,老爷是什么意思?” “他能不能过这关,要看古家愿不愿意放过他。” “呵,怎么,若古家要流儿一命抵一命,老爷不会也听之任之。” 朱玉淡淡的道:“自己做的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朱夫人脸色一沉,满脸寒意:“朱玉,流儿可是你的唯一的亲子,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 “我告诉你,我的流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朱玉愤怒:“那你说我能怎么办?你让我跟古家的人如何说?” “你不需要说,你只用做就行了,到时候你只需要送上门去,古令还不是什么都会依你么。” 朱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满是讽刺和嫉恨的神色。 “你给我闭嘴。”朱玉咬牙切齿。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又不是没做过,你在这儿装什么装。” 朱玉豁然起身,大步离去。 屋顶上。 歌子卿此刻有满脑子的疑问。 “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他们真的是夫妻?” “不对,朱流确实是他们夫妻俩的儿子,他们是夫妻没错啊,可是……” 这两人刚才那态度,哪里像是夫妻的样子。 朱玉对自己妻子出轨一事好似并不是很在意,朱夫人有些话说的也是不明不白,她完全没听懂。 歌子卿揉了揉眉心,看向川叙白:“你看明白了么?” 川叙白将瓦片回归原位,淡淡的道:“回去再说。” 两人连夜回到了客栈的小院。 歌子卿坐在桌前,一连喝了三杯茶:“你看出了什么?我听的一头雾水。” 川叙白沉吟:“第一,这两人对外是夫妻,但实则不然,当中定然有猫腻。” “第二,他们还提到了一个人,古家的现任家主古令。” “另外,朱玉,朱夫人,古令,这三人之间似乎存在一种说不出的关系,还需要进一步查验。” 歌子卿摇摇头:“我现在对朱家的内情还真有些感兴趣了,而且,看样子,即便朱家少爷杀了古家的少爷,听那朱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也并非一定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这朱家和古家的关系真就这般牢固?这种事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成?” 她真的是完全理解不了。 第175章 启程返京 “别多想了,我会加派人手调查,过段时间相信就会有结果。” 歌子卿听他这样说,挑眉:“你这是打算让你手下的势力去调查?话说回来,你手上的势力是个什么组织?很厉害么?” 川叙白勾唇:“你这是以什么身份询问?若是以我未来妻子的身份,那我倒是可以考虑告诉你。” 歌子卿:“……” 她翻了个白眼:“不说拉倒,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就随口一问罢了。” “这样啊,原本我还想着,你要再多问几遍,我就干脆告诉你得了,既然你只是随口一问,想来也确实不感兴趣,那还是算了。” 歌子卿:“……” 这些大家族的一些辛秘之事,调查起来着实需要费些时力,这一等,歌子卿他们就在天海城等了有半个月,终于等到了消息。 在这期间,自从朱家寿宴那日后,古家和朱家真就风平浪静,似乎古家少爷被杀,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 实在让人费解。 但马上,其中缘由就要揭开了。 风暝将一则信奉递给了川叙白:“殿下,请您过目。” 川叙白将其拆开,歌子卿也禁不住好奇凑了过来。 信中的内容并不算多,但就这么短短的一页纸,包含的信息量却是巨大的,大到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这,这也太……”歌子卿一言难尽。 结合这信上的内容,在回想十几天前,那朱家夫妻俩的对话和态度,他们才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那古家的家主古令和朱家的家主朱玉,两人居然互有断袖余桃之情。 并且这段感情,二十多年前就有了。 那时候,古令和朱玉还很年轻,虽生了情谊,但两人都清楚,他们以后要继承家族,要替家族延续香火,两人之间的感情,根本不容于世。 朱夫人,也就是王美琴,那会儿也才十几岁,她也同样喜欢上了古令。 但古令对其避之不及,王美琴伤心之余,偶然发现了心上人和朱玉俩的事,既觉愤怒又觉难堪。 王美琴找到古令,想用此事做威胁,让古令娶她,古令没答应,王美琴因爱生恨,居然直接调转枪头对朱玉下药,设计自己和朱玉发生了关系。 闹到最后,反而是朱玉不得不娶了王美琴。 那一次,王美琴就怀上了朱玉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朱流。 这三人的关系就这么诡异的延续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朱玉对王美琴只有厌恶,自然对王美琴生的孩子也十分不喜,哪怕朱流身体里有他的血脉。 自然,他也就不在意朱流的死活了。 聂无双惊叹不已:“你不娶我,我就转身嫁给你喜欢的人,这朱夫人厉害啊。”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也能做得出来。 歌子卿叹口气:“这更像是一种报复。” 聂无双耸耸肩:“她到头来感觉也没报复到什么,反而困了自己一辈子。” 人家古令和朱玉私下里该怎么来往还怎么来往,半点不影响,毕竟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结果不会变。 “现在怎么办?” 按照古令和朱玉的关系,想要离间这两个家族,首先,就要离间这两人才行。 难不成用美人计美男计,让他们感情出现裂缝,移情别恋么? 这法子勉强似乎可以一试,但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 “不难,不论是古令或是朱玉,只要有一人不在是当家家主,这个难题迎刃而解。” 两人眼里有对方,自然也会对对方的家族容忍,可换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川叙白说完,视线看向了另一封信谏。 这也是信封中的一物。 风暝道:“这是从古家发出去的一封信,被我们的人恰好截获了下来。” 信谏上还有封口的红泥印,上面的花纹似乎是一种花的样式,有点别致,因而歌子卿多看了两眼。 而信的背面右下角还写了一行字。 歌子卿一看,只见这字居然是:三皇子亲启。 她惊愕,三皇子跟天海城的古家有联系?太让人意外了。 川叙白显然也没想到,他将信谏拆开,结果里面却只装了一封空白的信纸。 不管用什么法子,这信纸上都看不出丁点字迹隐藏的痕迹,好似真的就是一张空白的纸。 歌子卿:“古令为什么要将一张空白纸发给三皇子?” 川叙白缓缓地道:“可能只是我们不理解,但装信和收信的人,一定能知道其意。” “说的也是。” “回京后,这件事你要告诉皇上么?”歌子卿问道。 “暂时瞒着。” 这件事需要更多的证据,现在看来,说不准不光天海城的古家,那些海盗,指不定跟老三也有关联。 “就这么一封空白信纸什么都说明不了,还会打草惊蛇,等掌握更多消息再说。” 歌子卿点头,反正这些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天海城这边,你打算怎么办?” 川叙白将东西收好:“先回京,皇上十天前就下过密令让我赶紧回去,因为四国大会要开始了,至于这边的状况,把能说的消息告诉汇报,看朝廷如何定夺。” 她没什么意见:“行,种痘的队伍好像到了关阳城,我和聂无双先赶过去跟他们汇合,把千琼换回来,然后在回京。” “不用,咱们可以直接回去,千琼那边我已经递了消息,她此刻应该已经跟队伍暂别,脱身离开了。” 歌子卿无语,这家伙动作还真是够快的。 他们一行人,第二天就离开了天海城,在聂无双的强烈要求下,最终还是没走海路。 天海城距离上京城,就算快马加鞭,也有两个月左右的脚程,等他们回京后,估计也得是十二月份了。 此刻已经进入了十月份中旬,白天依旧炎热,但晚上的气候,却开始转凉了。 返程的马车上,歌子卿想到了川叙白之前说过的什么四国大会,问了出来。 “四国大会,就是栩国,龙元,昌离,冥羽几国的交流会,五年举办一次,举办地四国轮流,这次刚好轮到栩国做东道主。” 第176章 冬蔬坊 “其他三国距离咱们国家路途遥远,应该早就出发了,毕竟要半年的路程,年后应该就到了。” 啧啧,半年才能到一个国家,这古代世界,交通就是个硬伤啊。 “四国大会具体是要干什么?” 川叙白看着她:“就是四国进行切磋比试,比文比武,什么都比。” “身为东道主,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其余三国基本上可以都选择挑战你一国,你不但不能拒绝,输了还要认栽。” 认栽? 歌子卿挑眉:“你的意思是,一旦比试输了,还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么?” “自然,比试都是有彩头的,年后大会开始,你就知道了。” 她了然,暗道,如果别国主动挑战还不能拒绝,那其他国家自然是选择自身所长来比试,果然,这东道主不是那么好当的。 等他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上京城,已经快十二月中旬了,此刻的天气气候早就从炎夏变成了寒冬。 甚至十来天前,还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歌子卿和川叙白两人在还没进城时候就已经分开而行了。 她带着聂无双先行进城,直接朝着歌府而去。 “小姐,是大小姐回来了。” 府邸门前的护卫们嗓门大,声音洪亮,很快,整个府上都知道了。 毫不意外地,她们俩刚进洛水阁,屁股都还没坐热乎,歌淮他们五个人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子卿,你总算回来了,不是说三个月就归家么,这怎么还多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是啊妹妹,要不是你中途送了一封信回来,我们都会着急的。” “子卿,你是从哪儿条道回来的?”问这话的是歌家四少歌寻。 他就没发现过自己暗中保护了几个月的妹妹其实是假冒的,等千琼跟队伍暂别后,他依旧带着人在暗中保护,但却很快将人给跟丢了。 歌子卿自然知道这件事,便道:“自然是官道。” “可我并未看见你啊。”歌寻满脸疑惑。 “我这张脸太扎眼,出门在外,自然要做一番遮掩才行。”她信口胡诌道。 歌寻却深觉有道理,又笑了起来:“子卿就是聪明。” 歌子卿:“……”突然觉得歌家老四其实是个憨憨。 “哎呀,小妹都回来了,你们别问这些没用的。” 歌家老五歌笑拉着歌子卿的手,满脸心疼:“子卿,你看看你离家这几个月,变瘦了还晒黑了,真是心疼死五哥了。” 歌子卿满脸黑线,她黑了?她每天照镜子,明明依旧肤白貌美来着,这家伙什么眼神。 歌笑没看见歌子卿嫌弃的眼神,笑眯眯献宝一样拿出了一个锦盒:“小妹,这是你五哥我特意为你准备的,都是好东西。” “你看,这是润肤雪颜膏,百香花粉,洁颜香蜜,还有这个美白养颜丸……” “这些在市面上卖的可火爆了,你五哥我亲测有效,小妹你放心大胆的用,保证要不了多久,小妹你的盛世美颜又会回来了。” 歌子卿嘴角狠狠抽了抽,她的盛世美颜一直都在谢谢。 还有,亲测有效是什么鬼,想着,她目光有些诡异的在歌笑脸上转悠了两圈。 歌淮五兄弟又废了了有半个时辰才被歌子卿赶走。 尽管如此,但这五兄弟一个个却很是高兴,因为…… 歌淮捏了捏拳头,笑的跟个二百五一样:“上次我在洛水阁待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被小妹赶出来了,这次竟然待了这么久小妹才赶人。” “是啊,这肯定说明小妹已经越来越接纳我们了。” “这是个好兆头,我相信,持之以恒,以后小妹定然会彻底接纳我们。” “啧,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决定我待会儿用膳要多吃一碗肉,减肥的事先放一放,今天必须庆祝。” 不用怀疑,这么奇葩的画风掺杂在里面,一定是歌笑。 如果歌子卿听到这些,她一定会深表怀疑,自己当初看的原着剧情,怕不是个假剧情。 翌日。 歌子卿用完了早膳后,换上了阡陌的装扮离开,先去了山庄,毕竟四个多月没回来了。 尚鸣拿来了一个账本:“陌少,按照你的要求,冰凌坊的招牌已经换成了冬蔬坊,十月份初庄子内进行种植温室蔬菜,按照你的方法,第一个月的收成就很不错。” “尤其是豆苗,基本上每两三天就能收割一次,是冬蔬坊可以源源提供的蔬菜之一。” 豆苗就是豆芽,豆芽是可以进行无土培育的,第一波成熟需要十天半个月,但后面,就只需要一茬一茬的收割就行。 山庄内有好几个房间,满满当当的全都是无土培育的豆芽。 这是歌子卿离开上京之前,就已经跟尚鸣交代好了的事情。 冰凌坊是卖冰的,只能做夏季的生意,但一个店铺,除夏季外都空着也太浪费了。 歌子卿知道古代的冬天能吃的蔬菜不多,就只有那么几样,而且气候若太冷还影响收成。 冬天的蔬菜种类少,价格贵的要死,古代的老百姓们,每年一到冬天,吃不上菜的比比皆是。 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反季蔬菜,不用说生意一定火爆。 正好,这反季蔬菜冬天卖,冰块夏天卖,互相不影响,还能将店铺利用起来,一举多得。 庄子里的土地,一大半都已经装上了玻璃房或者大棚,全都用来培育反季蔬菜。 尚鸣继续汇报:“按照陌少你的定价,统一三文钱一斤,已经开店快一个月了,生意很好。” 说是很好实在谦虚,就跟夏天卖冰一样。 夏天卖冰,每日冰凌坊跟前都排了长长的队伍,从开门排到关门。 现在卖蔬菜,完全是一模一样的景象,天还没亮就有不少百姓已经等在店门外自发自动的开始排队。 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他们这家店,都成了上京城独一无二的奇景。 他跟着歌子卿做事的时间不长,但对这股年纪尚小的主子,心里是越来越佩服。 同样是经商,但这位主做的买卖,每一样都与众不同,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第177章 弹性面料 歌子卿满意的点头:“冬蔬坊也是元霜在管理么?” “是。” “行,温室蔬菜继续种,可以卖几个月,明年三四月份的时候就停。” “是,陌少。” “对了,我让你找到的人找到了么?” 尚鸣:“暂时一共找了五位,他们个个都是梭织的好手,对各种面料耳熟能详,闭着眼上手一摸就能摸出来,绣工也都是一等一的。” 歌子卿点头:“贵精不贵多,人继续找,先找满十个人,研发室呢?” “已经搭建好了,在庄头的西北角,建了一座院子,前院是给她们住的,后面是研发室。” “一应结构,都是按照陌少你给的图纸来建造,我检查过,没问题。” “行,带我去见见人。” “是。” 尚鸣带着歌子卿去了那座院子,见到了五位织娘。 年龄最大的有三十岁,年龄最小的也有二十三岁。 她们都略显局促的站成了一排,见到歌子卿第一眼满是惊艳,随即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第二眼。 尚鸣淡淡的道:“这位就是主子,你们以后叫他陌少就行。” “是。” 歌子卿问了一下五个人的姓名老家等基本情况,又了解了一下她们各自的织娘经历,然后从中选了两个人出来。 一个是翁惠,干这行有十来年,经验丰富,以前都是给江南一带的大家族专门做衣裳的。 见过大世面,读书识字也精通,且对大户人家的规矩熟知,二十五岁,说话做事相当沉稳。 因为得罪了一位权贵被陷害,好好地良民变成了罪民,还被发卖。 没错,这几位都是尚鸣买回来的奴籍。 另一位是秋晴,二十四岁,不爱说话,不是内向腼腆,而是纯粹的性子冷淡,除了热爱织布绣工,对其他事都不怎么敢兴趣。 好在,性子虽然冷,但不蠢,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对歌子卿这个主子的问话,回答的虽然很简洁,但重要的是态度。 她原本是在一家绣楼内当教娘,但因为性格原因得罪了人,被小人陷害沦落到这个地步。 歌子卿之所以选这两人,是因为五人里,只有这两人读过书,能识文断字。 她将两人单独留下。 “你们坐,我有一样任务要交给你们俩。” “你们俩都是经验丰富的织娘,熟知所有布料,但我需要一种面料,市面上从未出现过,我需要你们俩合力,将其研发制作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制作一种全新的布料,市面上没有的? 这,她们有些没底,不敢打包票。 “放心,对这种面料我已经有个大概的思路,但需要进行反复实验研究,才能最终得到成品。” “你们按照我提供的方向,继续往后发展就行。” 翁惠抿唇:“不知陌少所需,是何种面料?能否详细描述一下。” 歌子卿勾唇:“这个自然。” 她接下来,开始认真的给两人讲解了一下弹性面料的特性以及方方面面。 是的,她想要弄出弹性面料。 这个世界已有的面料中,棉,麻,桑,丝等料子都有,布行的发展还算可以,但并没有弹性面料。 一旦她能弄出来,那么就能制作现代才有的内衣内、裤,袜子等贴身衣物。 歌子卿相信,这种弹性贴身又柔软的面料,一定会受到广大民众的喜爱。 毕竟时代的演变和物料的进化,人们都是朝着便捷舒适的目标去奋斗,自然不是这落后的古代能比的。 弹性面料不像棉花羊毛那些属于天然纤维,它属于合成纤维。 歌子卿只知道,弹性面料中,合成纤维最关键的就是氨纶。 氨纶就是一种合成纤维,由无数纤维长丝进行高温溶解,糅合,挤压等步骤来达到它的延长性,伸缩性,柔软度等等。 这里到底不是现代,弄出的弹性面料想要完全达到跟现代那些一样的效果不现实。 她也不贪心,效果质量能有一半以上就行,再不济还能继续研发,继续完善,这个不急。 首先能做出来才是王道。 歌子卿拿着纸笔,跟翁惠和秋晴两人又写又画,说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才结束。 “需要什么就找尚鸣,面料的样品,你们这边的速度尽快。” “是,陌少。” 歌子卿打发了两人,又去找了石大力石大壮俩兄弟。 几个月不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俩人看着又壮实了不少。 她亲自动手,试探了一下俩人的武学成效,又指点了他们一番,考校了一下他们的文化学识。 这俩兄弟每日的任务,除了练武就是学习。 不光他们,基本上只要她手底下的人,除了聘请的,那些买回来的人不能有一个文盲。 必须学会识文断字,不求他们能写文作诗,但一定要阅读释意无障碍才行。 庄子上还单独建了个扫盲班,由尚鸣教会那些有一定读书基础的,加深他们的文化程度。 再由这些人,去教导那些毫无基础的,层层递进。 歌子卿走之前给俩兄弟留了一些强身健骨的药。 这些药都是聂无双做的,专门针对这俩兄弟帮助他们开发自身体质的药,长期服用能有很不错的效果。 她最后找到了元霜,将血圣殿的事告诉了她。 “你们姐弟俩以后不用在担心了,那位女殿主早死了,血圣殿遭逢围攻,势力大不如从前。” “那些人,估计以后都不会有精力天南地北的找你们俩了。” 这对元霜来说,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 以往长期受血圣殿的压迫,她带着弟弟一直过的逃亡的日子,现在终于要彻底终结了。 弟弟以后不用担心人身安危,再有几个月的治疗,他的药人体质也能得到解决,到时候,可以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谢谢陌少,太谢谢您了,这辈子,我元霜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元霜喜不自禁,猛地跪下来立誓。 “行了,当牛做马没必要,以后好好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就行。” 第178章 店铺持续扩张 歌子卿解决了庄子上的事,这才离开。 她去了南街,进了一家茶楼喝茶,坐的位置对面,正好是冬蔬坊的店铺。 只见店铺内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蔬菜。 茄子,豆角,西红柿,芹菜,辣椒,白菜,韭菜,黄瓜,豆苗,等等,红红绿绿的摆放着,大冬天里看着很是喜人。 这些菜全都是一斤一斤捆好的。 买菜的老百姓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拎着自家的菜篮子,挑两三个品种各买一斤。 三文钱一斤,就算挑选三样,也十文钱不到,这么便宜新鲜的蔬菜,自然没有人会不爱。 歌子卿哪怕在喝茶,都能听到邻桌的客人在讨论她的店铺。 “这冬蔬坊的生意可真是好啊。” “那当然,我家那口子都每天拎着篮子去买菜。” “哈哈,我家的也是,这些菜卖这么便宜,你说这店老板能赚钱么?” 歌子卿心里默默地道,当然能赚钱,赚的还不少。 土地是现成的,虽然每日尚鸣都会聘请一些人去庄子上摘菜捆菜,但在这古代,人工费用相当廉价。 她也就付出一点种子钱以及低廉的人工费,就能得到很大的利润回报。 “你管别人赚不赚钱,咱们每天都能有新鲜菜吃不就成了。” “比起这些,我倒是更好奇,这家店从哪儿弄来的这些新鲜菜,总不能是地里长的。” “嘿你这话说得,菜不从地里长,还能从哪里长?” “开什么玩笑,现在可是冬天,而且卖的这些菜有不少都是春夏季节才能看见的,这季节地里能长出来?” “说的也是啊。” 这些人的聊天倒是给歌子卿提了个醒。 自己店里这些菜,在冬天这个季节,确实挺扎眼,估计有这想法的人不少,都想知道自己这菜是怎么来的。 歌子卿若有所思,如果有人故意捣乱的话,她觉得可以间接找歌云解决一下。 歌云身为丞相,管理六部,权利大的很。 真出了事,她不用明说,哪怕拐着弯的让他关注一下,应该也是可以解决的。 歌子卿放下茶钱后离开了茶楼,去了北街的玩娱坊。 一进去,一股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跟外面的天寒地冻完全就像是两个世界。 这室内夏天需要用冰,但冬天却不需要用炭,当初在建造这家店的时候,她的设计图纸上,就已经将地暖给设计进去了。 只要供热口处的柴炭不断,这地暖就一直烧着,热度就不会减少。 一楼内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小一小十他们忙的热火朝天。 她直接去了后院找向易。 “陌少,您可好些日子都没来了。” “嗯,前段时间有点事,出京了一趟。,店里生意怎么样?” “好着呢,生意火爆的不行,咱们玩娱坊,在上京好些世家公子哥眼里,都是娱乐的必来之地。” 向易笑呵呵的道,麻利的将账本和锦盒拿了过来:“陌少您看,这是这几个月的流水。” “这盒子里是这些日子的盈利,我都兑换成银票了。” 歌子卿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足有一拇指长厚实的银票,整齐的码在了一块:“这么多?” 关键每一张都是万两面额的银票。 “生意好,这利润自然就多,主要还是陌少您弄出来的这些东西,客人都喜欢玩,百玩不厌。” 她看了看账本,冬天一到,外面天寒地冻的,本来就没什么娱乐项目的古代,人们更不喜欢四处走动了。 这下子,玩娱坊成了上京城内消遣的主要地方。 尤其是那些不差钱的公子哥们,每天都来,除了应有的时常消费外,吃的喝水的每日点的也不少,就差住在店里了。 甚至那桌球,都成了公子哥们新的对赌游戏。 长时间下来,好些公子哥们甚至都练就了不俗的球技。 向易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陌少,最后一层区域还空着呢。” 歌子卿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将早就准备好的几张纸递给他。 他眼睛都亮了,郑重其事的将纸接过手,看着上面绘制的图案两眼放光。 虽然他看不懂,但不妨碍他知道,这一定能再次给店里的生意带来财运。 “陌少,这是棋?” “对,它叫象棋,是这里没有的棋型,木料制作就行,这个你自己找尚鸣商量,跟其他一样,二楼用玉制的,等年后就推出。” “至于做多少,怎么宣传造势这方面,相信不用我在教你了。” 向易笑眯眯的将纸收好:“放心陌少,这些我都熟练了,绝对不会有问题。” 歌子卿看着楼下热闹的生意,若有所思:“我想,这店该考虑扩张了。” 这店虽然大,但在大,每日能装的客人也有限。 若是有人一直占着牌桌从早玩到晚,那好些人就玩不上,只能在一旁看着过干瘾。 这些客人不但占地方,还不能给店里增加收益,实在浪费。 向易认同的点头:“是啊陌少,我正准备给您说这件事呢,咱们这店确实可以扩张。” 他们这玩娱坊开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但客流量已经不用担忧,店铺扩张的越大,唯一的变化,唯有每月的利润会变得更高。 这种情况下,不扩张都对不起这么火爆的生意。 “行,那就扩张。” “那咱们是将这家店继续原址扩大,还是找别的地再开一家?”向易问道。 “就原地扩大,你也好管理。” 他犹豫着道:“但是,咱们店左右两边的铺面,怕是不容易买到手,卖家一定会抬价。” 而且还会坐地起价,抬的非常高。 毕竟玩娱坊的生意有目共睹,连带着左右两边的铺面都成了旺铺,契价都高了好几倍。 歌子卿挑眉,抬高契价?这一排的店铺似乎都是川叙白名下的。 生意如此火爆的营生,他既然担了玩娱坊两成的股份,找他买个店铺,自己不压价就算不错了。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抓紧联系工匠队,尽快开工,装修风格不变,争取年后跟象棋一块开张。” “是,陌少。” 第179章 书院考教 皇宫。 川南帝此刻正在自己寝宫内用早膳,旁边还有一名男子作陪。 男子容颜俊美英挺,气质冷漠,身着一袭黑锦华贵长袍,头戴金冠,腰间挂着腾龙配饰。 普天之下,有资格佩戴龙纹佩饰的,除了一国帝王,也就是皇子皇孙了。 唯一不同的是,帝王匹配五爪金龙,皇子皇孙们,只配四爪蛟龙。 他就是四皇子川叙旸。 川叙旸和其他皇子不同,他常年在外游历,鲜少回宫,以至于宫内的宫女太监们,都并非人人都能将他认出来,存在感极低。 如果歌子卿在这,就会发现,这个四皇子还是跟她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旸儿,你看看你,都瘦了,这是朕让御膳房准备的补汤,里面放了好些珍贵药材,赶紧吃了。” “虽然年轻,但也不能亏了身子。” “旸儿,你在外这些年,都去了哪些地方,跟父皇说说。” “父皇当年还是王爷的时候,也喜欢往外面跑,也正是如此,我才能遇到你母亲,那时候……” 膳桌上,这对天家父子俩一个问一个答,哪怕川叙旸性子冷漠,每次回答都惜字如金,但依旧抵挡不住川南帝的关切之心。 寝宫内的交谈声,此刻听上去是那么和谐,仿若普通百姓家中吃饭时的闲话家常一般。 川南帝这时完全没有在面对其他儿子时的威严,完全一个慈父形象。 如果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 魏公公在一旁侍奉,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将自己当成一个雕塑般,闭耳闭心。 早膳用完后,川南帝看着他:“难得回来,就不要在到处跑了,父皇年纪大了,你也该为父皇分忧了。” 川叙旸淡淡的道:“朝堂事儿臣不懂。” “不懂就学。”川南帝冷哼一声。 他话锋一转,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看你其他兄长,哪怕是比你小的老六都成亲两年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 “上京有不少名门贵女,朕会让人把花名册送到你府上,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最起码一个侧妃必须要定下来。” 川叙旸眼里闪过一抹无奈:“父皇,儿臣目前没有成婚的打算。”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另外,朕准备让你接手铁骑营。” 川叙旸一愣,想了想:“铁骑营现在是谁在管?” “你七哥。” 他闻言,下意识皱眉:“父皇,这不妥。” “你不用在意,这件事朕已经跟老七说了,你只管好好接手就是。” 川南帝淡淡的道:“旸儿,你是一个皇子,生来尊贵,你不属于江湖,你属于这里,朕让你自由了这么多年,你也该尽一些自己的责任了,不要再任性妄为,知道么。” 川叙旸沉默。 川南帝去上朝,直接宣布了这件事,让不少大臣们惊疑纷纷。 “皇上竟然会将七皇子手上的势力转交给四皇子,四皇子回宫了?” “自然是回来了,不回来怎么接手铁骑营。” “不应该啊,皇上一向最看重七皇子,怎么会做出这般决定?” “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到的,四皇子跟其他皇子可不一样,不爱朝堂,一心向往江湖,皇上也许是想用此法将其约束一二呢。” “说得有理,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还是委屈了七皇子了。” “皇上不是另给七皇子赏赐了么。” “你这话说的,赏赐之物,如何能跟铁骑营的权利相比……” 朝中的纷纭暂且不说,另一边,歌子卿也正面临一个问题,她从京外回来没几天,就被天麓书院通知要考教的事。 天麓书院的考教半年一次,十月份的时候就已经考过了。 歌子卿那时候由于离京,算是缺考,现在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补上的。 她此刻正坐在书院内文渊阁中。 这里是所有夫子务工之地,相当于现代老师的办公室,墙边单独给她准备了个空桌,她今天要待在这儿,将需要笔试的课程考完。 监院拿着一摞考卷走过来:“歌学子,就你一个人考,你想先做哪一学目?” 歌子卿转着手上的毛笔杆,想了想:“那个,按照书院的规矩,启院考教通过者,就能去承院是么?” “是的。” “那不知道这通过的标准是什么?” 歌子卿还是很关心这个相当于小学升初中的问题。 虽然对她来说去哪儿都一样,但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不想继续待在启院,成天面对一群小萝卜头了。 监院笑了笑:“不难,启院的学识程度是基础,一共十五门学目,考教分数每一门十分,能到达六分就算通过。” “这次考教,启院有一大半的学子都已通过,明年就能入承院。” “歌学子的文采我可是听过的,宫宴上做的那首诗可真是惊绝艳艳,启升承院的考教,对你来说自不会有什么问题,放心。” 歌子卿艰难的笑了笑。 这时,一声不悦的冷哼自一旁响起。 歌子卿一看,是孙夫子,此刻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 好,启院的史记,策论就是孙夫子教导。 啧啧,这老头每次看见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就是上他的课睡觉么,至不至于。 她为什么睡觉?这老头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还不是他讲课无聊不说,还喜欢摇头晃脑的讲,晃的人哈欠连天的。 歌子卿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十五门学目,单门达到六分算通过,加起来就是九十分。” “那我能不算单门,算总分成么?只要我总分一样达到九十,也算我通过行么?” 监院:“……” 歌子卿继续游说:“监院您看,单门都达到六分,总分是九十分往上,我呢,只要总分有九十分以上,跟单不单门的,其实,差不多,一个意思,没什么区别。” 监院:“……”还是有些区别的。 这时,那孙夫子又冒出来了。 看他大步走来的气势,歌子卿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80章 零分垫底 果然。 只见孙夫子在监院手上一摞考卷中,抽出了两张拍在她跟前,吹着胡子斩钉截铁道。 “只要这两份考卷你能单门过六分,老夫就做主,让你投机取巧一回。” 歌子卿一低头,就看见这两份考卷上写着大大的史记和策论几个字,抽了抽嘴角,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老头会不会说话,她那怎么能算投机取巧呢? 哪怕按着总分算,以她擅长的学科来看,她起码要从十五科目中选出九科目,单门满分才能九十,这可不比按单科算来的简单好么。 她深吸一口气嘀咕:“这不是为难我么。” 孙夫子立马瞪眼:“为难?启院的史记策论都是基础,只为开蒙,哪怕不解其意,就算只背下来也能考个不差的分。” “老夫给你上了小半年的课,你就算课上睡觉,耳濡目染也该能拿个高分才对,你就是懒,不想学不想背,你,你真是气死老夫了,朽木不可雕也。” 歌子卿身子一再往后倾,拿着考卷挡脸,免得被孙夫子的口水喷。 其他夫子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热闹,时不时插嘴一句。 “老孙,歌学子可不是朽木,朽木可做不出惊世诗作。”教导写诗的王夫子辩驳。 “是啊老孙,歌学子在算学一道上可谓天赋卓绝,这等灵慧的学生,你可不能瞎埋汰。”教算学的柳夫子不满。 楼上骑御课的夫子们也下来凑热闹。 “不错,歌学子虽是女子,但骑射一道上大多男儿都比不上,这若往上数,放在历史野籍上,也当是巾帼女英啊。” 歌子卿扯了扯嘴角,深觉这些夫子们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哪里是劝说,分明是火上浇油啊。 果然,孙夫子一张脸气的铁青。 见此,她轻咳一声,满脸认真的建议:“夫子,其实您何必为难学生呢?正所谓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在您的课上,我犯困肯定是改不了的,与其夫子您每日看着我受气,还不如为了您老的长寿和健康着想,放我一马。” “我顺利去了承院,你就看不见我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 孙夫子一张脸那叫一个黑沉如锅底,看着她咬牙切齿:“好你个鬼,承院的史记策论课,也是老夫教。” 歌子卿:“……” 还能这样? 所以,她就只能跟这孙老头死磕了呗。 她叹口气,看向监院:“学生刚才的提议,您给个说法?” 监院笑着摇摇头:“这分数标准是书院建立以来就规定好了的,这许多年从未变过,你那说法勉强有点道理,但却不符要求,自是不行。” 歌子卿泄气了,瘪瘪嘴,站起身冲着各位夫子拱手:“学生待会儿还有课,就先告辞了。” 监院愣了:“你考卷还没写呢。” 她摆摆手:“不算史记策论,我哪怕考个一百三十分也不能去承院,既然最终都要在启院待着,何必多此一举。” 监院:“……” 歌子卿这会儿走的潇洒,但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同班的几个小萝卜头一脸惊奇的询问她为何考了零分。 她皱眉:“你们从哪儿听说的?” “就书院大门口的考教榜单啊,所有学子的成绩都要挂在上面。” “咱们书院启、承、鸿、天四大院所有学子加起来,零分就你一个,你一下子就出名了。” 歌子卿:“……” “我这次分数没通过,没法转去承院,本来还怕我爹打我,现在我不怕了,我转不了院也比考零分强啊。” “对对,我也是,我都考两回了也没通过,不过这回我爹肯定不会动手了,有零分垫底,我考不过我爹一定会理解的。” 歌子卿:“……” 她看着跟前几个小萝卜头那一个个庆幸万分的模样,黑着脸忍住了发痒的拳头,去了学院大门。 大门外左右两边有四面高耸气派的白玉石板,上面刻满了圣人教导之言,也算是书院的一个招牌。 此刻四大院的成绩,分别张贴在四大石板上,红底黑字,十分醒目。 启院的分数榜上,歌子卿一眼就看见她的名字,果然在最下面,后边赘了一个大大的蛋。 大门口除了她,还有十好几名其他学子也在看。 这榜单早两月前就出炉了,唯有她的成绩是刚才新加上去的,这些人显然是听说了此事特意过来看热闹的。 “是她。” “没错,就是她。” “这歌家小姐长得可真美。” “漂亮有什么用?居然考零分,绣花枕头一个。” “我觉得不是,歌小姐先前在宫宴上的表现可精彩了,明明是才女,怎可能考零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管怎么样,零分就是零分,这是不争的事实。” 歌子卿头疼的扶额,草率了,太草率了。 早知道这分数居然还张榜,她怎么也不会不考啊。 想她歌子卿,在现代从小受到高等教育,艺术熏陶,军校高材生,部。队神话,集美貌能力于一身。 来了这落后的古代,居然能得个鸭蛋,真是…… 歌子卿正哀叹着,耳边突然冒出几道刺耳的嘲讽。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书院大名鼎鼎,考了零分的歌子卿么?” “我还以为这个时候,某些人肯定丢脸丢的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没想到这般脸皮厚,居然还敢出来冒头,真是不知所谓。” “哎呀薛姐姐,乡下丫头都缺教养,没脸没皮也不足为奇。” 歌子卿看过去,只见迎面走来四五名女子,她记得,这几个人都是周玉容身边的狗腿子,见过好几次了。 啧,心情正不爽,这些人就送上门来了。 歌子卿眯起眸子,冷笑一声,直接走过去。 然后。 “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 没一会儿,几个女人的脸上左右两边都出现了对称的巴掌印。 她这几巴掌都是裹了一层内劲扇的,不用沾手,效果绝佳,内劲能侵入皮内重伤皮肉造成淤血堆积。 几张娇俏的脸蛋立马肿成了一张张猪头,都看不出原样了。 第181章 玩娱坊被封 “你,你敢打我们。”其中一个女子满脸气恨,捂着脸含糊怒言。 歌子卿冷冷的道:“我乃圣上亲封的卿仪县主,你们见我不行礼不说,还口出恶言。” “如此张狂,藐视皇家规矩,只打你几巴掌你就该庆幸偷笑了。” 几个女子脸色顿时变了,她们这才想起来,歌子卿有县主的身份。 “怎么?还不行礼么?”歌子卿幽幽的道。 这些女人顿时后悔过来挑衅歌子卿了,沾不到便宜不说,被打了还只能是白打。 虽然愤怒憋闷,她们身为周玉容的狗腿子,但到底跟周玉容身份是不一样的,最后只能行礼。 歌子卿淡淡的道:“看在你们知错能改的份上,我回去后会跟我二哥打声招呼,让他好好问问你们的父母,这藐视皇家的教养,是谁教的。” “这点规矩都学不会,该送去宫里的教坊司,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她们脸色再次大变。 宫里的教坊司是教导选秀女子规矩礼仪的地方,皇后的礼仪都是自里面学的。 教坊司内都是在宫里干了几十年的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个个严纪律已,古板严苛。 秀女们还好,可若是像她们这般,是被罚进去的,那些嬷嬷折磨人的手段高着呢。 不伤你一分一毫,却能让你每日如噩梦一般。 若学不好规矩很难出来,但什么时候学好?这个时间方面的说法可多了去了。 她们这时哪里还敢气愤,简直都快被吓死了,一个个只剩下求饶的份。 歌子卿嗤笑一声离开了书院。 她坐在马车上,两旁的行人的议论突然跃进了她的耳内。 “听说了么,北街那玩娱坊刚刚被京兆府尹的官兵给封了。” “还听说,我都亲眼见着了,我正在里边打麻将呢,手边摸着一副特好的牌,都挂听了,结果倒好,一队官兵突然冲了进来,把我们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要不是这茬,那把牌我起码能赢这个数。” “哎哟,那你也太倒霉了。” “嗨,你这倒霉能有人玩娱坊的老板倒霉呢?生意做的好好地,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在上京这地界,居然能引的官兵封店,这里面肯定不简单。” 马车内,歌子卿猛地睁开眼,满脸冷肃。 玩娱坊被封了?京兆府尹干的? 她心中没有多少慌乱,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玩娱坊的成立时间虽不长,但却已经成为了上京城娱乐的风向标,不说赌坊,甚至青楼,茶楼的生意都抢了不少。 能让京兆府尹出动办事,背后之人的身份显然不简单。 歌子卿直接弃了马车离开,找了个地方换了身装扮和模样,飞速朝着山庄赶去。 向易这个时候找不到自己,唯有去山庄等消息。 她到了山庄后并未露面,只递了一纸消息进去,让他稍安勿躁,安心待在庄子内,随后便去了梧桐巷川叙白的别院。 这次没有不长眼的阻拦,歌子卿顺利入院。 川叙白看着她:“事情我已经知晓,知道你会过来,安心等消息,风暝他们很快会回来。” 歌子卿挑眉,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川叙白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尝尝看,新到的秋风露白,味道不错。” 歌子卿眯眼,看着他缓缓地道:“店封不封无所谓,总有再开的时候,但我店里的人和东西,不能有闪失。” 他轻笑一声:“放心,玩娱坊一出问题,我的人就已经密切盯着了,小一他们都安全的很,至于店里的东西,已经一车车的搬去了京兆府尹。” “不过,那些东西不会有出门的机会,除非本宫亲自去取。” 歌子卿脸色一缓,既然人没事,物也在掌控中,那她再也没有一点顾忌了,这才有心情端起面前的茶杯轻饮着。 “你刚才说,这叫什么来着?” “秋风露白。” 她点点头,煞有介事的道:“好茶。”说完直接一口干光,完全是喝水节解渴的架势。 川叙白:“……” 歌子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针对玩娱坊的幕后之人,你有猜测么?” 他淡淡的道:“无外乎是那几位。” “他们应该能查到,这店的地契,原本是在你手上的。” 玩娱坊这么赚钱赚人气的营生,就算地契拥有人已经更换,但宫里那几位肯定依旧会认定,这营生是属于川叙白的。 这次的针对,就不知道是某个人所为,还是好几人的合谋。 川叙白幽幽的道:“京兆府尹背后,是二皇子川叙尧。” 歌子卿双手环胸:“风耀赌坊就是这二皇子的产业,他这次所为,也不知道是针对店,还是针对人,估计两者都有。” “京兆府尹身为京官,隶属刑部下面,管上京城各种不平之事,既然这么大张旗鼓的封了店,想来肯定有由头。” “就不知道,他们编了个什么理由出来,最好能给出点事实依据。” 正好这时,风暝和风浔回来了。 “查的如何?” “殿下,事情是这样的,今早有一百姓女子跑到京兆府尹击鼓鸣冤,府尹徐大人升堂办案,那女子哭称,自己的丈夫日,日沉迷玩娱坊内消遣,整日不着家不说,也不赚钱糊口,家中还有一五岁小儿,母子俩日子很是艰难。” “那女子说,玩娱坊是个害人的恶地,是要老百姓命的地方,希望徐大人能关门封店,只有这样,她的丈夫才会跟原来一样,顾家赚钱。” 歌子卿听完冷笑连连:“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我的店每日只开四五个时辰,既不是赌钱搏命之地,也不是寻花问柳之所,若这都能用作封店的理由,那那些赌坊青楼,岂不是该打砸火烧了才对?” 风浔点点头:“没错,那妇人所说,确实荒唐,偏偏那徐大人不仅做了主,还直接下了手,动作之快,可真是一个‘为民请愿’的好官啊。” 一番话说的满腔满语都是讽刺。 歌子卿看着川叙白:“你准备怎么做?” 川叙白站起身:“既然事情明了,自然也该本宫去‘鸣冤’一番了。” 第182章 本宫要状告 鸣冤? 应该是算账。 风浔点头:“殿下,那姓徐的敢针对您的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殿下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那是我的店,谢谢。” 风浔尴尬的笑了笑:“这不都,差不多么。” “我也要去。”歌子卿道。 “去倒是可以,不过这身份上……”川叙白沉吟。 “我可以扮做风浔的模样。” 风浔傻眼:“啊?那属下呢?” 歌子卿挑眉:“你自然是留下看家了。” 风浔立马看向川叙白,满眼期盼和真诚,希望自家主子能斩钉截铁的回绝歌小姐这么无理的要求。 结果。 川叙白笑了笑:“可以。” 风浔:“……” 京兆府尹。 徐正按照自个上级的要求,查封了玩娱坊。 他家里的小儿子也是平日里也是玩娱坊的常客,这次知道他收缴了玩娱坊店里的东西,吵着闹着要去库房挑一些截下来,可把他气得半死。 徐正正在心焦的在等上级的下一步指示,结果,这指示没等来,反而等来了川叙白。 他自然知道玩娱坊这家店跟七殿下有关系,他最担心的就是被七殿下找上门,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京兆府门外的官兵连拦都不敢拦,直接将人放了进来。 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拿到尊华矜贵的白色身影,徐正一个激灵,立马走了过来。 “下官参见七殿下,七殿下万福金安。” 川叙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直接绕过他坐到了首位之上。 徐正一个屁都不敢放,还立马安排人给上茶。 身后的歌子卿见此,暗叹这权势还真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在古代这阶级地位森严的地方,表现的更明显。 “不知七殿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徐正勉强的笑了笑。 川叙白端起茶,修长的手指轻拂着表面的茶叶,吹了吹,缓缓抿了一口,这才道。 “徐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大白天大张旗鼓封了本宫的店,你说本宫为何而来?” 徐正没想到川叙白会直接开门见山,轻咳一声,尴尬的道:“那个,七殿下,原来那玩娱坊是您的店啊,下官不知啊,若是知晓,定然不会如此行事。” 川叙白勾唇:“那你现在知晓了,徐大人当如何?” 徐正苦着脸:“七殿下赎罪,下官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下官身为这上京的父母官,为老百姓请愿是下官的职责。” “老百姓击鼓鸣冤,多少人都看着,下官只能按章程办事,这,下官也无可奈何啊,还望七殿下饶恕。” 川叙白嘴角笑意不变,毫无生气的迹象,甚至还赞同的点头:“嗯,徐大人此言有理,上京城有你这般如此负责的好官,也是百姓之福。” 徐正:“……” 他眸光微闪,脸上赔着笑:“不敢不敢,七殿下折煞下官了,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川叙白淡淡的道:“店封了就封了,那本宫店里的那些博戏之物,徐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这……” 徐正小心翼翼的道:“七殿下也知晓,按照律例,这查抄收缴之物,都应该交于登记上缴,所以……” “查抄?徐大人说的不对,本宫的店里是搜出了什么违禁之物,还是犯了什么忌讳,封店一下子就变成了抄店?” 徐正一不小心说漏嘴,额间的汗啧立马冒了出来:“是是是,下官说岔了,只是暂时查封,七殿下放心,您那店里的陈设,都好好地,下官一律没动。” 川叙白又抿了一口茶:“本宫只是跟徐大人开个玩笑,徐大人不用紧张。” “呵呵,是是,下官不紧张。” 川叙白看着一幅温润谪仙人的形象,但哪怕坐在这说几句话,也给了徐正莫大的压力。 “好了,玩笑开过了,该谈谈正事了。” 川叙白笑了笑:“本宫那店不是什么大事,徐大人想封多久都可以,本宫今日来,是为了状告的。” 徐正一愣,有些发懵。 状告?状告谁?堂堂皇子还需要往他这边告? “徐大人知道风耀赌坊?” 徐正一个激灵,立马回神,风耀赌坊他当然知道,七皇子好端端的怎么提到了这个,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宫偶然得知,这风耀赌坊行事十分嚣张,枉顾律法,迫害了不少百姓,甚至还曾放过印子钱。” “徐大人熟通律法,应该很清楚,我栩国对放印子钱一事是坚决抵制不允的,一旦查获,后果十分严重。” “这风耀赌坊在上京的地界还敢顶风作案,知法犯法,也不知道这背后的老板是什么人,这般胆大包天。” “徐大人,你说是么?” 徐正能说什么,他一句话都说不了,背后的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衫,甚至都不敢跟川叙白对视。 他不确定这位七皇子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可好端端的,七皇子偏偏选在这个点来他这里状告风耀赌坊。 说是无意的巧合,都说不过去。 那么问题来了。 这是不是代表,七殿下不但知晓风耀赌坊背后的人是谁,甚至还知晓他背后之人也是…… 徐正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强自稳了稳心神,他点点头:“下官知晓了,七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派人对风耀赌坊进行严密探查,一旦获取了足够的证据,下官定然严惩不贷。” 歌子卿瘪瘪嘴,什么严密探查,获取证据,说白了就是拖字诀。 川叙白挑眉:“嗯,徐大人言之有理,这确实是办案的流程,不过……” “据本宫所知,本宫的店之所以被封,是因一妇人击鼓鸣冤,说本宫的店让她的丈夫流连忘返不归家,导致他们一家三口都活不下去,所以徐大人才下令封店。” “本宫好奇,这妇人鸣冤到徐大人下令,一刻都不耽误,徐大人那个时候,似乎没走这办案流程,很是敷衍啊。” 川叙白说着,一双寒星如渊的眸子直直的射向他。 徐正脸色一白,一瞬间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颈,差点心神失守,腿一软给跪下来。 第182章 本宫要状告 鸣冤? 应该是算账。 风浔点头:“殿下,那姓徐的敢针对您的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殿下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歌子卿翻了个白眼:“那是我的店,谢谢。” 风浔尴尬的笑了笑:“这不都,差不多么。” “我也要去。”歌子卿道。 “去倒是可以,不过这身份上……”川叙白沉吟。 “我可以扮做风浔的模样。” 风浔傻眼:“啊?那属下呢?” 歌子卿挑眉:“你自然是留下看家了。” 风浔立马看向川叙白,满眼期盼和真诚,希望自家主子能斩钉截铁的回绝歌小姐这么无理的要求。 结果。 川叙白笑了笑:“可以。” 风浔:“……” 京兆府尹。 徐正按照自个上级的要求,查封了玩娱坊。 他家里的小儿子也是平日里也是玩娱坊的常客,这次知道他收缴了玩娱坊店里的东西,吵着闹着要去库房挑一些截下来,可把他气得半死。 徐正正在心焦的在等上级的下一步指示,结果,这指示没等来,反而等来了川叙白。 他自然知道玩娱坊这家店跟七殿下有关系,他最担心的就是被七殿下找上门,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京兆府门外的官兵连拦都不敢拦,直接将人放了进来。 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拿到尊华矜贵的白色身影,徐正一个激灵,立马走了过来。 “下官参见七殿下,七殿下万福金安。” 川叙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直接绕过他坐到了首位之上。 徐正一个屁都不敢放,还立马安排人给上茶。 身后的歌子卿见此,暗叹这权势还真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在古代这阶级地位森严的地方,表现的更明显。 “不知七殿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徐正勉强的笑了笑。 川叙白端起茶,修长的手指轻拂着表面的茶叶,吹了吹,缓缓抿了一口,这才道。 “徐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大白天大张旗鼓封了本宫的店,你说本宫为何而来?” 徐正没想到川叙白会直接开门见山,轻咳一声,尴尬的道:“那个,七殿下,原来那玩娱坊是您的店啊,下官不知啊,若是知晓,定然不会如此行事。” 川叙白勾唇:“那你现在知晓了,徐大人当如何?” 徐正苦着脸:“七殿下赎罪,下官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下官身为这上京的父母官,为老百姓请愿是下官的职责。” “老百姓击鼓鸣冤,多少人都看着,下官只能按章程办事,这,下官也无可奈何啊,还望七殿下饶恕。” 川叙白嘴角笑意不变,毫无生气的迹象,甚至还赞同的点头:“嗯,徐大人此言有理,上京城有你这般如此负责的好官,也是百姓之福。” 徐正:“……” 他眸光微闪,脸上赔着笑:“不敢不敢,七殿下折煞下官了,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川叙白淡淡的道:“店封了就封了,那本宫店里的那些博戏之物,徐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这……” 徐正小心翼翼的道:“七殿下也知晓,按照律例,这查抄收缴之物,都应该交于登记上缴,所以……” “查抄?徐大人说的不对,本宫的店里是搜出了什么违禁之物,还是犯了什么忌讳,封店一下子就变成了抄店?” 徐正一不小心说漏嘴,额间的汗啧立马冒了出来:“是是是,下官说岔了,只是暂时查封,七殿下放心,您那店里的陈设,都好好地,下官一律没动。” 川叙白又抿了一口茶:“本宫只是跟徐大人开个玩笑,徐大人不用紧张。” “呵呵,是是,下官不紧张。” 川叙白看着一幅温润谪仙人的形象,但哪怕坐在这说几句话,也给了徐正莫大的压力。 “好了,玩笑开过了,该谈谈正事了。” 川叙白笑了笑:“本宫那店不是什么大事,徐大人想封多久都可以,本宫今日来,是为了状告的。” 徐正一愣,有些发懵。 状告?状告谁?堂堂皇子还需要往他这边告? “徐大人知道风耀赌坊?” 徐正一个激灵,立马回神,风耀赌坊他当然知道,七皇子好端端的怎么提到了这个,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宫偶然得知,这风耀赌坊行事十分嚣张,枉顾律法,迫害了不少百姓,甚至还曾放过印子钱。” “徐大人熟通律法,应该很清楚,我栩国对放印子钱一事是坚决抵制不允的,一旦查获,后果十分严重。” “这风耀赌坊在上京的地界还敢顶风作案,知法犯法,也不知道这背后的老板是什么人,这般胆大包天。” “徐大人,你说是么?” 徐正能说什么,他一句话都说不了,背后的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衫,甚至都不敢跟川叙白对视。 他不确定这位七皇子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可好端端的,七皇子偏偏选在这个点来他这里状告风耀赌坊。 说是无意的巧合,都说不过去。 那么问题来了。 这是不是代表,七殿下不但知晓风耀赌坊背后的人是谁,甚至还知晓他背后之人也是…… 徐正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强自稳了稳心神,他点点头:“下官知晓了,七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派人对风耀赌坊进行严密探查,一旦获取了足够的证据,下官定然严惩不贷。” 歌子卿瘪瘪嘴,什么严密探查,获取证据,说白了就是拖字诀。 川叙白挑眉:“嗯,徐大人言之有理,这确实是办案的流程,不过……” “据本宫所知,本宫的店之所以被封,是因一妇人击鼓鸣冤,说本宫的店让她的丈夫流连忘返不归家,导致他们一家三口都活不下去,所以徐大人才下令封店。” “本宫好奇,这妇人鸣冤到徐大人下令,一刻都不耽误,徐大人那个时候,似乎没走这办案流程,很是敷衍啊。” 川叙白说着,一双寒星如渊的眸子直直的射向他。 徐正脸色一白,一瞬间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颈,差点心神失守,腿一软给跪下来。 第183章 赌坊坍塌 徐正控制不住的手直哆嗦:“没,没,下官绝无此意,只是,只是……” 关键时候,他脑袋卡壳,半天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圆。 川叙白放下茶杯,幽幽的又转到了赌坊的问题上:“徐大人不用急,本宫这个人办事一向喜欢严谨一些,既然要状告,自然是做了准备的。” 他一抬手,身后的风暝立马拿出了一摞纸出来塞给了徐正。 徐正低头一看,瞪大眼,只见手上这些状纸一张张全都是风耀赌坊行违律之事的证据。 有老百姓还不出钱被打断双腿的。 有在赌坊内的赌客被剁掉双手的。 有闯到百姓家里,抓了赌客的女儿卖了换钱还债的。 还有赌坊内的伙计再去老百姓摊位上又吃又拿不给钱还打人的。 类似这种例子非常多,状纸上写的非常详细,事件,人名,地名,还有当事人老百姓的画押,全都不缺。 这显然不是今日就能一次性收集齐全的。 徐大人深吸一口气,大脑疯狂的运转,心里彻底没了侥幸,七殿下有备而来,他根本招架不住。 现在,他只有想办法先把人拖住,然后赶紧给上级送消息。 但,川叙白等人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徐大人看完了,是不是该行动了?” “行动?” “怎么?签字画押,证据确凿,徐大人身为京兆府尹,上京百姓的父母官,难道不该为这些无辜受难的百姓伸冤么?” “今日本宫会陪着徐大人一道,亲眼看着徐大人派人,踏平了那草菅人命的风耀赌坊。” 咚的一声,徐正终是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七殿下,这,下官认为,要不,还是先容下官查探一番,严谨为好。” 徐正很清楚,所有赌坊的行事在某些方面都会有些偏激,尤其是一些地方上的赌坊,状纸上的一些事根本不足为奇。 但这里是上京,天子脚下,不管赌坊背后的老板是谁,都会有所顾忌,不敢肆无忌惮。 这状纸上的罪例,应该是有真有假。 川叙白站起身,身后的风暝大步上前,直接单手将徐正给拎了起来。 “等等,等等,七殿下这是想干什么?” 一直一本正经的川叙白突然命人动手,徐正惊吓不小。 川叙白笑了笑:“本宫刚才说了,会陪着徐大人办这桩案子,徐大人,走。” 徐正:“……” 他很想拒绝,但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徐正算是看出来了,今日不让这位爷满意是不可能的了。 算了,就依他这般行事,主子知道了怪罪他,他也没法子了,他真的尽力了。 一队官兵浩浩荡荡的从京兆府尹出来,朝着风耀赌坊而去。 川叙白坐在轿子里跟在后边,风暝和歌子卿身为护卫,只能跟在轿子边上走。 很快到了风耀赌坊。 徐正骑在马上,一个正五品官成了摆设背景板,风暝手持川叙白的令牌,直接越过他对官兵下令。 官兵们立马冲进了赌坊,将赌坊内的管事伙计全都控制了起来,赌客们吓得全都四散跑了出来。 赌坊外面,百姓们小心翼翼的围了过来看热闹。 “砸,把赌坊拆了。” 徐大人心里一震,深深地叹口气。 “徐大人为何叹气?看起来兴致不高啊,难道,徐大人是觉得这赌坊该留着?” 徐正立马赔笑:“自然不是,七殿下误会了,下官怎会有这种想法。” “呵,不是就好,徐大人若不想待在这儿,也可以先行离开,正好你背后的主子应该还不知道此事,本宫允许你现在去报信。” “对了,顺便帮本宫带句话,玩娱坊的事,还没完呢。” 徐正哪里想得到,川叙白会冷不丁的来明的,差点惊的从马上摔下来。 他惊疑不定,艰难的道:“七,七殿下再说什么,下官不甚明白。” 徐正刚刚确实很想离开这儿赶紧去报信,但这会儿,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了。 歌子卿悄咪咪的掀开了马车帘子:“这么大一座赌坊,这些官兵要拆多久?” 这古代又没有挖土机推土机这种拆墙利器,光是靠人力拆,不容易。 “一两天。”川叙白道。 “这也太慢了,我可不想待在这吃灰,要不,我进去帮帮忙?”她转了转眼珠。 川叙白勾唇:“随你。” 歌子卿整了整衣袖,立马大步走了进去,赌坊内全都是砰砰的捶墙声,她大致看了看内里的构造。 这家赌坊身为上京几大赌坊之一,规模不小,比她的玩娱坊还大上一些。 她很快找到了几根承重柱还有承重墙,直接上前,抬起手,浑厚的内力汇聚掌心,一寸寸的将内里的构造破坏。 以歌子卿的内力程度,做这种事分分钟搞定。 她走了出来,让风暝将所有官兵都叫了出来,让所有人都往后退,随后摩擦了下脚尖,轻轻一跺。 一股看不见的内劲顺着地底猛地窜入了赌坊内,下一秒,轰的一声。 在老百姓们目瞪口呆的视线中,一座气派结实的赌坊,就这么塌了,掀起了阵阵灰尘。 歌子卿勾唇,心里爽快了几分。 川叙白笑着摇摇头:“走,该去下个地方了。” 他说着,掀开了车帘,看着一旁马上傻眼的徐正,勾唇:“徐大人,本宫现在要去另一个地方,徐大人要不要同行?” 徐正愣愣的道:“去,去哪儿。” “醉烟楼。” 徐正脸色大变。 七殿下去醉烟楼做什么? 七殿下还知道二皇子多少事情和产业? 七殿下难不成拆了赌坊不算,还要接着去拆醉烟楼? 七殿下太可怕了。 一连串的各种问题在徐正的大脑中闪过,他脸色发白,猛地摇头:“不,不用了,七殿下自己去就好,下官就不陪同了。” “下官还有事,下官先走了,七殿下赎罪。” 徐正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告罪骑马离开,那凌乱的背影,就跟身后有鬼一样。 歌子卿只知道川叙白要收拾风云赌坊,并不知道醉烟楼。 “这醉烟楼也是那位开的?” 第183章 赌坊坍塌 徐正控制不住的手直哆嗦:“没,没,下官绝无此意,只是,只是……” 关键时候,他脑袋卡壳,半天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圆。 川叙白放下茶杯,幽幽的又转到了赌坊的问题上:“徐大人不用急,本宫这个人办事一向喜欢严谨一些,既然要状告,自然是做了准备的。” 他一抬手,身后的风暝立马拿出了一摞纸出来塞给了徐正。 徐正低头一看,瞪大眼,只见手上这些状纸一张张全都是风耀赌坊行违律之事的证据。 有老百姓还不出钱被打断双腿的。 有在赌坊内的赌客被剁掉双手的。 有闯到百姓家里,抓了赌客的女儿卖了换钱还债的。 还有赌坊内的伙计再去老百姓摊位上又吃又拿不给钱还打人的。 类似这种例子非常多,状纸上写的非常详细,事件,人名,地名,还有当事人老百姓的画押,全都不缺。 这显然不是今日就能一次性收集齐全的。 徐大人深吸一口气,大脑疯狂的运转,心里彻底没了侥幸,七殿下有备而来,他根本招架不住。 现在,他只有想办法先把人拖住,然后赶紧给上级送消息。 但,川叙白等人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徐大人看完了,是不是该行动了?” “行动?” “怎么?签字画押,证据确凿,徐大人身为京兆府尹,上京百姓的父母官,难道不该为这些无辜受难的百姓伸冤么?” “今日本宫会陪着徐大人一道,亲眼看着徐大人派人,踏平了那草菅人命的风耀赌坊。” 咚的一声,徐正终是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七殿下,这,下官认为,要不,还是先容下官查探一番,严谨为好。” 徐正很清楚,所有赌坊的行事在某些方面都会有些偏激,尤其是一些地方上的赌坊,状纸上的一些事根本不足为奇。 但这里是上京,天子脚下,不管赌坊背后的老板是谁,都会有所顾忌,不敢肆无忌惮。 这状纸上的罪例,应该是有真有假。 川叙白站起身,身后的风暝大步上前,直接单手将徐正给拎了起来。 “等等,等等,七殿下这是想干什么?” 一直一本正经的川叙白突然命人动手,徐正惊吓不小。 川叙白笑了笑:“本宫刚才说了,会陪着徐大人办这桩案子,徐大人,走。” 徐正:“……” 他很想拒绝,但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徐正算是看出来了,今日不让这位爷满意是不可能的了。 算了,就依他这般行事,主子知道了怪罪他,他也没法子了,他真的尽力了。 一队官兵浩浩荡荡的从京兆府尹出来,朝着风耀赌坊而去。 川叙白坐在轿子里跟在后边,风暝和歌子卿身为护卫,只能跟在轿子边上走。 很快到了风耀赌坊。 徐正骑在马上,一个正五品官成了摆设背景板,风暝手持川叙白的令牌,直接越过他对官兵下令。 官兵们立马冲进了赌坊,将赌坊内的管事伙计全都控制了起来,赌客们吓得全都四散跑了出来。 赌坊外面,百姓们小心翼翼的围了过来看热闹。 “砸,把赌坊拆了。” 徐大人心里一震,深深地叹口气。 “徐大人为何叹气?看起来兴致不高啊,难道,徐大人是觉得这赌坊该留着?” 徐正立马赔笑:“自然不是,七殿下误会了,下官怎会有这种想法。” “呵,不是就好,徐大人若不想待在这儿,也可以先行离开,正好你背后的主子应该还不知道此事,本宫允许你现在去报信。” “对了,顺便帮本宫带句话,玩娱坊的事,还没完呢。” 徐正哪里想得到,川叙白会冷不丁的来明的,差点惊的从马上摔下来。 他惊疑不定,艰难的道:“七,七殿下再说什么,下官不甚明白。” 徐正刚刚确实很想离开这儿赶紧去报信,但这会儿,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了。 歌子卿悄咪咪的掀开了马车帘子:“这么大一座赌坊,这些官兵要拆多久?” 这古代又没有挖土机推土机这种拆墙利器,光是靠人力拆,不容易。 “一两天。”川叙白道。 “这也太慢了,我可不想待在这吃灰,要不,我进去帮帮忙?”她转了转眼珠。 川叙白勾唇:“随你。” 歌子卿整了整衣袖,立马大步走了进去,赌坊内全都是砰砰的捶墙声,她大致看了看内里的构造。 这家赌坊身为上京几大赌坊之一,规模不小,比她的玩娱坊还大上一些。 她很快找到了几根承重柱还有承重墙,直接上前,抬起手,浑厚的内力汇聚掌心,一寸寸的将内里的构造破坏。 以歌子卿的内力程度,做这种事分分钟搞定。 她走了出来,让风暝将所有官兵都叫了出来,让所有人都往后退,随后摩擦了下脚尖,轻轻一跺。 一股看不见的内劲顺着地底猛地窜入了赌坊内,下一秒,轰的一声。 在老百姓们目瞪口呆的视线中,一座气派结实的赌坊,就这么塌了,掀起了阵阵灰尘。 歌子卿勾唇,心里爽快了几分。 川叙白笑着摇摇头:“走,该去下个地方了。” 他说着,掀开了车帘,看着一旁马上傻眼的徐正,勾唇:“徐大人,本宫现在要去另一个地方,徐大人要不要同行?” 徐正愣愣的道:“去,去哪儿。” “醉烟楼。” 徐正脸色大变。 七殿下去醉烟楼做什么? 七殿下还知道二皇子多少事情和产业? 七殿下难不成拆了赌坊不算,还要接着去拆醉烟楼? 七殿下太可怕了。 一连串的各种问题在徐正的大脑中闪过,他脸色发白,猛地摇头:“不,不用了,七殿下自己去就好,下官就不陪同了。” “下官还有事,下官先走了,七殿下赎罪。” 徐正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告罪骑马离开,那凌乱的背影,就跟身后有鬼一样。 歌子卿只知道川叙白要收拾风云赌坊,并不知道醉烟楼。 “这醉烟楼也是那位开的?” 第184章 转战阵地 川叙白点头:“没错。” “咱们去干嘛?你不会还想顺道把那青楼也给砸了。”歌子卿有些好奇,但却蠢蠢欲动。 那二皇子要跟自己的生意过不去,能反过来砸了他的生意,也是很痛快的。 至于后果? 有川叙白这个皇子在怕什么? 大家都是皇子,你针对我的生意,我针对你的生意,小事而已,只要不出人命,就算闹到御前,也顶多就是被斥责,小惩一番。 川叙白挑眉:“自然不是,本宫是讲道理的人。” 歌子卿:“……”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的。”川叙白笑了笑。 行趴! 她耸耸肩,又热闹参与还能报仇,她是很有兴趣的。 一行人驱马车离开了此地,朝着花街出发。 不仅如此,川叙白还让风暝拿着令牌去调了一队金甲卫过来。 栩国上京城内外的军部力量,分好几个类别。 有专门守卫皇宫的御林军,守卫上京城的禁卫军,守卫上京城外千米范围内,四座守备城的五城兵马司。 还有金甲卫,银甲卫,铁骑营,铁骁营,羽义军,督义军,防城司等等。 川叙白之前一直都在边境驻军打仗,手握几十万万兵马的大将。 当然,这些都是朝廷的兵马,听令虎符行事,朝廷随时可以将其收回。 但他手上还有独属于他个人的一万黑甲卫,黑甲卫是一支骁勇神兵,每个人都身手不凡,是可以一挡百的存在。 黑甲卫一支都驻守在他的封地内,养他们花的也是川叙白自己的银钱。 每个皇子一旦被分了封地,按照律令,是可以有资格豢养一定数量私兵的。 当然,这个数量上限只有一千。 因此,川南帝一直都知道川叙白手上有一支千人黑甲卫,各个骁勇善战,但并未太在意。 毕竟,再厉害也只有千人而已,成不了大事。 谁都不知道,川叙白这支黑甲卫力量,人数是外界所知的十多倍。 川叙白从边境大胜归京后,手中的兵马就直接上交了,也是因为他这么上道的举动,让川南帝龙颜大悦。 一个高兴,直接将上京城禁军,金甲卫和铁骑营的势力,全交到了他的手上。 当时让其他皇子们眼红坏了。 他们都知道川南帝最喜欢老七,但也不是这么个喜欢法,所有皇子中谁不想拥有武将势力。 原本只有太子手上握有一支御林军,结果跟川叙白的待遇比起来,太子简直被比到了泥里去。 花街。 ‘哒哒哒……’ 一对金甲卫训练有素的行动,以最快的速度将醉烟楼上下围了起来,外面的人可以进,但里面的人暂时不许出。 醉烟楼的姑娘和客人们受惊不小,但看着那一个个面无表情,身穿铠甲跟杀神一般的官兵,谁都不敢有意见。 川叙白没进去,就坐在马车内,歌子卿也坐在车辕上看戏。 风暝大步走了进去,老鸨胆战心惊的上前:“这,这位官爷,您这是做什么啊?” 他双手环胸,冷冷的道:“接到消息,你们醉烟楼出了好几个得了花柳病的客人。” “我家大人特意派人过来盯着,另外,所有楼里的客人,都要经过检查,确认没染上病才能离开。” “这等脏病有传染性,我家大人也是为了上京百姓的安全和身体着想,你身为老板,肯定可以理解。” 老鸨:“……” 理解个鬼啊。 她一张脸花红柳绿的,变得煞是好看,想叉着腰喷回去,但没这个胆子。 外面,歌子卿差点笑出来:“花柳病?亏你想得出来,你们打算怎么检查?” 川叙白淡淡的道:“自然是脱光了衣服检查,待会儿会有宫里的公公过来执行此事,都是专业的。” ‘噗嗤……’ 歌子卿挑眉:“然后呢?就算把楼里的客人都检查一遍,也要不了多长时间,检查完了之后呢?” “金甲卫既然来了,想撤离可没那么容易,要不了多久,本宫那好二哥,会忍不住亲自出面的。” 周围的百姓也听到了风暝的话,一个个变了脸色议论纷纷。 “居然是花柳病,这要是染上,命都要没了。” “这醉烟楼出了这种脏病,居然瞒着,这不是害人么?” “哼,那也是那些男人活该,谁让他们逛花楼的,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活该有这个下场。” “哎你这女人怎么说话呢。” “怎么了,说错了么?你这么激动,该不会也进去过。” “你,你,哼,懒得跟你们这群无知妇人计较。” 人群中,好几个男的面色都难看的很,眼里还带着恐慌,悄悄地离开了,一看就是去过醉烟楼,担心自己染上病的人。 没一会儿,果然有两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公公来了。 哪怕是上京的老百姓,也不是时常有机会能看见宫里的人的,见着两个公公,人群很是搔动了一会儿。 醉烟楼里,所有男客都被金甲卫给看管了起来,现在专业的来了,一个个的被押了出来。 “你,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老实点。” 金甲卫一拳头过去,对方立马怕了,满脸憋屈的被扒了衣服,让两个公公盯着他某个地方检查了一番。 检查完了就可以离开。 这些男客们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估计这辈子都想不到会遇到这种事,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了这次心理阴影,就算以后还想逛花楼,也绝对不会再进醉烟楼。 外面马车上,歌子卿想到了什么:“对了,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搞事,又是请了公公,又是调了金甲卫,肯定瞒不过皇上。” “自然。” “你有什么对策没?” 歌子卿不觉得川南帝会允许川叙白这么闹下去。 “这些我会处理,不会有事的,放心。”川南帝淡淡的道。 歌子卿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在问了,也是,这家伙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是想好了的。 “不过,冬蔬坊的菜,估计要多一个长客了。”川叙白缓缓地道。 “谁。” “内务府。” “……” 第184章 转战阵地 川叙白点头:“没错。” “咱们去干嘛?你不会还想顺道把那青楼也给砸了。”歌子卿有些好奇,但却蠢蠢欲动。 那二皇子要跟自己的生意过不去,能反过来砸了他的生意,也是很痛快的。 至于后果? 有川叙白这个皇子在怕什么? 大家都是皇子,你针对我的生意,我针对你的生意,小事而已,只要不出人命,就算闹到御前,也顶多就是被斥责,小惩一番。 川叙白挑眉:“自然不是,本宫是讲道理的人。” 歌子卿:“……”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的。”川叙白笑了笑。 行趴! 她耸耸肩,又热闹参与还能报仇,她是很有兴趣的。 一行人驱马车离开了此地,朝着花街出发。 不仅如此,川叙白还让风暝拿着令牌去调了一队金甲卫过来。 栩国上京城内外的军部力量,分好几个类别。 有专门守卫皇宫的御林军,守卫上京城的禁卫军,守卫上京城外千米范围内,四座守备城的五城兵马司。 还有金甲卫,银甲卫,铁骑营,铁骁营,羽义军,督义军,防城司等等。 川叙白之前一直都在边境驻军打仗,手握几十万万兵马的大将。 当然,这些都是朝廷的兵马,听令虎符行事,朝廷随时可以将其收回。 但他手上还有独属于他个人的一万黑甲卫,黑甲卫是一支骁勇神兵,每个人都身手不凡,是可以一挡百的存在。 黑甲卫一支都驻守在他的封地内,养他们花的也是川叙白自己的银钱。 每个皇子一旦被分了封地,按照律令,是可以有资格豢养一定数量私兵的。 当然,这个数量上限只有一千。 因此,川南帝一直都知道川叙白手上有一支千人黑甲卫,各个骁勇善战,但并未太在意。 毕竟,再厉害也只有千人而已,成不了大事。 谁都不知道,川叙白这支黑甲卫力量,人数是外界所知的十多倍。 川叙白从边境大胜归京后,手中的兵马就直接上交了,也是因为他这么上道的举动,让川南帝龙颜大悦。 一个高兴,直接将上京城禁军,金甲卫和铁骑营的势力,全交到了他的手上。 当时让其他皇子们眼红坏了。 他们都知道川南帝最喜欢老七,但也不是这么个喜欢法,所有皇子中谁不想拥有武将势力。 原本只有太子手上握有一支御林军,结果跟川叙白的待遇比起来,太子简直被比到了泥里去。 花街。 ‘哒哒哒……’ 一对金甲卫训练有素的行动,以最快的速度将醉烟楼上下围了起来,外面的人可以进,但里面的人暂时不许出。 醉烟楼的姑娘和客人们受惊不小,但看着那一个个面无表情,身穿铠甲跟杀神一般的官兵,谁都不敢有意见。 川叙白没进去,就坐在马车内,歌子卿也坐在车辕上看戏。 风暝大步走了进去,老鸨胆战心惊的上前:“这,这位官爷,您这是做什么啊?” 他双手环胸,冷冷的道:“接到消息,你们醉烟楼出了好几个得了花柳病的客人。” “我家大人特意派人过来盯着,另外,所有楼里的客人,都要经过检查,确认没染上病才能离开。” “这等脏病有传染性,我家大人也是为了上京百姓的安全和身体着想,你身为老板,肯定可以理解。” 老鸨:“……” 理解个鬼啊。 她一张脸花红柳绿的,变得煞是好看,想叉着腰喷回去,但没这个胆子。 外面,歌子卿差点笑出来:“花柳病?亏你想得出来,你们打算怎么检查?” 川叙白淡淡的道:“自然是脱光了衣服检查,待会儿会有宫里的公公过来执行此事,都是专业的。” ‘噗嗤……’ 歌子卿挑眉:“然后呢?就算把楼里的客人都检查一遍,也要不了多长时间,检查完了之后呢?” “金甲卫既然来了,想撤离可没那么容易,要不了多久,本宫那好二哥,会忍不住亲自出面的。” 周围的百姓也听到了风暝的话,一个个变了脸色议论纷纷。 “居然是花柳病,这要是染上,命都要没了。” “这醉烟楼出了这种脏病,居然瞒着,这不是害人么?” “哼,那也是那些男人活该,谁让他们逛花楼的,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活该有这个下场。” “哎你这女人怎么说话呢。” “怎么了,说错了么?你这么激动,该不会也进去过。” “你,你,哼,懒得跟你们这群无知妇人计较。” 人群中,好几个男的面色都难看的很,眼里还带着恐慌,悄悄地离开了,一看就是去过醉烟楼,担心自己染上病的人。 没一会儿,果然有两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公公来了。 哪怕是上京的老百姓,也不是时常有机会能看见宫里的人的,见着两个公公,人群很是搔动了一会儿。 醉烟楼里,所有男客都被金甲卫给看管了起来,现在专业的来了,一个个的被押了出来。 “你,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老实点。” 金甲卫一拳头过去,对方立马怕了,满脸憋屈的被扒了衣服,让两个公公盯着他某个地方检查了一番。 检查完了就可以离开。 这些男客们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估计这辈子都想不到会遇到这种事,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了这次心理阴影,就算以后还想逛花楼,也绝对不会再进醉烟楼。 外面马车上,歌子卿想到了什么:“对了,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搞事,又是请了公公,又是调了金甲卫,肯定瞒不过皇上。” “自然。” “你有什么对策没?” 歌子卿不觉得川南帝会允许川叙白这么闹下去。 “这些我会处理,不会有事的,放心。”川南帝淡淡的道。 歌子卿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在问了,也是,这家伙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是想好了的。 “不过,冬蔬坊的菜,估计要多一个长客了。”川叙白缓缓地道。 “谁。” “内务府。” “……” 第185章 献上种植法 冬季严寒,能种出来的蔬菜种类并不多,哪怕是宫里,能吃到的种类也有限。 歌子卿店里卖的菜,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反季菜。 明明是春夏时节才吃的蔬菜,偏偏在这腊月寒冬就冒了出来,还水灵新鲜的很,着实让人惊叹。 川叙白看着她:“冬蔬坊开在京城,宫里想不知道都难,我本来就打算提醒你,就算没有玩娱坊一事,这菜也须供给宫里。” 皇帝是最尊贵之人,总不能在天子脚下,老百姓都吃得起的菜,皇帝那边反而供应不上。 歌子卿挑眉:“冬蔬坊虽然没开多久,但到底并没有一开业就找上内务府主动供应,现在再提这茬,有点马后炮的嫌疑啊。” “无碍,就说一开始菜量不足,只够维持店内营生。” 歌子卿叹口气,理由好找,但重点是…… “我决定把种植法子无偿献给宫里,皇上若是想吃,直接命人在皇庄自己种就是。” 川南帝皱眉:“这是为何……你不必担心此事会受到牵连。” 在他看来,歌子卿爱金银财物,爱赚钱,实在不像会有如此奉献精神的人。 歌子卿摆摆手:“不用,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跟内务府打交道罢了。” 若是寻常的商人,能够有资格给宫里供应,没有哪个商人会不高兴,毕竟,皇商身份是商人行业的最高追求。 但她却觉得麻烦。 尤其菜是用来吃的,供给宫里,就是给皇上妃子那些身份贵重的人吃的。 一旦出了点什么问题,难保不受牵连。 当然,歌子卿会这么轻易将种植法子献出去,也实在是大棚蔬菜的种植法过于简单。 一开始决定卖菜,本也是为了冰凌坊这家店,冬季到开春时节的一个过渡买卖罢了,给出去也无妨。 歌子卿庄子上的菜地,除了有大棚的环境,还有就是肥料。 她在肥料上用了磷肥,是从动物骨头里提取出来的,磷肥能加速菜的生长,还能缓慢改善土地的质量。 不过,这个她就不打算如实告知了。 反正,就算没有磷肥,仅用大棚种植,利用温室效应的原理,一样可以种出反季蔬菜。 可能就是菜品上的表现略差点,生长周期略长点就是了。 歌子卿既然决定将法子献上去,也清楚上京那些手眼通天的人,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知晓其法。 她也不在意,那些人知道了,会不会也卖菜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反正她打了个头,菜价放在那里不会变,还在川南帝跟前过了明路,那些人就算想将菜卖出天价大肆敛财,也要掂量顾忌。 若菜价跟她的店统一,那就有更多百姓能轻易买到便宜蔬菜,也算好事。 川南帝见她主意已定,便没在劝阻:“你自己有成算就好。” “我本来还以为,这三家店里,最先出事遭人惦记的会是制冰法和种植法。”歌子卿耸耸肩。 川南帝笑了笑:“你这三家店,不管哪一种都很惹眼,关注的人不少,至于为什么先动的是玩娱坊,很简单,主要还是因为你店里的夏冰和蔬菜,售价低廉。” 售价低廉,造福的是老百姓,而且很难找到攻讦的点,除了背地里用些阴损手段,明面上根本不好发难。 上京城内到底是天子脚下,若是插手干预,事情闹大,背后的人也讨不了好。 歌子卿看着他:“估计很快,你就要被传进宫里了。” 川南帝摇头,坐在车厢内不动如山的泡茶,车内茶香四溢,倒了一杯递给她:“那就要看,老二能忍多久了。” 今日发生的事,此刻宫里那位定然早已知晓,既然还没动静,想来,等这些事了结后,才会传他。 歌子卿感叹:“因为那天海城的事,本以为距离跟二皇子打交道还有挺长一段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对上了。” 川叙白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天海城古家背后的人,真的是老二么? 若真有关联,他的人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可归京后,除了先前在天海城看见的那一封空白信上的落款是指向老二的,并没有其他证据。 此时,醉烟楼内的客人都已经空了,但金甲卫并没有丝毫撤离的意思,依旧不动如山的守着。 当然,楼门大开,依旧能够迎客。 只不过,只要是进去的客人,都要被官兵检查一番才行。 别说检查,看着这些官兵,也没谁有胆子在进去了。 毕竟这一整条街都是花楼,选择多的是,实在没必要触这个霉头,找不自在。 三天后,京兆府尹徐正因为贪污渎职被革职查办,其小儿子两年前逼死过一良家女子,因而下了牢狱。 这些证据,是川叙白安排人秘密交到太子的党羽手中的。 歌子卿这几天每日都来川南帝的偏院打酱油,主要也是为了等二皇子川叙尧。 她想亲眼看看,那川叙尧气得要死却不得不妥协求和的模样。 京兆府尹下台,她一听说就知道是川叙白下的手,就立马过来了解情况了。 “你动作够快的啊,那徐正的那些罪状,是真的还是你伪造的?” 川叙白动作要一顿,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自然是真的。” 对方好歹是个品级不算小的京官,想一锤子将其锤死,自然是要真凭实据的。 歌子卿点头:“我想你也没那么蠢。” 川叙白:“……” “不过,你为何要选择将证据交给太子,交给其他皇子不行么?” 想到上次沈皇后将她叫到宫里,想撮合她跟川叙曌,歌子卿就看太子不顺眼。 “太子跟老二历来不合。” 这把柄若交给其他皇子,说不准会产生一些小变故,但若交给太子,太子只会不遗余力全力弄死二皇子的党羽。 太子和二皇子间有无法转寰的蒂结,其缘由主要是因为两人的母妃。 太子生母是皇后沈氏沈妙幽,二皇子生母是安氏安若。 二十多年前,川南帝的身份还只是一个王爷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先后娶了沈氏和安氏。 第185章 献上种植法 冬季严寒,能种出来的蔬菜种类并不多,哪怕是宫里,能吃到的种类也有限。 歌子卿店里卖的菜,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反季菜。 明明是春夏时节才吃的蔬菜,偏偏在这腊月寒冬就冒了出来,还水灵新鲜的很,着实让人惊叹。 川叙白看着她:“冬蔬坊开在京城,宫里想不知道都难,我本来就打算提醒你,就算没有玩娱坊一事,这菜也须供给宫里。” 皇帝是最尊贵之人,总不能在天子脚下,老百姓都吃得起的菜,皇帝那边反而供应不上。 歌子卿挑眉:“冬蔬坊虽然没开多久,但到底并没有一开业就找上内务府主动供应,现在再提这茬,有点马后炮的嫌疑啊。” “无碍,就说一开始菜量不足,只够维持店内营生。” 歌子卿叹口气,理由好找,但重点是…… “我决定把种植法子无偿献给宫里,皇上若是想吃,直接命人在皇庄自己种就是。” 川南帝皱眉:“这是为何……你不必担心此事会受到牵连。” 在他看来,歌子卿爱金银财物,爱赚钱,实在不像会有如此奉献精神的人。 歌子卿摆摆手:“不用,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跟内务府打交道罢了。” 若是寻常的商人,能够有资格给宫里供应,没有哪个商人会不高兴,毕竟,皇商身份是商人行业的最高追求。 但她却觉得麻烦。 尤其菜是用来吃的,供给宫里,就是给皇上妃子那些身份贵重的人吃的。 一旦出了点什么问题,难保不受牵连。 当然,歌子卿会这么轻易将种植法子献出去,也实在是大棚蔬菜的种植法过于简单。 一开始决定卖菜,本也是为了冰凌坊这家店,冬季到开春时节的一个过渡买卖罢了,给出去也无妨。 歌子卿庄子上的菜地,除了有大棚的环境,还有就是肥料。 她在肥料上用了磷肥,是从动物骨头里提取出来的,磷肥能加速菜的生长,还能缓慢改善土地的质量。 不过,这个她就不打算如实告知了。 反正,就算没有磷肥,仅用大棚种植,利用温室效应的原理,一样可以种出反季蔬菜。 可能就是菜品上的表现略差点,生长周期略长点就是了。 歌子卿既然决定将法子献上去,也清楚上京那些手眼通天的人,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知晓其法。 她也不在意,那些人知道了,会不会也卖菜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反正她打了个头,菜价放在那里不会变,还在川南帝跟前过了明路,那些人就算想将菜卖出天价大肆敛财,也要掂量顾忌。 若菜价跟她的店统一,那就有更多百姓能轻易买到便宜蔬菜,也算好事。 川南帝见她主意已定,便没在劝阻:“你自己有成算就好。” “我本来还以为,这三家店里,最先出事遭人惦记的会是制冰法和种植法。”歌子卿耸耸肩。 川南帝笑了笑:“你这三家店,不管哪一种都很惹眼,关注的人不少,至于为什么先动的是玩娱坊,很简单,主要还是因为你店里的夏冰和蔬菜,售价低廉。” 售价低廉,造福的是老百姓,而且很难找到攻讦的点,除了背地里用些阴损手段,明面上根本不好发难。 上京城内到底是天子脚下,若是插手干预,事情闹大,背后的人也讨不了好。 歌子卿看着他:“估计很快,你就要被传进宫里了。” 川南帝摇头,坐在车厢内不动如山的泡茶,车内茶香四溢,倒了一杯递给她:“那就要看,老二能忍多久了。” 今日发生的事,此刻宫里那位定然早已知晓,既然还没动静,想来,等这些事了结后,才会传他。 歌子卿感叹:“因为那天海城的事,本以为距离跟二皇子打交道还有挺长一段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对上了。” 川叙白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天海城古家背后的人,真的是老二么? 若真有关联,他的人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可归京后,除了先前在天海城看见的那一封空白信上的落款是指向老二的,并没有其他证据。 此时,醉烟楼内的客人都已经空了,但金甲卫并没有丝毫撤离的意思,依旧不动如山的守着。 当然,楼门大开,依旧能够迎客。 只不过,只要是进去的客人,都要被官兵检查一番才行。 别说检查,看着这些官兵,也没谁有胆子在进去了。 毕竟这一整条街都是花楼,选择多的是,实在没必要触这个霉头,找不自在。 三天后,京兆府尹徐正因为贪污渎职被革职查办,其小儿子两年前逼死过一良家女子,因而下了牢狱。 这些证据,是川叙白安排人秘密交到太子的党羽手中的。 歌子卿这几天每日都来川南帝的偏院打酱油,主要也是为了等二皇子川叙尧。 她想亲眼看看,那川叙尧气得要死却不得不妥协求和的模样。 京兆府尹下台,她一听说就知道是川叙白下的手,就立马过来了解情况了。 “你动作够快的啊,那徐正的那些罪状,是真的还是你伪造的?” 川叙白动作要一顿,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自然是真的。” 对方好歹是个品级不算小的京官,想一锤子将其锤死,自然是要真凭实据的。 歌子卿点头:“我想你也没那么蠢。” 川叙白:“……” “不过,你为何要选择将证据交给太子,交给其他皇子不行么?” 想到上次沈皇后将她叫到宫里,想撮合她跟川叙曌,歌子卿就看太子不顺眼。 “太子跟老二历来不合。” 这把柄若交给其他皇子,说不准会产生一些小变故,但若交给太子,太子只会不遗余力全力弄死二皇子的党羽。 太子和二皇子间有无法转寰的蒂结,其缘由主要是因为两人的母妃。 太子生母是皇后沈氏沈妙幽,二皇子生母是安氏安若。 二十多年前,川南帝的身份还只是一个王爷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先后娶了沈氏和安氏。 第186章 找上门来 当时,沈氏只是一寒门女子,安氏父亲是先帝跟前的能臣,朝中势力如日中天。 那时候,皇子夺嫡,安氏背后的势力,是各大皇子争夺的对象。 川南帝那会儿,在他的一众兄弟中,能力中规中矩,并不显眼,储君举荐人选中,呼声最高的几人中,并没有他。 结果,最后偏偏是他娶了安氏。 安氏看中川南帝的俊美模样,当年不顾其父亲的劝阻,死活非要嫁给对方,这桩亲事也就定下了。 谁知道,在成亲前夕,冒了一个沈妙幽出来。 沈妙幽一个寒门之女,原本跟川南帝这等身份的王爷是没有交集的,可就是那么巧,两人不但有了交集,沈妙幽还阴差阳错救了川南帝一命。 那时候,川南帝奉命去一座郡城剿匪,被暗害受了重伤,刚好被沈氏带了回去,精心照顾,日夜侍疾,川南帝才保住了命。 沈妙幽长了一张美人面,年轻时很是让人惊艳,加之救命之恩,川南帝自然动了心思。 他伤好后,离去之前,表示让沈氏等他一年,一年后会回来娶她。 川南帝的想法很简单,等他迎娶了安氏为妃后,就纳沈妙幽为妾。 但这件事刚好被他的对头知晓,立马大肆渲染弄得人尽皆知,还表示川南帝应该娶沈氏为正妃,不能因为对方出身寒门就轻视云云。 对头原本的想法,是搅黄了川南帝和安氏的亲事。 当然,最后结果也真的搅黄了,不知道当时先帝是怎么想的,一道圣旨下来,真的给川南帝和沈氏赐婚,将沈氏提为了正妃。 安氏愤怒怨恨不提,事后却依旧要嫁给川南帝为平妻。 就这样,川南帝在同一天,迎娶了两位夫人,但因有圣旨赐婚在前,不管私下如何,起码明面上,沈氏依旧越过安氏一头。 这对当时的安氏来说,简直就是被狠狠打脸。 她堂堂一个出身名门的天之娇女,结果居然被一个寒门之女骑在了头上。 从那一刻开始,两人之间的仇就结下了。 两年后,沈氏率先有了身孕,怀胎八个月的时候,川南帝顺利夺得帝王,君临天下。 那会儿,因为两人是平妻,关于谁为后,又起了争议。 安氏一脉和其党羽,自然是极力想让安若为后,母仪天下,可偏偏沈氏有了身孕。 这一胎若是男孩儿,则将是新帝的长子,若沈氏为后,则又占了嫡子的身份。 到时候,既是嫡又是长,实在是一件好事。 加上沈氏还有先帝赐婚,本就为正,从哪方面看,立沈氏为后都是应该的。 但安氏一脉蹦跶的厉害,而且川南帝继位一事上,安氏出了不小的力,因此,川南帝也为难的很。 最后决定,若沈氏这一胎是男儿,就立沈氏为后,若是女孩儿,则立安氏为后。 结果可想而知,沈氏生出了长皇子,顺利母仪天下。 一年后,安氏也怀孕诞下了麟儿,也就是如今的二皇子。 歌子卿听得啧啧不已,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一桩故事,真是精彩的很。 “难怪那两人不合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安妃和二皇子不满。” “若当年没有沈氏冒出头,安氏就理顺应当的是皇上正妃,如今也会是皇后,二皇子则会是储君。” “一步差,后面步步都差,这放在哪个女人身上,估计都过不去。” 在安妃心里,沈氏完全就是硬生生抢了她丈夫,抢了她正妃之位,还抢了她儿子太子之位的仇人。 两方的关系,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说到底这账还是应该算一大笔在先帝头上,那会儿若没有他的那道赐婚,以沈氏当年的地位,再怎么也不可能越到安氏头上。” 川南帝笑了笑:“当年先帝中意的继位人选是三皇子勇毅王,并非当今,自然是觉得安氏嫁给皇上亏了。” “原本想着赐婚一下,安氏也该死心,谁知道……” 谁知道安若一门心思扑在川南帝身上,哪怕跟一个寒门女子平起平坐,也非卿不嫁的地步。 歌子卿觉得好笑:“那这么看来,安氏也怨不得谁。” 自己的选择自己担着。 “不过,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沈氏原来,只是一个寒门百姓之女。” 歌子卿想到沈皇后那一身雍容贵气的模样,想来久居高位多年,气质改变也是正常。 又过了两天,川叙尧终于坐不住了,主动找上门来。 “老七,你不要太过分了。” 川叙尧一进别院,看着川叙白坐在凉亭中悠闲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呵斥。 川叙白看了他一眼:“二哥这话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少给我装蒜,徐正那件事,是你下的手?” 一开口几乎就承认了徐正和自己之间有关联,川叙尧并不是这么莽撞的人,但这次,他实在是气急了。 徐正虽然只是个五品官,但官员之间,京官和外放官还是有区别的。 他是川叙尧的党羽,在京兆府尹这个位置上立任多年,帮川叙尧办了不少事,若是曝出来几件,会给他惹不小的麻烦。 皇室储君之争向来残酷,这个过程,行将踏错的结果,一旦严重了谁都无法接受。 毁了赌坊,查了青楼这都是小事,但京兆府尹这事,性质上都不一样了。 歌子卿如果在这,一定会觉得川叙尧脑子有大坑。 这场博弈是川叙尧先出的手,怎么,挑衅完了,还指责对方还击的力度太强?神经病。 川叙白淡淡的道:“二哥是不是弄错了,徐正是太子揭发的。” “另外,不过是个五品官罢了,我记得去年你府上一个妾室家中出了事,二哥不但没帮一把,还大义灭亲来着。” “徐正下台,二哥急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家和你之间有什么亲系关联呢。” 川叙尧看着他咬牙道:“什么关联,徐正和本宫能有什么关系,七弟慎言。” 他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的怒火压下,被愤怒支配的大脑也清醒过来,脸色阴沉难看的很。 第186章 找上门来 当时,沈氏只是一寒门女子,安氏父亲是先帝跟前的能臣,朝中势力如日中天。 那时候,皇子夺嫡,安氏背后的势力,是各大皇子争夺的对象。 川南帝那会儿,在他的一众兄弟中,能力中规中矩,并不显眼,储君举荐人选中,呼声最高的几人中,并没有他。 结果,最后偏偏是他娶了安氏。 安氏看中川南帝的俊美模样,当年不顾其父亲的劝阻,死活非要嫁给对方,这桩亲事也就定下了。 谁知道,在成亲前夕,冒了一个沈妙幽出来。 沈妙幽一个寒门之女,原本跟川南帝这等身份的王爷是没有交集的,可就是那么巧,两人不但有了交集,沈妙幽还阴差阳错救了川南帝一命。 那时候,川南帝奉命去一座郡城剿匪,被暗害受了重伤,刚好被沈氏带了回去,精心照顾,日夜侍疾,川南帝才保住了命。 沈妙幽长了一张美人面,年轻时很是让人惊艳,加之救命之恩,川南帝自然动了心思。 他伤好后,离去之前,表示让沈氏等他一年,一年后会回来娶她。 川南帝的想法很简单,等他迎娶了安氏为妃后,就纳沈妙幽为妾。 但这件事刚好被他的对头知晓,立马大肆渲染弄得人尽皆知,还表示川南帝应该娶沈氏为正妃,不能因为对方出身寒门就轻视云云。 对头原本的想法,是搅黄了川南帝和安氏的亲事。 当然,最后结果也真的搅黄了,不知道当时先帝是怎么想的,一道圣旨下来,真的给川南帝和沈氏赐婚,将沈氏提为了正妃。 安氏愤怒怨恨不提,事后却依旧要嫁给川南帝为平妻。 就这样,川南帝在同一天,迎娶了两位夫人,但因有圣旨赐婚在前,不管私下如何,起码明面上,沈氏依旧越过安氏一头。 这对当时的安氏来说,简直就是被狠狠打脸。 她堂堂一个出身名门的天之娇女,结果居然被一个寒门之女骑在了头上。 从那一刻开始,两人之间的仇就结下了。 两年后,沈氏率先有了身孕,怀胎八个月的时候,川南帝顺利夺得帝王,君临天下。 那会儿,因为两人是平妻,关于谁为后,又起了争议。 安氏一脉和其党羽,自然是极力想让安若为后,母仪天下,可偏偏沈氏有了身孕。 这一胎若是男孩儿,则将是新帝的长子,若沈氏为后,则又占了嫡子的身份。 到时候,既是嫡又是长,实在是一件好事。 加上沈氏还有先帝赐婚,本就为正,从哪方面看,立沈氏为后都是应该的。 但安氏一脉蹦跶的厉害,而且川南帝继位一事上,安氏出了不小的力,因此,川南帝也为难的很。 最后决定,若沈氏这一胎是男儿,就立沈氏为后,若是女孩儿,则立安氏为后。 结果可想而知,沈氏生出了长皇子,顺利母仪天下。 一年后,安氏也怀孕诞下了麟儿,也就是如今的二皇子。 歌子卿听得啧啧不已,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一桩故事,真是精彩的很。 “难怪那两人不合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安妃和二皇子不满。” “若当年没有沈氏冒出头,安氏就理顺应当的是皇上正妃,如今也会是皇后,二皇子则会是储君。” “一步差,后面步步都差,这放在哪个女人身上,估计都过不去。” 在安妃心里,沈氏完全就是硬生生抢了她丈夫,抢了她正妃之位,还抢了她儿子太子之位的仇人。 两方的关系,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说到底这账还是应该算一大笔在先帝头上,那会儿若没有他的那道赐婚,以沈氏当年的地位,再怎么也不可能越到安氏头上。” 川南帝笑了笑:“当年先帝中意的继位人选是三皇子勇毅王,并非当今,自然是觉得安氏嫁给皇上亏了。” “原本想着赐婚一下,安氏也该死心,谁知道……” 谁知道安若一门心思扑在川南帝身上,哪怕跟一个寒门女子平起平坐,也非卿不嫁的地步。 歌子卿觉得好笑:“那这么看来,安氏也怨不得谁。” 自己的选择自己担着。 “不过,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沈氏原来,只是一个寒门百姓之女。” 歌子卿想到沈皇后那一身雍容贵气的模样,想来久居高位多年,气质改变也是正常。 又过了两天,川叙尧终于坐不住了,主动找上门来。 “老七,你不要太过分了。” 川叙尧一进别院,看着川叙白坐在凉亭中悠闲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呵斥。 川叙白看了他一眼:“二哥这话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少给我装蒜,徐正那件事,是你下的手?” 一开口几乎就承认了徐正和自己之间有关联,川叙尧并不是这么莽撞的人,但这次,他实在是气急了。 徐正虽然只是个五品官,但官员之间,京官和外放官还是有区别的。 他是川叙尧的党羽,在京兆府尹这个位置上立任多年,帮川叙尧办了不少事,若是曝出来几件,会给他惹不小的麻烦。 皇室储君之争向来残酷,这个过程,行将踏错的结果,一旦严重了谁都无法接受。 毁了赌坊,查了青楼这都是小事,但京兆府尹这事,性质上都不一样了。 歌子卿如果在这,一定会觉得川叙尧脑子有大坑。 这场博弈是川叙尧先出的手,怎么,挑衅完了,还指责对方还击的力度太强?神经病。 川叙白淡淡的道:“二哥是不是弄错了,徐正是太子揭发的。” “另外,不过是个五品官罢了,我记得去年你府上一个妾室家中出了事,二哥不但没帮一把,还大义灭亲来着。” “徐正下台,二哥急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家和你之间有什么亲系关联呢。” 川叙尧看着他咬牙道:“什么关联,徐正和本宫能有什么关系,七弟慎言。” 他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的怒火压下,被愤怒支配的大脑也清醒过来,脸色阴沉难看的很。 第187章 十万两赔偿 川叙尧知道在川叙白这里压根讨不了什么好,眸子里森寒一片,内心深处,还真有些后悔针对玩娱坊。 他冷冷的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醉烟楼门外的金甲卫,你什么时候撤离。”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在栩国皇室条例中,皇子其实是不允许做买卖的。 但这显然不现实,哪怕往上数,无论哪一代帝王继位前还是继位后,名下都是有营生的。 身为皇子,有一大群人要养,还要保证光鲜亮丽的生活,光靠皇子分例根本不够。 因此,虽然这一条例从未被废黜过,但也都约定俗成,私下里经商,从不拿到明面上来。 赌坊和青楼,都不是什么正面形象的生意,身为皇子做这些,到底有些让人诟病。 因此,哪怕川叙尧再怎么憋屈,这件事闹大了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这两天,太子和老三他们,每次看见他都会因为此事对他冷嘲热讽一番,让人恼恨不已。 他现在暂时没工夫在针对川叙白了,只希望这件事立马到此为止。 川叙白也不再跟他打哑谜:“玩娱坊的生意停了五天,这五天的损失,按一日两万两算,二哥付个十万两就够了。” 川叙尧没想到川叙白这么不要脸,居然还好意思找他要钱? 到底谁的损失更大? “老七,你别得寸进尺。”他怒道。 川叙白抿了一口茶:“二哥可以不付,我是无所谓。” 川叙尧:“……”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很快命府上的人送钱过来,接着愤怒离去。 川叙白将十万两塞进了机关鸟的肚子里,飞去给歌子卿送钱,他自己则换了身衣袍,坐马车进宫了。 歌子卿收到十万两的赔偿,意外之余心情很不错。 “啧,川叙白这家伙挺上道啊,还知道要损失费,不错不错。” …… 皇宫,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嗯,起来。” “谢父皇。” 川南帝看着川叙白,挑眉:“朕听说,你前几日带着金甲卫去花街,将一家青楼给围了?” “是有此事。” “哼,你倒是实诚,朕虽然将金甲卫交到你手上,但也不代表你能滥用职权。”川南帝冷哼一声。 川叙白垂眸,淡定的认罪,并不辩解。 “父皇训斥的是。” 川南帝见此,面上的怒火降了一些,也可能是他并未真的有怒气。 “你跟朕说说看,你此举是何意啊?” 他平静的道:“醉烟楼背后的主子是二哥,二哥让京兆府尹毫无缘由封了儿臣持份额的店,儿臣不过还击而已。” 川南帝:“……” 他微愕,显然没想到川叙白会直言到这个地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脸色有些黑。 川叙白知道,别的地方就算了,但在这上京城内,想要避开川南帝的眼线不容易。 这件事川南帝既已经知晓全部缘由,那他在隐瞒便毫无益处。 川南帝沉着脸:“朕早就强调过,你们几个兄弟要和睦相处,不要手足相伤,你们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么?” 如果歌子卿在这,听到这番话,肯定会觉得这皇帝挺会自欺欺人的,储位之争是历任皇室中必经的斗争,除非当老子的只生一个儿子。 川叙白寒星般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嘲讽,面上平静无波,淡漠提醒:“父皇,是二哥先下的手。” 川南帝:“……”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道:“上京新开没多久的那家玩娱坊?是你的店?” “不是,开店的老板是儿臣的一位江湖朋友,因上京地价高昂,交易不易,这才找上儿臣合作。” “儿臣出地契,占店铺两成份额,只拿红利,并无管理资格。” 川叙白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魏公公接过手往上递。 这张纸,自然就是当初和歌子卿两人签署的合作契约了。 这份契约一条条都写的正儿八经,没有不能拿出来给旁人看的地方。 川南帝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契约的保存程度和字迹墨痕,确实有将近半年的痕迹,心里对川叙白的说辞,信了几分。 川叙白继续道:“还有一事,需要禀明父皇。” “说。” “上京城内近段时间兴起的店铺,冰凌坊和同家店铺售卖的蔬菜,相信父皇有所听闻,也是儿臣那位好友的生意。” “那家店铺原本在儿臣名下,后来那好友开玩娱坊赚了钱,便将铺子买下,他喜欢钻研一些杂术,也算研究出了点名堂,这才开了后面的两家店。” 川南帝好奇的道:“这两家店,你也有份额?” 川叙白摇头:“并无,儿臣倒是想有,只是于那好友相识时间不长,关系不到深交的地步,也就不好意思在占便宜了。” “我那好友虽爱脾气乖张,也爱玩闹,但心思炙诚,胸怀大义,弄出这冰店菜店也是想要造福百姓,这才将冰价菜价定的很低。” 川南帝对这一点倒是认同,点头:“朕看出来了,你这好友确实为百姓造了福。” 他身为帝王,自然关注民生。 一年四季,一到炎夏或者寒冬,百姓日子就不好过。 冰价昂贵,百姓见都罕见,更别说用了,冬季一来,蔬菜更是吃不起。 现在有了那两家店,这种情况大大的改善。 川南帝能称得上是个明君,先不说别的,于国家而言,他确实是个一心为民着想的好皇帝。 对这种情况,自然也乐见其成。 川叙白接着将种植法献了出来,川南帝惊讶之下自然高兴。 自从葡萄酒开始盈利,川南帝的私库日益渐丰,因此,他自然不是觊觎这种植法的价值。 说白了也就是口腹之欲,冬季干燥,谁不想吃水灵灵的蔬菜? 宫里能自己种,自然是更为方便。 “哈哈哈,你那朋友不错,朕要重赏。” 歌子卿早说过无偿献上,但川叙白想了想:“父皇不如赏赐她两块牌匾。” 玩娱坊和冰凌坊若有了皇帝亲笔题字和印章,那代表性就不一样了,相信再无人敢打几家店的主意。 第187章 十万两赔偿 川叙尧知道在川叙白这里压根讨不了什么好,眸子里森寒一片,内心深处,还真有些后悔针对玩娱坊。 他冷冷的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醉烟楼门外的金甲卫,你什么时候撤离。”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在栩国皇室条例中,皇子其实是不允许做买卖的。 但这显然不现实,哪怕往上数,无论哪一代帝王继位前还是继位后,名下都是有营生的。 身为皇子,有一大群人要养,还要保证光鲜亮丽的生活,光靠皇子分例根本不够。 因此,虽然这一条例从未被废黜过,但也都约定俗成,私下里经商,从不拿到明面上来。 赌坊和青楼,都不是什么正面形象的生意,身为皇子做这些,到底有些让人诟病。 因此,哪怕川叙尧再怎么憋屈,这件事闹大了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这两天,太子和老三他们,每次看见他都会因为此事对他冷嘲热讽一番,让人恼恨不已。 他现在暂时没工夫在针对川叙白了,只希望这件事立马到此为止。 川叙白也不再跟他打哑谜:“玩娱坊的生意停了五天,这五天的损失,按一日两万两算,二哥付个十万两就够了。” 川叙尧没想到川叙白这么不要脸,居然还好意思找他要钱? 到底谁的损失更大? “老七,你别得寸进尺。”他怒道。 川叙白抿了一口茶:“二哥可以不付,我是无所谓。” 川叙尧:“……”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很快命府上的人送钱过来,接着愤怒离去。 川叙白将十万两塞进了机关鸟的肚子里,飞去给歌子卿送钱,他自己则换了身衣袍,坐马车进宫了。 歌子卿收到十万两的赔偿,意外之余心情很不错。 “啧,川叙白这家伙挺上道啊,还知道要损失费,不错不错。” …… 皇宫,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嗯,起来。” “谢父皇。” 川南帝看着川叙白,挑眉:“朕听说,你前几日带着金甲卫去花街,将一家青楼给围了?” “是有此事。” “哼,你倒是实诚,朕虽然将金甲卫交到你手上,但也不代表你能滥用职权。”川南帝冷哼一声。 川叙白垂眸,淡定的认罪,并不辩解。 “父皇训斥的是。” 川南帝见此,面上的怒火降了一些,也可能是他并未真的有怒气。 “你跟朕说说看,你此举是何意啊?” 他平静的道:“醉烟楼背后的主子是二哥,二哥让京兆府尹毫无缘由封了儿臣持份额的店,儿臣不过还击而已。” 川南帝:“……” 他微愕,显然没想到川叙白会直言到这个地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脸色有些黑。 川叙白知道,别的地方就算了,但在这上京城内,想要避开川南帝的眼线不容易。 这件事川南帝既已经知晓全部缘由,那他在隐瞒便毫无益处。 川南帝沉着脸:“朕早就强调过,你们几个兄弟要和睦相处,不要手足相伤,你们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么?” 如果歌子卿在这,听到这番话,肯定会觉得这皇帝挺会自欺欺人的,储位之争是历任皇室中必经的斗争,除非当老子的只生一个儿子。 川叙白寒星般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嘲讽,面上平静无波,淡漠提醒:“父皇,是二哥先下的手。” 川南帝:“……”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道:“上京新开没多久的那家玩娱坊?是你的店?” “不是,开店的老板是儿臣的一位江湖朋友,因上京地价高昂,交易不易,这才找上儿臣合作。” “儿臣出地契,占店铺两成份额,只拿红利,并无管理资格。” 川叙白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魏公公接过手往上递。 这张纸,自然就是当初和歌子卿两人签署的合作契约了。 这份契约一条条都写的正儿八经,没有不能拿出来给旁人看的地方。 川南帝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契约的保存程度和字迹墨痕,确实有将近半年的痕迹,心里对川叙白的说辞,信了几分。 川叙白继续道:“还有一事,需要禀明父皇。” “说。” “上京城内近段时间兴起的店铺,冰凌坊和同家店铺售卖的蔬菜,相信父皇有所听闻,也是儿臣那位好友的生意。” “那家店铺原本在儿臣名下,后来那好友开玩娱坊赚了钱,便将铺子买下,他喜欢钻研一些杂术,也算研究出了点名堂,这才开了后面的两家店。” 川南帝好奇的道:“这两家店,你也有份额?” 川叙白摇头:“并无,儿臣倒是想有,只是于那好友相识时间不长,关系不到深交的地步,也就不好意思在占便宜了。” “我那好友虽爱脾气乖张,也爱玩闹,但心思炙诚,胸怀大义,弄出这冰店菜店也是想要造福百姓,这才将冰价菜价定的很低。” 川南帝对这一点倒是认同,点头:“朕看出来了,你这好友确实为百姓造了福。” 他身为帝王,自然关注民生。 一年四季,一到炎夏或者寒冬,百姓日子就不好过。 冰价昂贵,百姓见都罕见,更别说用了,冬季一来,蔬菜更是吃不起。 现在有了那两家店,这种情况大大的改善。 川南帝能称得上是个明君,先不说别的,于国家而言,他确实是个一心为民着想的好皇帝。 对这种情况,自然也乐见其成。 川叙白接着将种植法献了出来,川南帝惊讶之下自然高兴。 自从葡萄酒开始盈利,川南帝的私库日益渐丰,因此,他自然不是觊觎这种植法的价值。 说白了也就是口腹之欲,冬季干燥,谁不想吃水灵灵的蔬菜? 宫里能自己种,自然是更为方便。 “哈哈哈,你那朋友不错,朕要重赏。” 歌子卿早说过无偿献上,但川叙白想了想:“父皇不如赏赐她两块牌匾。” 玩娱坊和冰凌坊若有了皇帝亲笔题字和印章,那代表性就不一样了,相信再无人敢打几家店的主意。 第188章 药王谷的黑蜂 玩娱坊被封的事彻底告一段落,顺利了结。 歌子卿想了想,正好店铺内要准备扩张装修,又正值年节关头,便没打算立即营业,而是贴出告示,表明店铺会关闭两个月,年后重新开张。 她去了汇丰钱庄,将今年年尾最后一笔葡萄酒分红拿到了手,足有七十五万两。 加上前两次拿的,加起来也拿了有一百三十万两。 这是歌子卿手上几个生意来源中赚钱最多的,且还只是三成的利润,可想而知,那皇帝赚了多少。 歌子卿眯起眸子,轻嗤:“真是便宜那皇帝了。” 她又拿出五十万两放入了机关鸟的腹部,让其飞去庄子交给尚鸣。 庄子上那么多人,每月都需要发一笔月俸,还有正在维持的布料研究所,正持续投入中,这些都需要银子经营。 另外她还给了尚鸣一个任务,让他花钱再买一个庄子,然后将研究所搬过去。 这次的庄子地段不选在上京城内了,而是在千米之外的四座守备城中选一城。 那四座守备城,因为背靠上京,又是上京入关最重要的几个大闸口,各地商队来往,繁荣程度比之上京丝毫不差。 东南西北四座守备城中,每一城的百姓人口都各有大几百万,实在不算小。 经过这次玩娱坊的事情,歌子卿觉得,若再开展新的生意,还是从那些守备城开始,离上京远点距离比较好。 地段上也不能在从川叙白手上薅羊毛了,太容易引人注意。 歌子卿回府后,就发现聂无双有些心不在焉,眉宇间还带着一丝丝的愁绪和不明所以的焦躁。 “你怎么了?” 聂无双抿唇,然后伸出手,只见她掌心中静静的置了一只蜜蜂,蜜蜂已经死了。 “你别告诉我,你是看这小东西死了,所以……伤心?”她开玩笑道。 聂无双叹口气:“这是用特殊法子喂养的黑蜂,它们的嗅觉非常灵敏,最大的用处,就是寻物寻人。” “药王谷内,聂逊就喂养了不少这种黑蜂。” 歌子卿眯眼:“所以,你怀疑这是聂逊在利用他手上豢养的黑蜂四处找你?” 她点点头:“不是怀疑,已经可以肯定了,这黑蜂的翅膀上还有药王谷的标记,肉眼看不出,但只要抹上一种特殊的药水,就能显现出来。” 歌子卿闻言仔细看了下,果真在蜜蜂几乎透明的翅膀上,看见了精致的纹路图案。 “这些黑蜂多年来养在药王谷内,聂逊一般都用它们来寻找各种奇山上的草药。” 没想到,这回变成了找她。 这些黑蜂个头小,其实并不显眼,但那是在春夏时节,蚊虫蝶蜂盛行的时候才不起眼。 现下这大冬天的,这么冷的气候,外面一个小虫子都难看见,这黑蜂好几只一块出现,太过稀奇。 若非如此,聂无双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 歌子卿皱眉:“这蜜蜂就算找到了人,它们怎么将消息传给聂逊?” 总不能那聂逊还懂跟蜜蜂交流沟通。 聂无双耸耸肩:“广撒网捞鱼,每一群蜜蜂派去不同的地方按照气味寻找,飞回去后,它们能用叫声的频率和声音长短来区分找到还是没找到两种结果。” “我在这里的消息,聂逊现在应该已经知晓。” 歌子卿了然:“所以,他就算知晓,此刻也只是知晓你人在上京,但具体在哪儿,是没法知道的是么。” “现在看是这样,但很快就不是了。” 聂无双趴在桌子上,一旦确认她人在上京,到时候只需要派出无数黑蜂在上京各处分散寻觅。 最后一一排除,找到她也不再费多少时间了。 她猛地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歌子卿,我可是你的人了,这次你不能不帮我。” 歌子卿:“……” 聂无双说完,可怜巴巴地表情立马又变得杀气肆意:“聂逊那狗东西如果真的敢找来,你帮我杀了他。” 歌子卿:“……” 她翻了个白眼:“你不觉得报仇这种事,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更有意义么?” 聂无双叹口气:“我也想啊,这不是打不过么。” “谁让你跟他硬拼了,你擅长毒,用毒不就好了。” 她瘪瘪嘴:“那狗东西擅长的也是毒。” 聂无双并不是妄自菲薄,她天赋再高,哪怕高过聂逊,那也只是天赋,并非现下的能力。 聂逊的年龄经历都在那摆着,她到底只有十五六岁,尤其一身本事,还是从聂逊身上学来的。 这要是真对上了,聂无双还真没什么底气。 歌子卿摇摇头:“行,这黑蜂的踪迹你自己密切关注着,如果再发现就告诉我。” 聂无双眼一亮,知道歌子卿是答应帮她了,立时满脸谄媚的大献殷勤,好话不要钱的蹦出来。 歌子卿懒得搭理她,深觉无语的很。 怎么她收下的人,一个个的都这么麻烦呢,元霜元朗如此,聂无双也是如此,哎。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过年了。 上京城比往日里热闹了不少,大街上好些店铺都已经挂上了红灯笼。 街上的百姓脸上都带着喜气,对老百姓来说,辛苦赚钱攒钱一年,就为了年底能过个好年。 每年年底,年节将至之前,宫里都会举行一次年宴,今年自然也是如此。 歌子卿被星河清梦俩丫鬟拾掇了一翻。 一袭大红软烟罗裙,外罩了一件雪白的狐皮披风,耳坠是一对血玉滴子,梳着流云髻,戴了一只金色纹鲤流苏钗,鲤鱼的嘴内,衔着一颗成色极好,剔透莹润的南海东珠。 这簪子看着精致华美至极,最吸睛最珍稀的也是这颗东珠了,属于有价无市的奇珍。 “小姐实在太美了,今晚一定艳压群芳。”俩丫鬟对于自己精心的杰作十分满意,很是骄傲的道。 歌子卿左右看了看,也觉得挺满意的。 聂无双靠在一旁瘪瘪嘴,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臭丫头的模样,长得确实太招人了。 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难怪上京城内那些千金小姐们看臭丫头不顺眼了。 第188章 药王谷的黑蜂 玩娱坊被封的事彻底告一段落,顺利了结。 歌子卿想了想,正好店铺内要准备扩张装修,又正值年节关头,便没打算立即营业,而是贴出告示,表明店铺会关闭两个月,年后重新开张。 她去了汇丰钱庄,将今年年尾最后一笔葡萄酒分红拿到了手,足有七十五万两。 加上前两次拿的,加起来也拿了有一百三十万两。 这是歌子卿手上几个生意来源中赚钱最多的,且还只是三成的利润,可想而知,那皇帝赚了多少。 歌子卿眯起眸子,轻嗤:“真是便宜那皇帝了。” 她又拿出五十万两放入了机关鸟的腹部,让其飞去庄子交给尚鸣。 庄子上那么多人,每月都需要发一笔月俸,还有正在维持的布料研究所,正持续投入中,这些都需要银子经营。 另外她还给了尚鸣一个任务,让他花钱再买一个庄子,然后将研究所搬过去。 这次的庄子地段不选在上京城内了,而是在千米之外的四座守备城中选一城。 那四座守备城,因为背靠上京,又是上京入关最重要的几个大闸口,各地商队来往,繁荣程度比之上京丝毫不差。 东南西北四座守备城中,每一城的百姓人口都各有大几百万,实在不算小。 经过这次玩娱坊的事情,歌子卿觉得,若再开展新的生意,还是从那些守备城开始,离上京远点距离比较好。 地段上也不能在从川叙白手上薅羊毛了,太容易引人注意。 歌子卿回府后,就发现聂无双有些心不在焉,眉宇间还带着一丝丝的愁绪和不明所以的焦躁。 “你怎么了?” 聂无双抿唇,然后伸出手,只见她掌心中静静的置了一只蜜蜂,蜜蜂已经死了。 “你别告诉我,你是看这小东西死了,所以……伤心?”她开玩笑道。 聂无双叹口气:“这是用特殊法子喂养的黑蜂,它们的嗅觉非常灵敏,最大的用处,就是寻物寻人。” “药王谷内,聂逊就喂养了不少这种黑蜂。” 歌子卿眯眼:“所以,你怀疑这是聂逊在利用他手上豢养的黑蜂四处找你?” 她点点头:“不是怀疑,已经可以肯定了,这黑蜂的翅膀上还有药王谷的标记,肉眼看不出,但只要抹上一种特殊的药水,就能显现出来。” 歌子卿闻言仔细看了下,果真在蜜蜂几乎透明的翅膀上,看见了精致的纹路图案。 “这些黑蜂多年来养在药王谷内,聂逊一般都用它们来寻找各种奇山上的草药。” 没想到,这回变成了找她。 这些黑蜂个头小,其实并不显眼,但那是在春夏时节,蚊虫蝶蜂盛行的时候才不起眼。 现下这大冬天的,这么冷的气候,外面一个小虫子都难看见,这黑蜂好几只一块出现,太过稀奇。 若非如此,聂无双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 歌子卿皱眉:“这蜜蜂就算找到了人,它们怎么将消息传给聂逊?” 总不能那聂逊还懂跟蜜蜂交流沟通。 聂无双耸耸肩:“广撒网捞鱼,每一群蜜蜂派去不同的地方按照气味寻找,飞回去后,它们能用叫声的频率和声音长短来区分找到还是没找到两种结果。” “我在这里的消息,聂逊现在应该已经知晓。” 歌子卿了然:“所以,他就算知晓,此刻也只是知晓你人在上京,但具体在哪儿,是没法知道的是么。” “现在看是这样,但很快就不是了。” 聂无双趴在桌子上,一旦确认她人在上京,到时候只需要派出无数黑蜂在上京各处分散寻觅。 最后一一排除,找到她也不再费多少时间了。 她猛地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歌子卿,我可是你的人了,这次你不能不帮我。” 歌子卿:“……” 聂无双说完,可怜巴巴地表情立马又变得杀气肆意:“聂逊那狗东西如果真的敢找来,你帮我杀了他。” 歌子卿:“……” 她翻了个白眼:“你不觉得报仇这种事,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更有意义么?” 聂无双叹口气:“我也想啊,这不是打不过么。” “谁让你跟他硬拼了,你擅长毒,用毒不就好了。” 她瘪瘪嘴:“那狗东西擅长的也是毒。” 聂无双并不是妄自菲薄,她天赋再高,哪怕高过聂逊,那也只是天赋,并非现下的能力。 聂逊的年龄经历都在那摆着,她到底只有十五六岁,尤其一身本事,还是从聂逊身上学来的。 这要是真对上了,聂无双还真没什么底气。 歌子卿摇摇头:“行,这黑蜂的踪迹你自己密切关注着,如果再发现就告诉我。” 聂无双眼一亮,知道歌子卿是答应帮她了,立时满脸谄媚的大献殷勤,好话不要钱的蹦出来。 歌子卿懒得搭理她,深觉无语的很。 怎么她收下的人,一个个的都这么麻烦呢,元霜元朗如此,聂无双也是如此,哎。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过年了。 上京城比往日里热闹了不少,大街上好些店铺都已经挂上了红灯笼。 街上的百姓脸上都带着喜气,对老百姓来说,辛苦赚钱攒钱一年,就为了年底能过个好年。 每年年底,年节将至之前,宫里都会举行一次年宴,今年自然也是如此。 歌子卿被星河清梦俩丫鬟拾掇了一翻。 一袭大红软烟罗裙,外罩了一件雪白的狐皮披风,耳坠是一对血玉滴子,梳着流云髻,戴了一只金色纹鲤流苏钗,鲤鱼的嘴内,衔着一颗成色极好,剔透莹润的南海东珠。 这簪子看着精致华美至极,最吸睛最珍稀的也是这颗东珠了,属于有价无市的奇珍。 “小姐实在太美了,今晚一定艳压群芳。”俩丫鬟对于自己精心的杰作十分满意,很是骄傲的道。 歌子卿左右看了看,也觉得挺满意的。 聂无双靠在一旁瘪瘪嘴,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臭丫头的模样,长得确实太招人了。 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难怪上京城内那些千金小姐们看臭丫头不顺眼了。 第189章 年节宫宴 聂无双不想一个人待在洛水阁,无聊的很,便申请一块去宫里凑凑热闹,已经被批准。 歌子卿收拾好,带着加了聂无双的三个丫鬟出发了。 歌淮歌云本来要跟她一道走,结果宫里似乎有什么事要商议,提前将他们传召了去,先一步进宫了。 歌府大门口,一辆马车停着,边上,还站着一个眼熟的身影,歌小柔。 “小姐,二小姐好像在等您。”清梦小声道。 歌子卿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准备上马车,歌小柔立马叫住了她。 “子卿姐姐,我的马车坏了,只能跟姐姐同乘一辆马车。” 她挑眉,似笑非笑的道:“你的马车坏了,你还可以选择走着去。” 歌小柔眼圈立马红了,泫然欲泣:“子卿姐姐,咱们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姐妹,你一定要这样对我么?” 歌子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懒得回应,直接上车走人了。 她觉得这个书中女主脑子简直有问题,她们两人早就撕破脸皮了,但每次这女人总能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自顾自的唱戏。 至于同乘马车? 她倒是知道,歌小柔马车确实坏了,府上也给她重新换了一辆,不过,是最低规格。 换言之,歌小柔如今在歌府的吃穿用度上,跟以前相比,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在歌府,她这个歌家小姐的身份,真真就只剩下一个有名无实的头衔了。 今天入宫参加年宴,届时达官显贵云集,歌小柔应该是不想做低等规格的马车入宫的,这才想着来蹭她的马车。 门口,歌小柔虽然知道同乘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思,真的没打脸后,她眼底的怨毒都要溢出来了。 身后的春桃也很是不满:“小姐,她这不是故意磕碜咱们么,太过分了。” “还有管家那边也太过分了,以往每年年底,锦云坊的绣娘都会过府量体裁制新衣,今年竟然只有大小姐的份,把咱们惜柔院落下,这根本就是故意的,害的小姐置办宫宴穿的衣裳,还要咱们自己掏银钱置办。” 歌小柔深吸一口气,咬牙:“闭嘴。” 春桃吓了一跳,不敢在抱怨了,小心翼翼的道:“那小姐,咱们还去么?” 歌小柔眯起眸子,冷冷的道:“去把马车牵过来。” 她为什么不去?她当然要去。 上京城内不管是宫里的宴会,还是别的小宴,以往缺了谁都不会缺了她歌小柔。 今天自然也不会有例外,以后也一样,哼。 皇宫。 年宴设置在宫中的一座请宴宾客的大殿中,大殿中有地龙,外面寒风凛冽,殿内温暖如春。 年宴也可算是家宴,所以便没有单独设男女席,宴席座位都是按照每一府独立分坐的。 只不过臣子坐在前,家眷坐在后。 宴会虽然还未开始,但殿中已经是乐声弥弥,轻歌燕舞了。 歌子卿带着聂无双她们走了进来,立马吸引了各种各样的目光。 她脱下披风,淡定自若的在宫女的引领下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没一会儿,歌小柔也来了,坐在了她旁边。 她嘴角挂着温婉的笑容,十分自然地同周围的其他贵女们打招呼。 这是很正常的操作,但是…… 以往她主动对谁打招呼,对方定然受宠若惊的那些人,如今都是一脸敷衍的模样,有几个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歌小柔脸上的笑意一僵,神色有些难看。 “你们说这歌小柔怎么还有脸来参加宫宴啊。” “可不是,她歌家小姐的身份都名不副实了,还好意思出来晃悠。” “我上次去逛街,在锦衣坊看见她了,她那天买的衣裳就是此刻她身上穿的这件,关键自己亲自买衣裳就算了,我还听到她嫌这衣裳太贵,跟人老板讨价还价呢,呵呵。” “真的假的,那衣裳多少钱?很贵么,看着不像啊。” “贵什么啊,才百两银而已,那可是锦衣坊,这么便宜的价格还好意思还价,买不起别进去啊,我都替她臊得慌。” “呵,想来是在歌府中日子不好过,以前她多嚣张啊,从不正眼看咱们。” “就是,不过是个无知村妇生的,运气好在歌家养着罢了,骨子里流的血不还是卑贱的么,哪里能跟咱们相比。” “我听说她一直都挺积极参加各种小宴,至于么,搞得好像她参加了这些,就能变成正经小姐了一样,笑死人了。” 这些贵女们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大家坐的席位距离并不远,所以依旧能听得分明。 歌小柔坐在位置上,浑身僵硬,那一声声的嘲笑和讽刺的言语,四面八方的将她笼罩。 她只感觉浑身血液逆流,如堕冰窖。 聂无双突然扯了扯歌子卿的袖子,朝着歌小柔的方向指了指。 歌子卿看过去,挑眉,只见歌小柔此刻一动不动的坐着,垂在腿间的手心掐成了一团,一滴滴殷红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可见用了多大的了力。 而她自己垂着眸看不清神色,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 歌子卿冷笑,收回了视线。 这时,周玉容来了。 她跟歌小柔一向感情好,进了大殿后看见她就走了过来,很快发现了歌小柔脸色不对劲。 “小柔,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周玉容说完,又瞥见了歌子卿,立马横眉冷对怒声呵斥:“歌子卿,你说,你是不是又欺负小柔了?” 这呵斥声音不小,刚好先前舞姬下了场,音乐也停了,大殿立马安静了下来。 歌子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脑子有病,就回去多吃点药。” “你……”周玉容大怒。 “歌子卿,你不要以为你被封了个什么县主就了不起,在本郡主面前,还轮不到你放肆。” 歌子卿淡淡的道:“本县主发现了解决天花的法子,这等利国利民,为百姓谋福的事,本县主确实很了不起。” “怎么,郡主对此好像意见不小啊,是不认同陛下的封赏,还是觉得解决天花这么好的法子,老百姓不配得到这般的待遇?” 第189章 年节宫宴 聂无双不想一个人待在洛水阁,无聊的很,便申请一块去宫里凑凑热闹,已经被批准。 歌子卿收拾好,带着加了聂无双的三个丫鬟出发了。 歌淮歌云本来要跟她一道走,结果宫里似乎有什么事要商议,提前将他们传召了去,先一步进宫了。 歌府大门口,一辆马车停着,边上,还站着一个眼熟的身影,歌小柔。 “小姐,二小姐好像在等您。”清梦小声道。 歌子卿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准备上马车,歌小柔立马叫住了她。 “子卿姐姐,我的马车坏了,只能跟姐姐同乘一辆马车。” 她挑眉,似笑非笑的道:“你的马车坏了,你还可以选择走着去。” 歌小柔眼圈立马红了,泫然欲泣:“子卿姐姐,咱们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姐妹,你一定要这样对我么?” 歌子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懒得回应,直接上车走人了。 她觉得这个书中女主脑子简直有问题,她们两人早就撕破脸皮了,但每次这女人总能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自顾自的唱戏。 至于同乘马车? 她倒是知道,歌小柔马车确实坏了,府上也给她重新换了一辆,不过,是最低规格。 换言之,歌小柔如今在歌府的吃穿用度上,跟以前相比,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在歌府,她这个歌家小姐的身份,真真就只剩下一个有名无实的头衔了。 今天入宫参加年宴,届时达官显贵云集,歌小柔应该是不想做低等规格的马车入宫的,这才想着来蹭她的马车。 门口,歌小柔虽然知道同乘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思,真的没打脸后,她眼底的怨毒都要溢出来了。 身后的春桃也很是不满:“小姐,她这不是故意磕碜咱们么,太过分了。” “还有管家那边也太过分了,以往每年年底,锦云坊的绣娘都会过府量体裁制新衣,今年竟然只有大小姐的份,把咱们惜柔院落下,这根本就是故意的,害的小姐置办宫宴穿的衣裳,还要咱们自己掏银钱置办。” 歌小柔深吸一口气,咬牙:“闭嘴。” 春桃吓了一跳,不敢在抱怨了,小心翼翼的道:“那小姐,咱们还去么?” 歌小柔眯起眸子,冷冷的道:“去把马车牵过来。” 她为什么不去?她当然要去。 上京城内不管是宫里的宴会,还是别的小宴,以往缺了谁都不会缺了她歌小柔。 今天自然也不会有例外,以后也一样,哼。 皇宫。 年宴设置在宫中的一座请宴宾客的大殿中,大殿中有地龙,外面寒风凛冽,殿内温暖如春。 年宴也可算是家宴,所以便没有单独设男女席,宴席座位都是按照每一府独立分坐的。 只不过臣子坐在前,家眷坐在后。 宴会虽然还未开始,但殿中已经是乐声弥弥,轻歌燕舞了。 歌子卿带着聂无双她们走了进来,立马吸引了各种各样的目光。 她脱下披风,淡定自若的在宫女的引领下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没一会儿,歌小柔也来了,坐在了她旁边。 她嘴角挂着温婉的笑容,十分自然地同周围的其他贵女们打招呼。 这是很正常的操作,但是…… 以往她主动对谁打招呼,对方定然受宠若惊的那些人,如今都是一脸敷衍的模样,有几个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歌小柔脸上的笑意一僵,神色有些难看。 “你们说这歌小柔怎么还有脸来参加宫宴啊。” “可不是,她歌家小姐的身份都名不副实了,还好意思出来晃悠。” “我上次去逛街,在锦衣坊看见她了,她那天买的衣裳就是此刻她身上穿的这件,关键自己亲自买衣裳就算了,我还听到她嫌这衣裳太贵,跟人老板讨价还价呢,呵呵。” “真的假的,那衣裳多少钱?很贵么,看着不像啊。” “贵什么啊,才百两银而已,那可是锦衣坊,这么便宜的价格还好意思还价,买不起别进去啊,我都替她臊得慌。” “呵,想来是在歌府中日子不好过,以前她多嚣张啊,从不正眼看咱们。” “就是,不过是个无知村妇生的,运气好在歌家养着罢了,骨子里流的血不还是卑贱的么,哪里能跟咱们相比。” “我听说她一直都挺积极参加各种小宴,至于么,搞得好像她参加了这些,就能变成正经小姐了一样,笑死人了。” 这些贵女们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大家坐的席位距离并不远,所以依旧能听得分明。 歌小柔坐在位置上,浑身僵硬,那一声声的嘲笑和讽刺的言语,四面八方的将她笼罩。 她只感觉浑身血液逆流,如堕冰窖。 聂无双突然扯了扯歌子卿的袖子,朝着歌小柔的方向指了指。 歌子卿看过去,挑眉,只见歌小柔此刻一动不动的坐着,垂在腿间的手心掐成了一团,一滴滴殷红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可见用了多大的了力。 而她自己垂着眸看不清神色,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 歌子卿冷笑,收回了视线。 这时,周玉容来了。 她跟歌小柔一向感情好,进了大殿后看见她就走了过来,很快发现了歌小柔脸色不对劲。 “小柔,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周玉容说完,又瞥见了歌子卿,立马横眉冷对怒声呵斥:“歌子卿,你说,你是不是又欺负小柔了?” 这呵斥声音不小,刚好先前舞姬下了场,音乐也停了,大殿立马安静了下来。 歌子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脑子有病,就回去多吃点药。” “你……”周玉容大怒。 “歌子卿,你不要以为你被封了个什么县主就了不起,在本郡主面前,还轮不到你放肆。” 歌子卿淡淡的道:“本县主发现了解决天花的法子,这等利国利民,为百姓谋福的事,本县主确实很了不起。” “怎么,郡主对此好像意见不小啊,是不认同陛下的封赏,还是觉得解决天花这么好的法子,老百姓不配得到这般的待遇?” 第190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周玉容脸色一变,立马怒声驳斥:“你闭嘴,本郡主何曾有过这种想法,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旁的歌小柔轻声开口了:“子卿姐姐,藐视皇恩是的罪名不小,虽然玉容郡主言行冲动了些,但姐姐这样胡乱编排,也有些太过了。” “玉容郡主毕竟是郡主,咱们还是要尊敬些的。” 周玉容脸色缓和,满意的笑了笑:“还是子柔妹妹知礼,不像是某些乡野之地跑出来的人,粗鄙不堪,哼。”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看着歌小柔,淡淡的道:“你刚才是在教我说话?” 歌小柔一愣,然后立马慌乱的摆摆手:“没有没有,子卿姐姐,我绝对不敢有这个心思,我就是,就是……我刚才说错了,还请姐姐饶恕,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说着低下头,一脸紧张害怕的模样,身子还在轻微的发抖。 白莲花正在将弱小无助可怜发挥的淋漓尽致。 歌子卿缓缓勾唇:“你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经常虐待你呢,虽然并没有,不过,既然你表现得这么希望有,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她说完,一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朝着歌小柔扇了过去,力道之大,直接将她嘴角都扇出了血。 “啊……” “天啊……” 周围的贵女们吓了一跳,那些吃酒的大臣们都惊了下。 对于这些小女子们之间的矛盾,他们自然是没兴致的,也就是周玉容这个郡主进来后给了点关注。 现在,见这边都动起手来了,一些大臣们也忍不住皱眉,但仍然静观其变,只要没闹出大事,他们也不打算多嘴。 反正闹矛盾的的人中,并没有自家女儿。 周玉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歌子卿,你太放肆了,这里可是皇宫,你竟然公然伤人。” 歌子卿挑眉:“玉容郡主管的可太宽了,本县主公然伤人了么?本县主明明是在处理我们歌家的家事。” “我这个当嫡姐的,教训家里的妹妹,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按照我们歌府的规矩,对嫡姐不敬,给一巴掌以示惩戒,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周玉容没想到歌子卿会这么厚脸皮的扯大旗,气的要死:“你,你少不要脸,你算什么嫡姐,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歌子卿打断了。 “玉容郡主这是不认同我是歌小柔的嫡姐?啧,郡主一个外人不认同有什么用?” 歌子卿看向歌小柔,漫不经心的道:“我身为歌府的嫡出大小姐,如果是住在我们家的外人和客人,那我自然是没那个资格惩戒的。” “好妹妹,玉容郡主说我同样没资格惩戒你,那不知道,你觉得自己在歌府,是属于哪一种人呢?” 聂无双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歌小柔死死地捏着掌心,心里的愤怒怨恨滔天。 歌子卿,歌子卿,这个贱人,她出京那么久,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为什么还能好好地活着回来…… 这个贱人故意这般询问,根本就是让自己骑虎难下。 她怎么可能在皇宫内,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什么外人客人的身份。 可要是顺着她的话说,那岂不是反驳了周玉容的话,打了对方脸,得罪了对方。 不管歌小柔怎么想,她最后还是捂着脸小声道:“是妹妹说错话了,姐姐教训的是。” 歌子卿嗤笑一声,半点不掩饰自己对歌小柔的鄙夷,随即瞥了脸色青白的周玉容一眼,丝毫不客气。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周玉容简直气的要爆炸。 这时,太监高声喊着皇上皇后来了,她们这边的矛盾,也就暂时停止。 周玉容阴狠的瞪了她一眼,刷的转身去了自己的席位。 川南帝和皇后坐在了高位上,身后跟着一块出来的皇子公主们,也都一一就席。 唯独一个人,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在无意中瞥见一张熟悉的倾城之颜后,掀起了不小的波涛。 川叙旸看着歌子卿,万万没想到,先前在外面救了他一命的那位女子,竟然这么快会再次遇见,而且还是在宫中。 他本以为对方是一个江湖女子,没想到居然会是京中的贵女,太让人意外了。 “六皇弟,不知那位穿红衣的女子,是哪家的千金?” 六皇子川叙明品着美酒,瞟了一眼,随即挑眉一笑:“她啊,她是歌府的嫡小姐,叫歌子卿。” “这位刚被接回京都大半年时间……” 川叙明摇头晃脑,跟说相声一般的将歌子卿的身世,还要入京后做的一些事,他知道的都说了。 最后,川叙明上下打量着川叙旸,贼兮兮的凑过去:“四哥这般打听,难道是看上那歌子卿了?”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歌子卿别的不说,那长相确实是倾城之貌,四哥动心也在情理之中,嘿嘿。” 川叙旸轻咳一声,皱眉:“六皇弟慎言。” 川叙明无趣的瘪瘪嘴,暗自翻了个白眼,在场这么多的贵女,偏偏额外打听其中一个,这明摆着有兴趣,慎言和鬼啊。 川叙旸刚才那么明显的视线,歌子卿自然敏锐的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也一眼认出了对方。 她同样意外,本以为上次顺手救的美男子是个江湖侠客,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皇子。 不过,歌子卿惊讶了会儿也就不在意了。 皇上到场后,这宴会也就开始了,众人吃吃喝喝,听着乐声,欣赏舞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响,打断了热闹的宴会。 众人望过去,居然是大殿内其中一位站岗的御林军,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众人的表情微妙了起来,虽然似乎这只是一件小事,但这里是皇宫,皇宫中就没有小事。 这等有些荒谬的意外,他们多年参加宫宴,也是头一次碰见。 那侍卫吓的脸都白了,立马跪了下来磕头求饶:“皇上饶命。” 身为御林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刀都没拿稳,皇上脸色自然不好看。 “哼,给朕拉下去。” 第190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周玉容脸色一变,立马怒声驳斥:“你闭嘴,本郡主何曾有过这种想法,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旁的歌小柔轻声开口了:“子卿姐姐,藐视皇恩是的罪名不小,虽然玉容郡主言行冲动了些,但姐姐这样胡乱编排,也有些太过了。” “玉容郡主毕竟是郡主,咱们还是要尊敬些的。” 周玉容脸色缓和,满意的笑了笑:“还是子柔妹妹知礼,不像是某些乡野之地跑出来的人,粗鄙不堪,哼。” 歌子卿面无表情的看着歌小柔,淡淡的道:“你刚才是在教我说话?” 歌小柔一愣,然后立马慌乱的摆摆手:“没有没有,子卿姐姐,我绝对不敢有这个心思,我就是,就是……我刚才说错了,还请姐姐饶恕,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说着低下头,一脸紧张害怕的模样,身子还在轻微的发抖。 白莲花正在将弱小无助可怜发挥的淋漓尽致。 歌子卿缓缓勾唇:“你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经常虐待你呢,虽然并没有,不过,既然你表现得这么希望有,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她说完,一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朝着歌小柔扇了过去,力道之大,直接将她嘴角都扇出了血。 “啊……” “天啊……” 周围的贵女们吓了一跳,那些吃酒的大臣们都惊了下。 对于这些小女子们之间的矛盾,他们自然是没兴致的,也就是周玉容这个郡主进来后给了点关注。 现在,见这边都动起手来了,一些大臣们也忍不住皱眉,但仍然静观其变,只要没闹出大事,他们也不打算多嘴。 反正闹矛盾的的人中,并没有自家女儿。 周玉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歌子卿,你太放肆了,这里可是皇宫,你竟然公然伤人。” 歌子卿挑眉:“玉容郡主管的可太宽了,本县主公然伤人了么?本县主明明是在处理我们歌家的家事。” “我这个当嫡姐的,教训家里的妹妹,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按照我们歌府的规矩,对嫡姐不敬,给一巴掌以示惩戒,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周玉容没想到歌子卿会这么厚脸皮的扯大旗,气的要死:“你,你少不要脸,你算什么嫡姐,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歌子卿打断了。 “玉容郡主这是不认同我是歌小柔的嫡姐?啧,郡主一个外人不认同有什么用?” 歌子卿看向歌小柔,漫不经心的道:“我身为歌府的嫡出大小姐,如果是住在我们家的外人和客人,那我自然是没那个资格惩戒的。” “好妹妹,玉容郡主说我同样没资格惩戒你,那不知道,你觉得自己在歌府,是属于哪一种人呢?” 聂无双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歌小柔死死地捏着掌心,心里的愤怒怨恨滔天。 歌子卿,歌子卿,这个贱人,她出京那么久,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为什么还能好好地活着回来…… 这个贱人故意这般询问,根本就是让自己骑虎难下。 她怎么可能在皇宫内,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什么外人客人的身份。 可要是顺着她的话说,那岂不是反驳了周玉容的话,打了对方脸,得罪了对方。 不管歌小柔怎么想,她最后还是捂着脸小声道:“是妹妹说错话了,姐姐教训的是。” 歌子卿嗤笑一声,半点不掩饰自己对歌小柔的鄙夷,随即瞥了脸色青白的周玉容一眼,丝毫不客气。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周玉容简直气的要爆炸。 这时,太监高声喊着皇上皇后来了,她们这边的矛盾,也就暂时停止。 周玉容阴狠的瞪了她一眼,刷的转身去了自己的席位。 川南帝和皇后坐在了高位上,身后跟着一块出来的皇子公主们,也都一一就席。 唯独一个人,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在无意中瞥见一张熟悉的倾城之颜后,掀起了不小的波涛。 川叙旸看着歌子卿,万万没想到,先前在外面救了他一命的那位女子,竟然这么快会再次遇见,而且还是在宫中。 他本以为对方是一个江湖女子,没想到居然会是京中的贵女,太让人意外了。 “六皇弟,不知那位穿红衣的女子,是哪家的千金?” 六皇子川叙明品着美酒,瞟了一眼,随即挑眉一笑:“她啊,她是歌府的嫡小姐,叫歌子卿。” “这位刚被接回京都大半年时间……” 川叙明摇头晃脑,跟说相声一般的将歌子卿的身世,还要入京后做的一些事,他知道的都说了。 最后,川叙明上下打量着川叙旸,贼兮兮的凑过去:“四哥这般打听,难道是看上那歌子卿了?”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歌子卿别的不说,那长相确实是倾城之貌,四哥动心也在情理之中,嘿嘿。” 川叙旸轻咳一声,皱眉:“六皇弟慎言。” 川叙明无趣的瘪瘪嘴,暗自翻了个白眼,在场这么多的贵女,偏偏额外打听其中一个,这明摆着有兴趣,慎言和鬼啊。 川叙旸刚才那么明显的视线,歌子卿自然敏锐的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也一眼认出了对方。 她同样意外,本以为上次顺手救的美男子是个江湖侠客,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皇子。 不过,歌子卿惊讶了会儿也就不在意了。 皇上到场后,这宴会也就开始了,众人吃吃喝喝,听着乐声,欣赏舞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响,打断了热闹的宴会。 众人望过去,居然是大殿内其中一位站岗的御林军,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众人的表情微妙了起来,虽然似乎这只是一件小事,但这里是皇宫,皇宫中就没有小事。 这等有些荒谬的意外,他们多年参加宫宴,也是头一次碰见。 那侍卫吓的脸都白了,立马跪了下来磕头求饶:“皇上饶命。” 身为御林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刀都没拿稳,皇上脸色自然不好看。 “哼,给朕拉下去。” 第191章 肌肤之亲 侍卫满脸惊恐大喊:“皇上赎罪啊,属下不是故意的皇上,皇上赎罪……” 两名御林军一左一右拉着他,准备将人拖下去处置,原本这个小插曲应该就这么结束了。 但谁知。 那侍卫突然看向歌子卿,大喊:“歌小姐,救救属下,属下不想死,歌小姐,子卿,子卿……” 满大殿立马惊住了。 这侍卫突然朝着歌家小姐求助,本就已经很莫名其妙了,最后居然还开口喊歌小姐的名字,喊的还如此亲昵,这…… 歌子卿危险的眯起眸子,冷冷的看着那名侍卫。 聂无双眨了眨眼:“你认识他?” 认识个鬼。 歌子卿又有种谁要算计她的预感。 “皇上,这侍卫似乎跟歌家小姐很熟悉,臣认为,此事存疑,应仔细问询一番。” 周亲王说完,又看向歌子卿,满脸怀疑之色,语气中更是带着质问。 “歌小姐,你为何会认识宫中的御林军?” 歌子卿瞥了他一眼,嗤笑:“周亲王这话问的可真好笑,我说我认识他了么?” 周亲王冷冷的道:“他刚才向你求救,还那么自然亲密的称呼其名,本王看你们关系定然不一般,你还要狡辩么?” “我只能说我并不认识他……另外,原本在周亲王的认知里,一个人不连名带姓的叫另一人,就代表两人关系有异?” “呵,这逻辑可真厉害。” 歌子卿直接拍起了手掌,随即掌势一停,脸色一冷,直接道:“你娘老子还活着的时候,也是小名茹名的叫你,怎么,叫的那么亲密,你和你娘老子除了是母子,还有别的不一般的关系?” ‘噗……’ ‘咳咳咳……’ 谁都没想到歌子卿会来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句话,好些人嘴里的酒都喷出来了,所有人包括高位上的川南帝都惊呆了。 周亲王一张脸铁青发紫,气的浑身怒抖,指着歌子卿,一脸恨不得扑过来弄死她的样子。 “你放肆。” 歌子卿那番话确实过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亲王。 但就算言语在大胆,只要不敬的对象不是皇帝或者皇帝的亲戚家人,她一个未及笄的女子,几句话而已,一个外姓亲王还能处死她不成。 当然,这主要也因为她很清楚,有个当丞相和将军的便宜哥哥,她这身份不属于寻常的贵女。 哪怕是亲王,也不是想拿她如何就能拿她如何的。 因此,她压根不在意,能气死姓周的老东西才好。 歌淮自然也被自家妹妹那番话给吓到了,但惊吓过后反应也快,立马站出来收拾残局。 “家妹言行有失,还望皇上赎罪。” 歌云也立马站出来:“皇上,刚才周亲王对着家妹胡乱攀指,无端质疑,家妹给吓坏了,这才说了胡话,还望皇上饶恕。” “而且养不教父之过,长兄如父,皇上要怪就怪罪臣。” 歌子卿从容的站起身,也跪了下来:“卿仪知错了,还望皇上赎罪。” “小女在乡野长大,言语粗陋,无意冒犯,相信周亲王能够理解。”她这句话说的真心毫无诚意。 理解,理解个屁,周亲王气的只想杀了她。 川南帝嘴角一抽,看着下面跪着的歌子卿,满脸一言难尽之色。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惩戒这个胆大的歌子卿了,最后还是警告了对方一番,让其下不为例。 小小闹剧过后,事情还是要回到那个侍卫身上。 川南帝一抬手,那侍卫又被拖回了大殿。 “朕问你,你刚才那般言语是为何?” 那名侍卫低着头,满脸懊恼的模样,还偷偷的瞥了歌子卿一眼,犹豫了后一咬牙说道。 “皇上,小的不想死,小的刚才是一下子慌了,所以才下意识向歌小姐求救,因为,因为,小的跟歌小姐已经有肌肤之亲了。” 哗…… 众人惊愕不已,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去你0妈0的,你个王八蛋,敢当众胡说八道,毁我妹妹清誉,老子撕了你。” 歌淮暴怒,整个人跟一头蛮牛般冲了过去,一拳头砸下。 砰的一声,侍卫被锤飞,身上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惨叫连连。 歌淮还想再打,但被其他反应过来的侍卫给死死地拉住了。 “歌淮你放肆,皇上还在此,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么?”周亲王大声呵斥。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对方眼里一闪而逝的惊吓,好似生怕歌淮将那侍卫打死了一样。 看那侍卫凄惨的模样,差点都忍不住想申请御医给人瞧瞧了。 当然,这只能想想。 歌云冷冷的道:“正是因为当着皇上的面,这人还敢胡言乱语,更是该杀。” 周亲王冷哼:“歌丞相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了为好,此人到底是不是胡言自有一番印证,在皇上面前,怎么都乱不到你歌家的人发号施令,肆意妄为。” 这时,川叙白起身:“父皇,儿臣认为,一个无品阶的宫中侍卫,开口污蔑丞相府贵女,所言实在荒谬,毫无可信之处。” “虽然不知这侍卫为何要这般做,但不论如何,都为大不敬的死罪。” 四皇子也站了起来:“父皇,儿臣附议,儿臣还认为,此侍卫怕是被人收买,应该严刑拷问。” 川南帝略微讶异的看了自己四儿子一眼,丝毫没想到对方会开口掺和闲事,甚至还说了这许多话。 他眯起眸子,若有所思的瞟了歌子卿一眼。 大殿之中,唯一冷静无比的反而是当事人歌子卿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侍卫,嘴角似笑非笑的微扬,眼里却冰冷一片,淡定的重新坐下,悠悠的品茶。 聂无双忍不住道:“这完全就是针对你的阴谋啊,恐怕从那个侍卫莫名其妙掉了佩刀那会儿,这阴谋就开始了。” “你还有心思吃喝?心可真大,赶紧想法子应对啊。” 歌子卿淡淡的道:“让那群人先吵会儿,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完。” 这时,那侍卫突然大喊:“我和歌小姐真的有肌肤之亲,我没有说谎,我能证明。” 第191章 肌肤之亲 侍卫满脸惊恐大喊:“皇上赎罪啊,属下不是故意的皇上,皇上赎罪……” 两名御林军一左一右拉着他,准备将人拖下去处置,原本这个小插曲应该就这么结束了。 但谁知。 那侍卫突然看向歌子卿,大喊:“歌小姐,救救属下,属下不想死,歌小姐,子卿,子卿……” 满大殿立马惊住了。 这侍卫突然朝着歌家小姐求助,本就已经很莫名其妙了,最后居然还开口喊歌小姐的名字,喊的还如此亲昵,这…… 歌子卿危险的眯起眸子,冷冷的看着那名侍卫。 聂无双眨了眨眼:“你认识他?” 认识个鬼。 歌子卿又有种谁要算计她的预感。 “皇上,这侍卫似乎跟歌家小姐很熟悉,臣认为,此事存疑,应仔细问询一番。” 周亲王说完,又看向歌子卿,满脸怀疑之色,语气中更是带着质问。 “歌小姐,你为何会认识宫中的御林军?” 歌子卿瞥了他一眼,嗤笑:“周亲王这话问的可真好笑,我说我认识他了么?” 周亲王冷冷的道:“他刚才向你求救,还那么自然亲密的称呼其名,本王看你们关系定然不一般,你还要狡辩么?” “我只能说我并不认识他……另外,原本在周亲王的认知里,一个人不连名带姓的叫另一人,就代表两人关系有异?” “呵,这逻辑可真厉害。” 歌子卿直接拍起了手掌,随即掌势一停,脸色一冷,直接道:“你娘老子还活着的时候,也是小名茹名的叫你,怎么,叫的那么亲密,你和你娘老子除了是母子,还有别的不一般的关系?” ‘噗……’ ‘咳咳咳……’ 谁都没想到歌子卿会来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句话,好些人嘴里的酒都喷出来了,所有人包括高位上的川南帝都惊呆了。 周亲王一张脸铁青发紫,气的浑身怒抖,指着歌子卿,一脸恨不得扑过来弄死她的样子。 “你放肆。” 歌子卿那番话确实过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亲王。 但就算言语在大胆,只要不敬的对象不是皇帝或者皇帝的亲戚家人,她一个未及笄的女子,几句话而已,一个外姓亲王还能处死她不成。 当然,这主要也因为她很清楚,有个当丞相和将军的便宜哥哥,她这身份不属于寻常的贵女。 哪怕是亲王,也不是想拿她如何就能拿她如何的。 因此,她压根不在意,能气死姓周的老东西才好。 歌淮自然也被自家妹妹那番话给吓到了,但惊吓过后反应也快,立马站出来收拾残局。 “家妹言行有失,还望皇上赎罪。” 歌云也立马站出来:“皇上,刚才周亲王对着家妹胡乱攀指,无端质疑,家妹给吓坏了,这才说了胡话,还望皇上饶恕。” “而且养不教父之过,长兄如父,皇上要怪就怪罪臣。” 歌子卿从容的站起身,也跪了下来:“卿仪知错了,还望皇上赎罪。” “小女在乡野长大,言语粗陋,无意冒犯,相信周亲王能够理解。”她这句话说的真心毫无诚意。 理解,理解个屁,周亲王气的只想杀了她。 川南帝嘴角一抽,看着下面跪着的歌子卿,满脸一言难尽之色。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惩戒这个胆大的歌子卿了,最后还是警告了对方一番,让其下不为例。 小小闹剧过后,事情还是要回到那个侍卫身上。 川南帝一抬手,那侍卫又被拖回了大殿。 “朕问你,你刚才那般言语是为何?” 那名侍卫低着头,满脸懊恼的模样,还偷偷的瞥了歌子卿一眼,犹豫了后一咬牙说道。 “皇上,小的不想死,小的刚才是一下子慌了,所以才下意识向歌小姐求救,因为,因为,小的跟歌小姐已经有肌肤之亲了。” 哗…… 众人惊愕不已,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去你0妈0的,你个王八蛋,敢当众胡说八道,毁我妹妹清誉,老子撕了你。” 歌淮暴怒,整个人跟一头蛮牛般冲了过去,一拳头砸下。 砰的一声,侍卫被锤飞,身上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惨叫连连。 歌淮还想再打,但被其他反应过来的侍卫给死死地拉住了。 “歌淮你放肆,皇上还在此,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么?”周亲王大声呵斥。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对方眼里一闪而逝的惊吓,好似生怕歌淮将那侍卫打死了一样。 看那侍卫凄惨的模样,差点都忍不住想申请御医给人瞧瞧了。 当然,这只能想想。 歌云冷冷的道:“正是因为当着皇上的面,这人还敢胡言乱语,更是该杀。” 周亲王冷哼:“歌丞相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了为好,此人到底是不是胡言自有一番印证,在皇上面前,怎么都乱不到你歌家的人发号施令,肆意妄为。” 这时,川叙白起身:“父皇,儿臣认为,一个无品阶的宫中侍卫,开口污蔑丞相府贵女,所言实在荒谬,毫无可信之处。” “虽然不知这侍卫为何要这般做,但不论如何,都为大不敬的死罪。” 四皇子也站了起来:“父皇,儿臣附议,儿臣还认为,此侍卫怕是被人收买,应该严刑拷问。” 川南帝略微讶异的看了自己四儿子一眼,丝毫没想到对方会开口掺和闲事,甚至还说了这许多话。 他眯起眸子,若有所思的瞟了歌子卿一眼。 大殿之中,唯一冷静无比的反而是当事人歌子卿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侍卫,嘴角似笑非笑的微扬,眼里却冰冷一片,淡定的重新坐下,悠悠的品茶。 聂无双忍不住道:“这完全就是针对你的阴谋啊,恐怕从那个侍卫莫名其妙掉了佩刀那会儿,这阴谋就开始了。” “你还有心思吃喝?心可真大,赶紧想法子应对啊。” 歌子卿淡淡的道:“让那群人先吵会儿,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完。” 这时,那侍卫突然大喊:“我和歌小姐真的有肌肤之亲,我没有说谎,我能证明。” 第192章 放飞自我 川叙白和川叙旸两位皇子下场偏帮,周亲王是没想到的,但也并不着急,此刻听到侍卫的话立马问道。 “你如何证明?快从实招来。” 侍卫看了歌子卿一眼,好似下了决心一般道:“歌小姐身上,腰后方有一个弯月状的胎记,是红色的,印痕比较浅。” “这是,这是小的跟歌小姐共度良宵时看过多次的。” 大殿当中的氛围立马不一样了,众人看歌子卿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女子的身子何其重要,隐蔽部位若不是亲近之人,外人哪里能知晓。 这侍卫说的斩钉截铁,暧昧至极,跟先前那空口无凭的妄言相比,这证据可香艳有力多了。 歌子卿品茶的动作顿了下。 聂无双好奇的道:“你腰后方,真的有弯月形胎记啊?” 歌子卿眯眼,没说话。 她这身体确实有胎记,是弯月壮,也确实是腰后方。 她自己是看不见的,当初刚来上京,住进歌府的洛水阁,有一次星河清梦俩人服侍她洗澡的时候刚好看见,告诉她的。 这就是件小事,当时谁都没放在心上,结果现在…… 一旁的星河清梦俩人自然也是知晓这件事的,俩丫鬟脸都白了,急的不行。 “小姐,这,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家伙到底从何得知此事,这么当众宣之于口,太过分了。” 聂无双眨了眨眼:“还真有啊,完了,今天这情况,算计的你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这时,周玉容充满恶意的声音响起:“歌子卿,你倒是淡定的很,怎么?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也对,反正以你的身份,又不是杀人放火,不过就是你情我愿的偷情苟且,毁的顶多是名声,又不是命,是么。” “哼,真是下贱不要脸。” 歌子卿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玉容郡主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下贱啊……” 一声惨叫,下一秒,周玉容肚子上被狠狠踹了一脚,在地上滚了两圈。 周亲王大怒,他没想到歌子卿这般大胆,当众就敢殴打他的女儿,当他是死的么。 “歌子卿,你好大的胆子,本王女儿要是有什么事,本王要你的命。” 歌子卿冷笑:“你女儿自己长了一张犯贱欠收拾的嘴,一开口臭气熏天,被打也是活该。” “啧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狗毛病,该不会是遗传。” “你……” 周亲王目光恨不得杀人,猛地看向川南帝,咬牙切齿。 “皇上,歌家此女太过可恶,玉容堂堂一个郡主,当着您的面她都敢行凶,简直无法无天,还请皇上下令查办。” “我呸,皇上是什么人?那是九五之尊,天下之君,不过是两个姑娘家发生口角,肢体拉扯,然后其中一个技不如人罢了。” “皇上忙的都是天下大事,这点小事你也好意思开口麻烦,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川南帝:“……” 歌子卿也看向川南帝:“皇上,这位玉容郡主太过嚣张,臣女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她倒好,开口想骂就骂,怎么难听怎么骂,还请皇上给卿仪做主。” “另外,她这种出口成脏,毫无教养的姿态,简直污了郡主头衔,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栩国封的郡主都是这个德行呢,为了不让这种误会对外发酵,还请皇上酌情考虑,摘了她的郡主头衔。” 川南帝:“……” 周亲王已经气的快失去理智了,抖着手指着她:“你,你放肆。” 歌子卿瞪了他一眼:“什么放四放五的,宴会还没结束呢,一晚上听你说这三个字说多少次了。” “堂堂一个亲王,好歹也是读过书的,语言词汇这么匮乏的么?换个新鲜的。” 众人:“……” 静,此刻整个大殿内安静如鸡,但其他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当然,主要还是觉得歌子卿这个小女娃简直太大胆了。 大臣们投注在周亲王身上的视线,要么幸灾乐祸,要么同情。 周亲王身份尊贵,平日里这些大臣自然是对他讨好居多,但能看到对方吃瘪,还是有不少人心情暗爽的。 川叙明双眼放光:“这位歌家小姐果然不同凡响,牛气啊。” 川叙白好笑的摇摇头,但很快,他笑意一顿,意味不明的看向了对面的川叙旸。 川叙旸此刻也一直看着歌子卿,目光十分专注。 川叙白缓缓眯起眸子。 另一边,歌子卿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放飞自我了,但她百分之八十能确定,今日这一出,八九不离十是周家的人搞的鬼。 妈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朝她这里伸爪子,真当自己没脾气么。 不管怎么样,趁机骂一通再说。 川南帝有些头疼,他对周亲王并没有多少好感,但对方身份放在那里。 歌子卿一个小辈,也太过牙尖嘴利,古灵精怪,说对方聪明,但她却不分场合有胆子当众骂亲王,也不怕被治罪。 说她笨,这小丫头又挺识实务,认错又认的很溜,还适时拍他的马屁用来扯大旗。 况且,刚才也确实是玉容那丫头先骂的人。 川南帝有些无奈,最后板着脸一边各打五十大板,都警告了一番。 歌子卿立马乖乖的行礼:“谢皇上开恩,卿仪知错了,以后一定会积极改正的。” 这态度那叫一个好。 但周亲王就憋屈了,脸色十分难看,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 虽然川南帝一视同仁,但在他看来,凭什么一视同仁,他可是堂堂亲王,歌子卿不过是个贱丫头片子而已。 他觉得川南帝就是偏袒了歌子卿,下了他的面子,说不定还是故意的。 周亲王脸色能好么? 然后,他这模样,落在川南帝眼里,明显就是不服。 尤其有歌子卿良好的态度作对比,川南帝自然不悦了:“怎么?周亲王还有什么不满么?” 周亲王一惊,立马收敛表情道:“自然没有,皇上教训的是。” “哼。” “皇上,还是快些审问这个侍卫。”这会儿有大臣提议了。 第192章 放飞自我 川叙白和川叙旸两位皇子下场偏帮,周亲王是没想到的,但也并不着急,此刻听到侍卫的话立马问道。 “你如何证明?快从实招来。” 侍卫看了歌子卿一眼,好似下了决心一般道:“歌小姐身上,腰后方有一个弯月状的胎记,是红色的,印痕比较浅。” “这是,这是小的跟歌小姐共度良宵时看过多次的。” 大殿当中的氛围立马不一样了,众人看歌子卿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女子的身子何其重要,隐蔽部位若不是亲近之人,外人哪里能知晓。 这侍卫说的斩钉截铁,暧昧至极,跟先前那空口无凭的妄言相比,这证据可香艳有力多了。 歌子卿品茶的动作顿了下。 聂无双好奇的道:“你腰后方,真的有弯月形胎记啊?” 歌子卿眯眼,没说话。 她这身体确实有胎记,是弯月壮,也确实是腰后方。 她自己是看不见的,当初刚来上京,住进歌府的洛水阁,有一次星河清梦俩人服侍她洗澡的时候刚好看见,告诉她的。 这就是件小事,当时谁都没放在心上,结果现在…… 一旁的星河清梦俩人自然也是知晓这件事的,俩丫鬟脸都白了,急的不行。 “小姐,这,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家伙到底从何得知此事,这么当众宣之于口,太过分了。” 聂无双眨了眨眼:“还真有啊,完了,今天这情况,算计的你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这时,周玉容充满恶意的声音响起:“歌子卿,你倒是淡定的很,怎么?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也对,反正以你的身份,又不是杀人放火,不过就是你情我愿的偷情苟且,毁的顶多是名声,又不是命,是么。” “哼,真是下贱不要脸。” 歌子卿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玉容郡主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下贱啊……” 一声惨叫,下一秒,周玉容肚子上被狠狠踹了一脚,在地上滚了两圈。 周亲王大怒,他没想到歌子卿这般大胆,当众就敢殴打他的女儿,当他是死的么。 “歌子卿,你好大的胆子,本王女儿要是有什么事,本王要你的命。” 歌子卿冷笑:“你女儿自己长了一张犯贱欠收拾的嘴,一开口臭气熏天,被打也是活该。” “啧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狗毛病,该不会是遗传。” “你……” 周亲王目光恨不得杀人,猛地看向川南帝,咬牙切齿。 “皇上,歌家此女太过可恶,玉容堂堂一个郡主,当着您的面她都敢行凶,简直无法无天,还请皇上下令查办。” “我呸,皇上是什么人?那是九五之尊,天下之君,不过是两个姑娘家发生口角,肢体拉扯,然后其中一个技不如人罢了。” “皇上忙的都是天下大事,这点小事你也好意思开口麻烦,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川南帝:“……” 歌子卿也看向川南帝:“皇上,这位玉容郡主太过嚣张,臣女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她倒好,开口想骂就骂,怎么难听怎么骂,还请皇上给卿仪做主。” “另外,她这种出口成脏,毫无教养的姿态,简直污了郡主头衔,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栩国封的郡主都是这个德行呢,为了不让这种误会对外发酵,还请皇上酌情考虑,摘了她的郡主头衔。” 川南帝:“……” 周亲王已经气的快失去理智了,抖着手指着她:“你,你放肆。” 歌子卿瞪了他一眼:“什么放四放五的,宴会还没结束呢,一晚上听你说这三个字说多少次了。” “堂堂一个亲王,好歹也是读过书的,语言词汇这么匮乏的么?换个新鲜的。” 众人:“……” 静,此刻整个大殿内安静如鸡,但其他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当然,主要还是觉得歌子卿这个小女娃简直太大胆了。 大臣们投注在周亲王身上的视线,要么幸灾乐祸,要么同情。 周亲王身份尊贵,平日里这些大臣自然是对他讨好居多,但能看到对方吃瘪,还是有不少人心情暗爽的。 川叙明双眼放光:“这位歌家小姐果然不同凡响,牛气啊。” 川叙白好笑的摇摇头,但很快,他笑意一顿,意味不明的看向了对面的川叙旸。 川叙旸此刻也一直看着歌子卿,目光十分专注。 川叙白缓缓眯起眸子。 另一边,歌子卿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放飞自我了,但她百分之八十能确定,今日这一出,八九不离十是周家的人搞的鬼。 妈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朝她这里伸爪子,真当自己没脾气么。 不管怎么样,趁机骂一通再说。 川南帝有些头疼,他对周亲王并没有多少好感,但对方身份放在那里。 歌子卿一个小辈,也太过牙尖嘴利,古灵精怪,说对方聪明,但她却不分场合有胆子当众骂亲王,也不怕被治罪。 说她笨,这小丫头又挺识实务,认错又认的很溜,还适时拍他的马屁用来扯大旗。 况且,刚才也确实是玉容那丫头先骂的人。 川南帝有些无奈,最后板着脸一边各打五十大板,都警告了一番。 歌子卿立马乖乖的行礼:“谢皇上开恩,卿仪知错了,以后一定会积极改正的。” 这态度那叫一个好。 但周亲王就憋屈了,脸色十分难看,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 虽然川南帝一视同仁,但在他看来,凭什么一视同仁,他可是堂堂亲王,歌子卿不过是个贱丫头片子而已。 他觉得川南帝就是偏袒了歌子卿,下了他的面子,说不定还是故意的。 周亲王脸色能好么? 然后,他这模样,落在川南帝眼里,明显就是不服。 尤其有歌子卿良好的态度作对比,川南帝自然不悦了:“怎么?周亲王还有什么不满么?” 周亲王一惊,立马收敛表情道:“自然没有,皇上教训的是。” “哼。” “皇上,还是快些审问这个侍卫。”这会儿有大臣提议了。 第193章 当场审讯 这提议,明显不怀好意。 不过,这侍卫的事也确实要弄清楚。 周玉容见自己父亲都节节败退,捂着脸,哪怕心里恨极也不敢在开口了。 歌子卿看向川南帝:“皇上,臣女亲自审问这名侍卫,就在此处,当众审问,还望皇上允许。” 如果是私下审,那自然是不行的。 但若当众审,川南帝还是同意了。 歌子卿转身,看着被绑起来的侍卫,上下打量着他,眯起眼。 背后算计她的人,是许了这侍卫什么样的好处,才让他有胆子在宫里弄出这等动静? 她不信这个侍卫不知道,不管今日这事结果如何,这人都是必死的。 这侍卫看着也不是死士,这般悍不畏死,倒是稀奇的很。 歌子卿若有所思,想到了什么,看向川南帝:“皇上,臣女想审问之前,先请一位太医过来帮个忙。” 所有人都不知她要干什么,但既然是众目睽睽之下,接着看就是了,也没必要每一步都问。 川南帝允了,一位太医很快过来。 “劳烦太医给这个侍卫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如何?” 太医照办,把脉后道:“回禀皇上,歌小姐,此人脉象对冲,虚虚浮浮,身染恶症,还有一两年的寿命,时间一到,药石无医。” 众人惊讶了。 歌子卿嗤笑一声:“我说呢,果然有问题,你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根本不怕死,难怪敢污蔑本县主。” 侍卫摇了摇头:“歌小姐,我这身疾您不是早就知晓了么,您当时还安慰小的,说只要我把您伺候好,您一定会帮我把病治好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侍卫仍然不遗余力的完善自己的任务,也是够敬业的,呵。 歌子卿也不生气,缓缓走过去,凉凉的道:“这样啊,你刚才说,本县主跟你共度良宵过,还记得共有几次?” 侍卫目光闪烁:“四五次。” “到底几次。” “五次。” 歌子卿点头:“很好,第一次是在哪里?” 他摇头:“每一次间隔不短,小的印象有些模糊了,记得不啊……” 侍卫说着忽然惨叫一声,原来,歌子卿将他右手的手指给捏断了,其他人也吓了一大跳。 周亲王又蹦了出来:“歌子卿,你干什么?” “闭嘴,皇上答应让我审问,怎么?这家伙是你儿子啊你这么心疼。” 歌子卿冷冷的道,仿佛刚才跟在川南帝面前乖巧的保证都是说梦话一般。 “你,皇上……” 周亲王看向川南帝又想告状,被川南帝不耐的打断了。 “行了,你若是看不惯,可以先退席。” 周亲王:“……” 古代的刑讯手段,不像现代那般变化多样,制度方面也不像现代那般偏人权。 在这里,严刑拷打在刑讯中,属于在正常不过的手段。 周亲王不希望那侍卫受刑,可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 歌子卿又捏短了他的一根手骨:“侍卫大哥,我劝你还是赶紧想出来。” “放心,你的手骨头我没捏短,只是错个位,还能再原封不动的安回去,比如这样。” 又是咔嚓一声,侍卫再次惨叫。 歌子卿笑意盈盈:“看见没,这不就好了么,我别的手艺没有,捏骨头的手艺还不错,你要是一直想不出来,我就一遍一遍的帮你松松骨。” “咱们时间多的是,不急……我再问你,第一次是哪里啊?” 所有人神色莫测的看着歌子卿,心思各异。 在歌子卿的‘暴力’下,侍卫口中所谓的五个地方全都一个个的挤了出来,接着就是具体时间。 歌子卿甚至还问了她每一次穿的肚兜是什么颜色,什么绣样,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这些问题对其他人来说有多大的冲击。 侍卫的这些答案,完全是在巨疼的折磨威胁下,现场编的。 歌子卿问完了才停手,然后拿着丝绢仔细的擦拭着手指,慢悠悠的道:“我记性不好,第三次咱们幽会结束的时候是什么时辰来着?你再说一遍。” 侍卫:“……” 她勾唇,认真的建议道:“你可要好好想,若是才说的答案,这么快就答不上来了,岂不是太假了么。” “好歹你背后的主子算计本县主也挺费心的,你可别辜负你主子啊。” 侍卫:“……” 众人:“……” 其实看到现在,大殿中只要是脑子精明的,都能看出这侍卫有问题,什么肌肤之亲根本是谎话连篇。 但这把火到底没烧到他们身上,他们也就当看戏了。 侍卫疼的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事情的发展跟他想的根本不一样。 他看着歌子卿,苦笑:“歌小姐,你想怎样就怎样,到了这个地步,反正小的也是个死,临死前还能再见到歌小姐,小的也算死而无憾了。” 这话说的,真是临死都要恶心歌子卿一把。 侍卫说完后,舌尖微动,刚准备咬舌自尽,但突然,下颌一阵剧痛,舌尖立马一软。 歌子卿察觉到他的意图后,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侍卫自杀失败,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莫名的,心里有些发寒。 歌子卿冷冷的道:“想死?早着呢。” “本县主懒得跟你慢慢来了,听着,不想受苦,就老实的交代到底是谁指示你陷害本县主的。” “你若还是不说,只能受刑了,放心,跟捏手指不一样,我刚好知道几种新鲜的刑讯手段,还没实验过呢。” 歌子卿掰着手指头:“你听过点天灯么?这个刑法,就是将人倒立着绑在木杆上点燃,跟一般的火烧不一样,那火会一点点慢慢的烧,起码要烧上十来个时辰人才会灰飞烟灭。” “在这个过程中,受刑的人只有等火烧到脑袋时才会彻底死。” 她继续道:“还有一种刑法,将受刑者的手脚绑在木板上,然后拿滚烫的开水从头到脚淋一遍,然后用特质的铁刷,开始一遍遍的将受刑者的皮肉,从头到脚往下刷。” “因为被开水淋过,皮肉都泡软了,特别好刷,根本不费力。” 第193章 当场审讯 这提议,明显不怀好意。 不过,这侍卫的事也确实要弄清楚。 周玉容见自己父亲都节节败退,捂着脸,哪怕心里恨极也不敢在开口了。 歌子卿看向川南帝:“皇上,臣女亲自审问这名侍卫,就在此处,当众审问,还望皇上允许。” 如果是私下审,那自然是不行的。 但若当众审,川南帝还是同意了。 歌子卿转身,看着被绑起来的侍卫,上下打量着他,眯起眼。 背后算计她的人,是许了这侍卫什么样的好处,才让他有胆子在宫里弄出这等动静? 她不信这个侍卫不知道,不管今日这事结果如何,这人都是必死的。 这侍卫看着也不是死士,这般悍不畏死,倒是稀奇的很。 歌子卿若有所思,想到了什么,看向川南帝:“皇上,臣女想审问之前,先请一位太医过来帮个忙。” 所有人都不知她要干什么,但既然是众目睽睽之下,接着看就是了,也没必要每一步都问。 川南帝允了,一位太医很快过来。 “劳烦太医给这个侍卫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如何?” 太医照办,把脉后道:“回禀皇上,歌小姐,此人脉象对冲,虚虚浮浮,身染恶症,还有一两年的寿命,时间一到,药石无医。” 众人惊讶了。 歌子卿嗤笑一声:“我说呢,果然有问题,你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根本不怕死,难怪敢污蔑本县主。” 侍卫摇了摇头:“歌小姐,我这身疾您不是早就知晓了么,您当时还安慰小的,说只要我把您伺候好,您一定会帮我把病治好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侍卫仍然不遗余力的完善自己的任务,也是够敬业的,呵。 歌子卿也不生气,缓缓走过去,凉凉的道:“这样啊,你刚才说,本县主跟你共度良宵过,还记得共有几次?” 侍卫目光闪烁:“四五次。” “到底几次。” “五次。” 歌子卿点头:“很好,第一次是在哪里?” 他摇头:“每一次间隔不短,小的印象有些模糊了,记得不啊……” 侍卫说着忽然惨叫一声,原来,歌子卿将他右手的手指给捏断了,其他人也吓了一大跳。 周亲王又蹦了出来:“歌子卿,你干什么?” “闭嘴,皇上答应让我审问,怎么?这家伙是你儿子啊你这么心疼。” 歌子卿冷冷的道,仿佛刚才跟在川南帝面前乖巧的保证都是说梦话一般。 “你,皇上……” 周亲王看向川南帝又想告状,被川南帝不耐的打断了。 “行了,你若是看不惯,可以先退席。” 周亲王:“……” 古代的刑讯手段,不像现代那般变化多样,制度方面也不像现代那般偏人权。 在这里,严刑拷打在刑讯中,属于在正常不过的手段。 周亲王不希望那侍卫受刑,可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 歌子卿又捏短了他的一根手骨:“侍卫大哥,我劝你还是赶紧想出来。” “放心,你的手骨头我没捏短,只是错个位,还能再原封不动的安回去,比如这样。” 又是咔嚓一声,侍卫再次惨叫。 歌子卿笑意盈盈:“看见没,这不就好了么,我别的手艺没有,捏骨头的手艺还不错,你要是一直想不出来,我就一遍一遍的帮你松松骨。” “咱们时间多的是,不急……我再问你,第一次是哪里啊?” 所有人神色莫测的看着歌子卿,心思各异。 在歌子卿的‘暴力’下,侍卫口中所谓的五个地方全都一个个的挤了出来,接着就是具体时间。 歌子卿甚至还问了她每一次穿的肚兜是什么颜色,什么绣样,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这些问题对其他人来说有多大的冲击。 侍卫的这些答案,完全是在巨疼的折磨威胁下,现场编的。 歌子卿问完了才停手,然后拿着丝绢仔细的擦拭着手指,慢悠悠的道:“我记性不好,第三次咱们幽会结束的时候是什么时辰来着?你再说一遍。” 侍卫:“……” 她勾唇,认真的建议道:“你可要好好想,若是才说的答案,这么快就答不上来了,岂不是太假了么。” “好歹你背后的主子算计本县主也挺费心的,你可别辜负你主子啊。” 侍卫:“……” 众人:“……” 其实看到现在,大殿中只要是脑子精明的,都能看出这侍卫有问题,什么肌肤之亲根本是谎话连篇。 但这把火到底没烧到他们身上,他们也就当看戏了。 侍卫疼的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事情的发展跟他想的根本不一样。 他看着歌子卿,苦笑:“歌小姐,你想怎样就怎样,到了这个地步,反正小的也是个死,临死前还能再见到歌小姐,小的也算死而无憾了。” 这话说的,真是临死都要恶心歌子卿一把。 侍卫说完后,舌尖微动,刚准备咬舌自尽,但突然,下颌一阵剧痛,舌尖立马一软。 歌子卿察觉到他的意图后,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侍卫自杀失败,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莫名的,心里有些发寒。 歌子卿冷冷的道:“想死?早着呢。” “本县主懒得跟你慢慢来了,听着,不想受苦,就老实的交代到底是谁指示你陷害本县主的。” “你若还是不说,只能受刑了,放心,跟捏手指不一样,我刚好知道几种新鲜的刑讯手段,还没实验过呢。” 歌子卿掰着手指头:“你听过点天灯么?这个刑法,就是将人倒立着绑在木杆上点燃,跟一般的火烧不一样,那火会一点点慢慢的烧,起码要烧上十来个时辰人才会灰飞烟灭。” “在这个过程中,受刑的人只有等火烧到脑袋时才会彻底死。” 她继续道:“还有一种刑法,将受刑者的手脚绑在木板上,然后拿滚烫的开水从头到脚淋一遍,然后用特质的铁刷,开始一遍遍的将受刑者的皮肉,从头到脚往下刷。” “因为被开水淋过,皮肉都泡软了,特别好刷,根本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