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西游》 第1章 玉宇琼楼 第1章玉宇琼楼 彩云重迭,紫气茏葱。瓦漾金波焰,门排玉兽崇。花盈双阙红霞绕,日映骞林翠雾笼。万真环拱,千圣兴隆。这里正是青华大帝,道号太乙救苦天尊所在的东极妙岩宫。 只听得吱的一声,妙岩宫左侧殿旁下的厢房房门打开,一个穿霓帔的仙童,手里提着两大桶,里面盛满了饭菜,直奔妙岩宫左侧殿后面的狮子房而去,这人正是妙岩宫的狮奴儿,前去给天尊坐骑九头狮子送饭去。 只见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狮子房口,哔拉一声,将狮子房门打开,将食盒放入,口中还说道:“元圣儿,你是如何生的九张嘴,吃这么多,教我一天为你屡次受罪!” 他话刚说完,就听得狮子房内那狮兽九口哈哈大笑,声振云霄。狮奴儿遂又骂道,“你小声点,莫惊扰了天尊清修”。 此言一出,只听到笑声立消,九种不同的声调却又如九个人异口同声说道:“奴哥,我有九张嘴,却也是只有一个肚囊,吃的也多不了那么多,也是天尊慈悲,见我消食的快,才教你多喂几次,你这么说可也真错怪了我”。 那狮奴儿听了这话后骂道,“我错怪了你,昨日那点库灵官言道,库内食料不多,须得上报天庭,追加粮款去了。我等才吃多少,还不是你这大肚囊,都耗了去!” 只听当当的几声,狮子房门栏中伸出来四五个头来,门栏里还有三四个头犹自想往外伸,个个狮目圆睁,如铜铃大小。唬的狮奴儿往后退了一下。 只听九头狮口同时言道:“奴哥,我随天尊赴宴,剩下来的好酒也没少给你拿,怎地你还如此说话?” 那狮奴儿一时被问的无语,只是悻悻地哼了几声,将两大桶饭菜倒在石槽当中,将脸转向别处,装作察看天尊可否会来的样子。 可那九头狮那里肯依,丝毫不理那热气腾腾的饭菜,九张大口依旧不饶,又同时言道:“想那灵官,素来与老君处的银角交好,几人爱在一起玩闹耍钱,那金角银角俩兄弟还不圈他,他输了克已钱却用库中粮财变通,反过来又赖在我头,看我哪天见了他不咬他九口,难消我元圣儿之气!” 狮奴儿见它此状,也知自己一时失言,惹它不快。又想它常与天尊出行,说话方便,倘若它随便造自己一个谣,自己却也吃不消。于是转颜笑骂道:“就数你嘴多,我也说不过你,不过想来眼下还是香火钱少,那灵官又邋遢,他才与我随便说句,也不见得就是针对你,你可别错了我的意思”。 那九头狮听狮奴儿此言,话中大有示弱之意,当下心想,“俺老狮在底下呼风唤雨,偏偏在你这小厮手下受气!也罢、若不是怕你与主人饶舌,今天决不与你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它缓和了脸色,九头竟缩回去八头,只留下中间一头言道:“奴哥,你说眼下还是香火钱少我倒也不和你抬杠,想我元圣儿耳目众多,可以说是上通三圣,下彻九泉,对眼下时局看的倒也清楚。自那道生一、一生二以来,开天辟地,使得万物生灵,众仙得道。其中虽有劫难,可是封神之后,天庭举玉皇为众仙之帝,派众神各司其职,遂使那世人敬畏,众灵臣服,到如今香火鼎盛,真乃金炉不断千年火,玉盏常明万载灯之道家盛世也!” 狮奴儿见它说的在理,不禁了附和道:“是啊,想你我等机缘凑巧,现已是久修得道的真灵,虽未能位列仙班,但也是福缘不浅,能跟着天尊,受了善果,居此仙境,常听法教,不但可以长生不老,又得天尊荫护,不受这天劫地难,比起那一般散仙来,虽不能图得一时逍遥自在,却也不必像他们时时地防着那天雷阴风,强他们甚多了!” 那九头狮不住点头,口中又道:”前些日子我随天尊下凡,到灌口二郎显圣真君处巡视,我与那康、张、姚、李四太尉,闲聊时,说起仙品,原来那梅山六兄弟不过是中洞八级,那康、张、姚、李四太尉也就是中洞九级,和我一个级别,那郭申、直健二将军才中洞十级,比我还低一级呢,至于那真君帐前一千二百草头神,全部为下洞的,想升中洞没个千八年是不成的。“说到这里,九头狮忍不住地九头直晃,无比得意。 狮奴儿听了,也是面生得意之色,笑道:“上天公平的很。我这中洞八级,还不是我一心为公,任劳任怨,整日在宫中好好干活,上头才赏下来的嘛!” 那九头狮见狮奴儿满面得意之色,又用仙品比自己高来压自己,还摇头晃脑地卖弄起来,心中暗暗生气,寻思到,“今我不好好损他一损,让他看看我的见识,也省得他总小瞧我这出身”。于是又道,“奴哥,话虽是如此,你可知既已得道,又为何有这天劫地难?” 狮奴儿冷笑道:“呵呵,我只知道管你,哪有那么大见识。想来要是没有这天劫地难,世上万物都想修成仙,长此下去,仙界还不神满为患啊!所以就出来这天劫地难,一则能制造修仙障碍,二来能将那些不听话的,都消灭掉是了。” 他话一说完,却见那九头狮头有四个在点点,那五个却是微微地摇了几摇。狮奴儿恼道:“我说的那里不对啊,看你这几个头又点又摇的,什么意思!” 九头狮九个头均哈哈小声陪笑道:“奴哥莫急,且听我言,奴哥说的在理,但有的地方却不全是这样,当然,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听上仙们私自在底下议论些的。”说罢,九张狮脸便同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狮奴儿恼道:“你卖什么关子,快快用一张嘴说来我听”。 九头狮果然听话,八个头都合目闭口,只抬起中间的大头,瞪着两只铜铃般的眼睛,张开一张大嘴道:“奴哥,你想那宇宙之大,无边无际,向来是天外有天,仙外有仙。纵是再多几个真仙,也算不了什么!只是若有那得了些机缘巧合的山精野怪,或是被上仙宠爱的仙根灵种,它的修行往往胜过普通修仙人千倍万倍,通过吸取日月精华,能很快就成仙得道。倘若它得道后似你我这般遵守仙纪清规也就罢了,倘若是自以为是,目无天规,任性胡来,那么国有国法,仙有仙规,就像奴哥说的那样,就少不得要用这天劫地难来灭它一灭,以儆效尤了!”他这话说完,其余八个头便一同点头称是。 狮奴儿听了,不禁得意起来,附合道:“老九所言极是,若没有这天劫地难在,咱们成天干这行久了也是无味。” 九头狮九个头一头道,“对啊,奴哥,所以上天才又将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产成的灵根仙种,点化为蟠桃圣树,交由瑶池王母娘娘管理,并在每千年一度的瑶池圣会上由玉帝来进行蟠桃分配。可惜蟠桃成熟的太慢,偏偏会上又僧多粥少,位尊者分得又多,众仙颇有非词,便又招老君练丹之法,炼就仙丹,以补蟠桃不足之需。有了这蟠桃仙丹,便可以度神化劫,以定天规了。否则以众仙之能,散漫之性,安能立听天规,永定尊卑。” 狮奴儿听了叹道:“我只晓得我上天来就应当干这些活,哪晓得原来里面还有这些安排,可惜啊、可惜!” 九头狮道:“奴哥,可惜什么?” 狮奴儿道:“可惜你我虽得了神职,但还是散仙,未入品阶,若是食他蟠桃、仙丹的一颗半粒,就可与天齐寿,不用我们再养精、炼气、存神,调和龙虎,捉坎填离,也不知费多少工夫。” 九头狮听此心中暗笑,“你虽成天对我指手划脚,却不如我这能随天尊赴天庭圣会,经常揩油,仙丹仙酒的俺老狮也有幸尝过。哼!算来天尊赏你们的仙酒也是俺老狮嘴边吃剩下的”。 想到此处,它又摇晃着九个狮头笑道,“按说如此安排也就算了,你我各听天命,独享自已那份香火。可谁知那天道难测,如今西天又出来个如来佛祖,创立佛门并以慈悲示人为怀,以普渡众生为号,广收信徒,现在佛门已广布世间,使得那许多世人遂又弃道信佛,搞得如今连我等香火也少了许多!” 狮奴儿道:“说来也奇怪,我也知那大罗天凌霄堂诸圣诸天尊中,佛门中仅有那南海观音菩萨在列,按说掌权不大,却为何引得众修真者一心向佛呢?” 九头狮笑道:“圣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当今这蟠桃圣会上,论官行赏,那里论到我等,而那佛门,也有个‘孟兰盆会’,那佛祖将自己所得来的百样仙实,千般异果等物均放一宝盆中,着阿傩捧走,着伽叶布散。众阿罗汉、揭谛、菩萨、金刚、比丘僧尼等众,无论佛僧,人人有份,个个均分,你说大众如何不感激信奉。” 那狮奴儿见九头狮越说越是得意,九张口中,不住地咂摸,好像在回味诸多美食,心想它经常随天尊赴宴,油水必是揩了不少,心中大妒,于是不再与它言语,只是催它快吃,收拾好东西,便转身去了。 说来也巧,那太乙天尊今恰未修行,只是闲坐喝茶,听那九头狮今日叫声有点大,就使神通听个究竟,竟将这一童一狮的对答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禁心下暗暗忖道:“这厮虽是个畜生,但九个脑袋里想法倒是不少,只可惜它跟我这么久,竟然还没有看透看空。哎!天庭让我执掌万灵生死升降之责,没想到我座下门人,却还难断俗根。佛道虽有分别,但万宗归源,诸门修行法术万千,到头来不过是殊途同归,共悟大道面已。只是连常侍奉我左右的还有名利之想,想来天下万灵,有此想法者更甚,看来如何平衡佛道之别,不让再生当年诛仙之乱,当真是要有所准备,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 太乙天尊又想起前些日子拜见老君时老君的叮嘱,暗想自己还是要下凡走走,于是叮嘱宫中众人各司其职,不可乱出。唤那九头狮出来,飘然上骑,前往万寿山五庄观,寻那故友,封号与世同君的地仙之祖镇元大仙子去了。 ??写《百度西游》,当真是万事开头难,写下第一个字,是随意,可写完第一章后,就需要勇气了。 ?来到后,看到网页上自己所码的文字,就知道这本书,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不管写得好坏,总归是自己的,要小心维护,用爱去养护,直到他长大,长好。 ?此书我曾起名为《禅道释截传》,故事情节取自封神之后,西游之前,佛祖弟子金蝉子九世轮回所经历的种种苦难。根据《西游记》中的情节,我将第一部书开始的时间定为东汉安帝时期。男主人公分别为金蝉和张道陵。 ?在我心目中,他们两个,一个学佛,一个参道,一个慈悲为怀,一个行侠仗义,所有的故事情节都围绕他们二人展开。 ?因为不能忘情和免俗,我又加上了四位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分别是玉兰、龙女出身的龙儿,小耗子变成的小白和小黑。这里面要有什么样的感情纠葛呢?我想先且写且怜惜! ?中国的古代神话体系、道教神话体系,西游与封神中的神仙谱大相径异,让我很想能捋出一条比较清晰的神仙体系来,这算是我的一个小小心愿! ?经编辑审核后,这一部最后定名为《百度西游》的狗尾续貂式小说开始与大家见面了。 ?才力不够,百度来凑。“满纸荒唐语,全赖百度续,书西游,谁解其中趣。” ? ? (本章完) 第2章 乘狮来去 第2章乘狮来去 须臾之间,太乙天尊便来到五庄观上方。天尊对那九头狮说道:“我自去便可,你可自寻玩耍处,细听我走时呼唤即可”。 九头狮心中暗喜,暗道“看来我家主公是要在五方观多待上一会,如此我又可回九华洲家中享儿孙们的孝顺去了。”忙迭不住地九头齐点应是,跪送天尊。 太乙天尊踏云下到五庄观来,见那万寿山松坡冷淡,竹径清幽。往来白鹤送浮云,上下猿猴时献果。宫殿森罗紫极高,楼台缥缈丹霞堕。青鸟每传王母信,紫鸾常寄老君经。看不尽那巍巍道德之风,果然漠漠神仙之宅。 太乙天尊不禁心中叹道:“这镇元大仙修为,高深难测。想我与这镇元大仙初次相识,仍是由老君引见。此人当年本为截门之祖,为通天教主师兄,法力无边。但他生性与世无争,置身截人两门争斗之外,封神后自称镇元子,被天庭封为混世同君,今日可我要烦他一下了。” 他方到庄前上方,就见一人站在阁楼檐下,身着清装、面如满月,目似寒星,皓发童颜,一手捋三绺美髯,一手轻摇玉尘麈,正是那地仙之祖镇元大仙。 只见他笑迎道:“清晨我便听那鸾凤在屋前不住鸣叫,便思是哪位贵客要来,不期是天尊老弟圣驾亲来,真乃不胜之喜啊!” 太乙天尊忙降祥云,踏仙履,来到镇元大仙近前,躬身合什道:“小弟随性而来,怎敢亲劳道兄仙驾相迎,实是冒昧,更加汗颜!” 镇元大仙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多礼,兄弟身为东极青华大帝,天务繁忙,今日亲身自来,想来必是要图个清静之地休息,我也不让你那小辈人来鼓噪,来、来、来,咱们直上我那蓬莱云洞的厌香亭如何?” 太乙天尊笑道:“如此甚好,知我者道兄你也”。二人于是携手共行,一起闪动身形,直入山后。 进入后山,太乙天尊抬首望去,只见松篁一簇,楼阁数层。洞前池宽树高,亭阁松倚竹偎。亭前有一空地,布种着四时蔬菜,好一番田园自在风光。 二人坐定,就有那唤作清风的仙童上前施礼,并奉上仙果数盘。清风取来茶水,轻轻用茶壶嘴向着太乙天尊身前的茶盅“点头”三次,待冲满后便退下。 太乙天尊低首见那茶叶在盅里如白云般翻滚,条索紧结,色泽银绿,清香袭人,忙道“好茶”。 镇元大仙笑道,“兄弟,你尝尝我这茶,这是前月方从树上摘来,想来也青了数十年了,我方制成,你便来了”。 太乙天尊也笑道:“道兄此地,处处钟灵,便是这茶,也比我那的清雅许多了”。 镇元大仙哈哈大笑道:“兄弟过谦了,我这穷乡僻壤,哪有此等茶,这是我去南极仙翁处要来的种,想那老儿,宁愿送我两斤陈的,也不舍得给我此种,说什么此茶只宜在寒处生,别处不宜等等”。 太乙天尊于是笑问道:“那道兄只得再灌他几杯才行了?” “正是如此!”镇元大仙回道,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太乙天尊又笑道:“道兄,那仙翁向来认真,只怕酒醒后反悔呢!” “可不是吗,前阵此茶花开时他便来着,说时碰巧路过看我,又闻到此茶花香,便说道此茶仍他精心培制,以待蟠桃宴上用,未想让我先哄弄来等等”。我见他唠叨,许他此茶不与外人尝,他方自去了。 太乙天尊忙道:“如此小弟打扰道兄了”。 镇元大仙微笑道:“哎!你我兄弟,都是家人,何必拘紧呢。”这时,清风上前禀道,丹盘现已准备好了,请二位仙长入席。 镇元大仙笑道:“兄弟难得大驾光临,我之前酿的醉仙酒已有百年了,今你我必得一醉。”太乙天尊推辞不得,只得与镇元大仙子携手入席。 二人来到桌前,只见黑油垒钿桌上摆上了八个朱漆篾丝盘。七个篾丝盘中分别是:醇炖灵芝菇草鲜,烂煨燕窝蜜果甜,洞庭莲子鲜藕拌,衡阳茄鲞秋香点,白煮萝卜醋浇烹,地长三鲜红绿间,七道仙珍翡翠美,装掩芙容只待掀。桌中间有一个大白瓷盘,盘上却有一拳头大小一物,被八宝红罗盅罩着,上面夭夭灼灼,似有云霓上扬。 太乙天尊也不问,只是指着那盘香气四溢的灵芝香菇炖笑道:“道兄,这道洪福齐天,兄弟可是百吃不厌啊。” 镇元大仙哈哈大笑道:“老弟,我这里土仪素果,不值一晒,仅有那人参果,但是还未成熟,不过今日却巧有了件稀罕物,想来也费了我数千年的心思,昨日恰有一果长成,今天兄弟就到了,原来是与兄弟有缘呐!” 太乙天尊忙起身谢道:“兄弟不请自来,已是不恭,怎得道兄如此厚爱。” 镇元大仙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何况又是兄弟你,老哥虽不才,可入得了老哥法眼的,天上地下,想来也只有兄弟您最有资格来品我这野果子了。”说罢,只见他轻轻将八宝红罗盅拿下,只见里面放有一个水晶瓶,瓶中一个状如仙桃的果实正安静地躺在里面,果皮呈粉红色,淡雅清香,直泌人肺脾。 太乙天尊奇道:“如此宝物,必是那天生地造,集日月之精华的仙根灵种了。” 镇元大仙大笑道:“哈哈,兄弟过奖了,此物是我万寿山中古洞天一棵古树所长,此树自我在此开山来便有,想来也算得天地间的仙根灵种,但从未结果,自我上次从南极仙翁老儿处盘桓几日,细品他的植培之道,回来也依葫芦画瓢,每到春暖之际,命徒儿引仙蜂玉蝶到洞中,不期就结了此果两枚,因此前我也未尝闻有此物,遂给他取了个‘洞桃’的俗名。那一枚我待有空给老君送去,今这枚正恰用来你我分享。” 太乙天尊赞道:“这个真不曾见过,但见此物形类蟠桃,香过沉檀,果是天地间的宝物,功效想来不逊天上的蟠桃。” 镇元大仙笑道:“这洞桃得来甚难,也算得是个宝物,但与那人参果想来还差得远呢,更不要与那王母蟠桃,老君仙丹相比喽!我观此果五行之数,似总差了一点,总是难以敲定,兄弟来了,也好帮我推敲下,此果如能补齐五行之数,也就算是我这另一件镇山之宝了。” 太乙天尊谦道:“以道兄之能,尚须琢磨,小弟恐难当此任呐。” “哎,兄弟何必过谦,且别让这物误了咱们的酒兴,来、来,咱兄弟先浮上一大白!”说罢镇元大仙不容分说,就将酒分别斟满,劝起酒来。 酒过三巡,镇元大仙便将那洞桃一分为二,说来也怪,此物外形尤如那蟠桃,但分开后却如苹果一样,也是外皮内肉,果肉洁白如玉,中有一核,核色如墨,从中发出的香味却也更浓。 镇元大仙笑道:“所幸还鲜,有请兄弟品尝。” 太乙天尊便细细地切了一片,放入口中,凤目微眯了半刻,随即笑道:“果不出道兄所言,但觉此物肉硬味美,但总似有一味似有似无,不可捉摸,致此果未致化境。” 镇元大仙笑道:“然也,兄弟可猜所差何数?” 太乙天尊道:“小弟不敢妄言,还请道兄明示。” 镇元大仙笑道:“哈哈,兄弟酒没喝好啊,还是如此谦让!也罢,你我都莫说出,且将写在桌上再一对便知了。” 二人于是沾着茶水,分别在自己桌面上写下一字,抬头一对,两个字写的都是“木”字。二人一见,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镇元大仙见太乙天尊与自己所猜一样,也素知太乙天尊之能,心下更是欢喜,更是不住地劝酒闲谈。二人只喝到日沉月至,方撤席,重整香茗解酒。 闲谈间,只听得太乙天尊说道:“道兄有了草还丹这等仙物,省得弟子们若干修行,难怪道兄门下人才济济,香火鼎盛啊!” 镇元大仙莞而一笑道:“兄弟此言差矣!似我这性子散漫惯了,向来是视万物如粪土,只求能混个自种自吃就行了,闲暇能与兄弟品茶论酒,何求他事!” 太乙天尊摇头笑道:“道兄过谦了,想你门下出去的散仙不计其数,全是得道的全真,他们四处传道修行,道门必是兴隆,那似我那里,虽是待者众多,却俱是领着奉的,只是多耗钱粮罢了。我也想和道兄一样清静修为,悟参大道,可是手下这等人,都是只为修而修,一个个为那神位而着迷,违了修道人清静无为的本心,真真可叹!” 镇元大仙笑道:“当年三清与佛祖论道,要重树天规,立天庭,使宇宙清明,万物有序,才定得让子牙封神定位,以神为吏,为众仙服务,由天庭管这天地间的俗事,众仙则可以清静修身、一心求道,其想法何其妙哉!但世事难料,过了这多年,却是神威愈重,众仙却反过来要以求一神职为荣了。” 太乙天尊附道:“是啊,你看那世人为名利四处奔走,虽说是可悲可叹!但人家本就是俗人,做些俗事情有可原。可没想到一些已堪透生死,只需潜心修行的得道真仙,却也要为那些神职费心,真是让人费解,难怪老君常道道可道,非常道啊!” 镇元大仙拾起香盅,轻轻啜了一口,才道:“其实也难怪他们,兄弟你想,当今世上,封神前便已成仙的,均是大罗金仙,与天地齐寿,而后来修真之辈,不用说那些成了气候的地仙、妖仙了,就是有缘成了太乙散仙,若是不能位列仙班,总还是有三灾之祸要避,相比之下,倒不如天宫中的那些仙吏神使们不用担心三灾哩!何况这些有了神职的,若是能被上头提拔,有了一官半职后,就有机会赴蟠桃圣宴,这怎不让众仙趋之若鹜,只可惜,仙多桃少,只能在论资排辈之下,论职位行赏了。” 太乙天尊轻轻拍了拍椅把手道:“是啊!道兄说的在理,但圣人言,不患寡而患不均,若只是单是论职位行赏,以功分成,这仙界又与人间何异?如此下去,我反而担心辜负了三位大天尊当初的一番苦心安排啊!” 镇元大仙看了看太乙天尊,徐徐道:“兄弟,说来谋职求赏是他人行为,自与你我不相干。但现在你再看世间,红尘中人,纷纷吃斋念佛,想以此修得正果。有些返璞归真的道友,也因这神仙之累,竟也诸缘放下,纷纷皈依了佛门,可见道法式微,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太乙天尊听后不禁怅然一叹,愣了一会,才又道:“当今天庭,仍是自封神后为三清大天尊所立,负责匡扶天道,维护大义。兄弟不才,负责掌管万灵度化,如何平衡佛道之分,不致再生当年之乱,实感责任重大啊!” 镇元大仙莞而一笑,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拿起茶壶,给太乙天尊斟了半杯,又自己来了一杯,手中茶杯左右微晃,但杯中茶水仍是满而不溢,这才笑道:“兄弟不必多虑,想那西天佛祖,自创践四圣谛,以证涅盘道来,以普度众生而宣化于世,在修道中独辟蹊径,叫人佩服。以如来之尊,甘居五老之位,敬玉帝为普天之主。佛祖座下弟子,更是一心参佛,又怎会重蹈当年之辙呢!” 太乙天尊点头称是道:“确实如此啊!道兄,其实到到你我这境界,眼中从无佛道之分。对世人来说,要求得正果,无论是佛门的苦修“涅磐”,脱离生死轮回,还是道家的清静无为,以达长生不老,到头来也都是殊途同归。” 镇元大仙听的不住点头赞道:“兄弟所言极是!老兄我也正是此意。” 太乙天尊又说道:“小弟近来修行这无上大道,常常因悯世人之疾苦,心念之间,总有些障碍,想求三位大天尊指点,却怎奈元始、灵宝二位创世之尊,自封神之前,就已闭关,始不见踪迹。老君又一心练丹,再不肯设坛讲法。再看西天佛家盛会不断,如来坐坛说法,日夜教诲众生,让人心中着实羡慕啊!” 镇元大仙点头附道:“兄弟所言极是,愚兄甚有同感。我道家虽是当今世上第一修真门派,为神仙之宗。但要是单指修行一道,且不论内中曲折,与佛家的普度人生相比,道家就未免落俗了。想当年三位大天尊共设坛讲法的风采,真让人如醉如痴啊!” 太乙天尊问道:“道兄,真是的,这么多年,道兄你可曾见过三位大天尊几回?” 镇元大仙摇头道:“嘿嘿,要说到那三位大天尊,我只有在封神前,我受玉清元始天尊之邀,到上清天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见过一次,以后我也曾前去拜见过几回,每次都是听那门官言道大天尊不在宫中,让我怅怅而归。至于灵宝大天尊,生性爱静,从未单独现身说法,我也始终无缘拜见。只有老君常居离恨天兜率宫炼丹,倒是能经常拜见。前阵子我还找老君小座,听得老君的一些教诲,又是那些‘大智若愚,为而不争,韬光养晦,让利天下’的老话,我笑他所谓‘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真言言出必从,走时我就顺手要了些炼丹炉中草木灰,来培培我这草还丹树,哈哈哈哈!” 太乙天尊闻言也笑道:“老君因仙丹之妙,向来是门户紧闭,但凡八卦炉中东西,从不与人,道兄是兜率宫的座上宾,要些草木灰,还不是举手之劳。” 说完他又叹道:“三位大天尊的神彩盛事,真叫人神往啊!想当年,道教全盛之际,三清每每开坛说法,座下弟子均是全神听法,会后各自依法修真,修得好的,就济世点人,修得慢的,也是清静苦修,不染尘世。真乃清静无为,道家之真境界也。只可叹偏偏出了诛仙之战,不但扰了众仙清修,还致使那三清天尊再无说法之事,任群仙自行修为,对此小弟真是不解啊!” 镇元大仙听他说起诛仙之战一事,脸色也是一整,抬手又拿起茶盏,才发觉里面茶水已见底,忙轻吮了一口掩饰。才叹道:“诛仙之战,实为开天辟地以来万物之劫难,幸得三清教祖以大智慧、大气度、大法力化劫消灾,不但新立天庭以维天规,还与如来佛祖定下了转世轮回之道,以求消劫,真可谓功德无量啊。” 太乙天尊点头道:“我本以为道祖与佛祖警前车之鉴,订下这天规地律以后,诸仙有规可依,万物造化有法可循,自可天地清明,修仙者道法自然,凡人俗物按德行赏,轮回有度,然不期到了今日,世人仍有佛道之分。” 镇元大仙微微笑道:“兄弟是圣人心肠,只知这济世悯人,却不知这天地有度,向来万事均是由微而大、由大而强,由强至盛,由盛而衰,由衰而亡,想当年截教自通天以下,人才济济,盛状不可言述,可到头来仍是灰飞烟灭,虽说是前因注定,但可见这世间万物,无论是道家佛门,最终也逃不过这自然之法啊!” 太乙天尊起身施礼道:“道兄道法高深,今得无上教诲,令小弟茅塞顿开,不胜之喜也。” 镇元大仙忙起身还礼道:“兄弟太过谦了,我这只是山野之见,也是你我投缘,方胡乱说说罢了,可别笑话老兄了。”继而又道,“兄弟不知,前些年我曾与观音大士论法,也言及此,对自然之法心得互通有无,我这番言论也是受她启发颇多呀!” 太乙天尊赞道:“观音菩萨,能以佛入世,行普度众生之行,实是佛门之幸。近年来佛门鼎盛,多是观世音菩萨时不时行慈悲之举所致,有此一人,佛祖无忧啊!” 镇元大仙也笑赞道:“确实如此,我辈与观音大士相比,却少了几分慈悲之心啊。哈哈哈哈!” 笑过后,镇元大仙借着几分酒意又道,“兄弟,人家佛门自观音以下,甚重禅悟,所收弟子个个慧灵意坚,我门中人,自诛仙一劫,受截教收徒不分良劣之影响,不收徒,只收下人都大有人在,是以高低优劣,自弟子们身上就可比较出来了,那里还用我们这些老东西了。” 太乙天尊听了点头不语,过会才道:“道兄,我今日来,正是为我道门中事发愁,正好向你请教,道兄弟所言极是,令我茅塞顿开。实不相瞒,我正感于我门下众徒碌碌无为,只懂得修已,不知度人呢。” 镇元大仙听了哈哈大笑道:“兄弟太过谦了,我手下这些弟子更是愚钝,千百年来,还没出一个大罗金仙呢!” 太乙天尊连声说那里那里,又道:“道兄,我还有一事,要与道兄说呢。” 镇元大仙听了,忙问何事。 太乙天尊道:“那日我前去拜见老君,恰观音前来与老君论法。老君与观音感于当今这佛道之分,在南部瞻洲,有明显之势,为防前车之鉴,又不违“三定”,遂决定在下界中各寻一名弟子,分别施授,再令其到南部瞻洲历九世而成,综其所取成就,来证各门修真之法,求同存异,共促佛道二教共荣。事后,老君将寻徒这事顺手许给了我,你也知道我,一来天务繁多,二来一向在天界里懒惰惯了,手脚眼法不真,虽下界寻了多次,但始终没有发现如意之辈。此事为老君所托,仍是大机密之事,又不能与诸仙说。我想到道兄久居仙山,手下能徒无数,所以想烦道兄一次,从中帮我寻位有慧根且又意志坚强之人,你我弟兄着力培养,不负老君之托,你看可好。” 镇元大仙听了,沉思半晌,才道:“想不道观音大士竟与老君定了如此一策,看来少不了要热闹一番了,我虽是闲云野鹤,但有兄弟之托,实在难辞,好,我听兄弟安排就是。不过我门下弟子资质粗钝,要寻良尘美玉,还得放眼天下众生啊!” 太乙天尊听了,不胜之喜,笑道:“只要道兄应允,这事就好说了,一切有劳道兄了。说完又谢了镇元大仙一番,这才抬头又看了看天空道,“道兄,天色已晚,小弟要告辞了。” 镇元大仙忙挽留道:“兄弟太过见外了,你我本就投缘,且又谈兴正浓,何谈去哉!” 太乙天尊拱手道:“小弟本就来的仓促,又叨扰这么长时间,误了道兄清修,甚是不妥,且待我有消息,就来与道兄报送。” 镇元大仙哈哈笑道:“好好,我待此间事了,也去寻寻,寻住了就与兄弟送去过目,不过只要兄弟你看上了眼的,就差不了。哎,老君对此事也极为看重,看来兄弟是少不了辛苦的了。” 太乙天尊拱手道:“道兄何必客气,我门中事,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镇元大仙哈哈笑道:“好,好。正仍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均是玄门弟子,能为我门寻一良徒,胜他们佛门,是何等美事!兄弟天务繁忙,当哥哥的也不挽留了,不过日后兄弟闲暇之余,可得来我这里多叙呀!” 太乙天尊忙谢道:“这个自然,如道兄有空,尚请屈驾到敝处小座。” 镇元大仙拈须笑道:“哈哈,好说好说,哪天我将闲事一了,必找兄弟喝酒。” 太乙天尊喜道:“哈哈,小弟早前从瀛州十老那寻了些透壶香,酒甚是劲大,想来也存了上千年,正待道兄品尝,共求一醉。” 镇元大仙见太乙天尊要去,遂起身,与他携手,出得厌香亭,下了蓬莱云洞,直送得庄前大门之外,只见那九头狮正俯首静立,见二人出来,忙上前跪得,九头齐声道:“小狮叩见地祖镇元大仙天尊。” 镇元大仙一面挥笑道:“不必多礼,起来。”一面对太乙天尊说道:“兄弟,你这狮儿,甚是乖巧,可胜过我收的那些笨徒了。” 太乙天尊也笑道:“别看它长得头多,心眼也就是个点头哈腰,跑腿还行,若是要它干些细巧活,它就恨不得多生出十八只手来了。”说完二人又是一起大笑,相互拱手作别,太乙天尊便跨狮而去。 镇元大仙见太乙天尊已去,夜风袭来,甚是清爽,不禁抬头望天,蓦然间回首东处天空,黑的如一团墨汁染成的。他心下蓦然一动,似是有所感,便让众门人自下散去,独自复上厌香亭,运法力定睛细看,口中还喃喃地道:“真像……” (本章完) 第3章 腹有经书气自华 第3章腹有经书气自华 冀州、青龙山、延古寺。 夏末的傍晚,当夕阳红的已经不能再红的时候,便一头隐去到西边的云彩中去,除了西边天际被映得通红外,别处的天空,却变得愈加青白了。 暮钟声响,延古寺和尚们做完一天的功课,听到钟声,一起便起身奔向香积厨(也就是俗称的食堂)而来。此时自白马送经而来,已有六十余年,佛教在南赡部洲初兴,至此时全国已有三十六寺建成,而这延古寺,乃是以洛阳为中心最北之寺,远处于燕赵极北之地。 主持方丈为悟远禅师,他一心向佛,为普渡众生,传播佛法,在佛前发下愿,要到偏僻之地来传法。是以不远千里,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北来。他到冀州后,见此地山青水秀,民风朴实,遂选址青龙山驻锡,建延古寺,收僧传法。 只可惜此地人稀,当地人习文者少,延古寺所收僧徒,大多难懂佛法,更有一小部分就是为了混饱肚子而来。是以每当钟声一响,众僧人们立马放下手中功课,齐刷刷来到了香积厨门口,按辈分站好后,便依次进入准备吃饭,浑不知有俩只耗子早已吃完,正独享这饭后清福。 生长在这里的两只小耗子,长得甚是奇特,一只生浑身雪白,名唤小白,另一只虽也全身雪白,但脑门及尾梢处却微有些黑毛,故此名叫小黑,小白居长,因都是母鼠,故此也姐妹相称。 这二鼠寿已有五六年了,自生来便在这里生活,因日日听和尚们诵经久了,竟也多了些灵气,头脑里有了思想,还学会了说人话,但是道行太浅,仍是个只会乘机偷油吃的小耗子罢了。 这天傍晚,她们俩正躲在香积厨中的洞穴口处,心满意足地看着和尚们吃她们早已尝过的饭菜,听着他们有的低声埋怨大师傅的菜太清汤了,有的叨咕怎么菜里的好东西越来越少,莫不是被谁先挑了去? 众僧正愤愤不平问,忽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别挑毛病了,快点吃!一会又来了个落脚混饭的。” 众和尚们听了忙问道:“虚珈师兄,哪来的,什么样的和尚?” 只听那长得又肥又高的虚珈和尚说道:“据说是从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来的,法号金蝉,是方丈的师侄,他为何到咱们这挂单,我也不清楚,诺,这不,来了么。” 众人依言回首望去,就连小白和小黑都禁不住好奇,悄悄地从洞中偷偷向外张望,只见一个身穿麻布僧衣小和尚缓步,手持一土钵,虽是粗衣麻褂,风尘仆仆,但仍不掩其目秀眉清,唇红齿白。他年纪也就十五六岁,脸上犹有稚气,却仍让人感觉长得丰姿英爽,俊俏可人。众和尚见来人如此风采,不禁自形惭愧,便有些妒意,竟不再言语,只是吃将起来。 金蝉举步走了进来,见众僧低头吃饭,忙低身合什,向众人施了一礼,见无人理睬,又向四周看了看,便默默来到餐桌旁,见桌上饭菜所剩无几,只是一个大木桶中尚有许稀粥,便轻轻地用勺子舀起,倒入钵中,又对着饭诵起经来,诵完后,这才静静地吃了起来。 众僧见他如此,竟觉无趣,言语也少了,一个个吃完就先后走了,此时的香积厨比起平时竟然冷静了许多。 待金蝉吃完,房内已是人去饭空,只剩下地面一片狼藉。便从门角处寻来扫帚等物,收拾起残局来。那做饭的伙食和尚见他如此,乐得自己清闲,竟也进了内室,脸上神色,竟是一切都理所当然起来。金蝉收拾完香积厨后,便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小厢房中,坐下来默念经文。 一连数日,均是如此。小白、小黑见金蝉有如此涵养,不禁对他越发好奇起来。一日,小白和小黑暗中看着金蝉收拾香积厨,一如往常。 小黑忍不住问她姐姐道:“姐姐,你说他不好好地在家待着,大老远地跑到这个地方来干啥,此地人,自古就民风彪悍,就连这些和尚,也不见得都信佛,到这来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可是这个小和尚手脚麻利,又能干活,到哪还吃不了饭,为何他千里迢迢来这穷山恶水之地,到底是图个啥?” 小白摇首道:“是啊!我也奇怪呢。这里虽是佛地,但听说佛法仍是自西方的天竺传来,他要是想学佛法的话,那不比这里强啊!”二鼠正议论间,忽见此寺老方丈的随身小沙弥快步进来,对金蝉喊道:“金蝉师兄,方丈有请,请快随我来。” 金蝉闻讯,也不敢怠慢,忙放下手中活计,随小沙弥而去。伙食和尚见了,一边嘟囔着早不叫唤,晚不叫唤,偏这时候叫唤的埋怨话,一边从伙房中出来,收拾金蝉未干完的活计。 小黑大奇,对姐姐道:“走,咱们也听听去。”说完不等小白同不同意,便从地洞中窜出,一闪不见。 小白拗不过妹妹,再加上她也对金蝉的来历很有兴趣,只得随着小黑,从地道里奔出,沿着她们惯走的暗道,直奔方丈室而去。 她们刚到方丈床下,才听得小沙弥在外禀道:“方丈,金蝉到了。” “快让他进来。”说话的是一名坐到室内蒲团这上,年纪五十来岁,头须俱白、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金蝉进来后,先行了见面礼,便依规站在方丈下首座下。只听方丈问道:“金蝉师侄,我这里穷乡僻寺,你可适应。” 金蝉躬身谢道:“多谢悟远师叔关心,小侄至此打扰,已是不恭,贵寺又盛情款待,小侄感激不尽。” 小黑听了撇嘴道:“老和尚油腔滑调,小和尚言词不实,还出家人呢。小白忙掐了她一把,别乱说话,见面寒暄,是人之常情。小黑哼了一声道:我就看不惯人类的这套假惺惺作派。” 二鼠正低声言语间,忽听悟远方丈问道:“你师父的信,我早已看过了,信中对你是称赞有加。要知道,我那师兄悟明,向来是眼高的紧,却对你这徒儿,有如此高评,让我也是大感诧异。” 金蝉闻听,又一次施礼回道:“师侄只是知道勤学便是,得师叔如此夸奖,师侄实在是愧不敢当。” 悟远方丈笑道:“当年我与你师,同立下大愿,我是要孤身远行传法,他则是要求得六部佛经,来光大大灵鹫寺。我为此愿,行遍天下,最终到了这极北之地,建此寺传法。而你师父自幼身体单薄,虽是屡次向恩师恳请放他远行,均没获准。他在信中提到,他接掌灵鹫寺后,寺务诸多,更是不能实现此愿,是你体谅师父,在佛前立誓,要代师还愿,如此孝心,老衲佩服啊。” 金蝉听了,忙道:“师侄只是尽些跑腿之事,师叔过奖了。” 悟远方丈笑道:“你且坐下听我说,我在信中见你师父如此夸你,于是前些日,只是让你在寺中挂单,却始终未与你深谈,只是在暗中观看,见师侄你虽然只是年满十四,却已是佛学修养极高,比我手下这些劣徒,强何止千百位啊!” 金蝉闻听,又起身施礼回道:“师叔过奖了,我曾听师傅言道,师叔为弘扬佛法,自二十岁便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北上,一路历经磨难,将佛法弘扬到极北之地。我来后,见寺门香火鼎盛,实乃师叔之功啊!” 方丈听了大笑道:“我自南而来,只是有些福份机缘,先到二位祖师所建的祖庭洛阳白马寺学得四十二章经,这才能到此传扬我佛门三宝,建得此寺,实是我佛佛法普照之功,你可不要听你师父乱说。我在信中,见你师父说你,曾在灵鹫寺于佛前设下洪誓大愿,要寻遍天下各寺,见佛求经。此次你受你师所托,千里迢迢为我送来昔日旧物,但不知这路上可走了多少寺了?寻到多少部经书。“ 金蝉回道:“师侄已走遍了九寺了,阅看了二部佛经,分别是《增一阿含经》,《杂阿含经》。” 悟远方丈赞道:“我记得离寺时,寺中仅有五部经书,除了一部无字经书外,只有《长阿含经》、《中阿含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和《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贤侄这一出行,便为寺中多加了两部经书,如此功德,真是难能可贵。据老纳所知,本寺为冀州之北,再往北去,已是无寺可访了,师侄不如留下来,在此细细钻研佛法,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金蝉道:“师侄不敢存非分之想,只是我于我寺学习佛法时,颇有不明之处,苦于佛之经典所藏又少,不免有些痴迷。我师父怜我,许我外出修行,遍访各大名寺,学经悟道。” 悟远方丈叹道:“天下事有难易乎,有徒如你,难者亦易也。难得你有心,我马上要闭关潜修了。我这里有《四十二章经》诸本,仍是当年我自洛阳白马寺得来,现在也是我寺镇寺之宝,看来也是与你有缘,今日便与你看了,只是我已应了白马寺,不得外传,但你也不是外人,就与你看了,只是要小心看阅,莫得损坏就是了。这四十二章经,再加上你已寻到的两部,已是三部了,你将来再寻三部佛经,就可替你师完成大愿了。” 金蝉听了大喜,忙起身施礼,口称:“师叔厚爱,师侄感激不尽,必当小心看护,不负师叔重恩。” “哎,这不算什么,另外老纳也有私心,想让你将记的二部佛经,《增一阿含经》,《杂阿含经》抄录于我寺,以方便我寺传法。” “是,师叔。”金蝉恭恭敬敬地回道。 方丈见金蝉如此谦恭有礼,心中对他更是喜爱,当下又与他谈了一会佛法心得。两只小鼠越听越是无味,便偷偷从原路潜回。一路上,小黑问姐姐道:“姐姐你说可笑不,咱们一心修炼,为得是能像人类那样潇洒,可他们人类却偏偏有福不享,偏偏寻个青灯古佛来虚度人生,还美其名曰悲悯世人,普度众呢!” 小白叹道:“也许这就是人与咱们的区别。” 小黑道:“再说成佛有什么好,要是咱们成功了,就成仙好了,多逍遥自在啊。你说那个金蝉,看着是个聪明人,可一举一动像个木头似的,可不可笑。” 小白道:“人各有志,人家如此为何,咱们又何尝知晓呀。罢了,我看咱们也回洞府休息去了。”于是,二鼠自转洞中不题。 自此以后,二鼠便常常到金蝉房内听他诵经。虽然他口音中味浓重,初听很是不适,但他口齿清楚,又是用心诵经,用晋音读来,竟是另有一番滋味。二鼠听得惯了,不知不觉中自己口音也串了几分晋地味道了。 (本章完) 第4章 今夜送餐灯火冷 第4章今夜送餐灯火冷 金蝉自打住到延古寺来,除了为寺中干活外,便是专心写经,反而显得在寺里与众不同。 寺里管事虚珈和尚,为人刻薄阴险,近日听小沙弥说老方丈对金蝉称赞有加,又见金蝉佛法精深、以诚待人,干活又是不计脏累,颇受众僧喜爱,心中已是不喜,待听得方丈又将本寺重经传与金蝉观看,心中更是妒念大生,深恐金蝉将来会危及他的地位,便寻思如何找金蝉不是。 他看金蝉干完寺中活计后,便回去写经,经常忙到废寝忘食,到香积厨吃饭时间更晚。他见方丈已闭关潜修,便暗地里吩咐自己的心腹,管伙食的和尚虚庞,让他做些手脚,好让那金蝉知趣离去。 这一日傍晚,等金蝉做完活计,随钟声响来到香积厨时,才发现众僧已吃得差不多了,只给他剩了一点稀饭,金蝉吃完,仍感觉有些肚饿。 第二天一早,金蝉吃过早饭,就被虚珈叫来,说是寺里的井水里发现了只死鸟,用来打扫香案对佛不敬,要到后山水泉处挑水。 水泉离寺甚远,出水量又少又慢,再加上山路崎岖,很不好走,等金蝉将水桶打满,挑水回来时,已是午饭早吃过了,到香积厨只有些稀粥,也就是只能解口渴罢了。 金蝉刚吃完,下午却又被虚珈告诉水仍不够,还要去挑。金蝉听了,不敢怠慢,又去挑水。 等傍晚时分,金蝉好不容易将水挑来,来到香积厨时,见伙食和尚已将香积厨收拾完毕,没给自己剩下一口饭菜。虚庞因自己一个人收拾,心中有气,冷冷地对金蝉说道:“你成天晚来,想让人家吃饭都等你吗?” 金蝉此时已饿得眼冒金星,四肢无力,见如此情况,微叹一声,转身离去。当他回转进房后,却发现屋里有一个白面馒头,当时他已经饥火上头,心道必是方丈派人送来的。 他毕竟年少,又是饥火当头,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就连忙吃了,这才解得饥火,然后在方丈为他预备的白布上默写经文,直到深夜,感觉体力不支,这才倒下睡去。 第三天,早饭只有稀饭,众僧有些不满,私下牢骚几句,被虚珈听见了一阵严批。金蝉吃过早饭后,又被虚珈安排他去挑水,并在山下地中干活。 金蝉虽一心修佛,却也不傻,他知虚珈他们不待见自己,但自认为出家人修行应受种种劫难,此事如萤火争月,自己万不可动了嗔念,误了修行,依旧照常做活。 待他中午回寺后,前去香积厨,发现虽是众僧们均已吃完,只留了一些残羹冷饭,虚庞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 金蝉毫不在意,只是坦然吃罢,又默默地打扫干净后,才转身离去。虚珈等人见他如此,却也无可奈何,本待再饿他几日,但又知方丈对金蝉很是看重,若方丈出关后发现异常或是金蝉告状,反倒坏了事。 虚珈只得吩咐虚庞多少给金蝉留点剩饭,时常吩咐他去干些脏活累活,寻思过些日子再找他点别的麻烦,让金蝉知难而去。 其余僧人也有看不惯的虚珈等人的行为,但慑于虚珈权势,方丈又在闭关,只得闭口不言。虚珈等人以为自己对金蝉做的这一切都瞒过了他人,却不知全被俩个住在这里的小耗子瞧进了眼里。 一晃过了六七天,金蝉已将二部佛经抄写完毕。他受方丈之托,决心先交自己所记的佛经写完,于拜读《四十二章经》,这一天,虚珈等人又故计重施,安排金蝉一人前去寺后塔林处干活,午饭、晚饭给金蝉剩下的只是一些稀粥。 金蝉吃过后,回到房内却又发现有一个白面馒头,他心下起疑,强忍饥饿,思来想去,也自己也就是和方丈前的小沙弥熟些,于是便揣了馒头,去方丈禅堂来寻小沙弥。询问今天晚饭可吃的是白面馒头。 小沙弥笑道:“金蝉师兄,你可太说笑了,那只是初一十五用来贡献佛前,我等人这些天来顿顿都是粟面窝头,那里来的白面馒头啊!”金蝉听后,半晌作声不得。只得问方丈何时才能出关。 小沙弥道:“方丈要修行三个月,眼下才已过了月余,还需两个月,这期间是不见任何人的。”金蝉听罢,不再作声,辞了小沙弥,转身回房去了。等他进了房中,一个人面对着白面馒头发呆,突然发现白面馒头上有些细细的印迹,像是被什么咬过留下的细小牙印。 他越看越是饥饿,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地叫了起来。金蝉只好咽了咽吐沫,闭上眼默默地背诵起经来,过了一会,竟是物我两忘,入起定来。 他这一来,可把暗中注视他的小白小黑气坏了。小黑拽了一下小白,便气呼呼地转身离去。小白怕她惹祸,忙跟着她回到洞中。 一进洞中,小黑便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道:“姐姐,以后咱们再也不管这个蠢和尚了,饿死他活该。你说咱们辛辛苦苦地从那伙食和尚那里偷来的白面馒头,自己舍不得吃,给他下饭,他却不吃。太气人了。” 小白笑道:“看把你气得,别把把眼睛瞪出来。” 小黑恼道:“哼,我不去管他了,眼不见心不烦,否则真给自己气出个好歹来,真是枉作好鼠啊! 小白微一沉吟,说道:“那金蝉固然迂腐了点,但我观他外柔内刚,倒是有些骨气。” 小黑气道:“我才不管他有没有骨气,但照这样下去,他只剩下骨头倒是真的。”说完又不禁笑了起来。笑完后她忽又想起一事,对小白道:“对了,姐,西山的黄鼻小白鼠又约我们去她那里玩,今晚月亮这么亮,咱们去呗?” 小白笑道:“那只黄鼻小白鼠,总想着和咱们比谁毛白,我才懒得理她呢!你要是想去就去,不过记得早点回来就是了。” 小黑见姐姐不肯去,这几日来日日她看这些和尚们笨头贼脑的样子,心里早就烦了,要不是因为金蝉之事,她早就出去玩了了。小黑迟疑一下,终还是玩心胜过了一切,对姐姐吱吱叫了声,便独自去了。 小白在洞中呆了一会,又觉无聊,忽想起金蝉的呆呆的样子,不觉好笑,又出来去看金蝉。 待她到了金蝉屋内,借着明亮月色,只见金蝉仍是盘膝正坐,口中念念有词,但声音却越来越小,相反肚子里的叫声却越来越大,金蝉的脸色也甚是不好看。小白见状,不觉吃了一惊。但见他已是如此,却也不吃这馒头。心下忽然想到,莫不成他是自南方来的,吃不惯这北方面食。心念一动,想到香积厨内伙食和尚所住的偏房内有一碗米饭,不如给金蝉弄点来。 想到此,小白便直奔香积厨而去。她却不知,近来伙食和尚发现他本月初一私自偷藏的用来供奉的馒头,丢了一个,唬得他三魂丢了二魂,生怕此事被人发觉,丢了这个美差饭碗。可后来却一直无事,没有任何人提起此事,他方心安些。 今晚回来,伙食和尚发现又丢了一个,心下大惊之余,反思为何只是一个个的丢,难道是耗子偷食不成。于是他便将一个捕鼠夹子放在门口角落处,又将剩下的一个馒头赶紧吃了,方上床睡了,不一会,便鼾声如雷了。 也该小白今晚出事,往常来均是她们姐俩,一个放风,一个行动,可今天偏偏小黑外出玩去了,小白来得又心急,没料想伙食和尚已设下了机关。她在黑暗中闻道了米饭的香味,便真奔来,身子刚到米饭一侧,猛然间,只听碰的一声,右后腿一痛,便痛得昏了过去。 天刚一亮,金蝉便挣扎着起身,心想,今务必不能误了早饭了。忽又看见白面馒头,心下忖道:今我先将此馒头送给伙食和尚,想我金蝉一意苦修,又岂能为它而坠了名声。 刚进到香积厨门口,便听见偏房里伙食和尚的叫骂声,“我让你偷馋,今我不打死才怪。” 金蝉心想什么事让伙食和尚如此生气,还要叫喊着要杀生,岂是佛门中人所为。忙走进去一看。只见伙食和尚用一根小棍子,正在打一只白鼠,那白鼠右腿被夹子夹着,已不能动弹,点点红血染在雪白色的毛上,甚是可怜。 金蝉忙上前拦道:“师兄,此物虽是偷东西,但也是生灵,罪不至死,出家人慈悲为怀,师兄还是手下留情的好。” 那伙食和尚一见是他,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怪眼一翻怒道:“罪不至死,它已偷吃了两个给佛祖上供的馒头了,昨晚又偷吃来了,被我用夹子逮住,想来以前更时没少偷腥过了多少供品,这亵渎神灵的事,罪过还小吗?今我是饶不了它了。” 金蝉一听,更是大惊,忙从怀中取出白面馒头,问道:“师兄,你说的白面馒头可是它吗?” 那伙食和尚见金蝉竟从怀中取出个白面馒头来,脸色大变,惊问道:“你这馒头从哪里来的?” 金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回房便看见馒头在我桌子上来。” 伙食和尚听了翻了翻一双肉泡小眼,冷笑道:“莫不成是馒头自己长腿从我床下跑到你桌子上去的。”随后他又知道自己失言,忽又冷笑道,“噢,我明白了,我说怎么发现馒头总是不对数,原来是你小子是给吃了。” 金蝉忙解释道:“阿弥陀佛,师兄明查,小弟别说偷人东西,就是有此念头都没曾生过。若是我偷吃,我又何故将馒头送到这来?” 伙食和尚听了心里也犯嘀咕,转念一想,冷笑道:“我也不是清官,若不是你吃的,就是那耗子偷的,也罢,你随我找虚珈师兄去。” 伙食和尚说完,将那耗子夹子一把扔在地上,摔的小白惨叫了一声,便又昏了过去。他则一把将那白面馒头从金蝉手中抢过,又说道,“你拿着那耗子,跟我来”,说完便向虚珈房中走去。 金蝉忙蹲下来,在地上轻轻地将夹子打开,将小白放入手中,只见它浑身是血,右腿早已反转着卷缩着,八成是被夹子夹折了,又被伙食和尚摔打,已经折断了。 金蝉轻轻地用手一抚,小白浑身疼的一震,睁开眼,两只漆黑的星眸只看了金蝉一眼,就无力地闭上了。金蝉正不知如何是好间,那伙食和尚又连声催他快走,只得轻轻地用手捧着小白跟上去了。 那虚珈正在自己房中闷坐,眼看又是吃早饭时间了,想来那金蝉一会还得吃饭去。心想方丈闭关本是赶走金蝉的天赐良机,可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思,谁知这小和尚竟是逆来顺受,饥饿的差点昏过去,却依然处之若无其事,坚持在此修行,若这俩天再饿他几顿,估计他是在也坚持不过了,可又怕这小和尚犯起倔来,未等饿跑他先死在这里,方丈出关后知道真相后,却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对自己来说反而不美,眼下方丈就要出关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思忖间,总听门外伙食和尚在外叫喊,心下恼怒,暗道:“这个蠢货,让他少剩点汤水都不会,竟让那小和尚撑了这么多日子,今天还敢上我这来作甚?”当下气呼呼地出门怒道:“你不早点做熟了招呼大伙吃,跑我这里来干嘛?”话未说完,忽见金蝉也从后面跟来,言语一滞,又改口怒骂道:“你不好好做饭,来此何事?” 伙食和尚向着虚珈点头谗笑道:“虚珈师兄,小弟昨夜抓住了一只到香积厨偷食吃的耗子,正待处置它,不料金蝉跑来阻止。说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要手下留情的话。我说这耗子敢偷食我寺用来供奉佛祖的白面馒头,罪不容恕,却不料金蝉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白面馒头来,我一看正是我昨晚蒸做的,问他从何得的,他却说是自他自己房间得,怎么回事他又说不明白。小弟愚钝,特叫他一起来向师兄汇报处理。” 虚珈闻此,心下狂喜,眼向金蝉看去,却见他神色漠然,只是低头望着手里的一只小白耗子,面上隐有忧色。心下暗道,”你也知道害怕了,我道为何饿不跑你呢!今日叫你撞上我来,我可就慈悲不了了。”于是双手合什,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金蝉师弟,那虚庞说得可是真的。” 金蝉躬身道:“是,虚珈师兄。只是小弟正因房中多了个白面馒头,不知何故,前去询问虚庞师兄,不期遇着此事,上前求虚庞师兄手下容情。” 虚珈点头道:原来如此。但他不问耗子偷食一事,却转过头来问虚庞道:“近日你可发现供品丢了几个?” 虚庞回道:“启禀虚珈师兄,这月来馒头已丢失了两个,初一我发现丢了一个,今十五我又发现少了一个。” 虚珈点了点头,又向金蝉道:“金蝉师弟,你可是什么时候见着这馒头的呢?” 金蝉道:“小弟见此馒头已是第二次了,上次初一小弟晚上回来后就见着了一个,当时因腹中饥饿,没及多想,就直接吃了。昨晚又见住了一个,我也是十分奇怪,这才今一早去找虚庞师兄。” 虚珈面色铁青,心下暗道,“莫非有人见我们如此对待金蝉,暗中打抱不平吗?”回头望了虚庞一眼,责备道:“哼,虚庞师弟,你对供品看管失职,待方丈出关后必要告诉他的,你就等着领罚。” 虚庞听了大急,道:“虚珈师兄,这馒头自打蒸出来我就一直看管着,虽然我还得给大伙做饭,可却从不敢失职,这馒头怎么一眨眼就到金蝉手里了呢,真是活见鬼了,而且金蝉他、他竟还敢吃它,这外来的和尚真是不懂得规矩。” 虚珈大怒,说道:“你奇怪什么,要不是你失职,让人暗中得手,那馒头会长腿自己跑去吗?” 虚庞一听,自己恶人先告状,反被虚珈责备了要领罚,心下大是不忿,冲口说道:“虚珈师兄,你看他也认了,丢的两个馒头正被他吃了一个,现又有一个在他手里,要我看来,就是他私下里借帮助打扫卫生之际拿的。吃了一个后,怕我发觉,又假惺惺地拿着吃剩下的馒头来我这贼喊捉贼来。” 饶是金蝉向来修养极深,性子又是极谦和,听了此言,也被气得混身发抖,言语也越发磕巴,颤声说道:“阿弥陀佛,小弟昨晚因外出回来晚了,到现在连饭都没吃到,若想吃它,早就将馒头吃了,又何必今早拿着去找你。虚珈师兄,小弟若敢说谎,私拿佛前供品,必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请虚珈师兄明查。” 虚珈听了,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一幅举棋不定的样子,正沉吟间,却听那虚庞叫道:“若不是你拿得,那就是你指使这耗子拿的不成,否则你为何要救它呢?” 金蝉本待分辩,闻听此言,心中一动,忙低头看这白鼠,见它已是身体一动不动,小口微邓,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口鼻间气息几无,眼见是要不行了。 虚珈心中大喜,却制止道:“虚庞师弟,不得乱讲,金蝉师弟怎么会和耗子扯上关系。” 三人说话间,虚珈房前已来了大部分僧人,有的早来,有的晚到,见此状都窃窃私语,要是往常,虚珈早已喝叱众人离去,今却要故意借众人之面好让金蝉难堪,反而对此场面装作没看见,一声不吭,只是当众问讯二人。 他听得二人争辩,心念一想,生出一计来。心想我何不如此这般,当着众人之面,将他赶出寺去,将来方丈问起此事,有众人作证,我自可脱离关系。 当下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金蝉师弟,馒头只是用来贡献佛祖的,任何生人不能享用。你既说你没偷过馒头,可又承认自己吃过了一个。不是当师兄的责怪你,就你说的话,前后是自相矛盾的,无法自圆其说。你虽是外来到本寺挂单弟子,但本寺向来是寺规极严的,何况偷盗又是我佛门大戒,眼下方丈又在坐关,万不能因此事误了他老人家修行。这,这,可真是叫我为难啊,这样,你好好想想,看出事时曾有谁进入过你的房屋,或是看见谁碰过馒头,说出来来可洗清你的清白。” 金蝉低头道:“小弟没见过任何人到过我房中,但所说俱是事实,但凭虚珈师兄示下。” 虚珈面有得色,抬头转眼看了看众人,脸上正色道:“礼佛之人,竟敢偷食佛前供品,实是亵渎神灵,为我佛门所不容。但金蝉师弟乃灵鹫寺弟子,佛法精明,连我寺方丈也极为器重。断不会做如此事来。这馒头来由的事,依我看,也不必太过追究了。只须将这偷食的耗子交由虚庞处置了就算了。以后的事,待方丈出关后明断。” 说罢回首向虚庞喝到:“虚庞,你还不将那耗子处置了赶紧做饭去,还有什么话要讲吗?” 虚庞道:“虚珈师兄,如此不便宜了那……。” 他话没讲完,被虚珈喝断道:“你给我小心看管供品就是了,再少一个,看我不重罚你。” 虚庞闻言,再不敢言语,只是恨恨地瞪了金蝉一眼,伸手便要去拿那耗子。 金蝉见他过来,却将手一缩,并不将那白鼠递出。 虚庞一征,怒道:“快点给我,这个偷吃小贼。”言语间仿佛有所指。 虚珈见状,便温声对金蝉说道:“金蝉师弟,你且将那偷食的耗子交由虚庞处置就行了,这里没你事了,你就安心读经去。” 金蝉摇头道:“第一个馒头是我吃的,这个馒头又在我这里,事因我而起,若将偷食的罪过安到这白鼠身上,小弟自是寝食难安。既然小弟无法举证,又何必诬告他人呢?虚珈师兄,小弟自认偷食供品,甘愿受罚,只求赦了这白鼠就是。” 虚珈本以为如此安排,金蝉已是面子上十分难堪,以后再在此待下去就没趣了。竟没想到金蝉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话来,正顺了他心意,他心下狂喜,但脸上反而露出为难之色,假装为难道:“金蝉师弟,若是有偷食供品行为,就会被逐出寺去,但你这又是何苦,耗子向来就是偷盗之徒,多一件少一件安它头上,也是冤不错它的。” 金蝉微微一笑,说道:“我敬此鼠,有悯人之心,我悲世人,具鼠目之光,如此说来,那小僧今日便甘愿领罪离寺。阿弥陀佛,小僧在贵寺叨扰多日,又致生此劣事,尚请众位师兄弟见谅。”说罢捧着小白对众僧团团合什了一礼。 金蝉一回头,看见方丈处的小沙弥虚明也在跟旁,于是对他言道:“虚明师弟,我要去了,那部方丈交于我看的经书,还在我房中,我写的两部经,也在一起,尚请师弟与我去取来了。”说罢微一弯身,转身离去。 小沙弥虚明在他后面边行边道:“金蝉师兄,你莫着急去,待方丈出来再定如何。” 金蝉只是微摇下了头,却再也不出一声。众僧只觉得他这时举动,一点也不像是位小偷,反倒觉的像一名高尚的隐士,正义无返顾地离去。 再来看虚珈与虚庞,二人面面相觑,没了刚才的得意样,心下有些惴惴不安,觉得自己像是名小偷,在明亮的阳光下,目光游走,似在寻一处藏身之地。 (本章完) 第5章 敲门试问野人家 第5章敲门试问野人家 金蝉将佛经交还虚明,收拾好自己东西,便辞了虚明,出了延古寺,下得山来,踏上归途,金蝉想想自己刚才也是动了嗔念,可见自己出家人的修为尚且不够。 他刚才看到小白因疼张开小口,里面露出了小小的洁白门牙,中间的两个稍大,与那馒头上的牙印儿正好吻合,心下已是全明白了,知道这几天来的事情,都是这只小白鼠偷来馒头送给自己。这么小的动物,却懂的悲天悯人,来帮助一个自以为要弘扬佛法,普度众生的出家人,让自己又是感动又是可笑。 细想来,延古寺的虚珈与虚庞二人,视自己为眼中钉,执意想轰自己走,不但不给自己饭吃,还要假惺惺地让这只耗子代人受过,看来人心险恶,渡人不易啊。 金蝉本想直接回清凉山大孚灵鹫寺,但他在延古寺这几天,除了干活,就是写经,竟然没来得及看《四十二章经》一眼,想起未完成师父所愿,不禁怅然若失,也忘了辨别方向,只是一味随意前行,想找个人家来救治手中这只小白鼠。走了一阵,才发现自己已身置群山之间,四处山势连绵起伏,只觉得天下之大,不知到那里才好! 他看手中的小白鼠,已经奄奄一息恐怕已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他来到一岔路口,只见两条路一左一右,看不出哪条是出山的。 这时已日过晌午,此时正是初秋天气,路两旁均被绿草侵占,但却是人迹罕见,别说找人给这只小白鼠治伤呢,就是问个路也是不能。 金蝉踌躇一下,因心中惦记小白鼠的伤势,慌不择路,选了右首向西的道路,一路快行。一口气真奔了二十来里,才发现自己走入一座大山深处,但见四处绿草茫茫,哪有一处人家。 金蝉情急之下,登上一高坡,四下眺望去路,见右首树林边上,有一条石径铺向一处竹篱茅舍, 金蝉见此大喜,心道我先去化些斋饭喂喂小白。 他快步前来,见院子有三间茅舍,一间草房,半块菜地,一缕炊烟升起于房顶。金蝉心中更加喜欢,来到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口念佛号,“阿弥陀佛,请问有人在家吗?” 房子后面猛然传出“汪汪”的狗叫声,吓得手中的小白鼠尾巴挺直并猛力一动,显然是又受到了惊吓,金蝉忙用手轻抚它,连说不怕不怕。 此时从房屋里面走出来一个猎户,长得浓眉大眼,一边叱狗不叫,一边抬头,见金蝉是和尚打扮。当下一愣,停步不走,问道:“小和尚,你什么事?我这里可没什么大米白面啊。”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途经贵地,一来问路,二来只求化些斋饭,要是不多,只需够这只小白鼠吃就行了。” 那猎户听言,也是奇怪,低头看了看金蝉手中的耗子,笑道:“我人家再穷,也管得起一只耗子吃,你这出家人真是可笑。”那猎户笑完又问道,“你可是延古寺的和尚?” 金蝉闻听此言,也是一怔,说道:“贫僧是从延古寺来,但却不是那的和尚,途经宝地,正是要回我清凉山大孚灵鹫寺的。” 那猎户听完,尚未说话,只听屋内有一老妇人话语传来,“山子,快请小师父进来歇息。”那名叫山子的猎户听了母亲之话,便不再言语,打开柴门,一边喝叱着自家黄狗,一边领着金蝉进得屋来。 金蝉进得屋来,只见四下只摆着两把手制的木椅,一个方桌,几件常用物什靠在墙角。屋虽简陋,却甚整洁。一名老妇人正自从一张椅子上站起来,笑道:“我儿粗野,小师父莫怪。”金蝉忙摇头道:“小僧打扰已是不该,何怪之有。| 那老妇看了看,笑道:“刚才听得小师父要化斋喂只小白鼠,就是你手中这只么?呀!果然伤的不轻。” 他儿子在旁边插嘴道:“想来是这只耗子到人家偷粮食吃被夹子夹住了也,又被人打了一顿才这样得。” 金蝉摇头道:“不是的,这只白色的耗子是一只义鼠,他是为了救人才弄成这个样子的。”那猎户母子听了此言,大感诧异,那山子神情古怪地上上下下又看了金蝉,说到:“小和尚,你不是糊涂了,我从来没有听过会有耗子救人的。” 金蝉道:“此话说来话长,还请施主赶紧加以援手,再找些稀饭待我来给它喂食一下。” 老妇人忙道:“山子快去,将刚剩下的高粱饼子拿来。”那山子性虽粗野,却极孝顺,听了母亲的话,忙上后屋取了两张饼来,递给金蝉。金蝉刚要掰块入口,以待喂食,忽闻得饼中香味有异,忙放下道:“阿弥陀佛,贫僧食素,不知这饼中可有荤腥?” 那山子笑道:“当然有了,这是我前日打的一个狍子油做的,可香了。”那老妇人却已明白金蝉的话,忙道:“瞧我老糊涂的,小师父稍等,待我找些高梁米来喂它。” 那山子便接过金蝉手中饼子,掰了一块去喂那小白,小白这时已然醒了,腹中也很是饥饿,它本来是不忌口的,但见是那山子来喂,却是紧闭小嘴,丝毫也不理会山子。 山子招呼了一会,见状又恼起来,将饼子往桌子上一扔,起身到后院劈柴去了。不一会,那老妇人端了一小碗高梁米进来,请金蝉喂小白,金蝉一边称谢,一边接过来,取些米粒放在手心,用另一只手将米粒轻轻地放在小白嘴边,小白便张口吃了。 那山子进屋看在眼里,气道:“真是和尚庙里出来的,不光人吃素,连耗子也吃素啊。” 老妇人见状,斥道:“你知道什么,给我一边呆着去。”又对金蝉笑道:“小师父且慢吃斋,来让我看看这只耗子的伤势。”言下之意似她有法救治。 金蝉施礼道:“多谢老施主慈悲。” 老妇人笑道:“小师父何必言谢,你们出家人我也见过不少了,但像你这样为一只耗子而四处求人,与那些出家人,当真是不一样啊!” 那山子听了此言,也接言道:“是啊!那延古寺僧人,和这小和尚就是不一样,他们就知道要钱。” 老妇人说道:“山儿不得无礼,出家人要香火钱也是应该的呀。”说毕她又看了看小白伤势,转头对金蝉道:“你不用担心,这耗子只是腿被夹折了,想来又惊吓过度被人打了一顿,惊吓过度,所以伤势如此严重,正好我们有祖传的治跌打的药,只需将它包扎好,养一段时间就可好了。”又转头向他儿子说到:“我儿快去将你前些天采的药和咱们屋内的药酒盒子拿来。” 那山子起身将老妇人所要之物一一拿来。老妇人将小白轻轻放在桌上,用一个小杵将接骨草捣碎了,又点了一些黄色的药酒来和一些白色粉末,和成泥状,将药膏均匀地抹在小白右腿上,又起身找了两根小木棍,见金蝉已吃完,便道:“你来用手捧住它,不要让它动。” 金蝉依言照办了。老妇人两手轻轻抬起小白右后腿,看了一会,便猛地一用力,只听小白痛得“吱”地叫了一声,但在金蝉的紧握下,身子并没有动弹。 老妇笑道:“这是老身头一次给个耗子治伤,还挺费事。”说着用细线将小白右后腿和两根小木棍紧紧固定上了。 山子见一旁的金蝉紧张地额头上渗出汗来,也笑道:“小师父,你放心好了,我家的这伤药很灵的。” 老妇笑道:“灵?那你上回胳膊伤了,我给你用上你怎么还老喊疼,还不如只耗子。” 金蝉手中握着小白的身子,只觉它仍不住地颤抖,又听那老妇道:“它腿才接好,不能乱动,你且将它放到角落的草堆上,养两天就好了。” 金蝉听了,依言将小白放入草堆,却又将自己身上一条搭巾将小白围住。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那山子笑道:“小师父,这只耗子是你从小养大的?” 金蝉道:“不是,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看见它的。” 那山子奇道:“今天早上,这么说这只小白耗子不是你养的呀。” 金蝉应道:“是的,小僧早上看见它被延古寺的伙食和尚用夹子逮住,要处置它,便要来了。”至于此中详情,金蝉却不想多说。 那山子恨恨道:“延古寺的和尚,除了要钱,还连一个小耗子都容不得,还一口一个慈悲为怀呢!” 金蝉奇道:“要钱,他们还找你们要钱干嘛?” 那老妇叹也口气道:“前些日子,我那死去的老头给我托梦,说是因在阳间为猎户时,杀了太多的动物,眼下在阴间受难,需要为他念《地藏菩萨本愿经》,且连念三遍,才能解脱。我家谁人会念这。我们这方圆百里,只有一座延古寺,我便让我那山子去小横山延古寺求和尚们给念下。可是……”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一时又伤感起来,不禁摇头说不下去了。 山子接口道:“待我到了延古寺,那里的和尚要我香火钱,小师父你说我们家只在这里打猎为生,也就是年八月的才到百十里地的城里去换些日用盐米,那里掏得出香火钱来。我说贡一些上等毛皮可行,那主事和尚白了我一眼,说这乃佛门净地,焉能谈杀生。便把我轰出来了。” 金蝉说道:“要是要诵三部佛经,小僧倒也会,如不嫌弃,让我为您家老人诵经,你们看行可否。” 那老妇人大喜道:“如此太好了,只是我家里没有香火钱,小师父你看?”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 金蝉道:“老人家,我只是一名修行的僧人,诵经本就是我佛门功课,又是举口之劳,老人家不必客气。只是须找一净屋,备些香纸烛火,摆些素食,等明日清早我即诵经。” 山子闻得此说,沉吟了半晌道:“小师父,我家历代以来,不晓得吃素。就是有些竹笋,采些木耳,寻些干菜,做些豆腐,也都是獐鹿虎豹的油煎,却无甚素处。有两眼锅灶,也都是油腻透了,这等奈何?” 山子的母亲闻说,叫道:“孩儿不要发愁,我自有素物,可以管待。” 山子道:“娘有什么好法子?” 老妇人笑道:“有小师父给念经就成,别的你莫用管,我自有素的。” 三人歇了一会,金蝉便去看那小白,只见那小白侧身卧着,将那伤腿让出,正在微眠。听得人来,猛地睁眼,见是金蝉,又神色安静下来,只睁着一双如漆黑的星眼,眨也不眨地望着金蝉,只见它皮毛雪白,耳圆鼻尖,样子煞是可爱。 山子也过来瞧,却见小白立马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装作熟睡的样子。 山子见了低声恼道:“你个小耗子,架子还挺大,要不是看在小长老的面上,我将你喂了我家大黄。” 山子的母亲听了斥道:“废话真多,还不快去烧火。” 秋日天气,天空还睛,但却已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老妇人叫儿子将小锅取下,着火烧了油腻,刷了又刷,洗了又洗,却仍安在灶上。先烧半锅滚水备用,却又将些山地榆叶子,着水煎作茶汤,然后将些黄粱粟米,煮起饭来。又把些干菜煮熟,盛了两碗,拿出来铺在桌上。老妇人对着金蝉道:“小长老请用斋,这是老身亲自动手整理的些极洁极净的茶饭。” 金蝉忙谢了,却不肯吃,要先为山子父亲诵经。山子母子推辞不过,只得让他行事。金蝉盘膝坐定,对着香案,先念了《地藏菩萨本愿经》,连念了三遍后。金蝉感其母子心诚,又将他记得《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也念了一遍。方才停下,与山子母子一同吃过晚饭后,各自安寝。 金蝉一夜醒来,忽觉脚下有一物,忙起身看,却是那小白不知何时爬到自己脚边,似正熟睡。金蝉大喜,暗道这山子家的伤药果然灵验,想是这小白鼠能动了,又感自己救它,便找自己来了。 却说那山子的父亲之灵,得脱沉沦,托一梦与合宅母子道:“我在阴司里苦难难脱,日久不得超生。今幸得小师父,不但念了《地藏菩萨本愿经》,消了我的罪业,又念了其它佛经,增长了我的福缘,你们可要好生谢送小师父,不要怠慢,不要怠慢。” 山子一下子从梦醒来,只见老母叫道:“山子孩儿,你来,我与你说话。”山子至前,老母坐在床上道:“儿呵,我今夜得了个喜梦,梦见你父亲来家,说多亏了长老超度,已消了罪业,增长了福缘了。” 山子也呵呵大笑道:“我也有此梦,正来告禀,不期母亲呼唤,也是一样的梦。”遂起来至金蝉前拜谢道:“多谢小师父让我亡父消罪增福!” 金蝉忙起身回礼道:“想是贵母子福缘造化,得天地赞许,消解了罪业,小僧只是帮念了几遍经文,何功之有。倒是这小白鼠得你家灵药救治,如今已会动了,小僧还要谢谢二位呢!” 吃罢早饭,金蝉见小白腿脚虽还不甚利索,但精神大好,想来伤势也已无大碍,那母子家境也不富裕,便要起身告辞,但如此那母子如何肯让,最后金蝉只得答应,吃过午饭就走。 吃过午饭,金蝉见小白伤势基本已好,便执意要走,那母子只得送出门来,又拿了些素食与金蝉,目送金蝉离去。 金蝉抱着小白,向南行了数十里,却见手中的小白鼠,频频起身,望向自己身后,金蝉一下子想这小白鼠是自延古寺救得,恐怕它的巢穴也在延古寺附近,没准它的家人,还在寻它着。自己怎能带着它一去不返呢?想到这里,他又掉头向延古寺方向而去。 如此一来,却耽误了功夫,匆忙间他抄了小路,虽然方向对,但越走感觉地形越偏僻荒凉。不知不觉间,日落天色黑,月浮暗云生。 金蝉孤身一人,见山中草木深沉,更加想离开这里。他借着月光,见前面有一山岭恒卧,想起延古寺应在这岭北面,心想我只要爬过这峻岭,便能送小耗子回家了。当下深吸一口气,将小白放入怀中,手拂草木,快步上山。 正当他快步上行之际,只听得一声大吼,一个吊睛白额的斑斓猛虎从暗处咆哮而来、金蝉大惊之下,忙夺路而逃,偏在这危急之际,忽然失足,一脚踏空,金蝉一惊之下,叫声:“啊呀!”扑地往后便倒。跌落坑坎之中。 金蝉虽是自幼修行,清苦惯了,但身处如此险恶之境,却是头一回,回头一望,已觉阵风扑面,一只黄金色的斑斓猛虎,睛如闪电、口似血盆、牙似战戟、爪露银钩,正摆尾摇头向着自己扑了过来,金蝉大叫一声,不禁昏了过去。 那猛虎近得前来,望着金蝉,左盘右旋,咆哮了一回,便低头来嗅金蝉身体,见是活物,它本就腹饿心饥,又喜食活物,今日得来不费力气,正自心下欢喜,张开大口,便要自金蝉咽喉处咬去,猛听得有声音自金蝉怀中传来,叫道“寅哥、住手”。吓得它猛地一跃,上了一旁一块大石,借月光低头来看个究竟。 俗话说“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原来是那小白在怀中见情况危急,忙钻出来出声阻止,伸头向那虎叫道:“寅哥,可识得我吗?” 那虎正是此处深山一只斑斓猛虎,它向来是独行独往,惟我独尊,附近众兽对它极是敬惧,它也被附近众兽尊称为寅哥。 前几日它在山中睡了个懒觉,醒来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便下得山来,寻些肉吃,正好遇见金蝉行走至此,便大吼一声,扑将出来,想将金蝉拿下用来充饥。 它刚大叫一声,便将金蝉吓昏死过去,心想省了自己不少力气,正想大快朵颐,却突然被小白出声吓了一跳。 斑斓猛虎定睛一看,却是旧相识。奇道:“是小白妹子吗?你怎么到了这人怀里,是被他擒住的吗?” 小白摇头道:“寅哥,小妹不慎被那延古寺的和尚用夹子逮住,是这位小师父所救,又是他求人将我的腿治好,这个人实是小妹的救命恩人,所以小妹抖胆,请寅哥饶了他。” 那斑斓猛虎踌躇道:“此人既是小妹的恩人,我也只好放了他,只是,你哥哥我也是好久没吃东西了,这里可充口的越来越少,少不得又得去百十里外村庄里食牛羊去了。” 原来这猛虎前年曾入村庄去猎食人养的牛羊,那庄人不堪其扰,请了猎人,设下的陷阱索套。那日这猛虎又去猎食,不小心正入陷阱,被猎人所布下的网绳困住,动弹不得。也该它命大,那夜正好有雨,猎人们回去备雨,不曾守在坑旁,而小白小黑正巧路过,便下去将绳索咬断,救了猛虎。 那猛虎跃出坑后,感小白小黑相救之情,便与小白小黑认了兄妹,不期今日在此相见。 小白笑道:“寅哥本事那么高,何愁找不到好吃的。” 寅哥听了极是受用,看了看金蝉道:“你们这是去何处,莫不成他养了你不成。” 小白脸上一红,嗔道:“寅哥说话不讲究,人家腿受伤了,这位小师父将我救下,要将我送回延古寺去。” 寅哥道:“既然如此,且让我送你回去是了,何必让这个笨和尚送你,又慢又不安全。” 小白笑道:“多谢寅哥,但人家救了我,不辞而别,小妹也是不安。我估计明日再走半天也就到了,且容我明日与他作别就是了。” 那老虎听了道:“既然如此,那老寅我先走了,有空再找你和小黑去。”说罢长啸一声,望后山坡下跳了去,虎啸声振深林,回音未了,它便已溶入黑夜中了。 ??这里借用了西游记不少情节,像金蝉与小白说的话,也是百度来的。向作者们致敬。 ?本来起书名叫百度西游,一语双关,可惜没审核过,只好叫禅道释截传。小白小黑,比某些人还好,所以我用“她”指她们 ? ? (本章完) 第6章 凭高远眺,见长空万里 第6章凭高远眺,见长空万里 金蝉被老虎一啸,又是浑身一震,悠悠醒来。他人一清醒,便猛地站起,四下张望,却不见异常,见小白在身旁俯着,伏身抱起,顺着路直向前跑去。 他跑了一阵,见前方的路颇似前些日子曾走过的路,才心下稍安,放慢了脚步,还一边走还一边说:“阿弥陀佛,必是佛祖保佑,让那老虎没有吃我,阿弥陀佛。” 小白听了此言,不禁扑哧一笑。金蝉听了大惊,不禁猛地站定,四下邓望,却见路两旁绿株耸立,明月松间直照,那有半个人影。 金蝉本就受惊不小,刚才那一惊又骇得他腿脚发软,正看见路旁有一块大石,坡面平坦,心道我且到那里歇歇脚,待天亮再走,既然有佛祖保佑,我又何惧之有。当下他走到大石上坐下,从怀中抱出小白,放在旁边,又取出山子母亲蒸的干粮,掰了一小块放在小白嘴边,这才拿起干粮,慢慢吃了起来。 他吃罢,见小白也吃完了,抬头望了望天空,见明月已渐西沉,又想起刚才之事,忙又整衣向西方拜倒,口中念念有词道:“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弟子谢我佛救命之恩,今我愿立誓:路中逢庙烧香,遇佛拜佛,遇塔扫塔,广传佛法,南无阿弥陀佛!” 小白听了此言,忍不住又扑哧一笑。 这次金蝉可听得明白,只见他睁大双眼,望着小白道:“刚才,刚才,是你笑的吗?” 小白心道不好,见金蝉惊恐异常,生怕他吓出病来。于是便起身俯首,双爪向前,出口,它本是母鼠,此时也作女声道:“大哥哥莫怕,方才是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金蝉一听果真是它发出的声音,又说出人话来,如何不怕,待要逃走,却又已吓的腿脚发软,口中发一声喊,身子却如面条一般,动弹不得。 小白忙解释道:“你莫怕,我只是一只小老鼠,决无害你之意。适才是那虎要吃你,也是我出言相阻,它才放过了你,我只是听你却当是佛祖所救,心下好笑,才笑出了声来。” 金蝉定了定神,颤问道:“你是鼠是妖?” 小白叹了口气道:“我就是在延古寺里生长的小鼠,因听和尚们念经次数多了,会说了些人话而已。” 金蝉听了此言,又想起这些天与白鼠相处的情景,心下想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向闻有鸟名鹦鹉、八哥,可作人言,莫非这鼠儿也如那八哥般,会说人话。 思念至此,他口诵了声佛号,方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不是那山精野怪了?” 小白听了笑道:“我只过是佛经听得多了,能听懂人言,若能像那些妖仙般变化多端,腾云驾雾,也不会被那个胖和尚擒住了。” 金蝉一想也是,心中方安,又听它说起往事,忙问道:“我来问你,前些天那俩个白面馒头,可是你拿与我吃的。” 小白笑道:“啊!还是被你猜出来了。不错,那是我与我妹子小黑,见寺中僧人欺你太甚,你又太逆来顺受,眼看饿的那样,我们才这么办的,不想却连累得你连经也看不成了。” 金蝉听了此言,不禁心下怅然,心想,人为天下万物之灵,却偏有自私之心,而鼠儿本为万物之下等生物,却有救人之心,看来我佛要普度众生,还是要先普度众人罢了。 小白见他不语,思是在思考一极难问题,但一会却面露庄严之色,面上隐隐有法相之色,不禁心下也暗赞这小和尚修行真是精深,比起那些延古寺的和尚,真是天地之差。当下幽幽说道:“我敬此物,有悯人之心,我悲世人,具鼠目之光,小师父所说此言,我听了,是莫大感激。只是你说那些臭和尚有鼠目之光,这对我们鼠类,有些不公平。” 金蝉听了她说起法来,不觉入了道,笑道:“那是我当时脱口而出的,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你们鼠类,也会说话思考。我将他们比做鼠目,不但看低了你们,还自以为自己高上,众僧皆不如我,才出此话,如今想起来,实在是太过放肆,柱我读了这么多佛经,还是动了嗔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还请你见谅。” 小白见他又犯了痴念,不禁生出与金蝉辩论的念头,当下说道:“延古寺只是一个小庙,那些和尚中好多都是混饭吃的,没有几个像你一样,一心修佛。和尚们尚且如此,我看,世间要想成为佛经上所说的众生平等,极乐世界,恐怕是不可能了。” 金蝉听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表情平静地望着小白,静静地听着。 小白又絮絮叨叨地说起延古寺和尚们的一些糗事,她说了半天,言下之意是学佛法,不见得有用。 听她说完,金蝉沉默一阵,终于问道:“这夜风吹得紧,你冷不冷啊?” 小白打了个寒颤,说道:“是有点冷,尤其是右腿,都有点麻了。”金蝉便将外面上衣脱下,说道:“那你先到我衣服来!” 小白钻进了金蝉衣服中,过了一会,金蝉问道:“现在你暖和了吗?”小白说道:“当然暖和了,就像睡在阳光下一样。” 金蝉说道:“衣服放在外面一直冰凉的,可是你一躺进去就变得暖和了,你说是衣服把你暖和了,还是你把衣服暖和了?” 小白一听,笑了:“小师父你真糊涂啊,衣服被怎么可能把人我暖和了,当然是我把衣服暖和了。” 金蝉说道:“既然衣服给不了我们温暖,反而要靠我们去暖和它,那么我们还盖着衣服做什么?” 小白想了想说道:“虽然衣服给不了我们温暖,可是厚厚的衣服却可以保存我们的温暖,让我们在里面睡得舒服啊!” 月色下,金蝉会心一笑:“只要我们穿着衣服,那么冰冷的衣服终究会被我们暖热的。学佛也是一样,只要我们一心向善,那你身边的人,早晚也会受你的影响,会被佛法感染的,反过来,正是有他们心存善念,才会供养我们出家人。所以说,修行中人,要永远不去看众生的过错。你看众生的过错,就会影响到你,心中就会有杂念,让你不能静下心来修行。” 小白听了才恍然大悟,原来金蝉是用这种方式来点化自己。小白心下觉得金蝉说的有的对,有的却也不对。心里又有些不服气,但又不知如何反驳,抬眼望去金蝉,只见他正襟危坐,沉眉闭目,一副入定的样子,只好不再出言,自己默默地思索着他所说的话。 次日清晨,金蝉送小白来到延古寺附近,止步对小白说道:“我与你相识一场,也是有缘,今见你脚已好了,这里又与你家近,你我就在此分别。” 小白听了此言,不禁流下泪来。但想金蝉身在佛门,又一心向佛,而自己只不过是只小耗子罢了,本想出言要陪着他,可毕竟是人兽有别,若要暗中跟随,却又踮着小黑,思来想去,只好把银牙一咬,起身对金蝉拜了一拜,转身离去,只见那白色的身影,在草丛中闪了几闪,就此不见。初阳斜照,芳草萋萋,黯然消魂者,唯一出家人是也。 金蝉目送小白远去,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失落的滋味,他自打懂事起,便以寺庙为家,听寺内僧人说,他是方丈悟明禅师自一棵柳树下拾的,当时正是汉朝永元十二年盛夏的一个傍晚,方丈因觉得屋中烦闷,便带着小沙弥出来散步乘凉。 当他们沿着寺外院墙的小道边走边欣赏山中景色时,突然发觉远处着柳树上蝉鸣的有些异常,不是像往常的那样烦人喧嚣,而是有节奏地叫着,好似是在念诵什么,隐隐有着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的韵律。 方丈心下大奇,便前去看个究竟。谁知待他们走到柳树下,蝉鸣声竟然没了,这时天色渐暗,隐隐看见柳树下远处草丛中隐隐地有金光闪动,走上前一看,却见一金丝玉块所织的衣裳中,包裹着一个一个多月的小男孩,那孩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小样子熟睡正酣,浑不知自己已被人弃在此处。 方丈命小沙弥四处观望,看是谁将这孩子放在此处,可否走远,却连个人影也没有发现。孩子周边除了这个金色衣裳,也别无他物。地上却被人划了八个字,写的是“此子食素,与佛有缘”。 方丈见此情景,忙将孩子抱回寺中精心收养,找来些小米,熬制成汤,并亲自喂他,哪知这孩子甚是好养活,吃些小米粥,就能活的甚好,而且不哭不闹,甚是乖觉,等长到两岁大时,已长的白白净净、粉雕玉琢一般。 老方丈越看越爱,合寺上下也皆喜爱。待小孩子长到四岁时,老方丈见始终无人来寺中寻他,索性收他为自己最小的闭门弟子,为他取名法号金蝉。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任何人找过金蝉。而金蝉也被老方丈收为闭门弟子后,从小沙弥做起,成为寺中一名念经礼佛小和尚。他生性随和,懂理明事,干活任劳任怨,颇也得寺中和尚们喜爱。但平时除了师兄师傅们有时怜他,会哄他玩外。 金蝉的童年,除了干活,就是念经礼佛,也从没有一个同他一起长大,玩耍嬉闹的伙伴,而他也不知道玩耍的乐趣。这几日来,他与小白同历难、共生死,彼此间相依相伴,言谈更是投机,倒觉得小白如同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见小白远去,他蓦然明白了离别的滋味。 金蝉神游了半晌,忽想起自己还需要赶路,又惊觉自己如此模样,完全没有了佛门中人的样子。岂不是中了佛经中所说的七情六欲之毒,思念至此,他忙起身,双手合什,诵了声“阿弥陀佛”,便拿起行囊,转身直奔南去。 他知道此去一别,再见不着小白,是以心中戚戚,茫然不知所去何方。却不知在密林深处,小白早又回来,默默地跟着伴他行走,直到南行离延古寺又数里,她方才止步,目不转睛的望金蝉远去。 斯人已去,小白正流泪间,忽闻得自己身后,“吱”的一声传来,忙转过身来,只见一熟悉的身影直奔她而来,可不是小黑是谁。 原来小黑与白兔玩了一日,因思念姐姐,便自行回转延古寺。可寻遍寺里寺外,山上山下,却始终不见了小白身影,就连那小傻和尚金蝉也不见了踪迹。这可是自打它与姐姐生来,就没有过的事情。 小黑心下大急,悔不该自己独自去玩耍。又听得和尚们闲谈的只言片语,什么小白耗子偷食被抓、金蝉气走了等等,真吓得它魂飞胆丧,只得绕着山四下寻找,终于在这里闻到了姐姐的气味,便循着味一路追随,一直追到这里才相见。二鼠相见,正有无数话语欲说。当下小白便同小黑一同回转洞中不提。 金蝉与小白别后,一路南行。这次他为防路山遇险,一路只是顺着大路官道前行,因此,虽是风餐露宿,但因走的多是人烟繁盛之地,倒也能化得斋饭,虽常是残羹冷炙,但他素以苦为乐,对此毫不在意。 这一日,他行到一岔路口,向道边卖茶的老人讨了碗水喝,问明了一路向西便是回转山西,向南则是到东都洛阳。金蝉想起,他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北上,走的是东线,一直来未曾到这都城洛阳,而佛法初兴,兴起之地,正是天子脚下,想来那里佛法精深者大有人在。 自己记得悟远师叔言道,他所收藏的《四十二章经》正是得自洛阳白马寺,自己在延古寺只顾得抄写佛经,没机会读记《四十二章经》,现在自己何不也前往白马寺拜求呢。虽然恩师说过,那白马寺仍是不比本寺,因地处皇都,仍是皇家院寺,寻常人不得进,是以并未让自己去。可是想到既然师叔能办到,自己只要精诚所至,自会金石为开的。想到这里,他打定了主意,于是谢过老翁,便向南行,直奔洛阳而去。 此时正是中国东汉安帝元初二年,安帝之曾祖父汉明帝刘庄当年梦见佛陀化身金人降临宫殿后,遂派使者赴天竺求得其经,并于洛阳建立中国第一座佛教庙宇,因佛经是由白马驮来的,因此庙宇得名为白马寺。 金蝉行了几日,听当地人道,穿过前面那座王屋山,沿着栈道再向南走二百多里,就可到洛阳,金蝉依言前行,来到了王屋山,放眼望去,只见那王屋山山高坡陡,四处峰峦林立,如刀劈斧削,犬牙交错,披绿挂红,雄伟壮观。金蝉行走山间,只见峰林之间内一步一景,步移景换,景景如画,如画屏一般,不禁心下暗暗感叹此山景色之美,与之冀州燕山,大有不同,冀州燕山多山势平缓起伏,有若游龙,而此处山势雄伟,景色更胜之。 金蝉一路行来,如行在如画屏中一般,今日得入此胜境,精神大振,边看边行,竟未感觉已走了好久了。 正观看间,忽闻得林深之处有人言语,急忙趋步穿入林中,侧耳而听,原来是歌唱之声,歌曰: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金蝉听得此言,满心欢喜道:“我曾经听师傅言道,说世人修行者,不止我佛门一道。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以来,向来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修道虽是殊途同归,万宗归元。但修练法门却是变化万千,就连佛祖也只是偏驻西天,不敢独尊。仅这东胜神洲,就有那三清圣教,名声鼎立,被世人推崇,尊为道教。与其相比,我佛门尚是后来者呢!如今在此山中,仅听这人言,便大有道义,我须与之交往。也不虚此行!” 他忙进入林子里面,仔细再看,乃是一个樵子,在那里举斧砍柴,但看他打扮非常——头上戴箬笠,乃是新笋初脱之箨。身上穿布衣,乃是木绵拈就之纱。腰间系环绦,乃是老蚕口吐之丝。足下踏草履,乃是枯莎槎就之爽。手执钢斧,担挽火麻绳。扳松劈枯树,争似此樵能! 金蝉近前施礼道:“老哥哥,小僧有礼了!” 那樵汉慌忙丢了斧,转身答礼道:“不当,不敢当!我樵汉衣食不全,怎敢当小师父大礼! 金蝉道:“我才来至林边,只听的你说:‘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黄庭》乃道德真言,老哥如此讲,让小僧心仪,特来向老哥请教。” 樵夫笑道:“实不瞒你说,这个词名做《满庭芳》,乃一神仙教我的。那神仙我们也不知名号,只是向来我们这有缘得见的村人称呼他为神仙祖师,他见我家事劳苦,日常烦恼,教我遇烦恼时,即把这词儿念念,一则散心,二则解困,我才有些不足处思虑,故此念念。不期被你听了。” 金蝉道:“原来如此,老哥哥既有如此机缘,为何不从他修行?岂不是好?” 樵夫叹了口气,道:“我一生命苦,自幼蒙父母养育至八九岁,才知人事,不幸父丧,母亲居孀。再无兄弟姊妹,只我一人,没奈何,早晚侍奉。如今母老,一发不敢抛离。却又田园荒芜,衣食不足,只得斫两束柴薪,挑向市廛之间,货几文钱,籴几升米,自炊自造,安排些茶饭,供养老母,所以不能修行。” 金蝉听了道:“阿弥陀佛,老哥真是一个行孝的君子,我佛必保你日后有好报。但不知那祖师住处,我却想前去拜访。” 樵夫道:“这个却难,你不知仙人向来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我也曾请教过祖师仙居何处,他却道在灵台方寸山,住斜月三星洞。有求道者,曾在此苦候多年,但也无缘一见,我虽粗人,但想来却偶遇了几回了,想来要见祖师还是要讲缘份的啊!” 金蝉闻听罢,心下顿感失落,只得用手作别樵夫道:“哥哥,我还要赶路,想来我是无缘求见了。且问哥哥,前走可是到洛阳吗?” 樵夫道:“正是,前头是追仙谷,谷前行二里远,可看见右首山壁中有一大瀑布,自天而降,我们当地人管它叫天瀑,小师父左转,上了前面一座山峰,也叫天坛山,顺山西下,便到去洛阳的官道上了。” 金蝉大喜,忙称谢道别,那樵夫呵呵笑道:“小师父慢行、慢行。”随即又唱起《满庭芳》来。 金蝉依言前行,果然前面地势越走越低,似入一谷中,谷内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到时处是成年老柏,万节修篁。远远便听水声,待出了谷中树林,但看见一石崖突兀而起,上挂一白色瀑布,如一道天帘,映入眼中。那水想来润得石壁久,上面生满了青苔翠藓。而水面被日光一照,更是五色云光,时隐时现,果真是观灵福地,人间天堂!。 绕过天瀑,只见一峰耸然而立,峰上石壁的夹缝中仍生长着百年苍松。金蝉心道,这必就是那樵夫所说的天坛山了。见左道有一石阶顺山而上,当下举步上前,直上山去了。 行得半山腰,金蝉抬头望天,不由的心中暗暗叫苦,原来他只顾赶路,却不知不觉已行了大半日,眼下夕阳西下,天色眼看着要黑了,却不知要到何处过此夜了。正彷徨间,忽见前方路旁有一棵大树,那大树根植于悬崖之上,树围三人难以合抱。树高十余丈,长得枝叶繁茂,遮天蔽日。 金蝉走到树下,识得此树乃是银杏树,又见距离银杏树不远处还有一口泉水,水清见底,饮之甘冽。今日山路难行,费了他很大精力,金蝉坐于树下,思绪万千,难以入睡。他适才听那樵夫道他一生命苦,自幼蒙父母养育至八九岁,才知人事,不幸父丧,母亲居孀。如今他每日斫柴,来供养老母,不禁伤感到那樵夫尚有母可孝,而他自己自幼出家,连自己生身父母是谁尚且不知,更不要谈什么子欲孝而亲不待了。 他定了定心神,要默念一会佛经,又想起那樵夫唱的那首《满庭芳》来。心中默默念道: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没荣辱,恬淡养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心道,道家道义,果然名不虚传,难怪世间修仙成道者众多,似道家这般恬淡延生的心法,较之我佛门静坐苦修,吃素诵经,自然更受世人喜爱。不知如何能寻得那祖师,若能与此等高人相遇,得其指点,于自己佛法修行必能大有裨益,可惜却是无缘相见。听那樵夫说祖师住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想来又是什么神仙福地,一般人是见不得的。 他抬头望天,只见明月高悬,圆如银盘,因月亮太过明亮,天空隐隐地只看见一颗金星,在远远地陪着,哪有什么明月三星。忽又突然想起,今天乃是七月十五,再过一个月,就是八月十五了,正是人间家人团聚之日,不由地又伤感起自己身世,一时间思绪起伏万千,不知不觉间,竟是冥想了一夜。 次日清晨,晨气凉意甚重,金蝉刚刚才睡了一会,便即冷醒,他起身欲行,忽觉眼前云雾弥漫,放眼望去,云遮千里,雾锁万峰。东方红日欲破海而出,映得远处翠峰一片金黄,隐隐觉得似动若静。 云海上晴下阴,金蝉犹如站在碧波万顷的汪洋大海之中,转首向西望去,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原来他前下方的天幕上,云层中骤然幻化出一个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光环,约一二米大小,中央虚明如镜,映出一个的行者身影。 金蝉忙口念佛号,俯身拜倒,起身时却见那身影也如自己一样行动,细看却如自己一样衣衫褴褛,面貌憔悴,他又是恐慌,又是吃惊,再一动,却见自己如何举手投脚,那行者影也皆随形,这才明白,原来那是自己的影像。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东方日出,那光影便自散去,犹如他初见时一样去的无影无踪。他本来事佛之心就诚,如今又见此盛景,心想难道是佛陀见他因人世坎坷,心生杂念,特来点化,自此向佛之心更坚。 ??与樵夫对话,借用《西游记》中美猴王寻仙问道情节。菩提祖师到底是谁,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且看拙作分析,有请君提出宝贵意见。 ? ? (本章完) 第7章 万里向佛来 第7章万里向佛来 金蝉这一坐,直到红日高升,才醒过神,他心中无碍,顿感腹中饥饿,心道,此处山高人稀,无处化缘,此时正处夏末,山中应有野果,我何不寻来充饥。 他起身边走边望,见远方一处山坡高处色彩斑斓,转身向那里走去。刚走了半里地,只觉一阵风迎面吹来,风中带着一股草木清香,让人熏然欲醉。金蝉心下又喜又奇,便闻着香味一路寻来,来到一个乱石坡下。 这石坡下乱石嶙峋,极难下脚,可那香味实在诱人,金蝉心想我去看看是什么花果,能发得如此香味来,如能吃就更好,纵不能吃也见识一下是什么,也不虚此行。 当下他一步步地小心前移,这一段路竟用了近一个时辰,方爬了上去,只累得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等他翻过乱石堆,只见前面草丛中,长出一朵兰花,花若白玉,叶如青松,整株青翠欲滴。青叶当中隐隐藏着三个果子,大如芥子。 那花儿娇艳无比,在秋风中摇曳,阵阵香气,从这花中发出来的。金蝉见了,身不由主地向花走去,想要细看一番。 猛然间,从草丛中窜出一条大蛇,只见那大蛇头呈三角形,口吐红信,躯体如胳膊粗细,上有菜花黄色斑,上身部分呈s形,作出紧密的盘卷姿势,冷冷地瞪视着金蝉。 金蝉猝不及防,看到大蛇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转身逃去。 他身形方动,那大蛇以为他要攻击,纵身便向金蝉咬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金蝉身后两条身影猛地窜出,棒棒两声,撞击在大蛇身上,将大蛇从金蝉身前撞开。 三条身影从空中分开。那大蛇不成想会受到袭击,一下子被翻倒在地。它怪眼一翻,又盘起身子,竖起头来,蓄势待发,凶狠狠地张望着。 这时双方都已经看清,原来撞向大蛇的正是两只老鼠。一只全身雪白,另一只也是全身雪白,但鼻头尾梢有一缕黑毛,来的正是小黑小白。 小白自与金蝉分手后,随小黑回到延古寺的洞穴中。她向小黑一一道来了分别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小黑听得大怒,对姐姐道:“姐,咱们再也不在这个破地方呆着了,走前我放把火将这破寺烧了,为你出气。”说着便要去放火。 小白忙阻止道:“不行,咱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确实也吃了他们不少东西。何况和尚们的念经对咱们也大有益处,咱们还是饶了他们。金蝉大哥一心向善,咱们也要向他学着点。” 小黑听了,这才同意不放心,但还是气不过,私下里跑到虚瑕和虚庞的他们的房间内,不但将虚瑕私自珍藏,用以将来接替方丈的宝贝袈裟给咬破了,完了还把虚庞偷偷积攒的私房钱拖到洞中来。办完这些事后,姐俩便商量到何处去。小白道:“我看咱们还是去找金蝉大哥!” 小黑笑道:“姐姐,你自打回来之后,张口闭口就是金蝉大哥,就是在梦中,也常会出金蝉大哥,难道你喜欢上他了。” 小白听了大羞,怒骂道:“死丫头,你瞎说什么!那金蝉大哥心地善良,是一个难得的好人。他这次自延古寺出来,又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反正咱俩也是无事,何不找他去,一同修行佛法,顺便也浏览一下别处的风光。” 小黑听要出去玩,当下玩儿心大发,立马点头同意。于是两只耗子,关好洞门,下得山来,一路追寻金蝉。 耗子的鼻子就是好,小白已将金蝉留下来的气味深深地印入脑海里,而且金蝉也是离开不久,气味犹存,方便她们寻找。 她们一路追寻,终于在王屋山下,赶上了金蝉。只是小白怕金蝉不同意带着她们两个同行,是以没有上前相见,只是在暗中跟随。 小白见能与金蝉同行,便已是心满意足,一路上也知不道忍受了多少小黑说她的玩笑话。 她们随金蝉来到王屋山内,小黑见左右无人,正是相见良机,几次催小白与金蝉相见,小白终是不肯上前相认。 其实小白何曾不想与金蝉见面,只是她有了上次和金蝉分别之事,生恐金蝉一心修行,不愿她们相伴,若真是那样,还不如暗中相随呢? 等她们见到金蝉遇见大蛇,要被那大蛇咬伤,正处于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二鼠见事情不好,便出来相救,这才救了金蝉的性命。 那大蛇一见撞开自己的竟是两只老鼠,心下大怒,暗想现在是什么世道,居然有耗子不怕蛇,上赶着来找蛇来拼命的。它向来喜食鼠类,何况又被这两只老鼠撞了个跟头,吓了一跳,更是气恼异常。 此蛇目露凶光,狂暴气焰大涨,张口便要咬向前面的小白,就在这此时,猛然间只听得天空一声霹雳,震的地动山摇,大蛇受此一惊,吓的凶煞之气顿无,一下子没了斗志,急忙找了个石头缝钻了进去,深藏了起来。 金蝉他们,也是惊魂方定,才发觉前面已经没了大蛇。 小白见一时无险,这才转头对小黑勉强说道:“妹子,快叫金蝉大哥。”又转头对金蝉道,“金蝉大哥,这是我妹妹小黑……”话未说完,小白只觉的头昏目眩,再也支撑不住,倒地昏了过去。 原来当时她见金蝉情况危急,便奋不顾身的一头冲向大蛇的头部,硬生生将大蛇的头撞了开去,大蛇这才没有咬着金蝉,但小白自己却被大蛇的毒牙划伤了腹部,中了蛇毒,这时已经是毒性发作,见金蝉无事,心下一松,再也支持不得,倒地昏倒。 小黑和金蝉一见之下,大惊失色,忙上前观看,只见小白的腹部流出黑血,显然是刚才被大蛇咬伤了。小黑大叫一声姐姐,便要低头要为姐姐吸取他身上的毒血。只听着身后有人说道:“且慢,不能吸。” 小黑和金蝉又是一惊,他们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道人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的后面。只见他头戴一字青纱巾,身着翡翠色道袍,脚登一对踏云鞋,面黄微须、凤目童颜,一派仙风道骨,让人一见便自心折。 小黑一见此人,立时福至心灵,低头便向那道人拜倒,叫道:“求仙长快救救我姐姐。” 那道人见了笑道:“放心,小耗子能舍身救人,比起那些世上俗人不知高尚了多少倍,我怎能束手旁观。” 金蝉听他如此说,大喜之下也是上前施礼道:“这位仙长,此鼠心地善良,前些日子,只因见我没有饭吃,为了救我儿去偷馒头,还险些送了性命,今天又救我而受了伤,恳请仙长现在就救它。” 那道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无上天尊!善哉啊,善哉!向来都说是人懂情义,想不到兽亦有情。小师父你放心,你们照着我说的去做,一会这小白鼠就没事了。”说完他伸手一指那株兰花,对小黑道,“你去将那兰花摘下来,取一半放入它的嘴中,另一半嚼碎后敷在它的伤口处。”小黑听了,忙一一照办。 待小黑做完这些事情后,那道人用手一指小白口中的兰花瓣,兰花瓣瞬间化成了水滴,流入小白的口中。就听得小白“啊”了一声,一个轱辘便要起身。 金蝉忙按住小白,提醒她注意肚子上的伤口,但是望去时,却发现那里的伤口已没有了,肚子已是完好如初。 金蝉见了,忙抱着小白一起向那道人拜倒。那道人笑道:“不必多礼,能与你们相见,自是有缘。” 小黑问道:“仙长,为何此草能解那蛇毒呢?” 那道人笑道:“仙草既生,十步之内,必有物护之。这花名叫兰魂草,向来是服之可解百毒,但是自古就是一物生来就有一物克。这条大蛇乃是本山有名的毒蛇,名叫菜花烙铁头,咬人之后五步内必毒发而死。它也必是知道这兰魂草是他的克星,便在此相看护,以防被别人才采去,不期今日被你们撞到,便生了这个事端出来。” 金蝉与二鼠听了,方知事情原委,不由的感慨起来,又一起谢那道人。 那道人笑道:“想来也是与你等这福份,那兰魂草叶上还结了三果,今日便是成熟之日,我也是来此取果子才遇着此事,现将果子赏了你们,快快去采来吃了罢,此果当能助你们强身健体,增加你们的修行。” 金蝉听了忙回道:“仙长此番救命之恩,便已万言难谢了,我等哪还敢贪图这仙果,敬请仙长拿去。” 那道人笑道:“我拿去也是用来度人,而你等如此善良,正配得享此物,不必多说了。而且此果与花是相生相扶,相得益彰的,如今这花一没,果子过了一时三刻也就化没了,尔等快快将它吃了,今日一别,若是有缘,可到此山山谷中待我。”说完便化身如电,瞬间不见。 金蝉与二鼠见他如此能耐,知是仙人,忙又倒身拜谢。起身再看,只见天蓝如玉,白云如雪,却那有仙人来过的痕迹。 金蝉能与小白相见,也是不胜之喜,他又感二鼠刚才救命之恩,便用手抚着二鼠,互道分别之情。 他们说了一会话,只听小黑说道:“那仙长既已将那仙果赏了咱们,何不去摘了,填填肚子,莫辜负了仙长一片心意。”继而又转头对金蝉道,“金蝉大哥,你别生气,跟你混,就得饿肚子。” 听小黑这样一说,一人二鼠都哈哈大笑。当下便让小黑上前摘了三果,各取了一个,小白还道金蝉人大,将最大一个果子送给了金蝉。 金蝉推辞不过,只得接过吃了,一吃感觉果实味道清香,食之神清气爽,肚子立马也不饿了。他们吃完后,只见那兰花草已是枯萎了,就连附近的草儿,也都黄了。一人二鼠见此情景,必想必是那草集了此山水之灵气,现被他们吃了,这儿才变得如此状。 金蝉见此,又拜下来,口中念念有词,却未出大声,想来是怕二鼠又取笑他。他起身后,忽又啊了一声,吓了二鼠一跳,小白忙问何事? 金蝉道:“我想起来,此花虽已枯了,但根仍在,如我们取些水来,浇上一浇,来日它若能重发芽,仙长就又可以用它来度世救人了。” 小白听了连连点头称是,只有小黑笑了起来,对金蝉道:“那神仙说来,此乃仙物,咱们遇上是有缘,你以为是种韭菜呢,今采了明又出来。” 金蝉听完也笑了,口虽不反驳小黑语,人却起来四处寻找山泉。二鼠见他如此,也帮忙寻找。最后还是小黑的鼻子好使,寻到一山坡下有眼泉水,金蝉当下用钵盛了,来到兰花草处,便小心浇在上面。二鼠又从旁处寻来一些沃土,帮着将土覆盖在兰花草根部上面。 金蝉见二鼠如此懂事,心中也是喜欢,一人二鼠休息了一会,便商量要离开此地,以防那大蛇再来。 金蝉对二鼠说道:“我要去白马寺一行,以求再读那《四十二章经》。刚才那位仙长说了,若是有缘,可在此山中寻他。你们俩,有此良机,何不去找那位仙长呢?” 小白想了想道:“仙长说了,若是有缘,可到山中寻他。今日明明见了,他却还让我们去寻他,看来是我们缘浅,一时半会,很难找到仙长的。我看不如和金蝉大哥一起去白马寺呢。” 小黑看了小白一眼,问道:“金蝉大哥,我们能同你一起去吗?” 金蝉一怔,说道:“这个,这个嘛……,我尚且不知道能否进寺庙,若是你们两个同行,恐怕他们不能让进?” 小黑扑哧一笑说道:“我们才不管他们让不让进,我只问你同意不同意让我们跟着你,你到那里,我们随你到那里。” 金蝉看着小白小黑两双期盼的黑眼珠,只得道:“若是你们愿意去,当然更好,只不过、只不过……”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小黑急道,“金蝉大哥,你哪都好,就是有点婆婆妈妈的”。 这时小白也睁大了一双漆黑的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金蝉,生怕金蝉说出不让她们去的话,也忘了呵斥小黑说话无礼。当下赶忙问道:“金蝉大哥,只不过什么?” 金蝉咳嗽一声,正色道:“那白马寺是中华第一名寺,你们若是进去了,万万不可亵渎我佛神灵。” 小黑笑道:“金蝉小师父,你放心,我们就是进去了,也不乱走动,就是连他们做得吃的,我们也就吃饱了就行,这样总行了。”说着还调皮地向小白眨了眨眼睛。 金蝉一听,觉得人家又救了自己一命,而且这二鼠模样可爱,又善解人意,心下确实也舍不得与它们分手,虽心下里觉得如此行事与苦修佛学有些不妥,但他毕竟才年方十五,也是少年脾气,于是便答应下了,一人二鼠就此又踏上行程,顺着大路直奔洛阳白马寺而去。 (本章完) 第8章 蒙圣恩 祖寺不留外来客 第8章蒙圣恩祖寺不留外来客 金蝉携了二鼠,一路快行,走了三日,才来到帝王皇都洛阳。 他们来时正是洛阳城门早上开放时间,金蝉本想直接询问白马寺地址,以便前去投寺。可是小黑不断在包袱里央求金蝉先到洛阳城里转转,让她看看城里都有什么。小白说了小黑几次,但是小黑依然不依不饶。 金蝉见此情景,不愿意她们俩为此事打架生气,只好答应,让小黑不住地夸奖金蝉大哥比她姐还好。 他们进了北城门,左右一瞧,果然觉得天子脚下与其他地方大不一样。但见城墙上两班站岗的兵丁,个个威风凌凌,横眉冷视着他们脚下的平民百姓。入城的老百姓稍有不留意,离城墙近点儿,就会被他们大声呵斥。 金蝉他本性就不愿惹事,也老老实实地随着人流上了洛河桥,向南行去。 洛河由西向东横穿洛阳,把洛阳城一分为二,洛河桥从南边跃河而过,连到北岸。称着清晨凉快,桥上行人来住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牵着毛驴拉货车的,也有那不少闲人,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 金蝉放眼望去,只见洛河上来往船只很多,可谓千帆竞发,百舸争流。有的停泊在码头附近,有的正在河中行驶。有的大船由于负载过重,被船主雇了很多纤夫,沿着河岸,边喊着号子边拉船行进。这一热闹场面,引起了附近人们的关注,他们便也站在一旁呐喊助威。 金蝉瞧了一会,他一心要找到白马寺,早日入寺学经,便不再多看,跟着人流,过桥来到洛阳老百姓们俗称的南桥头大街。他找人打听了一下,知道沿着这条大街东行,出了东门,便到白马寺。金蝉心下始定,也不再着急赶路,依着小黑的心意,慢慢地顺着路东行。 大街上人头攒动,真可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金蝉细细瞧着,只见街道两边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当铺等等应有尽有,大的店门前悬挂彩旗布帘,派人在外招揽生意。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摆摊的小商贩。这些人们或忙碌、或悠闲地从事着各类生意:有叫卖包子汤水的,有看相算命的,有那摆摊卖杂货的,也有那乞讨要饭的。在大街中间道上,更是人流涌动;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但更多的还是走着的,真可谓大千世界,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小黑本就爱热闹,瞧得如此风光,禁不住四爪齐动,真想出去转转。气的小白又咬了她两口,她才老实了一些。金蝉察觉包袱中有动静,忙走到路旁,看四下没人瞧,便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有事吗?” 小黑说道:“金蝉大哥,你先放我们下来,我们自己会走。” 金蝉一怔,迟疑道:“这大白天的,你们出来行吗?” 小白听小黑如此说,心知不放她出来还会生别的事。于是小声说道:“金蝉大哥,你放心,我们会自己照顾好的,你只管走你的就行了,我们鼻子好使着呢,只要你不走太远了,我们就会暗中闻着味跟着你的,等没人时再出来与你相见。” 金蝉听她如此说,知她向来稳重机敏。于是说道:“那好,前面有个墙角,我到那把你们放下。” 金蝉来到前面墙角,又看看左右无人,将包袱放在地上,小黑便一下子窜入他手中,金蝉忙将小白也拿出,那小黑只对金蝉摆了摆尾巴,算是招呼,便隐入墙角缝中,小白见状,也只得对金蝉点了点头,跟着钻缝中追小黑去了。 金蝉愣了一下,竟想也要随她们进去,随又明白,暗笑自己傻,诵了声阿弥陀佛,转身便继续前行。他知二鼠鼻子好使,凭味道也能找到自己,这时估计也许已前行了,为了让小白她们听到,便自言自语道:“我去化些缘,吃点饭,再继续赶路。” 原来,他这些日来一直是采摘山上的野果充饥,脸上已是大有菜色。今日进得城来,闻得各处酒店饭摊中的各色食物香味直扑鼻间,纵然是他大有定力,也是饥火上头,饥饿难耐。 金蝉见前方有一个卖馒头铺,热气腾腾的馒头正在出炉,铺主正在一旁忙碌,便躬身施礼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小僧有礼了。” 金蝉话未说完,便被铺主打断道:“去去去,我这里没东西施舍,我还没有开张呢,大早起真是晦气,快去快去。” 金蝉一怔,还不忘了给那摊主施了一礼,才继续前行。他受此拒绝,不要再化缘,忍饥又走了一会,远远地望见东城门,金蝉向路人问了路,知道出了东城门再行二十多里,就可到白马寺。 金蝉谢了路人,打起精神,直奔白马寺而去。他行了二十多里,果然远远地望见一座红墙古庙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的高林古木之中,脚下的这条古道正直直地通向那里。远远望去,只见来来往往的香客僧人进进出出,一幅车水马龙的画面,好不热闹! 金蝉来到了门口,映入眼帘的是山门上醒目的“白马寺”三个大字,门中处放了两尊大石狮,白马寺山门外三十米远处则安放着两座石刻的白马像,一大一小,分列山门两侧,石马前也有香客在此烧香礼拜。再南边一大座牌坊,上书“圣教西来”。 山门前正有两位迎客僧站立,面色凝重,眼光内敛,如入定一般。金蝉点头暗道,天下第一寺果然是名不虚传。 金蝉忙进门上前走两步半,依师门告诉的挂单规矩,将行李放在山门右手,自己双手做冬抄夏搭式,挂腿坐在左侧长凳,静候迎客僧询问。 那左首的迎客僧见金蝉如此打扮,又如此坐法,知他这是要挂单的请求,于是走到面前金蝉,合掌问道:“小师父!来可是要挂单?” 金蝉合掌答曰:“打扰常住,挂上一单。” 两位迎客僧对望一眼,左首的迎客僧道:“弘云师兄,你看……?” 右首的迎客僧已知其意,对金蝉道:“阿弥陀佛,这位小师父,事不凑巧,敝寺因是皇家寺院,不久将有皇家法会,监寺悟严有命,这半年不允许挂单,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金蝉闻听此言,顿时心凉了半截,他虽内心坚韧,但性子却向来是善解人意,因此仍施了一礼,回道:“如此打扰两位大师了。” 那右首的迎客僧见人家如此礼貌,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搭讪道:“小师父从哪里来的,法号为何?” 金蝉回道:“小僧出家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法名金蝉。” “清凉山大孚灵鹫寺?说来你也不算是外人啊?你叫金蝉?咦!你这法名好奇怪啊?我还没听过以金为头的法名呢?对了,敢问贵师父法号为何?” 金蝉听了恭恭敬敬地回道:“恩师法号悟明。” “哦,悟字辈,那与我师父是平辈啊!想不到你年纪这么小,竟然和我们平辈,金蝉小师弟,你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到我们这里来挂单呢?”那弘云和尚甚是好谈,竟然与金蝉攀谈起来。 金蝉回道:“回师兄,小僧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一路北来,本意到冀州延古寺求拜读《四十二章经》,不期我师叔悟远不久闭关修炼,我未能读完便又南下,路上我想起曾听我师叔道,他那经是自贵寺得来,故此我又折向洛阳,希望能到贵寺向各位师兄学习佛法,并能有机缘再次拜读《四十二章经》,以完我师之愿。“ 弘云听他说到《四十二章经》远,不由地又咦了一声道:“你悟远师叔?哦,哦,你一说他名字,我想起来了,对,当年他是来我寺,也小住了一段,并得方丈慈悲许他抄读《四十二章经》,以向北方宣读佛法,如今他身体可好?” 金蝉恭敬地回道:“多谢师兄惦念,悟远师叔身体尚好。” 那弘云点了点头道:“前两天悟尘师叔还与我说过悟远师叔呢,想不到今日你便来了,如此说来你也不是外人,念你不辞千里而来,且容我们里面通禀一声,悟尘师叔或许还要与你问话。” 金蝉一听,心中一喜,忙施礼道:“多谢师兄慈悲。” 弘云微微笑着点头,转头对左首的迎客僧道:“弘志师弟,我且去告悟尘师叔,你在此陪小师父等侯。”说罢,那弘云便先入了寺内。 (本章完) 第9章 念故人 老僧偏做东家情 第9章念故人老僧偏做东家情 不一会,弘云与一个胖胖的大和尚一同出来。那大和尚见金蝉如此模样,微微一笑,也不打招呼,径走到山门口,先望了望金蝉的包袱,才转过身来,坐到金蝉身旁一侧的椅子上。 金蝉见他过来,知是管事和尚。忙在他在将坐尚未坐下时,赶紧施礼道:“顶礼大师父。” 那弘云在旁说道:“金蝉师弟,这是我们白马寺掌事悟尘师叔。” 金蝉听了忙又说道:“顶礼悟尘师父。” 那胖和尚见他年纪如此小,却懂礼守规,这佛门规矩,行的是有板有眼。不禁笑道:“我适才听弘光言道,你是悟远师兄的师侄?” 金蝉赶紧回答:”正是。“ 悟尘又向后坐了坐,靠着椅背后问题:“小和尚何处发脚?” 金蝉答:“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来。” 悟尘“喔”了一声,问道:“小师父是谁?” “上金下蝉,恩师悟明。” “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四岁。” 悟尘点了点头道:“善哉善哉!你年方十四,就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到这里,上千里地,你是直接到这里的吗?” 金蝉惟恭维谨答道:“小僧自大孚灵鹫寺一路北来,本意到冀州延古寺求悟远方丈拜读《四十二章经》,不期有事,我需南下,未能读完,我曾听悟远师叔道,他那经是自贵寺得来,故此我又折向洛阳,以求贵寺容我在此挂单,拜读宝经。不料小僧缘浅,来得不是时候。” 听了金蝉所说,悟尘点头道:“那悟远与我相熟,当年老方丈赐他抄经,我还帮他抄呢!你愿在此挂单,眼下却是不便,今是七月十七,再过十三天,要迎宫里面到此弘法,你若愿意学习佛法,可先在此休息三天,三天后你先在外面想法子找个地方休息,等到七月底,弘法诸事完毕后,到时我再与你来意向方丈陈述,待他老人家示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金蝉大喜,忙起身施礼道:“多谢悟尘师父,小僧愿意,以听贵寺教诲。” 悟尘听他如此说,哈哈大笑道,连说金蝉过谦,又对弘云说道:“弘云,你且带他安排一下,他若要拜佛诵经,可以到前面大殿,但嘱他千万不可到后殿清凉台去就是,监寺悟严那我一会去与他说声便是。” 弘云一一应了,悟尘起身回走,弘志便招呼金蝉与他同去,金蝉又谢了弘光,才拿了东西,一同走进山门,来到天王殿旁。 悟尘站住,招手金蝉过来,待金蝉来到近前,便举步迈进天王殿内,金蝉不知何意,也与弘志一同入内,待转过咧嘴大笑的弥勒佛像背后,悟尘指着一座头戴凤翅兜鍪盔,足穿乌云皂履,身披黄锁子甲。一手持金刚宝杵扛于肩上,一手叉腰的雄壮武将模样的立像说到:“金蝉,你可知他否?” 金蝉对像拜了三拜,恭恭敬敬地说道:“我虽未见过此神像,但我曾记得师父说过韦驮菩萨因发大誓愿,为修行成佛做护法,护持诸人全部成佛之后,才最后一个成佛。因其韦陀能驱除邪魔外道、保护佛法。于是,韦陀被人们称为护法菩萨。莫非贵寺在此供的就是韦驮菩萨。” 悟尘点了点头,说道:“你能再详细说下他的来历吗?” 金蝉道:“我师父说,韦驮菩萨生于农历六月初三日,常在娑婆世界,拥三洲,一十八世为将军身,五十四世为宰相,造亭接众一百二十所,开井一百三十口,造僧袈裟及碧树钵八百万,因发大誓愿,为修行成佛做护法,护持诸人全部成佛之后,才最后一个成佛。因其韦陀能驱除邪魔外道、保护佛法。于是,韦陀被人们称为护法菩萨。” 悟尘笑道:“那这么说,韦驮菩萨手中的降魔杵扛于肩上的意思想来你也知道了?” “小僧知道。” 悟尘叹道:“你年纪轻轻,就懂得这么多道理,又能有如此恒心毅力,实是我佛门不可多得的良才。可惜这白马寺是皇家寺庙,受朝廷限制太多,难以广开善门,大力弘扬佛法,所以当年韦陀菩萨手中的降魔杵触地而立的像,也是你悟尘师叔走后不久就换了。” 金蝉回道:“多谢悟严师叔,但云起云落,缘生缘灭,自有天定,我但行佛事,顺其自然就是了。” 悟尘赞道:“着,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禅性,老僧佩服。又回首对弘云道:看来你们要好好向人家学习啊。又对金蝉道,“这一日内,你若有所求,可找弘云,我尚有事,你们去。” 金蝉和弘云一一应了,施礼告别后,金蝉便随着弘云转过天王殿,来到东首药师殿下的客舍处,只见弘云来到上客堂。到门外敲小板三下。屋内应了一声,走出一个红脸和尚,招呼了弘云,便挂起帘子。 弘云说道:“弘土师兄,有行脚的师父来了。” 弘土打量了金蝉几眼,才道:“请进!” 弘云领金蝉进了堂便道:“礼佛三拜!” 金蝉即把行李放在地上,依言向上三拜。待金蝉拜毕,弘云又对弘土道:“弘土师兄,掌事悟尘师叔刚刚接见他了,让我先带他来此暂住三天。” “哦。”弘土应了声,又问道,“监寺悟严师伯可知了吗?三天以上要报悟严师伯的。” 弘云道:“悟尘师叔已允了,今天这一天只能算是半天,让他睡上两夜,第三天他便走,你看算不算不超三天呢?” 弘土一怔,忙道:“是,是,瞧我这记性,要是这样子,倒是不必通告监寺悟严师伯的了。” 弘云也不理他,转头对金蝉说道:“金蝉,你先住在这里,有什么事,找弘土师兄安排是了,我去了。” 金蝉忙说:“金蝉送师兄。” 弘云说:“免送!”说着即往外出去。 弘土见了忙追上去笑道:“弘云师兄,前些日因要接受皇家上香,悟严师伯已命我将外来的和尚一律请走,今这事最好还是师兄与悟尘师叔说声,这小和尚不算是外来的,我这里也好安排不是。” 弘云听他这么一说,也回道:“也好,我自去与悟尘师叔说就是。” 弘土眼见弘云出了殿门,转过来身对金蝉,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一番,道:“小师父法号?” 金蝉应道:“回弘土师兄,小僧法号金蝉。” “金蝉?”弘土一屁股坐在床上,又问道:“你自何处来此,能得悟尘师叔亲自安排你住?” 金蝉应道:“小僧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一路北来,本意到冀州延古寺求悟严方丈拜读《四十二章经》,不期有事,我自南下,未能读完,我曾听悟严师叔道,他那经是自贵寺得来,故此我又折向洛阳,以求贵寺容我在此挂单,拜读宝经。幸得悟尘师叔慈悲,许我在此歇脚。” 弘土“噢”了一声,自语道:“难怪掌事安排你住,原来是这样。”他想到此,脸色一正,指着屋北首一张床道,“这些屋我都整理好了,你在这张床睡,可得注意干净,另外每日早中晚钟声响后吃饭,香积厨在对面厢房,平时只可在此休息,不可到后面去。也不能乱动这里的东西。”说罢也不理金蝉明白否,自便去了。 金蝉送弘土走后,这才来到床前,只见上面满布灰尘,显是好长时间没人住了,那里是弘土说的那般干净。但他也不以为意,忙寻来抹布将室内打扫干净,这才放好行李,人刚坐在床上,就听得床下有声音低低地在叫他,他俯下床来,却看到二鼠分别伏在他鞋后,正睁着漆黑的眼睛向外望着。 金蝉奇道:“你们是如何进得来的?” 小白见他低头问话,笑道:“金蝉大哥,我们一直在暗中跟着,你放心好了。” 那小黑道:“金蝉大哥,这寺庙盖得比延古寺宽敞多了,我们进来都不用钻洞。” 金蝉忙叮嘱道:“如此甚好,你们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惊动这里师父们,这里是佛门重地,千万不要亵渎此地。” 小白听了忙应了声是,可小黑却如未听见一样,气得小白咬了她一下,她才哼了声算是点头了。便又问道:“金蝉大哥,我刚听你和那悟尘老和尚说什么韦陀手中的杖又举又放的,是怎么回事啊?” 金蝉笑道:“我听师父言道,韦陀菩萨像若是手中的降魔杵触地而立,则是暗示这个寺院资金、物资雄厚犹如大地,能够承受外来僧人在这个寺院挂单常住,但若是韦陀菩萨的降魔杵扛于肩上,则此寺不欢迎外来的僧人在这个寺院挂单常住。” 小黑听了眼睛一转道:“难怪那个弘土一口一个监寺悟严这么那么地,原来是监寺悟严把韦陀菩萨的降魔杵给放在肩上了,这样他好吃独食了。” 金蝉听了忙道:“小黑,不要乱讲,这里是皇家寺院,规矩自不比寻常,我能在此歇脚,已是难得了,今吃了饭,养足精神,我们就南去,找个地方等着到七月底再来。” 小白听了问道:“金蝉大哥,要是到时候他们不给你读的《四十二章经》怎么办? 金蝉叹道:“一切顺缘,万事不可强求。”继而又伸头对着床下低声道,“你们在这里也要小心,你管好小黑,千万不可出事。” 小白忙应了声是。小黑不服还想说什么,这时听得外面钟声响起,于是笑道:“金蝉大哥饿了半天了,快去吃饭,这里饭菜还行,就是大师傅口重,有点咸。”然后一拉小白,二鼠身子一钻,就此去了。 金蝉取了钵,出门西行,只见一众僧人已排好,年长位尊的居前,年少的居后,金蝉也依次站在队伍最后,放眼望去,只见弘云、弘志也在队中,弘云对他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这时云板响起,大众搭衣鱼贯进入斋堂,依序就坐,弘云站在里首边,见金蝉进来,告诉他去最西边门口处就座,金蝉依言照办,一会就有一个和尚起腔,众僧一起齐唱佛偈,金蝉一听,正是自己曾学过的“供养偈”,暗赞白马寺号称第一名寺,果然规矩严明,要知他所在的清凉山大孚灵鹫寺,饭前只是自己默念一下揭斋之咒,而那延古寺就连念都不念,直接吃饭。待“供养偈”念完,那和尚呼了声开斋,大众便开始用斋。 整个斋堂虽是众僧众多,吃饭却是非常安静,金蝉因这一路来未曾吃饭,早已饿的皮包骨,只是他意志坚定,才坚持至此。这白马寺食材又盛,比起延古寺来不可同日而语,是以金蝉吃得大快朵颐,吃完去盛饭,饭桶里也尚有许多,因此金蝉今日才算得上是吃了一顿饱饭。眼见吃完,忽想起二鼠如何吃饭,又想起小黑说此地菜咸,心想这里也难不倒她们,只是不要被人发觉为好。 吃罢晚饭,金蝉并不离去,而是与香积厨僧众一同收拾,那香积厨的和尚已听弘土说了金蝉是外来歇脚的,客气了几句,见金蝉态度诚恳,便也不再客气,任他帮忙。 金蝉手脚麻利,干完活后,便自行回房,默读这一路来所记佛经。等到晚饭时分,吃完饭后,又帮忙收拾完,才回到屋中。这屋中弘土连灯都没给安排,幸好今晚有月色,能勉强活动。金蝉看左右无人,去找二鼠,却不见踪迹,他来到窗前,只见一轮圆月照在大地,四周殿堂森严耸立,静穆中带着些凉意,又哪里有二鼠的影子。 金蝉等了良久,不见小白她们回来,他心中掂记,等了许久,迷迷糊糊中竟然在床上和衣睡着了。到了第二日清晨,金蝉也未见二鼠踪影,他也无法去找,只得按寺内规定诵经拜佛,闲暇时便帮弘土收拾寺内活计。 等到了夜间,仍未见二鼠到来,金蝉心中越发不安,心想等到明天我就与弘云师兄前去辞别,到外面找地方去,不知她们两个能不能在我离寺前找到我。 正当金蝉着急之际,忽觉床下有动静,借着月色一看,却是二鼠。金蝉又惊又喜,忙问道:“这一天你们去那里了,没惹事罢?” 小黑只是嘻嘻地笑不语,小白支吾了一下,才回道:“金蝉大哥,我们没事。” 金蝉向来知道小白听话,却见她说话犹豫,于是怒道:“明天咱们就走了,你们俩个若是不听话胡来的话,明日我走时,就不带着你们了。” 小黑听他这样说,偷偷用耗子话笑道,“明日只怕你走不了了。” 小白听了忙掐了小黑一下,在一旁温语道:“金蝉大哥,我们真是偷着在寺中转了转,没有和尚看到我们。好了,你太累了,快休息,我带小黑找肃静地方待着去了。”说完二鼠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金蝉摇了摇头,也不知自己与这二鼠如此胡闹,佛祖是否怪罪,但要让他弃二鼠不顾,却心中不舍,这一路来有她们相伴,感觉很是温馨,不知不觉中对二鼠有了伙伴之情,他又是天生一副菩萨心肠,要让他硬下心来,弃二鼠不顾,却是万难。金蝉想了一会,不知不觉间已悄然入睡。 (本章完) 第10章 宝杵本为护法持 扛肩触地为那般 第10章宝杵本为护法持扛肩触地为那般 次日清晨,金蝉早早起来,先诵了早课,又找来抹布、扫帚等,将客舍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那弘土进来见金蝉正忙碌,道:“这里我已收拾过来,只是以前来过的那些和尚不讲卫生,怎么也弄不出底来。”说着坐在到床,继而又道,“你今日算来已到三日了,今天吃过早饭,就走。” “是,小僧现在已将此收拾好了,等拜别悟尘师叔后便离去了。” “哦。”弘土点点头,转身刚要出去,却不防外面弘云走了进来,也不理会弘土,只是对金蝉道:“金蝉师弟,你别着急走,等中午吃完饭后,你先来找我。” 金蝉不知何事,只得先应了声是。弘土想追问何事,可弘云却自离去了,只得回头对金蝉道:“你走时先与我说一声。”便扬长而去。 吃罢午饭,金蝉找到弘云,弘云也不多说,将金蝉带到大雄宝殿前左首一屋前,合什念道:“悟尘师叔,金蝉来了。”只听里面唔了一声,并不言语。 二人在门口处了一会,房门打开,悟尘从里面出来,看了看金蝉,笑道:“这两天住得可好。” 金蝉忙称好致谢,悟尘见了赞道:“赞不骄、气不恼,弘云,你也要和这位小师弟学习呀。”又对金蝉道:“你随我来。”说着举步向寺内走去,金蝉在后紧随,一路上只见白马寺中座座殿堂建筑宏伟,与大雄宝殿无甚差别。遇到许多僧人,都是远远便避在一旁,向悟尘合十低首,执礼甚恭。 二人穿过了三条长廊,来到一个院子里,只见这里窗明路净,一个小沙弥站在一门前,见悟尘来了,上来笑道:“悟尘师叔,方丈和监寺都在里面了。” 悟尘点了点头,回头对金蝉道:“你与我进来,二位师兄有话问你。” 金蝉见这仗势,情知要拜见方丈,忙整理好衣服,跟在悟尘之后,随他进得房来。只见正厅中坐着二个老和尚,为首的一名身材消瘦、面容慈祥,左首一名身材高大肥胖,面色黝黑,二目如电。 悟尘对坐中的老和尚和左道的老和尚躬身行礼,说道:“方丈,悟严师兄,这位就是来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的金蝉。” 金蝉忙上前依次合什行礼。方丈点了点头,等金蝉施礼站定,说道:“小和尚是从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来,那悟远是你师叔?” 金蝉忙恭恭敬敬地应是。 方丈又问道:“我听悟尘说你年纪轻轻,就立志到处拜寺取经了。竟然走了这么多的地方,不知你所谓何来呀?” 金蝉道:“回方丈,只因那佛家经典,向来是由锦帛记载,珍贵无比,我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地处山间,所见佛经甚少,小僧恩师为此在佛前立誓,想到到外面寻求真经佛法,来悟佛门真谛,但近年因身体缘故,不能成行,我受恩师抚养大恩,虽是愚钝,但在师前日久,体察恩师心意,苦求恩师准我代师求经,经我再三请求,恩师方准,我这才得以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出来,游历各寺拜读宝经。至今已到过十寺,阅看了二部佛经,我听闻贵寺珍藏《四十二章经》,便前来贵寺,祈求贵寺开恩,小僧不胜感激。” 方丈道:“有徒如此,令人羡慕福啊!金蝉,清凉山大孚灵鹫寺也是我寺二位祖师北上所建,与我寺大有渊源。我等都是佛门弟子,又是同宗同源,本来留你看经也不是不可。只是因那《四十二章经》为朝廷册封经书,是以非常人不能得看,要读此经,须得有功之人方可。” 金蝉听了,想了想道:“方丈,我已阅看了二部佛经,若蒙不充,情愿写出来,献与贵寺。” “什么,你所看的那二部佛经,你都用心记下来的?” 金蝉道:“是。” “都是何经?” 金蝉当下将《增一阿含经》和《杂阿含经》二部佛经之名一一报出。方丈听了叹道:“阿弥陀佛!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不但天资聪颖,还有此恒心,当真是让人佩服。不过这两部经,我寺中俱有,只能多谢你的好意了。” 监寺悟严忽在旁问道:“金蝉,你是多大出家,俗家姓甚名谁,为何出家?” 金蝉脸色一凝,道:“回监寺,我一生下来时就被弃在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旁,被我恩师收留,是以无家无念,唯有释家为氏,金蝉为名。” 方丈与监寺悟严听了,对望了两眼,方丈点点头,于是监寺悟严对金蝉道:“好了,我们都知道了,你且回去等下。” 金蝉依言起身施礼退去。悟尘见他去了,对方丈、监寺悟严道:“二位师兄,我看此僧器宇轩昂,吃苦不惧,一心向佛,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方丈点了点头道:“这小和尚确实不错,我见也是喜欢。” 监寺悟严道:“师兄,这只是他一人之说,咱们又无考证,若是贸然将他留寺,来日皇家法会,怕是,会有不妥呀。” 方丈沉吟一会,对监寺悟严道:“你可查清那韦陀菩萨的金刚杵是不是有人故意放下来的?” 监寺悟严道:“我已仔细看了,附近并无脚印,而且值班的人说昨夜并无他人来过,看来不是人为。” 方丈又诵了声阿弥陀佛,道:“既然韦陀菩萨无缘无故将杵放下,必是要我们收留挂单之僧。可巧金蝉正有此意,那暂留他多住上些时间,可许他到齐云塔旁院暂住,待宫里佛事过了,再让他回来读经不迟。” 二人同时应道:“是。” 方丈又对悟尘道:“你且与他说,就是说我寺见他千里而来,为的又是弘扬佛法,我寺自然支持,让他且住那里,待法事了后,我还要考考他在佛法上的造诣,咱们也听听人家大孚灵鹫寺和尚的成就。” 悟尘道:“是。”此事议定,三人又说了些宫里来人如何接待的事。 金蝉回到客舍中,正准备收拾自己东西,听得弘土打外来进来,一付左脚沾地仍显得痛的,但却是神神秘秘的样子进来说道:“金蝉,你可听说了,那韦陀菩萨像的金刚杵昨夜由肩膀上扛着变到指着地了。我听弘云说,这里要留人挂单的意思。难道你这一来,竟求动韦陀菩萨了。” 金蝉听他这样说,不禁吃了一惊,想起刚才方丈与监寺悟严见他,莫因此故。想是佛祖怜他心诚,特意让韦陀菩萨显灵,他心情激荡,一时也未回弘土话。 二人正说着话,忽见悟尘推门进来,对金蝉道:“金蝉,方丈有命,许你先到齐云塔院住下,至于读经一事,须法事办完后再议,你可愿否?” 金蝉大喜道:“小僧遵命。” 悟尘见他同意,点头道:“你若有事,可来这里找我。”又看了弘土一眼,道,“这位远来小师父,弘土你要照顾好。”弘土忙不迭地称是,悟尘说完径自去了。 弘土见金蝉被寺时留了下来,眼睛一转道:“来我寺挂单的和尚是要出力的,眼下悟尘师叔将你交我负责,我这但子又重了,你虽能在此挂单,但在此吃斋的也要干些事才好。对了,刚才方丈找你,可吩咐要你做什么了?” 金蝉摇头道:“没有,但有活计,师兄吩咐就是。” 那弘土听他这样说,笑道:“没什么活计,就是一会吃完饭后,我送你到齐云塔去。那里的土好,我正想有空去那里取土,好用来拖坯,现在你在那里住,正好帮我下忙,不过他们要是问了,你可得说是自己主动要求的,不是我让的啊。” 金蝉点头应是。过了一会,钟声又响起,招呼众僧吃饭。金蝉便回来取了钵,如上次一样去排队吃饭。 金蝉吃完饭,回到僧舍刚收拾好东西,弘土已站在门口,对金蝉说道:“你这一来,可给我找了不少话,走,你跟我取些米面,到那里好住。” 二人收拾好东西,重物由金蝉挑着,弘土只拿了些轻易之物,一前一后,绕过天王殿,出了寺门。 山门口处,弘云正在那里值班,见他二人出来,金蝉挑着担子,立明白弘土在欺负人了。于是对弘土道:“人家是客人,年纪又这么小,你真好意思的。” 弘土笑道:“我这不脚疼呢吗?再说本想自己挑着去的,可这位小师弟执意要他来,说他力气大,不信你问他。” 金蝉忙道:“小僧得贵寺收留,尽些薄力,力所应当,何况还有烦弘土师兄带我去,这点东西,我都拿得动。” 弘云无奈道:“好,到了那里,你就安心在住上十一天,行法事过后,我去接你。” 弘土则在一旁道:“好了,咱们早点走,我回来还一大堆活计呢。”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金蝉挑的筐中取了个锹就走。金蝉忙别了弘云,在后紧跟。 二人走了一会,弘土回头看不到他人,就低声一边走一边口中唠叨道:“哼,就他们心善是的,成天站门口不干活,还管事,你以为你是天王菩萨啊。” 他二人直向东行,弘土腆着肚子在前走着,仿佛跟在他身后的不只是金蝉一人,而是一众僧人,路人偶或有种地人遇见,也是老远地就和他打招呼,但弘土只是哼一声了事,那架头远不是他在寺里模样。 弘土走了一会,因要拭汗,又将铁锹递给金蝉,然后指着四周田野道:“这些,都是我们寺的,要没有这些产业,白马寺如何管得起你们这么多外来的和尚吃啊!金蝉,你们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可有这么多地吗?听说那里山多,不会是有座金山。”说完他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金蝉摇头道:“我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只是有山,但是没有金山,也没有这么多地。” 弘土见他老实,又顺着自己,也就笑着对金蝉道:“我说小兄弟,你大老远地跑这里来求什么经,不老老实实地在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待着,这一路上多危险啊。” 金蝉回道:“小僧自山西清凉山大孚灵鹫寺一路北来,只求拜寺求经,以全师恩,至于山高路远,倒是未尝在意的,而且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弘土听了只是冷笑道:“那《四十二章经》是皇家的东西,岂是谁都可求可看的。不过话说回来,那么拗口的话,到现在我还没记住几句。每次念经,我都是在伙中跟着一起张张口,混个声响得了。” 金蝉听了,不知如何回话才好,只得沉默不语。弘土又问了他些别的事,可金蝉只是一心求经,别的不关心也不懂,弘土与他话不投机,也就又不问了,又走了二里多地,转过一片树林,只见一座四方形密檐式砖塔赫然在目,那塔上下十三层,高有十多丈,如剑一样直插入云际。 弘土指着塔身南面的三间小屋道:“那门开着,你先将东西放进去,就在那里住就是了。里面碗筷都全,米面也给你带来了,你做着吃罢,当然,东西不够了你也可以回寺里找我要去。好了,我先到北面的土堆去挖土。”说完不理金蝉,便向北而去。 金蝉则先来到小屋前,推门一进,里面一层尘土味迎面而来,头上还碰到一张蜘蛛网。他顾不得收拾,忙将东西放好,便去找弘土。 那弘土只挖了几锹土,便靠在树上休息,见金蝉来了,一指地上的土坑道:“你就取那里的土,将框装满的挑回寺内,今天你刚来,不用多挖,来个三四趟就够了。” 金蝉依言默默到土堆取土装框,弘土坐一旁边看他干活,一边道:“金蝉,你道为何咱们如此幸苦到这里取土吗?一是因为这里土粘,二来是这里很早以前,忽然涌起一个土阜,高丈余,人们把它铲平,接而复出,直到惊动了汉安帝,在这里盖了一座塔,才镇得这里土不长了,是以我们寺里用土专门从这里取的。” 说到这,他又忽神秘地低声对金蝉道:“听说在这塔没盖上以前,这里的老百姓说有人夜里路过这时,听见过咕咕的声音。所以,除了我们出家人,一般人是不大向这里来的。你夜里在这里住,还不要乱走啊!” 金蝉谢过他后,继续干活,弘土又歇了一会,见筐中已装满土,便叫金蝉先回去,他在这里翻土等他。金蝉毕竟老实,只是默默地听从吩咐,一连走了四趟,只累得气喘吁吁。 弘土见他如此,也不好意思让他再干,只说让他歇会。而他也懒洋洋地脱了鞋,自己侧卧在半块石碑上。 弘土见金蝉在一旁静坐,于是又打趣他道:“小和尚,你可是一心想读佛经吗?” 金蝉一边擦汗,一边点头称是。 那弘土道:“要在白马寺挂单读经,须得监寺悟严大人允许,别人又如何递得上话去。不过,念在你刚才辛苦份上,我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省得你在这一天到晚的没事干。” 金蝉闻听大喜,对弘土施礼道:“尚请弘土师兄指点。” 那弘土道:“监寺悟严大人虽与我有交情,但眼下是宫里面要来寺里,这是谁也求不来的。但是,眼下就有佛经可求,就是看你敢不敢了。” 金蝉听得他一会吹牛,一会又遮遮掩掩的,只是睁大了眼睛,不知说什么好。 那弘土伸手指着齐云塔道:“这塔内中空,有踏窝可攀登而上。塔的第十层向南有门,我们管那门称“南天门”。出南天门,由塔外再向上三层,可直达塔顶。塔中每层都刻有佛经,有的屋中据说还刻有当年白马寺腾、兰二位印度高僧所传梵文,只是众人不识。正巧这塔门钥匙在我这里,我看你活干得挺好,我就给你开开,也算是帮你求经了。” 金蝉闻听大喜,谢道:“多谢弘土师兄,但这样子,可否先禀告寺内管事,免得为师兄带来麻烦。” 弘土只是要戏下金蝉,心想这塔高且陡,他必不敢去,那想金蝉一心求经,那顾得自身安危。如今他大话说出,无法收回,只得怏怏不乐地白了金蝉一眼,一挥手道:“这里我说了算,不用再禀告谁了,你只要听我的话,好好干活,等下午我安排就是了。” 金蝉点头道是,又要继续挑土干活。 弘土见他已来回了四五趟,心里也有了几分不好意思,暗想有这小和尚做下手可省了自己好些事。忽想起过几日皇家要来白马寺,这齐云塔没准也得要雇人打扫,自己是负责此塔卫生的,他知道寺里诸位大师们都不愿来这里,所以平时里也只是扫扫塔里一二层了事,不如自己乘着金蝉心急,再给他个苦差,让他将这塔上上下下地好好打扫一下,这份钱,就算是替自己省了。 想到这里,弘土心情大好,于是笑着说道:“这样,你今也幸苦了,土也差不多了,就歇会,准备吃的。等我回去,和监寺悟严师叔说声,许你到塔上打扫卫生,这事就成了。只是这塔仍佛门重地,你要来可也得好好打扫一番,别辜负了我在监寺悟严师叔前为你说情啊。”他心想如此安排不但让小和尚感激自己,而且还可省事,又能多报个差钱。 他起想越是高兴,起身得意地穿上鞋,但乐极生悲,只听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蝉忙上前扶他,问怎么了?弘土这才发现,原来是他鞋里不知怎么竟然进去了一根木刺,被他踩了个结实,这一下子只疼得弘土连声叫痛,骂道:“这天杀的木刺,那阵风将它吹到老衲鞋里去了,哎呦好痛!” 弘土埋怨了一会,对金蝉道:“这些家伙我是拿不了了,你先扶着我回去。”说完又坐上石碑,细细看鞋里可还有木刺。 金蝉忙拿起筐锹,扶着弘土回去。那弘土一边一瘸一拐地走,一边口中咒骂着什么,所幸离寺不远,二人赶午饭前,终于回到寺里来了。 到了山门口,忽见弘云、弘光二人脸色严肃,见他们回来,也不理弘土,只听弘云对金蝉道:“金蝉,你吃过饭,找我来回。” 弘土听他如此说,心下忐忑不安,生恐是他让金蝉干活被人告了,只得私下里告诉金蝉要说他自愿干活帮他,且不能与别人说,否则不带他上塔。 果然如弘土所料,弘云怜金蝉年小体薄,让他不要帮弘土干活,只在齐云塔院内休息便是。但金蝉已应了弘土,谢了弘云美意,仍是要回来帮弘土干活。 弘土见金蝉回来后仍要帮自己干活,自然高兴,于是将身上拿出一把钥匙,对金蝉道:“这是塔门钥匙,你拿着去,明天先不用你取土了,免得他们说闲话,你想着拿着扫帚抹布,扫净后,才能看上面的经文,还要小心不要弄坏里面的东西。” 金蝉小心接过,连声道谢,弘土又对金蝉道:“哎!谁叫我心眼好呢,你这一来,在我土寺破例挂单,还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看来我还是少不了得多费心照顾你了。这样,这几日你也不着急打扫了,慢慢扫。但是土还得再挑五筐,今我脚痛,是陪你去不了了,你下午就都挑了。” 金蝉心中高兴,也不计较活计多少,别了弘土,拿着东西,出了寺兴冲冲直奔齐云塔去。临走前他也特到天王殿看看,拜了韦驮菩萨,果见原先一手持金刚宝杵扛于肩上模样已变成金刚宝杵触地了。 ??是韦陀菩萨将杵放下收留挂单,还是将杵扛着收留挂单,我在百度上查了,好多说法,只是为了方便小白小黑两只小耗子行事,便定了将杵放下收留挂单的情节。 ?若是不对的话,请见谅。 ? ? (本章完) 第11章 佛塔只待缘客扫 第11章佛塔只待缘客扫 金蝉下午将土挑完,顾不得休息,一个人来到塔前,又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齐云塔,只见此塔外形类似密檐形式,八面十三层,通高约十六丈高,塔身底座通体为汉白玉石质,从底部的基座、栏杆到中间的须弥座、塔身以至上部的腰檐、塔刹,全都布满精美的雕刻,而且雕刻的极为丰富细腻,竟无一处留有空白。 塔身全由青砖砌成,塔身第一层高出地面约三米,全部作八面柱形,八角各立一尊金刚模样的神像,着盔披甲,各执剑、铜、牙铲以及宝珠、铃铎、琵琶、凉伞等法器,南面作成一户形门,门上刻铜钉兽环。 金蝉来到门前,用钥匙将门打开,只觉一股霉气扑面而来,他四处打量,虽是有阳光自塔身窗棂外射进来,可是依然显得光线阴暗,借着光一看,只见尘土罩满了门上琉璃灯,步步檐前的白玉栏,已积满了灰垢,塔心里,莲花座上,香烟尽绝;佛像面前,蛛网牵蒙。炉中多鼠粪,盏内尽飞虫。 金蝉见里面尽是如此不堪,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他并不是要为活计多发愁,而是没想到如此神圣的地方,里面竟然无人打扫而大感惊诧。 他记得弘土说过塔南面五十多米外有一口井,于是又寻着一个破木桶出去打水,幸好这井中有水,金蝉将水打来,洗了抹布,又将水细细地洒在地面上,就开始干起来。 如此忙碌了两个时辰,方将一层里面佛像擦了个干净,眼见太阳西坠,光线越来越暗,金蝉只得住手,细细打量起他收拾好的这屋塔内情景来。 只见一层塔内,按东南西北放有四菩萨像,东面为文殊菩萨骑狮像,南面为观音菩萨持玉净瓶而立像,北面为地藏王菩萨像,这些他都知晓。但是西面为一身骑白象的菩萨像,这位菩萨他却不认识。在四面墙上方还刻有飞天神女之像,个个传神,形态祥和。 金蝉借着光,见文殊菩萨莲花台下刻有四句话,上前辨认,见写得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金蝉不解其意,只得先记下来,打算再到别处看看,却感觉屋内光线越来越暗,视物都有些看不清了,这时只听的擦的一声,一盏油灯亮起,他吃了一惊,定眼望去,灯光摇曳处,正是小白小黑。 原来小白小黑一直在暗中跟随金蝉,眼见他不辞劳苦地打扫佛塔,依着小黑性子早就出来招呼金蝉了,可小白知道金蝉事佛心诚,在别人眼里看来这样干活是又傻又笨,可金蝉大哥却处之泰然,所以始终不肯让小黑出来打扰他,直到天色已晚,见金蝉看不清,才从一个角落里寻得打火石,学着人打火模样将灯点燃。 小黑笑着道:“金蝉大哥,这么黑了,你怎么不想点灯呢?莫不成你还要借着月光读经不成。我在佛寺呆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着你这样的经书呆子。” 小白听了喝道:“小黑,不许对金蝉大哥无礼。” 金蝉笑道:“没事,瞧我这记性,要不是你们来,我真忘了点灯了。” 小黑笑道:“哎呀!天色不早了,金蝉大哥,你是在这吃,还是回去吃呢,要回去就得赶紧走,否则你又赶不上饭了。” 金蝉得此提醒,心中虽然舍不得墙上文字,但想起也不能让她们俩个跟着饿肚子,当下带着二鼠,回到小屋,做了点粥,与二鼠吃了。 吃完饭后,金蝉带着二鼠,在屋外乘凉,闲聊了几句后,金蝉感慨道:“这些天来,一路带着你们奔波,到了今天,才能安顿下来,等着佛会开完后,方丈一定会让我读经的,说起来,还真要好好感谢韦陀菩萨啊!” 小黑听了,噗呲一笑道:“金蝉大哥,你要感谢什么陀菩萨,还不如谢我哩!” 小白正望着月亮出神,不成想小黑说出这样的话,急喝道:“小黑,不得无礼。”小黑伸了伸舌头,忙跑了出去。 金蝉则听出不对劲来,他本来也奇怪此事,只是没有多想,现在看起来,感觉事情不对,正色对小白道:“小白,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你不说实话,那就是骗我,让我知道了,我就再也不与你们相认了。” 小白听了,吓得浑身发抖,颤声对他道:“金蝉大哥,小黑说的那韦陀像手中的杵放到地上的事,其实,其实不是菩萨显灵,要帮你在白马寺挂单的。” “哦,你怎么知道不是菩萨显灵呢?难道你在一旁看到什么了吗?” 小黑听了,在一旁不以为然地道:“当然了……” “你别插口,让我说。”小白急道。 金蝉见二鼠如此模样,当时心下大奇,疑道:“小白,难道,这里面是你搞了什么吗?” 小黑笑道:“我姐才没搞什么呢!只不过是我扰了下韦陀像的胳肢窝罢了。” 金蝉大惊道:“什么,你们竟然亵渎神像,小白,你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见金蝉口气焦急,心中大惊,怕金蝉生气,所以本来就犹豫是否和金蝉说,但小黑嘴快,已然说露了,只得悄声道:“金蝉大哥,你别急,我们没做什么,只是那晚听你说了韦陀像手中的金刚杵放那里有不一样的含义后,你也知道,我们天生是夜里精神,于是我便和妹子一起来寺里游玩,第二夜我们到天王殿里,见值班和尚们都睡着了,小黑就想上韦陀像上面看个究竟,为什么这杵一会上,一会下的。当她来到佛像跟前,一脚踩到一个开关,那韦陀像手中的金刚杵就开始自肩膀上滑落,吓的我忙从下面将杵接住。事情就是这样,金蝉大哥,你别生气,我们不是成心去亵渎神像的,也没想到会将那金刚杵碰下来。” 小黑在旁边道:“哼!那些和尚们睡得香,连金刚杵下来都没听见,想来是他们早上起来时见金刚杵下来,怕长老们责备他们值班不力,才上报说是韦陀显灵了。金蝉大哥,连你也被他们给骗了。” 金蝉听她们说完,心中念了声阿弥陀佛,明白了为什么韦陀显灵,白马寺留下他挂单,方丈等还亲自接见了他,许他可待日后读经,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身边这两只小老鼠无意中为他办的好事。 他想到此处,心下有些失落,低声对二鼠说道:“我能否挂单,能否读经,只凭天意,万事不可强求,你们如此行为,虽是好心,却唬得人家大惊,违了人家本意,这事终是不妥啊!” 小黑未尝想他竟然这样说,忍不住反问道:“只凭天意,难道碰巧让我碰到机关就不是天意吗?若是亵渎了菩萨,为何菩萨未曾怪罪,反而让白马寺留下你来?我看金蝉大哥你呀,当真是佛经读多了读的呆了。” 金蝉让小黑一阵子抢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得又连声念起阿弥陀佛。 小白忙在旁劝道:“金蝉大哥,你莫生气,且听我说,我们向来在延古寺里就在佛像前来回爬,想来佛祖慈悲,并未责怪我们亵渎之罪,否则我们也不会遇到你这么好的人。昨夜之事,我们也是无意中造成的,并未存着要骗白马寺人之心。刚才小黑说的也对,既然是天意让我们相遇,那么昨夜之事就是佛祖显灵,特意借我们之手帮你留下来呢。” 金蝉听小白如此说,心里的不安之情始少了些,他因小白为他险些丧命,是以心中对小白喜爱中带着三分敬意,也相信小白说的话。他情知此事不是二鼠故意所为,但毕竟是因此他才得以在此挂单,若让他装作不知,心安理得地住下来,又违了他以诚待人的本性。 金蝉想了一会,长叹一声道:“这样,我们且在这里住上几天,我应了弘土师兄,帮他打扫佛塔,等扫干净后咱们就告辞走。” 小白急道:“金蝉大哥,你不等着看《四十二章经》了吗?” “不了,这事终究是取的巧,有违我的本心,既然这样,还是待有缘再说。” 二鼠见他还是要走,也不敢再说什么,小白听他话里说的是咱们,心中才放下地来,其实她小心眼里才不管金蝉在那里住呢,只要能和金蝉在一起,怎么着都行。 小黑道:“金蝉大哥,我怎么瞧这个弘土和延古寺的虚珈和尚一样坏呢!他成心想让你替他干活,咱们明天走了更好。” 小白在旁喝道:“一切听金蝉大哥吩咐就是了,你不要多嘴了。” 小黑吐了吐舌头道:“那好,算我啥话也没说,明天我也与你们一起干活,也算是给菩萨佛祖们赔礼了。” 金蝉心想这小黑太淘气,还是我在一旁看着点好,于是点头道:“好,明日无人来的话,你们俩可以暗中一块来,只是再不可淘气,做事要与我商量,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和你们分手了。” 二鼠听他说的严肃,齐声应是,小黑也未再敢多说一句,金蝉这才带着她们回屋休息。 金蝉一早醒来,先做好了饭与小白小黑一起吃了,刚收拾完,便听到弘土在外面呼唤道:“金蝉,那塔扫得如何了?” 金蝉迎了出去,见礼道:“弘土师兄,昨天已将一层里面的佛像擦拭干净了,今日若无他事我就继续去打扫。” 弘土点了点头道:“也罢,你这两日先扫塔,等将塔里外都扫干净了再擦里面。不过你要记得,那塔高陡,你打扫外面时要小心在意。” 金蝉听了谢道:“多谢师兄提醒,小僧一定小心。” 弘土见他仍是如此勤快,心中也是高兴,与金蝉闲聊了几句,便说回寺有事,一瘸一拐地走了。 金蝉带了家伙拾,打开塔门,刚进去,就听得小黑叫道:“金蝉大哥,那弘土又骗你了,他一点也没瘸,我看走起得极快,还向寺相反的方向去了。” 金蝉淡淡一笑道:“我扫我的塔,他去忙他的,与我何干。” 小白则地一旁担忧地道:“金蝉大哥,这塔那么高,扫里面已是很累了,他让你一个人去扫塔外怎行?你且莫去,我和小黑身子轻,这活交给我们。” 金蝉忙道:“没关系的,塔内塔外都是佛门圣地,我能去打扫,睹佛门圣迹,正合我心,你们跟着我,上高处时也务必要小心。”说着金蝉回身将塔门关上。 小黑恨恨地道:“金蝉大哥,那个弘土真不咋地,不过弘云和尚和悟尘师叔他们我看还行,都是好和尚。” 金蝉道:“佛门中人,不能在外妄论他人是非。你们两个和我在一起,也得遵守此戒。” 小黑上来被他顶了回去,心中不满,不等金蝉动,她撅着嘴先窜了上去,到一角落里隐去,想是已钻到了别处,只留下小白默默地跟在金蝉身后。 今日他们来的早,阳光来得更早,早已将塔内照得十分明亮。金蝉举头上望,只见塔内层层有石阶通道接连层廊,转角设倚柱,每层叠涩出檐,上施平座栏板,站在外面打扫,倒也不是十分危险。 金蝉按弘土的吩咐,先扫后擦。他一口气先是自第一层直爬上顶层,准备自上而下开扫。站在十三层塔顶望去,只觉高登似在九霄,远眺可观千里外,近看虚檐拱斗如石穿花凤,绝顶留云似浮屠绕龙。 金蝉感叹了一会,暗想自己走过这么多寺庙,没有一座塔比得上眼前这座塔,自己能亲身扫宝塔,清净佛门圣地,实乃心中所愿。 他感慨完,就兴冲冲地干了起来。小白小黑见他如此,也学着他的模样,用嘴叨着抹布,爬到那金蝉够不着的高处,细细地擦拭佛龛上和墙上雕像的尘土。 金蝉见她们如此帮自己,不但省了自己不少时间,而且有的地方自己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中对二鼠也是非常感激,自己干得也更加带劲。 金蝉用帚子扫了一层,又下一层,如此扫至第七层时,觉得困倦,小白看在眼里,道:“金蝉大哥,你累了且坐下,歇会再扫罢。” 金蝉道:“这才扫到时多少层数?” 小黑道:“怕是刚到八层哩。” 金蝉道:“趁着天亮,抓紧扫了,方趁本愿。”他又奋力扫了一层,只觉腰酸腿痛,实在难以继续,就在六层上坐下道:“咱们歇会,你们也下来啊。” 二鼠听他招呼,也爬下来,均俯在他身旁。金蝉看着二鼠原本洁白的皮毛上已沾有不少灰尘,尤其是小黑淘气,四处乱钻,更是从头到脚一并沾了不少灯火熏的黑烟,笑道:”你真成小黑了。“ 小白看到小黑的模样,听金蝉这样说,也笑了起来。小黑见他们取笑她,立时不依,又窜又跳地向他们二人身上蹭,但哪里碰得着小白,只是金蝉脸上、身上又多了些黑迹。 二鼠闹了一会,只听金蝉说道:“你们俩一同与我受苦受累,比之你们在延古寺的日子,可不知要苦了多少倍啊!” 小白道:“金蝉大哥,你不要这么说,我们原先在延古寺过得,虽说是有些无忧无虑,但也只是傻吃傻玩,若不是与你怜我救我,我才懂得了这世间生活,不是只有吃喝玩乐这些事,还有追求。” 金蝉赞道:“小白,你能这么说,说明你已经具备了禅心,真是可喜可贺啊。” 小黑听了在一旁嘲笑道:“禅心有什么用,你怜别人,可别人谁怜你们了,一个差点挨打死,一个差点被饿死。” 金蝉听她这样说,不禁起了论道之心,于是道:“小黑你有所不知,我师父讲过,这世间有六道轮回,世间万物,无论神仙圣人,只要你到不了佛的境界,就免不了受这六道轮回之苦,但天道酬勤,只要你今生一心向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来世必有好报。你们俩虽是兽身,但心善且又行善,将来必有好报。” 小黑奇道:“金蝉大哥,那么传说中的神仙也躲不过六道轮回吗?像咱们遇上的那个神仙也不行吗?” 金蝉摇头道:“这是我听师父说的,但我师父又说当年他与一位修道真人论道时,那真人却道,这世上有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我师父说,到底谁说的对,咱们这些凡人毕竟不知。想来修道法门不同,但殊途同归,只要能点化六道众生,消除世间苦恼,就成了,那地藏王菩萨为众生所发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是多么慈悲的心肠啊!” 小黑听了不禁问道:“金蝉大哥,那我来问你,照你说的这么多佛,还有那么多神仙罗汉的,为何还度不了这世间中人呢?” 金蝉听了,迟疑道:“芸芸众生,众相皆生,岂是那么好度的,但其中深奥之处,就不是我们这些人懂的事了。但是我想,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就成。” 小白点头道:“金蝉大哥说的对,那我们两个,也就跟着金蝉大哥一起修行佛法,我们不求成佛,只求能度己就是了。不瞒金蝉大哥,其实我与妹妹,也活了八岁了,在我们鼠中,也算是老鼠了,所以才晓人言,懂人意,听我辈中人说,只要我们苦心修行,也能成人形,会变化。金蝉大哥,你曾说过兽亦有义,你说我们要是修炼成精的话,你还怕我们吗?” 金蝉听他如此说,心中大感踌躇,但忽想起佛经上说的佛祖为感化恶,舍身割肉,心想纵使小白们成了精,也不会同那恶鹰相似,于是说道:“只要你们一心向善,无论是妖是怪,我也不惧,况且我们佛门还有孔雀大明王菩萨,它就是由孔雀成佛的,所以你们如有心,也可学学佛法,领悟其中真谛。” 小黑笑道:“我们肯定听大哥的去行善,但要像大哥你这样一味只知吃斋念佛的,我可来不了,我还是喜欢说中的神仙那样,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好。” 金蝉想了一阵,忽笑道:“好,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但我想无论是成佛者,还是成神成圣者,均是大智慧、大慈悲者,我辈只求修行是了,成事不可妄求。咱们说了好一阵子了,我得去扫完这两层塔,估计就到中午了,待回去吃了饭,下午再细细地擦下,明天就能干的差不多了。” 小黑恼道:“金蝉大哥就是一个实惠人,一点也不知道劳逸结合,成了佛也是个笨佛。” 小白见她还老是乱说,气得上前抓了她一下,小黑一躲,钻入佛龛背后,小白爱惜皮毛,不愿和她乱钻,只得作罢,同金蝉由六层处干起活来。 一上午,金蝉将塔内外全部扫完,这才招呼了二鼠回去,小黑不知从那里钻出来,对小白道:“姐姐,这塔里面洞可真不少,我刚刚进去的那个洞,深不见底,连我这眼神,都看不清里面有什么,要不,下午了你也陪我进去走一遭。” 小白白了她一眼道:“我才不去呢,金蝉大哥这么辛苦,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捣乱。” 金蝉笑道:“没事,咱们先回去吃饭,这塔里都已经扫完了,只等下午来擦了,你们也可去玩会,但切记不可亵渎佛像就是。”于是他们一行回到住所,将早上做多的饭吃了。吃完午饭,弘土便来了,他见金蝉把塔打扫很是干净,也就装热情地嘱金蝉不要累着,因他有别的事要做,让金蝉先慢慢干着,待他那里事了再来助金蝉。 ??不知唐僧在金光寺扫塔时,可否会想起,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 ? (本章完) 第12章 真经今始为君呈 第12章真经今始为君呈 金蝉送弘土走后,再次来到齐云塔下,见二鼠已在塔下等他了。他打开塔门,准备好干活用具,就开始擦拭起塔中墙壁。 他由第一层干起,第一层的佛像已被他擦拭干净,只剩下墙面未擦。金蝉一擦之下,发现墙壁上竟然有两部佛经,一是《地藏菩萨本愿经》,还有一部是《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因年长日久,经文俱被灰尘遮盖,如今在他的擦拭下,一一清楚地呈现在眼前。虽然全是梵文,但金蝉全都识得,只觉得上面字字含义精深,比在灵鹫寺中读过的汉字译文还要全,他心下欢喜,忙对着佛经拜了起来。 小黑见了,非要金蝉先给她讲讲这塔里面的故事。金蝉心想先瞻仰一下佛像也好,省得小黑在旁边添乱,于是先打一层说起,向她们介绍起四大菩萨。 他先指着东面菩萨像道:“这位坐在青面狮上的菩萨是文殊菩萨,他代表大智,你们看他左手执青莲花,花上放般若经,表示般若之智一尘不染。右手执宝剑,比喻用金刚宝剑斩却乱心群魔,比喻大智慧好像一把锋利的宝剑,能断一切无明烦恼,所以我们佛门以文殊菩萨代表大智,在我所修行的大孚灵鹫寺,所供奉的,就是文殊菩萨。这里的塑像和我寺中的一模一样。只是我寺中并无这经文原文,今日在此得到《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报与师父,他老人家必当欢喜。” 说完金蝉又指着南面雕像道,“这个你们也应该认识,在延古寺里也有的。” 小黑抢着道:“我知道,这是观世音菩萨。” 金蝉点头道:“不错,这就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在我寺,并未奉观世音菩萨,我到了延古寺,方晓得观世音菩萨所代表的佛义。你们看菩萨手中拿着的那个瓶子了吗?佛经上说这叫玉净瓶,内盛以杨枝甘露,化凡夫热恼为清凉,恒顺心愿,普度众生。所以我们佛门以观音菩萨代表大慈大悲。” 说完他发现佛像后刻有梵文,仔细辨认后念道:“观世音菩萨在过去无量劫中,早已成佛,名曰正法明如来,只不过她见众生苦难深重,为了救度六道群灵,在当今劫中,倒驾慈航,示现菩萨身,并于佛前发下宏愿,愿行菩萨道以救苦拔难,‘若不能免除六道众生的一切苦恼,我终不成正等觉。’”金蝉念完此节,一边与二鼠解释,一边不住地赞叹。 小黑听了也道:“金蝉大哥,我好喜欢观世音菩萨。” 小白也跟着道:“我也是。” 金蝉不由地问道:“为什么呢?” 小白与小黑同声道:“观音菩萨是女的呀!所以我就喜欢。” 金蝉心道观音菩萨法身万千,女相只是他怜世人时化身之一,但却也不与小黑等说明,省得她们泄气,于是笑着点头称是。 这时小黑又指着西面雕像问道:“金蝉大哥,这是什么菩萨啊?” 金蝉见面前这位手执如意,坐在大象背负的莲台上的菩萨,并不认得,转到像后,见上面刻得梵文,念完这才晓得这位是普贤菩萨,代表大行。当看到雕刻的最后一行经文,于是走近念道:“入山求道,饥寒病疠,枯坐蒲团,是曰普贤;普贤者,苦行也。” 看完这些,金蝉赞道:“这是普贤菩萨,真乃我辈先行啊!”他思之不禁神往,呆立不语。 小黑见他老不说话,心想他又入痴了,在旁边指着北面那位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骑在一头形似老虎的怪兽上的菩萨像道:“金蝉大哥,北面的菩萨是那位,怎么他骑的这个怪兽好吓人啊!” 金蝉回过神来,笑道:“这就是我们佛门所尊的代表大愿的地藏王菩萨,我听师父专门和我说过,地藏王菩萨骑的那兽名号曰:‘谛听’,你们别看它长的凶恶,据说它具有‘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的能力,当年地藏王菩萨卓锡九华,立志修行,因有谛听昼夜相随,处处逢凶化吉,终成佛道。” 小白问道:“金蝉大哥,菩萨与佛有什么区别啊?” 金蝉道:“论修行来说,菩萨修行与佛比起来只差了一觉,要成佛得经历修行的三个阶段,自觉,觉他,和觉行圆满。菩萨是达到自觉和觉他两个境界,尚未达到觉行圆满,也就是未达到成佛的修行者,而罗汉则是只修行达到自觉的修行者,但即便如此,听我师傅说,只要获得罗汉这一果位即断尽一切烦恼,不再生死轮回,世人修行,当以证罗汉位为毕生目标。” 小白奇道:“那这么说,观音菩萨还没佛本领大啊?” 金蝉笑道:“我今天才知道,并不是所有菩萨都未能成佛,而是因自己发大愿而不愿成佛,如观世音菩萨,你们想想看,观世音菩萨所发的誓愿,她老人家又是多么慈悲广大啊!” 这一番话,只听得二鼠不住点头,连小黑也换上了一副虔诚模样。金蝉见状,也点点头,为她们有此想法而高兴。 金蝉说的兴起,又道:“我读了墙上梵文介绍,才知道地藏王菩萨,也因悲地狱众灵,发大愿,所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他虽早已到佛的境界,但不愿成佛,而是以菩萨身常驻地府,普度身处恶鬼道的众生。还有,文殊菩萨过去为七佛之师,他老人家为感化当今的婆娑世界,这才宁愿到此世界为菩萨,协助如来佛祖弘扬佛法的。” 听金蝉说完,小白和小黑异口同声道:“这些菩萨我都喜欢。” 金蝉说到这里,忽想起什么,对小黑开玩笑道:“你敢情是因为‘谛听’它长的有点像猫才怕了?” 小白在旁听了,也扑哧一笑,那小黑见他们笑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声“不理你们了”,转身先奔上二层。 那塔自第二层以上,上下檐间距离颇短,每层四面均有劵门。金蝉他们随小黑来到二层,只见北面塔壁设一供佛石龛,上作缨络花绳。龛下为须弥座,龛呈长方形,内镶黑色页岩高浮雕佛像一尊坐在莲花座上,只见他双耳垂肩,脸上满面笑容,笑口大张。身穿袈裟,袒胸露腹,手持着一串佛珠,正是弥勒佛。 金蝉将佛像后面擦净,现出文字来。金蝉默默地看完,告诉她们这尊佛仍是未来世界佛祖弥勒尊佛。小黑笑道:“啊,他竟然是佛祖,他吃得这么肥头大耳的,我还以为是个管伙食的和尚呢!” 金蝉听她这样说,眉头一皱,小白在旁叱道:“你懂什么,乱讲话。” 小黑听了吐了吐舌头,当先上了三层。 等他们全上到三层,又见北面塔壁处有一供佛石龛,走近一看,金蝉不识,依前法擦去佛像后面尘土,细看上方一行字,边看边念道:“生时一切身边如灯,故名燃灯太子,作佛亦名燃灯”。 金蝉念完喜道,“我听师父讲,佛家有三世佛之说,我刚刚见的那弥勒佛仍是未来世界佛祖,释迦牟尼佛为现在世界佛祖,这燃灯古佛乃过去世界佛祖,但我在所拜过寺庙中遇着只见释迦牟尼佛,不期今得见过去佛祖和未来佛祖真颜。” 小黑却不管什么现在过去的,只要一听无趣,便催金蝉上走,金蝉无奈,只得先随她们上去。 来到四层,只见北面塔壁处石龛中一佛身蓝琉璃宝色,右手持药珂子连枝带叶,左手定印托钵,钵中蓄满甘露,着三法衣,双定跏趺安住莲华上。 金蝉将佛像后面擦净,看到上面的字,念道:“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众病逼切,无救无归,无医无药,无亲无家,贫穷多苦;我之名号一经其耳,众病悉除,身心安乐,家属资具悉皆丰足,乃至证得无上菩提。”当下喜道,“我知道了,这就是我师父常说的东方净琉璃世界的佛主,药师佛。” 小白奇道:“金蝉大哥,东边不是大海吗,怎么会有个东方净琉璃世界呢?那里和咱们这里有什么区别啊?” 金蝉笑道:“这你可说错了,佛经上说了,我们所居的是中央娑婆世界,你所说的大海只不过是娑婆世界中的东边,而东方净琉璃世界是在中央娑婆世界之东的,所以才叫东方净琉璃世界。西方极乐世界也是一样。据说正是药师佛怜娑婆世界有生老病死,才发大愿修成了东方净土,据说那里国土庄严如极乐国,没有一切众生病,人人身心安乐。” 小黑问道:“金蝉大哥,那西方极乐世界的佛祖是如来佛吗?” 金蝉笑道:“不是,而是我们经常念的阿弥陀佛,上面一层应该就是阿弥陀佛了,来,咱们上去瞧瞧。” 他们来到五层,又见北面塔壁处石龛中一佛倚坐在莲花宝座上,面部圆润丰满,身披袈裟,右手下垂,掌心向前作与愿印,左手持莲华。手作与愿印,神态超然。 金蝉来到佛像身后,擦去尘去,上前一看,喜道:“原来这是阿弥陀佛所发的四十八大愿。”并一一念道,“国无恶道愿、不更恶道愿、身真金色愿、形色相同愿、宿命智通愿、天眼普见愿、……”刚念完,小黑就急着问道:“金蝉大哥,阿弥陀佛发这么多愿是为了什么啊?” 金蝉听了正色道:“佛经上说:阿弥陀佛过去为法藏比丘时,世自在王佛为他说二百一十亿的净土相。法藏比丘听了这各式各样的不同净土,立下大愿,要实现一最清净最圆满的净土。并要那里非常庄严,要土地平坦,没有崎岖山陵;没有昼夜,长在光明中;宝树成行,金沙布地。生活所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以自由取给。” 小黑听了喜道:“东方净琉璃世界和西方极乐世界听着都是好地方,金蝉大哥,你成佛了一定要带着我们都去逛逛啊!” 金蝉笑道:“成佛是你说成就成的,我们出家人,只求修行内心就是了,若只为成佛,去享受那极乐世界,反违了学佛本意了。不过,若是修行成佛,无论是到无东方净琉璃世界还是西方极乐世界,都无诸苦痛,万物富足、事事如意、所求如愿、清凉无烦之地。切实是人人向往的无上净土啊!”他说到这里,忽想起来什么,不禁“啊”了声。 小白小黑忙问何事,金蝉挠头道:“对了,据说东方净琉璃世界,是无有女人,你们虽是鼠类,恐怕也是去不了那的。” 小黑怒道:“女的怎么了,我还不稀罕去那呢。” 小白却道:“但是金蝉大哥,那西方极乐世界,可许得女子去吗?” 金蝉想了想道:“西方极乐世界里有没有女的,这个佛经里并没有说,可是,可是,……” 小白听的着急,问道:“可是什么?” 金蝉吞吞吐吐道:“我依稀记得,佛经里说西方极乐世界飞禽都是变化所生、走兽根本没有,所以,你们,……,唉!这些都是佛经上说的,毕竟谁也没去过,所以,到底如何我也说不好”。 小黑听了更是恼怒道:“这个地方女的不中,那个地方走兽不行,我看你们那些什么极乐世界了,净琉璃世界的,一群鸟人们有啥意思,噢,我说的是鸟和人。哼,我们还不稀罕去呢。姐姐,你我纵是能修成仙道,也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逍遥自在,姐姐,你怎么还稀罕那此破地方了。” 小白道:“不是的,我是想像金蝉大哥这样好的人,无欲无求,一心向善,一定能成佛的。但那东方净琉璃世界还是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如佛经上说的,我想咱们岂不是不能再陪着金蝉大哥了吗?” 小黑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他们不让咱们去,咱们不会偷着去,想来那里没有走兽,就也不会有猫。是不?金蝉大哥,那里也不应有猫?” 金蝉让她问的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得怔在那里。 小白见了,忙道:“小黑,不要胡说,金蝉大哥也不说了吗?这些都是佛经上说的,不见得当真,所以,咱们还是要和金蝉大哥一起修行的好。我倒不求什么无诸苦痛,万物富足,但若能事事如意、所求如愿,也就是了。” 他们说着,又一连上了七层,均是每层供奉一佛,佛像或站或坐,不一而同,可像后并无经文和文字图案,金蝉并不识得,只是心下不住称奇,心想此塔所载各佛像,与其它寺庙里只有天王殿、大雄宝殿、观音堂里供佛像相比,要多了好多,而且许多他不但没见过,而且闻所未闻,不由地满心欢喜。 小白和小黑因刚才说的东方净琉璃世界还是西方极乐世界都不容她们,心情郁闷,也不说话。直到了第十二层,金蝉对二鼠说道:“这个佛像你们最熟悉了,他就是我们常说的如来佛,他出家前是古印度北部迦毗罗卫国太子悉达多,得证菩提后,就是我们这世界的佛祖,也被称为释迦牟尼佛。” 金蝉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佛像后面,擦净后,上面现出梵文,看了一会,金蝉喜道:“原来这些佛是过去七佛。” 小白奇道:“金蝉大哥,什么是过去七佛啊?” 金蝉解释道:“刚才我们上来看见的那六尊我不认识的佛像和眼前的释迦牟尼佛一共是过去七佛,他们自下而上分别是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婆佛、拘留孙佛,俱那含牟尼佛、玄叶佛、释迦牟尼佛。” 小白奇道:“释迦牟尼佛既然已是佛祖了,怎么还有排在他前面的佛啊?” 小黑也不解道:“你们不是以释迦牟尼佛为佛祖吗,怎么还有在他头的。到底那个最厉害呀?” 金蝉忙念了声阿弥陀佛,道:“你可不要乱说,我们佛家讲的是众生平等,佛有先后,但并无尊卑。只是因为他们发的愿不同而已。他们之间的区别,也只是成佛先后不一样。” 小白听了道:“哦,金蝉大哥,这些佛他们在成佛前都是干什么的,和你一样是修行的和尚吗?” 金蝉道:“我说不好,我只知道佛释迦摩尼佛出家前是一位王子,他后来出家修行并最终在菩提树下成佛的。” 小黑忽道:“金蝉大哥,你莫非出家前也是个王子?” 金蝉一怔,问道:“啊?你为什么这样说呢?” 小黑笑道:“你从那来的,你都不知道,我那里知道,不过我想像你这么好的和尚,出身一定错不了,没准和佛祖一样是位王子呢!” “阿弥陀佛。”金蝉生气道,“小黑,不可胡讲。” 小白见金蝉有些生气,忙道:“大哥,就差一层了,咱们先上去走一圈,你回头再细细瞧罢,对了,还得再擦擦呢。” 金蝉这才低头上至顶层,小白瞪了小黑一眼,小黑吐吐舌头,二鼠也悄悄地上来。 谁知这一层竟什么佛像也没有,只是四面墙上依稀刻了些文字,却是字迹模糊,金蝉走上前去,依稀辨得这些经文意思都是劝人向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类的话,但是到了北面墙上,上面有两行青苔似的脏迹,中间刻的却是蝌蚪一样文字,与中文大不相同。 小白奇道:“金蝉大哥,这些都是些什么字啊?” 金蝉点头道:“这也是梵文,我虽认得字,但却看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小黑奇道:“金蝉大哥,你才多么大年纪,怎么会这么多啊。难道你还到过讲梵文的地方学习经文去了?” 金蝉笑道:“不是,我在灵鹫寺时曾有过一名天竺国来的僧人,他见我爱学,曾教了我识梵文,读梵语,所以我才识得。只是,这里刻的文字好奇怪啊。” 小白问道:“怎么了,金蝉大哥,还有你不明白的吗?” 金蝉摇头道:“前面这些话我倒是看明白些,说的是众魔命终之后,当堕无择地狱。五逆罪中,饿鬼、畜生,靡不经历,恒河沙劫,罪竟乃出。但是最下后面这些字迹不好辨认,而且意思理解起来也不像是佛经里的经文。” 小白一头雾水地道:“我光听你说的前面的那些话,我都听不明白。” 金蝉解释道:“前面这些话也就说,凡是违背天规的这些魔头,若是命终之后,魂灵应当堕落在无择地狱中。由于他们生前犯下五逆重罪,因此死后除了投生地狱,还会投生饿鬼、畜生道中,而且都要经历恒河沙数那样多的劫数,那恒河是天竺国的一条大河,才能受完三恶道的苦果,这时才能投生人道,却又出生在边远小国及恶地,没有佛法僧三宝住世的蛮荒之地。” 小白听了叹道:“这些人是犯了多大罪过才得到如此折磨啊。” 金蝉也道:“是啊,所以我们要立志行善,否则等到身处地狱才悔不当初就已晚了。” 小黑在旁边道:“要我看来,活着要及时行乐,才对得起不枉来这世上一回。” 金蝉听了,苦笑一声,对小黑道:“你们先转转去,我再看看最下面这些字。”小白则狠狠地瞪了小黑一眼。 小黑见小白这个样子,知道她又生自己刚才话的气了,于是也赌气地将头一扭,出了劵门,小白气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追上去,仍默默地站在金蝉脚边,等着金蝉。 金蝉继续边看边想,细细揣摩,说道:“小白,我看着这些字,仿佛是专门对谁说的,用以点化谁的。” 小白在旁想了想道:“金蝉大哥,我记得你刚来这塔时,那弘土和尚对你说,原先这里曾是一个土阜,因为老是向上长土,惊动了汉明帝,祖师方丈在这里盖了一座塔,才镇得这里土不往外长了的话吗?” 金蝉想了想,道:“是啊!弘土师兄好像是这么说过。还说这里原先有过咕咕的叫声。不过,这些话都是当地老百姓传的,咱们听听就是了。”说罢,他环顾四周,想再找到些字。 这时小白指着北面墙角,在旁叫道:“金蝉大哥,怎么这里还刻着几行小字,这些字我认识些,不是梵文。” 金蝉来到北面墙角,俯下身来,果然见到这里刻着一行文字,正是小纂,他借着微光来看,只见上面写道:“七佛灭罪、千年一解、金蟾之厄、自念自消。” 金蝉看了大奇,口中念道:“七佛灭罪、千年一解、金蟾之厄、自念自消,这是什么意思?” 小白听了也是大奇,问道:“金蝉大哥,你怎么念出你的名字来了?” 金蝉听了笑道:“此金蟾非彼金蝉也,这里说的金蟾指得是金色的蟾蜍,也就是我们通常叫的赖蛤蟆。” 小白听了恍然大悟道:“啊,要不说有人听见这里有咕咕的声音,莫不是这里压着个大赖蛤蟆。” 金蝉笑道:“你真是人家说什么你就信啊。空穴来风的事,怎么能随便信呢!我们佛家人讲的是不可妄语,不可妄信。” 小白听了点头道:“金蝉大哥说的是,我知道了。” 金蝉又笑道:“这些字是中土字,没准是以前人在这些梵文后面自行填写的。不过,这七佛灭罪指的是什么呢?这些字太少,看不明白啊!” 小白道:“那我们赶紧好好地找找,看看墙上还有什么咱们没看到的字吗?”于是他们又细细地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找了一遍,但却没有再发现任何文字。 金蝉看了看外面天色,道:“算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不管它了,小黑也不知上哪里玩去了,你去看看她,我先下去干活了。” 小白应了一声,说道:“金蝉大哥,我去找找小黑。”说着出了劵门,向塔顶望去,只见塔顶呈八面坡,覆钵结顶,上置圆球、宝塔、露盘。露盘中央为一硕大莲花,在日光照下无比美丽。小黑正在爬上塔顶,俯在莲花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小白喝道:“我与金蝉大哥干活去了,你不要乱跑。”说完,也不理她,径自找金蝉去了。 这擦比起扫来,更是不容易。而且金蝉事佛心切,每一处都要认真擦拭干净,这就要不停地上下塔来打水洗涤,如此一来,工作量大增,只累得金蝉腰酸背疼,手脚酸软。但他累了,就倚在墙角,边休息边看经文,非但不以为苦,反而为乐。 小白在一旁帮助,那高处的不易够的地方,她就爬上去,用嘴叼抹布着细细地擦拭,倒也省了金蝉不少力气。 小黑在外呆了一会,觉得无趣,便也进来帮忙。这一日,确实把他们累的不轻,是以天色一晚,金蝉见已擦了八层,便带着二鼠回去休息。 (本章完) 第13章 宝塔层层,难挡痴心痴情 第13章宝塔层层,难挡痴心痴情 这一天金蝉一大早起来,做完功课,刚吃完早饭,就见弘土一瘸一拐地走来,手中拿着个纸包,对金蝉道:”金蝉,那塔打扫的如何了?“ 金蝉回道:“弘土师兄,我还剩上面五层未擦。” “还差这么多,擦个塔怎么这么慢?”弘土不满道。 “哦,我想擦的干净些,活计就干慢了。”金蝉忙解释道。 弘土听了,这才将眉微展,叮嘱道:“后天朝廷就要来我寺做法会,到时众僧不可外出。昨日监寺悟严问起我找人打扫塔了没有,我还说干得差不多了呢!哎!我要不是有功课要做,以备到时上面来人问起,我就来这扫塔了。现在寺中就剩你一个闲人,今天你可要将活干完,收拾到位,莫辜负了我为你忙前忙后的。这不,这是我刚从积香厨要的馒头和咸菜,都是好吃的,你吃饱了可别偷懒啊!” 金蝉谢道:“多谢弘土师兄,小僧今就把活干完,啊。”他犹豫了一下,本想说起今天收拾完塔就走,可没等他再说,弘土又道:“对了,我让你气的,差点将正事忘了,弘云找你着,让你现在去找他,你可要想着回他后还要将塔扫净,莫误了事。”说完竟自转身走了,再也不理会金蝉。 金蝉听了,忙将手里活计收拾好,赶紧到白马寺去,来到山门处,却见只有弘志,那弘志见他来了,说道:“金蝉师弟,你去大殿左边心净堂找弘云师兄去。” 金蝉依言前去,在半路上正见弘云急匆匆走来,见了金蝉,喜道:“你来的正好了,我正要找你呢!金蝉,后日寺里做法事,要有九十九年轻弟子列队。可巧有名弟子得了急病,上吐下泻的,看样子到时是站不上去了。可是寺中连年轻点带岁数大点的一共就这么多了,监寺悟严师伯说必须按上头的意思办,务必找个精神点的来。悟尘师叔正发愁呢,我想到了你,向师叔荐了你,他老人家也同意了,所以正要寻你,你且帮个忙充个数罢。” 金蝉听了惊道:“弘云师兄,我可什么也不会啊!” 弘云笑道:”不碍事的,你只管好竽充数就是了。哎!也不知怎么搞的!今天天子还要亲临我寺,朝廷要找九十九个年轻点的和尚排队迎接,说是看起来精神。幸亏你来了,给悟尘师叔解了难题。你也不用紧张,到时候你和我在一起,咱们只管在外面站着就行。明天还有一天,大伙还要演练呢。你要是不放心,等我一会,等我忙完别的,再细细与你讲如何站队。” 金蝉回道:“啊!我那里还有点事,今天恐怕不行。” “你不是就在齐云塔那住着吗?能有什么事?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弘土给你安排活了?” “哦,不,不是的。我是见弘土师兄去扫齐云塔,我闲着也没事,便要求和他一起干,不过活弘土师兄弄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点了。” 弘云怒道:“哼,一定是那弘土让你干的,他就会欺负老实人,你不要去了,我与他说去。” 金蝉忙阻道:“弘云师兄,要不这样,那弘土师兄也是好意,让我能在那里看到塔上的经文,而且活我干的也差不多了,估计今下午就能干完了,明天一大早就来找师兄可好?” 弘云叹道:“你真是个好人啊!那塔里是刻了些经文,只是塔又高又陡,连我寺中人也懒得去那里参悟,难得你如此好学,不过,等法会过了,悟尘师叔可能要推荐你去藏经堂呢,到时你就能一心学经了。也罢,你既好学,我也不拦你,不过明一早就得来。” 金蝉应是,他本想今日把活干完,明一早就走,但弘云说了让他去帮忙,这话也就说不出口,只得谢了弘云,独自回齐云塔去。 金蝉回来后,先到井边打好水来,便直上到塔身九层,也不休息,马上就开始干活。二鼠依旧在一旁帮忙,只是小黑干了会仍是忍不住与小白用耗子话骂那个弘土和尚不安好心,诚心给金蝉大哥活干,他却偷懒,早知他这样找借口,不如不放他鞋里木刺了。 小白听得心烦,喝了她几句,她竟又是转身不见了。 金蝉他们也不理会她,只是干活,刚擦到十层,忽听得小黑叫唤,回头看去,只见小黑皮毛脏兮兮的,脑袋上还有些掉毛,好像是碰到了石头上,又被蹭点了些毛。小白见她如此狼狈,大惊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成这样子?” 小黑只吓的说不出话,金蝉忙走过去,将她抱在手上,轻轻抚了会,她才定下神来,回小白的话。原来小黑见干活无味,小白又老说她,一赌气打算自己去玩。她忽想起前日这佛龛背后墙角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也未与他们说,就又来到洞口钻了进去。 耗子本就是钻洞能手,何况小黑又是此中老手。她对黑洞并不害怕,反而如走大路。一路钻来,见洞里漆黑一片,时不时地从下面涌出一股凉风。她越往里走越是心惊,一只小鼻子不停地嗅来嗅去,生怕遇上蛇虫一类。 小黑走了一阵,只觉越走越是湿滑,心下暗道:莫不成已到地下了,想来这塔附近有井,这里离井近了,我再转转,就回去。她不觉来到一洞中转角处,忽听见了极细微的一声咕咕,前面有黄光闪动,小黑大惊,忙愉愉从拐角处向里望去,看见一双黄色的眼睛一眨,随即合上。小黑见了,忙悄悄转身,一口气跑出来寻到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小白本想说她淘气惹事,见她吓的如此,只得作罢,回头向金蝉看去。金蝉拿着手中抹布,来到小黑所说的洞口,见这洞口只有半块砖头大小的墙缝,向里面望去,却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见,只觉一阵阵凉气迎面扑来。 小白上前要钻进去看看,却被金蝉一把拽住,小白回过头来,道:“金蝉大哥,让我进去看一下,放心,我不走远的。” 金蝉却摇头道:“这塔年头已长,又无人常来,没准洞里生了什么蛇虫之类的,小黑见到的,应是这些东西,不过既然没出事,咱们就不要去了,万一出了事,我还进不去帮你们,咱们快点将塔擦完,明天就回去白马寺了。” 说完金蝉又转头对小黑道:“你不要乱跑了,和我们待在一起,中午请你吃白面馒头,好不?” 小黑听了,小脑袋点个不停,长尾巴也竖起来不停地摇,看样子是转惊为喜了。小白见了,气极反笑道:“金蝉大哥,你将她放下来,我给她擦擦,哼,净给我我找事,塔还没擦完,还得先擦你。” 金蝉一笑,将小黑放下地来,他们又望了一望那砖缝洞口,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金蝉道:“好了,这里干完了,咱们上十一层。” 小黑闻言,立刻直窜入楼梯,敢情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层了。小黑经过一吓,也不敢再乱跑,却又懒得像小白那样干活,只得俯在佛像下,瞪着两颗黑漆漆的眼睛,看他们干活。 时间过得快,金蝉他们活计干得也快,到了黄昏时间,已擦到十三层,小黑早待腻了,上塔顶透风去了。他们到了十三层,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佛像,金蝉很快就将墙壁擦拭干净了,只是有一面墙最面上,长有一些青苔,四周的墙壁擦完后,看着便有些显眼。 金蝉望了望,大感为难,心想就差这点,活计就干完了,可偏这里最高,自己够不着。他忽又想到这塔上墙壁我差不多都擦遍了,仍没有看到一部未读过的佛经,心中不免有些遗憾。这墙上面的这些青苔下面,不知有没有什么经文可看。可是环顾四周,也没有一件借力登高之物。墙面又平又滑,断不能让小白爬上去擦,看来只能下去找些树枝,绑上抹布来擦了。 他刚想去办,小白已在一旁准备上墙了,只听她对金蝉笑道:“金蝉大哥,我上去将那些青苔擦干净了。” 金蝉摇头,忙道:“不行,这太危险,我下去到外面找些树枝,回来再擦它。” 小白笑道:“这都到十三层了,你一下一上,又得些时间,不如来省事的呢。再说了,这有什么危险,你不知道,俺们耗子不光会打洞,还会飞檐走壁呢!”说着,用嘴叼了抹布,将身一纵,就沿着墙缝上了去。 小白说的果然没错,只见她三下二下,就爬到了那里,但那里无立足之处,小白只能用爪子紧紧地扣住墙缝,才小心翼翼地擦将起来。随着她小脑袋不停地扭动,那绿苔似的痕迹逐渐消灭,露出灰色的塔砖来。 金蝉在旁看着,只能站在小白下面,万一它掉下来好接着。他心中干着急,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墙上那青苔长过的痕迹过了这么多年,从没有人擦过,小白一时也难以擦完。 只见小白用嘴叨着抹布,一点点地擦拭,过了大半个时辰,天色都已渐暗了,才眼渐擦完。金蝉细看小白擦净后的墙面,与其它未被擦过的墙面相比,却仅仅是新了些,没有任何文字或是图案,心下不由地有些惆怅。 突然,小白左爪扣的一个墙缝中,一小块砖头被扣的用力过大,一下子落了下来,小白没提防,吱的一声,也随着跌下,金蝉刚才正走神,等反应过来,急抢上去想接,可偏偏没赶上,只听拍的一声,小白已跌在地上。 金蝉忙抱起小白,却见小白对他笑了笑,嘴角隐隐地出了鲜血,沾在雪白的毛上,煞是吓人。金蝉急问,伤着哪了,小白摇头道:“没事,大哥,是我没留心,你没听俗话说摔不死的皮耗子吗?我们耗子向来不怕摔的。” 金蝉心痛地道:“还说不怕摔呢,嘴都流血了。” 小白伸了伸舌头,笑道:“我掉下来是不小心碰到这尖嘴了,唉,我要是长和你们人这样的嘴就不碍事了。” 金蝉恼道:“还说俏皮话呢,你身上痛吗?那条腿没事?” 小白笑道:“没事,你看。”说着就从金蝉手中跳下,金蝉吓的忙要去抓它,却抓了个空,小白已跑到抹布边,一嘴叨起,已上了墙。 金蝉在下面急道:“你干什么,不要再上了,咱们回去了。” 小白咬着出抹布嘟囔道:“就剩下这一点了,等我上去擦了,塔也就彻底打扫干净了。你放心,金蝉大哥,我这回注意就是了。”说完不容金蝉再说,叨起抹布,又干了上来。 金蝉却再也不敢远走,只是伸着手站在小白下面,这次以防她掉下来。 小白来到最后剩下的那一小块脏迹处,用嘴再擦,这次她也加上了小心,先用爪子四面触了触,见没问题才用力抠住,用嘴咬着抹布,小脑袋上下扭动,擦了起来,可能是用力过猛的缘故,刚刚摔伤的嘴角又渗出血来,在小白头动的时侯,滴在墙上,转眼就渗了进去。 小白正擦着,眼角余光见自已嘴角的血滴入墙上,生恐污了塔墙,白费了金蝉的一片虔诚向佛之心,忙上前用力擦,却又有两滴血不慎沾在墙上,只是转眼就没入墙内了。 这一次连金蝉都看见了,连声叫小白下来,小白看看四周,基本上都被自己擦干净了,也就不再勉强,下了墙来。 金蝉忙上前接住小白,见她嘴角仍有血流出,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小白要出声安慰他说没事,被金蝉阻道:“别说话了,闭着嘴,要不又要流血。” 这时正巧小黑从外面进来,张口要叫金蝉大哥,想要他们回去,怕天色晚了赶不上吃饭。正听着让她闭嘴,以为金蝉说她,气得撅着嘴就要发声,这才听到‘要不又要流血’这句话,一下子看见自己姐姐嘴角流血,忙上前问是怎么回事。 金蝉关心地望着小白,指着头上说道:“她是擦上面墙摔下来磕的。” 小黑抬头望去,只惊地啊了一声,吓的金蝉和小白忙转看她,却见小黑指着上面叫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他们抬眼望去,只见刚刚小白擦近的地方,隐隐地放出金光,金蝉定睛一看,见是“莎婆”两个字。奇道:“这是两个梵文的音译啊。为何不全呢。” 小白应道:“是呢,金蝉大哥,我都一样地擦过来了,怎么偏偏就出来两个字呢。而且刚刚我擦的时候什么也没出来呢?” 小黑也奇道:“咦!你们快看,右边还有个什么字(为讠字旁),好像后面还有字似的。” 小白忽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小黑道:“你知道什么了,姐姐。” 小白道:“那个字出来的地方是刚才我血染的地方。难道这此青苔处隐藏着的字,须用血涂上才能看见吗?”小白说着,对金蝉道,“大哥,让我再上去看看。” 金蝉知她心思,摇头道:“且慢。”说着将自己手食指咬破,将血滴在抹布上,他恐不够,又咬破了左手中指,将抹布染的红了大半,才交给小白。 小白见他如此,只得用嘴叨住,小心地爬上墙去,小黑更是好奇,有这奇事,如何能自己不去,没等金蝉阻止,也随后跟了上去。 只见她们姐俩一阵忙碌,将所有擦过的青苔痕迹一一用带血的抹布擦抹一遍,果然不一会就出来了两行文字,均闪着金光,在渐暗的塔中显得尤其明亮。 金蝉大喜,忙叫二鼠下来,走上前细细看来,他看了一会,喜形于色,笑着对二鼠道:“我虽没悟到句里的意思,但看着此文,像是真言,想是我们一心事佛,以血明志,才得佛祖恩典,许我们得见,这可真亏了小白。”说着又面向西方跪倒,连声阿弥陀佛,不住拜谢佛祖。 小黑在旁急道:“这些字我们一个也不认得,金蝉大哥,你看好了,也给我们念念。听听真言,就是不懂,也是好的。” 金蝉听了,起身笑道:“不好意思,瞧我喜的,竟忘了读给你们听。”于是一一照墙念道,“离婆离婆帝。求诃求诃帝。陀罗尼帝。尼诃啰帝。毗黎你帝。摩诃伽帝。真陵乾帝。莎婆诃。” 他刚念完,只听得地下传来“咕”的一声,塔也动了一动,只吓了一人二鼠大惊,金蝉忙抱起二鼠,躲在在墙下。 塔身只是晃了两下,一切又归于平静,金蝉他们再环顾四下,却无任何异常,只是那七佛灭罪真言又渐渐隐去,想来是血干的缘故。塔里一下子黑了起来。 金蝉呆立半刻,忽又咬破左手中指,用血涂了抹布,将其染红,才交给小白道:“小白,你再在那些字旁擦擦,看看还有什么字没。” 小白又依言上去,将所有擦过的青苔痕迹周围再擦一遍,但曾经出现的真言的地方却再也没有出现金字,反而是现出一幅画来,画上人物好像是持在莲花座上,手持玉净瓶的观世音、坐在狮子像上的文殊菩萨和骑在白象上的普贤菩萨三人,三人各伸手作诀,作伏魔状,指向下方,但下面有一物倒在地上,形似蛤蟆,头上却有一个“”形图案。这幅画,虽是寥寥数笔,却甚为传神,尤其是那观音,似还在瞧着金蝉一般。 金蝉见了,脸色恭敬,倒身下拜,道:“弟子谨遵佛命。” 小白、小黑不怎么识字,见金蝉下拜,只道他又感谢佛恩,只是看着他微笑。 小白待金蝉起身,这才问道:“金蝉大哥,那幅画又画的什么意思?” 金蝉道:“我看这幅画,里面画的三位菩萨和咱们在塔一层所看到的观音菩萨、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像一模一样,应该说的是三位菩萨正在联手对付什么妖魔?奇怪,这方面典故我没有听过,不知何意,出自那部经书所载。”他呆呆地出了一会神,又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活也干完了,我们下去。” 小黑听金蝉说要回去,连声附和道:“好啊,快点,刚才那一下,吓死我了,比听见猫叫还吓人。” 小白却又问道:“金蝉大哥,那些字你都记好了吗?” 金蝉抱起二鼠,笑道:“嗯,我已记在心中了。”原来金蝉天生头脑聪明,尤其是钻研佛经,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些塔中所刻文字,经他一读,都已记在心里了。 他们下了塔来,关好塔门,回到屋中。回首望向齐云塔,只见在刚刚出来的月色中,塔影在两旁云松映衬下,高耸巍峨,只是塔的影子在月色下,倒在他们脚下,竟有些颤动,不知是他们走动的,或是月亮在动,或是什么原因。 月色如水,将大地照得一片寂静。金蝉与二鼠,总算是将塔身扫净,完成了金蝉的心愿。是以一躺到床上,不一会全都睡着了,在睡梦中,金蝉梦见自己带着小白小黑,回到了灵鹫寺,拜见了自己的恩师。并得恩师允许,将小白小黑留在寺中。 这一觉睡得即香又甜,但是梦中的金蝉那里知道,这塔中的经文佛像是当年奉汉安帝命在此建塔的白马寺二位祖师所刻,塔身最高处刻上七佛灭罪真言,既是镇妖之用,又要留下一丝希望,体现佛门好生之德,好让那妖悔过,而此言又不可被外人所知,于是他二人便用了一种丹药混在墨汁上写在墙上,只有遇到鲜血才会呈现。 二位祖师心想此塔乃是佛门之物,佛门不杀生,因此此处能遇血而现真言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可他二人那里料道,今日因小白摔破了嘴角,碰巧将鲜血染在墙上,现了真言,又被金蝉读了,解了塔下被镇压妖的符咒。 金蝉也不知道,自此之后,一场血雨腥风,将在不久,从齐云塔处刮起,将他深陷之中。 (本章完) 第14章 众僧济济,谁解佛经佛法 第14章众僧济济,谁解佛经佛法 金蝉扫塔这两日,白马寺那边也是热闹非常。白马寺监寺悟严早已命人将寺中的藏经阁腾挪出来,收拾的干干净净,又从寺中选了三十名年长和尚,由藏经院的主事带着,日夜念经诵咒,以做法会之用。 到了七月三十,寺里寺外全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各色物品,皆准备齐全,最后又由方丈带着人检查了一遍,色色斟酌,点缀妥当,再无一些遗漏不当之处了。 一切妥当,全寺人静候朝廷来人。果然一早起,就有朝廷派了一名太监出来先看方向,把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讲话,何处退息又全部都记了下去,又有朝中大小官员,陪着内府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四处设置关防,挡围,指示寺里人员何处退,何处迎,何处进膳,何处开法事,种种仪注不一,外面又有洛阳府尹等地方工部官员派人打扫街道,戒严看守并撵逐闲人。 至八月初一清晨,全寺自方丈以下,个个穿戴袈裟,在寺外白马像处排列整齐,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静悄无人咳嗽侯着。 金蝉因是唯一在此挂单和尚,也被悟尘安排弘云给他准备了一套新袈裟,令他随弘云一道站在欢迎队伍里,只是站在队伍最后一等,二鼠得金蝉再三嘱咐,只可隐在暗处观看,不可出来生事。 众人从早上七点只等候到九点,忽听外边马跑之声一队人马自东而来,当前有十来个太监带头,门前与方丈在一起的太监会意,说道是“来了,来了“,于是各人按方向静悄悄的站好。 过了一顿饭功夫,见一对红衣太监骑马缓缓的走来,至西街门下了马,将马赶出围外,便垂手面西站住随后又是一对,亦是如此少时便来了十来对,方闻得隐隐细乐之声。 随后有太监列队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队队后,当前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盘龙辇,后面跟着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 当朝皇帝安帝早朝毕后,亲率文武多官,陪着当朝邓太后,乘凤辇龙车,出离金銮宝殿,径上白马寺来拈香。 方丈等人见状一起跪倒接驾,待那凤辇龙车来到寺门,有执拂太监跪请汉安帝、太后下舆。宝罗盖中,一队宫女、大监簇拥着两个身着黄袍的人出来,在方丈等引领进寺。 汉安帝陪着太后,先到了大雄宝殿,各拈香,拜了佛祖金身,三匝已毕,又参观了各佛殿,一一拈香拜佛后,一同来到白马寺藏经阁休息,这里当年是汉明帝乘凉所在,取名清凉阁,因赐了白马寺后改作藏经阁。 这里前台高大,前面的场院又极宽阔,现被白马寺将这里做了法事道场。金蝉等也随着队伍,来到道场中侯着。那三十名年长长老,与监寺悟严诸人,皆环列清凉台台上,静侯着。只方丈和监寺二人,得上阁上禅堂,陪着汉安帝与太后说话。 金蝉抬头偷眼观看,眼前果然好座道场,但见:幢幡飘舞,宝盖飞辉,当中世尊金象立在中貌臻臻,罗汉玉容威烈烈。瓶插仙花,炉焚檀降。瓶插仙花,锦树辉辉漫宝刹;炉焚檀降。香云霭霭透清霄。时新果品砌朱盘,奇样糖酥堆彩案。 过不多时,那汉安帝由方丈陪着出来,坐在阁前台上的宝罗盖下。众人偷着望去,远远看得那汉安帝年龄不大,似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左右各有数十名太监站立两。白马寺则僧人则分成两排,分列台东西两侧。 汉安帝身后还有一宝罗盖,盖下由珠帘遮掩,似坐有一人。只见那悟尘忙上前献上一金色布帛似的榜文,方丈接了,献与与汉安帝看。 那汉安帝看了看,又转身递与身后之人,过了一会,有太监示意可以开始。 只听得阁上众僧一同诵起曰:“至德渺茫,清净灵通,周流三界。千变万化,统摄阴阳。体用真常,无穷极矣。观彼孤魂,深宜哀愍。此奉皇帝圣命,选集诸僧,参禅讲法。大开方便门庭,广运慈悲舟楫,普济苦海群生,脱免沉疴六趣。引归真路,普玩鸿蒙;动止无为,混成纯素。仗此良因,邀赏清都绛阙;乘吾胜会,脱离地狱凡笼。早登极乐任逍遥,来往西方随自在。无边妙法宣,无际天恩沐。冤孽尽消除,孤魂皆出狱。愿保我邦家,清平万年福。” 众僧诵毕,只听一太监声音说道:“汝等秉立丹衷,福有所归,太后与陛下重赏每人秋冬僧衣僧袍及袈裟各一件,台前众僧,赏僧衣僧袍各一伯,望切休怠慢佛事。” 台上台下众僧听了,一齐顿首称谢。 方丈与监寺悟严见此情景,只道今日事到此刻,只须一会再陪安帝与太后进去喝口茶,聊会天,这准备了大半年的法会,就可结束了。 太监说完话后,众人就等安帝下旨,即可三呼万岁告退时,却见那安帝回头,对宝罗盖下的一人说了些什么,众人也听不清,却见站在附近的方丈与监寺悟严脸色大变,一副惶恐的样子。 原来方丈与监寺悟严听得清楚,安帝回头对宝罗盖下一人道:“母后,孩儿自到这寺里来,见此寺一草一木,无不是在先太皇的关照下盖的,先帝也曾多次到此寺拜佛听法,可见我朝对此寺隆恩深厚,为不使该寺众僧因皇恩沐浴,负了先帝苦心,今日孩儿想考考他们,一来查一下众僧是否一心事佛,二来也想求解下近来孩儿读佛经时的不解。” 只听那太后笑道:“陛下有此心意,难能可贵,有何不可。” 安帝得太后同意,回身对方丈说道:“当年先帝赠与你们经书,你们可都熟读记熟了?” 方丈忙躬身回道:“我等蒙圣恩,日夜诵读佛经,凡入藏经堂诸僧,皆已熟记佛经,堂前僧人,因有杂务,或有年少初来者,虽不能与藏经堂诸僧相比,但也是日夜勤作功课,不敢怠慢佛事。” 安帝闻听笑道:“既是如此,悟能法师,朕今日考你寺众僧一考了。” 方丈忙又躬身道:“谨遵陛下旨意。” 安帝点点头,一招手,立刻过来一太监,安帝对他低声说了几句,那太监又取来笔与墨,在一张丝帛写了起来。写好后,又有一太监接过来朗声诵道:“陛下见汝等佛法精深,深感心慰,但白马寺仍佛门圣地,又是朝廷钦点御寺,当为天下僧人表率,今奉皇恩,出上三题,凡答对者有重奖,钦赐。” 那太监缓了缓又道:“第一题,众僧中,谁能诵《四十二章经》之第四十二章?” 闻听此题,站在台上的方丈和监寺二人对望一眼,均是心下稍慰,心想幸有准备,于是将眼向藏经堂众僧望去,只见里面走出一人,正是悟尘,只见他先对着台上施了礼,便合什念道:“佛言‘吾视王侯之位,如过隙尘;视金玉之宝,如瓦砾;视纨素之服,如敝帛;视大千界,如一诃子;视阿耨池水,如涂足油;视方便门,如化宝聚;视无上乘,如梦金帛;视佛道,如眼前华;视禅定,如须弥柱;视涅盘,如昼夕寤;视倒正,如六龙舞;视平等,如一真地;视兴化,如四时木。’” 汉安帝听了,脸色如常,微微点了点头,道:“赏。”即有一太监捧着一包袱上来,喊道:“陛下赏云锦袈裟一件。”将包袱递与悟尘,悟尘谢了皇恩,依旧归队。 那太监又上来道:“陛下有旨,第二题,着台下众僧回答,当年先帝最喜爱四句佛偈,第一句为‘一切有为法’,后面三句是什么,谁能回答?” 台下众僧听了,却皆是默不作声,这些人此时遇着如此大场面,会的也忘了。 金蝉听身边弘云低声念道:“一切有为法,如,如,如。”却如不上来,想来是想不全了。他念的前两句,自己正好在齐云塔中见到过,于是低声说道:“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弘云听了大喜,低声道:“对、对,我正想不起来呢。就是这两句。”他抬眼望去,见无一人作答,台上方丈、监寺悟严诸人已急向台下四望。 悟尘正向下看,见弘云抬头对视,点了点头。弘云便走到台前,先对台上躬身施礼,然后答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悟尘等人听他念完,心下大慰。望向安帝,只见他年纪不大,却是很有城府,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即有一太监叫道:“回答正确,陛下赏云锦袈裟一件。”说着又有一名太监将一包袱递与弘云,弘云也是谢后,回归本队。 此时场所鸦雀无声,众人都小心翼翼地望着台上,等着皇帝出第三道题。 那安帝却不着急出题,反而回头对太后笑道:“母后,这白寺僧人看来确实用心佛法,未辜负先帝之意。孩儿想来道简单的,随便找个僧人答了赏他,也显我朝皇恩浩荡,您看可好。” 太后微笑道:“你是当今天子,这等小事,自有你定就是了。” 汉安帝道:“是。”于是转头对身边太监说了几句,只见那出题太监不住点头,然后来到台前,大声说道:“陛下有旨,第三题,由我来选一僧回答。” 众僧听得要从众人中任选一人,都是心惊胆战,本来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如圈子里的家鹅,伸直了脖子外看,一睹朝廷风采,那知还要从中选个出来答题,个个思量自己那有悟尘那等本事,就是与弘云相比也是大有不如。如若选了自己,答不上来,天颜难测,可是大大不妙,于是个个低头,低眉顺眼,如入定一般,却又心下惴惴。 安帝见众僧此状,不由地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但他忽觉失态,忙又正色,并用眼角余光扫了太后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心下大定,暗想今天要出下这里和尚们的丑,也好立立我的威风。 他举目四看,见众僧个个低头,显见心中忐忑,那太监也甚是察言观色,见皇帝四顾,也顺着皇帝眼光去看,只等皇帝示意再定。 安帝看了一圈,见众僧无言,心下大感得意,猛然见看见适才答题的弘云,他想了想,不愿再点他,刚要再定,忽然见弘云身旁站着个和尚,看年纪比其它和尚要小好多,且又面黄肌瘦。但是却见此僧,身材消瘦,站在众僧中,低头合眼,显得一脸幼稚。 汉安帝眼望金蝉,心想管你这小和尚学过多少佛经,也猜不出我这题。他当下有了想法,目光便一动不动地盯着金蝉。 那太监早已从他神色中揣摩了八九不离十,上前低低问了声,安帝点了点头,于是那太监来到台前,大声喝道:“最外排那个年轻的小和尚,对,就是他,上前面来。” 众僧随着太监所指,一齐回头望去,随着太监不住指点,最后所有目光都注在金蝉身上。众僧先是松了口气,才又伸长了脖子,准备再欣赏下一场好戏。 金蝉见竟然点的是自己,也是大感意外。 弘云也是大惊失色,心想金蝉如此年轻,又只是来本寺挂单的外来和尚,如出了丑,该如何是好。只得在下面低声说道:“金蝉师弟,点到你了,你要听仔细了,如若不会,就跪下磕头就是了,千万不要乱说。” 金蝉点点头,从众僧中穿过,如弘云一样来到台前躬身施礼后,静立侯命。 安帝见金蝉如此年轻,竟然毫不怯场,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安帝微微一笑,对出题太监点了点头,那太监问道:“当年先太皇在白马寺盖了座齐云塔,想来你们都去过,那么这道题也简单,就是这塔中从第六层到第十二屋供的都是什么佛?” 众僧一听,个个面面相觑,哪想到皇帝会出这么一道题,那塔他们几乎人人去过,但却谁在意都是什么佛? 方丈、监寺悟严以及悟尘众僧也是心下大骇,心到那些佛自己也未细看,只记得前几层的弥勒佛,燃灯佛等,但到六层以上,净是梵文,自己也未认真去看,更不用说一个个说出名来,那眼前这个小和尚又如何能答上来,恐怕今天是惹皇帝龙颜大怒,可就凶多吉少了。 不料只听得金蝉朗声说道:“自六层到第十二层,诸佛像分别是“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婆佛、拘留孙佛,俱那含牟尼佛、玄叶佛、释迦牟尼佛。” 金蝉语毕,众人谁也不知答的对与不对,只是一起望向安帝,看他如何表示。只见他沉吟了半晌,仰天喃喃道:“先祖在上,这寺中竟有人记得你当年盖塔诸佛之名,看来这白马寺确实是我朝皇家之寺啊!”转头对太后道,“母后,此人说的一点不错,看来先帝有灵,佛门当兴啊,这年青和尚朕是要重赏的,太后你也少不得要慷慨些了。” 太后听得此言,点头笑道:“此僧年少才高,理应重赏。”转身对她身边一太监道,“你去问问一下他,可有什么想要的。” 汉安帝一听,脸色微变,但瞬间如常,只是一挥手,有太监将一包袱云锦袈裟递与金蝉,金蝉忙谢恩,欲归,又听那太监问道:“小和尚,太后问你,可想要些什么吗?” 这太监此言一出,众僧大震,心想这小和尚不知从那修来的福,不但得了皇帝赏赐,连太后也要赏他,还问他要什么,当今太后金口玉言,想来只要这小和尚一开口,只要不是太离谱,肯定是要什么给什么,于是群僧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只想看金蝉要如何回答。 金蝉也是一怔,他并未想到要什么赏赐,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回道:“多谢圣恩,小僧别无他求。” 那太监道:“哎,你这小和尚,太后都说了,你敢违旨吗,说,只要是人间有的,朝廷能办到的,都可以说。” 金蝉一听,想了一想,想起因经书不是贝叶所载,就是丝帛所记,因此珍贵无比,虽有人将经文刻在石上,或是记在竹简上,但因其笨重,仍是不方便普通人学习。于是说道:“小僧只求朝廷能找出一种像丝绸一样轻薄,又像竹简一样普通的物品,能够在上面写字,并能保存下来,方便记载佛经的东西就成。” 那太监听了,恼道:“你这小和尚,问你要什么,你偏偏要这天下没有的东西,我看你是成心想找缺啊!” 安帝在旁听了,说道:“郑众,不得乱说。” 那太监郑众忙道:“是,陛下。” 这时又听安帝道:“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金蝉回道:“回陛下,小僧名叫金蝉。金色的金,鸣蝉的蝉。” 安帝道:“金蝉,好名字,你名叫金蝉,却是遇金不馋啊。不过,你说的那种东西,世上若有,岂不是早有人用了吗?我虽为天子,但也不会点石成金的法术啊!你这要求岂不是强人所难吗?” 这时方丈在旁诵了声阿弥陀佛,合什奏道:“启禀陛下,这金蝉年幼无知,请陛下恕他妄言之罪。” 那太后在一旁听了,却开心笑道:“既然年幼无知,何罪之有,他能有此想法,正是慈悲心怀。陛下,那丝绸既是人做出来的,那这小和尚所说的东西也不见得就做不出来。当年先皇祖明帝他老人家也曾有此意,着那尚书监用心去做,可惜虽有得法,但却始终未有合适的做出来。今日在先皇祖明帝所建白马寺中,又有僧人提出如此问题,适逢圣意,也是大吉之兆,你可再安排人在以前基础试试,若是成了,则可方便百姓,不成,也不是我们无能。” 安帝听太后说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应是,但心里却因太后称赞这小和尚而恨上了金蝉,对身旁一太监道:“蔡伦,你掌管尚书监,这件事就由你负责。”那名叫蔡伦的太监忙俯身应是。 这安帝本是前朝汉章帝之前太子刘庆之子,在汉章帝建初七年,汉章帝废太子刘庆,重立为皇太子,继位后是为汉和帝,汉和帝刘肇在位一十七年去世,死时尚未及立太子。他的前后两宫皇后,阴皇后、邓皇后均未有子嗣,后宫嫔妃所生诸子中,前后夭折了十几个。因此,汉和帝视宫中为凶地,让以后所生的皇子均由奶娘抱出宫外,寄养民间。 等到和帝驾崩,群臣这才得以寻找诸皇子下落。最后,由邓皇后亲自验定,只找到了宫女所生的两个皇子,长者刘胜八岁,素有痼疾,未便迎立;少子刘隆,出生才百日,乃即令迎入,立为太子,当夜即位,尊邓后为邓太后。但汉殇帝继位不久便不幸早夭。邓太后于是与她的哥哥车骑将军邓骘商量决定迎立前废太子、现清河孝王刘庆的儿子刘祜为帝,经邓骘又去与太傅陈宠等大臣们商议,征得他们的同意便连夜持太后节召招刘祜入宫。 这一年,刘祜刚满十三岁,是为汉安帝,但因其年少,实际上朝廷由邓太后临朝听政。是以汉安帝对邓太后是又敬又怕。随着他年龄渐长,但太后仍不放权,内政由太后定,朝中事又由车骑将军邓骘一手掌控,汉安帝虽然心中日渐不满,但丝毫不敢言表。 此次来白马寺做法会,汉安帝本想在众人面前露一露自己当朝皇帝的威风,故意未与太后商量,临时出了三道他早已定好的题目,要的是众僧出丑,也煞一煞太后事佛之风。 哪知不但未能难住众僧,反而出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和尚,竟将他出的表面上最简单,实际上最难题答了下来。 汉安帝不甘于此,故意让太后赏金蝉,以见机行事。不想这小和尚不知天高地厚,竟要朝廷找一种又轻又薄又便宜且能在上面写字的东西。他心中大喜,本以为这样可难住了邓太后,哪想邓太后不动声色就轻巧巧地将难题踢给了他。 太后见皇帝不再说话,又远远地望了金蝉一下,对身边一少女道:“兰儿,你且将我常拿的那串佛珠串拿来。” 那少女道:“是。”从身边取出一条红色珠串递与太后。 太后在手中掂了掂道:“难得这小和尚有菩萨之心,他所盼之事尚不可期,也罢,将这佛串先赏了他罢,再赏白马寺大米三百担、白面三百担,香菇、茶叶各五十担。” 方丈和监寺悟严听了,齐声诵了声阿弥陀佛,又谢了太后与皇帝的赏赐。 汉安帝听了,笑道:“母后,你才是菩萨心肠啊。这么好的东西,连孩儿都不给,竟给了他。” 太后也笑道:“我已将天下苍生都许了你,你可要知自己责任重大,万不可玩物丧志啊。” 汉安帝忙躬身道:“母后教育的是,孩儿遵命,决不辜负母后深恩。” 她们母子说话间,早有太监将珠串给了金蝉,金蝉又一次拜谢了圣恩,小心翼翼地将其纳入怀中,回归本队。 太后又望了一眼金蝉,抬头望了望天,道:“我累了,陛下,诸事已毕,咱们回宫。”汉安帝忙点头称是。于是,皇帝陪着太后,一起起驾回宫,白马寺中,又是一番热闹。 ??此处借鉴元春省亲情节。 ? ? (本章完) 第15章 事成孤身去,不求功与名 第15章事成孤身去,不求功与名 恭送皇帝、太后辇车走后,方丈和监寺悟严这才松了口气。寺中人又是一番收拾,一直忙到下午时份,寺里才恢复如常。方丈见诸事已安排完毕,于是对监寺悟严和悟尘道:“你二人我到房中来回。” 三人来到方丈禅房,先后坐下,议了法会后善后事项后,监寺悟严和悟尘均不再言语,心道方丈要他们来必有要事相商。 只听方丈道:“天威不可测,看来今天是见识了。你我为筹备皇家法会,事前反复商讨,恐有闪失,那想诸事完毕后,当今天子竟给我们出了三道题,幸好佛祖保佑,没出什么纰漏啊!” 监寺悟严听了也道:“今年皇家法会也是照着上一次,前年一样准备的,我也想到了让藏经阁诸僧准备好了功课,但那想皇帝净出了些偏题。” 悟尘听了笑道:“那皇帝年刚十六七,想来佛经读的不多,干脆是孩子气,出了点偏题。” 方丈听了却摇了摇头,道:“别看那皇帝年刚十六七,但今日他出此题,必有用意,你们想前两道也就罢了,但是第三道,竟是与先帝汉明帝所修的齐云塔有关,那齐云塔,据恩师慧空曾道,己巳年二月初八,汉明帝刘庄留住白马驮经而来的二位印度高僧于我寺,特临驾慰问,当我寺摄摩腾、竺法兰两位祖师问于汉明帝:‘寺之东南是何馆室?’汉明帝答:‘据闻,自周代时,那里忽然涌起一个土阜,高一丈有余,人们把它铲平了,但很快又隆起了,老百姓感到很奇怪,都称之为“圣冢”。百姓经常祭祀,祈求灵验,但我朝以来,却没有任何异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摄摩腾答道:‘此仍圣地,应建塔奉之。’于是汉明帝诏令在此依摄摩腾、竺法兰所传佛塔的形式,兴建佛塔,佛塔完成后,视之及若岳峙,于是号曰齐云。因此塔仍是我寺重地,且此塔高梯陡,恩师嘱让寺人少去。我鉴于此,只是让人注意日常打扫,咱们平时只是在重大日子里去。没想到今日皇帝却出了道与塔有关的题,亏了那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来的小和尚,不然,圣心难测,若是因此龙颜大怒,必与我寺招来麻烦。对了,那挂单的小和尚怎么知道此塔中详情呢?” 悟尘回道:“我听弘云讲,是那管杂务的弘土让金蝉与他一起扫塔帮忙的,想来必是他在扫塔空闲时一一记下来了。” 方丈听了,叹气道:“一啄一定,必有天数。我们管事的不用心,人家外人刚来却执着细心如此,也真亏了他,才保我寺平安,当真是我佛保佑,菩萨慈悲啊!” 监寺悟严却道:“方丈,今日之事,我看乃皇帝故意为之,当时我在旁偷看太后,脸色却也是事前并不知情。对了,方丈,我听朝中人讲,这皇帝并不是太后亲生的。” 方丈道:“不错,他乃前朝废太子,清河王之子,当今邓太后无嗣,是以立他为帝。” 监寺悟严道:“是!我听人道,皇帝年龄日大,渐有亲政之心,但又受太后节制,朝里朝外,都是太后之人,皇帝并无实权。所以今日之事,没准,没准也许是有意为之,借出题之机,让我寺出丑,好立他的威严。” 方丈摆手,让他不要再说,并道:“我佛门中人乃世外之人,本不该理俗事,任他世事如何,我们只秉拜佛诵经,万不可与外事有任何瓜葛。” 监寺悟严道:“可是,方丈师兄,我与前些天到我寺上香的一位朝中大臣闲话时,曾听他说,当今天子信奉道教,常在宫中与一些道士探讨长生之道,所以我想,莫不是他受了道人影响,来与我佛门为难不成。” 方丈叹道:“我佛门乃自天竺而来,当年汉明帝梦中见佛,才有了白马驮经,才有了这白马寺。而在我佛门未来之前,中华大地,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有奉三清的,有敬天帝的,更有敬泰皇、山神、土地等等诸神。可见宇宙之大,诸神圣万千,信佛信仙,全由己定,但信仰关键,在于诚字。” 监寺悟严与听了,齐声说道:“多谢方丈师兄为我等指点迷津。” 方丈喝了口茶,又对监寺悟严道:“悟严师弟,你为我寺杂事操劳,是以虽天性执着,但于‘空、无相、无作’这三解脱门的至理,始终未曾参透,是以对名份这一关,也就勘不破了。但是你们想,我佛尚不与天帝争尊,独居西天一隅,我们这些出家人又与他们争个什么?” 监寺悟严听了,神色惶然,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道:“师兄教诲得是。”继而又道,“方丈师兄如此一说,我才明白了,为何我日夜诵经,反觉修行却进展缓慢之由了。” 方丈微微点头,意示激励,又见悟尘也陷入沉思,继而脸现微笑,又点了点头,笑道:“你与悟尘,为本寺上下操劳,难免受世间俗事所扰,但修行在心,日后你们慢慢悟去就行了。但今日之事,多亏了金蝉,我观此子,天资聪颖,又喜爱佛经,举手抬足间,竟然有当年大师伯叔慧智的影子。” 悟严与悟尘听方丈忽然说起慧智,均是一惊,都坐直了身子,细听方丈言说。 只听方丈又道:“大师伯慧智天资无双,在佛法修行中慧字辈无人出其左右,最受二位祖师喜爱。他为精修佛法,竟然坚辞方丈之位,不到四十,便已得证菩提。恩师每每念起慧智师伯,常为自己忙于俗事,不能常听慧智师兄教诲而自责。今日之事,我门上下,竟无一人能比得上金蝉。看来山西大清凉山大孚灵鹫寺虽是偏于一隅,而我白马寺身为祖庭,藏经最多,如今思来,正是因为白马寺为皇家寺院,在众僧眼中,务俗还是多于参佛啊!” 三僧谈论到此处,也是多发感慨,俱有同感。 最听听方丈道:“金蝉来此意在挂单读经,我寺虽已订了不收外来挂单之规,但少不得要为他违了。你们二人意下如何?” 监寺悟严与悟尘齐声应道:“全凭方丈示下。” 方丈道:“那好,宣金蝉来下,咱们与他说声,许他在本寺挂单。” 悟尘听了,忙出来招呼外面的弘云,让他去找金蝉。金蝉自散会后,也是回了他所住的客堂,将皇帝所赏的云锦袈裟放在床上,从怀中取出太后所赏的佛珠串,默默地看着,感觉今日之事,恍如在梦里一样。 金蝉上下把玩着太后所赐的手串,只见那手串共有十八颗说不出名字的珠子组成,个个呈黄中又微有些发红的的半透明状,每四或五颗珠之间穿入一颗绿色珠子隔开,分珠共有四颗。每颗分珠珠身上镂刻团寿纹,纹理细腻清晰,极为华美,再看那细看珠子表面,有丰富的裂纹,犹如瓷器釉层中美丽的裂纹开片,同时珠面还呈现许多均匀分布的黑点,细点如星,珠子表面中间有一个其纹如月凹的圆圈,整颗珠子看起来状如繁星托月,一条浅黄色绦带从珠子中如月的圆圈中穿出,到一颗比其它珠子略大红色珠子汇结,又从下面与其它珠子一般大的红珠中穿出,这两个红色珠子结合在一起,呈葫芦形,在别的珠子的呈映下更显的润泽奇绝。 金线自此珠下打了个结,下面又有一个做的色泽亮丽、晶莹圆润的坠子。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似的。 金蝉好奇,转身对着窗户,借着外面的光线细看,却见那坠子呈一头宽一头窄的条形,大小如黄豆粒,颜色金黄,亮丽透明。 在坠子的里面,赫然包裹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蚊子。透过坠子细看,在坠子的右侧中间,一只体态优美、生命鲜活的蚊子悄无声息、优雅安静地落在那里,蚊子内部血肉丰满,肚子里喝的饱饱的,里面的血隐约可见,在它的背部,一对蚊翅窄长,翠状透明,翅脉清晰、似乎随时都可能展翅飞走,但它此时却仿佛在细细地品尝着刚刚喝到的美味血液,丝毫没有查觉到自己已经被不幸瞬间包裹,连同时光一同永恒地凝固在了一起。 金蝉正看得出神,忽听床下有声音叫他,正是小黑,只听她道:“金蝉大哥,真有你的,一连得了皇帝和太后的奖赏,你快穿了袈裟,让我们瞧瞧好不好看。” 金蝉望了一眼放在床上的袈裟,笑道:“这袈裟虽是赏我的,却不合身,不试也罢。” 小黑还要说什么,却听的外面脚步声。忙住了口。 只听门吱的一声,弘土已笑着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口不停地赞金蝉有福气,竟得了双份奖赏。 金蝉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地笑了,忙起身让座。弘土一眼见金蝉手中拿着的佛珠串,赞道:“金蝉师弟,这是什么好东西,快给师兄我看看”,说着不容分说,就从金蝉手中接过手串,只听他“哇”的一声,叫道,“天那,这可是星月菩提手串啊!” “星月菩提?”金蝉奇道,“弘土师兄,这个星月菩提可是佛祖成佛时所在菩提树结的籽吗?” “咳”,弘土清了清嗓子,脸有得色地道,“这个嘛!你问我就问对人了。我听监寺悟严师伯说过,这个珠子叫菩提子,但不是菩提树上结的,而是一种什么草籽,但这种草只在西天佛土才有,是以得之不易,世人难得啊!还有,你看这珠串中个个都是一个小口,状如满月,珠面还有许多小黑点,识货的人管这种菩提子叫星月菩提,是菩提子中的珍品。对了。” 弘土说着,又做神秘状道,“监寺悟严师叔那里也有一个菩提手串,但他那个小口有的扁,星星都连着,个也不像这个均匀。哇,这绿色的隔珠是碧玺,这佛头、佛塔是红玛瑙,你看,金蝉,这个叫背云。” 弘土说着用手拈着那条黄色绦带系着的坠子,赞道:“连坠子都是用蜜蜡做的,这串手串真是无上珍品啊!想来也只有皇家才有这种宝贝。金蝉师弟,真有你的,真有你的。” 金蝉听不懂弘土所说的各种珠子名称,但也知道这珠子珍贵异常,见弘土不住地在手中把玩,却也不好意思要回,心里却对自己能获得太后赏赐如此贵重之物有些不安起来。 弘土又道:“你看,这宝贝得人经常把玩,玩的时间越长,它越光滑,你看,这些珠子颜色多好看,听监寺悟严师叔说,星月菩提子一开始是白的,只有经常把玩会才会使星月菩提表面形成包浆,颜色由白变黄,你看这个,已经很红了,以后还要每日好好的摩挲,就会更红的。” 弘土越说越是得意,好像这珠串是他的,炫耀给金蝉看呢。他说着说着,手又摸着那个琥珀坠子,猛地感到手中一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自心底传来,手一颤,竟抖手将珠串扔回金蝉手中,金蝉忙用手接住。 弘土也发觉自己刚才差点将太后御赐的珠串扔了,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掩饰道:“金蝉师弟,这可是无价之宝,你收好了。据说常戴星月菩提,还有安神解毒之效呢!” 金蝉是老实人,听弘土说收好,就依言将佛珠手串放入怀中,只看的弘土眼放贪婪之光,恨不得将那手串再从金蝉怀中勾出,但他话已说出口,只得忍住。 弘土眼睛又不住打量别处,他又看见床上的袈裟,羡慕地道:“这袈裟是云锦丝做的,听说两个熟练工一天都织不出一两来,这么一大件,可得多少云锦丝啊!啧、啧,这得多少钱才能买来一件穿穿啊!” 金蝉也不知他说的这些东西是何物,只是听弘土不住地称赞介绍,也只好点头称是。 弘土说了半天,忽又堆上笑道:“金蝉师弟,我让你去扫塔有先见之明,要不是我介绍你去,能得以拜佛读经,那道题你想来也答不出来,这些东西那能得到。” 金蝉忙谢道:“多谢弘土师兄,小弟感激不尽。”金蝉说完,已明白弘土的言下之意,忙将那件云锦袈裟拿起,道:“得承师兄让我扫塔,得以有幸拜读塔中佛门宝经,小僧无以为报,这件御赐袈裟,小弟不敢承受,请弘土师兄拿去。” 弘土未想金蝉如此大方,他本就是为金蝉得到的赏赐而来,心中盘算了多少次了,想找借口据为已有,却不成想和金蝉一见面,只说了几句话,他就给自己了这宝贝袈裟。 这幸福来得太快,反而让脸皮极厚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忙摆手道:“金蝉师弟说的哪里话,我怎能要太后赏给你的东西呢。哎,你先试试这袈裟,看合不合身啊!” 金蝉道:“弘土师兄,不用试了,我身材瘦小,那袈裟我穿着太必大,你身体比我高大,我看这袈裟你穿着合适,请师兄务必笑纳。”说着将袈裟拿起,执意递与弘土手中。 弘土见金蝉情真意切,确有此意,只乐得双眼眯成一条缝,双手早伸出来接着,口中又不住赞道:“啧、啧,真是好东西。要不这样,我那有好布,我让人给你做件合适的。那布也很值钱呢,我那能占你的便宜,是不?” 金蝉道:“弘土师兄,你我何必客气,何况这事多亏了你,一件袈裟而已。那塔中佛像佛经才是无比珍贵,还请师兄多加爱护才是。” “那是,那是。”弘土欢喜地合不拢口,连连点头称是。二人正说间,又听得弘云在外面问道:“金蝉在吗?” 一听此声,吓的弘土忙将袈裟放在身后。 金蝉应道:“在。”忙出得门来,迎接弘云,口中问道,“弘云师兄,有事吗?” 弘云道:“方丈让你过去一下,你快随我来。”他并没有进入屋内,而是拉着金蝉便往外走,也没注意到藏在屋内的弘土。 金蝉跟着弘云一起来到方丈禅房,待允进后,忙进得屋来,施礼后便恭恭敬敬地在下首站立。 方丈见金蝉进来,笑道:“金蝉,难得你有心,不但替我寺打扫了齐云塔,还答上了陛下出的题,实是我寺贵人啊!” 金蝉忙回道:“金蝉何德何能,得方丈大师如此夸奖,我能得贵寺恩许,在此借宿,已是不胜感激,碰巧遇上答题,实属巧合,方丈这样说我,小僧汗颜之至。” 方丈点了点头,又问道:“塔中文字,多是梵文,你竟然识得吗?” “回方丈,金蝉在寺中时,曾遇到一位游方的天竺僧人,由他教了我梵文。” 方丈听了赞道:“好,好,当真是我佛派你来我寺的啊!金蝉你年纪虽轻,智而不骄,诚而有信,将来必能光大我佛门。好,我今招你来,是与监寺和掌事商量了,因你为本寺立了大功,特为你破了规矩,许你在此挂单,喜欢在这待多长时间均由你定,明天你就去藏经阁那里,里面的经书,俱可任你读。” 金蝉听方丈如此说,心下先是一喜,但他又想起二鼠胡闹致韦陀菩萨手中法杵下落一事,虽然事情不是自己所为,但终因自己而起,心中对此甚为不安,可这事又无法与众人解释,是以早下了决心,待帮完忙就走。 金蝉生性随和,但内心却是坚毅倔强,下定了心的事却不更改,于是他躬身施礼道:“多承方丈与二位大师美意,小僧感激不尽,只是前夜梦见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和我师父他老人家,醒来更是难以自己,竟是一刻也不能待了,只想回归故土,拜见恩师。本想等法会过去便与悟尘师父辞行,那想言行迟钝,反违了方丈与二位大师善心,实在罪过,小僧只得谢过方丈与二位大师美意,先回本寺,他日有缘,再来贵寺求经,不妥之处,还请方丈与二位大师见谅。” 方丈等人见他施礼,均面露微笑,以为金蝉当如他师叔一样,在白马寺读经。哪知他却说出这番话来,当时甚是惊愕。 悟尘听了急道:“金蝉,你不是说要读那四十二章经吗,怎么能说走就走,辜负了方丈与监寺的一片诚心呢。这里离你寺隔数千里地之远,你来一趟不容易,等将经读完,再回不迟啊!” 金蝉再次躬身施礼道:“多承方丈与二位大师美意,这些日来,我在贵寺,借扫塔之空,已学了不少佛经,受益极深。但我思师心切,想立回我寺,小僧无知无礼,请诸位大师恕罪。” 方丈见他如此,缓缓的道:“你年纪尚小,能有如此作为,我辈尚自叹不如,又何罪之有。这样,你想回去见恩师,仍是孝心,我也不留你,但是白马寺佛门,任你何时来,必敞开欢迎。” 金蝉再次躬身施礼道:“多谢方丈大师,多谢二位大师,既如此,小僧明日早上就走,再此先别过方丈与二位大师了。“ 方丈与其他二僧一起起身,回了一礼,方丈道:“悟尘,你与我送别金蝉。” 金蝉恭恭敬敬地再施了一礼,才退出禅房。悟尘甚是喜爱金蝉,见金蝉执意要走,出来送他到住的客房,嘱明日等他来再走,才转身离去。 金蝉回了客房,见左右无人,刚坐下,就听小黑喊他道:“金蝉大哥,那方丈要许你读经,你却为何要走?” 金蝉一怔,心想这么快她就知道了,想起她们必是又偷听去了,心中一叹,暗想这是鼠类天性,责她们也是无法,自己早点离去反而是好。 他自在法会过了之后,虽是得了皇帝和太后的奖赏,方丈等人也是对他交口称赞,但他却心下有些不知为何的烦闷,这是自他生来从未有过的一种心情。 小白见他不语,知他有心事,又想起他前些日说过的因韦陀菩萨手中法杵下落一事而要走的话,便对小黑使了个眼色,对金蝉说道:“金蝉大哥,该吃晚饭了,你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还要上路呢!” 小黑也道:“对对,今天晚饭可好吃了,都是皇帝赏的御米御面做的。” 话声刚落,吃晚饭的钟声响起,金蝉便收拾了去吃饭,众僧见了他,均是点头礼让,更有不少人上下打量,想看一看太后赏的佛珠串。只有弘云等几个人听说他明天要走,甚是不解,于是也上来低低地问金蝉为何如此着急要走。 金蝉感谢弘云对自己的关心爱护,再三表示了感谢,对他的询问,也只能用思乡心切来搪塞过去了。 晚饭吃毕,那弘土听金蝉明天要走,也过来挽留,但对金蝉相赠袈裟一事地一口不提,唠叨了几句,这才离去。 一觉天明,金蝉起床,悄悄告诉二鼠,要她们小心暗中跟随,然后依规矩收拾好自己物品,随众人吃了早饭,这弘土过来与他点清了房中物品,这时弘云也来了,说是悟尘师叔在山门口等金蝉。 金蝉拿好自己东西,来到山门口,只见悟尘站在门口,弘志在后陪站着,手中拿有一包袱。悟尘正望着那白马像发呆,见金蝉来了,转过身来,笑道:“金蝉,你今日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啊!” 金蝉忙上前合什行礼,谢了悟尘照顾之恩。悟尘笑道:“我们出家人讲的是六根清净,我却是故情难忘,白负了恩师给我取的悟尘之名了。也罢,金蝉,你今日去,可要继续修行,以光大我佛门啊。” 说完,悟尘从弘志手中拿过一物,递与金蝉,道:“这是方丈念你事佛心诚,特意将《四十二章经》的摹本与你,这摹本一共两本,是当年我与你师叔等人一起抄的,他得了一本,这一本给了你,望你不要负了我寺上下的重望啊!” 金蝉听了,拜倒在地,说道:“金蝉何德何能,能得方丈和贵寺上下如此厚爱,金蝉实是愧不敢当啊!” 悟尘忙上前扶起金蝉,道:“你年纪虽轻,但坚韧聪慧,心悲天下,乃我佛门不可多得之人才,将来佛门大兴,正需你这样的年轻人。这《四十二章经》,只是我寺一点小心意,切不可推辞。你记得这白马寺,随时都欢迎你回来就成。” 金蝉只得再三感谢,这才与悟尘、弘云等作了别,收好摹本,又向来时的洛阳城进发。 (本章完) 第16章 同是天涯人,相逢更言欢 第16章同是天涯人,相逢更言欢 金蝉别了白马寺诸人,孤身走了一会,看四下无人,便停下来,等着二鼠跟上。 不多时,听道旁“吱”了一声,小黑与金蝉打了招呼,金蝉心中一喜,心想比起自己刚离开寺时,这时多了两个小耗子陪着,心中再不觉得孤单,只是自己回到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后,估计就不出来了,那里环境清贫,也不知她俩住得习惯不?于是走到路旁,低声问道:“我要回清凉山大孚灵鹫寺了,你们俩打算怎么办?” 那知二鼠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要陪着你,跟你在一起。” 金蝉一怔,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说道:”这路可远啊!我寺里又穷,也没什么好玩的。” 二鼠又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不在乎。” 金蝉苦笑一下,将手向地下一伸,道:“那好,你们都上我怀中来,我带着你们走。”话刚说完,二鼠已自他衣袖钻入他的怀中。金蝉心中又有些欢喜,当下继续前行。走了二十多里,远远地望见东城门,金蝉此时口中有些渴,心想必是早上咸菜吃多了,我且寻点水喝的,也好赶路。 小黑见要入城,玩心又起,求着金蝉让她到城里面转转,交几个当地的耗子朋友,金蝉想了想,小声叮嘱道:“我先进洛阳城,会向西走,你们一路可跟好我,那里面人多眼杂,你们千万小心,不要被抓。 小黑笑道:“金蝉大哥,你放心,你就走出十里地,我们也能闻到你的味。”说完小身子已钻了出去,隐入道中不见。小白见了,只得一块陪着她一起走了。 金蝉一想也是,她们能从冀州一路追来,找自己是容易的很。也就放下心来,继续前行。他见路旁有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在摆摊卖茶水,便走过去向她讨要些水喝。 老妇人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下很是怜他,忙给金蝉冲了碗热茶。金蝉也是渴了,一气竟喝了大半碗,老妇人又给他满上,金蝉又是不住地称谢。 那老妇人看了金蝉一会,问道:“小师父,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四了。” 那老妇人噢了一声,忽然落下泪来。金蝉见了忙问何故? 那老妇人道:“我有一女儿,要是如今在的话,想来也十四了。”金蝉见这老妇人如此伤心,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前方来了一个道人模样的人,长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头绾一枚道髻,身穿一领青衣,肩膀上背着一个包袱,腰间系一根丝绦,脚下芒鞋一双。脸上虽是风尘仆仆,但面貌清秀,双目有神,眉目间神采飞扬,让人见之就生好感。 只见他走上前来,看样子是要买水喝,见着老妇人悲伤样子,迟疑了一下,又望了金蝉一眼,抬手做了一礼,道:“老施主,贫道来一碗茶。” 那老妇人忙拭了拭眼角,回头对金蝉笑了笑,道:“瞧我老糊涂了,这位小道爷,你请用茶。”说着将一碗热茶递了过去。 那道人看样子也是渴了,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才住了口,将碗放在桌上。又望向老妇人,道:“老人家可是有伤心事吗?” 那老妇人听他问起,眼又是一红道:“我刚问这位小师父,和我那苦命女儿一个年纪,是以伤心落泪。” 那道人微微点头,叹了口气道:“人有悲欢离合,老人家还是不要太过伤心的好。”随即又将碗中剩茶一饮而尽,然后问道,“这茶多钱啊?” 那老妇人摇头道:“小道长,你是出家人,俺不要钱了。 “那可不成,老人家,贫道并非化缘的。你这么辛苦,怎好意思。”说着将一文钱放在桌上。 那老妇人忙拿起钱,递给那道人道:“小道爷,我在这里卖水,原不为挣钱。我本是青州北海郡营丘人,那一年我的女儿还未满一岁,因我家老头得了重病,家中又受了灾,无钱可治,连孩子也养不活,我实在没办法,眼见不能一家人都活活饿死,于是女儿被我狠心卖给一个定州苦陉人,用她的卖身钱来给老头子治病,可怜我那老头子最终还是不冶。我于是又去寻那定州苦陉人,虽然费了不少周折,可总算是找到了他,从他那里听说我女儿已经夭折了。哎!她那么小,还没吃几口奶,就被我卖了。要是跟着我,没准死不了。”说到这里,又止不住流下泪来。 金蝉与那道人忙又安慰老妇人,等她情绪稳定后,二人才摆手告辞。金蝉刚向西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有人招呼,回头看去,见那小道人正对金蝉微笑,并行了个抬手礼。 金蝉一见,也忙上前还礼。那道人笑道:”贫道张道陵,现身无居所,云游天下。敢问小师父法号,出家那座名寺、欲去何方啊?” 金蝉忙道:“小僧法名金蝉,来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因受方丈之嘱,外出寻经学法,现想回归本寺。” 张道陵闻听此言,哈哈笑道:“原来你我是同行啊!” 金蝉奇道:“道兄何出此言?” 张道陵笑着解释道,原来他也曾在山中潜修,但却觉得自己所悟有限,与自己所思所问,均无法领悟解答。他又想一心求道,于是便索性到处游览仙山名洞,以求仙访道,与金蝉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师父,是自身一个人外出修行的。 二人边走边谈,金蝉见张道陵年纪比自己稍大的样子,问张道陵多大。张道陵一笑,道:“小师父你看我像多大的呢?” 金蝉道:“我眼拙,但看道友比我大些,年可有二十了吗?” 张道陵苦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也曾经二十岁过啊!嗯,别人问我多大了,我就说已年已二十了。”随即笑道,“我都说不好自己多大了,说了你也不信。” 金蝉听了,有些纳闷,见他并未告知实际年龄,也不再问。可是张道陵却对金蝉很感兴趣,又问起金蝉年龄来历,金蝉便也向他简述了他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出来,一路上寻经,以证佛法真谛的大致经过,只是略去了小黑小白之事。 张道陵听完大喜道:“小师父,你我虽是佛道分修,但我看你志向远大,完非那些只知道照本诵经的和尚们可比,你若不嫌弃,你我且同行,也好容我向你请教佛家真谛。对了,我先托个大,管你叫兄弟了。”说完也不等金蝉答不答应,便携起金蝉的手,与金蝉边走边行,讲起他在江湖行走时所遇到的趣事来。 金蝉见张道陵如此豪迈,既不讲佛道门户之见,又无尊卑长幼之别,只是一心思与自己交往。他自幼来就是孤单惯了,清凉山大孚灵鹫寺里又他最小,除了师父就是师叔,年纪最小的师兄也比他大上十来岁,寺里生活又极是枯燥,他虽然习以为常,也因此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 然而年轻人天性就是喜爱交游,如今金蝉见张道陵只比他几岁,又为人热情,谈吐风趣,见解更是独树一帜,引得金蝉不住点头称是,这更助长了张道陵的谈兴,口若悬河地讲起他修真以来的所历的种种奇闻逸事,只听得金蝉惊奇不止,却不知恼的暗中随行的小黑在心里不知喊了多少遍姓张的就会吹牛皮了。 金、张二人,走了一程,忽看见前面一处宽阔地方,有三四个人正打了场子。一名大汉走在当中,将手一拱,四面打了个揖,口里说道:“在下姓王,名唤王长;这位朋友姓赵名升,都是北直隶人氏。因往南边寻个朋友,到此脱了盘费,只得耍两手拳,给诸位爷们瞧瞧。耍得好,望诸位帮个盘费。”说完由王长执棒,赵升执枪,对面耍了一套。 他们二人耍的十分精彩,惹得众人不住叫好。张道陵和金蝉见了,也停下脚步一同观看。 两个卖艺人耍完枪棒,又表演了一套拳法,这才收工。那些看热闹的人中也有有钱的,也有好事的,便纷纷把十个八个、三个两个的钱,掷了下来。王长、赵升将钱拾起,约了约数,有近百文光景,拿在手内。还未等收拾,忽有人急走到面前喝道:“你这两厮!拳是卖了,得了钱了。咱们的规矩,尔等可知道吗?” 王长忙与来人抱拳道:“不知道。尊驾贵姓?” 那人道:“咱叫王六。” 王长道:“六哥,咱们都是老王家人,看你倒也是个朋友,怎么闹到家里来了?” 王六道:“咱不管什么家里窝里的,我是奉了窦太爷的命,按地收钱,以助公费。” 赵升一听,就要发作,那王长看是场面上人经得多了,忙陪笑道:“我弟兄二人,初到宝地,不识规矩,还请王哥照顾。”说着将手中收的钱中十有七八送到王六手中。 那王六将手接了,用手掂了掂,撇着嘴道:“算你小子还懂事,今我就费费心告诉你们,我们这条街是窦爷府的,凡是在这里出摊常住的,每月按规矩得上供一吊钱,不常出的,包括你们这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每次上供半吊就算了,下回想着主动点,别等老爷我废话。”说罢扬长而去。 那两位卖艺的见他去了,赵升口中嘟囔着,似是在骂人,那王长忙说了他两句,二人又张罗着开场了,只是经此一闹,人少了很多,二人张罗一阵,见此处已无人围观,只得收场准备走人。 金、张二人见此情景,心下感慨,刚要前行,又见来路走来两个大汉,拉着两个做生意的人。生意人一面走一面哭道:“我们一天能赚几个钱,哪里有这许多供应?求你们这些二太爷们积积德,在窦太爷面前方便一句,我们五日后,定然照缴。若至期不将款项缴,情愿领罪。” 生意人说罢又哭。那两个大汉哪里肯听,拉着就走。街上的众人见了,却没有一个敢开口多话。金蝉见此情况,忙诵了声“阿弥陀佛。” 张道陵见状怒道:“天子脚下,这些人怎么这样猖狂。”旁边站的闲人见他二人忿忿不平,就有好事者上来答言,他望着张道陵道:“你这小老道初到此地,不知这里的豹子规?” 张道陵奇道:“什么规?我知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怎么还有豹子规啊?” 那闲人看看左右无人,那张、金二人又是外地出家人,于是卖弄起来,先是清了清嗓子,冲地吐了口痰,准备大吹起来,这时那二个卖艺人也已收拾完家伙什,准备走人,听他们谈起方才之事,不禁也凑上来听,那闲人见是他们,更是得意,竟摇头晃脑地说道:“你可知王六这些人是谁的手下吗?” 张道陵道:“我虽不认识他们,但总不成他们是洛阳府尹的手下,为官不仁,来鱼肉百姓。” 那闲人撇嘴道:“洛阳府尹算什么,想来他见了人家还得恭恭敬敬呢!” 张道陵奇道:“洛阳府尹已是五品大员了,怎么会怕这些人,难道他们是皇亲国戚不成。” 那闲人听了笑道:“你看看,小道人就是会算,蒙的真准。不错,这些人就是邓悝舅爷子窦豹手下,邓悝之兄乃当朝大将军邓骘,姐姐是当朝太后,就连他自已也是身居河南尹,你想那洛阳府尹如何不怕?” 张道陵问道:“大哥,像他们都身居高位,为何还让手下人搜刮老百姓呢?” 那闲人叹道:“那邓氏兄弟乃是皇亲国戚,这等小钱,他又怎放在眼里,只是窦豹的手下人仗着狗仗人势,肆意妄为,胡乱硬定下这一条例来,老百姓们都叫它豹子规,到期就要。若过了期,不交规费,就等着挨收拾。” 张道陵听了接着问他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去告他呢?” 那闲人白了张道陵一眼,冷笑道:“谁有那个胆子,不必说没人敢去告他,不瞒你说,就是告了,官府那里有胆子接。” 这时那王长插嘴道:“他们如此胡作非为,那邓家人也不管吗?” 那闲人摇头晃脑地道:“这个嘛!想来那邓大将军高高在上,那里顾得上这么多闲事啊!而那邓悝位高权重,管的事也不少,说不定也没在意这些小事,何况底下人又会把营,这些小事只要不传到他们耳中去,纵是给天捅个窟窿,又有谁敢管。” 张道陵听完怒道:“原来如此!那好,我去找那邓大将军,告诉他兄弟手下恶奴为害百姓,让他管管。金蝉兄弟,你可愿与我同去?” 金蝉一怔,他一路来只想早日到白马寺,去求读那四十二章经,更无旁念。如今白马寺已别,是回山西去,还是继续求经,一时还未定下来,张道陵与他相见投机,现在又邀他去,自己怎好意思不去,只是出来时师父叮嘱过自己,不要多管闲事,想到这里,他不禁犹豫起来。 张道陵见他迟疑,笑道:“兄弟,你若有事,就去忙你的,我是想见见大将军,成与不成,总要一试才知。” 金蝉听他如此说,反倒激起他少年人好打不平之心,当下说道:“道兄若去我就去,就是,我不会讲话,到了那,不知怎么说?” 张道陵笑道:“我这人性子,总是知其不可而为之,是以自打生下来就不被人待见,连修道同行也说我这性子有违了道家清静无为之本。可你想想,如世间不平,众生皆苦,出家人只知道一闭眼装看不到,这样子修行,能得道心吗?我看是不成。” 金蝉听他说罢,说道:“善哉善哉!道兄有如此壮志,大有我佛慈悲之心,小弟甚是佩服。” 张道陵笑道:“兄弟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心中总有股不平之气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又转头问那闲人道,“烦老兄指点下怎么去那大将军府。” 那闲人见自己一说,这两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青人就要到邓府告状去,只惊得眼睛大大地,口中只是说:“你们这不是去找死吗,惹了祸可与我不相干。” 那王长、赵升在旁听的清楚,只听那王长也劝道:“这位道爷、小师父,你们是出家人,又何必趟这浑水呢!” 张道陵笑着摇摇头,对那闲人道:“我们出家人只是前去说法,也不会生事,又不说是你说的,怎会有你事?” 那人闻听此言,心中也有点想看看热闹,忍不住又说道:“上那大将军府只是向西回走三里多地再向南,好找的很。” 张道陵谢了,与金蝉转身离去。 那赵升听了,对王长道:“大哥,咱也去看看,还行能从那个王六手中钱要回来呢!”王长狠狠瞪了他一眼,挥挥手,竟向别处去了。 只剩下那闲人眼痴痴地望张道陵他们向大将军府处走远不见,不由自主地又跟上走了几步,脑中忽想起他家媳妇说他舌快口贫,到处给家惹事,于是懊悔万分,狠狠地给自己了个嘴,便灰溜溜地回转自家去了。 张道陵与金蝉一行来到路口处,又向旁人问了问,打听了邓府所在,继续边走边谈。 金蝉不住地回头张望,想知道小白二鼠可曾跟上,但却是半根鼠毛也未见着。只得和张道陵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来到街道西边,见对面有一大门,门旁蹲着两个大石狮子,门前列站着七八个家丁模样之人,正门不开,只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邓府”两个大字。 张道陵见了叹道:“古人云侯门深似海,古人诚不欺我啊!”又低声对金蝉道,“这必是邓府的大门了,以你我之身份,看来要起求见大将军是不可能的,不过听那人说大将军信佛,你我可以化缘为由,先进去再图之。” 金蝉听了,点了点头道:“我依道兄之言便是。”当下与张道陵并排向大将军府走去。 (本章完) 第17章 胸怀忧民心 第17章胸怀忧民心 张道陵与金蝉一同来到邓府门前。那门房中一个看似带班的家人见他们前来,又是僧道模样打扮。不待他们说话,张口便问道:“你们可是来化斋的?” 金蝉二人听他如此问,便站住了脚,二人齐声回道,““正是。”张道陵更是上前施了一礼道:“无上天尊,打扰施主了,出家人要在贵府化缘,施主可否行个方便。” 那个问话的家人并未理他,只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几眼?转头对金蝉道:“小和尚可是白马寺的?” 金蝉忙回道:“小僧不是。”那人见他们二人均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下便小看了几分?又听他们如此回话,更是认定这二人只是一般前来化缘的。便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们且前行,到西门去,那里有我家管家在,他要是让你们进,你们才有饭吃。”随后又对那几个家人说道,“真是的,到饭点就来,准是听说今天有好饭,跑到府里来混饭吃的。” 张道陵听他如此说,心下微怒,暗道这些家人真是狗眼看人低。他刚要发作,却一眼看见金蝉已然继续前行,且脸上毫无愠色。他心下道,“这小和尚不知是不懂得人情世故,还是佛法心生,竟然对这些话也安之若素。看来要论定力,我是甘拜下风了。”于是也自嘲地哈哈一笑,不再理会那个家丁,随着金蝉前行。 二人又西行了有一箭地,见此处开有一门,门房里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靠在一把椅子上,似睡非睡地晒的太阳打盹。 金蝉忙上前施礼道:“施主请了。”那管家听了,忙把眼睛睁开,见是金蝉二人,也起身笑道:“二位小师父请了。”张道陵见此人有礼,便也上前打了个稽首,道:“无上天尊,贫道稽首了。” 那人见这僧道二人虽风尘仆仆,但形体端正,眉目有神,风尘不掩其色。于是笑道:“二位请了,可是来化斋的吗?” 金蝉与张道陵同声应是。 那管家道:“二位,真是不巧,若是平时,我家老爷礼道,我家老太太又信佛,所以我府中向来斋僧礼道,决不敢怠慢二位,可是今天我家老爷正好要请一位真人前来说法,是以今日不便接待外客,还请二位见谅。过了今日,二位自可前来。” 金蝉与张道陵没想到此人态度竟如此好,比之前门那些看门人强了百倍,大出意外,虽是也被拒绝了,但却心下感谢,于是连连道没事,作礼而别。 二人离开后,便沿着院墙前行,金蝉问道:“张道兄,看来今天我们是进不去了,只能等明天了?” 张道陵道:“不,咱们得想法子今日进去。刚才那管家说了,大将军今天在府宴客,若是明天去,咱们不见得能见到大将军,要想制住那无法无天的人,只有亲见大将军陈述才行。” 他二人正说着,忽前面来了一队人马,簇拥着中间一个黑呢大轿,向那便门而去,方才那管家见了,远远地肃立恭迎。 张道陵一见,低声对金蝉道:“有了,你等我会。”说完折向返回,离那便门不远处,口中高声吟道:“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他一口气高声诵完,又重新诵读,这首诗还未背到一半,便见先前那位管家模样人笑语而来,老远便作拱道:“这位小道长请了,你在我府门外念的诗,被我家老爷听到了,竟然很感兴趣,我家老爷又听我说二位要来化缘,特地开恩,准许二位一同进府吃斋。来,来,二位请随我来。” 张道陵一笑,作礼答道:“小道冒昧了,多谢管家美言。”回手招呼金蝉过来,那人点点头,当先带路,领着二人,进了便门,便向里面喊道:“邓福,快来带这位道长和小长老吃斋去。” 只听一声答应,从里面跑出一名小厮,年方十六七,一身青衣小褂打扮。只见他先对那名管家点头笑道:“安管家。” 那名叫安管家的道:“你且将二位领去休息,等午饭开席了安排他们在西厨吃斋就是。”又对他们说道,“二位请随他去。有什么事问邓福就行,但是切不可乱走。” 金蝉二人应了,向安管家道了谢,便随着邓福自西角门往东进,转过大理石屏风,只见左右各小小三间厅房,想是下人们居住之地。再过一黑油漆大门,果见一院子,迎面正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正有几个家人正在忙碌,想是正在做斋饭。 张道陵见此情景,转身对邓福问道:“这位兄弟,你家主人总是这样大行善事吗?每天都有这多出家人前来化缘不成?” 邓福笑道:“我家老爷拜奉三清,但我家夫人却是信佛,二人皆是善人,又各自行事不相干,对出家人来府,皆是一视同仁。但今日略有不同,今有一位特地从东海蓬莱岛来的一位道长前来为我家老爷献丹,故尤为隆重,也是你二人有口福了。” 张道陵听了大奇道:“蓬莱岛来的,那可是海外仙山啊!不知这位道长是何法号?” 邓福摇头道:“我只听说是蓬莱岛来派来的,叫什么我可不知道。”说着将二人带到西面厢房处。 张道陵转头对金蝉笑道:“你我真是有福,不但有口福,还能拜见真人,可也算是有眼福了。” 邓福听他如是说,忙对二人说道:“请二位在这里稍坐,一会就开斋饭,里面是上座,尚请二位见谅,坐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动为好。” 金蝉二人见他年龄虽小,可说话得体,办事有板有眼,忙自应了,金蝉又与张道陵自到厢房下处,在众人音找了个辟地坐下叙话,等侯主人家招呼。 时近中午,果见安总管带着五个身着锦服袈裟的道士,来到西厢房处,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戴一顶红艳戗金冠,穿一领乌皂道服,脚踏绿阵云头履,腰中系一条黄拂丝绦,手中拿着拂尘,走近来,面色红润,形如瓜铁,双目有神,只是有些大腹便便。 他身后四人,也都身着乌皂道服等一样的服饰,只是腰中系着的是红色丝绦,两人手中也拿着拂尘,另有两人手中拿着包裹,将拂尘插在身后。 这四人都是个子不高,身形瘦小,尤其是最后一位,只见他不但身子长的小,而且面孔细长,下巴极尖,双眼微闭,似是怕光,让人一见难忘。 他们走过金蝉他们面前时,最后一位道人突然张开眼,扫了金蝉、张道陵一眼,金蝉、张道陵只觉得脸上似乎有两道冷风拂过一样,好像微微有些刺痛,忙低头用手摸脸,却毫不异状,再抬头时,那些人已走远了。 走在最前的高大道士随着安管家进了正房,安管家又招呼众人坐下。那高大道人也不客气,在上首坐了,那四个随从也一一坐下。待邓福上茶完毕,安总管在旁说道:“人公真人,你且稍等,我家主人马上就到。” 话未说来,就听见一豪迈的声音自外院传过来,道:“我来晚了,尚请真人赎罪。” 众人听了,一起站起,那人公真人却是只站在门口止步,只有那安总管忙迎了上去。 话语声中,一人身着白底黑缘的半袖外衣,腰中系着玉带,国字脸,浓眉大目,脸色黝黑,一幅不怒自威的模样。身后更是跟着两个一身戎装的卫兵。 那人进来,一眼看见众人中金蝉、张道陵二人,神色不俗地站在下房,微微一点头,便阔步上前。这时安总管已迎了出来,笑道:“大将军,真人们刚到,您就到了。” 大将军笑笑,又回看了金张二人一眼,安总管忙道:“那二位,就是在府外念诗的,我问过了,是从外地来咱们府化缘的。” 大将军听了点点头,不再理会二人,才随安总管来到众道人面前,拱手道:“失礼、失礼,俗务繁忙,未能亲自迎接人公真人,当面谢罪。” 那人公真人见他如此盛情,也忙稽首为礼,口诵了声“无上天尊”,笑道:“大将军如此客气,贫道愧不敢当啊!哈哈。” 大将军忙道:“真人莫要客气,来,来,真人里面请,诸位里面请用茶,邓安,还不赶紧准备开席。”安管家忙应了是,出去招呼。 大将军又道:“人公真人,那天公真人这么多年,想来又研制出上好丹药了,可惜我这等俗人,因公务繁忙,不能亲赴仙山求丹问道了。” 人公真人笑道:“大将军为国操劳,我等甚是钦佩,这次家师兄得大将军书信,不敢耽搁,急命我等前来送药,以慰大将军知遇之情。” 大将军听了大喜,道:“天公真人如此待我,真让我恨不得脱了这身破衣裳,和他一起修仙求道,也可以图个逍遥自在啊。” 人公真人也笑道:“大将军身系天下苍生,千万不可轻言身退,我师兄正因挂念大将军,在他入关修炼之前,命我带来大将军所要之物,还特意将他专为大将军炼制的金丹一并送来。 说着他站起,将他带来两个道士手中所拿之物一一呈上。并指着其中一个瓷瓶道:“此仍我家天公师兄在闭关前专程为当今太后所炼制的金丹三枚,端能调气养神,解太后凤体之恙。”说着又自怀中取出一个红漆涂的小葫芦,对大将军道,“这里面装的是我亲自为大将军配制的五石散,功能养精蓄神,延年益寿。” 大将军忙起身接了,叹道:“太后为国操劳,近来日渐憔悴,我听宫中人说是太后睡眠饮食均不佳,为此我特意修书一封,求天公真人为太后炼制养生金丹,以求太后她老人家延福长寿。不想天公真人待我情高意厚,不但千里派道长送来,还惦着我,只可惜我这里却尽是俗物,无以相赠,真是汗颜啊。” 人公真人忙笑道:“大将军若是如此说,可真落了俗了。” 大将军听了哈哈大笑,道:“是,人公真人说中了,我与你们修真之人在一起,怎可老说俗话。只是我等俗人,想学着说雅语,但一张口,还是免不了俗的。也罢,今年内,我当寻得时间,亲上仙山,拜谒天公真人。” 人公真人笑道:“大将军客气了!实不相瞒,我师兄要闭关修真一段时间,若是顺利的话,今年他一出关,就来拜访大将军。但只怕是修真路上,也有坎坷,一旦遇阻,怕是年也出不了关,是以不敢给大将军准信。” 大将军听了叹道:“天公真人有志修真,仍是世外高人,但如此吝缘一面,真是让我自叹缘浅啊!” 人公真人笑道:“大将军可出此言,只要大将军依我法食丹,必能身健体泰,延年益寿。来日方长,必能与我师兄相见。” 大将军听完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若能相见天公真人,老夫就脱了这身俗袍,一同逍遥去了。” 人公真人也笑道:“大将军身系天下百姓安危,怎能轻言退身。”又想起一事,指着那瓷瓶对大将军道:“此丹服法之方已装在里面,但我天公师兄在我来时千万嘱我告诉大将军,若服此丹,须心敬道门,效法清静,切勿与其它旁门左道有所联系,否则药效恐怕难达效果。” 大将军听了,面色凝重,连声称是,回身将人公真人所赠之物命人收起,这才请人公真人等人入席。 这时府中客厅桌上已摆满了一桌斋席,一桌子琳琅满目,尽是山珍素锦,香气四溢。大将军端起酒杯,笑着道:“人公真人不远千里而来,今又不是初一十五,你我可要痛饮一番,不醉不休喽!” 人公真人笑道:“我等不比那佛教中人,苦守清规,我等向来不矩小节,大将军但有所命,必当遵循。但我道家讲的是修真养性,杯中之物,不可贪多,一会贫道还要传大将军五石散服用之法。” 大将军笑道:“哎!你既说了听我之命,就得客随主便了,来、来、来,我先敬各位一杯。”于是众人在大将军的劝酒下,举杯痛饮起来。 这时在厢房的金蝉、张道陵二人,也已吃了起来。因他们是化缘的,将军府里只给他们上了二菜一汤,外加一盘馒头。 金蝉依旧是念了斋前经文,张道陵也不举箸,只是微笑在旁边等着。细看那两份菜。只见一份是素炒蘑菇,一份“笋炒黑木耳”,上面浇着油面筋、金针菜,俱是外形丰肥,吃口清鲜,而那份汤,却是清汤中浮着些绿叶,还有一些似肉非肉的白色块状物沉于碗底。 金蝉闭目念完了经,见张道陵仍在等他,忙道让道兄久等了,请道兄用餐。于是二人一起吃饭,金蝉闻着这两份炒菜味道奇香,与此前在白马寺所食大不相同,纵是他苦练修行,也忍不住每份炒菜都夹了几着,和张道陵一起称赞菜炒的好吃,但对那份汤菜却是始终不夹。 张道陵瞧出门道,笑着道:“金蝉兄弟,你可是不敢吃这东西吗?”说着夹起一块白色块状物放入口中,嗯了一声,连叫不错。 金蝉道:“我们出家人不吃荤腥,此物我未曾见过,故不敢吃。” 张道陵笑道:“此物非是荤腥类,你放心就是,来,你先尝尝,看是什么做的。” 金蝉虽知张道陵不会骗他,但他仍是有些害怕,还想推辞。张道陵那容他推辞,伸筷加了一块就放在金蝉碗中,金蝉无可奈何,只得盯着碗中东西细看,只见它色泽白嫩,似肉非肉,越发不敢吃。 张道陵见他如此,只是笑道:“兄弟放心,此物乃是大豆所制,据说是由前朝淮南王刘安所造,这淮南王刘安是汉高祖的孙子,此人不问政事,信道教,好修炼,企求长生不老,便召来一批术士,欲炼灵丹妙药,不料炼丹不成,却将一锅豆汁误打误撞地作出豆腐来。我是听家师所说此事,也曾在一次法会后吃过它的,是以识得。你若不信,可闻着有豆味不。” 金蝉知张道陵不会欺他,踌躇了一下,才慢慢将鼻凑近,果然闻到一股豆香,并无他味。 张道陵笑道:“兄弟你这佛门戒律是不是太多,连豆子也不让吃呢?” 金蝉受他一激,于是也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果觉滑腻嫩软,更有一股豆鲜,禁不住连连点头,又夹了一块。 张道陵见他吃状,哈哈大笑,又道:“兄弟,这大豆虽说你我都见过,可是这豆腐是由豆汁制成,具体如何做,却是皇家不传之秘,是以这豆腐别看取料一般,但也只在朝廷大员中才会吃到的素食,寻常百姓那得闻见。你我今日在大将军府上,才有这口福啊。” 金蝉听了叹道:“如果老百姓能会做这豆腐,不但能解馋,还可以劝世人少贪图那肉类等口舌贪欲,世间可少杀多少生灵啊!” 张道陵听了,怔怔地望着金蝉,满脸都是惊奇之色,仿佛要看到金蝉心里似的。 金蝉被他瞧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正想问询。却见张道陵起身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地向金蝉抱拳道:“失敬,失敬,我只知此物既好吃又稀奇,却哪里知此物还有济世度人之功,兄弟如此菩萨心肠,老哥我自愧不如啊!” 金蝉也忙起身回礼,道:“小僧只是随便说说,那得道兄如此夸奖。” 张道陵又叹道:“我常听人说,与高人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可是今日与兄弟一遇,我才有此感啊!”说着又按着金蝉坐下,继续解释道:“我们道家对荤素之分,并不如你佛家这般认真,平常只是有初一、十五食素,平日不管,但今日见兄弟所言所行,一心以天下生灵为念,做哥哥的真是汗颜啊!也罢,自今往后,管它香也好、臭也好,我是再也不吃荤了。” 金蝉听张道陵这样说,见他如此认可自己,二人虽是初次谋面,却有多年故交之感,心下也是十分高兴,又坐下与张道陵边吃边谈。 张道陵又与金蝉解释了他所背诵的那首诗,仍是诗经中一首有嘲笑当官的人不劳而获之意的诗,大将军必是听了知此意,才许他们进府。 金蝉听了赞道:“张道兄,你知识渊博,我只会读佛经,你若不说,我是一点也不懂得。” 张道陵听了哈哈大笑,道:“我虽自小便读儒经,现又钻研道经,但对你们佛经,可也是一窍不通啊!与你相识,正好向你请教。” 二人边吃边聊,不一会,便吃完斋饭,然后将桌子打扫干净,坐等大将军等人出来。 (本章完) 第18章 身行仁爱意 第18章身行仁爱意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邓福前来问道:“二位可都吃好了?” 张道陵和金蝉忙起身回道:“小哥,我们吃好了,多谢大将军府给予斋饭,我等甚是感激。” 邓福笑道:“二位若是吃好就行,敬道礼佛仍我家主人积德善行,二位何必客气。二位若是吃好,可还要喝茶吗?” 张道陵一听,知他话中隐意,于是上前问道:“这位小哥,贫道有一事相求。还请小哥,给我等向大将军通禀一声,我等有事要面见大将军。” 邓福听了面露难色,道:“这非是我不与你便,只是要见大将军,须得在我府大总管知道,而且还得报将军大人批方可。别说是你们,就是普通官员,要想见上大将军一面,估计得等个把个月呢。你二人所求,我是万万不敢禀报的?” 张道陵听了,知道邓福所说的没错,自己若是勉强反而连累了他。可是他们好不容易进得洞府又碰巧见大将军在家?这机会千载难得,就这样出去实在是心有不甘。正犹豫间,只听得金蝉问道:“小哥,那些真人为何能得大将军接见呢?” 邓福听了脸上露出不屑之色,道:“人家仍是得道真人,此番又千里迢迢给大将军送来宝物,大将军自会接见。哼!你们若是有什么好宝贝上呈的话,那我也敢斗胆给你们通禀一声。” 这些话问的金蝉、张道陵二人哑口无言,金蝉更是双掌合十,想要念一声阿弥陀佛来。猛然间看见自己手腕上所带的太后所赐佛珠,脑中灵光一现,便将手腕上的佛珠串摘下来,递与邓福,道:“这也不是寻常之物,烦请小哥通禀一下。” 邓福没想到这小和尚竟然当真取出一物,细看那佛珠通体光润,隐隐有金光发出,闻着更是有一股清香扑鼻而入,沁人心脾,下面那个玉坠更是晶莹剔透。他年纪虽小,但在邓府所见颇多,知道这佛珠手串不是寻常之物,而且刚才又夸下了口,只得讪讪接过道:“好,你二人稍等,我去问问安总管,成与不成可莫怪我。” 说完来到正房门口,轻敲房门。不一会儿,那安管家出来问何事。邓福就将金蝉、张道陵要求见大将军一事说了,并将佛珠手串递与邓安。 那安管家眉头一皱心道,这俩个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吃完饭不走还来求见大将军,真是多事。但一眼看清手中的佛珠串,不觉吃了一惊,这佛珠串他可认得,当下不敢怠慢,道:“你告诉他们且在那里等着,我去与大将军说说。” 安管家进得房中,悄悄地凑到大将军旁,到耳边说了几句,又将那佛珠串递给大将军,大将军只看了一眼,脸上微动容,伸手将那佛珠串拿来,放入怀中,只道了句:“你让他们等着。”转身又与众道人边吃边聊。 那人公真人并未理会安管家,但那极瘦的黑衣道人见到那佛珠手串,神情却是一震,连大将军招呼都未理会,还是身边一道人触了他一下才慌忙端起酒杯来。 金蝉张道陵等候了一顿茶的功夫,才见大将军与众道人一起出来,像是欢送众道人,竟是未曾理会他们,只有那极瘦的黑衣道人在走时又深深地看了金蝉他们一眼。 他们又候了半个时辰,安管家才出来唤邓福道:“你且带这二人到中院小客厅去,一会大将军要见他们。” 邓福听了张大嘴巴,道:“什么,到小客厅时,将军在哪里见他们?” 安管家皱眉道:“快去,没听明白吗!” 邓福这才哎哎了两声,忙找金蝉、张道陵二人去了。这时张道陵听了金蝉与他介绍佛珠串的来历,正不住赞叹金蝉所做所为,这时邓福过来邀请金蝉、张道陵二人去见大将军。 二人心中更是高兴,忙随着邓福又出了院子,自来时的西角门往西转,由后廊往西,出了角门,是一条南北宽夹道南边是倒座三间小小的抱厦厅,北边立着一个粉油大影壁,后有一半大门,来到小小一所房间,两旁边各有俩个家人垂手静立。邓福让二人稍等,他先进去了。 这一等又是一柱香的功夫,邓福才出来,将二人带进东房门来,只见临窗大炕上铺着纯白羊毛毯,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两边设一对梅花式小木几。地下靠东面一溜排着三张椅子上,上面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面,椅之两边,有一对高几,几上放着一对羊脂玉瓶。北面,也有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 邓福对二人点点头,示意稍等,只听门帘一动,安管家陪着大将军走了进来。 大将军进来,坐到东面靠墙的中间椅子上,又示意二人坐下,安管家忙上前请金蝉、张道陵二人坐到北面椅子上。 二人方坐下,只听大将军将手中佛珠拿起,问道:“请问这位小师父,你可是前日在白马寺答对陛下题的那位僧人?” 金蝉起身道:“正是贫僧,小僧唐突,请大将军见谅。” 大将军笑道:“那日我尚在外地,未曾随太后前去,回来才听说有这么一位聪明善良的小和尚,不料今日到了我府中,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罪。”说着,示意安管家将佛珠还给金蝉。继而又问道,“你不在白马寺,为何跑到我府中要见我呢?” 金蝉回道:“小僧乃是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和尚,只是在白马寺挂单,适逢盛事,侥幸答对,得太后重赐,现想回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因有一事,与这位张道兄一起到大将军府中来。” 大将军听了点点头,哦了一声,并不问是何事,又望向张道陵道:“这位小道长是那里人士啊?” 张道陵道:“贫道张道陵,来自蜀中鹤鸣山,因慕京师人杰地灵,特来此寻仙访道,碰巧在都城遇到金蝉小师父,因遇到一事,所以一同到大将军府中而来。” 大将军听了,哦了一声,又望向张道陵道:“不知何事啊?” 张道陵站起身来,稽首道:“大将军,昨日我等在大街上遇上一件事,就是有人私自立了个豹子规来搜刮老百姓的钱财,不知大将军可知此事?” 大将军听了大奇道:“什么,豹子规?没听过呀。”他转头看安管家,那安管家也摇了摇头,道:“属下也未曾听过。” 大将军问张道陵道:“小道长细说下,这是怎么回事?” 张道陵道:“我等是外来人,对当地不熟悉,又是出家人,本来不该管闲事的,只是亲眼看见,有人假借公名,说是为公收取管理费,还美其名曰豹子规,强行收取老百姓钱财,而且不交者即遭打骂,百姓们苦不可言。” 大将军似有不信,慢慢地问道:“有这等事,为何没人报官呢?为何我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过。” 张道陵道:“我当时也有此问,可路人说这些人是邓悝舅爷子窦豹手下,因此得名为豹子规,正因为此,所以官府也不敢管。” 邓大将军听了大怒道:“什么?这等事竟然牵扯到我邓家人,待我查来,如果属实,定不轻饶。” 张道陵道:“我们也是路过,究竟是不是属实,只凭道听途说的,大将军且莫生气,但所见明抢人钱财,却是件件亲眼目睹。我等感大将军款待之情,此事又事关大将军名声,因此不得不说,大将军莫怪。” 大将军拱手谢道:“不管此事牵扯到我邓家人,只凭你二人遇见不平,就为民请愿,我就自愧不如,又有何怪之有!你二人不知,自我邓家蒙受皇恩以来,向来是虔敬事国,当朝太后更是有感于前代史书中所记载的有关外戚及其宾客仗势横行之故,感我邓氏家族庞大,亲戚不少,宾客属下中难免有奸诈狡猾之徒,对国家的法律禁令多有冒犯,因此责我要对邓氏家族的行为要公开地加以检束,不许包容袒护。我也是常怀有恭敬顺从之心,严管家人,自以为报了太后嘱托之情,那知还是出了这等事,纵不是我家人所为,但我身为朝廷大员,也是难脱其咎的。” 张道陵、金蝉听大将军如是说,对望一眼,心中俱是欢喜,张道陵赞道:“大将军有如此心怀,贫道佩服之至。”金蝉更是念了句“阿弥陀佛,我佛保佑。” 大将军笑道:“这件事我记下了,请二位放心,你们出家人,又如此年青,尚知道怜民护民,我等身为百姓父母管,却不知体恤百姓,听取民间疾苦。今日要不是有幸得见二位,我辈还蒙在鼓中,自以为天下太平呢!对了,我入府前,若不是碰巧听到你们呤那坎坎伐檀之诗,请你们进来,或许就会真被天下人耻笑‘彼大将军兮,不素餐兮’” 张道陵听了,与大将军一起哈哈大笑。 大将军笑了一阵,止住笑声,又道:“今天晚了,你二人不要走了,请在我府中休息,在我府中多住些日子,看我等如何处置这些吃了豹子胆的不法之徒,如何?” 张道陵、金蝉听了一起感谢,但却均道不愿再多打扰。大将军笑道:“也好,你二人为这事已耽搁了大半天,天要黑了,你们且住下,晚上由安管家好好款待二们,以谢二位为民请愿之情,等明天愿去愿留,可自便就是。”说着抬手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 安管家见状,忙上前道:“两位小师父,将军大人说了,你们不要推了,来,这边请,我让邓福安排。” 张道陵、金蝉无奈,只得谢了大将军,大将军又对金蝉道:“太后所赐你那佛珠,乃是当年我费大劲自西方佛国请来的,贵重无比,你能得之,实是福泽厚重,你要好好收藏,万不可轻易出手给人了。” 金蝉又一一应了,二人又再谢了大将军,便一同出来,听安管家吩咐邓福安排他二人住宿。 他二人所住的,就是中午吃饭时院子里的客房北面一个小院,虽是偏院,但将军府又怎比得寻常人家,二人进得房来,所见诸物,都是干净,床椅坐着又是舒适无比,二人自出家来,那得如此享受,那厨子们听说此二人被大将军接见,也是不敢慢待,所上饭菜,虽然全是素食,但比中午的又强了几倍,只吃得张道陵、金蝉直呼过瘾。 晚饭后,二人因在府中,也不敢随意,早早上床叙话。 张道陵见四下无人,这才与金蝉密语道,他仍是豫州沛郡人,初名张陵字辅汉,生于光武建武十年,为西汉留侯张良的八世孙,他自幼便在父亲督促下学儒家治国齐家之术,七岁便读通《道德经》,于天文地理皆爱研究,后来为太学士时更是借朝廷藏书,日夜诵读,是以虽官拜朝廷命官,却志慕清虚,向望无为之术,不久就辞官隐居到洛阳北邙山中,汉章帝和他的儿子汉和帝先后要征召自己为太傅,又封为冀县侯,三次下诏,他都婉拒了。他因自己浮名太盛,俗世中无法安心求道,于是虽然年已四十,却下定决心要四处云游问道,求解心中迷惑。于是别妻离子,南下云游,先是沿淮河而行,居桐柏太平山三年,潜心将所学所得写成了一册竹简,均是寻符算卦之法。当他六十岁时,再一次回到家中,自己儿子正得一子。于是张陵为孙子取名张鲁,并将竹简传与儿子后,感觉自己还是没有找到修真悟道之方,便又一次外出游方,这一次又在外面流方了十多年,年近八十,所幸自幼练武,体格健壮,仍能远足。一日,他过蜀中鹤鸣山进山游玩时,曾见二童子一着金衣、一着银衣,于一松树下坐石对弈。二人身着奇异,下棋也是有趣。竟然是在一块大青石上画上棋盘,各执黑、白石子所下。张陵对棋道也颇有研究,于是也在一旁观棋不语。 这一盘棋下的好长,从张陵看棋开始,直到天色渐黑,仍未下完。这时二童子中那位银衣童子心急求胜,竟然暗中作弊,他才忍不住出声相阻。 那白衣童子见张陵说他,竟然将手中石子扔在地下,口中说道:“不玩了,找老九去。” 黄衣童子笑道:“老九耳目众多,你更玩不过它。”白衣童子恼道:“谁与他赌,趁着师父与他主人说法,他必也在那,咱们快去竹节山与他盘桓去。”说完起身便走,眼中似无张陵这个人似的。 那黄衣童子也笑嘻嘻起身,看了张陵一眼,也随后跟去了。 此时张陵仍是一心观棋,未理会二童子离开,突然间身上打了一个冷战,只觉得如身坠冰窖一般,登时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等他人清醒之后,回想刚才情景,好像是做过一梦,梦醒后感觉肚中饥饿无比,又见青石上有一个枣子,也没多想就将它吃了,之后竟然肚子不饿了,人也有了精神,感觉体力更是远胜壮年之时。 他有了精神之后,又借着月光重新研究这残棋局,他越看越觉得这棋局下的奥妙无比,又复杂之极。他想了好久,一边推敲,一边推演,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日一夜。 等到他感到口渴无比,这才去寻了一清泉,先饮了几口水解渴,待要洗脸之际,却见水中自己满头黑发,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貌如十七八的青年。再看自己浑身上下,已完全没了老年人模样,神情体貌,亦如青年时。这才知道自己得有奇遇,竟然遇到了两位仙童。 于是他满山遍野地去找那二位童子时,却见白云悠悠,青山无言,那里还有半点人影。他出得山来,感觉已是物是人非,儿子已是垂垂老矣!就连自己的孙子张鲁,都已经二十多岁了。 看到自己年已九旬,却还是十八岁年纪。他感慨此番际遇,便作别俗世,在自己的名字中加了个道字,改名为张道陵,因在蜀中鹤鸣山再世为人,是以对外俱说是蜀中鹤鸣山人也。 此番与金蝉相遇前,仍是他想起当年曾在洛阳北邙山翠云峰中隐居三年之事,于是北上洛阳,想故地重游。今日在洛阳得遇金蝉,一见如故,是以告之。 金蝉闻听张道陵已是近百岁的高龄,吃惊不已,当下要以师祖之礼待之。但张道陵生性豁达开朗,不拘小节,仍让金蝉叫他大哥就行。 金蝉见他言语中一心悟道,于是将他曾在王屋山遇仙之事与张道陵说来,张道陵听金蝉说他在王屋山上遇仙人一事,兴奋无比,恨不得马上就走,去寻那仙人,不住地问金蝉细情,弄得金蝉好几次差点要将小白、小黑之事说出。最后只得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此番来洛阳,在白马寺,还遇着了一些奇事,但因答应人家了,得信守承诺,就不一一与你说明了。” 张道陵也不在意,随口说了声没事,还是与金蝉谈论遇仙之事,二人天南海北地讲了许久,一直谈到明月西坠,二人才乏了起来,沉沉睡去。浑不知窗外,一只大黑蚊子,正俯在窗外,一动不动。 (本章完) 第19章 伊人独念 第19章伊人独念 第二天,二人吃过早饭,便来见安管家,他们拒了安管家的挽留,更是将大将军所赐银两一概不要,辞别而去。 张道陵又邀金蝉与他同去寻仙,但此时金蝉因思念故寺,归心似箭,只得将心中想法告诉了张道陵,仍要回寺去。 张道陵体他心情,当下将身上所戴着的一个连在一起的两个小木制圆环赠与金蝉道:“此环名叫阴阳环,仍桃木所制,代表‘阴阳循环,周而复始’之意,希望日后咱们二人还能再见面,望金蝉兄弟收下为念。” 金蝉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二人恋恋不舍地挥泪别去。 金蝉目送张道陵远去不见,心中犹自不舍,过了好一会才转身欲行,听得熟悉的吱吱声,他心中一喜,见声音是从一墙角洞中发来,忙走上前,将所背包袱放下,只见两道身影,飞快地钻入包袱中,不是小白、小黑是谁。 金蝉背起包袱,心想这几日可不知她们跑到哪里去了。今天趁着天色还早,我得赶紧赶路,天黑前好能找个借宿地方。 此时街上,行人渐多,金蝉正向前走着,忽听得后面有人呼喊,似是叫他,他回转头来,果见后面有一人正在追赶,边跑边喊:“小师父、小师父,等等我。” 金蝉大奇,站下来看个究竟,待那人近前,果然识得,正是邓府中的仆人邓福。 只见他跑的气喘吁吁,见金蝉站住,才松了口气,走上近前道:“小师父,你脚步真快,安总管命我去追你,这可多大功夫,你就已走到这了,再晚点还真追不上你了。” 金蝉奇道:“小哥,安总管找我何事啊。” 邓福笑道:“好事,听安总管说,是我家夫人找你。” 金蝉奇道:“你家夫人,为何找我?” 邓福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想是听将军说了你的事,夫人信佛,为此又要见你,哎,你别管那么多了,先和我回去,到府上你就明白了。”说着不容分说,要将金蝉包袱夺过,好拽金蝉回去,金蝉忙一躲,让过包袱,答应与他回去,邓福这才放心,拉着金蝉又回了邓府。 进了邓府,只见安总管正在府前训话,命家人们好好做事,莫有懈怠,否则逮住就是重罚。见金蝉来了,才挥手让众人散去,亲自迎上来对金蝉笑道:“小师父,你与我府有缘啊,来、来,且让邓福带你去更衣,一会我家夫人要见你。” 金蝉一怔,心想见一见面还用更什么衣,可仍是点点头,跟着邓福来到一处房面,推门进去,见里面热气腾腾,原来是个洗澡之地。 邓福道:“小师父,你先洗澡,我去给你准备衣服去。”说完不管金蝉,直接关上门走人。 金蝉心想这必是将军府里规矩,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当下将包袱放下,见左右无人,嘱小白它们先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待此地事完后再走。小白、小黑知他年少好羞,吱吱两声,出门隐去不见。 金蝉进入内屋,见地上有三个大木桶,一个里面已放好了水,一试水温,凉暖正合适,另有两个大桶,一凉一热,准是换水之用。 他上了内屋房门,开始洗澡。他这一路行来,风尘仆仆,这一澡洗的,可真是费了时间,刚刚洗净,就听见外面来人说话,正是邓福,只听他笑道:“小师父还上了门,也罢,我刚给你准备的新僧衣,先放在外室,你一会出来穿这个,你那身就、就别穿了。”说完听声音又出去了。 金蝉洗净后,开了内门,果见外面门口一凳子上放好了一件僧衣僧袍,正是春秋季穿,而且穿上大小正合适,远比白马寺充人数时临时找的那身舒服。 他换上舒适衣服,立时感觉身轻气爽。当下将澡房收拾了,又将所脱衣服就水洗了,正打量何处晾晒,只听小黑在旁边说道:“大哥哥,你洗完了真白真俊啊。” 唬的金蝉险些将衣服扔到地上,紧张地问道:“我洗澡时你们没出去吗?” 小白笑道:“我们听你出来换好衣服,才进来的,没看见你洗澡。” 金蝉这才松了口气,恼道:“你们不能这样说进来就进来了,要知道……”他本来想说男女有别,但一想这是两个耗子,又把话咽了进去。但这一副窘态惹得两只小耗子偷偷地笑起来。 忽然,只听小白嘘了一声,二鼠不再言语,金蝉一怔,这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只见邓福进来,一眼看见他换了衣服,叫道:“小师父,你穿上这衣服可真精神啊!”又看他手中拿的衣服,笑道,“这件你还留着干嘛。新衣服有的是,这件就丢了。” 金蝉忙阻道:“不可,烦小哥给我找个地方好晾一晾。” 邓福无奈道:“小师父真是会过,好罢,给我,我一会与你晾上去,你先随我来,我家夫人有请。” 金蝉只得先与他出来,二人又顺着街向北走去,直进入了三层仪门,只见这里的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不似前府的那边轩峻壮丽,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二人来至一垂花门前,邓福笑道:“我且住,不能再往里去了,小师父到里面听人吩咐就是。” 金蝉谢了邓福。这时从里面走上来一个婆子,邓福忙上前笑道:“董姐,这位就是夫人找的小师父。” 那婆子点点头,先上来上下打量了金蝉几眼,才道:“老爷今早起与夫人闲聊时说起这位小师父,听说这位小师父佛学精湛,夫人想请小师父为她说法。听说差点就追不上了?” 邓福笑道:“是啊,亏了我腿快,在城门处才追上小师父的。” 那婆子听了道:“好,我与夫人说你好使就是了,这位小师父,请随我来。”于是金蝉随着婆子,进了垂花门,只见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转过插屏,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再来到一小小的三间厅,那婆子道:“夫人此时在后面佛堂诵经呢,你且在这厅里坐着等会。” 金蝉听了点点头,找一偏座坐了,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打坐起来,不再向外看上一眼。 那婆子见状,也不言语,直向后院而来。这佛堂前台矶之上,正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她们来了,便忙都迎上来小声问道:“刚才夫人还念呢,可请来了。” 董姐笑道:“这不,在里面坐着呢吗。”于是三四人都伸直脖子,向南厅望去。 董姐一面笑骂道:你们可不要打扰了小师父清修啊,一面进得屋来,对里面一人回话道:“玉兰姑娘,那小和尚被邓福找回来了,现在南厅侯着呢。”只听里面一个甜美地声音传来,道:“好的董姐,我知道了,夫人正在诵经,一会功课做完了我告与她知。” 那董姐不再说话,只轻轻地退出来,又对外面的丫环们冷了下脸,示意她们不要大声,院子瞬间又静了下来。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那董姐听到外面一丫环道:“董姐,夫人有请这位小师父。” 董姐忙起身招呼金蝉,金蝉那遇到过这等场面,经过那些丫环面前时,只觉得那些少女目光顿时齐刷刷地都盯在自己身上,让他脸皮发烧,心跳加快。要知自打他出娘胎来,从未遇到过这么多的少女。一时间竟觉在白马寺众人面前答当今皇帝的问题与之相比竟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走进佛堂,闻着那熟悉的香火味道,金蝉立时找回在寺中感觉,心神立定。 佛堂里光线较暗,虽日头从门窗中射进光来,但烟雾缭绕,金蝉定了定睛,只见莲花座上供着观音菩萨佛像,香案上摆着供果、佛香。 香案前摆着三个绣墩,左右首各放着两个,左上首坐着个五十来岁的贵妇,正闭目养神。下首也坐着一名少女,但只见她螓首低垂,正看着手中拿着一张丝帛,似又在桌子上一张丝帛上写着什么。 只听那董姐躬身说道:“夫人,金蝉小师父来了。” 那夫人听了,睁开眼睛,打量着金蝉。她一见金蝉如此年少,而且长相清秀,心下立生好感。忙伸手请道:“金蝉小师父,请坐。” 金蝉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夫人如此虔诚我佛,菩萨必会保佑。”又施了一礼,才到右面下首绣墩上盘腿坐好。 将军夫人见他如此彬彬有礼,说得话也中听,更是欢喜,问道:“小师父多大年纪,在那里出家啊,小师父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金蝉回道:“小僧年有十四,在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出家,法号金蝉,因小僧恩师钻研佛法,却苦于身体不适,是以无法寻经问法。我受恩师抚养大恩,体察到恩师心事后,苦求恩师准我代师求经,经我再三请求,恩师方准,是以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出来,游历各寺拜读宝经,今到洛阳来,正是为到白马寺求经而来。” 将军夫人奇道:“那你已经读过多少部经书了?” 金蝉道:“算来已有七部了。” 将军夫人问道:“这么些经书,你可都参悟了吗?” 金蝉道:“小僧愚钝,还未参悟,但我都记下来了。” “啊!你真聪明。”将军夫人赞道,“你小小年纪,就能有此大志,并能持之以恒地苦行好学,又如此天慧聪明,老身实在是佩服啊。不知你是何时出的家,这么好的孩子,家里人同意你出家吗?” 金蝉道:“我自幼出家就在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听我恩师讲,是在我一个月大时他自寺外林中拾到的,是以我自不更事时就出家为僧,无亲无故,不知父母,唯有释家。” 将军夫人听了,更是吃惊,一时竟张大了口,不知说什么好。这时那埋头看帛书的少女闻听此言,猛然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漆黑如星的美眸盯着金蝉,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忽然把头一低,脸上一红,也不答言,低了头自看那帛书。 “阿弥陀佛,”将军夫人念了佛声又道,“金蝉小师父,古人云‘天降大任,必苦其人’你如此年轻有为,将来必成大事。今日我请你来,是今早玉兰回来,听听我说起你到我府为民请命一事,玉兰提醒我说你能答对陛下出的题,对佛经一定很有心得,是以我才命人找你,想请教小师父一事,可巧有缘,又劳小师父再回来走一遭。” 金蝉听了忙合什道:“阿弥陀佛,夫人过奖了,这可不敢当,为民请命的是一位名叫张道陵的道长,我只是适逢其会罢了,至于答对那题,也只是我凑巧扫塔时,有幸看见过而矣。” 这时,那少女忽又抬起头来,两只美目又一次如水般打量了一下金蝉,菀而一笑,容色艳丽无比,在烟中直如凌波仙子一般,只听她笑道:“小师父太过谦了,那么求皇帝寻一物,替代这丝帛书写,可不也是你说的吗?”继而她又叹气道,“要是真有这么一物该多好啊!能让天下人都容易抄写传阅,可不省了我今日之劳吗!” 金蝉听了她言语,不由也抬眼望去,只见她黛眉明眸,巧笑倩兮,自己自生下来从未见过如此人物,只觉得心头一震,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那少女子见了金蝉的样子,俏脸没由来地又是一红,转头对将军夫人道:“夫人,当日在白马寺,就是太后命我将佛珠串赐与他的,那时我就想,若是能与这小师父当面请教一番佛法,对我必有长进。” 将军夫人听了笑道:“好,好,那佛珠串本就是我府献于太后的,今它的新主人又到了我府,也是与我等有缘,玉兰,看来为难你的难题,这位小师父必能帮你解决了。” 玉兰听了,微微的把眼一抬,看了金蝉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脸上的颜色却渐渐地红晕起来。 金蝉问道:“不知道夫人有何事相托,小僧愚钝,但能援手,必愿效劳。” 将军夫人叹了口气,又望了一眼金蝉和他手腕上所戴的佛珠串,道:“这佛珠串既与你有缘,说来也是天意啊!是这样子的,当今太后自先帝仙去后,一人独撑大局,日夜为国操劳,竟是积劳成疾。先帝在世时,那时太后还是贵人,曾有一位常与先帝谈经论道的高僧说过,她若日后身体不顺,必是由心而起。嘱太后若是有身心不适,坐卧不安时,可多诵佛经,就能安心定神、体康身健。” 夫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接着:“先帝闻听,就让那位高僧为太后诵经,等高僧为太后诵完四十二章经后,太后果然感觉身安体适,先帝见了,又将一位天竺僧人进献并一直在宫中保存的三部梵文佛经交与那位高僧,命他将这三部佛经译出。那位高僧在宫中先后译出了两部,一是《金刚经》,一是玉兰手中的这《大悲咒》,但这中间经历宫中种种事情,那位高僧走的又匆忙,是以《金刚经》的译本写的清楚好认,太后也经常念诵此经,就可安心定神。 只是这本《大悲咒》,却因那高僧走时匆忙,译文未曾整理,只是简单抄写,是以字字拗口,且文中有多处缺损,因此不曾常念。这次自白马寺回来,太后身体竟更是不适,夜夜无法安睡,再念《金刚经》也是不见好转,因此又想起来这《大悲咒》来。 可惜日子久了,这丝帛上经文更不好认了,幸好我府中当年也有太后所赐的幕本,是以玉兰又从宫中出来,来我这里重新校对,好与太后诵经,祈求她老人家金体早日康复。 玉兰她因乘巧懂事,被太后选中,常伴左右,为太后读译经文,她在佛学上也很好学的。只是此经晦涩难懂,太后只准了玉兰三日假,时间太紧,所以想请小师父你帮忙校对一下,也好让玉兰早日回去为太后诵经祈福啊。” 金蝉听了,起身施礼道:“小僧本就好习经文,这《大悲咒》我虽未尝见过,今日如能得窥全貌,小僧求之不得,我愿尽微薄之力,为夫人,为太后校对,此外,小僧还想求《金刚经》一观。” 夫人听了笑道:“这个好说,玉兰,你让人为小师父抄一份就是。” 玉兰听了对夫人道:“夫人,宫中我那里还有一本《金刚经》摹本,等我回宫取来,送与小师父。” 将军夫人喜道:“如此甚好。”然后又对金蝉道,“小师父肯为我等译经,那可太好了。我看你年纪虽小,可有菩萨心肠,看来这《大悲咒》,你必能译出啊。好了,老身就不多说了,来人啊。” 董姐忙从屋外进来道:“夫人。” 将军夫人吩咐道:“此处肃静,我看就请小师父在这译经,你再取个桌子来,与小姐的摆在一处,好让小姐帮小师父校对经文。” 董姐应了出去,不一会,和那少女用的一样的桌案就已摆好,两旁又放好的茶水果点,只听将军夫人道:“小师父,请你先过来看看玉兰校对的如何。” 金蝉应了,走过来,在那案子旁边,远远地离着那玉兰坐下,只听环佩叮咚,一阵香气袭来,那玉兰起身走过来,伸出那春葱玉指,状如兰花,将两本帛经递与过来,并道:“金蝉小师父,这一本是摹本,那一本是我校对的,请你指点。” 金蝉那经过这等场面,一张俊脸也是微红,两眼只是直盯着桌案,只“嗯”了一声,将帛经接过。 玉兰见他如此拘谨,竟比自己还要害羞,微微一笑,心上一阵得意,反倒不是那么害羞了。 金蝉一接过经文,见摹本上面写满梵文,字行间又有人用蝇头小楷写上了译文,但因行间窄小,字迹模糊,而且抄写之人也不懂的这些话名,是以只是照葫芦画瓢般抄上,甚不好认。 另一张帛文上字迹娟秀工整,全是汉字,显然是玉兰校对后重新抄写的,但因她只识汉字,是以字里行间有些不通。 金蝉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对将军夫人道:“夫人,小僧略懂梵文,这佛经或许我能辨得些。” 将军夫人喜道:“好,好。玉兰,你看我听将军一说就想到请教金蝉小师父,果然是福至心灵,看来是佛祖保佑我邓家啊!” 金蝉听得微微一愣,心道这与她邓家什么意思,但也不多问,只是道:“那我就边看边改了。” 玉兰看出他的意思,在旁边道:“你就从我写的那上面改就是了,不要心痛帛布,一会我让董姐再给你拿就是。” 将军夫人也道:“小师父不必客气,有何需求你唤下她们就是。玉兰,咱们就不打扰小师父了,这里就留给小师父作译文。” 玉兰起身应是,夫人又谢了金蝉,嘱他不必累着,有事招呼下人就是,金蝉一一应是,将军夫人便携了玉兰出了佛堂。 (本章完) 第20章 痴僧难参 第20章痴僧难参 金蝉有些无奈,他本想下午就辞别,但为了玉兰之托,只得忍住思乡之情,在邓府又住了下来。这一来,又少不了受到小黑嘲笑,问他此处可如那极乐世界。多亏小白解围,狠狠地说了小黑一顿才得以过去。 金蝉不理会小黑的嘲笑,在心中,却很是感激玉兰,心想玉兰知道自己为求经而来,而她府中这部经书,珍贵无比,于是用求自己为她译经的法子来赠送给自己。她明明知道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译经就能记下经文,但她却一点也不提,很自然地助自己又得一经,这位姑娘长得好,可是心眼更好啊! 金蝉吃过午饭,刚刚来到佛堂,就见玉兰又拿了一油布包来。这油布包日子久了,显得很是破旧,打开里面却是两本绢文,但颜色、材质各不相同。 只听玉兰在旁边指着两本佛经道:“这部佛经全部由梵文写成,和《金刚经》与《大悲咒》,都是由一位天竺高僧进献给先帝的,但由于此僧不会中文,所以没有译文。先帝曾找了白马寺一位名叫慧智的高僧到宫中为他翻译,慧智禅师说这些佛经博大精深,需他假以时日来参悟才能翻译。当慧智禅师刚把《金刚经》译完,《大悲咒》刚刚译完,并未整理好时,和帝就身染重病,慧智禅师只得先放下译经一事,亲自为和帝念经祈福。后来,不知何故,慧智禅师未译完经就回白马寺了,等先帝病好后,想再召慧智禅师入宫,才得知慧智禅师自回宫后,在白马寺待了些时侯,就坐化圆寂了。” 金蝉听了不由感叹道:“慧智禅师如此高僧,能坐化圆寂,应是成佛去了!” 玉兰听了,也是感慨,道:“是啊,慧智禅师成佛固然可喜可贺,只可惜他未能译完这部经书,看来这重担就落到你肩上了,愿你能完成慧智禅师未了心愿,早日治好太后的心病。” 金蝉想起在白马寺看到太后的情景,奇道:“我在白马寺见过太后,她身体看样子挺好的呀?” “哎,太后要强,只要是为国为民的事,她强忍身体不适也要去做。其实她日夜为国操劳,早已透支了精力,再加上当年她被人欺压,所生皇子不幸夭折,是以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她便心神不安,难以入睡。” “太后那么好的人,我佛必会保佑她的。”金蝉听了,默默地为太后祈祷完毕,又想起一事,又问玉兰道,“太后仍是一国之尊,为何还会被人欺负呢?” “呵呵,你有所不知,当年太后刚入宫时,并不是皇后,只是一名贵人,那时皇后是阴皇后,她在宫中权力最大。” 金蝉听了默默不语,他虽心中奇怪贵人是什么,但却没有再问,只是有些不明地看了玉兰一眼。 玉兰冰雪聪明,当下说道:“哎!那时的太后,因受先帝宠爱,遭到阴皇后妒忌,竟不顾太后身怀有孕,乘着先帝有病,屡次找太后麻烦,导致那皇子生下了就夭折了。哎!可惜我未能早点陪着她,那时的太后所处境遇之险,现在想起来,我还是不寒而栗呢。” 玉兰虽是娓娓道来,但却让金蝉听的心惊肉跳,禁不住追问道:“那太后的儿子夭折之后,太后没事了?” 玉兰道:“我听太后说,当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日夜祈求佛祖保佑先帝。想是太后精诚所至,先帝病竟慢慢地好了,先帝后来又查知了在他生病期间阴皇后所犯下的种种罪行,就废了阴后,改立太后为皇后。” 金蝉听到此处,心中就不由地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问道:“那,那阴皇后呢,她没事?” 玉兰听了,也惊讶地看了看金蝉,却见他一脸慈悲样子,在心中想“这小和尚,和太后一样,也是菩萨心肠。”于是答道:“据说当时汉和帝也非常动怒,要治阴皇后死罪,可是太后苦苦求情,才赦免了她。” 金蝉听了,心中就不由地松了口气,却又双手合什,诵了声佛号。 玉兰说完往事,这指着一本佛经道:“这本就是慧智禅师抄写的摹本,”又指着其中一本更为破旧,又沾有红色印迹的道,“这本是原本,我听太后讲这位天竺高僧为了到东土传道,路遇诸魔阻他传此经,怕中土人悟了此经后不惧魔法,他为了不丢失此经,用极薄的白绢书写此经,然后剖开自己的肩膊,将经文缝藏在其中才带至中国,你们佛门中人,为了传经授法,当真是不容易啊!” 玉兰感慨一番,翻开那本慧智所译的佛经,指着里面的字道:“金蝉小师父你看,这一本虽是慧智禅师抄写的,但里面的梵文与原本又不全一样,你说怪也不怪,除了你,我想也没谁能看懂了!” 玉兰本来极少与男子说话,何况眼前又是个陌生年轻的男子,但在她眼中,金蝉是一个极庄重又博知的和尚,心中对金蝉是既好可又有好感,因此这一番话说来,不但莺啼婉转,而且浅笑盈盈,原本在宫中府中所压抑的少女天真烂漫之性,不自觉地在金蝉面前流露出来,而她自己却犹自不知。 金蝉却是求佛经心切,今日又能得以见一部闻所未闻的原本佛经,已是大喜若狂,得之如获至宝,他将两部佛经恭恭敬敬地放在书案之上,先是对佛经顶礼膜拜了一番,这才轻轻地打开绢文,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果觉得此经所载梵文与之前自己所学的又有所不同,似是两种不同的方言,因而字义差别甚大,每个字读起来都晦涩难懂。只看了一段就再也读不下去。 金蝉大奇,心道:我只道通过自己的勤学苦练,对梵文已是大有心得,那知学无止境,仅这经文,我就不知如何认才好。 他越看越是心惊,脸上也不禁露出难色,禁不住抬头想对玉兰说下,可眼角余光看到那本慧智禅师所抄摹本时,心中一动,伸手将其打开翻看。 才看了几行,金蝉就心中大喜,又将此文与那原本一一对看,不由地点起头称是。 玉兰在旁观看,见金蝉脸色阴晴不定,现在又点头称是,心中也是大奇,忍不住问道:“金蝉小师父,这经文是不是很难译啊?” 金蝉从思索状态中醒了过来,起身对玉兰道:“玉兰姑娘,这原本经文,所用的梵文与我所学大有不同,是以刚才我自愧才学浅薄,发愁不知如何译得,但对照慧智禅师所做的经文,却是彼有心得,想来当年慧智禅师遇到此经,也是先与他所学的梵文进行了一一印证,将其译成了我能认识的梵文。这样就好办了,我可以两下对照着翻译了。” 玉兰听了这才明白,脸上露出了羞愧之色,也对这两部经书施了一礼才道:“原来如此,我井蛙之见,竟是误会了慧智禅师。唉!当年汉和帝得此经文,极为看重,常常是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内观研,可惜他未等悟透就又英年早逝了,太后因先帝去世伤心太甚,睹此经伤情,是以没有深看,就将此经给予我,命我好生看管,我将经文放在府中一直深藏。我回府中时,也曾找来参悟,但因为看不懂,只能是望经兴叹。想来今日遇到金蝉小师父,也是有缘。” 说到这她不由地脸红了一下,忙又补充道,“这两部经书有缘得遇到金蝉小师父,望金蝉小师父能将它们译出,我也好报太后知,她老人家听了必会欢喜的。” 金蝉听了,望着两本佛经,若有所思了一会,才合什诵了声佛号,道:“小僧尽全力而为,太后是大好人,我佛必保佑太后的。” 玉兰听了面露喜色,抬头望了望外面天色,道:“多谢小师父,你若有所求,外面董姐侯着,吩咐她就是了。我送此经时,夫人曾说,也盼你能这部太后所赐佛经译出,也好了却,了却先帝的一番心愿。” 金蝉听了不觉有些面红耳赤,回道:“我能译此经,也是求之不得,还请姑娘转告将军夫人不必太过客气。” 玉兰看着金蝉手中的经文,忽又叹了口气,金蝉一怔,却假装不知。 玉兰又道:“对了,金蝉小师父,夫人还说了,让你在此多住些日子,这两天她有点事,不能亲自前来,待事忙完,她还与将军一起来请教小师父的佛法呢。今晚我要回宫服待太后,这接下来几天,怕是,怕是无法回府亲自当面请教了。” 金蝉听了,心中不由的一阵惆怅,但他定了定神,却道:“姑娘放心,小僧必尽力译完此经。” 玉兰点点头,也不言语,转身理理衣裳,回首对金蝉道了个万福,慌的金蝉也不敢扶,只得合什还礼道:“阿弥陀佛,姑娘这是何意?” 玉兰道:“玉兰谢金蝉小师父译经传道之恩,今日我不但回宫复命,而且还能凭你译的《大悲咒》为太后祈福求康,金蝉小师父大恩,我焉能不谢!” 金蝉听了脸涨的通红道:“我只是在姑娘译的基础上稍加改动,有何功劳,况太后赐我佛珠,我能为她老有家尽些力,也是应该的。姑娘千万别再如此,小僧可承受不起。” 玉兰见他急的如此模样,也就不再谢他。起身整理的金蝉所译帛文,又转身道:“今日经文就已译对成功,我便可早点回宫了,好让太后今晚就能睡个安稳觉。金蝉小师父,你能不能在这里再多住上几天啊,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好请教。” 金蝉道:“我奉师命,外出寻经,现任务已完成,加之思师心切,只待交姑娘所给佛经译好后,就启程回寺,以复师命。” 玉兰听了,深深地看了金蝉一眼,忽痴痴的问着道:“你回何处去?” 金蝉一怔,心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但也老实地回答道:“清凉山大孚灵鹫寺”。 玉兰听了叹道:“恐怕到时我不见得能前来相送了,只求我佛保佑小师父一路平安,早日到家。”说完,又向外唤道:“董姐。” 那董姐忙进来应是,只听玉兰道:“金蝉小师父已将前部两经书译完经了,我这就去回禀夫人,金蝉小师父还要为我再译一部经书,你要好好照顾好他,不要让金蝉小师父累住。” 董姐听了,止不住地应是。 玉兰说完,又对金蝉福了一福,道:“小师父珍重。”转身离去。环佩之声远去,香气依存。 (本章完) 第21章 经中自有人如玉 第21章经中自有人如玉 金蝉见她走了,心下竟然有了一种悲伤之感。他心下烦闷,只得坐下又看佛经。这佛经所载的甚是深奥难懂,金蝉向喜佛法,如今遇到如此高深玄奥的佛经,更是激起了他一腔激情,一直译到傍晚,邓福来了两回催他吃饭,才肯罢手,与邓福去了。 吃过晚饭,金蝉回到他自己的住处,做完了佛家功课,见院外月明星稀,明月渐盈,算一算,才晓得自己已在邓府住了四天了。 他虽是一整天都在译经,但这点劳累,和他在邓府所享受的食住待遇相比,却是犹住在天堂一般,是以到了晚上也不觉得累,反而因为译经还隐隐地有些兴奋。 他见外面无人,便想找小白、小黑聊聊,但却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又想起曾见将军夫人所宠养的一只雪白大猫,心下又有些不安,但直到他上床睡觉,也未等来小白小黑。等到他半夜醒来,才发觉得脚下有些动静,忙起身问道:“你们到那里去了?” 小白道:“金蝉大哥,你放心,我们只是在暗中行动,这两天小黑认识了个霸王,它,它非得请我们。” “什么,霸王?”金蝉奇道,“他是干什么的?” “它呀!它就是将军府里的一个大老鼠。”小黑忍不住笑道,“它见我们俩来了,非得要尽一下它的地主之谊。我们见它很爽快,就到它家中吃了顿饭,那知它还非要认我们俩做它妹妹。哼!姐姐,你怎么这么痛快就应了呢?” 小白道:“那霸王我看它是诚心与我们结交,咱们又何必违它心意呢!” 金蝉听到它们耗子间的人情往来,口张的大大的,说不上好笑还是好气,只得道:“你们在此,要一切小心,万万不可生事。” 二鼠一同应了,小黑又道:“对了,金蝉大哥,你知道不,我听霸王讲,那位玉兰姑娘,她也是一个孤儿。” 金蝉本有了些睡意,听小黑此言,不禁一惊,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小白在旁补充道:“我们听霸王讲,玉兰姑娘本是邓府买来的一个小丫环,因懂事乖巧,被夫人收为养女,后又被送到宫中去伏伺太后的。” 金蝉听了,心下对玉兰更是大起同病相怜之心,暗道我只以为我命苦,但想不到玉兰姑娘这样慧质兰心的人,也这样命苦啊! 他怅怅地出了会神,才又对小白、小黑道:“我听师父说过,‘侯门深似海’,你们在此也要务必小心,等这几日我译完佛经,咱们就走,你们千万小心这里的猫狗等,还有,小白,你们在暗中经常听到别人议论,但不可随便告与他人,我也一样,知道了吗?” 二鼠听他言语严厉,赶紧应了,小白又道:“天快亮了,咱们先找地方待着,好让金蝉大哥休息。”说完二鼠便又悄悄去了。 这一夜,金蝉竟是没怎么睡,但他向来养成习惯,天一亮,就又起床做了佛家功课,收拾了房间,随邓福吃了早饭,就早早到佛堂来译经。 金蝉一看到佛心,立马心静下来。他一心一意地译起佛经,遇有不明之处,便对照着慧智所译,反复斟酌,往往是一句就要苦思半天,弄清楚了,又是喜不自禁。暗中陪他的小白、小黑,见他的样子,不知笑话了他多少回。 这期间,玉兰竟是一次也没来,将军夫人倒是来了两回,还带来了一大盒精美点心,说这点心名叫椰香荷花酥,是南方官府专门上贡给太后,用以在八月十五享用的,却被太后特赏给金蝉。 夫人还道玉兰已回转宫中后,并将金蝉所译《大悲咒》读与太后听,太后听后竟是心情大好,睡眠也好多了,为此嘱大将军好生招待,让金蝉在府中安心译经等。 金蝉推辞不得,只得受了。他闻着盒中阵阵香气,忍不住打开来看,只见里面共有四块,个个做的如盛开的荷花,叶瓣薄如蝉翼,吹弹可破,馅香浓郁,看着让人就不忍心吃啊! 金蝉见此,便要请董姐等人共吃,只听董姐笑道:“多谢小师父了,这是太后赏赐的,连夫人都不曾受赏的,我等福浅,是受不得的,小师父您自享便是。” 金蝉无奈,只得吃了一块,只觉入口即化,满口香甜,就连里面的小疙瘩都是极酥的,当是人间至极的美味。他想小白小黑也必爱吃,便取了两块,但仍有一块,金蝉心想,若是玉兰来了,便可送与她吃了。 只是玉兰所给的这部经书,里面多有残缺,是以字虽不多,只有两千来字,却着实让金蝉头疼。金蝉纵然有慧智禅师的梵文摹本所助,译起来依旧是大费周折。 这一部经他译了十天,直到八月十四上午,才基本上将上面的经文全部译出。只是通读起来,感觉佛经应有八十部,自己所译的,只是其中八部,前后又是如何,自己也不得而知,看来要想寻得此经,以皇家尚不可得,凭自己之力,更是难如登天了。 他将经前第七部译完之后,便看到第八十部了,上面只有一段话,写的是“‘尔时,善财童子依弥勒菩萨摩诃萨教,渐次而行,经由一百一十余城已,到普门国苏摩那城,住其门所,思惟文殊师利,随顺观察,周旋求觅,希欲奉觐。’是时,文殊师利遥伸右手,过一百一十由旬,按善财顶,作如是言:……” 金蝉译完原本,却见在慧智祖师的摹本上,在最后却比原经多写了一段。这段梵文任金蝉如何推敲,也感觉和佛经上的内容一点也不沾边,反而更像是一首诗。金蝉对诗歌并不擅长,当下只是得按其意写成汉文。 令他惊奇的是,在那原本《楞严经》中,“”又第四次、第五次出现,一次出现在“文殊菩萨”名中,一次出现在“普贤菩萨”名下。而慧智禅师在他所写的译本中只是对这个字写了“未能意会,不敢妄写”的八字评语,再无解释。 金蝉将经文全部整理完毕,又细细地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觉得凭自己之力,所译再无差错,也顺便强化了一下他头脑所记的经文,这才停下来歇会。 他放下经书,方觉得眼花颈痛,腰酸腿麻,便站起来活动一下,并借着闭眼休息之际,细细回想这“”字之义,他想到第一次出现是在齐云塔中“”,那是由小白用血擦出来的。而第二三次则是《大悲咒》慧智译本中所见。如今这个“”字,却是在原本《楞严经》中,“”字又第四次、第五次出现,又分别注在了文殊和普贤文字下面。 这又说明了什么呢?金蝉百思不解,他又找慧智所写的那段不甚通的文字,想从中找到一丝端倪,但上面依金蝉所译却分明写的是什么“南方有颗大树,却不能休息,汉水中有个姑娘,想见去见不着等”。 金蝉暗道,若是那个大树,是佛祖得道前休息的菩提树的话,那怎么会有思念汉江的女子呢?这经中为何会有这样话呢?他越想越是糊涂,哎,那女子是曾经喂过佛祖羊乳的牧羊女吗,还是像玉兰那样的女子呢? 金蝉不知不觉,想到玉兰,不由地心中一震,心道:“我仍出家之人,怎么可以想这些事呢!阿弥陀佛,金蝉罪过罪过。” 金蝉正在打坐间,忽叫门外董姐叫道:“金蝉小师父,玉兰姑娘来了。” 金蝉闻听,一下子坐起,忙起身相迎。不一会,伊人已飘然进入,那风华绝代容颜,映得整个佛堂如在放光明一般。 玉兰笑着道:“金蝉小师父,自得你译成《大悲咒》后,太后身体日好,听说你明日欲走,太后特许我前来致谢。” 金蝉听了,脸涨的通红,道:“我只是会译些梵文,怎得太后如此客气,劳姑娘前来。” 玉兰笑道:“金蝉小师父,你太客气了,要不是因为你,太后又怎舍得让我离开她,我今恐怕还不能回家看看将军和夫人呢!” 金蝉一听,心想,对了,明天是八月十五,正是家人团圆的日子,怎么太后竟不肯让玉兰回家,想来她也是太孤单。 玉兰见金蝉不语,感觉自己说话有些唐突,脸也是一红,暗悔道:“我今怎么不会说话了呢?”忙又掩饰道,“对了,金蝉小师父,太后说了,只要你愿意,可许你为皇家僧人,可在京城里任选寺庙里读经诵佛。这样你就不必东奔西跑了,我们有不懂的地方也可寻你方便,你看可好?” 金蝉听了,慌忙摆手道:“这个不行,我已应了师父学得经书就回转寺里,现在这经,上面有的我都译好了,只可惜这经残缺的太多,不能一睹全貌。对了,除了最后一段我译感觉不像佛经,也看不懂文中之意,只得请姑娘再请高人。我出来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想早点回去,好让师父放心,多谢太后和姑娘的美意了。” 玉兰听了,知道他必会这样说似的,回道:“其实你先回去一趟也无妨,你要回去探望师父,大将军可以派人驾车送你去,一路上又快又安全,这样你还可以待你师父同意后能早点回来,省得路上奔波之苦。想来你师父听说你被太后选为皇家僧人,也会以你为荣,必许你来的。“ 金蝉听了,想起此次若是照玉兰所说回去,不但途中有人照应,而且衣锦还乡,必定风光,还能早点回去见师父。 但他小小年纪,早不以荣华富贵为荣,更何况他自在齐云塔处读了普贤菩萨能以“入山求道,饥寒病疠,枯坐蒲团,是曰普贤;普贤者,苦行也。”之述后,更是心下神往。玉兰所说虽好,金蝉却还是想自己走回去,当下坚决的回道:“多谢姑娘,但我出家人修行惯了,理应苦行,就不劳将军和姑娘费心了。” 玉兰见他如此,也是无法,微觉得尴尬之余,忙遮饰道:“好,那就依你的意见。对了,金蝉小师父,这佛经上还有你不会译的,是那一段呢?” 金蝉听她问起佛经,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忙拿起写有那段译文的帛文,张口欲说,又想起自己所译的这段像诗的文字里分明写的是什么“南方有颗大树,却不能休息,汉水中有个姑娘,想见去见不着等”之类的话,于是转口说道:“请姑娘自己看!” 玉兰接过低头看了起来,她一看之下,脸却越来越红,双目中有种惊羞之色闪过,容颜娇艳,简直不可方物。 她一边看,一边口中喃喃念道:“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不可泳,…思。”声音竟越来越低,几近不闻。 玉兰看完,默默地将帛文放在桌上,脸上有些迟疑道:“金蝉小师父,这应该是首诗啊,你说是吗?” 金蝉摇头道:“我没学过诗,不懂这方面。我只是译着感觉这些话很顺口,但感觉这个、这个不适合在佛经中,所以,所以我只能照着译出来。玉兰姑娘,你看这诗与佛经有关吗?” 玉兰脸色一红,道:“我不知道,但这译文的意思应该是我在《诗经》中读过的一首诗。” 金蝉听了一怔,道:“你确定这一段话不是在佛经里的?” 玉兰抬头望了金蝉一眼,笑道:“是的,金蝉小师父,这是《诗经》中的一首,真是奇怪,它怎么会在这里出呢?对了,金蝉小师父,你看这字迹,应是慧智禅师写的啊?” 金蝉听了,默默点了点头,却不出声。 二人正无语间,只见董姐进来道:“姑娘,夫人让我告诉你,莫误了回宫时间。” 玉兰听了,道了声:“知道了。”神情便黯淡下来。 金蝉闻听,忙将桌上帛文拿起,恭恭敬敬地递与玉兰,道:“此经小僧已译完,请姑娘收下,如若无事,小僧也告辞了。” 玉兰听了,默然接过,用一双明眸如水般望着金蝉道:“大恩不言谢,但明日仍是八月十五,正是万家团圆之日,夫人让我告诉你,要在八月十五好好款待你,你纵是要走,也得过了明天啊,否则会让太后知道了还不说我们款待不周啊!” 金蝉无奈,只得道:“如此小僧听命。” 玉兰听了,面有喜色,笑道:“那太好了,我这就告诉义父义母,让他们给你弄点好吃的素食。” 听到这里,金蝉忙取出那盒椰香荷花酥,对玉兰道:“玉兰姑娘,这是太后赏的,我吃不了这么多,还有一块,你尝尝!” 玉兰见了,微微一笑道:“这是太后专门给你的,你就慢慢享用,我若是在你这里偷了馋,太后知道了,一定会罚我的。”她虽然笑着拒绝了金蝉的好意,但眼光中,却流露出不胜之喜,俏脸又渐渐地红了。一时间屋内静得连根针落地上都能听见。 玉兰过了片刻,忽又道:“金蝉小师父,将军与夫人均是信人,小师父若是将来回京师求经,可直接来府中,我府必当欢迎。”说完对金蝉微做一万福道,“金蝉小师父,你一路上多保重。”说罢起身离去,走到门口,忽又停下,再次回头深深地望了金蝉一眼,眼角一红,忙转身离去了。 金蝉诵了声佛号,抬头又欲言,但只觉香气犹在,伊人早已远去,只留下金蝉独立堂中,无言又无语。 转眼间八月十五已到,上午时间,金蝉将所有衣物一一收拾包好,他心想明早早走,省得人家费事,又将他住的这屋子收拾整齐,只待明早便去。做完这一切,他又开始打坐,借机将这些日子所记的各部佛经一一复习。中午,大将军果然命安管家来请金蝉吃饭,这一餐更是丰盛,只吃得金蝉连呼“阿弥陀佛”。 到了晚上,安管家又命邓福请金蝉吃饭,金蝉推辞不过,只得又去了。在餐中他细细地询问了豆腐的制作方法,暗道此菜我有机会定要传与世人得知,则可少杀生了。 吃过晚饭,金蝉辞过安管家等人,便早早回屋上床休息,但越是无事,心里却越是不静。任金蝉他辗转反侧,脑海中却是思维万千,自到洛阳来这一幕幕如电火光般在眼前闪过,恍然如梦。 他想起二鼠,想告诉她们明日早行,眼下听府中打更时已是亥时,但仍却不见二鼠前来,金蝉越想越是心焦,再无觉意,索性起床,站在窗前,向外张望,只见庭外明月当空,前两天还是一轮半圆,现在形状如圆盘一般,甚是明亮,只照得府院中如积水空明,水中仿佛藻、荇交横,却是竹枝梅影映在院中,又那里见到小白、小黑的身影。 正发呆间,又觉月色又一下子暗了起来,抬眼望去,只见一片乌云只向月亮遮去,瞬间就无法见着月亮,庭院中一片漆黑,而这时,风又起来,来而急,只吹的窗棂咯咯作响,金蝉见此,心想这两鼠不知跑到那里去了,看这风急,要是来雨,可别浇着她们。但又无法去寻,只得摸黑回到床边。 他刚一坐下,只觉床下一震,似地上有轻微的动静,金蝉大惊,正想起身查看,只听吱吱两声,两只身影已窜上床头,正是二鼠,只听小黑道:“金蝉大哥,刚才地震着,你感觉到了吗。” 金蝉大奇道:“地震,我刚才是感觉地微微动了下,我才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地震。” 只听小白低声道:“这是一个小小的地震,你们人类一般是感觉不到的,但我们鼠类却对此很是敏感,不过幸好适才这地震不大,如果大了,会地动山摇的,但就是刚刚这么一小下,估计在地震源头处,可能也会有房屋倒。” 金蝉听了叹道:“佛祖保佑不要有人受灾啊!” 小黑听了笑道:“这地震我们原先住的地常有,应该不会有事的,但这中原,我们来了还是头一回遇上。” 金蝉道:“你们回来就好,要不外面这么黑,又要下雨,我们早点休息,明天好走路。” 他们刚说完,忽觉这月色又亮了,而且那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一瞬间就没了,金蝉见天色已正常,又一次嘱二鼠明天不要乱走,要在暗中与他一起出府,这才倒身睡下。 ??借用杜牧的诗,向他老人家致敬! ? ? (本章完) 第22章 孤身那堪清秋节 第22章孤身那堪清秋节 明晚便是八月中秋,今夜月明风清。玉兰从大将军府回来,急赶回宫陪伴太后。 太后所居德阳殿,位于皇宫北侧偏东。玉兰来到这里时,方知太后与皇帝用过膳后独自去了宣明殿,玉兰忙又折往宣明殿。 皇宫的夜里极静,一轮明月遥遥地挂在天际,月色如水般直倾下来,将整个皇城笼罩在淡淡水华之中。 宫中连绵重叠的殿宇殿堂,被映成黑影,铺在它们的身后。两边的石座路灯里的烛火,在冷色的月光下,发出暖暖的光,伴着盛开的桂花香,一起摇荡,弥漫在宁静的夜色中。 玉兰走在宫中,前面有两个太监手持着烛火,慢慢前行,内侍宫女,默默地跟在玉兰身后。两边的石座路灯里的烛火,早加满了油,明亮亮地着着,伴着那夜风中的桂花香,在夜色中摇荡,似要把这里薰出一种莫名的诗情画意来。 玉兰走着,不禁不觉抬头来,凝望那挂在天空的明月,只觉那一轮圆月,虽未至全圆,但却是那么的亮,映衬得夜空如黑如蓝,看不到半点星光,又显得明月是那样的孤单。 玉兰心中暗想到,不知月中的桂花,是不是也和宫中的一样盛开,一样芳香。那传说中的嫦娥仙子,可否也在向下看,看到我这个和她一样孤单的女子。 她想着想着,眼中也有了些雾气,这时,对面走来两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打头照亮的太监,后面一个,身着太监官服,却是黄门侍郎蔡伦。 等他看清是玉兰,笑道:“玉兰姑娘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告诉姑娘,太后正在平洪殿里看经呢!” 玉兰定睛一看,见是此人,忙上前施了一礼,道:“蔡公公好,我可是来得晚了。” 蔡伦满面堆笑道:“不晚,适才我陪太后说了会话,她刚刚才说要看会佛经,又怜我年纪大了,便让我回去休息,估计这会也就才坐下来,可巧你就来了。” 玉兰听了,奇道:“太后今是怎么了,一会德阳殿,一会宣明殿的,怎么又到平洪殿中去了?” 蔡伦笑道:“咱家那猜到太后的心思,不过太后今日兴致挺好,玉兰姑娘去了,她准更高兴的。” 玉兰听了,忙对蔡伦笑道:“蔡公公,那我可去了。”说着别了蔡伦,加快脚步,心下暗道:今日太后怎么跑到平洪殿去看经了。这可是当年汉和帝读经时常去之地,自和帝去后,因睹物思人之故,太后很少至此?可是看蔡伦面色如此之好,想来太后今日心情应是不错啊!这可真是有些奇怪。 平洪殿位在皇宫中轴线最北侧,距离德阳殿有三里多的路。平洪殿在汉和帝时本是皇帝的书房殿,东侧殿作御书房用,西侧殿则被皇帝用来读经论道,虽然建的不怎么的宏伟壮观,里面也未装得金碧辉煌,但是一进来,却另有一种清静幽雅的味道。 自和帝去后,太后睹物思人,便不愿再到此殿中来,只是教人经常打扫。殿中器物不多,只留下往日常用的不易搬走的大件物品,只有日日被擦的青砖,密密麻麻地铺满整个殿中,一丝砖缝也不见,光平如镜。 太后突然传旨要去平洪殿,忙的宫中诸人赶紧收拾了一番。为防里面太过冷清,管事的太监郑众命人用八扇通天落地的雪白鲛纱帷帐将殿中装饰一番,并加流苏金钩挽起,用以封隔,显得里面整洁肃静,一扫往日清冷景象。 玉兰跨过正殿的朱红门槛,就闻得有香气迎面上来,味并不浓,却是无处不在,弥漫了一殿。这种香中略带一丝腥味的香气,正是太后爱闻的龙涎香。 西侧殿门前,有两个宫女正在服侍,见玉兰到来,面露喜色,一个迎上去,低声道:“玉兰姑娘,太后在里面读经呢,你且等下,我去回禀声。”玉兰点头应了,站在门前静候。 只听里面宫女回了太后,太后只轻轻地“嗯”了一声,就无下文。那宫女出来,却不言语,只是示意玉兰在此等候。玉兰也不多问,只是和她们站在一处,静静地候着。 平洪殿内,御书房中,太后静坐在宽阔的御榻之上,望着房中间一座青铜独腿站立的鹤鼎口中龙涎香升出的袅袅轻烟出神。榻前摆放着一红木书案,一双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分放两边,罩以刺绣着松鹤延年图案的云丝灯罩,那灯罩设计巧妙,将烟气直输到帐外,一点也不外泄。 明亮的烛光照在案上,上面放着两本帛文经书,一本是金蝉抄写的佛经《大悲咒》,另一本则是《金刚经》,一个呈微透明,上面无数圆点布满红褐色斑玳瑁所制的如意,放在上面,在烛光下发出油脂般光泽;另一旁则放着一堆白色之物,被裁剪的四四方方,却是薄若丝绸,白若冬雪。 太后将目光从鹤鼎收回,再一次落在桌案上的佛经上,喃喃道:“十六年了,陛下,自你仙去之后,我还在这里孤孤单单地活着,还要为你们刘家辛苦地打理江山,我这么辛苦,你知道吗?在明天就是中秋节,是万家团园之日,别人家都是一家团圆,我拥有天下,却只能自己一个人待着,你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给我留下,哼,你可真狠心啊! 记得永元四年,那时我才十二岁,和阴姐姐一道,就被选入宫中。本以为自此就与你相伴,终老宫中。可是未等入宫,父亲便因病去世,这样一来,让我无心居宫,通过申请批准后,我回家为父亲守丧三年。 本以为从此与陛下无缘,可是,有一次在家中,当我哭父亲累了睡下后,却梦见自己正站在碧空如洗的蓝天下,身材高大,仿佛能伸手就能够住天空。自己正惊讶抬头四顾时,只觉好像有钟乳一样的东西从天而降,直入自己口中。 我在梦醒过后,将梦中事情告诉了叔叔邓陔,他当时眼就亮了,道:‘我尝闻唐尧梦攀天而上,商汤梦天而舔食,这些都是圣王成事之前的预兆,吉不可言。’于是在永元七年,又到了皇帝选美女的时候,家人又设法将我送入宫中,以图保住邓家的荣华富贵。 到了永元八年,阴姐姐被立为皇后,我也未负家人期望,被陛下被封为贵妃。也就是这一年里,我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见识了宫中的尔虞我诈。曾经与我一道入宫,情同姐妹的阴皇后。她年龄虽比我大,可是论起辈分,她是我堂姐的女儿,是我的外甥女。 我以为有她做皇后,我在宫中也有了依靠,日子可以更好过些。那知等我被先帝封为贵妃后,只因为我比她个子高些,她就视我为眼中钉,目中刺,处处与我为难。为了不给我邓家带来灾难,我只能委曲求全,曲意奉承她。 每次我们两个人同时遇到的时候,我都弯着腰,让自己表现的很矮的样子,走路也弯着腰。在言谈举止上,我也十分注意。当陛下有事询问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总是假装思想一会,等阴皇后说完我才说,而且决不超过阴皇后所说的意思。就是平常的衣饰,我也要尽量避免与阴皇后所着一致。 唉!我就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在宫中度日,处处避让着阴皇后,才勉强不被她因妒施害。 可是,可是,有些事是避让不得的。到了永元十二年,我有幸怀上了陛下的龙种,而阴皇后却始终无子。她听说我有了,曾过来看望我,还送我各种补品,让补补身子。 我千恩万谢,但是却一点都没动,等她走后,便让贴身宫女借着月色埋了。虽然这之后阴皇后再没有来看过我,但我知道,这应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因为自古以来就是母凭子贵,何况前朝窦皇后与刘贵人之例在先。 因为我肚中的孩子,我与阴皇后的决裂是不可避免了。她依仗是正宫皇后,在朝中又有阴家弟兄为首的权臣们撑腰,决不会允许我借子上位,更不能让我的孩子将来成为帝国的继承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找机会来置我和孩子于死地。 眼下,我能依仗的,只有陛下。所幸陛下并不像他父亲汉章帝那么糊涂,没被阴皇后的馋言所惑,而我,也成了狂风中的风筝,将所有希望,都变成一根细线,系在陛下的手上。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当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已经能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面的动静,感觉到他在我肚子中轻轻地伸脚打拳来逗我开心的时候;当我开始梦想我们娘俩未来的时候,陛下却得病了,而且病越来越重,我知道,是过度的劳累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也意味着我和孩子的未来不再美好。 我只能日夜祈求上天保佑陛下,但是,陛下病情依然变的非常危险,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后来,我又听说阴皇后为给陛下治病而张榜昭告天下,四处求医问道,还请来一位真人为陛下炼丹治病。白马寺的众高僧也到宫中为陛下祈福,可是陛下的病情还是一天天地加重。 阴皇后看到陛下的病情越来越重,曾经得意地对手下人说道:‘我要是有一天得志,决不让邓氏再有什么人留下,一定赶尽杀绝。’当听到阴皇后说的话时,我感觉有如五雷轰顶一般,差点昏了过去。 其实,我并不是在乎自己安危,但是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他虽未出生,却是那么的懂事,他甚至乖到让我没有一点妊娠反应,这让伺侯我的宫女们惊讶无比。 想到这里,我一边流着泪,一边对着左右的宫女说道:‘我尽诚意侍奉阴皇后,不料竟得不到她的保护。当年楚昭王生病时,越姬为报君恩,自杀而死。眼下陛下病重,我愿以我之身,为陛下祈福,用我的死,来上报陛下的恩宠,下除我邓氏宗族的灾难。’说罢,我要寻白绫自杀,但却被宫女们苦苦拦阻。 我寻死不成,只得绝望地大哭道:‘你们现在不让我死,难道是想让我也被人活活弄成人彘不成。’ 想不到我要寻死的举动,竟然传到了陛下那里。他当时实在是病重,不能来看我,但却亲自下令将我送入椒室静养,并命中常侍郑众亲自负责我的安危,还派一位名叫慧智的高僧到椒室前来为我念经,让我安心静养。 椒室这个地方,没有怀孕的女人,是不能进来的,即使这个女人是一国之后。这样,我和腹中的孩儿一起来到椒室,暂时不用再看阴皇后的脸色了。 在这里,我穿上宽大舒适的刺绣衣裳,静静休养待产。每天午后,那名叫慧智的禅师,在郑众的陪伴下,到外屋为我诵经。 慧智第一次来时,我曾出来见过他那一回,那是一个面色慈祥的中年僧人,长什么样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有一双明亮又充满智慧的眼睛。 记得他,在望向我时,他眼中的亮光,是如此的明亮,甚至亮得有些刺眼。但他的声音,却是那低沉又有磁性。 每天午后听着房外慧智诵佛声,我的心也充满了祥和,就连肚子的孩子,也是那样地乘乘地待着,似乎他不但听懂了,而且还挺爱听这些如呤如唱的念经声。呵呵,就这样,我们娘俩,度过了自我到宫里来最安静、最舒心的岁月。 我们娘俩,在这个阴皇后唯一一个想来却不能来的地方,安心地生活着,一天天地数着日子。一丝丝用来安胎的龙涎香从香炉中冒出盘旋而上,让人心静。我也是从那时起,才爱闻这个本来略带有些许腥味的香气。 然而,每当夜色降临,即使在这个明亮温暖的椒房内,我心中的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就开始终笼罩心头,因为我深知,眼前的快乐日子能否继续下去,全在于陛下一人的安危。如果陛下一直在,我和腹中的孩儿就能快乐地在一起。 如果,其实是没有如果的。我只能期盼上天,让陛下好起来,让我能将孩子生下来。我甚至盼望肚中的孩子是个女孩,这样的话,我们母子或许能活下去。 我有时也想,如果陛下的病真的好了,那还是生男孩好,这样,我就能打败阴皇后,取代她,好好地抚养我的孩子,让他成为天下至尊。 但我知道,我想的这一切和做梦差不多,因为听郑众说,陛下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连宫中的太医也都束手无策。 慧智也去陪陛下了。只有我,无法去陪他,帮他。因为我肚子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热了。终于,有一天,宫女告诉我,孩子要生了,这孩子能在陛下活着时出生,老天总算待我不错。 慧智临走时,我又一次出来谢他。他告诉我,已将宫中的三部佛经译好了一部,就是这《金刚经》,是他这些天经常为我念的。 他说他手中还有二部,他译来比较费力,是以不曾为我念,待他译出后再来呈我。哎!其实不只佛经,他念经的声音也挺好听的。 郑众又送来了龙涎香,说是陛下命人送的,这种香可以让人安神止痛,陛下对我真好!!! 天气越来越热了,春暖花开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到了初夏,是该出结果的时候了,我的肚子也终于痛了,我感觉到了孩子的燥动。他似乎想出来,但又怕弄痛我。 傻孩子,娘亲为了你,死都不怕,何况是痛呢。但娘又舍不得你出来,因为只有这个样子,咱们娘俩才能合而为一,永不分离。要是我能永远怀着你,该有多好啊! 但是,娘也知道,现在是情况万分紧急的时候。椒房外,阴皇后正在虎视眈眈,陛下的病情也越来越重,你若是能在陛下健在的时候出来,就能得到他的册封,咱娘俩在这宫中,就有了一线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又过了一天,我感觉到了你的躁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时,皇帝允许你的姥姥陪我,她还私自带来了我爱吃的棕子。哎!父皇对我真是不薄,因为除了我,谁也没有这个待遇,能在椒房中看到娘家人,还吃到你姥姥亲手做的棕子。 你像是懂了我的心思,终于,在五月端午这一天,正当我一边吃着棕子,一边要服侍的宫女将那部佛经拿过来,想要再读下佛经时,一阵刻骨铭心的痛从身下传来,我眼一黑,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昏迷中似乎听得有人在呼唤我。是我的孩子吗?我用尽全身力气,睁开了眼睛,想要看一下我的孩子。但是,我看到却是他,是陛下。他脸色苍白,皮瘦骨枯,像是冬日里挂满雪的桂树,满脸内疚地望着我。 我激动的想哭,陛下还在,还能来看我,那么我和我们的孩子都会没事的。咦,我的孩子呢?孩子生下来不是会哭的吗?他怎么没哭,也没找我来吃奶呢?他是在睡觉吗?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白不白、胖不胖,怎么不抱过来让我看看他、亲亲他、抱抱他、喂喂他呢?我想问陛下,但全身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张开了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陛下知道我在想问什么,轻轻地抚摸着我,他清瘦的脸上,流出了两行热泪,落在我的脸上,凉凉地,冰冻住了我的心。我陡然间害怕起来,难道是孩子出了什么事了。我的孩子,那在我肚子里乖乖的孩子,他在哪呢? 我的手,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抓住陛下的手,就象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急切地问道:“陛下,您龙体好了?我们的孩子呢?让我看一下我们的孩子!” 陛下的脸本来就已经煞白,闻此一言,更是变成灰白色了,本来看着是那么温暖湿润眼神,象被冰冻住了似的,一下子变得凝固,他的手,也变得冰凉,离开了我的身休,他轻叹了一声,道:“我好了,但我们的孩子,他、他没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将我一下子震昏了过去。因为这些天来,在我肚中,心中,孩子才是我的一切,是他,一直在陪着我,安慰我,不知不觉,我已视他远胜过自己,就是连陛下,都比不上他。 当我再次醒来,我不肯睁开眼睛,不想看眼前的一切。我明明已经生下了孩子,明明在昏过去的当时,听到了他所发出的那一声响亮的哭声,怎么会没了呢。我不信,我不信。我只相信,我还在梦中,知道的一切都是恶梦,等我真正醒来,孩子就会来到我的身边,让我搂着他,喂他、亲他,就像是在我肚子里一样。 陛下又来了,但这回他没有到我身边,只是听他怒恼地喝斥宫人们对我照顾不周,让他的贵人身体到现在还是如此孱弱,还命郑众找更好的宫女来伺侯我。还听到他说,要让我的家里人也来照看我。 啊!他对我真好,让贵人的家里人到宫中来陪一个贵人,这在大汉朝可是从未有过之事。而且,听他的声音,竟是中气很足,像是病已全好了。老天保佑,我毕竟还有陛下。 当我听到母亲的呼唤,我终于睁开了眼。终于在她的安慰下吃下了口小米粥。” (本章完) 第23章 伤心最是生死别 第23章伤心最是生死别 太后说到这里,俯下身来,默默地哭着,哭了好一会,才起身,拭出泪水,喃喃地道:“以后的事情就是这样子了。新来的宫人们,对我用心照料,但对于那个孩子,大家都一字不提,我知道,是怕我伤心。可是,我又怎能忘了他呢。陛下身体越来越好,来的越来越勤,对我也越来越好。我也渐渐地从在失子之痛中恢复过来,再也没有问过我的孩子。 但是,私下里,我母亲告诉我,我生的是个男孩,只可惜这孩子没福啊!在她的眼里,满是惋惜之意。 我却笑了,我知道,她惋惜的是什么。她不懂,没有孩子,我也一样能当上皇后。我的孩子没了,在这宫中,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我依恋的人,也没有让我惧怕的人了。 我要成为后宫之主。但纵是我能贵为皇后,坐拥天下,我却只想拥有那小小的孩子,让他在我怀中,美美地吃我的奶水。哼,我好起来,我要报仇,我要报复阴皇后,要不是她,或许我的孩子就死不了。 很快,我的身体就康复了,陛下病也好了,这次,我再也不会惧让阴皇后了。我的身材,没有一点为人母后的臃肿,相反,却凭添了一种成熟的风情。 到了秋天,我穿上精美的华服,在陛下面前尽情地绽放着自己的美丽和才华,陪他阅奏论经,谈笑风生。陛下越来越喜爱我,甚至还想立我为后。 我心里笑了,但我也知现在还为时尚早,于是阻止和帝道:‘陛下爱恤妾身,令我感激涕零。但是,此举违反了宫规,也给你带来坏的影响。人们会说您徇私偏爱妾身,也会指责我依宠放纵,我实在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此后陛下越发敬重我,夜夜让我侍寝,可是,可是我却再也没有怀过身孕。 陛下对我越来越宠幸,连我的兄弟们,也一个个都得到了晋升,大哥还当上了校尉。尽管在暗中,有一双阴毒的眼睛,在恶狠狠地瞪视着我。 以郑众、蔡伦为首的陛下的亲信太监,终于看出了端倪,渐渐地都站在了我的身后。阴皇后终于慌了,她知道她再也无法打败我了。 愚蠢的她,竟和她那些愚蠢亲戚一起,想出了用巫蛊之术来对付我。可惜这次她真的错了,有人举报了她,陛下下令严查,并在核实之后将她打入了冷宫。其实,陛下本来是想杀她的,是我求情,才改为将她打入冷宫,我要让她,也活着体会我曾经的体会过的滋味。 永元十四年冬十月二十四日,我取代了阴皇后,被立为皇后。 陛下自从封了我为皇后以后,就不常来宠幸我了,反而一头扎进平洪殿这里,对着那部慧智没译出来的那部残缺的梵文佛经发呆。这部佛经全部由梵文写成,是由一位天竺高僧进献给先帝的,但由于此僧不会中文,所以没有译文。 后来陛下看慧智才华横溢,便让他看这部经书。可是那慧智禅师看到此经后,竟说此佛经博大精深,需他时日日参悟才能翻译。但直到他走,也没有译出。 听陛下说,慧智临走时曾道,常念此部经书,可修心养性,延年益寿,若是悟透经书,当能长生不老,甚至悟道成佛。呵呵,不知陛下是为了成佛,还是为了长生,从此竟然不近女色了。 我后来也才得知,在我产后那几天,不知何故,陛下竟遣走了慧智禅师,只留下了《金刚经》和《大悲咒》两部慧智的译文。其中的《大悲咒》译文慧智尚未译好。至于天竺僧所献的那部佛经,慧智更是未来得及译。好可惜啊,若是让他假以时日,将这两部经书也全译出来多好! 陛下见我开始喜爱读佛经,便让人寻找高僧能人译出这两部经书,但竟没有一个人能译出来。听说陛下也曾让人寻找过慧智,却始终没有找到他。只白马寺的和尚回报说,慧智回到白马寺后,不知何故,竟变的疯疯癫癫了,后来竟然坐化了,不过他圆寂时曾留下一个包裹,遗言若是陛下寻他时就将此交给陛下。 听陛下说,包裹里是一个玳瑁做的如意,是慧智献的,里面还有一部佛经,里面也是梵文写的,让人看不懂,陛下自然也看不懂,虽然他将这些佛经都放在案前,有空就来细看。 也因为此,在他驾崩之后,我睹物思人,我便将这部佛经赏给玉兰了。只留下《金刚经》、《大悲咒》和这个如意,它们还是一直在这殿里里,在这案上放着,只是看它们的人,却早已不在了。 记得陛下在得到它们之后,经常将如意拿在手中把玩,宫中这么多的宝贝,也不知他为何最珍爱这件,但是在他死前,却叮嘱不要将它陪葬,还如当初一样,放在了这书案上。” 说到这里,太后伸手将案上的如意拿起,细细把玩。只见那如意头如云彩,下伸出三尺长的手柄,整体由玳瑁所制,在灯光下,发出棕红色的光泽。拿近细看,只见上面布满了美丽花纹,透明的血丝状深入甲片内,其色斑呈无数圆点状云斑,如糜子小点聚集一起,形成边界参差不齐的不规则状,呈现一种独特光彩和神韵。 太后继续自语道:“难怪陛下喜爱把玩这件如意,质地确实不错,不知慧智是个出家人从那得来这等宝物,却又送给陛下,是想让他参悟其中玄机么?唉!佛家人爱打迷语,有时你绞尽脑汁,费尽岁月也猜不出来的东西,他们却说只是要顿悟才行。 就这样,到了永元十七年,陛下终于弃我而去,就剩下我一个人,孤单地住在宫里,直到如今。 过去这么多念了,若不是玉兰求我将佛经拿去给那个小和尚看,我竟从来没想到过,有生之年,还会再到这里来。” 太后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过了好一会,她才起身正了正容,又待了一会,才道:“玉兰来了吗?” 外面侯着的玉兰听见呼唤,忙应了一声,快步进来,施礼问安。 太后慈爱地看了玉兰一眼,叹道:“兰儿,明日八月十五,阖家团圆,我已准你回府,你怎么又回来陪我这老人啊!” 玉兰笑道:“太后说的哪里话来。我已回府中拜见了将军和夫人了,他们嘱我好好陪你,正好那金蝉小师父也将慧智禅师所留下的那本佛经译了出来,交给了我,如此可了太后一段心愿,所以我未敢耽搁,赶回来了。” 太后奇道:“什么,这小和尚竟将慧智未能译出的那部经书译出来了?” 玉兰回道:“是啊!太后。不过,听金蝉小师父讲,他之所能译出此经全是凭了慧智禅师所留下的那本梵文译本。”说着将慧智禅师所留下的那本梵文和原本以及金蝉所译的那部《楞严经》一起放在案上。 太后并未去看,只是望着这几部经书出神,过会才道:“这小和尚年纪虽小,却不贪功,胜过了多少修行许多年的出家人啊!对了,那小和尚现在何处?” 玉兰道:“他今夜要在大将军府再住一宿,等过了八月十五,便要启程赶回清凉山了。太后,你知道吗?金蝉一出生就被送到灵鹫寺了,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是吗?”太后叹道:“想不到这世上也有和你我一样孤单的人!” 玉兰神情一黯,又忙转移话题,忙指着桌子上那堆白色之物问道:“太后,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太后笑道:“你先猜猜看。” 玉兰仔细地打量一番,见每一张都很白很薄很轻,奇道:“太后,这是什么呀?我可猜不出来。” 太后笑道:“傻丫头,你这几天不是总怨下面官员没事却老是用又长又重的竹简来烦我吗?” 玉兰一惊,道:“太后,莫不成蔡中侍已做出替竹简的东西了。” 太后微笑不语,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儿狼毫笔上。玉兰忙上前取来,递与太后,并将一旁的墨研开。太后将笔沾了墨,拿起一张又薄又轻之物,在上面写了“赫蹏纸”三个字。只见那字迹在上面清晰工整,没有半点模糊。 玉兰惊道:“太后,在这上面写字,比在缣帛上写字还得看呢,你看这墨,一点也不扩散。”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可真难为了蔡伦,当年先帝心血来潮之物,命他将生产缣帛的附属品——赫蹏加以改进,制造出一种又轻又薄,又好用又便宜的书写之物。这物要集竹简便宜、缣帛的洁白、赫蹏的轻薄、又要像麻布那样易做出来等等长处。我曾与先帝开玩笑,笑他是异想天开,先帝也就一笑了之了,过后并没有再提起过。那想得这蔡伦却是用心,这些年来,一直记着先帝的话,始终与皇家织造坊的工匠们一起研究此物,想在赫蹏的基础上作出来,可惜一直未有得法。说来也巧,自本月初一在白马寺法会上,那小和尚提出同样的问题后,皇帝又嘱蔡伦完成此事。这蔡伦因两位皇帝都要求他做出此物,深感皇恩难负,心事沉重。因此在初三向我请假要到民间走访。我准了他假,本想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由他尽心就是了。 不料听蔡伦说,他这一次本想到洛阳城外的洛河附近的侯式镇向当地的工匠讨教一些技艺,却碰巧在路过洛河边的时候,看见有几棵大树腐烂倒地,树上还缠绕着一些破渔网,而在这些破木头上面,他惊奇的发现了一层和赫蹏纸很相似的东西。于是蔡伦就在洛河边搭建了一个临时的作坊,开始用树皮、渔网开始了他的实验,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又煮又晒,又蒸又打地摆弄这些东西,竟然让他弄出来了和先帝所要求的东西,这不,就送到这来让我看看。” 玉兰笑道:“依我看哪,那蔡中待是托了您的福,这才福至心灵,造出此物啊!太后,您给它起个名字,叫这赫蹏纸实在是太咬嘴了。” 太后笑道:“不错,此物一出,实乃天下之福啊。我已对蔡伦说了,念此物因赫蹏而来,却又远胜赫蹏,那赫蹏两字难写难认,这东西又是蔡伦做出来的,我看就叫蔡候纸。” 玉兰低声念了两声“蔡候纸”,笑道:“太后,这真是个好名字,将来传出去,人们也会知道蔡公公的功劳”。 太后听了,微笑道:“老百姓最喜欢省事,估计这东西传到民间,被广泛使用后,老百姓还不把蔡候两字省去,只叫它纸了。” 她拿起笔来,微一沉思,在上面写下“纸”字,笑道:“此物仍是蔡伦用树皮等植物浆液均匀铺摊在一块平底板上制成的,用料比起丝帛便宜,制作比赫蹏省时省力,看来先帝和小和尚的要求,我们算是做到了。” 玉兰见了,笑道:“依我看啊!要不是太后运筹帷幄,外关心民间疾苦,内支持蔡公公钻研,这蔡侯纸,那能这么快就制出来呢,要论功劳,您居功至伟。” “好了,你个小丫头不要夸我了,我怎么能抢蔡伦之功呢,其实只要人们都像蔡伦一样用心钻研,就能制出许多前人不曾见过的东西,也就会有更多的好东西出现。” 玉兰听了,又是连声称赞太后所说极是。 太后笑道:“你也来在上面写几个字来,免得老动口不动手。” 玉兰脸一红,嗔道:“太后,人家说的是真心话嘛!”说着她也不客气,接过笔来,在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在纸上面写下了“太后吉祥”四个字后,又写下了天赐神纸四个字了。 太后看了笑道:“小妮子,真不知你爹从哪里寻来你这么个机灵货,就会讨我喜欢。” 玉兰听了太后此言,触动了心事,头一垂,掩住微微失态的脸色,随又抬头笑道:“我是老天爷派下来的,专门来伺候太后您老人家的。” 太后也知自己失言,当下也笑道:“我看你就是天上的仙女,必是嘴馋偷好吃的才被玉帝罚下来的,要不嘴怎么总是这么甜。” 玉兰听了嘟着嘴道:“不来了,太后又笑人家馋了。您赏金蝉小师父的那盒南邦上贡的椰香荷花酥,人家可是一口都没尝啊。” 太后听她说起金蝉,心中一动,道:“明日陛下要陪我共庆中秋,这样,你先通知他别着急走,后天宣他来宫中,一是要赏他译出这《楞严经》之功,二是将这些纸让他过目,赏与他,也算是全了当初我在白马寺应他之事。对了,这个案子上的如意,本是白马寺那个慧智所留的佛门之物,等后天见了小和尚,也一并赏给他,算是物归原主。” 玉兰听了,又忙应是。 太后道:“今晚不早了,就歇在这。一会你拿那《楞严经》来与我念。” 玉兰听了迟疑道:“太后,这里久未住人,怕是影响你玉体休息啊。” 太后道:“无妨,自从前些天服了大将军呈献的金丹,我精神已是大好,近日我听你诵这《大悲咒》,感觉睡觉也香。今日你正好拿来《楞严经》译本,当年我见到此经时也是在这里先帝拿与我看的,我想在这里听听,先帝、先帝,唉!也算是全他心愿!” 玉兰听了,忍不住又道:“太后,我此次回来,大将军还问着,太后可否吃了人公真人所炼的金丹,而且千万叮嘱,若是服了,要一心向道,还须不要听什么佛经了才是。” 太后听了冷笑道:“他就信那些炼丹道士之言,我是看你面子,才服了一粒,虽有效果,但或许还是听了这《大悲咒》之功呢?那丹服了虽是长精神,但那味道太怪,我极不喜,我看还是听这佛经的好。现在这《楞严经》也译好了,正好可以听经入睡。” 玉兰听了,不敢再多说,只是应了。她唤了外面宫女又将殿内好好整理,又伺候太后梳洗完毕,待太后上了龙床半躺,这才拿起《楞严经》,坐到烛灯前,轻声念了起来。 “尔时,普贤菩萨摩诃萨,称赞如来胜功德已,告诸菩萨及善财言:“善男子!如来功德,假使十方一切诸佛,经不可说不可说佛刹极微尘数劫,相续演说,不可穷尽!……。” 太后听到此处,不禁赞道:“这小和尚文笔确实不错,竟能将这些如天文般的梵文,译得如此朗朗上口,还让人初听就能粗懂含义,想当年慧智禅师那样的佛门高僧,都未能全志的事,竟被他小小年纪就办成功了,看来佛门光大,必靠此僧啊!” 玉兰听了,掩口而笑。太后见她如此,嗔道:“小妮子,你笑什么呢?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玉兰笑道:“我听太后夸他,忽想起一事,却难道了那小和尚,差点译不完这经。” 太后奇道:“怎么回事啊!快说来我听。” 玉兰道:“因原梵文读本太过难辨,金蝉小师父对照慧智禅师重新抄写的梵文摹本译经,等译到最后,发现此译本与原文多出一段,而且这段梵文,被那金蝉小师父译完,却总觉得与佛经之意不符,是以十分困惑。恰巧那时我去,便与他一同推敲。依我们看来,金蝉所译的慧智禅师所写的最后一段,竟像是诗经里的一首诗。” 太后奇道:“有这种事?那经呢,拿来我看。” 玉兰忙翻到经文最后,指着起写有那段译文的帛文,道:“太后您看,就是这一段。” 太后接过,她一边看,一边口中喃喃念道:“南方有颗高大树,高树下面少阴凉。汉江有女水上游,要想遇上费思量。汉水面宽浪又急,如何才能游过去。汉不自古就流淌,此地徒留我忧伤。” 她念到此处,止口不语,抬头望向窗外。只见明月孤照,越是分外的明亮、越显得孤单。 太后出了会神,又低声道:“不错,这段正是《诗经·汉广》里所写之意相同。玉兰,你会背这诗吗?” 玉兰道:“太后,我读过这首,记得呢。” 太后道:“那好,给我背来听。” “是,”玉兰清了下嗓子,曼声背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太后一边听着玉兰所背,一边对照着金蝉所译的句子,直到玉兰背完,也不作声,只是呆呆地看着那译本出神。想起当年情景。一边口中喃喃念道:“乔木不可休、江汉不可渡,但你还是之子于归,言秣其马。之子于归,汉之广矣,不可,不可泳,…思。唉!吾子何在啊!”声音竟越来越更咽。 玉兰见状,忙跪下道:“兰儿不好,惹太后伤心。” 太后摇头道:“你何错之有,时候不早了,你下去休息。” 玉兰听了更是迟疑,道:“兰儿不累,兰儿扶伺太后休息。” 太后笑道:“今我想在这里静静,你不必了陪我了,这还有这么多丫头呢,不能尽可着你累。好了,有事我唤你就是。”说完摆摆手,又拿起那龟甲所制的如意来看。 玉兰见她如此,也不敢再说,只得悄悄退下,呆嘱了门值班的宫女们,方回去休息了。 (本章完) 第24章 血泪难掩思儿情 第24章血泪难掩思儿情 太后等玉兰下去后,目光又转到手里把握着那龟甲制如意上,心道:“想不到这慧智禅师,竟然在佛经中留下如此有内涵的诗,难道这如意,不是送给陛下吗?” 太后性虽谦谨,但对自己容颜,却很了解。自打她少女初成,就被人们惊为天人,否则也不会两次被汉和帝召入宫中,更不会被阴太后所妒忌。当她看到诗中对汉女比喻,当下便由自身展开联想,思绪又回到她怀着孩子的时候。 记得当初与慧智禅师第一次来相见时,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他几眼,并没注意他长什么样。只是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异常的明亮,充满了智慧的光芒,让人记忆深刻。此后我也只是每天午后在椒房外听慧智诵读经声而已。只是到了我快要生时,他因要去为先帝诵经,我感他为我诵经之德,又出来见了他一面,但也只是说了几句话,从那以后,我再未见过他。可是,他在佛经上所写的诗,里面所用的隐喻,说的是我吗?那时的我,大腹便便,哪有诗经上说的那么美,还让这佛门高僧在经中留诗呢? 想到这里,太后喃喃地道:“慧智啊!难道你是想帮我,才留下这如意和那译经,表面上是呈给陛下,其实却是想让我看得见吗?要是能悟透如意中的秘密,就能心愿得成,可我只想要我那早逝的儿活过来,这也能办到吗?” 就在这时,一只蚊子飞来,嗡嗡地在空中盘旋两声后,不偏不倚,竟然落在如意手柄之上。 太后好奇,心想这都八月十四了,竟然还有蚊子出没,也不知这些宫人怎么打扫房间的。 她顺手拿起手边一卷白纸一打,那蚊子吸血多了,未来得及飞起,一下子被拍死在如意手柄上。 太后一愣,她一向清洁惯了,那受得了这等污迹,眉头一皱,便想唤人来。可也就在这时,只见那如意上金光一闪,似是闪现了一个小小的金字,依稀是个“青”字。 太后一眼看见,心中大感意外,忙将那如意拿过来细看,但是这时如意上金字已无,一如原先的样子。 太后此时困意全无,当下又唤了宫娥,将灯点亮,拿着如意在灯下细看。只见那如意上连刚才的那一丝血迹都消失不见,一点异常也看不出来。 太后见了,更加感觉蹊跷,心想,“难道是刚才那血染的缘故,这如意上才出现了金字。当年先帝在此日夜把玩这如意,是不是想从中找到什么秘密,而这秘密,是要用血涂上去才能显现呢?” 她一念至此,心怦怦直跳,自语道:“先帝啊!是不是我在这里思念咱们的孩子,被你知道了,你怜我,才在上面显灵的吗?” 太后越想越激动,刚想唤人来,转念一想,只觉得用自己的血才显得心诚,当下取出头上金钗,伸出自己左手食指,轻轻一扎,指头上已冒出血来,她不待血止,忙将血涂在如意柄上。 果然如太后所料,如意柄上又现出金字来,并随着血迹,露出一行字来,依稀是一首诗,“牛载道去,白马驮佛来。前因掩后果,神龟别沧海。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休说皇子事,乔木问三槐。归觐天子案,余生恨蓬莱。” 太后将“青”字放在诗头,将整首诗记下后,又用血将如意正面剩余部分用血涂满,发现如意柄正面上除了这首诗之外,在下端依稀还有一句话,写的是“金刚读罢诵广圆”,这句字下面已到如意柄底端,无法再落笔,太后翻过如意,在它背面又用血涂满,但如意背面却空空如也,一切如故,没有现出一个字来。 太后见状,又拿起笔来,先在纸上抄上如意柄上显现的那些诗句,她刚刚抄写完,如意上血迹渐渐渗入进去,字也隐去不见。 太后见此奇事,心下大惊,暗道:当年陛下日夜参研此如意及经文,未得此意,今日碰巧让我发现如意上的诗句,看那字迹,依稀是慧智笔迹。想来他在此符上留下此诗,必有深意。但最后这一句仍是为七字,与前面的那首五言古诗并不相应,应为一绝句才对,想来还应有三句,却未何没有发现,难道是我的血涂得少了。 一有此想法,太后更是激动,也顾不得疼,又用金钗在自己指上刺破,在那如意连头带柄,细细地涂抹上,然而这如意上依旧无任何字迹出现。 太后等了会,见血都干了,那如意仍无异状,只得低头又细细看纸上的诗句,反复低声诵读揣摩。当她念道“休说皇子事,乔木问三槐”,心下一动,心想慧智在佛经上留下的那首诗中,先头写的就有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将我比作汉女,不可求思,那乔木,也应作此意。 太后想到此处,心下更惊,又将那诗细看,忖道:“休说皇子事,乔木问三槐”,我生孩子时,慧智正为我诵经,待孩子出生后,慧智也不知所踪。当年我问孩子事时,众人皆缄口不语,只有陛下病好了,日夜陪我,我只道是怕我悲伤,难道,难道这其中有诈不成。 她越想越是起疑,想起当时陛下因伺候她的宫女干活不力,命人全都撤换了,这一切一切,难道怕我知道什么吗? 记得当年自己曾听母亲说过,当她生下孩儿时,孩子就被陛下派人接走,事后便传来孩子夭折消息。自己还想过,要是孩子不被接走,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话,或许不会这样。 每思至此,自己总是遗憾不已。但陛下也与她解释过,说是因为前三个宫中妃子所生孩子,全都夭折,他是为了保护她所生孩子才出此策,那成想还是未保住。听了陛下的话,她也是深信不疑,虎毒不食子,何况还是到现在膝下未有一子的当今天子呢? 但是在这首诗的启示下,太后回想起当年之事,感觉处处是疑。只是到如今已过去近二十年了,当年经事之人,早已不在,自己再想查此事,却又从何下手呢?太后不禁越想越是着急。 突然间,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忖道:“对了,诗中道‘休说皇子事,乔木问三槐’。三槐又是谁,我若能找到此人,问题或许能解。或许我那苦命的孩子,也许尚在人间。”她想到此处,再也定不下心来,急命传玉兰上来。 玉兰刚刚入睡,听太后传她,不敢怠慢,忙整理好衣服,上得殿来。 玉兰见太后面色憔悴,又有焦急之色,心下一惊,忙上前问候。 太后摇摇头道:“我没事,我来问你,可听说过‘三槐’这个名字吗?应是指人。” 玉兰听了,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一般,奇道:“三槐?太后,是槐树的槐吗?兰儿没听说过呀!” 太后叹了口气,将案上写有诗句的纸递给玉兰,自己则颓然卧在床上,闭上双眼不语。 玉兰见状,本想出言劝太后早点休息,但眼见太后找她之意,是非要弄出答案才好,自己人微言轻,还是不说为好,于是只好拿着纸来到灯前,又将灯火调亮了些,这才细细地看那诗。 玉兰越看越是心惊,也觉这诗中藏着一天大的秘密,而这秘密,必与“休说皇子事”这句有关,而诗中提到“乔木问三槐”,必有深意,是以太后才命自己找出“三槐”。可是这“三槐”若是人的代称的话,自己识人不多,又怎会知道呢?不如问下大将军才是。但若联系诗意,乔木与三槐都应指树的话,三槐是三棵槐树,那么乔木又指那种树呢? 太后这时睁开了双眼,看了玉兰一眼,见她正作冥思苦想,苦笑道:“兰儿,慧智在佛经里写的那首诗,不是有南有乔木,不可休息吗?” 玉兰一听,惊呼一声,“对啊,我怎么这么笨呢,没想到这一点。太后,您是说,这两首诗中的乔木所指是一个人吗?” 太后道:“不错,你想若是乔木代指汉女的话,那三槐又应指何人呢?” 玉兰想了想,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却又低下头来不语。她这一番举动哪里瞒得了太后。太后嗔道:“你这孩子,想到什么就说嘛!若是不说瞧我不打你屁板。” 玉兰脸一红,也娇嗔道:“人家没想好呢嘛。”说完嘟着小嘴不理会太后。 太后一见,笑着伸手在玉兰娇嫩的小脸上一掐,道:“你这小鬼,瞒得了我,快说。说错了不罚,对了有赏。” 玉兰听了,噗嗤一笑,道:“兰儿是想,这佛经既是慧智为太后和先帝所译,那慧智在经中藏诗,必与朝廷有关。而诗中所述的汉女,具有绝世之姿,世上唯有太后能当此荣,是以诗中用乔木所喻,莫指的是太后您不成。 玉兰说到这里,偷眼去看太后,却见她面色如常,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她清咳一声,继续说道:当今朝中能为太后分忧者,唯大将军为首。可大将军一心为国,为太后尽忠,自无隐瞒太后之事。朝中群臣,自大将军以下,就是三公九卿了。咦,三公,太后,三槐与三公都有个三字啊。会不会有关系呢。” 太后听了,面露喜色,突然就站起身来,玉兰见了忙上前搀扶。 太后却推开她,兴奋地道:“兰儿,你提醒的好,不错,我记得先帝说过,在窦太后未设大将军职位前,大臣们在宫廷外准备上朝前,通常由三公带头,在德明殿外三棵槐树处站立候召,是以先帝曾有笑三公等人是身靠大树好乘凉的戏言。如今听你一说,慧智应是可能用三槐借指三公。” 太后说到这里,又轻声念了起来:“青牛载道去,白马驮佛来。前因掩后果,神龟别沧海。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休说皇子事,乔木问三槐。归觐天子案,余生恨蓬莱。”念完问道,“玉兰,现在你对此诗有何见解。” 玉兰躬身道:“兰儿觉得,前两句应指得是道祖骑青牛过函谷关的和白马驮佛经的典故。前因掩后果,神龟别沧海,这两句点出因果,神龟出海,虽不好琢磨了。但这如意,仍是龟壳所制,龟壳来自大海,或是此意,也未可知。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有点不明白,九星是指那九个星星呢?五台呢,是五个什么台子吗?但里面最让人疑惑的是,休说皇子事,这句到底是让人猜还是不让人猜呢,为什么休说呢?乔木问三槐这句,如按咱们之前推断,仍是让您问一下三公,难道是三公知道皇子之事?最后两句则是不是说慧智自己在天子案前将这些事弄明白,但是余生恨蓬莱,是为何指,还有待推断。” 太后听了点头道:“你说的与我想的一分不差。明晚不就是仲秋了吗?这案子不就是先帝常用的书案吗?此诗一出,我总觉得诸事巧合,仿事事都有先兆,难道,这是天意吗?” 玉兰细想这些事情,也觉得甚是巧合,但见太后如此,恐她劳累过度。于是接话道:“太后,这首诗是从何而来呀?” 太后轻轻拿起那枚如意,叹道:“若不是我在上面打死了只吸我血的蚊子,谁能想到,这上面藏着先帝到死也没弄明白的秘密呢?” “蚊子,太后,您被咬了吗,让我看看,给你搽些艾水。” “不用了,说来还得感谢这蚊子呢。我不打紧,先弄明白这首诗再说。” 玉兰听了,不敢坚持,想了想又道:“太后,难道是这如意上,只有沾上血才能出字吗?” “不错,我用我血,将这如意涂了一遍,方出现了这首诗。” 啊!玉兰听了甚是心痛,嗔道:“您真是的,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万金之体。” 太后笑了笑,不语。 玉兰却道:“太后,我再试一试,看还能出来什么。” 太后摇了摇头,道:“我刚才试过来,这诗只出来一遍。” 但玉兰那里肯依,一再坚持,太后也法,只得将如意交与她,玉兰拨出头上金簪,一咬牙,在手指上轻轻一刺,一点鲜血顿时冒出,她轻轻在上面涂摸,血没了再刺,直到整个如意变成嫣红才停下来。 太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如意,但见那如意在灯光照射下,沾满了玉兰血后,透体变红,但上面还是一字不成,反而那血却又渐渐渗入里面。 太后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再涂了,如此灵物,玄机只会出一次,若是回回涂,回回出,便不是秘密了。”说着接过如意,怔怔地想着心事,想了一会后,又提笔在“三公”上圈了个圈。 玉兰看着,不由地问道:“太后,若是慧智用三槐借指三公的话,那时的三公,应是谁呀?” 太后这才道:“那时的三公,我记得不差的话,应是大司马吕盖,大司空巢堪和大司徒陈宠。可如今,吕盖,巢堪二人都已去侍奉先帝了,只有陈宠还在,他前年要告老还乡,我没许,只是让他在京都家中养病。明日中秋节,上午陛下与我汇报朝中之事,中午还要陪我用膳。你在宫中,再好好地核对下佛经,看还有何可疑之处。还有,明日一早,你命人告诉陈宠,就说我读佛经有不解之处,请他下午来为我释疑。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也退下休息。” 玉兰听了,一一应是,又服侍太后睡下,这才退下。 (本章完) 第25章 再问当年事 第25章再问当年事 第二日,太后与安帝用过午膳,闲坐了一会,安帝便告退走了。又过了半个时辰,郑众报太后,陈宠已被请到殿前候着。 太后急命传他上殿。只见陈宠虽是老态龙钟,勉强站立,见了太后,仍是躬身跪倒,上前见礼:“臣陈宠叩见太后,祝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满脸堆欢,亲自上前扶起他,道:“老爱卿,孤家听陛下说,上表说是年老有病,希望能归乡养老。但孤家想老爱卿年老功高,家乡又是在千里之外,养老的话,还是在京都方便,就拂了老爱卿归乡之情,老爱卿莫怪。”说着对玉兰道,“还不快给大司马赐座。” 玉兰忙上前扶起陈宠,扶他到案前一圆敦处,道:“请大司徒坐。”又倒一杯茶放在陈宠身前,这才退到太后身后。 陈宠谢了太后恩典,这才半倾着身子落座。 太后看了看陈宠,道:“老爱卿今年七十有一了!” 陈宠回道:“蒙太后记得,老臣感激不尽,人生七十古来稀,老臣得朝廷照顾,能养天年,实是受太后恩赐啊!” 太后笑道:“老爱卿,我召你来,一是叙旧,二来这些日子我看了些佛经,对此有些疑问,想老爱卿才识渊博,请与我解惑。” 陈宠拱手道:“实不瞒太后,老臣只喜孔孟之道,亦涉及老墨法杂,但于佛门一道,所知无几,望太后恕罪。” 太后摇了摇头,道:“老爱卿术业专攻,是我朝之幸,何罪之有。不过,我记得孔圣人曾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佛学西来,若不荟萃我中华文化,焉能立足哉。朝中人对佛道之分,各有所爱。其实黄老之术,也有博大精深之处,以秦皇汉武之能,尚至死求之,我辈中人,能求得释道儒三家中任何一点皮毛,就知足了。” 陈宠听了不住点头,赞道:“太后所说极是,老臣愚昧,今得太后金言所开,回去必不固步自封,还请太后赐教佛法。” 太后将手一挥,辞退左右,只留下玉兰一人,这才笑道:“不急,今日请老爱卿来,先叙叙旧。” 陈宠微一惊讶,抬头看着太后,神情中带有一些不安,道:“蒙太后念旧,只是老臣年纪已大,记性怕是不好了,常常是就连手头刚放的东西,转眼就不知道放在那里了”。 太后听了微微一笑,道:“老爱卿,莫不成你连先帝对你的赏识也不记得了!” 陈宠一听,忙努力站起身来,道:“先帝与太后对老臣恩泽如山,老臣没齿难忘啊!” 太后笑了笑,摆手让玉兰扶陈宠坐下,又道:“老爱卿不必太过拘束,我也年纪大了,今夜正是中秋佳节,每逢佳节倍思亲,可怜我是每逢佳节更伤心啊!是以玉兰劝我不要老自己静坐,这我才想起找些人叙叙旧,当年先帝对你最为看重,是以我才唤你来此。当年先帝在位时,你与大司马吕盖,大司空巢堪共同扶佐朝廷,现在他们二人都已仙去,只有你健在,实是我朝之幸啊!” 陈宠听了,伸袖擦了擦眼角,更咽道:“老臣不才,得以先帝看重,太后赏识,老臣纵是肝胆涂地,也难报朝廷和太后对老臣的恩情万一呀!” 太后听了微微一笑,端起案上的茶轻轻呷了一口,这才道:“适才说起佛道之分,我记得当年听先帝说过,明帝时曾有两位有名的道士,一个叫褚善信,另一个叫费什么的,对明帝重视西来佛教而不满,为此上表奏到朝廷,说明要与佛教来一次论法较量,请求明帝圣断。” 陈宠听了,面露笑容,笑道:“回太后,那是永平十四年间的事了。那时臣才刚满四岁,未能亲眼得见。但此事在当时却轰动朝野,老臣也是听多人说起来过,后来还记得个事情大概经过。” 太后笑道:“有请老爱卿为我细述其详。” 陈宠喝了一口茶,眯着眼道:“记得当时明帝先征求了佛道两方的意见后,就下令尚书令宋庠,择定在当年的正月十五日这一天,在白马寺的南门搭个法场,让道士和白马寺论战!到了元宵节那天,在白马寺南门,东边设立道坛,上面陈设道教的真经,而白马寺二位祖师迦叶摩腾和竺法兰在西边的坛场,则供奉着佛像和《佛说四十二章经》和其他的经文。 当时汉明帝亲自驾临现场监视,命令双方各把经典放在坛场上,而后同时用旃檀香木焚烧。然后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在熊熊的烈火,除了一部《道德经》外,把所有的道经都被烧为灰烬。而白马寺方面,除了檀香木燃烧起来以后,佛像、舍利以及所有的经文,却一点损伤都没有,据说当时在场的以大司空刘峻等二百六十人和许多士人,被此所折服,纷纷要求皈依佛门,最后经明帝亲自批准出家。” 太后听完,吁了口气,道:“想来经此一争,佛门就开始在我中华发扬广大了。” 陈宠点头道:“可不是呢,不过老臣认为,佛道二者,一个讲的是出世修行,一个讲与世无争,都比不上我中华儒教,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社稷为重,这才是国之正道啊。” 太后笑道:“老爱卿所言极是,不过呢,这佛门之所以能在我中华立足,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就比如说,当年先帝所请的白马寺一位名叫慧智的高僧,曾经为我和先帝译过两部经书,说是我若心烦意乱时可读读解忧,效果果然不错。” 陈宠叹道:“太后为国操劳,当今国泰民安,政治清明,全是太后一人之劳也。” 太后笑道:“老爱卿过奖了,哎!对了,老爱卿,我尝听人语,当年先帝在时,曾让你们三公接待过那慧智和尚,另外还有一名道人,为先帝祈福消灾,可有此事。” 陈宠听了脸色一变,本来摸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这才道:“这事过的太久了,老臣记不好了,好像是大司空巢堪引见来的,老臣与他们只是见过几面而矣。” 太后听了,冷笑道:“是嘛!你是与他们不熟,但你与先帝可是熟的很啊!老爱卿,你可真对得起我啊!” 陈宠听了此话,险些没从座中跌倒,他正了正身子,一副年老不支的样子,才道:“太后,老臣不知此话何意。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冷哼一声,道:“陈宠,枉我对你不薄,你还有事来瞒我。孤家来问你,是我对你好,还是先帝对你好?” 陈宠听了忙起身跪倒,说道:“太后对老臣恩泽如海,老臣万死不忘。” 太后缓了缓口气道:“即是如此,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年孤家生那孩儿,先帝到底是如何处置了,你为何知情不报。你当年不说,事有可原,可直到现在,你为何也不向我禀报,难道你想将此事带到坟里去吗?” 陈宠听太后如此说,只骇的浑身发抖,俯地不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太后见状,长叹一声,上前将陈宠扶起,道:“老爱卿这又是何苦呢,人生苦短,你我都是这岁数的人了,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陈宠见太后已知晓事情,又看穿自己的心思,脸色又青又红,变幻不定。不过,他毕竟身为朝中重臣,三朝元老,当下心一横,索性不再矫饰,反而平静下来:“老臣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汉江山着想。先帝对老臣虽有恩谊,但不及太后之万一。老臣等三公之所以未向太后禀报,只是先帝说这事关大汉江山,若是泄露,天怒人怨,必致祸患。老臣虽是愚昧,但每念至此,总是以大汉江山着急,是以身受太后隆恩,却只能将此事埋在心里,让它与老臣一起进坟里是了。每逢夜深人静时,臣一想起有负太后洪恩,总是心惊难安,扼腕长叹,无颜报答太后”。 太后见他说的诚恳,没有说话,良久,才长叹一声:“这也难为你了,好了,往事不究,孤家只问你,那先帝到底告诉你没有,我那皇儿到底怎么样了。” 陈宠再次跪倒,泪流满面道:“先帝只是告诉臣等三人,要用皇子为大汉江山祈福,听先帝言下之意,应是,应是将皇子祭祀上天了。” 太后听了,脸色大变,几欲倒下,被玉兰上前扶住。她定了定神,才沉声道:“你还知道什么,不会是就知道这些?快快把当年情况全部叙我知。” 陈宠起身,跪倒在地,道:“老臣该死,老臣不是不说,但恐引起太后伤心,有损凤体。请太后不要太过伤心,反正,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一切已不可挽回。” 玉兰也旁边,也放心不下,上前扶住太后,手一搭上太后的后,只觉那本应温暖如棉的手如今却变的冰冷,像一块寒冰。忍不住道:“太后。” 太后铁青着脸不语,过了半刻,才道:“孤家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孤家我早已看透生死,你但说无妨,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真相,也好为我那苦命的孩儿招魂祈福。” 陈宠见太后如此说,知一切不可再瞒,于是更咽着述道:“那一年,正值太后怀胎之际,陛下爷患重病,生命垂危,一日忽将我等三人唤至床前,告诉我们,有一事可保他和大汉江山无忧,只是此事太过难办。老臣们大喜过望,恳求先帝何事可治先帝之病。先帝便传旨,宣一僧一道人入见。那僧人我等认识,是白马寺的慧智。那道人长得仙风道骨,但我等却毫不认识。先帝对我等言道:这位真人仍来自蓬莱,当年他还是太子时曾见过这位真人,先帝章帝曾服过他献的金丹,效果端是灵验无比。这位真人仍世外高人,如神龙般见首而不见尾。前些日子他神机妙算,知我得重病,是以过来为我治病。 我等听了大喜,齐祝我主洪福齐天,并向那位真人为先帝讨金丹。不料那真人却摇了摇头,对我等说道:‘先帝之病非金丹可治,仍是外魔侵体。须将此魔迁出宫中,方可解陛下之难。’我等问他为何不直接将此魔除了?那真人道:‘陛下有此难,仍是因果注定之事,且所受魔障极为难缠,他法力轻薄,无法根治,若处置不当,外魔反噬,陛下更是凶险。概因当年他继位后因铲除窦氏,杀戮太多,被人施以巫蛊之咒,才致此难。” 陈宠顿了顿又道:“先帝还道,他此前所生三子之所以全都夭折,也全因此故,若不是那真人前来,查看了皇宫,从后宫中挖出一个身披一件金缕衣的木偶,才找出此难根源。那真人说这里怨气太重,要除先帝受巫蛊之咒,解除外魔困扰,只有将此物所凝结的怨气化净才行。” 太后听到这里,颤声道:“即是如此,那将这东西销毁便是,又与我那孩儿何干?” 陈宠哭道:“那真人已看过娘娘相貌,说娘娘仍大福大贵之人,且腹中胎儿仍是男孩,也是金贵无比之人。他说解决之道,非有与先帝血脉相通,且至亲至爱之人披此金缕衣,代为受难,此祸方可彻底消除。也就是说待孩子出生后,由那真人作法,子代父过,则解先帝所受巫蛊之咒,但因此事太过重大,是以先帝才召我等前来,一同商议。” 太后听了哭道:“可是,可是,最后他,他还是允了。”其实太后心里也明白了后来发生的事,可她还是忍不住有此一问。 陈宠道:“是,不过……” 太后泪如泉涌,听陈宠说话一吞吐,顾不得擦拭,忙急切地问道:“不过,什么?” “回太后,老臣我也为皇子一事感到惋惜,盼着事情能有所转机,是以这一幕我记得很是清楚,当时在一旁的慧智,对那真人所说之事,彼有微词,还提出了不同的建议。” 太后听了颤声问道:“啊!慧智他,他说了什么?” 陈宠道:“我记得慧智说,他并不认同由皇子代陛下受难解魔,认为陛下若能遁入空门,皈依修行,也可解此难。” 太后听了急道:“是啊,那为什么不按他说的办呢?” 陈宠听了,低头不语。 太后知他难言之意,也是长叹一声,这才问道:“后来呢?” 陈宠道:“因那慧智只是精修佛法,并无神通。而那真人法力广大,先帝对他自是深信不疑,最后还是,还是采取了那真人所说之法。慧智也知他无法让先帝听他的建议,来解除此难,于是听他愿向先帝尽言,愿在此事终后,尽其所能,为皇子祈福,祝皇子早日超生,不再被外魔所难。” 太后强忍住悲痛,悲声问道:“接着说!” 陈宠摇头道:“老臣当时只是隐隐地听那真人的意思是待太后将皇子生下来后,将那金缕衣给孩子穿上,再由真人作法为先帝祈福免灾。皇子的后事,则由慧智负责。我们三个,在真人作法前均离开了先帝寝宫,后来的事,就一点也不清楚了。” 太后听到这里,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倒在座中。慌的玉兰忙上前观看,陈宠则急的连问,“太后,太后,兰姑娘,赶紧叫太医啊!” 玉兰一时也慌了手脚,正要张口叫外面人唤太医,却感觉太后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手上冷冰之极,她低头一看,太后已醒转,低声道:“我没事,不用叫太医。” 陈宠见太后说话,这才心下稍安,颤声道:“太后,您凤体要紧,这些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太后吁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老爱卿,你放心,事已至此,我也就是问问,若是不问,心里头更是难熬。你还知道什么,继续说。” 陈宠无奈,只得继续道:“太后,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哦,对了,因当时先帝心意已决,召唤我等上来,就是要防不测,一旦真人作法失败,先帝驾崩,则立此子为帝,可见先帝心中还是极为看重太后的皇子的,只是形势所迫,出于无奈啊!而且据那真人讲,此术施展太费精力,稍有不慎,不但皇帝之难不解,就是连那真人他也难以得生。是以皇帝请我等来,也是要防万一,在先帝心中,早已视太后您的皇子为太子了。” “嗯,那后来呢?孩子埋哪里了?”太后此时心已平息,只是流着泪问道。 陈宠道:“陛下当时叮嘱我等后,便命我等出去,并说此乃天机,嘱我等立誓,非死不可泄露。皇子后事,全由陛下、那真人和慧智和尚亲自安排,宫中人,包括陛下的心腹太监一概不知。你生孩子时,服待之人全由陛下安排,以后的事情太后您也知道了,陛下果然病好了,还封您做了皇后。” 两行清泪,从太后脸庞滑过,太后喃喃道:“儿啊!想不到你一出生,不但用命救了你的父皇,还帮娘当上皇后,你未享一日之福,却给双亲如此之恩,唉,我这苦命的儿啊!” 玉兰在一旁听着这惨绝人寰的往事,心中难受之极,流泪不止,她心痛太后所生的那个孩子,又想起自己的苦命,恨不得能放声大哭,但极力忍住,拿着丝帕给太后拭泪。太后哭了一阵,忽又目光一闪,沉声问道:“那位道长和慧智呢?你可清楚他们到那里去了?” 陈宠想了想道:“此事过后,我曾听陛下刚好时曾经无意中说过一句,说那道长在治好他的病后便去了,一点奖赏都没要。慧智也随后出了宫,回到白马寺后,再也不见外人,再后来那慧智竟然圆寂了。据说他在坐化之前,留下了个包裹,说是陛下找他时便呈给陛下。陛下还因此感叹这两位才是真正出家之人,视功名如粪土。” “那包裹里是什么东西?” “先帝只与老臣说过,里面是一部佛经,但具体是什么经,先帝未说,老臣也不知道。” 太后听了,只是望着书案上的那部慧智所译的楞严经,阴沉着脸不语。 陈宠见状,跪倒上前道:“太后明鉴,老臣一来是受先帝之托,为大汉江山着想,二来也不想让太后为这过去的事再次伤心伤体。老臣有罪,一切不是,都在老臣身上,还请太后多注重身体,不要再过问此事了。”说完叩头不止。 太后看着陈宠,轻叹一声:“你平身,今日之事,就依你之言,权当过去。不过你要知道,此仍我终此一生撼事,哼哼,大汉江山,一切都是为了大汉江山,刘肇,你死之后,江山还不见得是谁的呢!哈哈哈哈。”她越说越是气忿,最后的笑声中,悲奋之极,还隐隐带着嘲讽。 玉兰和陈宠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劝起,反倒是太后笑完后就恢复正常了,她拿起一盒东西,示意玉兰递给陈宠,口中说道:“好了,此事大家都不要提了。老爱卿,这里有下邦进贡的明前茶,你拿着喝去。” 陈宠勉强站起身,躬身谢道:“老臣谢太后恩典,不过,太后,老臣已是风烛残年之人,诸事俱是云烟,生死亦置之度外。但太后您身负家国,万不可为此事伤心,伤心即是伤体啊!” 太后点了点头,道:“哀家知道了。老爱卿,你退下休息。” 陈宠看着太后,郑重行礼而退,太后眼看着陈宠蹒跚而出,再也忍不住,倒在玉兰怀中哭了起来。 ??我在不知不觉写有二十万字了。想想金蝉子十世轮回,第一世究竟过得如何,吴老先生没说,我也只能以井蛙之见,抖胆推演前文了。但是推算起来,金蝉的前九世,也应是个和尚,一生也在求经修行的路上。于是我便从第一世的金蝉出生写起。有和尚就得有寺院,洛阳白马寺是佛家第一寺,山西大孚灵鹫寺俱是在东汉初期所建,冀州延古寺据查始建于汉明帝刘庄时代。那么这个故事,时间便稍晚于东汉明帝之后,地点从这三个地方开始谈起。那时的史上人物,除了杜撰的金蝉,正好还有创立道教的祖天师张道陵,金蝉有他作伴,经历也就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唐僧取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可是他的前九世,要经历多少难呢?我还没有算过,但是我想,金蝉要想长大,成为佛祖的二弟子金蝉子,那他一定要经历过人生百态,生离死别,爱恨情仇。 ?张道陵神仙事迹更多,但我也只是按照我心目中的英雄来描写他,歌颂他。其他的玉要人物,如玉兰、龙儿、小黑、小白等,虽然都是我杜撰出来的,但是我的心情,始终陪着他们六个,一起度难,一起修行,一起欢笑,一起流泪。按照故事的逻辑发展,他们几个中,免不了要有生死离别,可是我不愿去想,也不想写出来,且让时间,来弥补! ?度尽劫波,情字难堪。阿弥陀佛! ? ? (本章完) 第26章 仲秋视霄汉 第26章仲秋视霄汉 玉兰抱着太后,看着这位大汉朝的最高统治者,那么无比坚强的太后,现在却如一个小孩子般在自己面前哭泣,也忍不住跟着流泪。可她人虽小,却极为懂事,深知太后若是悲伤过度,更会伤身。于是忍住悲伤,劝太后节哀。 太后毕竟非一般女人,她缓了情绪,细思过往。心想今日陈宠之言,也只不过是验证了一番此前推测。可她转念一想,心中又隐隐生出一种疑问。于是凄声问道:“兰儿,你说,先帝真有那么狠心,将我那刚出生的孩儿用来代他受难了吗?” 玉兰哭着道:“太后,大司徒刚才也说了,求太后不要再想此事了。”她想到自己身世,知道若是父亲无钱治病,也不会将自己卖了。可为了安慰太后,只得劝道:“您那孩儿不会受什么罪的,没准他早已成仙成圣了。” 太后哭了一会,心中难受万分,玉兰见状,甚是焦急,又无他法,只好低声念起《大悲咒》来。 太后听着玉兰低声背诵,脑海中蓦然出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她好像如快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回头对玉兰道:“不对,兰儿,你想,陈宠虽只是说我那孩子用来受难了,但事情究竟如何,咱们却未可知。还有,你把慧智写的那首诗拿来。” 玉兰将写有那首诗的纸拿来递与太后,太后又一次念道:“青牛载道去,白马驮佛来。前因掩后果,神龟别沧海。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休说皇子事,乔木问三槐。归觐天子案,余生恨蓬莱。”念才道:“陈宠可是说过那真人是来自蓬莱的?” 玉兰点头道:“是。” “哼,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先帝的余生恨那个蓬莱的道人,还是说我恨他呢?”太后气得咬牙切齿地道。可她毕竟是执掌天下的一国之主,过了一会,心静已平复下心来,又道:“到了这一步,这首诗的大部分意思,我们也都弄懂了,但是,兰儿,‘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这两句,与别的句毫不相干,还须琢磨才是。还有,既然那慧智不忍我那孩儿受过,他又在如意中留有此诗,必有深意,陈宠之言,我看还是不能全信。” 玉兰想了一会,也觉得太后所说有些道理,她又不愿太后伤心,心道暂以此安慰太后,待明日求她让大将军来,好让大将军劝劝她。 于是玉兰顺着太后所说:“是啊!或许那孩子被慧智所救了呢。否则他在如意中留下这诗,又有什么用呢?” 太后听了,激动万分,一把抓住玉兰的手,险些痛得玉兰叫出声了。但太后尤自不觉,只是兴奋地说:“玉兰,你也这么想,看来,我猜测的没错啊!” 玉兰眼中泪光闪闪,道:“太后,上天必是怜您,我想天恩浩荡,那皇、皇太子必会无恙,不会像大司徒所说的,否则的话,慧智禅师又何苦费这般心思,再在如意上留下玄机呢。” “正是如此,慧智禅师仍是得道高僧,他大慈大悲,绝不会看着我的孩子白白送死的。哼!”太后哼了一声,又道:“那陈宠老头是老糊涂了。玉兰,现在咱们的唯一希望,便是由慧智禅师留下的诗来推测我儿身处何方,是生是死。若是他尚在人间,纵是天塌地陷,我也要求得一见。先帝身边的人,除了那三公之外,还有个郑众,你去将他给我传来。” 郑众闻听太后这么晚了传他,忙上殿来。他人还未请安,便听太后问道:“郑众,你服侍先帝最久,为何有事你还瞒着我。” 郑众一听,只吓的魂飞魄散,跪倒在地,口中连声道:“太后,小的对您忠心耿耿,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不知太后所指何事,老奴年纪大了,容老奴好好想想。” “我来问你,当年先帝病重之际,曾请来一僧一道,为先帝除邪治病,此事你为何未与我讲过。” “一僧一道,为先帝除邪治病?太后明查,老奴是当真不知道有这事啊!” “怎么会没有,当年那和尚慧智,我还记得你带他来过为我诵经呢!” “啊!太后您说的是慧智啊!这老奴想起来了,是有为您诵经这么回事,当年正值先帝病重、太后待产之际,先帝命人找来白马寺的慧智,为他念经祈福,但是没管什么用,先帝便让他去为您诵经。可是还来过一个道人?这件事老奴可真没见过,也没听人说过呀。” 太后点点头,语气略微地道:“那你想想,那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过?” “这个,太后容老奴想想。”郑众说着,闭目回想了一会,突然张眼说道:“对了,当时是这么一个蹊跷之事,有这么几天,那阴、阴皇后令老奴,带一众人全到南宫,未得圣命,不得到北宫来。太后说的那个道人,会不会是在这节骨眼来的?” “阴皇后?这里面还有她的事?难道那个道人是她请来的不成?” “回太后,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老奴只对先帝找来慧智一事,还知道这么一点。太后对老奴恩重如山,老奴要是知道什么,绝不赶隐瞒太后。” 太后听了,点点头,心中却想:“那时先帝病重,宫中一切都以阴皇后为主,或许那道人与她有关,否则为何我对此事,一点也不清楚呢?可是,若是她请来的道人将先帝的病治好,她也算是立了大功,先帝为何在病好之后,还冷落了她!到后来还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呢?”太后越想越是糊涂,索性放过此节,又问郑众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到北宫的?” “老奴等在南宫待了三天,等老奴等一众人,回到北宫时,先帝病已好了,只是,太后所生的皇子,却是夭折了。”说到这里,郑众揩起袖角,擦了擦眼角。 邓太后一想,当时阴后主管北宫,想来郑众也被排除在知晓内情人之外,他对此事一无所知,也怪他不得。想起她生产时在一旁服侍的宫人,都被先帝撤了,看来此事,当今世上,除了那陈宠知道一些隐情之外,再无一活人了。 想到这里,邓太后又问道:“郑众,你受委屈了,起来回话。我听陈宠说,那慧智失踪之前,曾留下了个包袱给先帝。这事你知道吗?” 郑众站起来,想了想,道:“这事老奴还记着呢,因为这件事是先帝派老奴亲自去取的。” “你都记得什么,只要是和那慧智有关的,都仔细讲与我听。” “是,太后,只是年头长了,容让老奴想想。哎!说起来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还记得当时先帝让我去找慧智,说是要赏他为朝廷诵经之功。因慧智不受金钱功名,是以先帝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一盒寿桃,让我带与他,还特意让我叮嘱他,此仍皇恩于他,特命只得由慧智独享,并以白马寺僧众为重。” 太后一听,神情陡然一震,高声道:“什么?先帝让你这样说的?” “是,老奴记得先帝说此话时,还掉下了泪。是以对事还记得清楚些。” “嗯,那你见到慧智时,可听他说过些什么?” “我见到慧智时,只见他正在屋中坐着诵经,神情有些呆滞,对我也是不理不睬。我招呼了他几声,他这才睁开眼看了看我,我命旁人退下,低声将先帝旨意传达给了他。他只是望了下那盒寿桃,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当我临出门前,却听他清清楚楚地道:‘三日后,你再来见我。’” “我回宫后,向先帝回了旨意。先帝也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三日后再去白马寺。可是当我三日后再到白马寺时,却见那慧智已坐化了,他圆寂前,留下了个包裹,说是要呈给皇帝的。我还亲自祭奠了慧智遗体,亲眼见他遗体火化,这才带着那包裹回宫,呈给了先帝。” “那包裹里面都有什么,你知道吗?” “回太后,里面是一部佛经,一个如意和一件小孩穿的金缕衣。” 太后听了,心情甚是激动,道:“你给我说清楚点。” 郑众道:“回太后,那一部佛经上面写的都是梵文,老奴不认得,但是先帝收下后,常在此殿中看,应该就是您案前这本。那个如意,就是您案前这个,它被先帝经常拿在手中把玩。但那金缕衣,我也只是在打开包袱时见了一眼,就被先帝喝下了。但老奴记得清楚,当年先帝驾崩之际,遗旨中就有着那件金缕衣陪葬。老奴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邓太后听到这里,身子向龙椅上一靠,闭目不语,过了半晌才道:“好了,你退下。” 郑众狐疑地看了玉兰一眼,见她也是一副悲容,也不敢多待,小心退下了。 太后过了半天,才道:“好了,我累了,昨夜为此事一宿未眠,一会用了膳,兰儿,你为我念段经文,先歇上一歇,晚上吃过饭后再议。” 到了晚上,玉兰服侍太后用过晚膳,这才又坐到案前,细细推敲慧智留下的这首诗。 玉兰瞧了一会,对太后道:“太后,这最下面这句与前面的好像不是一首诗里的,像是另一首诗的开头。” 太后道:“是啊,我也有此想法,不过让人纳闷的是,那三句写在何处了,单看这一句,难以猜出此句诗写的何意。” 玉兰看了后想了一会,感觉有种好像在那里遇到过答案似的,偏偏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又无从抓住。她转头看见放在桌案上的金蝉所译佛经,脑中灵光一闪,“呀”了一声。 太后嗔道:“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玉兰急道:“看我这脑袋,太后说让我找金蝉小师父我竟给忘了。” 太后道:“唉!不怪你,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我就先不见他了,等此事一过,再命人找他,好好赏赐他就是了。等事情弄清楚了,这如意本是佛门中物,也可赏给他,算是物归原主!另外再赏他一万两白银,由他带回去装修寺庙,重塑佛祖金身,也算是让小和尚衣锦还乡了。” “是。”玉兰听了,心中对自己的马虎微有些遗憾,但也只能如此。继而又道:“太后,我适于说起金蝉小师父,是我想起来了一件事,金蝉小师父对我说过,他所译的《大悲咒》出自佛经全名叫《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在金蝉未译《大悲咒》之前,我为太后所念的正是慧智禅师所译的《金刚经》,这几天过为太后诵读《大悲咒》,莫不成这广圆正是指的这《大悲咒》不成。” 太后听了,忖首道:“有道理,这经是慧智所留,诗也是慧智所写,看来他写此诗必有深意,但又不能道破,只得在此留下玄机。” 玉兰喜道:“要是如此的话,那这里面或许有更多的好事待太后查找呢!” 太后听了,心下也是欢喜。她反复思考,心想金刚读罢诵广圆,若这真是玉兰所说的《大悲咒》,那慧智能预知我现在行事,难道这玄机是,是告诉我我的孩子下落吗?她总算是看到了一线光亮,但是光亮后面,却是无边的黑暗,让她无力挣开。只能默然不语,呆呆地望着身前的案几出神。 正在此时,一阵风吹来,殿内虽是严实,但是在仲秋时节,门窗并未关严,因此吹得桌案上烛火不住地晃动,映得太后脸上阴睛不定。 玉兰看了,怕太后劳累伤神,悄声唤道:“太后,时候不早了,您先早点休息,明日再议此事如何。或是召大将军来分析此事?” 太后不语,只是望着那烛火发呆。风过了,烛火重又明亮,但窗外明月却似被云遮掩住了,夜色一下子暗了起来。 太后抬头望了望窗外,道:“咦,月亮不见了,玉兰,咱们外面走走。” 玉兰道:“太后,外面夜风大了,有些寒意,兰儿劝您还是不要去了。” 太后揉了揉眼睛,笑道:“傻孩子,你忘了你刚念的那句诗了吗?” 玉兰呆了一呆,恍然道:“太后,您说的是‘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那两句?” 太后微点头,只是伸出手来。玉兰忙上前扶起,唤道:“太后起驾。” 外面宫女听了,也一齐进来,扶持太后,到外面赏月。中常侍郑众闻听太后出来赏月,也赶过来陪着,太后却反说他岁数大了,命他下去休息。但郑众哪里肯依,坚持陪着,太后无奈,只得命人给他也看了座,一同赏月。 ??金蝉为了救二位卖艺人和弘土,决定亲去洛阳投案。这样的勇气和善念,和西游中的唐僧,是不是很像呢! ? ? (本章完) 第27章 九星映五台 第27章九星映五台 平洪殿外,两株桂花树开得正盛,夜风将桂花流出的馥郁的香气布满宫中的每一个角落,与夜风的自来熟相比,月光竟然有些无奈,它虽皎洁,但仍有去不到地方,高高的宫殿将它挡住,将长长的黑影拖在昏暗的角落里,显得有些阴森。 郑众在殿外选了一处宽敞明亮之处,亲自监督宫女和太监们布置桌椅屏风,转眼就布置出一处纳凉赏月的佳处。等太后坐定,郑众这才带着众人,退开十来米远的距离,远远地守候着太后。 太后由玉兰陪着,坐到椅中,感叹道:“十八年了,当年我和先帝也在此赏过月啊!” 玉兰听了无语,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这时一阵风吹过,夜色又暗了下来,抬眼看去,原来是一片云彩将明月半遮住了。玉兰望了望天空道:“太后,您看,您一出来,月亮都自愧不如,躲进云里不敢出来了。” 太后笑道:“小丫头,就数你嘴甜。月亮是嫌我这老,懒得瞧,才躲进去了。兰儿,此景甚佳,你来做诗一首,助助兴。” 玉兰俏脸又是一红,但此时月色不亮,倒也无人看见。她知太后此时那有赏月的雅兴,只是应景之举,也不敢再推辞,只是笑道:“太后有命,我就先作首打油诗,来个抛砖引玉。”说完四下观看,寻思写点什么才好。 玉兰素喜诗文,人又极其聪明,她自打进到大将军府后,就在琴棋书画方面受到大将军夫妇刻意栽培,文采与当时文坛佼佼者不相上下。只见她四下观看,见太监们在远远地扶着画屏,用来为太后遮风,宫女举着宫扇,为太后驱赶蚊虫。 抬头望天,这时圆月犹在云中,深蓝色的天上,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没有了月色干扰,繁星更显得明亮,点点星光、辉映成一片,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十分美丽。而由群星组成的的银河,呈乳白色,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那东南大地。银河两边,更有两颗明亮的星星,特别引人注目,细看正是人们常说的牛郎星和织女星。 见此情景,玉兰微一思索,曼声呤道:“金烛秋光映暖屏,轻罗玉扇扑流萤,中秋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太后听了,赞道:“好诗,好词好景,恰如其当。”说完便伸手将自己腕中带着的一只玉镯除下,递与玉兰,道,“喏,这个赏你了。” 玉兰忙笑着推辞道:“太后,兰儿这诗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且又不工,不敢领赏。再说了,你前阵子刚把那串手串赏给了金蝉小师父,现在这个是陛下亲自为你寻来南国珍宝,兰儿万万不敢领。” 太后笑道:“难得陛下一片孝心,但也无妨,你戴着就是了。”说完伸手欲放,玉兰慌得只得伸手接了。 只听太后又道:“兰儿,你也懂得牛郎织女的典故。” 兰儿听了,眼角一红,道:“这是兰儿被他人收养时听人家讲过的,我也就记得小时候就这么一件事了。” 太后听了,叹道:“你也是个生来命苦的孩子,虽是现在得享清福。但人若是能享受天伦之乐,又是什么福能换的。你别急,我再派人细细查查,希望还是有的。” 玉兰道:“兰儿能有福气被大将军收养,而今又得以陪着太后,所享福泽已是太多,兰儿已是心满意足,太后不必为兰儿挂念才是。” 太后叹道:“民间若不是太过疾苦,也不会有当父母的卖自己的亲生骨肉。百姓有苦,君主之过也。” 玉兰见太后如此说,恐她又感伤起来。于是求道:“太后,你给我讲讲你知道的牛郎织女的故事呗。” 太后笑道:“这些事,在《淮南子》有些记载,也不过就是天上二仙因私自相恋,为天帝所不容,王母于是命他们隔天河相望,每年只能相会一次。当年汉武帝在首都长安开凿了昆明池后,武帝把它比作天上的银河。为了上应天象还在河两岸特地雕塑了牛郎和织女像。还有人为此做了首诗呢。” 玉兰听了,道:“太后,是不是,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那首?” 太后点头应道:“不错,你背来听听。” 玉兰朗声念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太后点头道:“不错,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这可与你听的一样吗?” 玉兰听了道:“兰儿听到的,比您说的不大一样,内容也更多些,想来是民间杜撰的。” 太后听了道:“噢,民间传说更有人情味,来,你说来听听。” 玉兰于是指着夜空中分处银河两边的两颗星星道:“太后您看,天河东边,有一大两小的那三颗星了吗?那个大的是牛郎星,那两个小亮星,是牛郎‘挑着’两个不太亮‘孩子”,与织女星,就是银河那边那颗极亮的星星,隔着银河相望。” 太后奇道:“你怎么对这如此了解呢?” 玉兰笑道:“我因对这个故事印象深,在大将军府时曾问过别人天上那个星星是牛郎星和织女星,可是他们都说不出来,于是大将军命人找来了太吏令张衡,是张衡告诉我的。他还为此写了篇《西京赋》,说道,‘乃有昆明灵沼,黑水玄址。周以金堤,树以柳杞。豫章珍馆,揭焉中峙。牵牛立其左,织女处其右,日月于是乎出入象扶桑与檬汜。’我也是从那以后,就认得这两颗星星了。” 太后听了,点头道,“你找对人了,这事也只有张衡知晓。嗯,你继续说。” 玉兰继续说道:“我记得人家与我讲过,天河的东南岸上,有一个漂亮的星星叫牵牛星。牵牛星两边有两个不太亮的小星叫儿女星。离牵牛星稍远的地方,有颗比较亮的星叫榴子星。天河西北岸有一颗最亮的星叫织女星,它的一边还有颗梭头星。天上为啥有这几颗星呢?这还要从地上的牛郎织女说起。从前有个牛郎,从小跟着哥嫂放牛,他的嫂子总是不让他吃饱穿暖。但牛郎任凭挨饿,找野果吃,也把牛放得饱饱的。 可是这是这样,他嫂子仍是要与牛郎分家。牛郎只分了头老黄牛,可他二话没说,牵着老黄牛往南走了。 他们走啊走啊,一直走到太阳落山,他俩来到了一个背靠大山的地方,牛郎自己砍竹竿盖了间房子住了进去。半夜,屋里有一道星光,一个身高头大的人把门踢开了。老黄牛窜上去,把那人抵倒。那人一倒,门前有了一堆银子。那个身高头大的人是看银子的山神啊!牛郎得了银子,一半买了这间房子,一半置了几亩地,春种秋收,过起了好日子。”说到这里,玉兰却停下来不说了。 太后奇道:“兰儿,说啊,我听的正带劲呢!” 玉兰满脸通红地说:“太后,人家这块记不好了嘛!” 太后听了,哈哈笑道:“我猜那必是老黄牛想办法为牛郎找了个名叫织女的仙女当妻子喽!” 玉兰红着脸点头称是,太后知她脸薄,也不多问,只是道:“那后来呢?” “后来,在黄牛的说合下,牛郎和织女结了婚,成了夫妻。男耕女织,勤勤俭俭,日子非常甜蜜。可是牛大哥却愈发的显老了,有时候还掉眼泪。牛郎和织好很担心它,给他做了绿豆汤,它却闻也不闻。牛郎急得问它是咋回事儿,老黄牛竟然张口道:‘我本来是天上的神仙,因为怜人间疾苦,私自为人间做了些事,触犯了天规,被贬成牛。如今我又让织女和你成了亲,上天要将我拿去问罪,今夜我将死去。我死后,你把我的肉挂到树上喂喜鹊,它们是我的朋友,到时必会帮你。你再把我的皮剥下,做一双靴子,里边放一把青草,穿上就能腾云驾雾。’ 老黄牛说罢,长出一口气,死了。牛郎和织女痛哭不止,又烧香又烧纸,供祭一番,按照牛大哥的嘱咐,把牛皮做成了靴,把肉挂在树上喂喜鹊。 就这样,一晃三年,有一天,牛郎正在地里干活儿,听见轰隆隆一阵响雷,接着就起了乌云。云越来越低,连房顶上都是昏昏沉沉的。他觉得蹊跷,回家一看,一个神仙样子的人已拉着织女往天上飞去。 牛郎想起老黄牛临死时的嘱咐,忙从屋里找出那双皮靴子穿上,身子轻得像燕子,一步迈到半空云里了。 两个孩子见妈妈走了,爹也走了,就哇哇地哭得更厉害了。牛郎连忙拐回,把两个孩子放进两个篓儿里,抽根扁担一挑,脚一蹬,离开了地面,追织女去了。 就在牛郎快要追上来时,王母娘娘来了,她从发髻上取出一枝金簪一划,一条茫茫大河,拦住了牛郎。 牛郎想从河面上跑过去,却起不来劲儿。原来他走时太慌,没顾上往靴子里放把青草。牛郎没力气了,游过河,又不会游。他一急,见竹篓里放着一个牛梭头,拿着使劲朝织女扔去,牛梭头不偏不斜落在织女身边。牛郎大声哭喊:‘看见梭头别忘记我!’ 织女忙从袖子里取出织布榴子扔向牛郎,还说:‘每年七月初七了来看你!’那织布榴子和牛梭头也化成了星星,陪在他们左右。太后,故事说到这就讲完了。” 太后听这里,忙问道:“每年七月初七见面,那他们隔着银河,怎么才能见面呢?” 玉兰道:“据说是每年到了七月初七,喜鹊们就会飞到天河,搭成鹊桥,来让他们见面。” 玉兰一口气说完故事,见太后听的入神,笑道:“太后,这只是民间俗语,用来哄小孩子的罢了。天色晚了,晚风又凉,还是请太后回宫。” 太后却是不语,只是呆呆地仰视宵汉,望着银河东岸那三颗星星出神。 玉兰见了,又要出言相劝,却听太后道:“玉兰,你看那里,除了牛郎父子三颗星外,还有六颗也是极亮的,难道这六颗连起来就是那织布榴子吗?” 玉兰点头道:“这六颗连起切实像民间织布有的榴子,我想应该就是。呀,太后,这几颗加一块正好九颗呀!” 太后却摇了摇头,只是望着那九颗星出神,口中还喃喃道:“九星映五台,九星、九星、救星?”忽又问玉兰道。“兰儿,那你看若是这九颗星连起来像什么呢?” 玉兰抬头凝视天空,过了会道:“太后,我看这九颗亮星连起来像一只正在夜空中展翅翱翔的苍鹰。” 太后听了神情一动道:“兰儿,你果与我心意相通,能有你陪着,实是我福啊!” 玉兰忙谢道:“太后过奖了,得太后身边,是兰儿几世修来的福气。” 太后又道:“不过这五台是何物就不明白了。” 玉兰也是一脸的迷茫,撅着嘴道:“真是的,这大师父也太爱出哑谜了,真是难猜。” 太后听了,微微一笑,抬手道:“好了,反正月亮也不让我赏了,今就到这罢。” 众人一起应是,又扶伺着太后回殿休息。 她们回到殿中,玉兰见左右无人,忍不住问太后道:“太后,难道你已悟透了这诗的玄机了?” 太后摇头道:“那有那没好懂的!我只是想,昨日上天能让我发现如意之密,今日又能猜出慧智所留诗之意,已是上天怜我,我那孩子或许还在世间。哎,万事不可强求,今夜就到这里。要悟透如意上诗之全意,看来还得找到慧智后面所写的那三句诗。唉,先帝啊,你临死前,非要将慧智所留下的那半块金缕衣和你一同下葬,想来也是愧对我儿,想死后用它与我儿相认。呵呵,既是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说到这里,她又对玉兰道:“今日之事,只可你知,连大将军那,也暂且不要说。” 玉兰听了一一称是,太后这才就寝。 八月十五,夜色如水,风儿过后,月亮忽然暗了下来,将一切都置入影影绰绰之中。太后虽是躺下,但想起诗中所说的,始终难以入睡,本想再唤玉兰来为她读经,但一想此时已是亥时,这一天她也够累的,于是罢了。便独自起身,站在走在长长的汉宫窗前,看着渐隐入云中落的圆月儿。月亮清淡的余晖照耀着这一片宫阙,天上地上,犹如一般雪景,更显凄凉。 她站在窗前,看着远方。又拿起那如意,看那如意背面,这里她也用血涂过,可却只字全无,只凭那一道又一句的诗,又如何能解她心中之惑、心中之苦、心中之急呢。 眼泪,悄然落下,一滴滴,滑过太后脸庞,落在她的手上,更有一滴,落在她手上的如意柄背面上。 那如意柄背面又是亮光一闪又无,即是如此,也让泪眼朦胧的太后吃了一惊。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字,银闪闪的“禅”字。 她心中又惊又喜,暗道:“难道这面非是要用血涂,而是要用水洗才成吗?” 于是她找来些茶水,用手蘸着涂到如意背面,但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太后心中又急又苦,不禁又流出泪来,滴在如意上面,这时,那如意上面果又银光一闪,又一个“经”字显示出来。 太后心中一喜,知其原委,喜从悲来,更是泪如泉涌,不一会,就将那如意浸满,三行银字,显露出来,仍是一首七言诗,但只有三句,写的是“禅经之首为楞严四十二白马见子答母恩镜花缘。” 这三句与如意前面用血涂后现出的最后一句字数,韵脚、平仄上都十分吻合,太后心中激动万分,眼见这三行字银光渐暗,忙提笔抄在纸上。果然,她尚未写完,字已不见。再用泪涂,也如上次一样,再也不现。她将记下来的第一句写在开头,正好组成了四句七字诗。只是诗中第三句中第四个字却因如意上显示的太过模糊,只看到下半部有个十字,上面是什么当时无法看清。太后便也在这里写了个小“十”代替。 太后细细琢磨这道残诗,尤其是最后一句中子答母恩四个字,更是让她心潮澎湃,隐隐觉得这些字句,更是说明了她此前推断,即是她的儿子没有死,尚在人间。禅经之首为楞严,对了,前几日金蝉所译的不就是楞严吗?那“四十二”后空的是什么字,四十二,会不会指得是佛经中的《四十二章经》呢?她一想到这里,又这首诗那第三句空白处补了个章字,再次全篇通读了起来: “金刚读罢诵广圆 禅经之首为楞严 四十二章白马见 子答母恩镜花缘” 念完这首诗,太后一蓦然间,看见上面四个字,写的正是“金禅四子”,险些昏了过去。 她一下子坐在床上,仿佛那四个字如泰山般压了过来,感觉要喘不来气似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要跳出嗓子来。思路却无比清晰。她又看向那首诗,喃喃道:“青牛载道去,白马驮佛来。前因掩后果神龟赴沧海。这不就是说当初大法师与慧智为如何救陛下而争论一事吗?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不就是暗示让我在中秋节这天赏月看星吗?那九颗星,玉兰和我看着都像一只老鹰,佛家将鹰比作灵鹫,那金蝉来自清凉山大灵鹫寺,难道这也是巧合吗?对了,还有,我今年正好虚岁四十二,而金蝉上白马寺来,又是为四十二章经而来,无论是章字还是年字,下面都有个十字,这又暗示了什么?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不正是在白马寺吗?难怪我虽然是远远地望了他一面,心中就有种亲切的感觉,虽然离的远,看不太清他的面貌,但是当时,我是不假思索地便将最喜爱的佛珠串给他,心里没有一点舍不得,陛下当时还为此吃醋呢。还有,他给我译了这些经,不正是来报答我吗。皇帝的前三个儿子都夭折了,我生的孩子,正好排第四位,一点都不错。虽然蝉与禅同音不同字,可金蝉毕竟是修禅之人啊! 太后一想通这些,猛地站起,她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便想传玉兰与她一起去大将军府。就在这时,突然屋中出现了一股冷风,直吹向案上的如意,风力之大,竟是要将如意吹落下地。太后见了一惊,忙伸手拿那个如意,在她眼中,这个如意,仍是无上的宝物,怎能有所损伤。如意一入手,只觉它已变得无比冰凉,太后本能地撒手要将如意丢掉,但如意却如同磁石一样,与她的手掌紧紧地吸在一起。太后忙来移到放有四句诗的纸的案上,借着烛光细看那如意,只见那如意上所有的斑点都聚集到了云彩状的头部,形成了一个暗红色的血球,而如意其余部分却变的如冰块般透亮,上面现出一个“”字,闪着金光。 太后吃惊地看着这如意,只是眨眼间的功夫,这血球就变得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亮,那“”字上面的金光却越来越弱,到后来一闪而逝,同时,那龟壳制成的如意里面也渗出了无数的细纹,就在太后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听“噗”的一声,如意竟如蛋壳般破碎成片,太后大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只抓住她握着的一片如意柄碎片,其余的已四溅一地,连书案上写有诗句的那张纸和金蝉所译的那本佛经,也都溅上几块,除了太后自己手中那块外,其余的碎块便一同燃烧起来,化为了一缕轻烟,那张纸和金蝉所译的那本佛经也被点着,一同化为灰烬。与此同时,一个红色亮球,却呈现在她眼前,又渐渐地散成一个乌龟模样。太后此时只是瞪大了眼睛,只觉手脚发麻,心里充满了恐惧,想张口呼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身子也如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只见那团红色雾状化成的乌龟外形上面,又多出一个“”形金字,金字上面闪着金光,将红色雾状的乌龟罩在里面。随着乌龟的形状越来越大,金字上的光芒却变得越来越黯淡,到最后金光一闪便无,而那红色乌龟模样的烟雾则是一亮后也就消失不见。太后此时才惊地“啊”了一声,眼前一花,脑袋一晕,身体直向后倒去,摔倒在床上。这一切发生的也就是瞬间的事,等在外面伺候的宫女们听得太后呼喊,心知有异,忙进来查看时,却见太后已昏倒在床上。唬得众人上前抱住太后。就在此时,众人只觉月色又一下子暗了起来,夜风又起来,只吹的窗棂咯咯作响,殿内烛火虽是明亮,却也不住颤动,晃的众人眼前明暗不定,众人缓过神来,有的去叫玉兰,有的忙去唤太医,还有的急去报告管事太监,宫中顿时乱成了一团粥。 (本章完) 第28章 一朝权在手 第28章一朝权在手 玉兰就在殿旁一小屋中休息。她累了一天,再加上这两日心绪不宁,此时才刚刚睡沉,忽觉身下一震,一下子将她吓醒,她担心太后,忙起身穿衣。 刚穿好,就听得宫女来报告太后出事了,吓得玉兰连鞋子都顾不得穿,急奔进太后寝宫。进来时见太后已经倒在床上,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玉兰忙上前抚摸太后,见太后虽是双眼紧闭,不醒人事,但呼吸平缓,面色如常,这才稍放下点心。 玉兰心神略定,一边命人去叫太医,一面打量四周,只见桌案上除了那些纸和佛经之外,不见了如意和太后写有诗句的那张纸,而金蝉所译写的佛经,也被烧成了灰烬。 玉兰看太后左手中似紧紧地握有一物,忙小心掰开,见里面有一小碎片,正是那如意残片,玉兰心中一动,顺手将它和桌面上的两部佛经一起收入怀中。 此时后宫总管(被称为大长秋)兼中常侍郑众已带着太医们一并赶来,由首席太医胡太医第一个上前号脉看诊。但他看过之后,只是退下写方子,再由下一名太医看诊,这是宫中规矩,为太后和皇帝看病,须得三人以上会诊再定。 就在此时,外面太监宣道:“陛下驾到。” 众人一听,赶紧跪下接驾,玉兰闻听,心下暗自悔道,适才只为太后之病着急,未想起第一时间通报大将军啊!她抬眼望向中常侍郑众,却见他也正望向自己,眼中颇有问意,玉兰只好轻轻地摇摇头,便低下头去。 东汉皇宫位于洛阳城中央地带,且分为南宫北宫二宫,中有御道相通。南宫在汉光武帝时期为政治中心、朝贺议政之地,北宫则为皇帝、皇后、太后、妃嫔寝宫。 自汉明帝去后,邓太后开始掌握朝政,北宫逐渐成为帝国心脏。而安帝虽为邓氏所立,但终非亲生,只平时上朝在北宫安福殿,日常生活举止只在南宫,他因喜爱南宫平朔殿清静,在此居住。而南宫平朔殿到北宫平洪殿约有十多里,从太后出事到安帝前来,也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这也难怪郑众与玉兰吃惊不已。 安帝刘祜仍是汉章帝刘炟之孙,清河孝王刘庆之子,他父亲曾是前朝太子,因窦太后不喜被废。在延平元年八月,汉和帝之子汉殇帝不幸早夭。邓太后与她的哥哥车骑将军邓骘决定迎立刘祜继皇帝位,这一年,刘祜刚满十三岁,是为安帝。 第二年改年号为“永初”。刘祜虽当上皇帝,但实际政务大权仍然握在邓太后和邓骘手中。邓太后在外以哥哥邓骘为大将军,让他位居三公之上,把持朝中军政大权,宫内则所依靠的中常侍郑众和尚方令蔡伦管理。 安帝也明白自己处境,知道自己这皇位是邓氏给的,但她若是让自己下去也只是举手之事,他的父亲当年就是这样子被前朝窦太后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成了废太子的。到他十六岁时,他周围虽已形成了以乳母王圣、中黄门李闰、江京为首的心腹集团,但这一切也只是在暗中进行。 表面上,他对邓氏一族恩赏有加,对邓太后更是执子礼事之,诸事俱以太后之意为断。就连玉兰来了,他也以公主之礼待之。也正因为此,才打消了太后等人的疑虑和戒心,彼此相安无事到今。 随着安帝年纪一天天长大,内心对权力的迷恋也一天天膨胀。他喜欢锦衣玉食,却要陪着太后吃一样的清淡饮食;他喜欢佳丽万千,却只能装得清心寡欲;最让他气恼的是,他朝思暮想的玉兰,却日夜陪伴在太后身边,让他可望而不可得。但是他只能忍,紧咬牙关、强颜欢笑地忍、事事小心地忍。忍者为王,他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为了更稳妥,他还是在暗地里作了安排,由乳母王圣、中黄门李闰在宫中暗自拉拢宫中宫女太监收为己用,朝中则由江充偷偷地培养心腹,这一切都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到目前为止,还未引起太后集团的警觉。 只是今年年初,太后以陛下已大为由,将乳母王圣遣出宫去。这一举动令安帝集团大为震惊,人人害怕惹火烧身,沉寂了许久。安帝为提震士气,这才在白马寺法会上发难,在天下人面前露一下他天子威风,通过敲定白马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不料事与愿违,一个小和尚竟然将他的精心安排给破坏掉了,甚至还抢去了他的风头,这让他恨金蝉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想不到的是,那王圣被送出了宫后,却有所收获。她暗中上报说自宫外寻到一名高人,仍是一名修道多年的道士,这道士自称黄巾真人,有指水为油,点石成金的法力。 安帝听了,气极反笑道,“朕不缺什么油了金子的,朕只想知道朕什么时候能真正自己说了算。” 王圣接了密旨,与黄巾真人商定,由黄巾真人作法,在暗中咒太后生病。说来也怪,自黄巾真人作法之后,太后身体果然日见虚弱,常道夜不能眠,饮食无味,安帝得知后心中暗喜,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静待其变。 这次到白马寺去,也是因为有黄巾真人这样的强援,让他有了底,才敢在群臣面前发出自己的声音,不料还是失了面子,要不是太后给白马寺撑腰,他当时就收拾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和尚。回到宫后,安帝犹自气闷,将中黄门李闰找来,命他找王圣,让他重赏黄巾真人,加快施法。 过了两天,王圣又传了话来,据王圣交待,“那黄巾道人问王圣,陛下身边可是养有一只白猫?” 王圣奇道:“是有,那是陛下还是小时就养的一只,自陛下被立为帝,就被他带进宫来,一直陪伴在陛下左右,是陛下最爱之物。但不知真人如何知道?” 那真人笑而不答,只是自袖中拿出一粒金丹,说是只要将此丹与那猫儿喂下,然后平日里用太后用过的饮食喂它,连喂七七四十九天,一旦此猫有一天不吃不喝,颜色变黄,那太后必得病,虽不致死,但却无力再理朝政,安帝便可亲政矣。” 安帝听了对此是将信将疑,但见王圣等人对此深信不疑,也不好拨她们面子,他养那白猫,体态娇小轻盈,形如小虎,甚是招他喜爱,可为了早点真正成为天下至尊,也只得舍弃它了。 那白猫自从食了那金丹之后,两只眼睛颜色却是由褐色变成血红,性情也由温驯变得烦燥,安帝见了心中虽有不舍,也知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的道理,于是安帝就命人将此猫藏在南宫一隐蔽地,他却每日殷勤请安,常陪太后吃饭,一则可接近玉兰,二则可乘机让手下人拿些太后吃剩下的饭菜来喂猫。 这事安帝做的十分小心,太后方面竟没有一点发觉。太后出事那天晚上,安帝得报那条小白猫已不吃不喝,皮毛颜色由白变黄,心中是又惊又疑,与心腹太监李闰等人赶紧商量,当下决定去北宫一探究竟。 李闰还进言道,若是太后病重不治,则当下之急,须得由陛下摆出孝子之态,亲自带大将军和邓氏亲信为太后祈福去病,一收邓氏忐忑之心,二来借机困住他们不臣之意,更以孝收天下之心。若是太后病情不重,则由陛下在身边殷勤伺候;若太后病重难愈,则立将朝中大事,交待由邓大将军做主,用缓兵之计先稳住邓氏一族,再借机除去宫中太后心腹,待时机成熟再图之。安帝听了点头称是。 一切准备完毕,安帝等人来到南宫北门口处时,心中又没了勇气,只在门内徘徊,不一会由派往北宫的心腹太监传过迅来,说是北宫那里出事了。确定太后得病,安帝这才由疑转喜,一路快行到北宫太后处,是以来得迅速,让郑众玉兰等人措手不及。 一路上,安帝心中思绪万千,心想若是那黄巾道人所说成真,得成我愿,但事情来的太急,眼下朝中大事,一切由太后钦定,而且朝中上下,都是太后的人。如今我根基未牢,一切还需太后一方扶持。济北王、河间王、平原王等诸王在旁虎视眈眈,妄想取我而代之。眼下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啊。于是他火速到太后宫中,摆出一副孝子模样,亲自上前,脸上却流露出悲伤之色,忙上前跪倒,用手搭在太后手上,这才转头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中午我与母后用膳,她老人家尚且与我说笑,并无异样啊?” 中常侍郑众跪倒上前奏道:“启禀陛下,众太医已号过脉了,均认为太后仍是风邪所中,已由胡太医开了方子,正在熬制,请陛下放心。” 安帝听他说了,这才站起来,看了那个首席胡太医一眼。 那胡太医忙上前跪倒奏道:“启奏陛下,老臣等已会过诊,因太后猝然倒仆,且脉相有寒热等六经形证者,臣等均以为应以疏解风邪为主,现正用臣祖传小续命汤来减轻太后中后症状,开窍通闭。” 安帝听了,点点头,望着太后潸然泪下道:“若不是我愚昧无能,致使母后不得清闲,日夜为国操劳,焉能得此病。朕之不孝,愿以此身代母后受难,求众仙众佛保佑她老人家早日无恙。” 说完他站起身来,对着众人道:“你等照应太后不周,本应重责,但太后她老人家心地善良,朕决不拂她本意。你等都给朕好好为太后尽力,朕母后病情要是好起来,朕就不罚你们,还另外有赏,否则的话,别怪朕新账老账一起算。” 众人听了,一起跪倒山呼陛下,谢主龙恩,这才起身,侍立两旁。 安帝环视众人,一眼看见玉兰娇滴滴地站在旁边,眼角红肿,让人一看生怜,心中一动,喝道:“郑众。” 郑众赶紧上前应道:“陛下,老奴在。” 安帝望了望窗外,道:“你可派人通知大将军了。” 郑众吃了一惊,道:“老奴未得陛下旨意,尚未通知大将军。” 安帝凛声道:“大将军仍朝中重臣,又是太后亲哥,于国于情,都应、通知的。马上派人请大将军来。” 说完安帝看了郑众一眼,才道:“郑众,你负责太后生活,今日却发生这样之事,看来你真是老了!力不从心了,哼,朕就不怪你失职之罪了。蔡伦,来了吗?” 蔡伦忙上前应道:“陛下,老奴在。” 安帝看也不看他们,只是转向太后,像是对太后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郑众伺候太后不力,免去大长秋及中常侍一职,贬为中黄门,其职由蔡伦接任。着郑众在太后殿前行走,将功补过。蔡伦,你速派人召大将军入宫。” 二人又是一起跪倒谢恩。蔡伦快步出殿,郑众则擦了擦头上冷汗,退回人群中。这时,胡太医上前奏道:“启奏陛下,汤药熬好了。” 安帝道:“还不赶紧端上来。” 玉兰听了,忙将汤药用碗端上,来到太后床前,见安帝在前,她微一迟疑,寻思如何给太后进药,那安帝早已一手接过碗,手却连玉兰的手也一并握住,道,“还是我来尝下,免得烫了母后。”说完握着玉兰手不放。玉兰想抽,又怕弄洒了药,只是涨红了脸,目光无助地望向太后。 安帝见她如此,微微一笑,放了玉兰的手,另一手却拿起勺子,轻舀了一点,放在自己口边,微尝了一下,道:“不凉不热,快给母后喝了。” 众宫女听了,这才一齐上前,帮玉兰扶伺太后喝药。 众人见太后虽是昏迷,但却能将药一点点喝下,心皆安下来。过了一刻,蔡伦回禀邓大将军已在外面候旨。安帝忙传旨让大将军进见。 邓大将军面带焦急地走了进来,他先向安帝请安。安帝道:“大将军不必多礼,母后现在如此,大将军还是快上来看看,朕心乱麻,一切还需仰仗大将军做主。”说完又伸手拭去流下泪来。 大将军走上前去,但也只是在隔床两米远的地方,细细地观察了几眼,又望了望众人,回头问向安帝,颤声道:“陛下,老臣刚刚闻听,可真是吓坏了老臣。不知太后这是怎么了?” 安帝长叹一声,道:“都是这帮奴才,没照顾好太后,可喜老天保佑,太后眼下吃了药,应是没大事了。胡太医,你与大将军介绍下太后情况。” “是,陛下。”胡太医忙道,“大将军,老臣等已会过诊,因太后猝然倒仆,想来应是急火上心所致。且太后脉相有寒热等六经形证者,臣等均以为应以疏解风邪为主,现已服过小续命汤,眼下应无大碍,只需希慢慢调养。“ 安帝听说,心道急火上心所致,她在深夜又有何事着急上火呢?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装作如释重负的样子,松了口气。大将军见状,忙劝安帝回宫休息。安帝却道:“朕要亲自在母后床前尽孝,母后安危事关天下,不如大将军今夜也不必归府了,与我在此分忧为是。” 大将军在旁应道:“臣遵旨。”又劝道,“陛下孝心可鉴日月,但陛下龙体宝贵,太医不是说了吗!太后只是不慎中风,只需休养。还是请陛下回宫休息才是。” 安帝道:“太后对我恩同再造,我纵是为母后受难也再所不辞,伺候母后,焉能走之。对了,郑众照看太后不力,应免去中常侍一职,改由蔡伦代之,大将军意下如何?” 大将军听安帝忽出此言,心中一怔。但他转念一想,郑众虽免,可蔡伦仍是我之亲信。如今之事,须得有人问责。郑众身为中常侍,未照看好太后,也难怪陛下生气。于是道:“郑众罪有应得,陛下如此对他,已是额外开恩了。宫中之事,老臣不敢过问,一切以陛下心思为准。陛下对老臣如此恩重,许老臣能来宫中,见太后无事,老臣已是感恩涂地了。” 安帝听了,点了点头,挥手让人与大将军拿了个绣墩,赐给大将军坐。他则坐在太后床前一个高背椅上,面向太后和在一旁伺立的玉兰而坐,不再理会众人。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期间太后只是咳嗽了两声,众太医又是一阵忙活,但太后虽是手脚会动,喂之也会吞咽,但却仍是任你如何招唤,不言不语,表情肢体均无反应。 众人只累得腰酸腿痛,但在皇帝身边,个个表现出忠心耿耿的样子。大将军虽是有个绣墩可坐,但他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看看殿外天色欲白,于是上前奏道:“陛下,您对太后一片赤子之心,老臣感激涕零。但陛下还是要以国事为重,保重身体才是,太后吉人必有天想,料来也无大碍,老臣抖胆,还请陛下先回宫休息,一早再来看望太后为是。” 安帝听了,长叹一声:“看来母后此病,须得慢慢调养,咱们急不得,也罢,一早朕再来看母后。大将军说得对,太后吉人必有天相,母后一定能好起来的。这样,你们也都退下,朝中无什么大事,我就不上朝了,一心陪伴太后。朝中之事,还请大将军代为操办。” 大将军听了,躬身道:“臣得陛下恩典,必鞠躬尽瘁,以报朝廷。” 安帝听了一笑,携了大将军手道:“好,大将军还要为国操劳,也先回去休息一会,朕与大将军同走。”说完又回头道:“中黄门江京,你心细,可着在此帮蔡伦等人一同伺奉太后,有事,速报朕与大将军知。” 大将军本想问玉兰几句,但见皇帝如此恩待自己,也只得诚惶诚恐,双手扶着安帝,恭送陛下回南宫去了。 ??金蝉受刑,我心好疼,我自己水平有限,写不好金蝉的惨状,心理活动也写的简单,希望读者能给提一下宝贵的意见。 ? ? (本章完) 第29章 便把令来行 第29章便把令来行 第二日,安帝一大早起来,就去看那条白猫,见它仍是萎靡不振,于是赶往北宫,看望太后。只见太后虽已有稍微好转,脸色已有些红润,但仍是不能说话,偶或睁开眼,但也只是茫然上看,唤她摸她,均无反应。 玉兰在一旁已是哭红肿了双眼,憔悴万分,又强打精神,看护太后。 安帝又召来众太医,问询太后病情如何。 昨夜同诊太后为中风一症的众太医,此时却有了分歧,以胡太医为道的仍是太后之症为中风者,按历代相传,治中风之方,皆以续命等汤为主,只是太后所得之病甚急,应以汤药为主,针灸辅之,攻补皆施。 而另一些太医则认为已连喂太后三副汤药,可太后仍是有口不言,问之不语,面带奄奄惚惚之状,不应再与之药。一位姓华的太医更是道:“太后此病,仍郁冒也,郁为气不舒,冒为神昏不清,非以药补能愈之。盖太后向来注重保养,因而体内元气未伤,而因采取以针灸泻法为主。用针刺水沟、临泣、合谷、十二井等穴,挤去恶血数滴,通调阴阳气机,解郁利窍,疏调一身气机,从而开窍醒脑宁神之目的。” 但胡太医为首的那些太医却极力反对此法,众人各抒己见,均是恨不得愿以自身相报太后。 安帝越听越烦,心道:“这两拨人,我该听谁的呢?对了,我是愿意她活过来,还是就这样等她慢慢死去呢。按说太后病倒,给了自己亲政之机,可自己是太后、大将军等人拥立,自己羽翼未满,处处还要倚仗邓氏,否则自己父亲身上的悲剧,还会在自己身上重演。最好的结果是,太后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但是已不能理政,这就能给自己准备坐稳江山的机会。想到这里,他抬眼望去,只见玉兰只是垂泪不语,而蔡伦、郑众与江京看向自己目光闪烁,其意难料。 李闰知他心思,在旁奏道:“陛下,太后凤体金贵,此事重大,不如先与大将军商议,然后在朝中与群臣等共议之,你看如何。” 安帝点也点头,道:“也好,朕本想在此陪母后,既是如此,你速去传旨,全体朝臣一刻钟后,到朝中议事,对了,你先招大将军来见朕。” 不一会,大将军来见安帝,安帝赐了坐,便即问道:“大将军,你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说过天下有什么神医吗?” 大将军闻言,微微思索了片刻,道:“臣曾结交一名道人,名叫人公真人,此人善能制丹,功效甚灵。他的师兄天公真人更是世外高人。只是这二人安身之观在东海蓬莱,又性喜爱云游,不问世事。行踪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一下子就找找到他们。前些天来,那人公真人刚从我拜访了一天,就走了,臣现已派人去寻,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除此之外,臣并未听说过别的神医或是高人。” 安帝听了失望地道。“哎!宫中这些御医,平常小病倒支瞧得,可如今太后之病,个个束手无策!朕恨不得将他们全都逐出宫去,以解心头之气。” 大将军闻言安慰道:“陛下莫急!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后病情,也需慢慢调养才行,但不知宫中这些御医,打算用何法来诊治太后病情。” 安帝于是将情况与之说了一遍,道:“朕关心母后,心意难断,想召集群臣共议,想一良方,或是由众人推荐名医,好为母后治病,大将军意下如何?” 大将军恭声:“陛下此法甚好,臣听陛下之意。” 安帝道:“如此,那太后身体要紧,传旨,即上朝。” 众大臣本已得知今早陛下不早朝,谁知又被紧急通知马上上朝,个个急急忙忙地,到了安福殿外。他们有的已听到太后之事,有的还不清楚,一个个心神不定,待上朝朝拜完毕后,眼前的皇帝令他们大吃一惊。只见安帝端坐龙椅之上,表情凝重,露出了难以见到的威严。 只见安帝看了看众臣,问道:“陈老爱卿呢?” 大将军邓骘起身奏道:“启奏陛下,臣刚刚得报,大司马陈宠重病不治,已在今早过世了。” 安帝听了,眉头一皱,道:“有这事?哎!陈老爱卿年高德厚,为我朝功臣,着黄门侍郎李闰下朝后代朕拜祭,加封陈大司马为忠国公,赐黄金三百两、白银两千两办理后事,其它事宜一,由大将军代朕权全处理便是。” 群臣一听,均是山呼陛下隆恩。 群臣呼罢,安帝将手在案上一拍,道:“众位爱卿,今日朕有一事与众卿相商,昨夜太后偶感风寒,现已卧床不醒。太后为国日夜操劳,今得此病,朕恨不得以此身代太后受过。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朕不才,只得忍痛临朝。”说到此处,安帝流下泪来,口中更咽,说不出话来。 大将军见此,忙跪倒奏道:“陛下珍重龙体,陛下如此孝心,必能感动上天,保太后凤体无忧,我朝昌运隆盛。” 众臣见此,齐齐跪倒,同声道:“陛下珍重龙体,陛下如此孝心,必能感动上天,保太后凤体无忧,我朝昌运隆盛。” 安帝拭去眼泪,继续说道:“如今太后虽经宫中太医调治,能略微喝水吃饭,但神智不清,众太医意见不一,均拿不出一万全之方,医治太后。朕忧心如焚,是以召众位爱卿来议,有谁有何良方,或是举荐神医均可。” 众人听了,个个面面相觑,心中各打算盘,在殿中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一时间殿中嗡嗡作响,众大臣个个恨不得掏也心肝来证明自己想要为朝庭尽力,只是实在是找不到一个良医来。安帝见众臣讨论的如此热闹,正合自己心意,也不理睬,只是作深思状。 大将军此时心事重重,他早上已得玉兰密报,得悉太后近日正在追查当年所生太子一事,太后出事前,已从当年慧智和尚所留的佛经中分析出太子应在人世,而且也与陈宠求了证,没想到夜间就出事了。 太将军闻听大惊,心想自己主政朝廷多年,对此事却未听过任何风声,他心中先入为主,认为是太后因年纪大了,思子心切,才有此想法,因此对玉兰所说心中半信半疑,并未放在心上,也没有心思过问此事,心中只是想着如何为太后寻药问医,好让太后早日醒过来国。可是连宫的诸太医都没有什么良计,想到民间寻找神医良药,虽是抱有一线希望,可是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心中一烦,将目光望向了大司空马英,咳嗽一声,这声不大,但是众大臣却一齐闭口,仿佛约好了似的。 大司空马英会意,上前奏道:“陛下,老臣以为,宫中太医,均是当朝名医,若是他们无计,臣恐太后之病,非常人可医也。臣以为,不如张榜天下,寻天下神医灵药以图之。” 安帝听了,未置可否,这时御史陈忠上前奏道:“陛下,微臣以为,江湖术士,大多泛泛之辈,如秦皇之威,汉武之明,尚被此类人骗。世人纵是有良医圣手,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况且俗话说无水不解近渴。因此张榜求医,虽是可图,但恐误了太后病情。” 安帝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道:“陈爱卿所言有理,你可有何良策?” 陈忠奏道:“以臣之法,莫如陛下以天子之重,设一站台,亲自为太后向上天祈福,同时大赦天下,陛下事母至诚至孝,必能感动上天,保佑太后平安。” 安帝听了,又是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大将军,你意下如何。” 大将军道:“臣以为向上天祈福一事,兴师动众,耗费财力,有违太后心愿,倒是张榜求医,虽也难料,但是可行之道。这是臣之愚见,还请陛下定夺。” 听到大将军的话后,安帝沉思了片刻,然后转身看着李闰开口道:“传朕旨意,张贴皇榜,寻名医,只要能够治好太后,朕必有重赏!” 众大臣在朝中都以大将军马首是瞻,但今日见安帝初露圣威,与大将军相处融洽,不由地都去了小瞧安帝之心。 安帝见上事议罢,刚要传旨退朝,忽见门官上殿奏道:“启禀陛下,河南尹邓悝上朝有急事奏本。” 安帝听了,他也知河南尹官虽不大,但掌管皇都一带治安,权却不小,是以太后命她的兄弟邓悝任此职。但此职仍是地方官职,因此平常除非朝中有事传他,寻常只在洛阳城内办公,但却上不得朝的。今日他来,必有要事,我今天是头一次说了算,何不见机行事,立我之威。于是传旨道:“宣他上来。” 那河南尹邓悝得旨上殿,便按例跪倒行礼,奏道:“启禀陛下,微臣得洛阳府尹并白马寺方丈今晨上报,白马寺齐云塔于昨夜亥时倒塌,微臣不敢耽误行事,特来禀靠。” 众大臣听了均是一惊,要知古人向来相信,但凡天灾、地震、神庙倒塌,均为天怒神怨所至,昨夜不但太后病倒,这朝廷所建的寺庙之塔,竟也在同一时辰内倒了,众人如何不惊。 安帝听了也是一惊,暗自心道怎么也是在亥时,这可真是巧了。要知道白马寺仍是皇家寺庙,那齐云塔更是他曾祖汉明帝所建,此时倒塌,他也不由地紧张了一下。于是问道:“前几天朕去时还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就倒了呢?” 邓悝回道:“据洛阳府尹上报,白马寺僧人说塔是因年久失修导致。” 安帝怒道:“年久失修,既然知道年久,为何不修,这些和尚们拿着朝廷的拨款都什么去了,邓悝,你身为河南尹,有治下之责,怎能只听他们一面之词。这齐云塔仍是先圣祖所建,理应爱护有加,朝廷又年年给白马寺拨款,怎能随便拿个年久失修来哄弄朝廷,你们都当朕是三岁小孩吗?”他说到此处,更联想到,前几天,他本想借和太后亲自到白马寺祈福之机,露一露他天子之威,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手下精心准备的题,却被一个小和尚给答对了。 安帝越想越是生气,忍不住重得地拍了一下龙书案,喝道:“速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查清原由,若是因这些僧人管理不善所致,就将他们全都捉拿归案问罪,那白马寺诸僧拿了朝廷这么多香火钱,连个塔怎么都管不好。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嘲笑!” 邓悝因此事上朝本来并未太在意,只想是例行一下公事便是了,那想起今日这皇帝不同往日,不但龙颜大怒,竟当廷责问他办事不力,还命他亲抓来白马寺和尚们来审问追责。心中也是吓了一跳,他也得知太后生病一事,只是不知现在太后病情如何,心中本就忐忑不安,当下偷眼看了大将军一眼,却见大将军脸色阴沉,正眼也不瞧他一眼。 邓悝神情顿时变得惶恐起来,低头回道:“臣遵旨,臣马上去严查此事。” 安帝见他如此,也缓了一下情绪,转头对大将军道:“大将军,要是白马寺众僧治寺不力,你看如何处置为好?” 大将军见陛下问他,微咳了一声,上前奏道:“陛下,白马寺仍明帝所建,众僧管理不善,则当严罚,以慰先帝之灵。不过太后心系佛法,众僧虽是罪有应得,但若是太后日后醒过来问起来,恐太后心中不舍,臣以为不如先严查塔倒之事,追其首罪之人,以儆效尤。陛下以为如何?” 安帝听了点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就依大将军之言,着河南尹火速办理。”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继而说道:“朕今日因太后的病情令我心乱如麻,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张榜天下,请天下名医高人为太后治病,若是能求得灵丹圣药或是神医妙方也可,俱有重赏。至于陈忠之言,也有可取之处。太后对我恩泽如天高地厚,朕就是倾举国之力,也要保太后平安无赖,设坛祈福,虽要花费,但也得办,这事也请大将军督办,免得浪费民力。朕就将马上张榜布告天下寻找良医,并与三公等商议设坛祈福一事,都交由大将军亲自负责,至于齐云塔倒一事,着邓悝并大理寺一并查处塔倒之事,陈忠督查,最终结果,待太后身体好转后再由她定。太后为国叨扰,呕心沤血,才至身体如此,众爱卿此后要用心尽力,辅佐朝廷,不可辜负了太后对你们的恩德。” 群臣听了一起跪倒到,山呼道:“陛下如此孝心,必能感动上天,保佑太后早日病好。” 安帝听了点头道:“就这样,朕还要去服侍母后,朝中之事,由大将军负责,有事,报中黄门李闰即可。”说罢起身退朝而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这样了,皇帝发怒,底下人自是火速急办特办,邓悝先是派人请,当然说是请只是好听点,请了白马寺方丈、监寺等高僧,又将管事僧一众通通带到洛阳府尹衙审问,最终结果是管事僧弘土将塔倒之事全推到金蝉身上,诽谤金蝉扫塔时亵渎了佛祖,才致塔倒。 邓悝等人虽是不信,但他与方丈、监寺等人又有交情,不愿此事扩大,心道既然此事与那扫塔的小和尚大有关系,塔倒要不是年久失修的话,那就只能是有人顶祸了。何况陈忠等人素来与他邓家不睦,现在他在一旁冷眼监督,自己不如先据此上报,待捉来金蝉,三堂会审再定。于是先是请方丈、监寺等高僧在寺中协助调查,不得外出,只许悟尘代理寺务,又将弘土交洛阳府尹打入大牢待抓住金蝉同审,之后忙将处理结果上报朝廷。 安帝得报后龙颜大怒,立着河南尹协助执金吾抓捕金蝉。 大将军虽是不信金蝉与此事有关,但眼下之事,太后安危胜过一切,他也无心多问此事。此外,他从玉兰处得知太后追查她当年所生太子一事,此事仍为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己掌管邓氏一族,于此事也须小心行事,更是一点也大意不得。至于金蝉生死一事,也只能看天意了 ??写到这里,感同身受! ? ? (本章完) 第30章 天降飞来祸 第30章天降飞来祸 八月十六清晨,金蝉早早起来,到厨房吃了早点,又回屋将自己的物品收拾好,室内也收拾的整齐干净,就等着邓府中人过来。可等了一个时辰,不见人来,金蝉看天色越来越亮,心道若是天色大亮后我再走必惊动大将军,不如早点归去。于是起身来找邓福。 不料邓福也未在屋,金蝉转向欲走,却见邓福急匆匆地从院外进来,见金蝉在此,只道了句,“小师父,我家将军有事,安总管也一同在外,恐怕是无法送你了。” 金蝉笑道:“不劳将军挂怀,小哥,我正欲与你辞行,打算早点走呢,请你替我转谢将军和夫人,多谢贵府这些天的款待,我住的屋子也收拾好了,你看看,要事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邓福知他去意已决,也不多说,只是嘱他路上小心,随金蝉回屋拿了包袱,还是从府中侧门出来,二人彼此告别。 金蝉出了邓府,北行而去。他回头不见了邓福,忙打量四周,只见二鼠早在道旁边角落里等着自己,于是悄悄蹲下,二鼠悄无声地钻进了他的包袱,与他一起踏上回寺之路。 金蝉顺着大街前走,忽听小黑有声发出,忙嗯了一声,却听小白低声道:“大哥,前面有霸王找我们,要与我们送行,你且将我们放下,只管北行,我们与它说会话,自会追上你。” 金蝉大奇,可四下看去没见任何动静,心想这必是耗子们独特的联系方式,想来很是好笑,他见左右无人,又将二鼠放下,心道一会就出城了,我且慢慢前行,好让她们能在暗中追随自己。 金蝉放慢脚步,似走似歇地前走,正行间,忽见左首路口来了二人,那二人一见金蝉,也是一楞,招呼道:“这不是那位小师父吗?” 金蝉一看,正是前些日卖艺的王长、赵升二人。只听赵升道:“这位小师父,你们进府必见着大将军了,前两日官府下来人收拾那帮收豹子规钱的恶人了,这两天再没人敢收了。” 金蝉听了暗喜,心道大将军果是信人。于是微微点点头,问道:“二位施主这是到那里去?” 王长道:“我二人这两日赚了些路费,正寻思西去长安,投兵去,也好谋个出身。小师父呢?” 金蝉道:“我要北上清凉山大孚灵鹫寺。” 赵升一听大喜,说道:“那好啊,我们也要先向北走一阵子呢,咱们正能顺一段路呢。” 王长又问道:“小师父是自己一个人走吗,那位小道爷呢?” 金蝉道:“啊,是、是我自己,张大哥已几天前就北上了。” 于是王长、赵升便与金蝉一路同行起来。二人不住夸金蝉、张道陵二人年纪虽轻,却敢上大将军府去告这些恶人,为民除害等等。 金蝉听了只得一笑而过,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这一路正好还有熟人作伴,忧的是不知小白她们是否已与那霸王辞别了,现在是否跟上自己了。但他不会撒谎,也只得与二人相伴北行,还不敢四下张望,怕他们发现还有二个小老鼠与他们同行呢。 三人出了北城门,又走了一阵,不觉已是中午,王长、赵升将随身带的干粮分与金蝉吃了,王长道:“金蝉小师父,我们再行几十里,就要西行到许昌去了,前面若是有歇脚处,咱们歇会,就得分手了。” 三人吃完饭后,边说边走,又走了两个时辰,只见前面三岔路口,一路向北、一路向西,路旁有一六角凉亭,正是供人在此歇脚、送别之处,于是指着那亭子道:“我们且到那里坐会歇歇脚,就得各奔东西,与小师父分手了。” 三人到了那亭子里,一一坐下,抬眼望去,只见眼近中秋,到处是已经是深秋了,回到来时的路,那一望不尽头的道旁边树木,都已光秃,黄叶落满地上,只待着风去吹它。 时近傍晚,晚秋时节的天,越发显得澄清,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日头在空中投下不再刺眼的光,却也让人稍感温暖。再远处,山脚下片片的高粱已被农人割收尽了,只剩下衰黄了的叶片,与裸露在外面的黄土,就着落日前的余晖,一起给田野抹上了凋敝的金黄色。 三人见此情景,一种同样的离愁情绪不觉都涌上心头,那王长、赵升虽是粗人,但因佩服金蝉为人,一路走来说笑间甚感投缘,一时间竟感觉与金蝉分手甚是不快。 金蝉虽是出家人,但毕竟是少年心性,他这一路来少有如此良伴,现在马上要分手,更是心有不舍,不觉间三人又多坐了片刻。 三人眼见夕阳西下,夜色渐下,便寻思要分手上路。就在此间,突听得来时路上,一阵“得得得,得得得……”马蹄声传来,隐隐伴着人马嘈杂声,三人俱是惊奇,心想发生了什么事,有这么大动静。三个人不禁一起回头望去。 只见远处尘烟四起,尘沙飞起一丈来高,只一会功夫,就见跑来了十余匹快马,直向这里奔来。不多时,就看清马上人全是兵差模样,当先马上骑着一人,身着校尉军服,看样子是一名领头军官,也正抬头看他们三人,尤其是看见金蝉时,脸露喜色,伸手一挥,众人一起勒马,瞬间这里更是尘土飞扬。 等尘埃稍净,金蝉等人再看,见那些兵差已将他们团团围住。三人大惊,心想不知何故。这时只听那为首的那名军官在马上用那马鞭指着,问道:“那小和尚,我来问你,你可是名叫金蝉吗?” 金蝉听了大奇,心道这些兵差风尘仆仆前来,见面却问自己,难道是大将军又着人来找自己不成,于是点头答道:“正是,……”,他话未说完,只听那军官将手一挥,喝道:“拿下。” 一群兵差跳下马来,如饿狼般扑向金蝉,不容分说就拿着绳索便将金蝉缚住。王长、赵升二人见了大惊,忙跑上前伸手阻拦,王长更是对那军官问道:“这位军爷,不知道这位小师父身犯何罪,为何要拿他?莫不是抓错人了不成。” 那军官听了,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他们二人的几眼,这才说道,你们二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与他相识。王长听了忙回道:“我二人是跑江湖卖艺的,今天与这位小师父顺路同行,这才相识的,这位小师父今一天都与我们在一起走,所以想请大人明查,莫抓错了人。” 那将军听了,把眼一瞪,不耐烦道:“不干你们的事,给我一边待着去,少管闲事。” 赵升听了大恼,上前道:“这位小师父心地善良,前些天还上大将军府里还为民请命,是个好人,你们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地说抓就抓。” 那军官听了大怒道:“你们还说不认识,怎么又知道他前些天为民请命了,来呀,给我一并拿下,送回官府交差,兄弟们这会咱们可是立了大功了,回头领赏,带你们耍子去。”众兵差听了发出一阵哄笑,上来就要拿抓王长、赵升。 王长、赵升二人见状,更是恼怒,不顾金蝉在旁劝他们快走,奋力反抗,还将先上来的两名兵差打倒在地,但怎奈来的兵差实在太多,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也被按倒在地,被兵差们用绳索狠狠地绑紧。金蝉见状,挣扎着起身对那军官说道:”这位军官大人,贫僧我不知身犯何罪,既然要拿我,我与你们回去交差就是,但是这二人确实是我在路上相识,请将军发下慈悲,放了他们二人。” 那军官听了冷笑道:“你个小和尚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敢为他们求情!”说完并不理会金蝉,回头对众兵差道:“将他们三人全都带走,一起回去交差,估计走得快了今晚上还能带你们去宝英园好好地玩耍去。”说着打马上前,就要打道回府。 众兵差一阵哄笑,将金蝉他们三人绑了,一个个准备上马,竟是要牵着他们回去。 就在这时,一阵秋风吹过,天色立马就暗了下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望去,只见军官马前前已站了一人,那人骨瘦如柴,身着一件黑色道袍,手中拿着根个竹竿样的细杖,那道袍在秋风中被吹得不住摇晃,似风再大些,就连人带衣一起吹走似走。 那军官见突然面前就来了这样一个人,也是惊疑不定,细看这人瘦得连头脸都要陷进衣服里面,在渐黑的夜色下,越发地看不清楚。只觉那人的目光如针般盯在自己脸上,很不舒服。他一向嚣张惯了,哪受得了一般人这样看他,仗着自己人多,张口骂道:“那里来的野道人,敢挡老爷的道,再不让开,老子用马踏死你。”说着挥手就将手中马鞭向那人抽去。那道人将手伸出一翻,就将马鞭拿住。那军官大怒,用力向回带。那知他身有二百来斤,却没有这骨瘦如柴的道人劲大,那马鞭在道人手中纹丝不动。那军官用了几回力,竟是没有这道人劲大,看周围自己手下的人围了上来,觉没面子,竟索性弃了马鞭,伸手将腰中宝刀拽出,叫道:“你这是找死。”挥刀就向那道人砍去,但也就在一眨眼间,只见那刀也到了道人手中,惊得军官叫道:“你、你。”他喊了两声,忽又叫道:“大伙,给我上,打死他。” 就在这时,那道人突然仰起头来,丝毫也不理会众兵差已将他包围,正要动手拿他,只是冷冷的望着天空,口中喃喃道:“为何每到夜晚时分,我就口渴呢!” 他话未说完,那群兵差,仗着己方人多,心想可是在校尉面前立功的时候到了,个个奋勇向前,转眼将道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正待动手,只见那道人忽然手中伸出一个细杖,就这么随手一划,众兵差,包括那个骑在马上的军官,个个已如泥塑般站立不动,然后从咽喉中喷出血来,如漫天的水柱,喷向那道人,就在这瞬间,那道人身形一动,已自兵差中出来,一点血也没溅到身上,他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些酒囊饭袋的血,险了心头血还能将就些外,别得全不能用。”他话刚说完,只听“砰砰”几声,这些人身体全都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无声息。 金蝉与王、赵二人见此形状,只吓的面无人色,金蝉更是险些晕了过去。那黑衣人举起细杖,将上面吸着的几滴血,用嘴舔净,这才身形一动,来到了金蝉面前,金蝉见他如鬼魅般盯着自己,虽知刚才是他帮了自己,但也胆战心惊,恨不得远远地躲开这人。 黑衣道人见他如此,嘿嘿地冷笑了两声,只见他将手一伸,金蝉只觉右手腕一紧,如被钢箍钳住一般,根本不能动弹,他痛得眼前一黑,手已被松开。抬眼望去,却见自己右臂长袖中的深藏的佛珠串,已到了黑衣道人手中,被他拿在手中细细的观看。 黑衣道人看了一会,就将佛珠串中那个琥珀做的玉坠放在手中,双手合抱,仰天哭了三声。声声凄厉,又仰天大笑了三声,笑声依旧凄厉,然后双手乱舞,一副疯狂模样。他疯颠了一阵,猛然把那个琥珀坠从佛珠串上拽了下来,将琥珀坠放入口中,珠串则摔在地上,他含着那琥珀坠又哭又笑,脸上满是泪痕,口中含糊不清地念念有词,好像哭奠什么人是的。他越哭越是激动,又抬脚去踩踏地上的佛珠串。 金蝉大惊,顾不得自己被绑,倒身在地,滚着用头去挡,却被黑衣道人一脚踢开。只听那串珠子发出一阵破碎声,已被他踩碎入土,但那道人还不解气,又用脚在上面碾了几下,见珠串碎粒已全混入泥土当中。不见了踪迹。这才住脚,恶狠狠地望着金蝉,喝道:“这珠串是你从那里得来的?” 金蝉见他如此凶狠,那里肯说,闭上了眼,只是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黑袍道人见金蝉不理他,心中更怒,忽听见王、赵二人在旁挣扎,像是要来救金蝉,心念一动,道:“小和尚,你们出家人不是讲慈悲为怀吗?你若不说,我便将这二人的血吸干。” 金蝉闻言,激淋淋打了个寒颤,忙睁眼叫道:“不要。” 那黑袍道人听了哈哈大笑,道:“快说。” 金蝉却道:“我说,但你不可伤害他们。” 王长却在旁边叫道:“小师父,不要说,别上这个、这个妖人当。” 那黑袍道人听了大怒,举手就要将细仗对准王长,金蝉在旁叫道:“不要伤他们,我说,这珠子是、是、是当今太后赏的。” 那黑袍道人笑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就看在小和尚面子上,饶你们二人一命,不过今日之事,若是有第三人知,你们都得死。为了救你们,还得让你二人将这事忘掉。”说罢,将手一挥,一股黑烟自手中罩住王、赵二人,二人只觉头一晕,便昏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阵阵踏踏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想是有人骑马,向这边赶来。那黑袍道人身一晃,伸手抓起金蝉,瞬间不见。 过了不多久,就听得人马嘈杂声,又一群兵差骑着过来,远远地看见这里动静,便奔向这来,只听得有人叫道:“这里有郑校尉的马。”便有人过来,等来人见了眼前情景,无不大惊,齐声叫喊,一带头军官模样的人忙下得马来,借着火把,细看死去众人模样,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他们。” 他又命人察看现场,只听有人喊道:“孙校尉,这有二人被绑,却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但是咱们的人都死了,看样子是被人用利刃割破喉咙而亡。” 孙校尉眉头一皱,道:“这里面可有那小和尚吗?” 众人道:“没有。” 孙校尉再次环顾四周,只见夜色黑暗,借着火光,更显的阴森。地上死去众人,个个面带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一样。他越看越是心惊,叫道:“此地太古怪,先带了这二人回去复命,明天亮了再来收尸。” 众人应了一声,牵过一匹马来,将王、赵二人弄了个两头沉,放在马上,众人呼哨一声,赶紧离开这不祥之地。 ??这里我借鉴了狄云,基督山伯爵和安徒生童话中的故事情节,东施效颦,请勿笑我。 ? ? (本章完) 第31章 多少恨 第31章多少恨 黑衣道人将金蝉迷昏后,抓起金蝉,纵身而起,轻飘飘地也不知去了何方,最后进入了一个无底洞穴,里面只有无尽的黑暗。他行了一阵,方停下身形,将金蝉放下,立刻倒身下拜,带着一种嗡嗡的鼻音,恭声说道:“二圣母,我已按您吩咐,将这小和尚带来了。” 这时,只听“咕”的一声,黑暗中,猛地现出一双黄绿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昏在地上的金蝉,过了半晌,才发出细细的声音问道:“你确定就是他到过齐云塔?” 那黑衣道人一看见那双黄绿色的眼睛,神情一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听他战战兢兢地说道:“二圣母,我已查明,自昨晚您自塔下重出后,第二日那小皇帝上朝时,闻报齐云塔倒塌,立命人严查先帝所盖之塔因何倒塌,还要治白马寺众僧维管不力之罪。那白马寺诸僧为推卸责任,由一名叫宏土的管事和尚告发,说是一个名叫金蝉的小和尚未经允许,借打扫卫生之名,私入齐云塔,想来必是亵渎了佛像,佛祖怪罪,是以导致齐云塔倒。那安帝闻听与金蝉小和尚有关,立命通缉金蝉。我自探得消息,也随众差官四处寻这小和尚,果然不费功夫,正碰到一伙兵差擒了这小和尚,被我半路劫来,带到此处,请二圣母明察。” 听了此言,一双黄绿色的眼睛眨了眨,才又问道:“你不是曾说这大汉朝廷是当朝太后掌权吗?她又有何表示?” 那黑衣道人将身又躬了躬,才道:“弟子已打探清楚,那太后在八月十五那夜就昏迷过去,一直未醒。” 那一双黄绿色的眼睛再次眨了眨,二圣母才道:“还有这事?八月十五那晚,发生这么多事,倒是奇怪的很!”继而像是叹了口气道,“这小和尚虽是无意中救了我,但他却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要不是你将他带到此地,这天地之大,只怕无他立身之地。也好,等他醒来,他是想成佛还是成魔,我都要助他一臂之力。” 说完此话,更是勾起了她伤心往事,不由自言自语道:“哼,当年我教与人教众仙在万仙阵中决战之时,那观音、文殊、普贤三人车轮战金灵师姐,燃灯还在背后用番天印偷袭她,我见不好,忙去营救,却晚了一步,还被观音、文殊、普贤三人困住,恩师为了救我,宁愿受老君一拐,也飞来把我护住,命我速退,好保留我教一丝生机。 我眼见大师兄被老君用风火蒲团把他卷去,大师姐又伤重倒地。心知此时恩师命我走,可我却不忍离去,就在此时,恩师使出通天大法,以一人之力力抗群敌,还借机将我送出。 我当时只觉身如闪电,飞出包围圈中,虽然背后不知被谁给了一击,但依然被我逃了出去。 我得恩师相救,出了万仙阵,先是故作迷阵,去了几个地方,然后才隐身于此处地下,本想借此地修身养伤,以图东山再起。 那九百年后,当我元气刚刚恢复了一点时,还是被佛门找到了。那观音菩萨亲自与我说法,想用佛法感化于我,还劝我入他佛门。哼,我生死俱是截门中人,纵是宁魂飞魄散也要报得此仇,又怎能转投他门。 那菩萨自称要普度众生,又许我百年之约,说是只要我能悟得解脱之法,就能恢复自由。哈哈,她口中这样说,却在我元气刚有之际又派降龙、伏虎那二秃驴转世到此,用佛法镇压于我。 这两小秃驴自称什么摄摩腾、竺法兰,借汉明帝之手,在我隐身之所建寺盖塔,又用梵音血咒封印,想让我万世不得出头,其用意何其歹毒,还美其名曰佛门有好生之德,给我留了一条生路。 记得塔盖成封印之时,那观世音还曾看过我一回,留下一句佛谒,什么‘七佛灭罪、千年一解、塔镇金蟾、自念自消。’ 我身受那一击,有移动四海五岳之力,导致我的伤势越来越重,我纵是想破土另藏都不能。还被佛门封印在此,以后我更是连动都不能动,如何去找那个七佛灭罪真言,来个自念自消?哈哈哈哈,他们这般假惺惺装慈悲,真是可笑啊可笑! 不过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来了个多事的小和尚,这小和尚误打误撞地解了在塔中所设的封印,佛门算尽机关,却没想到是佛门弟子为我破了封印。这小和尚也叫金蝉,不但用他的血将梵音血咒擦了出来,还会念你们所写的梵音血咒,替我念了这句七佛灭罪真言,哈哈,我虽不念,但自有人替我念,他名唤金蝉,我法身仍是金蟾,这可不是应了那句自念自消了吗? 我在此地蛰伏了千年,无时无刻都想离开此地,这小和尚之情,我自会还他。只是梵音血咒虽解,但我所受伤太重,一时间仍是无力破塔而去,只能放出我门相约的独门信号,希望我们中人若是有在这世上的,收到信号后,可寻此地来助我。想不到天不绝我截教!刚过半月,我那龟灵师姐竟迁她所修练的泪魂血魄找到我,并注入我体内,化为元气,使我所受之伤,当时便好了三成,我这才破土而出,来到此地。 哼,如来啊如来,你不自称法力无边吗?怎看不出龟灵比其他万物长寿之秘,就是别人是三魂七魄,她却是可以凭后天修为多修出一魂一魄。”说到这里,她话语一顿,奇道,“真是的,那我出来之后,已放出迅号,连金箍都能寻着我,龟灵的泪魂血魄也已寻到我,未何她却到现在还未现身呢?她所修的泪魂血魄,似乎也是被囚太久,好像还吸了些人的魂魄,才有劲来找我。莫不成难道她也被囚禁吗?她折损了一魂一魄,修为大损千年,可也不至于不能来此见我呀?” 说到这里,她又冷冷地对黑衣道人道,“我刚出塔,神力未复,你外出行动,要一切小心,不要让那帮奴才们发现头绪。” 那黑衣道人回道:“是,二圣母。属下自诛仙之战后,一直隐姓埋名,不敢露出半点踪迹。那天庭为了节制众仙众灵,在各地分设了山神、水神、土地。因洛阳是天子脚下,还设了城隍,节制众鬼仙。属下知天庭始终在追拿我教余众,是以反其道而行之,专门来到洛阳城内隐藏。弟子心系圣教,不肯苟且偷生,于是暗中四处寻找我门中人。但这些年来,弟子始终未得二圣母和我门中人的一丝消息。弟子有感于人单势孤,城内天庭爪牙耳目甚多,弟子又不能施法。于是前些天找机会与那大将军派人请来的东海蓬莱岛人公道人一行结识,随他们一行进入大将军府。本想有机会露上一手,将他们收为我用,可就在进入大将军府后,却碰巧遇到这个小和尚,无意中得来了天大之喜。” 那声音冷冷道:“嗯,喜从何来?” 那黑衣道人道:“启禀二圣母,属下找到灵儿了。” 那声音忽变得尖锐起来,只听说道:“她在哪里?” 那黑衣道人却变的低落,只是轻轻地跪倒在地,喃喃道:“弟子自小和尚身上取下佛珠手串细看,竟从中看到了灵妹法身。” 说着,黑衣道人颤巍巍地举起双手,将那琥珀坠高举头顶奉上,悲声道:“她、她,已被封印在此,求圣母救她出来。”说着,黑衣道人跪着爬行几步,将那琥珀坠恭恭敬敬地送呈到离那双黄绿色的眼睛一丈前的地方。 “你是如何得到它的?”声音虽还是那样的冷漠,但语速却快了许多。 “弟子自与那些真人一同见大将军时,见这小和尚曾献给大将军一串佛珠。只是属下眼力不行,只看出佛珠串不俗,未看出灵儿在里禁锢,是以暂未下手,本想待无人时再取之,随后得二圣母招唤,到此为二圣母护法,也未来得及去找。二圣母今日命我找到这小和尚,这小和尚因齐云塔倒,被官差追拿。我正好赶到,杀了官差,救了这小和尚,也顺手得到了这琥珀坠,想来这正是二圣母带来的福份,也是我教重整河山的好兆头。” “你杀那些官差,可用了法术。” “弟子牢记不得泄露行踪,是以只是用仗刺死了他们,并未用法术。” “嗯。”二圣母盯着黑衣道人手上之物看了半晌,才冷冷地问道,“你可知这佛珠琥珀坠的来历?” “我问过小和尚了,他说是太后赏给他的。”黑衣道人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金蝉一眼,回道。 黑暗中,只听那冷冷的声音喃喃道:“又是这个小和尚,看来还要好好谢谢他才对。”话音未了,只见那双黄绿色的眼睛猛地睁大,两道寒光如电般射向那琥珀坠,只见那琥珀坠由黑衣道人手中轻轻地飘起,再轻轻地落在那双黄绿色的眼睛当中,被黄光映得也似发出光来,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显得是那么地神秘。 黑衣道人又回到他原先站的地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是匍匐在地上,像是在祈祷什么。 金蝉躺在地上,一无所知,只是他在昏迷中发出的呼吸声,却在漆黑一片洞中显得是那么清晰,地宫深处,有一双巨大而恐怖的发出黄绿色光芒的眼睛,一闪一闪!竟渐渐地由黄绿色变的血红色,最后成了浓浓的血红色,在洞中发出幽幽暗红色光芒。 红光越来越亮,两道红芒,如电般映射在那琥珀坠上,渐渐地,坠子也起来变化,仿佛如冬日结晶的冰块,在艳阳的照射下融化一般,表面竟渐渐地开始出现了道道细细地裂纹。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里面那只早已久睡的蚊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变化,一只羽翼,也微微地动了一下。然而就是这一瞬间,一道金黄色的光芒,自那琥珀坠中亮起,那些裂纹也一下子连在一起,竟似成了一个大大的“”形图形,如鱼网般,紧紧地裹住琥珀坠。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也被这突然的金光闪了一下,不由地猛地闭上,洞中顿无光亮。 匍匐在地上黑衣道人见此情景,也不由地身子抽搐了一下,抬起身来,颤声问道:“二圣母?……” 过了好一会,那冷冷地声音才响起:“无妨,灵儿应无事,只不过是被那个老秃驴用法给困住了。哼,这点法术,还难不倒我。刚才一试,这咒法似与她体内吸的精血有关,你来,取那小和尚一点血来,不用太多,莫伤了他。” “是,二圣母”,黑衣道人答应着,来到金蝉身旁,左手一挥,金蝉手腕处便射出一丝血线,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血丸,向那声音处飞去。 与此同时,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又猛地张开,在血红色的光芒照耀下,那个血丸一下子撞在琥珀坠上,瞬间便沿着那“”形图形如蛛网般的裂纹渗了进去,那“”所发出的金光,也再一次闪起,只是却再无那般明亮,而是渐渐地由金色变为蓝色、紫色、青色、绿色、橙色、赤色七种颜色,最后也变成了血红色,与那双眼睛溶为一色。 就在此时,只听砰的一声,琥珀坠炸开,空中现出一团红色的烟雾,烟雾渐渐暗去,从中出现了一个俏丽女子,一身青色衣裳,身材纤瘦,除了小腹处微鼓外,胳膊腰腿都极是纤瘦,长得也是细眉秀目,在这黑暗中翩翩而来,在那红色眼睛光芒的照耀下,身上彷佛带了种妖异般的艳丽,竟有种动人心魄的、诡异的美丽。 只见她降落下来后,脸上仍带着迷茫之色,但也只在转瞬之间,看到眼前一切,只激动的浑身颤抖,一下子仆倒在地,和那黑衣道人并排跪在一起,带着哭腔而又细声细语地说道:“灵儿谢过二圣母救命之恩。” 只听那冷冷的声音道:“起来罢,先活动活动筋骨,我被困住的这么些年,手脚都有些不想动了。你被那坠子锁了千年,手脚也一定麻木了。” “是。”那女了应了一声,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九个响头,这才站了起来,又回头看了那黑衣道人一眼,却见他仍跪在地上,但也正回头望着她,眼里尽是期盼而热烈的目光。 那冷冷的声音又道:“灵儿,我来问你,你如何被那佛谒困在坠子里面的?三圣母呢?” 只听那灵儿又一次跪下,哭道:“属下无能,未能救出龟灵三圣母,苟且偷生至此,请二圣母恕罪。” 听她说到龟灵圣母之事,那冷冷的声音立刻变得高亢起来,道:“你说什么,龟灵师妹、龟灵师妹她怎么了?” 那灵儿哭道:“三圣母自诛仙战后,身负重伤,被佛门中人关在那灵山莲池中。我因藏在三圣母法身下,未被西天那帮和尚发现,能在暗中陪伴三圣母。只是三圣母她又不愿忍受那些和尚们无休止地劝她皈依佛门的骚扰,又听闻二圣母被佛祖击伤,不知所踪。于是对我言道,当今截教能否重生,其一线生机就在二圣母身上。她既然能逃出万仙阵,但却始终不见其踪,想来也必受了伤。此于是决定自废精气血灵,命我将她所炼真血吸净,来寻二圣母,助二圣母恢复法身,合二人之力,好重振圣教。 我坚决不肯,再三劝三圣母再图别计。可她却道:‘她已被佛家至高法力击溃元神,法力全失,而且又被擒到此地,再无出头之力,想来无当师姐也定受重伤被困在某地,否则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她的消息。与其在此受辱,不如将自己所存真血送出去,交与二圣母,合二人之力,助二圣母脱困,去寻教主,重振圣教。’ 但我仍是不肯,苦苦劝她道,‘就是我吸了她的精血,也不易从这灵山出去,还不如暂受一时之辱,以待东山再起。’但三圣母道,‘她已经给自己下了亡神咒,明日我吸也好,不吸也好,她自神消魄散,世上再无她灵魂。’她最后还叮嘱我,她的精血中含有她数万年的功力,要我吸食后须得守一宝物存之,否则以我的身躯,承受不住。” 听到此处,二圣母语气竟然变得沉缓起来,喃喃地道:“我早该想到了,三妹的一魂一魄都能找到我,她又怎会不来呢!哎!三妹,你又何必如此!”说完她沉默了片刻才道,“灵儿,你继续说。” 灵儿拭了拭泪,继续道:“我见事已至此,不得不听从三圣母之命,强忍悲痛,待她元神尽时,吸走了她的精血,然后乘佛门人不备之机,潜入藏经阁,顺手偷食了三品莲台,以此来保存三圣母精血。我刚准备偷下灵山,前来寻二圣母,不料就在一棵松树下寻找下山之机时,不知被何人施法暗算,用一滴松脂困住我,此后我再无知觉。这一困就是千年,所幸天道垂怜,在此遇到圣母,得以脱困重生。”说完俯在地上,痛哭不已。 那冷冷的声音更是急促地道:“我来问你,龟灵三圣母去后,她的壳呢?” 灵儿哭述道:“当时我急于脱身,吸完三品莲台后,便自那池中离开,隐身于一颗松树下,恰听降龙伏虎两罗汉闲言道,佛祖怪他们看护三圣母的看管不力,罚他们下凡,说是去找二圣母。佛祖还道,‘那龟灵死于西天,佛门难辞其咎,特着二人若是能用佛法说圣母皈依,并将龟灵灵壳交于无当圣母处置。’我本想暗中随他们一同找二圣母,不料想突然被人用一滴松脂将我困住,以后的事灵儿就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难怪那降龙伏虎那日来见我说法,见不能劝服我皈依佛门,便气鼓鼓地走来,临行前还道我若不知回头,有前车之鉴。哼,他们那点道行,就敢来对我说法,他们也配?想来他们见事不谐,索性没将龟灵之壳与我,他们也定从这壳中看出些不解之处,不但不敢给我,还用他们佛门的法术将此壳封印。可是,他们想不到龟灵师姐如此苦心造诣,她看透了佛门的伎俩,所以一方面托你去寻我,另一方面又将她所修炼的魂魄藏身于灵壳之中,千年之后,终于与我相见,助我脱困。” 灵儿听那声音自言自语,说起龟灵壳事,忙道:“二圣母,灵儿只知三圣母让我将她的精血送与圣母,可她老人家生前,并不知您在那里,不知老人家是如何脱身的?我这里有三圣母精血,若是寻得圣母之壳,再加上三圣母魂魄,她老人家还能,还能回得来吗?” 那声音长叹一声,道:“龟灵师姐所修之魂魄,仍是她们龟族特有之术,只能用来修身延寿,不同于那三魂七魄,是活不过来的。她临终之前,念念不忘之事,就是将我救出,她所修的泪魂血魄,所执也是此念。后来龟灵之壳被带到白马寺后,那龟灵血魂泪魄已知我被困于塔下,可却偏偏被那佛门秃驴们竟用咒语将血魂泪魄封印于壳中,无法与我相见。想来是天道也不忍见我教沉沦,最终龟灵的血魂泪魄还是从她的原壳中逸出,前来救我,我才得以恢复了一成功力。否则我焉能破那佛门禁箍,出塔到此。只可惜龟灵师姐,她宁愿魂消香散,也要助我脱困,恩师知晓后,肯定会伤心的。”说到这里,那二圣母也泣不成声。 灵儿与那黑衣道人听了,均俯地放声大骂,过了好一会,那冷冷的声音似有一声长叹,顿了顿后,才再次响起,口气也温缓了许多,道:“自诛仙战后,我截教一败涂地,如今能有你等二人如此待我,不离不弃,实是难能可贵啊!金箍为了寻我,不惜自降身份,隐身凡世,一有我的消息,立即赶来效命。而你,又受到了这千年之困,还想着龟灵之嘱,你们又何罪之有。只可惜那龟灵师姐,可怜她啊!为了救我,重振圣教,不但舍身成仁,更硬生生地将魂魄分开,化为血泪,寄壳待我。龟灵师姐,我若不为你报仇,誓不苟活。” 那灵儿听了,伏地呜呜地哭了一会,才起身道:“二圣母,如今灵儿寻着二圣母,小的现在遵三圣母所托,来复法旨。求二圣母开恩,莫负了三圣母所盼,让小的完成三圣母之愿。” 又过了良久,才听道那冷冷的声音道:“也罢,龟灵师妹,如此你我姐妹合为一体,永在一起。金箍,一会与我送些血水,好助我服丸,记住,若是最后我出声,你就再取些小和尚的血,不用太多,三滴就可送与我。” 那黑衣道人与灵儿听了,一起应是,语气中充满了希冀之盼。 那灵儿上前几步,将头一抬,一个深红色的血丸,被三朵小小的莲花簇拥着,自她口中飞出,旋转着一起直奔向那黄绿色眼睛下面,倏地不见,她微鼓的小腹也一下子变得平坦。 那黑衣道人金箍也走向前,如那灵儿一样运功作法,但自他口中飞出的却是一道血箭,直射入那直奔向那黄绿色眼睛下面。那里似有一个无底的深渊,接下了这一道也似源源不绝的血箭。 过了好一阵,黄绿色的眼睛一闭,旋又睁开,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金箍见状,左袖一甩,金蝉右手腕处又飞出三滴鲜血,直飞入那那黄绿色眼睛下面。二人将这些事办完,又一同跪倒。 但见金蝉的三滴鲜血一飞进去后,那一双黄绿色的眼睛忽地又闭上,整个洞中顿是黑暗无比,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一团红光从那双黄绿色的眼睛所在之处升起,整个洞中也被映的红红彤彤的。红光越来越亮,瞬间如白日般耀眼,然后又转瞬即逝,只留下一股白烟,烟雾过后,一个身形矮胖的中年女道人,已站在二人面前。二人见状,齐声说道:“恭喜二圣母恢复法身。” 那矮胖女道人点了点头,又从口中吐出了三朵莲花,这三朵莲花在她手中把玩了一会,随手扔在地上,这三朵莲花落在地上后,竟然慢慢地开始变大,直到变成两米大小的三座莲台,才不再变化。这女道人复又坐在中间的莲台之上,这才那冷冷地道:“我身重生,何喜之有、龟灵已逝,何悲之有。不过,灵儿,你这莲台得来,却甚是有助于我,若不是这三品莲台,我还不能将体力的佛家禁锢这么快驱除,龟灵之精血也不能这么快就与我本身精血合二为一。” 灵儿听了,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道:“这必是三圣母之佑,才让我得以轻松得到这些莲台。” 二圣母听了,目光中精光闪动,过了片刻,才道:“不过,这莲台中,还有一股引力,不但将龟灵的精血吸的极牢,连我的精血,也要吸去,亏得之前解灵儿被囚时,用了这小和尚的血,给我提了醒。想不到这莲台对小和尚的血竟是异常喜欢,他的血一来,这莲台不但卸了那股引力,还连龟灵的血也一并吐出。看来这小和尚与我教能否重新复兴,有莫大关系。金箍,你先去把那小和尚唤醒,我来问问他,对了,喊荧娘们上来,先亮上灯,省得吓到这小和尚。” (本章完) 第32章 宁死不屈 第32章宁死不屈 黑衣道人领命快步而下。只见红光一闪,里面大亮,只见里面宽敞无比,似一个宽大的宫殿,一条甬道从上向下通到这里,道两旁各站着一队美丽少女,个个容色娇艳,每人手中持着一盏红色灯笼,照得殿中红彤彤的,殿四壁均是由长条大理一石砌成,上面分别挂着长明灯,现已是灯火透明,映着壁上用虚文画着日、月、鸟、龟、龙、虎、连壁、偃月等图案,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矮胖女道人起身坐在殿正中央一张又大又高的龙椅上。只见她头大口阔、满脸富态,身着一黄褐色道袍,身材矮胖、四肢精短,在宽大的龙椅上更显得大腹便便。飘忽不定的红光映射着她,显得容貌极是诡异,在她身后,灯光下依稀还有两个长方形箱子一样的东西,静静地卧大那里,溶入后面的黑暗中。 那矮胖女道人将手一挥,一股青气又吹向金蝉,金蝉发出了“哎呀”一声,人已醒转。金蝉只觉得全身酥软,四肢无力,他依稀记得自己被官差追拿,又被一黑衣道人掠走,恍恍惚惚中不知身置何处,在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手腕一痛,努力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红光闪耀,仿佛还依稀看见那“卍”字形的黄光,但随即又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金蝉又被一股冷风吹醒。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猛觉灯光刺眼,忙用手遮眼,手腕上出了一个大包,虽不痛,但却有点痒。 金蝉顾不得这些,勉强站起后,放眼打量四周,见自己所处地阴潮昏暗,又看到周围景像,心又一惊,扑通一声又是跌倒在地。 这时只听得那女道人哈哈笑道:“小和尚莫怕。”说着她将手一挥,一张椅子竟凭空出现,又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金蝉扶起,放在椅子上。 金蝉遭遇此难,心神不定,先念了几遍“阿弥陀佛”,又诵了一段刚学的“大悲咒”,心神才定,勉强对那女道人道:“老人家,我这是在那里,这是什么地方?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怪道人哈哈笑了两声,但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冰冷,而且声音闷沉,震得人耳鼓发聋,只听她道:“小和尚,你不记得有官差捉你吗?是我派人将你救来此地。” 金蝉听了,猛想起那黑衣道人杀人时情景。抬头看去,见那黑衣道人远远地站在前面,当下顾不得身处险境,抢步到黑衣道人面前,叫到:“你还我珠串。” 那黑衣道人冷笑两声,也不理会金蝉,只是身形一动,便远远地离开了金蝉,站在了那灵儿身后。 那女道人笑道:“小和尚,区区一串佛珠,有什么可珍惜的。不就是太后给的吗?我可以送你更多更好的宝贝。” 说完她转头向身后那两个长方形箱子看了一眼道:“光武刘秀那小儿也真是会过,陪葬的东西竟是些瓦器之类的破东西,去,找些宝贝来给小和尚开开眼,让他看看什么叫帝王之家。” 黑衣道人和灵儿听了,身形一晃,便没了动静。 女道人转过头来,脸色已不见了笑意,冷冷地道:“小和尚,只要你乖乖地听话,莫说一个佛珠串,就是比它重上千倍万倍的人间至宝,对我来说也只是草芥一般,都可给了你。” 她话刚说完,黑衣道人金箍和那灵儿业已回来,金蝉定睛一看,金箍身后陡然出现了三个用金箔贴出了精美的花纹的极其精美的漆箱。而那灵儿却带来了三个边镶玉石玛瑙的几案,上面放着三个金扣漆盘。 只听那二人向怪道人躬身复命道:“尊上,属下已将汉和帝刘庄、汉章帝刘炟和汉和帝刘肇的棺材里的随葬品全都带来了。” 女道人点点头,起身下来,她坐在椅上显得高大,下地来却是身材矮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看着这三口造形精美的漆箱。只见这些漆箱上下左右全用金箔贴出了精美的花纹,盖上有一只站立的神鸟,四周雕饰着细小的云纹。 那灵儿在旁笑道:“刘秀小儿真会过,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他的子孙们可比他会享受多了,尊上,这个是刘庄的、这个是刘炟的、还有一个,是刘肇的。” 女道人点点头,道:“来呀,这些宝贝们都给我拿出来,让这位小和尚过过目啊。” 灵儿应了声“是”,左手当胸一竖,右手捏了个诀,嘴中念念有词,右臂带着袍袖一甩,只听嘎嘎三声,三口漆箱的箱盖又有如只无形的手在操作般,悄然找开,里面无数珍珠玉器、金银器皿、翡翠玛瑙轻轻地自箱内飞出,轻轻地落在几案上的三个金扣漆盘里。而一些大个的,上面布满青绿色的鼎、壶、染炉等,也在金蝉面前堆成了三大推,在红色的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金蝉那遇着过如此怪事,只唬得又惊又怕,又奇又惧,手脚酥软,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中,口中只不住地念诵“阿弥陀佛”。 那女道人见他如此模样,冷笑道:“枉你念千遍万遍佛祖,他也不会给你这么多宝物的。这里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之物,你随便拿上几件,就能富可敌国。” 她见金蝉倒在椅子里起不来,只道是金蝉被这些宝贝震吓住,于是说着,将手一挥,三堆宝贝上各有一件轻飘飘地放到金蝉身上,分别是一柄金剑、一个玉如意和一颗如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金蝉年纪虽小,但天姿职明,他心道这些恶魔似的怪人,手段如此邪恶,但却是如此对他,里面必有缘故。 他刚念了佛号,心神微定,手脚也有了些力气,毫不理这些东西,起身将那些东西放回原处,但当他来到那堆原放有玉如意的珠宝堆前,一眼看见有半件金光闪闪的用金丝玉片织成的裤子,心中不由一震,不由地伸手拿起来细细端详。 那女道人见他不再言语,只是痴痴地看那半件金缕玉衣,也不由面露微笑,心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就不信这么多连皇帝们死了都要带着的珍宝打不动你个小和尚。” 金蝉拿起那金丝玉块织成的裤子道:“敢问诸位,这件衣服是从何而来?” 那灵儿在旁娇笑道:“这半件衣服是从那刘肇小儿墓里弄来的,这么多宝贝,你这小和尚偏偏看上这件不值钱的东西,真是没见过世面。” 金蝉听了,也不理她,只是回想着当年他师父说过的话,细细地盯着那衣服看。 那女道人见此,暗道:“我无当圣母何等身份,今日还要等这小和尚说话不成。”于是冷冷地喝道,“小和尚,我不但派人救了你,还给你这些宝贝,你可知恩吗?” 金蝉听了,将手中那半件金丝衣放下,站起身来,凛然道:“你虽救我,但那些人罪不致死,他为何要杀人,还要将那些人全都杀死。更何况这些东西原本就不是你的,我佛门中自有三宝,又怎会贪此类俗物。” 那无当圣母听了不以为然道:“皇帝用刀杀人,他就是用口杀人,结果还不都一样。你视那些人如人,他们却视你如草芥一般,我们不救,没准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了,哼,那种人,杀得越多,越是积德。” 金蝉听了默然不语。他虽是年轻胆小,但是一到了佛学理念,就登时忘了身处何境,只是一心想维护自己心中所信所仰。过了一会,只听他念道:“我佛曾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矮胖女道人又是一阵大笑,只震得洞中四壁尘土簌簌下落。只听得她说道:“好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来我已入狱千年,若不是有你解七佛之咒,打开地宫之门,龟灵之魂得以寻到我之所在,助我理通了脉搏。千年之后,我还被压在塔下,谁会怜我念我。行善恶报,那我行恶,又有何报,哼,你等修成正果,自享极乐,却又用这等说辞来糊骗世人,可悲呀可叹。今后我要遇神杀神,佛挡杀佛,看天下谁敢挡我!” 金蝉见此人一下子陷入疯狂境界,吓得两边众美女个个花容失色,手中灯笼不住摇晃,红色灯光变幻不定,映在那矮胖女道人抽搐的脸上,竟是那样的充满愤恨,一时他也心神大乱,不知如何说好,只是低下头来默诵“大悲咒”。 无当圣母笑了一阵,才停下来,抬头上望,口中喃喃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又用一双黄绿色的眼睛盯着金蝉看了他半天,才道:“小和尚,我来问你,你可是前些日子在齐云塔上扫塔着?” 金蝉听他有此一问,不觉大奇,只是回道:“是。”却不多言。 那无当圣母见金蝉如此,也不奇怪,道:“那好,我来问你,你扫塔时,可曾在塔中念过什么吗!” 金蝉一听,猛想起塔中所见所的刻七佛灭罪真言,更想起后面的所见的“佛知你知、不可妄传”佛谒,心中大骇,心道莫非是她要问我这个不成,那我是宁死也不说的。 无当圣母在旁察言观色,见金蝉如此样子,知他已读了那真言,怪笑一声,道:“小和尚,你曾助我一次,现在我也救你一命,咱们现在是互不相欠,你只要将塔中所见的佛咒真言告诉我,我老人家也不会亏待你,不但这些皇帝小儿们的宝贝全都给你,你来看,这里这些美娇娘,也全是你的,我还可以传你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之术,你若是愿拜我门下,更是可以修真得道,学会腾云驾雾,长生不死的法术,从此逍遥自在,你看可好。” 她越说越是得意,连那冷冷的声音都有了些暖意,面上更是禁不住满脸堆欢,一双黄绿色大眼,直直地望着金蝉。 金蝉听了,挺身站起,只是说道:“小僧自入佛门,早已六根清净,只求善行,别无他求。” 那无当圣母听了暗道,小和尚年纪不大,话说的可不小,我今倒要看看你的定功了。于是一指那些珠宝,喝道:“小和尚,我老人家说话算数,这些全是你的,你快把那什么七佛的破真言与我说了,我派人送你连同这些东西一起送走,你说到那就到那,你若不放心,我为你找个皇帝小儿找不到的地方,让你享清福去。” 金蝉听她一催,猛然想起在塔中所见,心想我虽临此大难,但也不能让奸人得逞。于是再次望了望那件放在宝贝堆上衣服,抬头望向那无当圣母,只见她瞪着两只蛤蟆似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金蝉听那无当圣母说自己在塔中曾助她一次,又见她这个模样,忽然想起在佛塔中所看到的“七佛灭罪、千年一解、塔镇金蟾、自念自消。”失声说道:“难道,你就是那塔镇金蟾不成?” 那无当圣母听他说出此言,脸色一变,顿如冰霜一般,只听她冷冷道:“我只问你,你是说也不说。” 她话声刚落,金蝉便觉身子被一条绳索状的事物缠住,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包围起来,然后是一种冰凉感觉,有如无边无际的寒风,透过皮肉,向身体内部钻去,一直吹到骨髓深处,仿佛是要将骨头吹干一样,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已被吹僵,让自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有那钻心的疼,和那种冷入骨髓的滋味,仍在继续地折磨着他,而且继续向金蝉的心口处蔓延。金蝉再也坚持不住,不由地呻吟出声。 那无当圣母见了,手一挥,金蝉身上寒意顿去。 无当圣母见了,笑问道:“你可服了?” 金蝉双眼紧闭,嘴唇紧紧的抿着,他的面色苍白,在灯光照耀下已是血色全无,好半天才从寒意中缓过劲来,有了说话的力气,但他一想起在塔中所见所闻,深心处不知从哪里腾起一股无名悔恨来,只觉得自己无意中帮了此怪解了所困之咒,让他出来作恶,心中悔恨万分,想自己所闯之祸,已是万死莫赎,倒觉身上所受之痛,反能成全他赎罪之过,想到这里,他再也支撑不住,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又昏死在地。 那无当圣母见他如此,心道我此冰冷咒,连那些成精的小仙们也受不起,这小和尚肉体凡胎,却能强忍着到此时,心意倒是坚强,我可别一失手让他送了命。于是自莲台上下来,看了看金蝉,探了探他的脉搏,见他已是心跳全无,人竟被她弄死了。 无当圣母吓了一跳,心想我久未施法,再加上这小子嘴硬,竟失手害死了他。但想金蝉刚刚死去,又见他双腕和口中均是血迹未干,心意一动,袍袖一甩,身后的三座莲台又飞到空中,瞬间变成三朵极小的莲花,徐徐地飞到金蝉身前方停住。 无当圣母注视了三朵莲花一会,从口中吐出一口白气,在空中化成三朵小小的白云,分别依附在三朵莲花上面,无当圣母笑道:“去罢,去罢,福祸相依,就看这小和尚造化了。”说完又是袍袖一甩,三朵莲花与三朵白云分别从金蝉口中和左右腕伤中处隐去不见。 说来也怪,金蝉本是已死之人,被她如此施法后,只见金蝉身子一颤,竟然又活了过来,而且身上一点伤也没有了,他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三股暖流在体内上下走动,不一会体内就充满了温暖,也有了力气。 他眼一睁开,便见女道人正站在跟前,冷冷地看着他,见他醒来,才道:“小和尚太迂懦,我老人家给你点苦头尝尝,怎么样,你是说也不说?” 金蝉站起身来,仍是道:“大错已酿,只求一死。” 无当圣母闻听,怒极而笑,金蝉又感到有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重入身体,但那种冷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冷入骨髓,与为与此同时,体内三股暖流,也慢慢地流动,虽是抗不过那股冷流,便却能帮他护住周身要害,使他不前之前那般无比难受,虽然直冷得牙齿上下打架,浑身哆嗦,但却始终没有昏倒过去。 无当圣母察言观色,见此时金蝉忍耐了她的冰冷咒多时,却并未如刚才那样死去。心想这三品莲台虽然被自己封了印,但却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和这小和尚身体溶化到一起,有如水乳交融一般,竟然帮这小和尚抵抗起冰寒来了,当下便又撤了法术,问道:“你宁死不说,可是怕告诉我真言,会助纣为虐吗?” 金蝉喘了会气,过了好一会,才强忍疼痛,说道:“我无意中酿成大祸,已是百死难赎,我纵是粉身碎骨,你也莫想从我口中问出一字,我佛虽是慈悲为怀,但你若要继续为恶,我佛必有降魔手段。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的好。” 那无当圣母听了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地殿中回荡,震得金蝉双耳欲聋。只听他笑了良久,才喃喃道:“想不到我无当圣母在你眼中,却是妖魔邪道!真是胜者王、败者寇。哼,降魔手段,若不是人门与佛门联手,用计诳我教,他们又能有何手段胜我截教?也罢!自此以后,我便是妖魔邪道,弄它个天翻地覆,重立天地,以报师恩。”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低下头来看向金蝉,只见金蝉昂首而立,一副慷慨就义模样,不由地心中一动,心想这小和尚如此模样,与当年自己战败后宁被囚受苦也不投降时的气概有些相似,不禁心气稍软,当下又道:“看不出你小和尚有如此骨气,看在你曾助我出塔份上,我也不与你计较,你以为你不说那真言我就怕了他们吗。好,我且让你走,让你活着看看将来的世上,是佛教道教强,还是我截教强。” 金蝉听了,不知这自称无当圣母的怪道人又打了什么主意,竟然让自己走。只是,自己又如何才能出去呢?但他此时已不考虑那么多,只想先离开这里就是了,当下向那怪道人施了一礼,转身便向那通往上面的甬道走去。 这时,只听那无当圣母又叫道:“且慢。”金蝉闻言,止步转身,不发一言,只是看那怪道人。 无当圣母笑道:“外面朝廷正在四处抓你,要治你倒塔之罪,这事毕竟与我有关,你若同意,我可派人送你到一皇帝找不到地方,这些珠宝,你要也好,施舍别人也罢,悉由你意,我也全都给你送走,你意下如何?” 金蝉听了,微一摇头道:“多谢阁下,有些事既因我而起,我又为何避之,若有些事与我无关,我又有何惧之,这些珠宝,本与我无关,我亦与它们无关,这些身外之物,我要它们何用。” 无当圣母听了金蝉这些颇有禅意的话,颇有些不耐烦,冷冷地道:“小和尚不知好歹,多说无益。你给我记着,今日之事,你不可与他人说起,否则一人闻,我就杀一人,万人闻,我就杀万人,管他是何方神圣。”说罢,挥手道,“带他走。” 金蝉微微一笑,再不看对方一眼,转身举步向前而去,两旁的打着红色灯笼的美女们,也是依次转身,有的在金蝉前面,有的在金蝉后面,排成两队,向前而去,红色的灯笼,照着黑暗的大殿,尤如两条红色的长虫,向着甬道爬去。 他们刚出来大殿,只听轰隆一声,金蝉不由地回头望去,借着红色的灯光,只见两个厚重的石门后,霍然腾起一片黑色云气,在这红光的照耀下,更增诡异。 金蝉他们一路前行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一行人顺着前面带路的红灯笼行进,除了灯笼所发出的些许光亮外,四下是漆黑一片。也不知走了多远,这个古老深邃的洞穴始终是曲曲折折,弯弯曲曲,让人分不清楚方向。 金蝉只觉的依稀是在向上走,偶尔还能听到水滴的声音。那些名叫萤娘的少女们,也不说话,只管默默地前行,但是一双双妙目,却不住地在金蝉身上打量。 又走了一阵,在众人眼前,前方洞穴,霍然开了两条岔路,幽幽深深,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仿佛如妖魔张开的大口一般。 带路的萤娘们忽然转向,并成了一队,偏了左边甬道,钻入右边岔路中,金蝉依着顺序走进洞中,却见里面却无了带路的萤娘们,忙收脚站住。 他正迟疑间,只觉身后有人一搡,身不由主地倒进了小洞,再回首时,却发现身后的萤娘们也全都不见。 金蝉知这些萤娘也不是人,但此时突然不见,又是在如此古怪诡异之地,不由地心中惊惧,抬头见前面好像有些亮光,当下顾不得什么,抓紧包袱,躬身爬着前行。 他爬了数十米,却觉得洞壁斜向上倾,金蝉奋力向上,一手抓着一物,又冷又三硬,心中吃了一惊,借着外面亮光,却是一根树根。他将树根向旁拨去,推开当头落下的碎土块,再向上爬去,却觉得进入一条竖直向上的洞中,里面狭窄异常,但头上的那一缕光线,虽不明亮,但对金蝉来说,却如唯一的希望。 他奋力上爬,总算爬出洞口,脚落在实地上。回头看去,却是由一棵参天柏树中爬出,只见那树粗有一人,树身与地面接触处开有一洞口,自己就是由这树洞中爬出,伸头向里望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再看这树,拔地通天,苍翠蓊郁,通过斑驳的树枝,只见天空青白、残月西去,已是东方欲晓,晨曦欲现之时。 (本章完) 第33章 胜者为王 第33章胜者为王 金蝉走后,那黑衣道人金箍道:“尊上,放这小和尚去,会不会泄露天机呢?要不要属下暗中跟着他,他若是乱说的话,便出手除去。” 过了徐久,无当圣母才道:“齐云塔由降龙、伏虎奉佛旨所建,他们费了如此多的心机在这里,又怎会不晓得我今日破土出世呢!哼哼,他们弄此玄机,其意必在当年教主传的宝贝之中。我之所以与那小和尚如此说,就是要看看他们想弄什么文章。我伤势未全愈,走到那也斗不过他们,还不如留在此地,静观其变。大不了也就是找龟灵去,咱们且走着瞧。”她冷笑一声又道,“你在外这么长时间了,给我说一下当今的天上形势。” “是,尊上。”金箍应道:“自诛仙、万仙战后,三清道祖与西方佛祖共设封神榜,并以昊天为帝,世称玉皇大帝,为众仙之首,同时分封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各司其职,建立天庭,统御三界十方内外诸仙与芸芸众生,并管辖世间一切兴隆衰败。” “噢!昊天,是什么来头?” “启禀尊上,那昊天来历属下始终未打探出来。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那昊天执掌天庭以来,竟是极有手腕,他先是设了天规天条,又定了众仙职位尊卑,将众仙依成就、职位、功德分成上三洞,中三洞、下三洞。对了,尊上,下三洞众仙指的是众地仙,那镇天祖师被封为地仙之祖,现被称为镇元大仙了。” 无当圣母听了冷哼一声,低声骂道:“怕死的老滑头。” “是。”金箍附和一声,又继续道,“那天庭为了更好地管束众仙,除了这三百六十五位天神外,还从众仙和修真得道者中,招优者为分封为山神、水神、城隍、土地。随着天庭威权日重,对众仙约束日深,如今神职,名为仙仆,实为仙官。众仙也是一改往日清高,对神职竟趋之若鹜,以在天庭谋一神职为荣。” 无当圣母听了,不屑道:“如此局面,怎比当年我截教座下,有教无类教化众仙,诸仙平等,共参大道呢?难道那老君与佛祖对此也不闻不管吗?” 金箍又道:“启禀尊上,自打封神之后,元始、灵宝二天尊就闭关修真,求证得那至高无上的混沌大道,再不露面。只有老君以练丹为由,在天宫住,但也是一心练丹,无心他顾。佛祖更是偏守西天一隅,只许僧传法,不许佛现身,除了那南海观音还四下走动外,别人均是自守各家洞府,不再现身凡世。是以当今三界,唯尊玉帝。” 多宝听了又是几声冷笑,叹道:“不足为怪,正所谓胜者王、败者寇。对了,我被囚后,龟灵去了,通天门下,你还有谁的消息?” “启禀尊上,多宝师尊自万仙阵中被老君带走后,便不知所踪,弟子亦暗中找寻了千年,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其余我门中人,除了我和灵儿,大部分已归顺天庭,金灵师伯虽是战败不屈而亡,但死后其灵魂却投诚天庭,且极受礼待,被特封坎宫斗母正神,居周天列宿之首,其余我门中人,只要是法身被毁,魂魄未亡的,也分别被封为五斗群星、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等神职,咸听天庭驱使,就连闻太师,也被封为九天应元雷神,他手下诸将,也全成为雷部二十四员催云助雨护法天君,其余如赵公明、三霄姊妹等师兄弟,均被封成了正神。” “噢,如此说来这些人倒是因祸得福了,难怪这么多年竟没有一个人找过我。” “尊上,这些人虽是得了神职,但是真身被毁,修行上再也无法更上一层楼,所以虽是被封了神职,可说穿了不过是供天庭驱使的高级奴才罢了,怎比得我们截教当年上下平等,人人皆可修得正果。” 无当圣母听了,不置可否,过了会方问道:“其他那些师弟们呢?” 这是只听那灵儿说道:“启禀尊上,那长耳定光师、师、他投降了佛门,现为定光佛了。只是苦了金光仙、灵牙仙、虬首仙等师叔。” 无当圣母冷哼一声,手却攥得更紧了。 金箍却问道:“灵儿,他们怎么了?” “唉!”灵儿叹了口气道,“他们虽是保住了真身,但全被打回原形,受制于人,虬首师兄成了文殊坐骑,灵牙师弟成了普贤坐骑,金光师弟成了观音坐骑。” 只听咕的一声,黑暗中两只绿眼放出两道绿光,只射向远处,只映得地上的那堆珠宝也全反射出绿幽幽的光芒。只听无当圣母气怒道:“佛门欺我们太甚,我就是拼得魂消魄散,也要报得此仇。” 黑暗中,那金箍与灵儿也一同跪倒,同声道:“弟子愿跟随尊上,报仇雪恨,万死不辞。” 听了他二人所言,无当圣母语气变缓,缓缓说道:“有你二人如今仍对我不离不弃,忠心可嘉啊!事到如今,我也与你们说一下我所知道的秘辛。哈哈,金箍你们都道诛仙、万仙一战,是咱们教主一人独对三清和那西天佛祖,是以人单力薄,才致落败的罢?” 金箍与灵儿听了同道:“弟子确实是有此想法。” “唉!”无当圣母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都错了,当年诛仙一战,我们见教主一人独对三清,虽未落败,但也在气势上落了下风。再加上后来西天佛祖也与我们作对,更是让我门中人士气全无,门下众人逃的逃,降的降,这才最终落败。但是我们都上当了,其实那是老君弄的障眼法,三清均是由老子一气所化。教主对此虽是心知,但苦于当年誓言,却未说破,终于自食苦果啊!” 金箍与灵儿听了互相对视,见对方神色均是无比惊讶!灵儿更是道:“尊上,那为何元始、灵宝二天尊不管管老君的胡做非为呢?” “唉!非是不管,实乃不为也!你们有所不知,我们道家创立之祖,论得道先后,依次为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太上老君、恩师通天以及镇天、普天二位师叔,因他们六人志向相同,天姿绝世,得道相识后结伴共参大道,以老君为长,普天为幼,创立道教,取清者上升为天之意,先尊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太上老君为玉清、太清、上清,恩师则自称通天,再加上镇天、普天,三清三天并称为道门六祖。六祖仍自洪荒开天辟地以来,修真最早,天悟最高者,加上机缘巧全,悟得大道之质。若论这大道之本质,则无始无终、无边无际、独一无二、全能全晓,其深其广,更非我等所能想像,就是连你我所处这世界,也仅是道之所化的万千之一,阴阳二气所成也。六圣之中,元始、灵宝二天尊悟道最深,正是为此,元始、灵宝二天尊才在修真之争前,已隐身三界外,一心悟道去了。通天恩师最敬元始、灵宝二天尊,你们想想,教主连他们的话都不肯违,又焉能与之作战?” 说到这里,无当圣母似缓了缓,才又道:“教主在六圣中,最有福缘,不但习得无上法门,更是得了开天十神器之六。并得在蓬莱岛碧游宫开设法脉道场,创立截教,我与多宝师兄、金灵师姐、龟灵师妹共为门下弟子,又各招门下仙人,截教兴旺,弟子数量最多,享有“诸佛参拜,万仙来朝”之美誉。没想到树大招风,我教兴隆,竟招事端。最终有了人截之争,但这也只是我辈恩怨,而对道门六祖来说,此世界,亦不过是过往未来万千世界之一,生与灭,有和无,也只是造化瞬间。说起来,这些心悟,也是我在塔下千年,日夜听和尚们念经,才有所悟。想想这西方佛教所传,也不全是废话,有些禅机,与我们还是相通的。” 灵儿听了也接口道:“尊上,我在西天时,也偷听得那佛祖讲,说什么当今世界,仍婆娑世界,过去有无数世界,未来仍有无数世界,反正是啰里啰嗦了一大堆。” 无当圣母听了点头道:“不,灵儿,那佛祖说的没错,看来他也必是悟得了大道中的玄机啊!”她感慨了一番,又说道,“至于老君一气化三清,正所谓上者伐谋,这也怪不得老君。其实这秘密,我也是在战败之后,于分宝岩下,无意中自恩师那里得知的。今与你等说这些,非是我教无能,只是教主心太软了,才致此败。若是早在诛仙阵中就祭出六魂幡,人道诸仙,焉有命在。若不是长耳忘恩负义,将六魂幡交给西天佛祖,万仙战中,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唉!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你们只需知道,元始、灵宝二天尊对截阐之争,并未参与,更不要说援手老君就是了。” “可是,”金箍听了,忍不住道:“尊上,既然如此,我们如何才能报得此仇呢?” “恩师现在不知何处,他若是能寻到元始、灵宝二天尊相助,必能反败为胜,重树我截教声威。可是到现在,恩师不知所踪,我怕是他已心灰意冷,隐居不见我等了。” 灵儿听了惊呼道:“啊,那可如何是好?” “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何况我辈。无当圣母冷冷地道,“当年我我尊师命,不得不先行撤走,未能助恩师一战。我来到洛阳,本想疗好伤后,再与你等联系,不料九百年后,又被观音寻到此地,并划地为牢,将我囚禁。但观世音为体现佛们慈悲,还与我定下百年之约,许我百年之后,可凭一已之力出世。现在正好满一千年,有小和尚解了此偈,又破了齐云塔的梵音血咒封印,只是龟灵之魂是如何从血魂泪魄封印中出来,不知是不是佛门设下的圈套。也罢,管他们如何布局,咱们见招拆招,走着瞧就是。当下之急,是如何寻到恩师仙踪。但又得防他们假借我手来寻到恩师。想来当下阐教独尊、佛门又盛,天庭又是如此般势大,他们也必定苦求恩师踪迹。你们想想,我这藏身之处,能被佛门找到,将我囚齐云塔下,虽是佛门所为,但想那天庭这千年来对众仙控制的如此周密,为何对我事一无所知,此中必有蹊跷。难道佛门对外封锁消息,只是为了求我皈依佛门吗?眼下我虽得龟灵师姐魂魄和精血之助,功力恢复了三成,但强敌环伺,我等只有暗中潜修,以静待动,万万不可妄行。” 金箍听了,忍不住道:“尊上,那小和尚可是曾来过这里,会不会……?” 无当圣母笑道:“这个无妨,我正要借他试探一下佛门用意,反正我等现已是败阵之将,大不了再被俘就是,何不赌上一赌。对了,我问你,当今天庭,是如何管理三界五行之事的?” 金箍回道:“启禀尊上,那天庭中以玉帝为尊,统辖三界六道,节制众神众仙,众神中文以太白金星为首,负责处理天庭日常杂事,武以托塔天王李靖为帅,统率十万天兵天将,维护天庭安全,而我们中人,虽个个都封了正神,位列星宿,但却只能各守星位,未得天庭调遣,不得擅动。阴间则是由十殿阎王核准鬼魂生前功过善恶,依律报天庭定六道轮回。至于人间虽是有了山神、水神、城隍、土地、灶王、日游夜游诸神,但也是只收取人间香火,管控万物变化,其余事端,一律不管,均由天庭定夺。如此一来,莫说凡人修真,纵是有那些气侯的山精野怪,也难得成为人形,更不要说什么修真得道了!” 无当圣母听了叹道:“当年元始、灵宝与老君自号三清、恩师通天、镇天、普天并称三天,六圣并为大天尊,共掌天地,不想如今竟成了这种局面。如今我门中人凋零,恩师不知所踪,要兴我门,打败道祖佛祖,唯有寻得六魂幡,才有希望。” 黑暗中,金箍与那灵儿的手不知不觉中握到了一起,只觉对方手心又凉又湿。这时又听无当圣母说道:“我记得恩师在诛仙阵破后,曾在分宝岩分宝,以图东山再起。佛门屡次密困我,却不肯杀我,为了能劝我转投他们,还答应由凡人来点化我,他们如此做,留置我到现在,想来也是为这些宝物。否则那三品莲台也不会如此被灵儿得到手。哼!不管你们打得什么主意,我又通过小和尚之手还与你们佛门了,你们想打恩师的宝物主意,怕是白费心思了。你们现都成神成圣,我入魔道,又有何不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恩师请保佑弟子重振圣教。” 金箍与灵儿听了,也一齐道:“弟子愿随尊上重振圣教!” “好。我暂在此恢复元气,灵儿在旁护法,金箍去隐身看看那小和尚,一是看他行踪,观他心迹,若是有缘,可将他带回来,若是无缘,待到明晚子时,取他一瓶血来。适才尝得此子之血,竟是无污无垢,当今世上,也算难得了,记住,此人与我有恩,切不可伤他。” 金箍想了想问道:“尊上,您适才将那三品莲台送入小和尚体内,他如今是身怀至宝,会不会招来鬼神妒忌呢?” “无妨,我已将那三品莲台封印在他体内,灵力不显,也只是助他强身健体而已,除了我,谁也认不出,解不开。好了,你们去,那些萤娘,也有些修行了,你们二个,享用了。” “是,多谢尊上。”金箍、灵儿二人一同应是,墓中绿光不见,又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本章完) 第34章 只身洛阳迎风雷 第34章只身洛阳迎风雷 金蝉只觉得自己这一夜,如同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一般。他出来后,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树下,再也动不了一分,无力地闭上双眼,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在这时,那土丘上陡然紫气弥漫,状若轻烟,飘若浮云,自西向东,姗姗移动,逐渐使附近柏树被烟雾所笼罩,在金蝉四周上下滚腾翻坠,金蝉浑不知自己身处之地,已变成了一个烟雾缭绕的世界,翠柏红墙,石碑土冢,都若隐若现,恍若仙境。 此时天色初亮,四周一片静悄悄的,连声虫鸣都听不到。一阵秋风从远处的土丘处吹来,只吹的金蝉僧袍不住飘动,将那烟雾也瞬间吹散。 金蝉被晨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几分,便挣扎起身,他见自己钻出来的那个树洞,已经不见,当下顺着两排高大的柏树,向前走去,想远远地离开里。 他走了一会后,天终于大亮,这时由大路上走来了一队兵差,正排着队向这里走来。 金蝉心中一惊,心道莫不是又来抓自己吗?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在地下那怪道人处尚且不惧,何况对面来的又是人,于是心境恢复了平静,坦然面对走过来的那路兵差。 带头的兵差一眼看见金蝉,远远地喝道:“喏,那里来的小和尚,敢他娘的到这里来?” 金蝉忙道:“小僧我是在夜中来的,也不知到了哪里,请问官爷,这里是什么地方?” 带头的兵差上下打量了金蝉一眼,见金蝉身着普通僧衣,背着个包袱,看样子是个游走化缘的行脚僧,又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心道这小和尚必是夜间迷了路,糊里糊涂地走到这来,如果这小和尚在这让上头人看见,恐怕还要追罚他们看管不力。于是喝道:“此仍皇陵重地,你小和尚再胡乱走,别怪我们将你拿去问罪,还不给我快点滚,离这里越远越好。”说罢也不理金蝉,便带了这队兵差向皇陵方向而去。 这些兵差负责在此守陵,但只要不是重大节日,或是上头来人查时,这些人也找附近民宅去玩乐,等白天了才来巡查一下了事,所以他们对金蝉也不过多盘问,只是喝他快走。 金蝉应了,只是他见了活人,很想和他们在一起,竟然跟在他们后面。那伙兵差看了大恼,喝骂道:“你小子我看是真傻了,跟我们走什么,滚那边去。” 金蝉一怔,他自从那古怪地方出来之后,可见到人,只想和他们在一起,听了兵差们哄他走,不由地愣了一下道:“上那边去?” 那群兵差听了,哄堂大笑,有个口损的,笑回道:“找你娘去呗!”兵差们听了,个个笑不可支,一一远去了。 金蝉听了,却是如当头棒喝一般,一边茫然前行,一边喃喃地道:“找我娘去,是啊!我是应该找我娘去。娘!娘啊!您在那里啊!” 他想昨夜看到的那半块金丝玉块所织成的裤子,与自己在灵鹫寺中所藏着的那件上衣,材质几乎完全一样。金蝉想起此次出寺时,师父与自己交待话时,提到了当年他自寺外捡到金蝉时,金蝉身上仅裹着半件由金丝玉块所制成的上衣,金蝉若是想查找亲人,寻找另半件金丝玉块制下的下衣是唯一线索。 他听那怪道人说是从那刘肇汉小儿墓里得来,想来那刘肇也是此朝的一位皇帝,如果这两件衣服是一人所制的话,为会分成两件,一件裹着自己,另一件却在皇帝墓中? 金蝉心想起此事太过诡异,但这一夜的发生的诡异事件,又何止这一件呢?自己又如何与他人诉说!他心下思绪万千,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任由脚沿着那些兵差的来道,痴痴地前行。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倩影,心道,“玉兰,对啊,她是大将军的义女,对本朝的事清楚的很,还说过我有事的话可以去找她,那我何不再去大将军府,找下玉兰,她常在宫中行走,或许她能为我打听一番这衣服的事。对,我先回趟洛阳再说。” 打定主意,金蝉回首望去,天空晴中带白,山道两旁草色渐黄,白云无语、枯草有悲,唯有秋风过处,送来淡淡的古柏清香,如那离愁,似有似无,心情也随之来不堪处,两行泪水,悄然分流。 金蝉拭去泪水,心中突然想起小白小黑,忍不住叫了起来:“呀,它们在那里呢?”心道这可糟了,自从自己被那黑衣道人掠到此处,小白小黑它们知道吗?就是知道,它们能寻到这里来吗?我又要回洛阳,它们会找来吗?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金蝉的脚步再也迈不动半步,他见路旁有一大石头,便坐下来,眼望着天空发呆。金蝉想了一会,只觉无法可想,索性打起坐来,默念起“大悲咒”来。他念完“大悲咒”,口中犹自祷告道:“菩萨保佑,让我与小白、小黑早日相见。” 金蝉正念间,忽觉脚下有东西依偎过来,心中一动,睁目来看,可不是小白、小黑是谁。 金蝉大喜,一下子抱起二鼠,倒身向西方拜倒,口中谢道:“多谢佛祖、多谢菩萨,让小白、小黑找到我。”二鼠见他如此,心下也更是喜欢,也学着他模样在怀中拜谢起来,口中也道:“多谢佛祖、多谢菩萨,让我们找到金蝉大哥。” 金蝉起身后,抱着小白小黑细看,只见她们一身黄褐色,身上布满了尘土,几乎看不出原来的一身洁白皮毛了。四个小爪子更是黑的不成样子,显然是整整寻了他一夜。 金蝉心下感动之极,紧紧地将她们抱在怀中,在心中已不知不觉将她们当成除了自己师父师兄们之外在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了。他见四处无人,便带着她们来到离路旁较远的一片林子里,找个石头坐下,互道离别之情。 金蝉刚要问他们如何找到自己?就听小白已着急地问道:“金蝉大哥,你怎么来的这个鬼地方?到底出了什么事了,那个妖道抓你走?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金蝉欲说,却又长叹一声,闭口不语。 小白更加焦急,问道:“金蝉大哥,你没事?” 金蝉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这才问道:“你们是怎么寻到这的?” 小黑却再也忍不住,口中含着东西似地回道:“闻着你的味寻来的呗!金蝉大哥,你还先说那个怪道人抓你干什么去了呗?” 小白挠了小黑一爪子,答道:“金蝉大哥,那天我们在暗中跟随你走,可盼着你要与那二人分手了,谁知道来了一群兵差,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抓你走,我们、我们一时无法上前相助,只能在暗中着急,小黑要冲去咬他们,被我拦住,我知道我们俩个打不过他们,只想等在回去路上,天黑无人了,或者他们都睡着了,我们再找机会偷偷将绑你绳索咬断,好救你走。可谁知道又来了一个黑衣怪道人,竟然一抬手就将那些人杀死了,又将你掠走。”她说到这里,身子不由地发起抖来,那夜的情景,如噩梦一般,让她每回想起来,就不由地浑身发抖。 这时,小黑也在旁口齿不清地接口道:“是啊!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生怕你也被那妖道人带回去喝你的血。但是那个妖道捉起你后,身子向北一闪就没影了,我们俩只好分头行动,小白先顺着他去的方向一路追来,我去挖那妖道踏入土中的佛珠串,再去赶小白。终于在天黑之前又跟上她,可是却闻不到你的味了,只能在附近转圈。” 说到这里,小黑才将口张开,将三颗被踩出裂纹却仍完整的佛珠吐在金蝉手中。道,“金蝉大哥,只剩下这三个珠子了,别的全被踩成粉末,混入土中,挑都挑不出来了。” 金蝉看见那三颗佛珠都被踩坏,泪水又悄然流下,他点点了头,拭去眼泪,将珠子放入怀中,却道:“我被抓进地下去了,所以你们没有闻到味吗?” 小黑这时能痛快地说话了,惊道:“你到地下去了?怪不得我和姐姐闻不到你的味。你的味道也闻不到,我们俩个只是向北走,也不知道走的对不对?正好我们碰上当地一只老鼠,与它打听,听它说洛阳向北走不到数十里地就是邙山,洛阳城的人死后都爱埋在那里,那里向来是阴森可怖。我们想那妖道也是如此可怖,会不会也隐身到那里。于是我们就一路向北追来,也是菩萨保佑,天刚刚见亮时,正好有阵北风吹来,我们闻到风中有你的气息,这才心下大定,顶着风吹寻来,越走闻着你的味越浓,终于在这里把你找到了。” 话未说完,小黑已是言语更咽,说不出来,而小白一双眼睛中,早已流出泪来。 金蝉听了,沉默不语。小白又在旁问道:“金蝉大哥,那黑衣道人将你抓走,又放你走,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想要问你?” 金蝉不由地又向四周望了望,见四下无任何动静,才继续道:“这件事情太过诡异,你们还是不要多问了,否则会遭他的毒手,这事再也不要提才好。” 小黑听了,心下更是好奇,但任她如何央求金蝉说一点,金蝉却只是摇头,一个字也不愿多说,只急得小黑是百爪挠心,一双黑眼睛不知道白了金蝉多少回,最后只好厥着嘴不说话了。 小白向金蝉来处望去,突然惊呼道:“金蝉大哥,你不会被抓到那座坟里去了?” 金蝉听了,吓了一跳,忙道:“小白,你们不要猜了,这事我不能说。否则对你们不好,我不能连累了你们。”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我问你们,与我同行的那两个卖艺的好汉大哥怎么样了?” 小白听了,回道:“我们追你时,只见又来一群当兵的,将他们带走了,后来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 金蝉听了,说道:“不行,我们得赶紧走,打听他们的下落,不能因我连累了他们。” 小黑听了道:“金蝉大哥,你去了又有何用,还不是连你也被抓了去。” 金蝉听了不悦道:“人家为了帮我才被捉的,我就是一死,也要将他们救出来。” 小白在一旁劝道:“金蝉大哥,你先别急,小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咱们去的话,不如按我们当时想的那个方法试试,如果官府无缘无故地治他们罪,我们就偷偷地咬开困住他们的绳索,好救他们出来,你就不要露面了,等我们将他们救出,咱们再去寻菩萨,你看可好。” 金蝉听了,摇头道:“要是他们被关进了监牢,你们纵是能进去解开绳索,但又如何能救他们出去,不行,我必须同去,宁可我进去也要换他们出来。” 小白道:“金蝉大哥,到了实在没有别的法子的时候,你再这么办。咱们要是去的话,也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否则没见着他们,你就被兵差们捉走了。” 听小白说的有理,金蝉脚步慢了下来。小黑眼珠转了转道:“金蝉大哥,前面有个村了,要不我给你弄身衣服来,你变变模样再去。” 金蝉听了正色道:“盗窃仍我出家人大忌,此事不可再提,再说了,我出家人坦坦荡荡,做事无愧于心,纵世人误我,我佛必知。我意已决,就这样去就是了。” 二鼠见他执意如此,也没了办法,只得钻入他怀中,随金蝉起身顺路南去。 他们一路南行,走了十来里,到一个村子里讨了些食水,打听去洛阳的方向,才晓得这里距洛阳城十多里地。金蝉听了,心道我听说齐云塔倒,不知寺里人怎么样了,不如我先顺路瞧瞧悟尘师叔他们,他比我有经验,或许能帮我想法子。于是谢了村人,一路南下。 他们行了两个多时辰,远远地望见白马寺那高大的碑坊,但东面那座高高耸立的齐云塔,已不见了踪迹。走的近来,远远地看见那里有一个大坑,里面砖石瓦块,堆的乱七八糟,只余下几棵松柏树,东倒西歪地站在那里。 金蝉见到如此惨状,心道必是因自己念了七佛灭罪真言,解了那怪道人,也许就是那个金蟾精所困之咒,他破土而入,又震倒了塔,才造成这副惨状,心下歉然,站在坑边惆怅不语。 正在自怨自艾间,忽听怀中小白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金蝉一惊,回头看去,果见自白马寺方向,来了两个僧人,向这里走来,只听一人说道:“悟尘师叔,你说这塔准是年久失修才倒的,与咱们何干,朝廷真是不讲理。” 另一人喝道:“不要乱说,此事是有点蹊跷,否则朝廷不会如此大怒,我们还是再好好看看这里,有什么线索。只不知,不知那金蝉到那里去了。” 金蝉听声音正是悟尘与弘云二人,于是不顾怀中小黑叫他藏了,挺身向他二人走去。叫道:“悟尘师叔、弘云师兄,金蝉起首了。” 那悟尘与弘云不曾想这里突然会有人出现,定睛一看却是金蝉,二人大惊,悟尘更是看了看四下再无他人后,便抢身来到金蝉面前,问道:“金蝉,你、你是从何处来?怎么还会这里呢?” 金蝉尚未回话,弘云也忍不住在旁问道:“还有,金蝉,你知道这塔为什么倒了吗?” 悟尘听了,白了弘云一眼,摆手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你们随我来。”说着向远处一小树林走去。金蝉与弘云在后跟着,二鼠在金蝉怀中伏着,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三人来到林中,寻了一块平整地,悟尘又上下打量了金蝉几眼,这才问道:“金蝉,你可知官府正在抓你吗?” 金蝉听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悟尘师叔,实不相瞒,他们昨天已经抓到我了。” 悟尘听了,脸色一变,问道:“那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你把这些天所发生的事,快快说给我听。” 金蝉对悟尘素有好感,知他是关心自己,于是将自己自从别了白马寺,与那张道陵一起到大将军府为民请愿,为太后译经,到出了洛阳城,半道上被兵差所抓,又被一黑衣道人将自己迷到掠走,待他醒来,已在邙山的荒郊野外了,他这一日来如坠迷雾当中,弄不清为何那些兵差要抓自己,于是打定主意,到都城去问个究竟,就真奔洛阳而来,路过白马寺,便想到这里先看看再说。 悟尘听了,脸色方定了一些,才道:“这么说,那些兵差被杀,不是你的所为了。” 金蝉听了,大惊道:“悟尘师叔,我们出家人不许杀生,我从小到大,连个蚂蚁都没杀过,那些人,都是,都是那个黑、黑衣道人所为。” 悟尘听金蝉这么说,将信将疑地道:“黑衣道人,看来是有妖术,否则为何他一人就能杀掉那么多人。” 这时弘云插口道:“我就说吗!金蝉那有那个本事呢!” 悟尘回头怒道:“你别多嘴。” 弘云忙低头称是。 悟尘又对金蝉道:“那黑衣道人将你带走,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蝉迟疑片刻,才道:“我当时昏了过去,等醒来后,发现身处在一荒地之中,经与路过的人打听,才知道被带到了北邙。” 悟尘听了,奇道:“北邙?那里到处都是坟地,就连皇家陵寝。也设在那里,难道是那黑衣道人,是那里的成精鬼怪所化不成?” 金蝉听了沉默不语。 悟尘见状,又问道:“金蝉,那么前几天,你在这里扫塔时,可曾发现过什么异常现象吗?” 金蝉想起那怪道人所说之话,心道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自己若与悟尘等人说了,反会害了他们,自己虽是出家人打了妄语,但想来佛祖纵是怪罪,也由自己一人来承担好了。当下答道:“悟尘师叔,我只是将塔好好地打扫了一遍,将那里所有的刻的经文都一一背记了,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他所说的经其实是指包括“七佛灭罪真言”,而小黑所见的一双黄眼,却非金蝉所见,所以他虽未明讲,但所说的也却是事实。 悟尘在旁察言观色,见金蝉表情自然,言语中并无吱吾之处,心下疑虑又少了几分,于是叹道:“金蝉,你可知道,自你走后,到了八月十五夜里,这齐云塔突然间就倒了,等第二天清晨我们闻讯赶来,眼前已是一片废墟。因为此塔是我寺开庭祖师奉汉明帝圣旨所造,是以方丈也不敢怠慢,忙上奏了朝庭,唉,那知当今陛下闻听大怒,下旨严查塔倒原因,看样子是要治我寺一个大罪。当天就将我寺方丈、监寺和负责杂事的弘土等人都已抓去问讯了,如今现在方丈、监寺被困寺中待审,弘土更是被关进大牢,金蝉你、你也被朝廷下旨抓拿。”说到这里,悟尘叹了口气后才道,“想来必是因为你前些天扫了塔,就把你也牵引进来,官差抓你,应是为此。” 金蝉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官差抓他,竟是因为他扫过塔,受到了牵连。 金蝉又向悟尘问道:“悟尘师叔,方丈、监寺两位大师和弘土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悟尘叹了口气道:“他们暂时还没事,被送到寺中看着,只是弘土被官府关押着呢?说是要等到抓到你后,一同审问此案。” 金蝉听了念了声“阿弥陀佛”,又道:“悟尘师叔,我记得当时抓我时,有两个卖艺的也被兵差们捉了,后来我被那黑衣道人掠走后,你可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悟尘道:“我也听说官府在现场抓了两个卖艺的,因为他们说与你在一起着,被官府抓了审问,但是他们却说出不什么来,他们说只记得与你当时在一个亭子里歇脚,后来就来了官差要抓你,再后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现在好像是也在牢里押着呢。” 说到这里,悟尘盯着金蝉,又问道:“金蝉,那黑衣道人为何要抓你走,又为何杀了那么多人,你、你对那黑衣道人有何图谋一点也不知道吗?” 弘云再也忍不住,道:“是啊,像金蝉师弟这么大的出家人,又没有什么宝贝,他图个啥呢?” 金蝉听他一说,想起一事,道:“对了,悟尘师叔,那黑衣道人将太后赏的我佛珠手串拿走了。” “什么?”悟尘和弘云听了对望了一眼,悟尘点了点头道:“难道说,那道人是为了那佛珠串不成?” 弘云点头道:“我想就是为这个。师叔,那妖道必是为金蝉师弟的佛珠串而来,所以才没杀他。” 悟尘听了摇了摇头,道:“或许是这样,这里面可疑的地方太多,只凭咱们几个,是想不明白的。”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金蝉,这些事里面应不该这么简单,但既然事已至如此,我看你还是快走,找一个没人地隐藏起来再说,你那清凉山,也不要回去了。” 金蝉听了,睁大了眼睛,道:“为什么呢?悟尘师叔?” 悟尘苦笑道:“痴儿,你可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早已将你说成妖僧,四处抓拿你呢。纵是塔倒一事与你无关,但死了那么多人,早已惊动了朝廷上下,成了第一重案,可现在你仅凭一人之词,他们怎会信你,你还是快快逃走。” 金蝉听了,一股悲愤之气不觉直冲脑门,抬头望天,恨不得对天狂吼,一阵风吹来,树林中片片黄叶飘零而落,金蝉看到眼里,心中由愤怒而转凄凉,反而觉得人生不过如此,死又何惧,争有何义。于是回道:“我不逃,我要到官府说明这一切,至于他们信不信,随便他们就是了。” 悟尘听了,急得跺脚道:“你这孩子,涉世未深,懂得什么,那官府那听你申辩,不管你说的对不对,一上来就是大刑来折磨你,你小小身子骨,那里受得了啊!” 金蝉想了想道:“悟尘师叔,你且放心,我也考虑过了,想先到那大将军府去趟,请他先将弘土师兄还有那两个卖艺人放了,我自去投官,由朝廷审查。” 悟尘听了,一怔道:“你说的可是邓大将军吗?” 金蝉点头道:“正是。” 悟尘听了,徐徐道:“你可知道,他是当今太后的大哥。” 金蝉回道:“我已知道了,这位大将军是个明白之人,听他讲,太后管御家人甚严,对自己要求也严,是个讲道理,明是非的人,我想若能请大将军向太后通禀一下,或许能查个清楚。” 悟尘叹了口气道:“我听监寺悟严师兄说,自塔倒那夜,太后也不幸染疾,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眼下是皇帝亲政,他的作风,那日法会时你也见到了,自古以来就是天威难测,何况当今天子立威心切,唉,只怕,只怕,大将军他,现在……” 他欲言又止,叹了气才道:“此中究竟,我也无法猜测,你若是不肯逃走,也只有到大将军那里去试试了,愿我佛慈悲,能保你平安,阿弥陀佛。” 金蝉听说太后病了,心下更是凄凉,伸手握向怀中那三颗破碎的佛珠,只觉入手仍是温润,于是说道:“既然如此,我更要到大将军府中去一下,为太后祈福,并求大将军将弘土师兄和卖艺人他们放出了就是了,我自到官府去说明情况。”说完,倒身身悟尘拜了三拜,又向弘云施了一礼,转身便向洛阳方向进发。 身后,弘云着急地喊道:“金蝉师弟,你、你,哎!” 金蝉听了,回头笑了笑,又继续前走。弘云回头看了看悟尘,却见他已是泪流满面,望着金蝉离去背影,口中喃喃有词,也不知说些什么。 ??在此引用愚公移山的故事,是因为愚公的故事正好与王屋山有关,上一章见同仍是山,指的是张道陵所见到的山影仍是此地山神愚公所化。 ?不妥之处,敬请指正。 ? ? (本章完) 第35章 舍生取义今日事 第35章舍生取义今日事 金蝉走了十多里,远远地望见东城门,想起前些天经历的种种一切,金蝉只觉得这次重来,犹如做了场恶梦一般。 当金蝉离城门越来越近,小白在怀中低声道:“大哥,那老和尚说的对,你这么去,别说到大将军府,到城门就被官兵抓住了。” 金蝉一听,知她说的在理,于是止步不前,看看左右无人,低下身来,将二鼠放在地上,说道:“小白、小黑,我此去险恶难料,你们俩莫要再跟着我了。” 二鼠见金蝉如此说,个个老大不高兴,小黑更是道:“你要是怕我们跟着,那你别去啊!” 小白知金蝉性子,外表随和,但骨子里却是坚韧无比,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决无返回。于是用爪子碰了碰小黑,示意她别乱说,小声说道:“金蝉大哥,我们自从和你在一起,这世间险恶,也遇到了不少,但我们却相信大哥,也相信我佛。你不乐意我们陪着你,是怕连累了我们。但是你们人类王法虽大,却管不着我们耗子。你要是非得到官府衙门去,我们不明着去,暗中也得和你在一起,你要非让我们走,除非先让猫把我们吃了。” 小黑听了也道:“对,金蝉大哥,不管接下来如何,我们就是要陪着你,不离开你。” 金蝉听了,只觉天地之间,竟只有二鼠对自己不离不弃,心中一酸,禁不住流下泪来,更咽道:“你们俩,这又是何苦呢!” 小白轻轻道:“我们不知道什么叫苦,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总比我们自个活着有意思。” 小黑道:“大哥,你听我们一言,此去官府,必是凶险。你不肯说出那道人之事,估计大将军也帮不了你。纵是你进去将那些人救了,但是那道人之事,你说不明白,又没有别的证人,肯定会被关起来,我估计你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金蝉一听,猛然惊醒,心中思索道,“七佛灭罪、千年一解、金蟾之厄、自念自消、有缘者见,不可妄传、你知佛知、再传天变”。这件事因为自己的无知,闯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祸,且不提如何制止那女道人作恶,就是救弘土他们三人这件事,这世间,又有谁可以帮他呢?大将军吗?他虽位高权重,但若让他牵进这事,没准会连累了人家。求神求佛呢?可是,上天要管,又何必用他操心呢?玉兰呢,她能帮忙吗? 金蝉一想到她,心中一阵温暖,随即又摇了摇头,心想她个弱女子又能如何,但心里却是隐隐地想,她却是一个可以托付心事之人。唉!如小黑所言,如果自己被关一辈子,师父知道了,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一定会着急上火的。 金蝉想来想去,感觉除了眼前这二鼠,竟无一人可托付,正无奈间,脑海中猛地想起一人,对,张道陵张大哥。想到这,他低声对二鼠说道:“我有一事,要你们帮我?” 二鼠齐声回道:“金蝉大哥,什么事?你说就是。” 金蝉道:“你们说的对,我死不足惜,可是有些事,单凭咱们三个是办不成的。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人可以帮忙。你们还记得张道陵吗?” 小黑道:“当然记得了,就是那个爱吹牛的小老道吗!” 金蝉正色道:“不得无礼。这位张大哥与我相识不久,但他宅心仁厚,人又机智,我想他必能帮我。” 小白也喜道:“那太好了,我听说他不是找那个仙人去了吗?我们去找他,若是他和那位仙人在一起,我们就求那位仙人帮忙。” 小黑也高兴地跳了起来,就要从金蝉怀里钻,口中还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 金蝉却将小黑拦住,小黑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睛不解地望着金蝉。只听金蝉说道:“不是我们,是你们。”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摸出张道陵所赠的那阴阳环道:“你们鼻子好使,这环上应还有张大哥的气味,也好助你们快点寻他。” 说着,将那阴阳环往小黑头上一套,那环正好不松不紧地套上了。 金蝉轻轻地抚摸着二鼠道:“你们快去寻他,张大哥与我说过他会算卦,可以让他想法子救救太后。” 小黑道:“金蝉大哥,为什么不让他算算如何救你呢?” 金蝉笑道:“小黑,做事得先人后已,再说了,要是太后病好了,就可以求太后放了白马寺僧人和两个卖艺的大哥。好了,小白小,你们快去,一路上小心,不要惦着我,我会没事的,你们放心,连那妖道都没奈何我,何况是人呢!” 二鼠知他心意,是想让她们放心去,可是尽管不舍,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何况金蝉之命,它们也从未违背过,二鼠只得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转身隐入路边而去。 金蝉见她们走了,不由地苦笑几声,觉得此时口中有些渴,想起那天所遇的心善的卖茶老妇人,不由想到,我此番见官,不知能否生还,何不将我在邓府所学那豆腐制作之法,传与她,也好让她有个营生。于是快步向前走去。 不一会,他便望见路旁那个老妇人正在摆摊卖茶水,但此时她的摊位不知为何比之前离城门更远,因为地势太偏,她这里更无人在那喝水,那老妇人正目光四处打量,似在寻找人似的。 老妇人也一眼看到金蝉,却是一惊,回头看看四周无人,忙跑上前去,低声唤道:“小师父,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在城门处看见贴你的告示了,官府要捉拿你呢!我正怕你来呢,特意在此处等你,你还不快走。” 金蝉却摇了摇头,道:“多谢老人家,但我此番来,正是要投官的。” 那老人急了,跺脚道:“你这小和尚,不知轻重,这人一旦进了官府,不死也得扒层皮。” 她见金蝉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下很是怜他,见四下无人,悄声道:“来,过来喝点茶,你好赶路。”说着忙给金蝉冲了碗热茶。 金蝉也是渴了,一气竟喝了大半碗,老人又给他满上。金蝉是不住地称谢。但这时肚子里有了水,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老妇人正好听见,便又从篮中取给他取出个窝头,说道:“这是我蒸的素窝头,小师父你快拿着赶路吃。” 金蝉甚是感激,但却不伸手接,说道:“老人家,这怎好,那是你的午饭,小僧且到前面化缘去就行了。” 老妇人恼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幸亏是遇到了我,要是你化缘去,人家不但不给你吃的,还将你绑上送官哩!你吃完了就快走,等有人看见就晚了,千万不要向东去了,附近村庄也不能去啊!依我看,那里没人去那里才好。” 金蝉接过窝头,站在摊旁,默默地吃了起来。他已经饿了两顿,又经历了这么多事,肚中异常饥饿,吃起来甚是香甜。 吃完窝头,抬眼看那老妇人,见她脸上露出又高兴又焦急之色,知她心意,暗叹世间还是好人多。于是说道:“老人家,但我有一事要告诉你。” 那老人听了,奇道:“什么事啊?” 金蝉摇了摇头,道:“我是想告诉你,有一个制作豆腐的方法,是我从大将军府中学的,你先记下来,照着做,应比这卖水强。” 老人听了,见金蝉一脸郑重,也只得用心记了。她头脑灵活,金蝉只说了一遍,她便记住了,当下又催道:“小师父,我不知道官府为什么要抓你,但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金蝉见她记住了,便施了一礼,不顾她再三劝阻,毅然向城门口走去。 走了一会,忽听路旁有熟悉的“吱、吱”声,金蝉心中一动,低头向路边望去,见二鼠正隐在路旁等着他。 金蝉忙左右看,见此时路边正好无人,这才来到路旁,悄悄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小白和小黑却不言语,只是一下子奔上金蝉怀里,小黑更是蹬鼻子上脸,在金蝉脸上一阵乱亲,泪水沾满了金蝉一脸。小白也是泪汪汪地望着金蝉道:“金蝉大哥,我们再看看你就走,你多保重啊!” 小白说完,二鼠就下了金蝉身子,只几闪,就再也不见踪迹。金蝉流着泪见她们走远,心中好似放下了块重石,不再有所牵挂,只身向东城门处走去。 仲秋时分,本应秋高气爽的天空,今日却变得雾茫茫的,临近中午,日头却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无力地照射着天空。 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守城门口的几个兵丁,也无精打采地站在城门前,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一边不时地望望天空,盼着下一班人好早点到来接班。 金蝉来到东城门,只见城门北墙上挂着一张大大的丝帛做的告示,上面画着一个僧人模样图像,细看果然与自己很像,不由地暗叹画像之人手法高超。 告示下边写着一行字,写的是悬赏十两白银,提拿要犯,妖僧金蝉,有知情不报者同罪。告示旁也立有两名官差,也正靠着墙休息。 金蝉微一犹豫,便慢慢地向前走去,目光仍是盯着墙上画着自己像的告示。 两官差见过来一个人,眯着眼打量了金蝉几下,见是一个衣衫褴褛之人,来到自己跟前,一副走又不走的样子,左首一个官差便喝道:“喏,干什么的,想发财到一边去。” 金蝉吃了一惊,心道:“怎么他们见了我不捉我呢?”不由地口中吱唔道,“我,我,我是……” 另一个兵差也喝道:“我什么我,看不出老子烦着呢吗?你给老子滚一边去。”说着用手一拨,将金蝉推向一边。 金蝉无奈,但心中一想,如此正好可先到将军府一趟,便默默地从城门中走过,只是心中奇怪那图像上画的与自己十分相像,这些人为何不捉自己。 金蝉走过城门后,两个官差尤在议论,其中左边的那个人道:“你们还别说,这个人倒是个头发少的,衣服也像是僧衣。” 另一个则道:“老兄,你可是想发财想疯了,看谁都像是那个小和尚,上头可是说了,那小和尚长得特白净,可不跟刚才那个丑八怪似的。” 左边的那一个急道:“这种财,我可不想发,我一个堂兄是衙门当差的,今早起听他说,昨晚去抓那妖僧的人都被害死了,他当时正好肚子痛,没去了,捡了一命。” 两个官差说到这里,不由地脚下挪动,又离那告示远了点,生怕沾染上这个妖僧的晦气,浑不知他们所说的人,是财神爷也好,是煞星也罢,刚刚被他们轰走了。 金蝉进得城来,依着原路直奔将军府去。他心中仍是奇怪那些兵差明明自己站在他们面前,却不动手抓他,莫不是自己这两天经历太多,未洗脸的缘故。伸手摸了摸,却无任何异状。他边走边想,一眼看到远处正在静静流淌的洛河,心念一动,找小路来到河边。 此时的洛河,河道上仍是船来船往,但比起清晨却清静了许多,尤其是金蝉所站的河边,正是一个浅水坑处,水面上平整如镜,金蝉站在岸边,向水中的自己倒影望去,不觉吓了一跳。 原来水中的他,不但容颜憔悴,更让人吃惊的是脸上布满了白斑,如同人得了皮肤病一般。 金蝉情急之下,忙俯下身来用手捧水来洗,但脸上所沾的不知是何物,甚是难洗掉,他费了好大劲,才洗下来一点,金蝉心想,难怪那些兵差不识得自己,连他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自己了。 但这是怎么搞的呢?若是在那墓中,虽弄的一身土,却不记得脸上受到别的伤害,否则的话,那卖茶老妇人为何能一眼就认出自己来呢? 他想着想着,蓦然想起他走到城门前时,二鼠来与他告别,小黑曾到自己脸上亲吻,是不是她们弄的?金蝉想到此处,嘴角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明白准是这两个小淘气包弄的。 他年纪虽小,但天资聪颖,又处处为他人着想。心想自己已经是个要犯,此次贸然前往将军府,会给人家添麻烦。这个样子,也许能见到大将军,等自己告诉他那黑衣道人就是曾在他府中遇到的那班道人中的一个,让他好生提防,并请将军设法救助那些无辜之人后,自己就前去官府投案,至于个人安危,那是坦然处之了。他想到此节,不再洗脸上污迹,起身上路,悄然来到将军府前。 只见邓府正门紧闭,门前站着七八个家丁,个个表情严肃,门前却是空无一人。金蝉心道,我且去西角门看看,若是安管家或是邓福在最好。他来到西角门,却见门也关闭,门外也无家丁。金蝉不觉又是踌躇起来,心道我是敲也不敲。 他正犹豫间,只听门“吱”的一响,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金蝉抬眼看去,衣着家丁衣饰,却正是邓福。只见邓福见门前有人,面色一变,挥手道:“哪里来的,在这里挡道,快快给我走开。” 金蝉低声道:“邓福,是我,金蝉。” 邓福听了一楞,然后又是一惊,道:“什么,你是,你是?” “怎么,这刚一天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邓福看了看金蝉,又转头看看四周无人,才一把抓住金蝉,又急忙放手,问道:“你真是金蝉小师父,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金蝉低声道:“是我不小心弄得,我问你,大将军可在府上吗?” 邓福向四周看了看动静,不答金蝉问话,却道:“外面正在抓你,你是如何进来的,难道你真会妖术不成?” 金蝉听了,心中暗自一叹,忍不住诵了声阿弥陀佛道:“小哥,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妖术,这些事我也一时说不明白,我此次来只是想见大将军一下,你能否行个方便。” 邓福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大将军不在府上,大将军自昨天夜里进了宫,到现在我一直没见到他呢!你找大将军啥事,嗯,你是不是想请大将军救你啊!” 金蝉笑道:“我若是怕死,就不到洛阳城来了。既然如此,小僧告辞了。” 邓福奇道:“你去哪啊?” 金蝉道:“我去官府。” 邓福叫道:“官府,你,你这是自投罗网啊!你为何不先躲起来呢!等大将军回来了,也许,也许,会有法子啊。” 金蝉道:“不了,我此番,没遇到大将军,也是无缘,看来缘聚则生,缘散则灭。善哉恶哉,苦乐同道,风吹云散,雨过晴天。” 邓福听了,面色古怪,道:“你这小和尚不知死活,原来是经读傻了,说得都是些什么!哎,我不管你什么怨这怨那的,你要去官府我也没法,可是你千万别说来过这里就行了。”说着不再理金蝉,进了门去,就要将门掩上。 金蝉忽又想起一事,轻声对着门道:“小哥,你想着告诉大将军,小心那个道人,那个穿黑衣道人……”然而当的一声,门已关上,门内再无应声。 金蝉本想告诉邓福让他告诉大将军小心那个上次与人公真人同来的黑衣真人,但人家早已关门不理会他了,只得摇了摇头,心道我已尽心,此后全凭天意,愿我佛保佑,我自去投官便是。他想到此节,心下再无挂碍,转身离去。 邓福在门缝中偷着看到金蝉走远,心道:这小和尚不知是胆子大,还是啥也不懂,怎么尽是一个心眼,还说什么小心道人,哼!我看更得小心和尚才对。 (本章完) 第36章 未曾明冤先受辱 第36章未曾明冤先受辱 金蝉离开大将军府,直奔洛阳县衙而来。他远远看到临街屹立的一座牌坊,门头匾额上写有“与民为善”四个大字。 金蝉穿过牌坊,见府衙大门面南背北地座落在一面红色砖墙中间,正门面阔三间,居中一间留门,黑漆大门左右分开,里面是明间过道,左右各有两个衙役站立。门楣匾额现“洛阳县衙“四字,大门右手边立着一面巨鼓,鼓两边各立有两块石碑,上面分别刻着“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的字样。 金蝉也不管那石碑上所刻的警告字样,快走上前,还未等在那几个刚吃饱饭,正借着太阳晒暖的衙役们明白过来,抄起一个放在巨鼓架子上的大木槌,在鼓上面“咚、咚、咚”地连敲三声,声声震耳。 那些衙役惊慌失色,口中叫骂着:“那里来的小和尚,跑到这里找事?”不由分说的一拥而上,将金蝉拿住。 一名衙役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道:“你问都不问就敲鼓,还用这么大劲,可知敲这鼓是要挨打的?” 金蝉毫无惧色,坦然道:“小僧不怕,我敲这鼓,就是前来喊冤的。” 那衙役“哼”了一声道:“你看样子是个游方的和尚,有什么冤可叫的?要知道诬告是要罪加一等的?” 金蝉道:“我就是朝廷所要捉的金蝉,特来为关在这里的两个卖艺人和白马寺僧人喊冤。” 那些衙役一听,如摸到烫手的东西一般,齐把手松开,金蝉面前那人吓得更是差点跌倒,一边后退一边叫到:“快来人啊!小妖僧来了!” 原来这一天他们的话题就是这个一下子杀死十多个官差的小妖僧,全都庆幸自己没有在昨天下午去抓拿金蝉,这才白捡了一条命,猛听眼前这个僧人便是那个妖僧,如何不惊。 这时衙院中的人已听到鼓响,正出来看是何事,用不用大人升堂,都快步出来看个究竟。 这帮衙役见自己人多起来,这才心定下来,指着金蝉,对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道:“刘都头,这小和尚说他就是朝廷要捉拿的要犯,那个妖僧金蝉。” 那彪形大汉听了,也是一惊,忙伸手握住了他腰间佩刀,回头对手下吩咐道:“快去准备人尿狗血。”又回头对金蝉喝道,“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金蝉答道:“小僧法名金蝉,自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来,到白马寺求经。有下情禀告官府。” 那姓刘的都头听金蝉所说与通缉上所说一致,且脸上虽是有物遮掩,但细看眉眼与图上画的相似,看来像是朝廷要捉拿的小和尚。 他鉴于昨日血案,又见金蝉竟敢孤身前来,心中惊疑不定,也不敢贸然上前将金蝉捉住。回首见下属已将人尿狗血等一并秽物用桶端了上来,心下胆量壮了几分,喝道:“小和尚,这青天白日的,你竟敢到府衙来撒野,今我要看看你有什么妖法。”只见他将身向后一撤,急喊道:“给我快泼。” 那几个当差的听上头有命,不敢不从,咋着胆子将手中秽物一并向金蝉泼去。金蝉猝不及防,只觉浑身上下顿时被泼了个遍,闻得腥臭无比,用手去擦,只觉满是脏物,令人欲吐,只气得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差人见他被泼后,无任何异状,也不发怒,胆子便更大了些,尤其是那个姓刘的捕头,自觉得意,抄起一根长棍伸出去给了金蝉一下,金蝉不提防,被一下子打倒在地,摔倒在一地粪水之中,身上更是污秽不堪。 众人见金蝉浑身污秽,臭不可闻,也都躲得远远地,手中握紧兵刃,咋着胆子看这小和尚接下来举动。 金蝉慢慢地站起身来,心中委屈,再也忍受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本想以身入狱,来救得一干人等,那知上来就遭受如此大辱,此时只觉生不如死,是以心中悲苦无比,对脸上身上的秽物也不擦拭,唯有是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过,将面上脏物一一冲掉。 这时那刘捕头在旁见金蝉并未发作,倒似个寻常人一样,吓得大哭,暗道必是他采用的奇法奏效之故,于是抖胆骂道:“小妖僧,你现在也知道怕了,爷们告诉你,今你是遇上我,哭也没用了。” 他立功心切,也顾不得脏,看看一旁还在惊恐中的那些差人,一把将一人手中的锁绳夺过,上前套在金蝉颈上,不由分说,牵着就走,还道:“兄弟们,与我将这妖僧带进衙门里去,来见太爷”。 众人见刘都头敢带头上前,捉拿这妖僧,而这妖僧竟也乖乖地受伏,人人胆子暴涨,个个手持棍棒,奋勇上前,押着金蝉来到衙门内。 洛阳县令此时正在屋中闷坐。他心想近来可真是不顺,先是因为窦豹手下人乱收保护费的事被大将军召去狠狠批了一顿,还命他严查此事,要他向光武帝时的洛阳县令强项令学习,强调说无论涉及到谁,一律不得循私,一切有大将军作主。可是,当时河南尹邓悝也在旁,却一声不吭,邓悝明明知道此事是他舅爷子窦豹所为,却和没事人似的,也附和着责他要严加管理。 洛阳县令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道这洛阳县令真不好干,朝中官个个都比他大,事却没他管的多。若不是他善于钻营,攀上邓悝这棵大树,莫说强项令,就是软项令也不行,恐怕早就卷铺盖回家了。 但眼见大将军动怒,回来后他只得私下找到窦豹,劝他要管管手下人,不要在这风口浪尖上做事。那窦豹虽是不服,但也没胆子敢违背大将军,只得悻悻地走了。洛阳县令见窦豹心下不服,生怕受他连累,也便假戏真作地派人上街巡查,还真抓了些不听话的人。 这下窦豹可不干了,又派人捎话埋怨他过于认真,说他已弄清楚,这事只不过是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小老道借到府中化缘机会碰巧遇到大将军,说了此事,才惹得大将军生气,等此事过段时间后,大将军不再过问后就没事了,不必现在弄得鸡飞狗跳的。 洛阳县令一边赔礼,说此事可能是手下人处理不当,自当吩咐他们小心就是,一边又让人送了些贵重礼物与窦豹,请他笑纳,此事才算过去。他心中却暗恼这两个出家人不好好地吃斋念经,非要管什么闲事,害得老爷我赔了银子又折面。 哪知此事刚平,更大的事又来了。八月十五刚过,洛阳县令本想好好地享用一下下属送来的南方珍果,在府中好好休息休息。那知一大早就得报,说是白马寺的齐云塔在昨夜亥时倒塌。 白马寺仍是皇家寺庙,朝廷对它又极为重视,前几天陛下和太后还去拜佛烧香。所以身为当地的地方官,他不敢怠慢,急忙跑到白马寺查看,并上报河南尹邓悝。本来他想这塔必是年久失修,查白马寺个管理不善,也就算了。 那知此事被天子闻知后,皇帝龙颜大怒,当朝责问河南尹邓悝办事不力,并严命追责,连被朝廷尊重的白马寺方丈和监寺都被看管起来,至于那个扫塔不力的小和尚,叫什么金蝉的,更是被下令立刻缉拿。 洛阳县令官虽不大,但深得当官之道,他素知当今天子年纪已大,虽说是亲了政,但实际上一切仍由邓太后说了算,朝中事也均由大将军统率三公九卿处理。那日皇帝一反常态,在朝中竟然责问邓悝,令朝中大臣为之震动。 洛阳县令心知此中必有原因,但因他官职不够,只能在早朝退后与人打听,这才得知太后也在昨夜病倒,一直昏迷不醒,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 洛阳县令心中大骇,因为他深知自有汉以来,向来是皇帝与外戚轮流执政。本朝自汉和帝驾崩之后,一直由邓太后执政,她还将大哥邓骘加封为大将军,位列三公之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此外邓骘从弟邓悝任河南尹、邓遵任度辽将军,邓氏兄弟几乎满门掌权,个个封侯,朝中大臣自大司马马英、大司空李合等为首又曲意迎附,可以说当今天下名义上虽姓刘,实则姓邓。 但此一时,彼一时,想来前朝窦太后执政时,大将军窦宪所掌权势更胜邓骘,但汉和帝亲政后只是轻轻一击,窦家便灰飞烟灭。还有前朝吕后执政,也是只在吕后过世几个月内,吕家便被满门抄斩。为官之道,不怕干错事,只怕站错队。乌纱帽固然要紧,但是这大好头颅更是珍贵无比。 太后生病后,该当如何行事,须得他反复思量,小心站好队,才能保护自己的头和头上乌纱帽。如今看来,现在太后病重,皇帝必要亲政,他此前跟的邓家跟的太紧,眼下却好借“豹子规”一事与邓家适当地划清界限。 只是眼下大将军还手握实权,帝后之争谁赢谁输还是难料,若是太后过两天是能好转也是未定。眼下这行情,做事须得如履薄冰才对,如果自己处理的好,自可平步青云,远离这个费力不讨好的鬼地方,但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乌纱帽丢了是小事,弄不好连身家性命也要搭进去。 于是八月十五他连午饭都没心思吃,一直在府中盘算。在中午时分,便接到朝廷命令,着洛阳府协助执金吾抓捕要犯,而这惊动朝廷动用了执金吾人马的要犯,竟然还是那个法名金蝉的小和尚。 听说这个小和尚正是前些天在白马寺因答对当今陛下所出难题,而得到过陛下和太后的赏赐。但是若是他致齐云塔倒塌的话,洛阳县令心道这小和尚是性命难保了,当下命令手下全城协助执金吾缉拿金蝉。 他本想捉拿个小和尚有何难,何况有执金吾出头,他这里也只是多派些人手配合就是了。可那尝想那小和尚竟会妖术,不但执金吾那些校尉大老爷们全都丧命,连自己这里派去的那些衙役捕头也都赔了进去,这里头还有他的夫人的一个亲外甥名叫小六子的,弄得自家夫人和自己一个劲地又哭。 此事震动朝野,洛阳县令那里还顾的那么多,心中更是暗想这小妖僧与告大将军豹子规的那个小和尚是不是一个人,若是同一个人,可别牵扯到自己。 后去的众官差,从现场带来两个昏睡卖艺人,现被关在这里。他命人用冷水泼了三桶,那两个人才醒,醒后更是一无所知,审到最后,只记得起他二人那晚曾与那小和尚一同结伴出城,被一阵风迷倒,别的事一概不记得了。 洛阳尹审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他正思前想后,也无一良计可用,心想这小和尚最好是跑得无影无踪才好,那样这办事不力就可以推到执金吾上去了。 正当他心烦意乱之际,听得外面有人敲鼓申冤。心下大怒,暗道老子还不知道要到那里申冤枉呢?于是吩咐师爷出去看看何事,要是平民小事,则给他乱棒打出。 那知师爷出去后始终没回来,洛阳县令更是怒气中烧,骂道这些人平常就会狐假虎威!关键时候却连一点儿小事也办不好。 正生气间,只见师爷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叫道:“启禀老爷,刘头他们将那小妖僧抓住了。” “什么?”洛阳县令手一颤,手中茶碗险些将茶水洒了出去。他将茶碗“当”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喝道:“你急什么,慢慢说。” 那师爷也定了定神道:“老爷,朝廷要捉的那个小妖僧竟跑到咱们衙门来了,还击鼓声冤,被刘头他们泼了狗血人尿,用铁链子锁了,现在已押在大堂外,听老爷吩咐呢!” 洛阳县令听了猛地站身而起,身形动了一动,却又坐下,端起茶碗,又喝了两口,才道:“你们看清问明白了,确实是那小妖僧金蝉。” 师爷道:“确实是,我上前细看了,虽然他脸上涂了什么脏东西,但细看脸相与告示上画的一模一样,而且他自己也承认是那个小妖僧金蝉。 “噢!那他没有异状?”洛阳县令可是不信他自己这些手下人能捉住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妖僧。 “没有!”师爷回道,“本来大伙听说是他自认就是那个小妖僧,说什么要为被关押的白马寺诸僧和那两个卖艺人喊冤,个个吓得不清,还是那刘头胆子大,命人将刚准备的人尿狗血粪便一同取来,乘小和尚没准备,给他当头一浇,就将那小和尚拿住了。” 洛阳县令听了,心想也不知此事是好是坏,但眼下之急,躲是躲不过去了,也只得出面了走一步观一步了。只听他吩咐道:“你再命人多准备这些秽物,在大堂上备用,命刘头将那小妖僧好好捆住,多派人手四下戒备,准备升堂。” “是。”师爷刚要领命欲去,“慢着,”洛阳县令又叫住他,道:“还有,你在我旁也准备一桶,一会你看我眼色行事,若是所抓之人便是朝廷所抓之僧,他没有妖术,则立即押送大理寺,将这事推出去就是了。若是那妖僧要放展妖术,对本官不利,速将秽物倒在老爷我身上。对了,你也留点给自己倒上,要知道,邪魔鬼怪最是怕这些东西了!嗯,还有,让那小和尚自西门进来。” 师爷诺诺称是而去。洛阳县令则整衣戴帽,吩咐升堂。 ??此节借用水帘洞的情节 ? ? (本章完) 第37章 不问青红便用刑 第37章不问青红便用刑 洛阳县衙大堂矗立在青色条砖砌成台基之上,五间面阔,堂顶为硬山式,单檐飞椽自堂顶延伸到滴水檐前,檐下挂有横匾,上书“为善堂”,一条青石路笔直地通向仪门,那仪门乃是这衙门的第二道门。 说是仪门,却有三扇门,只是中间这道门平常是关着的,只有新官到任,或迎接上级官员才能开启,普通人出入只走东边的便门。因为这便门也有不同的说法,东门俗称“生门”,西门俗称“死门”,只有被判死刑的囚犯才被从这个门推出,而今天洛阳县令却让金蝉从西门入,虽不知他是何用意,但也算是开了自有衙门以来的第一遭了。 刘头等人听了师爷所令,应了一声“诺”,刘头当先一抖铁链,将金蝉带了个趔趄,喝道:“给我走,上堂。” 金蝉默认不语,只是低着头前行,任由众人喝叱。来到仪门前,师爷又与刘头耳语了几句,那刘头一怔,随即又似明白的样子,一脚踹开西门,链子一拽,将金蝉从西门推了进去,他却飞也似地松开手,从东门跑过来,又将铁链子抓住,像牵狗一样将金蝉牵到大堂下。 众人群一起涌进来到大堂下,个个手中提着一个木桶,摒气凝神地盯着金蝉。一名衙役掩着鼻子来到堂前,在一面鼓上连击三声,两列衙役齐声闷声道:“威…、武…”,洛阳县令县太爷穿戴整齐,面色凝重地来到案前坐下,又看了眼师爷,师爷点头示意已按吩咐准备齐了,这才将惊堂木在案面上重重一拍,喝到:“来呀,带案犯。” 下面公差答应,由刘头将金蝉带上,两旁衙役,又是一齐呼堂施威,只是这声音,比起往常,要闷哑了许多。 金蝉来到堂前,并不下跪。洛阳县令大怒,骂声:“妖僧,你休得嚣张。哼!你敢到本衙撒野,本官一身正气,岂怕你的妖法,若不快快从实招来,本官必让你知道王法的厉害!” 金蝉心中愤愤不平,昂首道:“小僧乃山西大灵鸠寺修行和尚,法名金蝉,一向依我佛如来戒规行事,且谨守我朝规法,我亲自到衙门报案,不知为何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用粪水泼我?你们如此待我,我错在那了?是凶僧,小僧不明,但请大人示下。” 洛阳县令向来察言观色,见金蝉一派不忿之气,心下也是颇有疑虑,但闻得他身上之气味,令人欲呕,火气顿生,于是用手一拍,道:“本官只问你一事,昨天傍晚,可是你将那些办案差人一并用妖法杀死的吗?” 金蝉一笑,道:“我佛祖门下弟子,只修慈悲之法,那里会什么妖术,我若是会那些法术,又焉能受如此之辱,请大人明察。”他毕竟年少,今日受了如此对待,心里有气,是以说话也是软中带硬,分寸不让。 那洛阳县令听了不怒反笑,道:“自古来向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里是天子脚下,神佛俱在,那容得你等邪魔歪道,便是本老爷我一身正气,也压得你这小妖僧。你且将到洛阳都城来,所作所为,一一讲清,若是从中有所欺瞒,本大人定不轻饶。” 金蝉听了,微叹了口气,心中隐隐地感觉那怪道人所说的竟然有些道理,但他一想此来是要救王长、赵升以及诸僧人,于是定了定神,将这此日来经过,从到白马寺求经,到齐云塔扫塔,及被太后赏赐佛珠手链,再到大将军府为“豹子规”一事求见大将军,并在将军府为将军夫人译经,最后在回寺路上被众官差抓拿,这时来了个穿黑衣的道人,将众人杀死,因要问自己的佛珠手链从何而来,才没有杀死自己和二位卖艺人,只是将他们迷昏,自己醒来时已身处北邙,不见了太后所赐手链诸事一一道来,其中只是省去了墓中之事。 洛阳县令听金蝉所说的一一合扣,知他所言不假,又听得他就是到将军府告“豹子规”之人,更是恼怒。心中暗道你这小和尚不好好念经,却来多管闲事,纵是你曾得过陛下、太后的赏赐,又为大将军夫人译过经,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吗?此事已惊动朝野,却不见哪个人出来为你说情。看来塔倒一事,少不得要由你来顶罪了。哼哼,纵然杀人果真是那黑衣道人所为,可是查办塔倒事,只凭你这几句话,不给你来点颜色,如果能消得了天子之怒,本官又如何交得了差。 洛阳县令想到这里,冷笑道:“天底下哪有抢人钱财,却不杀本主,反杀无辜之人的道理,你这小和尚说话不严不实,看来要让你知道官法的历害才行。要知道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本官今日就要让你尝尝官法,好说出实话!”当下将惊堂木一拍,喝道,“来人呀,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众差人见金蝉这小和尚进了大堂,竟然毫无惧意,反而与大人分辩,一改往日那些杀人放火的凶犯到了大堂就屁滚尿流的样子,不由地对这小和尚又生出些惧意了。现在一听大人让动手行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没敢像往常那样一拥而上。 只有那刘头是个粗人,他领功心切,见众人胆子,大喝一声,上前就是一脚,一下子将金蝉踢倒在地,这才有两个大胆的衙役跟着上来褪去金蝉下衣,又过来两个差人轮着板子打了起来。 这些差人因对金蝉害怕,生怕万一这小妖僧又恢复法力后,那他们可是赴汤蹈火的人了。因此上来两下,打的战战兢兢,并未用上以前打那些没偷着给银子的犯人的一半力气,到了后来,见金蝉只是挨打,毫无反抗之意,这才越打越是起劲。金蝉被打得眼冒金星,痛入骨里,但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也不吭。 “二十一、二十二、……、三十”差役口中数着,板子着力往金蝉的臀部和后腿上打去。板子在落,肌肤肿了,破裂了,鲜血沾到了板子上,溅在四周地下。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下来,打在金蝉身上,奇痛无比。但和他心中痛楚相比,这些击打却根本算不了什么,我心向佛,我自可不要这臭皮囊,但我佛知道吗?我佛再看吗?金蝉胡乱想着想着,未等打完,就昏了过去。 那洛阳县令见金蝉已昏迷过去。心中暗想若是他真会妖法,断不会用如此苦肉计,看来这小和尚所言非虚,正好那白马寺的弘土和那两个卖艺的也在此关押,自己传他们上堂,验完金蝉正身,就可消结此案,落得大功一件。至于金蝉所说的那黑衣道人到底是何方,就不是自己所管的事了。 洛阳县令一念至此,更是精神抖擞,喝道:“来呀,将这小和尚弄醒,再将那白马寺的弘土和那两个卖艺的给我带上来。本官要来个三头对证!” 众差人见金蝉如此差劲,全没有传说中杀人本事,个个精神为之一振,往日的威风于是也全都回来。洛阳县令一声令下,立马有人过来用凉水对金蝉当头一泼,金蝉被泼得浑身一颤,啊了一声,惊醒过来。 这时弘土和那两个卖艺的王长、赵升都被一一带到,只是他们全无枷锁,只是由一根绳子系了双手。 洛阳县令见他们到齐,拍了下惊堂本道:“尔等听着,你们看这个小和尚是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金蝉。” 王长、赵升一看到金蝉,细细地辨了下,这才惊道:“金蝉小师父,你也被抓来了!哎,你、你受刑了?” 金蝉一见他们三人,凄然说道:“二位哥哥,弘土师兄,让你们受苦了”。 王长、赵升摇摇头,王长问道:“小师父,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那弘土见是金蝉,面色大变,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上边叩头边叫道:“是他,是他,青天老爷大人,这金蝉和我跟的最久,他一言一行,我都记在脑子里,死也忘不了。就是他和我说帮我扫塔,我被他欺骗,许了他去,那里想到他却在塔中亵渎我佛,致齐云塔倒。若不是老爷明察,小僧可被他害惨了。” 洛阳县令听他们所言,知这个小和尚定是金蝉无疑。他昨天已受命审了这些人,知那二个卖艺的所说与金蝉所说的分毫不差,至于弘土所言,虽有推脱自身罪责之嫌,但也与金蝉说的大致相符,看来要审明此案关键所在,倒是找到小和尚口中那位来历不明的黑衣道人。但那黑衣道人早不知去向,天下之大,如何找寻呢? 若是那黑衣道人能一下子杀死那么多人,就算不是妖道,也是个凶人,他又何不避而远之呢!只是这小和尚,他在大将军那里还受到过款待,又曾得过太后和皇帝的赏赐,是以他心里也有些顾忌,不愿做的太过分,于是喝道:“你们不必多说,本官自有明断。师爷,你将金蝉所说的与他们说明,无异议后画押收监,待本官上奏朝廷定夺。” 王长、赵升听师爷讲完金蝉所述,确认了他们与金蝉到亭子里之前的事,但之后的事他们却是一点也不记得,便也就在竹简上画了押,那弘土尤在嘀咕自己冤枉,但也上前画了押,最后送到金蝉面前,金蝉见竹简上写得基本上是自己所述,心道不管如何,只要能救得他们三人出去就行,于是也画了押。 那洛阳县令见此事办完,心下甚喜,刚要下令将这四人押上囚车,连同此案细情一起上报大理寺,却见案旁站着师爷,使眼色示意。洛阳县令心下狐疑,只得先吩咐歇堂。 洛阳县令退堂至后面书房,令从人退去,只留师爷一人。师爷忙上前笑道:“老爷适才吩咐,若是所抓之人便是朝廷所抓之僧,且没有妖术,则上报朝廷。但小的在旁听完小和尚所述,总觉得有不对地方,是以先请老爷歇堂禀明。” 洛阳县令道:“什么情况?你说来听。” 师爷笑道:“老爷,你看那小和尚可是妖僧吗?” 洛阳县令听了,沉吟不语,半晌才道:“你怎么看。” 师爷道:“小的在旁观察,看这小和尚不像是会妖术之人。” 洛阳县令道:“是吗?这么说是朝廷抓错人了。” 师爷忙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认为,即使杀众官差真是那个黑衣道人所为,但扫塔之事,却与这小和尚有关。大人不是说陛下为齐云塔倒而龙颜大怒,才下令追拿这个小和尚的吗?” 洛阳县令道:“不错,我蒙陛下隆恩委用,眼下正是竭力图报之时,但听你之意……?” 师爷道:“大人,小的认为此事内中必有隐情,若是小和尚事关陛下与大将军,小人以为,就算小和尚不会妖术,但是谁让他摊上这事了。今天既然是咱们用法子制住了小和尚,不如就以防妖僧作乱为名,先关押在大牢,严加看管。现在太后得病,皇帝早晚就要亲政,依皇帝对这小和尚的态度,只要咱们制住这小和尚,便是大功一件。但是马上将人带案子上报大理寺的话,别人就会将此功夺走,反为不美。” 洛阳县令一听,顿时明白师爷意思,心下也是一惊,暗道这倒是一件好事,我可不能太过鲁莽了。于是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想……?” 师爷道:“小人以为,既然太后得病后,皇帝亲自命人严加追拿这个小和尚,必是皇帝想依此事立威,咱们可得站好队,眼下不如以防妖魔作害为名,将那金蝉先收监在此,严加看管,再上报就是。” 洛阳县令道:“你说的本官也不是没想过,但你想马上就要天黑,若是到了夜间真有妖孽来了,将金蝉掠走,我们岂不是反受牵连。” 师爷道:“大人放心,你想若真是如那小和尚所说,是那黑衣道人所为,但那黑衣道人也是在皇城之外,找了个地广人稀之处,才敢妄为。此地乃紫禁皇城,诸神俱在,妖魔必不敢来。何况如金蝉所说,那黑衣道人拿他只为取走太后赏赐的佛珠手串,他又怎会回来救金蝉。现在看小和尚只是凡人一个,但为了安全起见,小人有一计,可保金蝉乖乖地关在这里。”说着,他俯身上来,低低地说了几句。 洛阳县令听完,点了点头,道:“此事就照你说的去办,不过上报一事,除了大理寺外,也须同时报河南尹邓大人及杜御史知。” 二人议定完毕,这才升堂,洛阳县令下令将金蝉等人,关押在死牢之中,由刘捕头负责严加看管,便退了堂去。 金蝉因受了刑,行动不得,那师爷点手唤住刘头,吩咐了他几句,那刘头不住点头称是,这才带了人,将金蝉蒙了眼,带了出去。 金蝉双眼被蒙,又不能行走,只得心下强忍悲痛,默默念诵起金刚经来,任由他们摆弄。他正浑噩间,只觉肩上一阵刺骨之痛传来,大叫一声,人便晕死了过去。 (本章完) 第38章 共患难 第38章共患难 金蝉在监狱的牢房中醒来时,兀自昏昏沉沉,不知自己身在何地,也不知时候已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感到了了背上、腿上、臀上被板子笞打处的传来的彻骨疼痛。他疼得浑身是汗,想要翻一下身,刚刚动了一下手,就觉得一种痛彻心扉的痛苦,从肩膀处传来,他呻吟了一声,人又晕了过去。 待金蝉再次醒来,他首先听到了自己呻吟声是那样的沉重,藏在口中,却无力将它呼出,只能在嗓子眼里打转,整个人也如散了架子一般,好像每块肉都不连在了身上,痛得不是自己身上的肉。在这半昏半醒半生半死间,金蝉慢慢地恢复了些意识,这意识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痛,臀部和腿处的剧痛让他想翻身,可是只要他微一动弹,肩头上的疼痛,就让他差点昏了过去。 为什么这里的疼痛竟是如此难以忍受?与肩头上的痛比起来,那臀部和腿处的剧痛却都不算痛了。 他不想睁眼,也没力气睁眼,在心中感到说不出的害怕和悲伤,在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去,回到寺中去,去见师父,远离开这个繁华又陌生的世界。师父,金蝉怕是回不去了,难报师恩了。 想到这里,他悲从心来,泪水终于从已经干涸无光的双眼中流出。对了,那两只小耗子,它们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他终于慢慢地,他睁开了双眼,借着牢门外的烛光,他费力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透着未干的泪光,看见一条漆黑的铁链正从他肩胛处穿出,又系在牢房门外的一块大石上,两头用一个铜锁锁上,铁链尤如一条狠毒的毒蛇,正在用它那阴狠的牙齿,冷冷地咬住他肩膀,连骨带肉,都被它咬进口,贪婪地吸食着他的精血。 金蝉见此情景,饶是他一心向佛,抱定了学佛那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但他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受此大变,一时也是心智全失,忍不住放声大哭。 他哭了一会,身上痛的已没力气再哭了。脑海中却是想到,我已身至如此,却不知二位卖艺哥哥和弘土师兄不知出去了没有,他们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呢? 想到此处,金蝉骨子里那种悲天悯人的天性又将内心的愤懑压制了下去,他下意识地要强忍着疼痛,想双掌合什,取佛祖保佑。 他身负重伤,挣扎了半天,也只是将双手向前伸了伸。却不知牢门外,早有几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举动。见他像是要作法的样子,就有一个狱卒狞笑一声,转身提了一只木桶,隔着铁栏,兜头便将木桶向他身上倒了下去。 金蝉只感一阵臭气刺鼻,但他那里有力气闪避,全身登时湿透,这一桶竟是尿水和黑狗血等混合而成,据是此物最是污秽,任何修真之士,管他妖鬼,俱避此物。尿水淋上金蝉身上各处破损的创口,疼痛更是加倍的厉害,他只觉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金蝉再次醒来,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又缓了一会,才慢慢地用力睁开眼,茫然看着自己身处之地。 他首先看到自己被扔到一个破草垫子上,垫子上面还堆着枯草,自己的身子是半躺在草堆上,那根铁链依旧垂在自己身上。 金蝉此时感觉自己生不如死,反倒不把身上的污秽放在心上。他苦笑一声,感觉有了些力气,奋力抬头四看,见自己所处一个约莫两丈见方的大石屋中,三面墙壁都是由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身子靠得北墙上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洞,看样子是作窗户用。 地面全是由青砖铺成,墙角落里放着一只粪桶,鼻中闻到的尽是臭气和霉气。只有自己脚对着的墙,是用厚厚的青砖所砌,在中间用一条条胳膊粗细的栏杆隔开,看样子是个铁门。 铁门外点着两条大粗油烛,已然烧去出半截,牢房中的光亮,正是烛光从牢门中传过来。 金蝉心想,现在外面必已是黑夜,他们为了监视自己,才点了如此亮的油烛。外面已无狱卒看守,想来是他们见自己毫不动弹,料来也没能力逃走,此处又臭不可闻,有谁愿意在这个非人间的地方待着呢! 再看自己身上所栓的那条铁链,也正是从门的栏杆处出去,系在外面的一块大石上,并用一把大铜锁锁住。他目光落处,发现门口处放了一个大粗瓷海碗,里面盛着黑乎乎的东西,看样子应是狱卒拿来的饭。 金蝉长叹一声,虽他也感到肚中饥饿,但此时此地,他又那里吃得下去。刚才他拼了性命对四周的一番观察,已耗尽了他全身力气,这时身上疼痛又如山压般让他疼得喘不过气来,他一口气喘不上来,转眼间已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就在金蝉在鬼门关徘徊之际,眼看性命不保之时,一阵凉风吹入牢房之中,只吹得那两条大粗油烛火苗不住晃动,映得屋内影影绰绰,明明暗暗中,烛火一下子熄灭了。 就在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时,一个黑影悄然现身,轻飘飘地来到金蝉身旁,在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中,他有如在白天一样,用手直接摸向金蝉的右手脉博,摸了摸后,竟叹了口气,这才伸出指来,在金蝉心中处点了一点,又伸手摸了下金蝉鼻子,一股白气自他指间注入金蝉鼻中,这才退到铁门外,看样子他对屋内的污秽,也受不了。黑影又一挥手,两支蜡烛一下子又燃了起来。 金蝉正在弥留之际,忽觉得心中一暖,心脏竟然咚咚地跳了起来。他迷迷糊糊间,只觉身上一凉,一种冰冷之风袭上身来,浑身血液如冻住一般。 金蝉努力睁开眼,借着烛光,只见铁门处,赫然站着那黑衣道人,只见他冷冷地看着自己,见金蝉看他,这才冷笑一声道:“小和尚,你不听圣母之言,自讨了这些苦罪受,现在可想明白了,我再问你一次,只要投入我门。不但可去痛保命,更可快意恩仇,杀了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衣冠禽兽。” 金蝉见他在此现身,竟然还在劝说自己投入他门,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风凉话,只要自己点一下头,他必能将自己救出这个非人间,让自己身体伤好,再不受磨难。 但是金蝉心中只有佛门,对这些人如邪门歪道般的行事,他宁愿就此身死,也不会同意加入的。他想诵声阿弥陀佛,却没有了力气,用力咬了下舌头,这才嘴角微动,若无若有地吐出了一个“不”字。 那黑衣道人见他如此,仍是固执己见,也不由地心下一动,暗说这小和尚虽是迂腐,但却有些硬骨气,于是叹道:“小和尚,你受此皮肉之苦,却没有说出本门一事,可见你确实心地善良,信守承诺。否则圣母也不会见面就想收你为徒。只可惜你不识好歹,硬是不肯投入门,不过那也无妨,你对咱家圣母有援手之情,咱家也不能眼看你受此罪,我现在将你救出去如何?” 金蝉又怒又急,勉力挣扎着说道:“我宁愿在此受死,也不愿受你这种妖人帮忙。” 那黑衣道人冷笑道:“好,好。你小子是不识好歹,可我老人家行事,向来是任我心意,你愿不愿意有个屁用。你既然愿意待在这里,随你意便是。不过我看若不先帮帮你,恐怕明天你就硬挺着出去了。我就送你点精神,好好地在这里长命百岁!哼,只不过这次咱家帮你并不是白帮的,还要从你身上借些东西。” 说完黑衣道人将手一挥,金蝉只觉胸口一痛,一股细细地鲜血便从胸前伤口处飞出,形成一道血箭,直入那黑衣道人手中一个旧瓷瓶中。金蝉眼看着自己的鲜血自伤口飞出,却是一点也动弹不得,只觉的身上微有的一点点暖意也自心头流出,与血一同逝去。 但说来奇怪,除了刚开始伤口如针扎般疼了一下之后,就不再痛了,只是心口处越来越痒,慢慢地,这痒并传遍了全身,痒得金蝉不由地浑身扭动,等金蝉身上痒劲过后,竟然发现,原来身上一动就会有的彻骨之痛,却随着这种痒的感觉而逐渐消失了。 那道人见瓶中血已满,便用手一挥,血便不再从金蝉心头飞出,金蝉伤口处,只是出现了一个红包,将伤口包住。 道人用一旧木塞子将瓶子盖严,见瓶口处有血溢出,便伸出舌头舔了下,赞道:“纯阳之血,味道确实很甜,只不过有点酸,却是我不喜欢的味道。”说完又对金蝉道,“小和尚,这下咱们两清了。”说罢一挥手,金蝉便昏了过去,而他也不见了踪影。 到了次日,天刚刚蒙蒙亮,金蝉又一次被带到大堂,当他再一次被水泼醒,才见大堂之上,官差更多,当中三个人,依稀是官员模样,那洛阳府尹好像是在下首陪着。 他们又审问了金蝉一番,并再次让金蝉和卖艺二人、弘土等人具诉画押,这才又将他们关了回去。 金蝉本就虚弱,若不是那黑衣道人暗中给他疗冶了内伤,早已经不起折腾了,就是如此,也在画完押后人就又昏了过去。 金蝉再次醒来,却是被人唤醒的。他睁开眼,借着牢窗铁栏处透出一丝外面光亮看,见招呼自己的,是二位卖艺人,王长和赵升。只见他躺在赵升怀中,王长手持一碗糙米稀粥,用一个半破勺子盛来喂他。 原来是金蝉受伤严重,有人禀告了洛阳府尹,洛阳府尹见案子尚未完结,怕金蝉伤重不治,不好交待。当下叮嘱师爷让众衙役小心照看。但是众衙役哪个肯管这个又脏又臭的“小妖僧”,最后还是师爷主意多,想起来那两位卖艺人与金蝉相识,便将他们俩个也关押到这里,由他们代劳,来照看金蝉。 王长见金蝉睁开眼,喜道:“金蝉小师父,你可醒了,你已经又昏了半天了,现在已是中午了,快快喝些米汤。” 金蝉此时身上虽不再疼痛,但仍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微张了下口,那王长叹了口气道:这些人,下手真狠。说着用勺子舀了些米粥水,从金蝉微张的口中倒了进去。 此时已慢八月十八上午。金蝉自十七早起在卖水的老妇人吃了些饭后,已是一天多滴水未沾,何况还受如此重的伤。 那粥水虽是极是粗劣,但入得金蝉口来,金蝉仍是精神一振,王长见状,又慢慢地喂他,金蝉努力地吃几口,终因身体太过虚弱,也就吃了小半碗粥水,就不再吃了。 金蝉吃了些饭,又歇了一会,感觉有了些力气,这才开口慢慢地说道:“谢谢二位大哥。” 王长叹道:“金蝉小师父,你说的哪里话。他们都说你是妖僧,我们哥俩是死都不信。” “是啊!”在一旁的赵升接口说道,“金蝉小师父,若不是听你这么一说,我们俩连为何到这里还不清楚呢!我们只记得那日与你同行,到了亭子歇脚,再以后就一点也记不得了。我们醒来,还是在这里被他们泼了好几桶水,才给激醒的。对了,小师父,我在堂上听你说,原来咱们是在一个亭子里和你歇脚时,先是有官兵要来抓你,后来又来了阵黑衣道人将那些人杀死,将你掠走。但为何却只是将我二人迷倒,没杀我们,你说我们到现在还是恍恍惚惚,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的事情了!” 金蝉听了,默然不语,心想:自己向来不打诳语,若不是怕连及无辜,自己也不会隐去全部事情经过。但如此一来,自己所述也就不全,也难怪那当官的不信,现在这二位哥哥也有此一问,自己却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想到此处,他心下立时少了对洛阳府尹等人的愤恼之情。 他苦笑了一声,道:“二位哥哥,那妖魔行事,焉能被我等猜中。我想,大概是为了我手中所戴的太后赏赐佛珠,又或许那帮官差要抓我,那黑衣道人也要抓我,才对他们下了毒手。你们二人,我记得他只是对你们挥了下手,你们就晕了过去。” 王、赵二人对视一眼,见对方脸上都流露出疑惧之色。王长点点头道:“小师父,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来了,好像当时你说什么不要杀我们着,一定是你救了我们。” 赵升更是大声道:“对对,大哥,我也想起来了,他是对着咱们挥了下手,出来一股黑烟,就将我们迷倒的。” 金蝉听了,低声道:“二位大哥,后面的事,你们就别问了,此事甚是诡异,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二人见他说的郑重,赵升还想再问什么,被王长怼了一下,这时正有一个衙役走了过来,喝道:“你们俩喂小妖僧饭了吗?喂完了都给我出来。” 王长道:“这位官爷,这小师父是好人,他不是妖僧,他是冤枉的。” 那衙役打量了金蝉几眼,见他虽是身受重刑,但脸色不差,且又吃了这半碗粥。于是冷笑道:“你们二人别他妈的费话,给我马上出来,老子只管看人,不管审案。” 二人无奈,只得将金蝉轻轻放在草堆上,王长更是将那剩下半碗粥放在金蝉身旁,低声道:“小师父,看来要想弄明白,非捉住那黑衣道人不可,否则咱们是都出不去了。” 金蝉微点了下头,再无力气说话。只是听着那牢门开了,又咣当关上了。 (本章完) 第39章 痴且益坚 第39章痴且益坚 安帝正在太后床前尽孝,得报大将军求见。安帝看了眼在旁服侍的玉兰,道:“宣大将军进来。” 玉兰见状,起身要退下,安帝摆了摆手,道:“玉兰,你不必走,还是在这里照顾母后要紧。” 大将军听宣进得殿来,施礼完毕。安帝叹道:“太后已是一连服了三副小续命汤了,但病情还是无好转,朕心实在是着急啊!不知大将军将事情办理的怎样了?” 大将军忙道:“陛下勿急,臣已将蘸台设会,只待后日择良辰为太后祈福。皇榜也已派人张贴,宣告天下,请良医寻灵药,为太后治病。” 安帝听了,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大将军辛苦了。” 二人正说间,中黄门李闰报:“御史陈忠与河南尹邓悝有事上奏。” 安帝奇道:“他们这是有什么事呢?” 李闰回道:“陛下,听他们报,已将那金蝉小和尚抓获,现关押在洛阳县衙大牢。” 大将军听了也是一惊,心道:“这个邓悝,怎么没先与我说,就报上朝廷呢?” 玉兰听金蝉被抓,心中大惊,险些将正准备喂太后的醒神汤洒了。她自听说齐云塔倒与金蝉有关,得知朝廷下令抓拿金蝉后,心中便为金蝉万分焦急。 她自打与金蝉通过译经相识以来,深为金蝉才识人品所折服,心道若是太后醒过来,必能保金蝉无事。昨日她与大将军通报了太后发病时情况,并求大将军保住金蝉的性命,因为太后醒来后,还打算见金蝉。今日听说金蝉已被抓了,是以关心之色,表情尽露。 安帝眼光本就注意玉兰,见玉兰如此,不知那里来的火,怒道:“既如此,请大将军与朕同到前殿,共听此案。” 陈忠、邓悝二人得宣进殿,向安帝行礼完毕,由邓悝奏道:“启禀陛下,臣等据洛阳县令报,已将扫塔妖僧金蝉擒获,现关押在洛阳县衙大牢,严加看守。” 安帝听了点了点头,道:“你二人办事倒是不慢,案子可查清楚了吗?” 陈忠回道:“陛下,塔倒一事,经洛阳县令审问,大理寺核查,那白马塔管杂活的和尚弘土,告发清凉山大孚灵鹫寺前来白马寺挂单小和尚金蝉,在打扫齐云塔时,亵渎了佛塔中的圣迹,致佛祖生怒才致塔倒。那小和尚也已承认他扫塔时曾不慎手破将血染在塔中,所以微臣等认定金蝉有亵渎佛塔之责。另据太史令张衡报八月十五晚有地震,或许塔倒与此有关。” 安帝听了问道:“哼!难道地震就不是佛祖怪罪所致吗?对了,那些差人是怎么死的,可查明了?” 邓悝忙上前禀道:“回陛下,据小和尚讲,是一黑衣道人所为。” 安帝皱眉道:“黑衣道人?哪里来的黑衣道人。” “这个那小和尚说他也不认识,臣等只是派人去查了,但是到现在尚无一点消息。” “哼!若找不到那黑衣道人,那这案子不就成了无头案子了,怎对得起那些为国捐躯的差人们。你们不能偏听那小和尚一人之词!那黑衣道人所为何事?为何只杀了那些差人,却没有杀这小和尚?也没杀那两个卖艺人?这些你们都查明了吗?” 邓悝回道:“启禀陛下,经我等与大理寺一同审理,据小和尚交代,那黑衣道人之所以掳他,应是为了他手中太后所赏的那串佛珠。正当那些差人正要抓他之际,那黑衣道人就突然出现了,因众差人喝斥他,他便将众差人杀死,又将小和尚和二位卖艺人用药迷昏,等小和尚他醒来之时,已身处北邙之地,他身体虽是无事,但独独少了那串佛珠手串。” 安帝听了,沉吟一阵,道:“如此说来,这案子审问的来龙去脉,不过这小和尚一人所说的罢了?” 陈忠、邓悝二人互望一眼,同声回道:“是。” 安帝怒道:“自古审案,讲的是原告被告,人证物证,你们只是听这小和尚一面之词,就来上奏朝廷呢?” 陈忠犹豫了一下,回道:“陛下所言极是,我等也因现场见证只有那小和尚一人,别无他证,唯恐那金蝉说慌,也动用了官法,但那小和尚前后所说仍是一致,所以,臣等无能,只得先上报陛下定夺。” 安帝听已对金蝉动了官法,心里莫名的一阵轻松,却道:“朕素来要求你等不可乱用大刑,你们莫用冤打成招来糊弄朕啊!” 杜、邓二人一起回道:“臣等不敢。” 大将军听他们对金蝉竟然动用了官刑,心中不喜,起身向安帝道:“陛下,那小和尚金蝉曾到我府为我译过佛经,他年纪虽小,但佛学渊博,言语谦谨、举动得体,更难得的是淡泊名利、一心向佛。臣以为此人纵有亵渎佛塔之错,也是无心之过,众官差被杀,应有他因,请陛下明查。” 安帝听了沉呤不答,这时邓悝见大将军如此说,也上前附道:“陛下,这金蝉据下臣看,面上不带奸诈之相。” 安帝道:“自古大奸大恶之徒,有几个未得势前,不是被世人俱赞,圣人一个吗?” 大将军听了,脸色微变,要知道以托圣人之名而被世人所知的奸诈之徒,首犯便是那致前朝覆灭的王莽。当年王莽为西汉外戚王氏家族的重要成员,王氏家族是当时权倾朝野的外戚家族,王家先后有九人封侯,五人担任大司马,是西汉一代中最显贵的家族。族中之人多为将军列侯,生活奢靡,声色犬马,互相攀比。唯独王莽独守清净,生活简朴,为人谦恭、礼贤下士,行为严谨检点,在朝野素有威名,被世人尊为圣人,但不料后来却代汉建新朝称帝,即新始祖,直到本朝开国皇帝刘秀起兵兴汉,才将其推翻。 邓家自邓太后掌朝以来,并不以外戚为荣,相反一直小心谨慎,以防重蹈前朝外戚之灾。今听安帝如此说,虽未提王莽之名,但大将军听了,却很是刺耳。 邓悝在旁见大将军脸色不善,又上前奏道:“陛下,那金蝉小和尚并非被差人所抓,而是他亲自到洛阳县衙敲鼓并为白马寺诸僧明冤,是以下官才敢说,此人决不是妖僧。” 安帝见大将军脸色不善,邓悝又在旁鼓噪,心里也打了下鼓,暗道此时不应为这小和尚和他们弄翻。于是道:“这样,先令洛阳县令严加看管金蝉及两位卖艺人,明日你二人再去细审,看可有其它何线索,着有司继续查找那黑衣道人下落。若无线索之前,决不许放了他们,一切事都待太后醒后再断。对了,若那黑衣道人真是妖魔所化,朝中这些官差也奈何不得他,不如借蘸台设会之际,一为太后向上天祈福,二来请上天保佑我大汉江山,清除邪魔妖祟。”说到这里,安帝才转头对大将军道:“大将军,你看这样可行否?” 大将军心想无论如何,金蝉也涉及到齐云塔倒塌一事,纵是自己想保,眼下也只能这样保他性命无忧就是,也不必为金蝉和陛下弄的不愉快,当务之急是救醒太后,一切待太后醒后再说,于是起身回道:“陛下决断英明,臣尊旨去办。”说完又转头对邓悝道,“陛下已严令不得滥用刑法,你们再审问时必须严守圣命,不可伤了小和尚性命。” 此事议完,安帝刚要下令退殿,这时陈忠又奏道:“陛下,那白马寺诸僧如何处理?” 安帝道:“白马寺诸僧维护寺庙不力,此事就请大将军依律办理就是。” 大将军忙道:“陛下,白马寺诸僧维护寺庙不力,依律应取消皇家封号。但是为了给太后祈福,臣建议先保留皇家封号,以观后宥,自方丈及管事诸僧,罚一年内不得出寺,待太后好转后由她老人家再作处理,陛下你看如何?” 安帝听了点头道:“这样极好,就按大将军所说办理就是了。好了,时候不短了,朕要去陪母后了,卿等退殿!” 众人听了,一起告退。 洛阳县令下午先后接到两道命令,一是朝廷派陈忠前来,先是表扬了他办事得力,陛下很是满意,随后命他严加看管金蝉,一切找到那黑衣道人下落再说,这其间要务必小心,防再生乱事。一是大将军派邓悝前来,亲自看了金蝉状况,并暗中叮嘱洛阳县令看护好金蝉,不得让他有性命之忧。 洛阳县令乃是深谙官道之人,心道如此一来,对金蝉处理必有两种意见,这事关朝中党派之争,自已需得万分小心行事。于是命人负责照看金蝉,保住他的性命,一切等此案朝廷有了定论再说。 为了严防妖邪,他又命师爷派人将金蝉所在牢房四周和房顶,每日均由黑狗血和屎尿撒上一遍。 这下可苦了四周的牢差们,被熏得捂着鼻子连声叫苦不迭。众牢差于是私下里将两位卖艺人关在金蝉隔壁,并由他二人负责照顾金蝉饮食起居。至于白马寺的弘土,被杖责了十下,就放回白马寺去了。 这晚,牢差又派让王、赵二人给金蝉喂食饭水,金蝉虽是能勉强吃点,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金蝉心中明白,他身体能恢复到这样,还是拜了黑衣道人之赐。 吃饭中,听王赵二人与他说,朝廷已下命放了弘土,白马寺应是没什么事了。但是他三人却得等着朝廷抓住金蝉所说的那个黑衣道人,经官府审定确有其事后,才有可能活着出去了。 金蝉听了,心下虽为白马寺诸僧没事欢喜,又为这二位卖艺大哥受自己的牵连而难过。金蝉吃过了饭,牢差就又将王赵二人带走,只留金蝉一人,倒在草垫子上,任他自生自灭。 自从那黑衣道人来过之后,金蝉身上外伤虽重,但只及皮肉,筋骨内脏均已无恙。他吃了点粥,精神也好了些,又将自他到白马寺来这些事情细细地回想起来。 金蝉细思自打开扫齐云塔以来发生的一一幕幕经历,心想一定是因为自己念了小白用血擦出的那些“七佛灭罪”真言,这才误打误撞地解了佛门在此塔中设下的用来降伏那怪道人的封印。哎!,也怪自己太鲁莽了。那天当自己和小白、小黑们在擦到七佛灭罪真言下面时,先看到了墙上所刻的“七佛灭罪、千年一解、金蟾之厄、自念自消、有缘者见,不可妄传、你知佛知、再传天变”一行十六个字,看来在此设封印之人已经设下了警示,提醒后人。 可是自已一见到被血擦出来的真言时,大喜之下,不假思索就当着小白、小黑念了出来,全将那警告忘在了脑后,此时再回想,已是明白了那十六个字的含意,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这都因为自己想学真言的贪念,才在不知不觉中解开了那金蟾之厄。想到这里,金蝉心中懊悔万分,暗道自己身遭此罪,也是罪有应得啊! 他由此想去,又想起那怪道人曾逼自己告诉他“七佛灭罪”真言,是不是这真言还能够将他降伏呢?他想到此,心中砰砰直跳,情不自禁地挣扎起身,双手合什,默默地念诵起真言来。 然而他一连默念了三遍真言,也未见有任何情况发生。金蝉失望之余,再加上体力不支,又颓然倒在草褥上,心中暗想这七佛灭罪真言,是由包括佛祖释迦牟尼佛在内的过去七佛所传真言,必有神奇之处,但可惜我佛法所学不深,悟不到真言所蕴含的真谛。 他心中愧悔不已,在胡思乱想中,只觉得那十六个字个个变得如同磨盘一般,一个个向他压来,金蝉本能地向外躲去,却被身上的铁链一拽,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只痛得金蝉眼冒金星,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隔壁二卖艺人听得金蝉叫唤,心怕金蝉出事,连声招呼。这时牢差们早躲在外面避臭,根本不理会里面的情况。过了好一会,金蝉才缓缓醒来,听得二人招唤,勉强应了声,二卖艺人这才放心。 此时仲秋已过,今夜月已亏了一小半,却仍是很亮。淡淡的月光,透过石牢北面那狭小的洞口,映射进来,让牢房里一切,看起来不再如白天那般狰狞。两行清泪,悄然自金蝉脸庞滑过。在此夜深人静之际,金蝉心中蓦然生出一股悲意,他自小长在佛门,更是抱定了苦修苦行的决心,并一直来以此自勉,虽遇挫折无数,但初心不改,恒志更坚。然后自那夜被黑衣道人掠走之后,所遭所遇,全是非人之待,饶是他坚韧过人,到了现在,也为他求天天不应、念佛佛不语而心生悲意,甚至有了不如就此头一撞墙,抛去此臭皮囊的轻生念头。 就在他慢慢地开始绝望之际,他脑海里如电光火闪一般,晃过了一幅画,正是他在齐云塔所见的,那幅是座在莲花座上,手持玉净瓶的观音像和与坐在狮子像上的文殊菩萨和骑在白象上的普贤菩萨三人,看似三人各伸手作诀,作伏魔状,指向下方,但下面有一物倒在地上,形似蛤蟆,头上方却有一个“”形图案,想来那所画之物就是所说的金蟾,也就是在陵中所遇的那个女道人无当圣母了!自己曾听她说过观音、文殊、普贤诸菩萨和她对战,莫不是只要找到三位菩萨,就能制得住她? 想到这里,金蝉心中悲意稍去,疑虑渐生,心道佛法无边,为何这怪道人出世,佛祖和菩萨们却没管,就连天上的神仙,也不闻不问呢?难道是人世间应有此劫,上天神仙和我佛才不管吗?还是世上本就无神佛呢?若说世上没有神仙,那自己在山上所遇的那个仙长,不就是活神仙吗? 他想到这里,不禁想起去求仙问道的张道陵,心想也不知道这张道陵身处何方,小白小黑她们找到他否。不过金蝉对张道陵一见如故,知他古道热肠,知自己有难,必来相助。转眼他又为小白小黑两个小耗子担起忧来,心想她们这一路奔波,路上可不要出事。 金蝉想起这两只精灵可爱的小耗子,脸上不禁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因为在他心中,除了师父师兄们,这两只小耗子,已不知不觉的成了他在世上最亲最近的依靠。 想到这里,他又在心中默默地诵起自己这段时间所记的经文,为太后祈福,又求菩萨保佑二鼠,他从金刚经到大悲咒,再到椤严经,七佛灭罪真言逐一而念,直到睡着犹自不知。 这一睡,金蝉只觉迷迷糊糊中,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正在河边走,发现太后已沉入水中,他奔上前伸手去拉,但只觉人重如千斤,怎么也拉不上来,反而连自己都陷进去了。这时玉兰来了,却不伸手相援,只是嘿嘿冷笑了两声,说太后中了毒,救不活了。说完竟不管太后,自顾自地走远了,金蝉大急,用力招呼玉兰,却只见玉兰越走越远,而自己却和太后一起,渐渐地沉入水中。脸也被水草缠住,挣脱不开。 梦做到此处,金蝉一惊而醒,只觉脸上有物磨蹭,睁眼一看,借着铁栏外的月光一看,却是小白。 ??此章借用了《镜花缘》中的故事情节。不才学浅,窃经典而为之,只图博读者一笑。 ?特向松石道人致敬! ? ? (本章完) 第40章 妙语解心结 第40章妙语解心结 金蝉大喜,努力伸出左手去,轻轻抚在小白身上。小白见他醒来,又是欢喜,又是感伤,用小嘴轻轻地亲着金蝉的手,小尾巴也不停地在摇晃。 一人一鼠如此过了一阵,金蝉才缓过神来,轻问小白道:“小白,你怎么回来了?小黑呢?找到张大哥了吗?” 小白轻轻地摇了摇小脑袋,悄声道:“金蝉大哥,我们不放心你,一路上越走越是不安,我们姐俩商量了一下,就由我回来陪你,小黑她自己去找张大哥了。唉,大哥,这些人真坏,竞将你打成这样子了。”说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自她那黑亮的眼睛流出,落在金蝉身上。 金蝉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了,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不跟着小黑,她自己一个人在路上多不安全。” 小白见金蝉如此,仍掂念着小黑,更在言语中将她们称作人,心下竟是十分欢喜,道:“放心,金蝉大哥,小黑比我还机灵呢,再说那王屋山离这也不算太远,小黑鼻子又好使,很快她就会找到张道陵,带他回来救你的。” 金蝉听了,心下悄安,想起自己身世遭遇,却要让两个小耗子为自己操心,心中又悲又苦,思绪万千,直想到普贤菩萨的真言,“入山求道,饥寒病疠,枯坐蒲团,是曰普贤;普贤者,苦行也。”心下始安,心想我这是入牢求道,枯坐草团了。 他轻声对小白道:“小白,我这里没事,听那二位卖艺的哥哥说,陛下说了,先将我们看押在这,待抓住那黑衣道人,证明我所说如实后才会放我们的。但我想那黑衣道人妖术如此之强,这些人又怎么能抓得住。我连累了二位卖艺的哥哥,要是找到张道陵道兄,他会算卦,请他想法子救太后,再请太后放了二位哥哥才好。” 小白听了却暗想道,这几天来金蝉大哥受了这么多罪,可他想的却是如何救别人。他为了不连累我们,没有告诉我们他被黑衣道人抓走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如果能从金蝉大哥那里弄清楚发生了什么,那接下来也好有个打算。 她想到这里,对金蝉道:“金蝉大哥,要想抓到黑衣道人,须得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对你。你不肯与我们说,是怕连累我们。可是自打与你一路走来,许多事我和小黑也都经历过了。像打扫齐云塔一事,我们两个也是参与者,对这些事也知道几分,何况那真言还是我们擦出来的呢!我问你一些问题,你也不必说,只是摇头或点头就行了,我弄明白后,遇到那位仙长,也好转告他,否则如何来求仙长对付那个黑衣道人呢?你看如何?” 金蝉听了,心下有所动,心想小白说的也有些道理,说起来她们也陪着自己经历了许我事,有些事情,就是自己不说,她们也能猜到一些。而且自己只是点下头,并没有说话,也不算违了那怪道人之意,但想起那黑衣道人下手之狠,怕小白她们因此遭殃,是以心中仍是犹豫不决。 小白看了看金蝉的样子,又道:“金蝉大哥,如果我们不明白真相,就不知道如何才能帮你,你纵然不惧,可是如果救不好太后,那么二位卖艺人大哥也只能被关在这里,一直等着抓到黑衣道人,才能被放出去呢!” 金蝉听小白这么一说,心中一惊,不再犹豫,慢慢地点了下头。 小白见他允了,大喜,问道:“金蝉大哥,你知道那黑衣道人为什么要抓你吗?” 金蝉点了点头。 小白转了转眼睛,道:“是他将你抓到北邙地下去的吗?” 金蝉望铁门外,又点了点头。 小白想起那日遇到金蝉时的情景,金蝉来的方向,远处一座座大坟排列着,据小黑路上打听,那些大坟都是历代皇帝之墓,心中不觉打了个寒战。忙问道:“是那里的皇帝坟中吗?” 金蝉听了,又点了下头。 小白见自己的分析一一得到验证,心中更是激动,轻轻地问道:“金蝉大哥,那你能活着出来,是不是被他们放出来的?” 金蝉虽是缄口不语,但目光中却露出赞许之色,他想点头,但这时已没有了力气,小白看出金蝉累了,忙道:“我知道了,金蝉大哥,你先歇会,咱们一会再说。” 过了一会,金蝉头动了下,示意自己有精神了。小白忙道:“金蝉大哥,这会我要是问对了,你就左眼眨下,要是不动,你就右眼眨下,省得你费力气。” 金蝉听了,左眼连眨了好几下,小白见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了。”当下又问道:“金蝉大哥,他已经得到佛珠串,还抓你到那里,还没有杀你,一定是有所求才对。” 金蝉听了,左眼眨了两下,右眼也眨了一下。 小白见了,有些不明白金蝉的意思,想了想问道:“你左眼眨了两下,想来他抓你去,是想让你办什么事,对不?” 金蝉左眼忙眨了下。 小白眼珠一转,低声道:“金蝉大哥,会不会是因为咱们念了塔中墙上所刻的那句真言,真得应了墙上的那十六个字,什么‘七佛灭罪、千年一解、塔镇金蟾、自念自消’,于是将那个齐云塔镇压的金蟾给放了出来。是那个金蟾,派黑衣道人来抓你的?” 金蝉没想到小白竟然如此聪明,竟然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全都猜出来,就如她在一旁亲眼见到的一样,不由地惊奇地将双目睁得大大的,口也张开,好不容易将夸小白的话咽了回去,然后又重重地眨了下左眼。 小白见了,也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事情经过果然与自己一路上与小黑的分析一致,看来接下来更好问了,当下继续问道:“金蝉大哥,记得我当时还问你为何墙上有你的名字,你还给我解释了一番呢,看来这件事,是让咱们误打误撞地帮了那个金蟾了。” 金蝉听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下头。 小白见自己猜得全都对上,更有了信心,又问道:“金蝉大哥,那他们抓你去,会不会是想从你口中问出那些梵文写的真言啊!” 金蝉听到这里,眼中流出了泪,但仍是点了下头。 小白忙轻轻地帮金蝉拭出泪花,安慰道:“金蝉大哥,你不要点头了,免得伤到伤口,你还是来眨左眼右眼就行了。对了,你刚才还眨了下右眼,难道是说,金蟾,派黑衣道人来抓你,除了问出真言,也是想帮你一下,免得你被朝廷抓来受苦,对吗?” 金蝉听了,眨了眨左眼,欣慰地看着小白。 小白见事情已经弄得差不多明白了,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道:“金蝉大哥,那么那里小黑在齐云塔的一个洞中看到一双黄色的眼睛,就是那个也叫金蟾的癞蛤蟆了,对吗?” 金蝉又用力地眨了下左眼。 小白沉思了片刻,从金蝉身上下来,来到金蝉能看到的地面上,用小爪子,在地上画了当初他们三个在塔上所见的三个菩萨作法镇一个蛤蟆的图,自言自语道:“那齐云塔下镇压着一个蛤蟆精,名叫金蟾,被大哥无意中念了七佛灭罪真言,为金蟾解了围,是以派黑衣道人捉你去,要从你口中问那真言是什么。你肯定是宁死不说,他们倒也没为难你,放你出来了。是这个样子的?金蝉大哥?” 金蝉听了心中激动,重重地“嗯”了一声。 小白听了喜道:“金蝉大哥,那事情不就好办了,只要我们求到三位菩萨,由他们来作法,收拾住这个癞蛤蟆不就成了。” 金蝉听了,喃喃地道:“说是这个法子,可是菩萨们住在那里,咱们如何才能找到他们,告诉事情真相呢!” 小白听了,忙安慰金蝉道:“金蝉大哥,我看你也不要为这事太过自责,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坦然面对就是了。菩萨虽远,但总有找到他们的那一天。等你出了狱,我和小黑陪你找去就是。” 金蝉听了,淡淡一笑,低声道:“小白,我这样子,估计是很难出狱了,你现在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那么等张大哥来了,就偷着告诉他,让他带你们找去就是了。我罪孽深重,不求出狱了。” 小白听了,急得在地上团团转圈,她先将地下的画弄没了,这才抖抖身上的土,轻手轻脚地爬到金蝉耳边,低声道:“金蝉大哥,你怎么糊涂了。你想那那佛塔中既刻有这句话,就说明菩萨不想至那个金蟾于死地,还给了他回头是岸的机会,没准这也是天意,否则为何上天不派人来抓拿那金蟾,你说连上天和菩萨都没将这事当回事,你又何必说自己罪孽深重而自寻烦恼呢?再说了,上面不是还说了千年一解吗?没准菩萨也就是想困他一千年呢,让他在地下思过,等一千年到了,才通过你的手放他出去,你既然是奉命行事,又何罪之有。还有,这画上画得是菩萨当年抓他,镇他千年,如他再行不义,菩萨们一定还能再次镇住他,所以我说金蝉大哥,你不要那么小心眼成不。” 金蝉听了,怔怔地看着小白,好像从不认识小白似的。 小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用爪子挠了挠头道:“怎么了金蝉大哥,我头上有东西吗?” 金蝉听了,脸上有了些笑意,对小白道:“小白你说的在理啊!我这心结,一直让我懊悔的恨不得以死赎罪,没想到今天被你给化解开了。” 小白见金蝉面上有了喜色,心中更是欢喜,笑道:“是啊,自古有言道邪不胜正,菩萨们必能降他。对了,金蝉大哥,佛经上说菩萨们都住那里啊?等你伤好了,咱们就想法子出去,不管多远,我和小黑都陪着你,找到菩萨们。” 金蝉听了,哑然失笑道:“佛经上说的那些地方,都是无数大千世界中的一个,像我们清凉山,人们都说那里是文殊菩萨们道场,还在那里建了庙来侍奉菩萨。可是那里,只是有人见到过文殊菩萨显灵,才这样说的。我师父在山上修行了快五十年了,却从未见到过文殊菩萨显灵。所以说要寻求菩萨圣迹,那只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只能有缘,方得拜见。不是说你想找,不怕苦,不怕累就成的,” 小白却不服气道:“金蝉大哥,你不是总说心诚所至,金石为开吗?只要我们用心去寻,必能求得菩萨显圣,降妖除魔的。我想我们还是乘着没人赶紧去找他们,否则夜长梦多,这些坏官们,没准还会想出什么坏水来害你呢!” 金蝉听了,用手轻轻抚住小白,微微笑道:“我现在已被铁链锁住,动一下都费劲,更不用说出去了,我这里也就这样了,你还是早点找小黑去,也好帮她找张大哥,回来想法子帮两位卖艺的大哥出去。” 小白微微皱了下眉,心道金蝉大哥说得也是,这种地方,我们是打个地缝,说钻来就钻来,说钻走就钻走,可是他就不行了,还但被铁链子拴在骨头上,而且这里四下都是牢房,那里有他们能钻的洞。但是小白见金蝉如此,却还是关心他人,不考虑自己安危,心中也是敬佩。当下道:“金蝉大哥,你放心就是,我一定想出法子来,救你们出去。” 说到这里,小白脑中灵光一现,有了主意,回头对金蝉道:“你先等会,我去找点吃的。”说完也不待金蝉回话,小头一扭,便钻入墙缝中去了。 金蝉还待说什么,可看小白已不见了踪迹,他说了这么多话,也感觉有些疲劳,只得闭目养神了。 ??这些药方都是百度找来的,我其实啥也不懂。中华医学博大精深,我引用一些,只为小说情节,还请见谅。 ?让诸位见笑了。 ? ? (本章完) 第41章 鼠亦有道 第41章鼠亦有道 小白出了地牢,直奔将军府而去。她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早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只见她左钻右绕,不一会,就潜入将军府后院一处大厢房内。 小白来到门前,并不声张,只是静静地候了一会,听更夫将鼓打了三更,知道此时正是她们鼠类开始活动的时机了。这才轻轻地叫了两声,又用尾巴自门缝处伸进去,轻轻地拍拍打地面三下,这才缩回尾巴,静待回应。 过了一会,一声鼠叫自厢门西边传来。小白抬眼望去,只见一小小的黑毛耗子正自墙角处向她示意,于是小白急跑上前,与对方相互嗅了对方味道,这才用鼠语说道:“我要求见你们大王霸王大人,麻烦你快点给我通报下。” 那小黑耗子听了,点点头,转身去了,过了一小会,又现身,示意小白与他同去,二鼠左钻右转,进入厢房中柴堆里隐藏的一小洞内去了。 此地小白已来过一回,但这次小耗子将她带进到里面去的地方,小白嗅到里面空气的味道,与上次来时已有了些不同。这里的空气没有潮湿的味道,却似乎有些变得香气扑鼻。 小白跟着它又走了一小会,就来到两块如碗大的白色半圆状的石头封闭的洞门前,那小黑耗子轻轻叫了两声,小白听到里面喀喇喇一声响,石门向外开了一道小缝,两只长相凶恶的大耗子,从门缝中向外探望,四只鼠目在小白身上打量了一番,见无任何异状,这将石门打开一大阗,放小白一个鼠过去,随后又是一声喀喇喇的响,将石门关上。 两只大耗子在小白身前闻了闻后,见没有异样,这才放行,示意小白继续前行。小白再往前走,钻过一道下垂的珠帘,只觉脚下一软,原来是脚踏到了一张又厚又软的毯子上,顺着毯子拾阶而上,向前一左转,眼前豁然开朗,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只见眼前整个洞穴地上都铺满了绣着金花的地毯,真不知道这些东西耗子怎么运进来的。 洞里面也不像一般耗子洞那样,曲折狭小,而是如同人待客的客厅一般,挖的四四方方,极其宽敞,四周也和人住的房子一样用白灰涂上,洞穴上面还悬挂着六盏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冷光。鼠类本就能夜中视物,借着珠光,看的更是清楚。 小白只见一只大腹便便,毛皮油亮的黑毛耗子,正站在一个倒放在地面上,看样子是餐桌的铜盆前,铜盆后面还放有一个南瓜似的香炉,那香气正从炉中散出。一只缺了一只左耳朵的小耗子,正用一根银色的针,一份份地挑了一点,放到一个银色的盘子中,细细地将这些菜饭吃完。 霸王见小白进来,赶紧向前迎接,边笑边说道:“欢迎小白妹妹驾到,咦!我那小黑妹子呢?她怎么没来啊?” 小白两只前爪向前拱拱了,笑道:“多谢霸王大哥接见,小妹有事,没在洛阳。说来话长,我这番来,也是因为此事特地求大哥来了。” 霸王哈哈大笑道:“小白妹妹何必客气!有话尽管吩咐。来,咱们边吃边说。” 说着,有两个小耗子过来,如同人类一般也摆好碗盘,那个试吃过饭的一只耳也走过来对霸王道:“大王,这些菜没有异味,请大王放心食用。” 霸王点点头,对小白道:“这些都是小的们从皇宫里的御膳房里取来的。说起来原先皇帝小儿的御膳房,汇聚了天下美食,又有天下最好的厨子制作,食材味道都是最好的。只是自那小皇帝登基后,甚是听太后之话,就连吃喝也是如此。就说那个太后,她放着天下美食不吃,偏偏信什么佛,不吃荤腥。嘿嘿,她以为她不吃,别人就不吃吗?那些宫女太监,个个在她面前装得清心寡欲,但私底下,那个又不偷馋。就是那小皇帝,也常常是陪太后吃完饭后回到所居南宫又偷着吃好吃的。妹子,我告诉你,那皇宫里的人,天生的两面派,当着太后是一个样,等背了太后,则是另一个样,没有一个好东西,比咱们耗子差远了!也不能这么说,像太后身边的那个长得挺俊的小丫头,她不但陪着太后吃素,还成天傻乎乎地念经,有一回她在佛堂看到一只小耗子偷东西吃,也没有叫人去打,还放些素食供耗子吃。从那以后,我就不让小的们去那里找东西吃了,免得那位姑娘为难。不过那素食中,也有好吃的,像前些天御膳房中那个什么酥就不错,可惜小的们光顾给我拿别的,那个酥拿少了。” 小白听霸王絮絮叨叨地说着那酥的事,想起金蝉给她们姐俩留的太后赏的酥,不由地心中一酸,只得强打笑脸,附和道:“大哥,想来这太后一得病,没人管了,这皇帝小儿也就开始大吃特吃了。否则小的们也弄不来这么多好吃的。” “可不是咋地!”霸王叹了口气道:“说这话有两三个月了,也不知那皇帝小儿养的那只破猫吃了什么东西,得了猫病,却总也不死,真是讨厌,搞得南宫里面猫味甚重,小的们均是不愿再到南宫里去。我这当大哥的,也得照顾兄弟们,怎忍它们为我冒险。不过自太后病倒后,这南宫的伙食,一下子丰富起来了,远非昔日相比。有胆大又忠心的兄弟们,冒险为我到那南宫里取食。也是你哥我有此口福,偏巧那猫得病后不见了踪迹,小的们才能顺利从南宫取餐回来,送到这里。今日也是妹妹你有口福,正好赶上。哈哈哈哈!小白妹子,当今能吃上这么好吃的饭菜的,第一是那些厨子,第二就是我们耗子,第三才轮到那皇帝小儿呢!来,不多说了,快快请入席。”说着殷勤相邀。 小白只得客随主便,来到那餐桌旁。只见那桌子上真可谓是摆满了珍奇佳肴,小装只炖乳鸽、几片火腿,几块红烧肉、几块栗子焖羊肉、还有一小盆香茹、木耳、竹笋等组汤菜和好几块绿色的糖糕。最让人叫绝的是,这些东西竟然也全是和人一样摆在小了一号的瓷盘里,还有一壶小小的葫芦和两个小瓷杯,看样子是酒水也备齐了。 见此情况,小白不好意思地对霸王道:“大哥,小妹我是吃素的呀。” 霸王一听,故作生气状,道:“我说妹子嘛!你这吃素莫不是跟着那小和尚学的。哎,我说你们什么好,咱们耗子这样生活多好,学他们人干嘛。” 说着他用鼻子在桌子上嗅了嗅,又道,“这皇帝小儿讲究,小的们给我拿的里面还真有素的。”说着他转头问那个试吃的耗子道:“这个,还有这个是什么做的?” 那小耗子道:“这个菜叫佛跳墙、那个叫藕粉桂糖糕,大王,这两个菜都是素的。” 霸王听了笑道:“那就委屈小白妹子了,先吃这两样东西,下次我让他们准备席全素宴,再给妹子赔罪。” 小白一笑,见霸王盛情难却,也不和他客气,吃了起来,还勉强喝了点霸王敬的酒。 那霸王因小白前来,心情甚好,它又酒瘾极大,小白还没喝上一口,它已是好几杯下肚了,边喝边将一大块红烧肉放入口中,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这肉做的肥而不腻、满口流香。” 小白见它如此贪杯,怕它一会喝醉了误事,忙捧起一杯酒来,道:“大哥,小妹敬大哥,想求大哥一件事。” 霸王见小白敬酒,更是欢喜,也不和小白碰杯,又是一口仰脖喝进,才道:“妹子有事尽管说,当哥的能交上你们这样仙鼠模样的妹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小白一笑道:“大哥,这件事虽不是什么易事,但却也只需咱们的看家本领,让大伙受累。” 霸王听了更是不在乎地,将一口肉咽进去后,笑道:“说,妹子,需要偷什么东西,哥哥一声吩咐,管保爪到物来。” 小白听了心中苦笑,心道:“我这位同类大哥,真是本性难改啊?”却又笑着道,“大哥,不是偷,是挖洞。” “挖洞?”霸王正要将一块红烧肉放到口中,听小白此言,停下吃肉,奇道:“挖洞,挖什么洞啊?” 小白一笑,于是将她想将金蝉自狱中救出一事对霸王说了,霸王听了不解道:“我说妹子,他就是一个臭和尚,为什么你和小黑竟肯这样帮他。” 小白于是将她们如何遇到金蝉,金蝉如何为救她而弃经离寺,来到这里,又如何因扫塔招祸等等一一告诉了霸王,最后道:“大哥,此人心地之好,为世间罕见,别的不说,只要他愿意,什么荣华富贵都可伸手可得,可他却宁愿身受劫难,宁死也要救得他人,这才招祸的啊!” 霸王听到这里,也是有些动容,道:“听着这人确实不错,就是有点钻牛角尖。也罢,看到你们二位妹妹面上,我也学下慈悲,帮帮他。” 小白大喜,起身向霸王行礼致谢,霸王却推辞道:“妹子先不用谢,只是这项任务太难了,需得我命全城之鼠都得来才行,至于行不行,还很难说,事成之后你再谢我不迟。” 小白听它语气,知道这个忙它是帮定了。她心挂金蝉安危,于是告辞而去,那霸王还命一只耳带着几只耗子将剩余的藕粉桂糖糕用它们制成专门用来盛食物的小竹篓装上,一同与金蝉送去,顺便查看一下地形。 小白她们一路回来,进得地牢,天才微微亮,小白她们将糕点藏好,送众耗子离去后,这才来到金蝉身旁。见金蝉犹在沉睡,也不言语,找了个藏身处,挨着金蝉俯下,静静地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金蝉微微动了一动,他身上的铁链本斜放在左肩膀处,这一动,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掉了下来,痛得金蝉哎哟叫了一声。 吓的小白忙上前用嘴咬住铁链,不让它牵动金蝉的伤口。金蝉回过神来,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白,示意自己没事了。 小白见他有动作,心这才放了下来,对金蝉低声道:“大哥,这些东西都是它们给的,你吃!”说完便用嘴叼着从霸王处带来的糕点来喂金蝉。 金蝉本来没力气吃,但看小白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感动万分,便勉强地张口来接,但也就是吃了两口,就再无力气去吃。小白见状,只得收拾了,轻轻地依偎在金蝉身旁。 在这黑暗和寂静的牢房里,头上的屋顶在秋凉的寒气逼迫下,也忍不住滴下大颗的露水,一滴、一滴。凝聚在牢顶上的水珠间歇的滴声。这声音,旁人是听不见的,只有在这里等待死亡的人才能听得见。 叮铛,一声门响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幽深的石牢里,小白听到了那送饭牢卒骂骂咧咧的咒骂声。原来已过了一夜,天色刚刚亮,牢卒便已进来送饭了。 这牢卒本不想这么早起来,可是上级因金蝉受刑,怕有个三长两短,吩咐牢卒们要殷勤看守,这才不得不来。 洛阳城监狱设在县衙大门与仪门中部西侧,主要是便于随时提审犯人。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条,为了防止囚犯逃跑。一入监门,正面便是一排牢房的南墙,牢房西边是高高的院墙,牢房东面开门,与对面的一道土墙开成了一条两米宽的胡同,胡同南头有一道铁栏制成的铁门,胡同西面则对着一排低矮的牢房。 牢房共八间,北面五间,用来关押一般的杂犯;南尽头三间监房,则全是用大条的青石彻成的石牢,专门关押死刑重犯。 每个牢房西面,对着胡同的外墙,均开有一个小窗户,而每个牢房的正门,连同胡同上方,也用铁栏围挡,上面还铺上了青瓦,遮挡的里面甚是阴凉湿暗。如今这三间石牢里里外外又被衙役们浇上了粪尿,只熏得过往之人,无不掩鼻狂奔而过。 牢卒顺着这条污臭潮湿黑暗的胡同往里面走,污浊的空气和潮湿的环境让他的眼睛鼻子和呼吸难受,按他的脾气早想破口大骂了,却又张不开嘴,这让他只能嘟嘟囔囔地掩鼻咒骂。 小白离开金蝉,隐身洞中,借着从铁窗口透进来的一线苍白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两位卖艺人,在牢卒的喝叱下,走了关金蝉的死牢,一人盛起黑糊糊的米粥,一人扶起金蝉,喂金蝉饭。 那牢卒受不了这里的臭气,吩咐了声快点,又将铁门锁住,就先出去了。 金蝉看着二位卖艺人衣衫褴褛,容色枯黄,心下惭然,道:“二位哥哥,我连累你们了。” 王长苦笑道:“金蝉小师父,说的哪里话,若不是你,我们早死了。” 赵升骂道:“只是不知这帮狗贼,要关咱们到什么时候。那狗官说是待抓到黑衣妖道才能放咱们,我就不信了,他们这帮人,除了会欺负小师父这样的好人,还真敢去抓那妖道不成。对了,小师父,我还真盼你会法术,将这些狗官血都吸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王长喝道:“你少说点行不。弄出事来,咱们事小,小师父都这样了,还能被他们折腾起吗?” 赵升这才不语。金蝉勉强将这半碗饭吃完,赵升还要去盛,金蝉示意不吃了。又道:“二位哥哥,我已让人找张大哥去了,他会来救咱们的。” “是啊!”赵升奇道:“金蝉小师父,你派谁去找得啊?” 金蝉知自己失言,只得含糊了一声。 王长比赵升机灵,敲了赵升一下,又道:“张道长来了最好,他一定会想法子救咱们的。” 三人正说话间,那狱卒又开门进来,让两位卖艺人离开,但这次却没让他们回到原先呆的普通牢房中,而是搬进了金蝉隔壁的一间死牢房中。 原来狱卒们谁愿意在这个臭气熏天的牢笼中,更何况要是沾的这小和尚的晦气更是不妙,是以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反正这里只关押了他们三人,他们只需在上级视察时在里面装模作样地进来待会,平常只需在牢外大门一锁,到点送回饭顺便看看情况就得了。 小白见外面没有任何动静,那两个卖艺人也颓废地倒在牢房中,便悄悄地出来,看望金蝉。 金蝉吃了东西,稍微有了点力气,便想动作。小白见他面色极黄,身子极是虚弱,只一动,那但铁链穿骨处就渗出血来。 小白见了忙出声阻止,又俯到他身上用嘴轻轻按压,它还试着用嘴去咬那铁链,但那铁链粗壮无比。她又不敢用力气,只是将牙咬的生疼,却无办动静。小白无奈,只得问道:“金蝉大哥,你伤口处怎么样了?” 金蝉却道:“没事,这里一点也不疼痛了,只是那链子锁得地方,有点发痒。”说着又想抬胳膊,但却是没有力气动。 小白见状,忙悄声询问他想干什么? 金蝉低声道:“小白,你上我怀里来,将那三颗佛珠取出来。” 那三颗佛珠,因被金蝉用块布角裹住,藏入内衣深处,更因为众差役对他多少有点害怕,又嫌他一身粪便,并未搜他的身,是以并未丢失。 小白轻轻钻进金蝉怀中,一直钻到肚子处,才寻到那块布包,轻轻地将它叼了出来。 金蝉颤抖着双手将那布包打开,看见那三颗破裂的珠子,双眼又流出泪来,他也不动手擦,却挣扎坐直,双手合什,念起经来。“离婆离婆帝。求诃求诃帝。陀罗尼帝。尼诃啰帝。毗黎你帝。摩诃伽帝。真陵乾帝。莎婆诃。” 金蝉艰难地将七佛灭罪真言念了三遍,只疼得几次要倒下昏去,却都强忍着没有倒下,但仍是没有任何奇迹发生。 金蝉长叹一声,重新又用那块布将佛珠包好,递与小白道:“小白,你先将此物藏好,以防被他们搜去,若是万一我有什么不测,你将、你将此物送到玉兰姑娘手中。” 小白点点头,轻轻地将那布包叼起来,耗子们天生就会找物,但她仍是认真地寻了个连耗子们都不易找到的隐蔽之处,将那布包藏了起来。 就这样,小白一边陪着金蝉在石牢中艰难度日,一边与霸王联系,看那地道进展,在等侯小黑期间,她还到皇宫中去了几趟,看那太后可否好转,但每次进入太后所住的平朔殿,就觉得自己仿佛孤身进了猫穴一般,一股阴森森地杀气向自己逼来,这股杀气,离开太后越近,越是浓厚,走到太后床前三米左右,就唬得小白腿脚发软,再也走不近前。 她鼓足勇气,在一隐蔽角落远远地望去,见太后虽是昏迷不醒,却是会吃会喝,看来性命无忧。那玉兰姑娘日夜陪伴在旁,除了服侍太后外,闲下了就为太后诵念佛经,累得甚是憔悴。 等到后来地道快成形了,这才又一次夜入皇宫,趁玉兰夜晚出殿之际,在她常看的佛经上面写下了“金蝉有难”四个字,在一旁观看。 待玉兰回来时,发现那佛经上的字迹后,那玉兰姑娘果然聪明,见到上面字迹,虽是吃惊,却未声张,只是暗地里找人传话给大将军,嘱他务保金蝉平安无事,以待太后醒来问话。 大将军得报,也派邓悝过来看过金蝉。看到金蝉如此模样,邓悝命人先撤了金蝉身上的铁链,还安排大夫给上了药,要求洛阳县令在严加看守的同时,也要保住金蝉的性命。 这可把小白高兴坏了,如此一来,待地道成功后,金蝉就容易脱身了。只是铁链被取,金蝉又受了一回大罪,好在有小白在暗中小心地服侍金蝉,还从霸王那里取了许多上好的金疮药,偷着在金蝉的伤口上擦拭,在小白的细心照顾下,金蝉身子竟慢慢好了起来。 (本章完) 第42章 见山是山 第42章见山是山 且说张道陵,自别了金蝉后,一路急冲冲北上,直奔王屋山而去。不到四天的功夫,便来到了王屋山界。放眼望去,只见那王屋山峰峦起伏多变,山势恢宏险峻,远处峰峦植被,自上而下,白、黄、红、绿逐一而下,当真是美不胜收。 他行到近边,只觉山高坡陡,沟深湖静,身处其中,心地一片清凉,不由暗赞这里果真是个仙人待的地方。他顺路而行,见天色已晚,前面又是一座高山,便寻了一棵高大松树,爬上去找了个合适地方休息。 他记得金蝉所说,是在一个叫追仙谷附近处与仙长相遇,那谷中有一大瀑布,可作标识。心想路人所说眼下这座山便是金蝉所说的天坛山,我且在此休息一晚,明天便可去寻追仙谷了。若是天可怜见,还当让我遇见仙长。但自古以来寻仙非有缘者难遇,有道是向闻世上有仙山,山在缥无虚缈间,何况还是寻找藏在山中云深处的仙人呢? 张道陵于是打定主意“我且先寻找那追仙谷,纵是无缘遇到仙人,看看金蝉所说的那处仙人来过的地方,也是值得的。” 第二日,张道陵采食了些野果山泉充饥,又继续前行。他记得金蝉说过有位樵夫曾与金蝉指路,心想我若是能遇着那位樵夫,也是个好兆头,还能顺便打听一下金蝉说的那仙人住在什么‘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指得是什么地方。 他边看边行,过了天坛山,转过个山坳,便闻有叮咚之声,再下了个土坡,便见一道道溪流顺山奔流,真个似滚瓜涌溅,坡急成瀑布,如道道珠帘挂在山间,坡缓则聚流成湖,如一块碧玉镶嵌在深山之中,湖水满溢出来,形成一条大瀑布直泻而下,似在山壁上挂了一道白色的帘帷。秋阳照射下,反映着七彩之光。 张道陵见此大喜,心道这必是金蝉所说的天瀑,当下倒身对天而拜,求上天保佑,让他能得遇仙人。 张道陵拜求完天地,心道我且在此处寻一静处打坐,观察一番再定。他向来性子坚韧,心态又恬然,是以心中有精诚所至之心,又常做顺势而为之行。只见他寻了一处上有松树遮阴,下有大石的地方静坐,远观鸟飞过,近看清泉流,不一会,竟入起定来。 张道陵坐了小半天,日近中午,方才起身,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仰天长啸,声震霄汉,只惊的秋鸟从林中飞出,远去云端。 张道陵长啸之后,起身就行,再不看这里一眼。直向瀑布上流处奔去。山路崎岖难行,几近无路,但他丝毫不惧,他不怕狼虫,不惧虎豹,一心要爬到山顶观看。走得累了,便靠在石上休息。心想我得在太阳落山前爬到山顶,来个一览众山小,才好寻找仙长踪影。 张道陵又想起听当地人介绍,此山之所以名唤王屋山,因为有老人说此山“山中有洞,深不可入,洞中如王者之宫,故名曰王屋也”。于是心中暗想,若想找到那明月三星洞,须得留心山洞才是。 在夕阳即将下山之际,他来到了山顶,这才发现,上面的溪流并不是自山顶处流来,而是自半山腰山缝中流出。这山势也如长龙一般起伏,只不过上山时因山路曲折,峰头林立,他才以为此山最高,登到顶时,方知山外有山。 张道陵嘿嘿嘲笑了自己一番,见天色欲晚,索性趁着夕阳赏起山景来。远远望去,只见千峰排戟,万仞开屏。脚下虽是秋草衰黄,枯藤缠树,但近处数个蒨崖,越是危险之处,越有那万节修篁、迎客苍松,迎风而立。远处的重重谷壑中,隐隐有烟霞散彩,源泉响溜,可望而不可及,又听得清幽鸟啼,忽远忽近,抬头望去,一行大雁,人字形自如血的夕阳处飞出,直奔南去。 张道陵赏了一会风景,见天色欲黑,猛然醒悟,他可不是来看风景的。可这四下望去,处处人间胜境,都像仙人住的地方。心想若是这番寻下来,可得有个把月的光景了。心中不禁羡慕起金蝉的好运气来。他心中此念一生,立时警觉,暗恼自已贪妒之心,心想金蝉年虽比自己小,不但修行强过自己,就是忧怜世人之心,自己也是远远不如。想到这里,他抬起手来,对自己脸上就是两记耳光,口中还道:“金蝉兄弟,大哥我妨忌你了,我先打自己两下,向你赔罪啊!” 张道陵如疯似癫地自言自语后,心想我还是趁天黑前先找个安身之处再说。当下乘亮找了个由几块磨盘大小的石头围成的小洞,从半人高的石头缝中钻了进去一看,里面将能容一个人,正好用来避风挡雨。又出来采了一些枯草用来垫身,吃了几个他在路上捡山果,倒身睡去。 半夜里他被冷风吹醒,觉得身上发冷,又向石头缝深处缩了缩,还是冷得睡不着,索性起来,钻出石头缝,见月儿由亏渐圆,心有所动,出来观望。 张道陵站在山顶,临风赏月,只觉从北面山间吹来的风,携着松涛声阵阵袭来,甚是寒冷,于是他转向南望,看见那半轮皓月穿过薄雾,轻轻爬过树梢,爬上了山,山雾如轻纱将群山笼罩,更显得月光皎洁。峰顶风大,雾已散尽,月更明亮,照亮这山,这处的孤石和孤零零的自己,心中苍凉之意油然而生,他念天地之悠悠,不禁长啸一声,心道此山连绵起伏,处处深幽,寻仙甚难,反正我也是无事,明天我便踏遍青山,尽览山景,且走且看就是了。 (本章完) 第43章 见山不是山 第43章见山不是山 张道陵信步在王屋山寻仙赏景,不知不觉已在山中寻了七八日。这天夜里,他睡醒觉后,起身远眺,见天坛山西侧处有一座高山秀丽,林麓幽深,心道此山峰虽小,却是昂首独立,形状与四下连绵起伏的群山有异。 张道陵心想这山虽小,却是座好山,明日天亮,我先到此山寻一寻。正打量间,忽觉那高山背对着自己不远处的位置上,好像还有一座山峰,只是山形略小,更像是这座高山的影子似的,还隐隐地有些晃动。他心下惊奇,早忘了夜凉风冷,只怔怔地望着那山发呆。 就这样过了一刻钟,这回看得更清楚,果然不是自己眼花,而是那山影又晃动了两下,那高山也随之动了动,动静之大,连张道陵脚下地面也有一丝晃动。 这瞬间虽短,但张道陵却看得异常清楚,他心下惊讶万分,但就在此时,月亮一下子钻进了云里,天空顿时暗了下来,待到月亮再次出来,张道陵再向那边望去,只见那高山仍旧在,只是先前看到的那影影绰绰的山影,已了无踪迹。 张道陵确信不是自己眼花,心想莫不是有神仙现身着不成,有了这个想法,他竟然怔怔地望了半夜,但此后却再看不到那山影,也再无任何异状发生。 如此一夜,只累得张道陵腰酸背疼,但他仍打起精神,心想我且去那山看个究竟。于是不顾身体劳累,毅然下山,在道边采了些熟透了的山果吃了,有了精神,直向那高山而去。 他下得山来,却只能隐隐地看到那高山一角,身处横看成岭侧成峰的众山之中,只能记得方向,高高低低地顺着山路崎岖而行。 张道陵行了一上午,才来到那昨夜看到的高山。走上此山,只见满山长得都是桃树,山已秋风打得层林尽染,非黄即红。地上满是桃核。 遇一樵夫,与他打听,才知此山唤名烂桃山。再问前面那山,樵夫却浑然不知,道:“过了此山,附近也没有什么高山了呀。” 张道陵心下大奇,心道我在山顶处明明看到这座高山的不远处,隐隐地有座山影,走的方向也对,为何这经常在这里打柴的樵夫却说不知呢?但是人家不会骗自己,昨天自己又没有眼花,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自己昨晚看到神仙了。 他想到此处,心中欢喜,索性又爬上这烂桃山,想上此山瞧瞧,或许有所得。 这山甚是难爬,到处是悬崖峭壁,只累得张道陵歇了好几次,在临近傍晚时分,才得爬上此山半山腰,但已是身处高处,视野开阔,他放目远望,果然如那樵夫所言,前面已无高山,只有一条土路顺着一条白练似的河流蜿蜒远去。 张道陵心下大失所望,更是没了力气。只得找个平坦处躺下休息。他休息了一会,腹中饥饿,心想还是先找些果子充饥才是。 他四下寻去,发现此处只有桃树,竟无别的树木。张道陵正后悔自己没上山前多采些野果之际,猛然见林下有一些白色伞状物,走近前去,竟是一些个大肥美的蘑菇。他心下大喜,又细细看这些蘑菇并无古怪之处,心道纵然死了也得当个饱死鬼,于是放开口大吃起来,一吃觉得这菇味道鲜美异常,当下更是不管不顾,直吃了个饱才止。 他又寻了处山泉,喝了几口甘洌的山泉水,又洗了洗脸,感觉精神大振,心中暗道:我昨日也是在夜间峰顶才看到那古怪之处,眼下我水足饭饱,不如乘着天未黑,也上此山顶再一探究竟,也不枉了此行。 张道陵本就是个天性豪迈之人,想到做到,于是起身寻路上山。这山越行越陡,几近无路,他小心前行,直到月上树梢,仍未到山顶。一路上,月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的洒在山上,映得张道陵自己的影子也时长时短不停变化着,这也更让他相信,若是没有古怪之处,那山不会动,自己却看得那山影晃动?这里面定有蹊跷。 等感觉到秋风劲起时,张道陵终于爬到了山顶。他见山顶竟然长有许多松树,棵棵长得枝粗叶茂。抬头望月,今夜月又比昨天圆了些,月色也更明。他举目望去,还是看不到他昨晚看到的那高山山影,眼看夜深,秋风渐浓,于是寻得一株古槐,那槐树枝叶虽青,但年头长久了,其腰身已枯,树身西面处出了个大洞,仅靠东面有一层薄皮相连,才勉强存活。 张道陵借着月光将身探入树洞中,只见树叶堆积甚厚,坐下倒也绵软。张道陵顿生欢喜,索性在里面避风处打坐,先休息一下再说。 正当他坐的迷迷糊糊地,昏昏欲睡之际,忽感觉地面又震动了一下。张道陵一下子醒来,忙钻出树洞外四处观看。只见恍惚间看见南面有一个高大的黑影正自远去,正是昨晚他所看到的山影,那影子身形正快速地由大变小,瞬间缩成一个小黑点,隐入对面山中不见。 他心下大悔,恨自己不该在最不该睡着的时候睡着,错过了仙人。但眼见那影子隐去的方向,于是张道陵发了呆劲,立刻下山,向着那影子去的方向追去。 他顺着昨日爬山走过的路,自山而下,直到天亮,才到了烂桃山的东侧,远远地听见淙淙水声,顺着路转过一看,心中大叫苦也。 原来此处一条大河,自北向南流去,挡住了去路。烂桃山正位于这河的东侧,与对面的一座高山隔河相望。河两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是以水流到此处,越发显得波涛汹涌,水流湍急。而张道陵脚下之路,正是昨天在半山腰所见那条土道,沿着河边的一条小路蜿蜒远去。 张道陵微一思忖,暗道,我晚上看见的那黑影绝不应是顺着此路消失的。想来应是渡河而到对面那山去了。他见这里水急浪大,寻常人绝难渡过去,对那黑影必是仙人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眼下无桥无舟的,又如何能过去呢? 想到这里,他心情愈是急躁,远望对岸那黑影隐去的地方,隐隐地有个黑点。想来是有个洞口,莫不成就是那明月三星洞吗?一念至此,更恨不得胁生双翅,飞过河去。 他望着滚滚河水,心想我在这里静待仙人,能见到这黑影,运气已是不错了。但眼看又近中午,自己若沿河寻般,恐误了时机,在这里苦等,又怕如守株待兔,可遇而不可求。既然如此,何不乘着天亮,自己也会点水,游过这河去,没准这河水水流虽急,但却不深呢! 想到这里,张道陵打定了主意,立马行动,先是又采了些白菌吃了,补充了一下体力,又找了些葛条枯枝,将自己所带所穿衣物等紧紧报用葛条系紧,剩一头系在自己脖子上。自己身上仅空了一条短裤。 他准备完毕,又找了个看起来河道较窄,地势略缓,水面也相对平静的地方,先是跪下来,对天祷告道:“苍天在上,小的张道陵,一心修真,不为长生不老,只求能悟性知源,上报天地参造之恩,下助万物生长之情。求上天怜我,得遇仙圣。” 他祷告完毕,纵身一跳,跃入河中。河水冰冷,张道陵只觉得全身冰冷,又被水冲得急,用脚向下试探了下,竟然打不着底,心中一急,呛了两口水,忙定了定神,手脚并用,脖子上拽着自己的衣物,在河中奋力刨着水,向北岸游去。 河流经此处,受两山夹持,河道变窄,河道下方地形复杂,是以河水表面看着平静,河面下却是暗流涌动,这些暗流又带着上游水流下冲之威,在河面下急流涌动。 张道陵眼前河岸就在前方,可是在河水急流的冲击下,竟然游不过去,身子随水南下行了有一里多地,离河岸仍有五六米的距离,竟是近在咫尺,却可望而不可及。他越游越是无力,心下更惊,眼看下游水流仍是湍急。他长吸了一口气,用出最后的力气,奋力向对岸游去。 可就在此时,只觉得脖子一紧,身子险些沉底。回头来看,只见那葛条捆的衣物包,竟被水中伸出来的一个树干缠住。 他忙用力拽,却拽不动,反将身子带的离河对岸又远了两米。他再一用力,只觉得左腿一痛,自左脚大拇指到腿肚子筋都抽成一团,一点也动弹不得。 张道陵心中一慌,双手只是乱划乱抓,连呛了几口水,若不是那根葛条拽着,恐怕当时就被水冲走了。 正当张道陵在水中慌乱之际,慌乱中他只觉左手抓住一物,当下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再也不撒手。说来也怪,那物竟没有沉底,依旧浮在水面上,还拉着张道陵,绕水中树干一圈,将那衣物包解下,然后逆水而行,带张道陵向河对岸游去。 临近岸边,张道陵左腿才有了知觉,已能自由活动。自己也从惊慌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手抓之物,入手冰凉,却又粗糙无比,露在水面上如同一根黑色的枯大树干。 张道陵长出了口气,心道天不绝我,在危难之际能得此木相助,助我游到对岸。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只觉脚下一痛,原来是一脚踢到了岸边岩石。 他心中大喜,忙伸手抓住岩石一角,奋力爬上石头,总算是脱了险境,来到了对岸。就在此时,他眼角余光看见那根木头又要顺水漂走,忙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哪知刚刚抓住,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左手一痛,再松手看时,手背上已被咬了一口。 张道陵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什么黑木头,而是一条有五六米长的黑色大蛇,在水中竖起身体的前三分之一,张开大嘴,露出毒牙,红色的信子不停的伸缩,发出巨大的嘶嘶声,两只黑黄色的双眸,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张道陵见状,只得俯在石头上不敢妄动。眼见自己手背上被蛇咬的两个齿孔下渗出黑血,一股麻木感觉,自伤口处向手臂处传来。 他心知不妙,对那大蛇苦笑道:“蛇友啊蛇友,我方才差点葬身水底,却得你所助,才上得岸来。哪知又在无意中惊怒了你,被你咬了一口,估计我命也不久矣!不过能在岸上有个埋身之所,还是得谢谢你啊!” 那蛇似听懂了他话似的,目中凶光不现,口中红信也不再快速伸吞。只见它将头一抬,从口中喷出两道水柱,张道陵本能一躲,却没让开,水滴正好落到张道陵左手上的伤口处,伤口处顿时不麻不痒。那蛇喷完后,再也不理会张道陵,将头一低,潜入水中不见。 张道陵经此一幕,心中惊疑不定。见自己左手伤口处不再渗出黑血,麻痒感也没有了,心道难道是这大蛇为自己解了毒不成。 他为人洒脱,见自己没事,精神为之一振,忙起身拿起包袱,在岩石上向大蛇隐去的方向拜了三拜,谢了大蛇救命之恩,心想此山果然奇妙,就连这蛇也有灵性,看来只要我耐心寻找,必能遇到仙人。 他高兴之余,赶紧辨明了那黑影隐去方向,顺着山路继续寻去。 (本章完) 第44章 见山还是山 第44章见山还是山 大河北岸的这座山,与前两日所爬的高山相比,显得矮而厚阔,张道陵远远看去,只觉得清光满目,黛色参天,只有山中腰处颜色比别处略显暗黑,想来就是那黑影藏身之处。张道陵心中欢喜,举步便行。他因有大蛇相救,自己又会卜卦,知是吉兆,是以心情一好,走起来更是生风,一路上渴了饮山泉,饿了食野果,未到中午,便爬到了要找寻之地。 迎面只见一块高三丈、宽五丈的黑色大石森然独立,坐落在山坳之中,也许是因为这大石太过高大,大石四周草木不生,下面也是黑漆漆的岩石,是以远远望来,此处最黑。 张道陵围着大石转了三周,也未发现有何怪异之处,心中本以为此处颜色发黑,必是有洞穴的缘故,哪知这里只有孤单单一块大石头,四下无任何洞穴可寻,心中那种喜意,顿时去的无影无踪。 他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有了些力气,仰望这块大石,心想此石我四下看了,只有上面未看,反正我已爬到此地,索性想法子爬上去,在上面看看,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张道陵想到这里,便寻找上去的地方。一下子被他发现大石上有几处斧砍锤凿的痕迹,像是有人在这大石上动过什么手脚。他心下大奇,心想难道曾经有人想移动过这块大石吗?这大石如此巨大,又地处偏僻之处,移它又有何用?他越想越是好奇,于是沿着斧凿之处,慢慢地爬上大石。 到了上面一看,只见大石上面颇为平整,中间一块微有下凹处,长满青苔。那青苔长得稀密不一,张道陵上前细看,依稀是人刻上去的字迹。 张道陵擦净后细细辩认,一一念道:“王屋山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当年吾已年满九十,举家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遂率子孙荷,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寒暑易节,始一反焉。至挖此石,举三秋只动一毫,河曲智叟曾笑而止吾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吾则对曰:‘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上天被吾之诚心感动,移走此山于雍州之南部。吾死之后,上天感我心诚,命我作王屋山神。然则吾献力最少,得奉最多,独居神位,愧哉憾哉!” 张道陵读完,心神激荡。心想此人以九十岁高龄,秉持济世之心,不畏世人俱难之事,践行自认能行之志,带领家人,众志成城,得感天动地,得移此山,事后不为己得封神而喜,反为出力少而愧,真乃圣人也。自己一心求仙,虽是也想得道后济世救人,但何尝不是也图自己能够逍遥自在呢?他想到这里,不由地心生愧意,便下了大石,对着大石恭恭敬敬地说道:“小的张道陵,一心求道,自以为上能济世,下能善身,今晓山神圣迹,才晓得为仙之道。”说完又对着大石又拜了四拜,才默默下山而去。 他一边下山,一边想大石上的那些字,心中自己曾入山遇仙童,但自己浑然未知,错过机缘。如今有心找寻,却再无机遇。自己虽是近百岁之人,但身如二十,全赖当年观棋所赐,是以求仙之心日盛,如今在此看到了愚公所留神迹,心智大震,不断地自问:“我若处此,当有何道?” 他心中思绪万千,一时无法理清,又看自己身处群山之中,山峰林立,近看横为岭、竖为峰,远看高低各不相同,隐在云雾之中,竟觉得山不是山,而成了自己难悟的重重心中迷团,忽重忽轻,可思而不可得,他心下烦闷,索性不分方向,只是埋头下山去了。 他下得山来,心中始终思潮澎湃,身如柳絮无主,只管顺河逆行而上,河水越向上走越小,渐而成溪,他尤自不理,只是顺流上,不知不觉间来到一颗大树之下,只见这大树高可参天,树干粗大,差不多要五六个人才能合围。 仰首望去,只见树叶虽是黄多绿少,但巨大的冠幅如一张金伞般遮天蔽日,秋阳只得在密匝匝的枝叶间,投下点点光斑。 张道陵拾起一片随风而落的黄叶,只见叶子呈扇形,心道此树仍是银杏树了。再看四周,只见树旁百米处,自己顺着而来的小河已至尽头,变成一眼泉水,被许多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巨石环绕其间。 他来到泉边,只见泉水清浅,倒映着蓝天白云、巨树大石,再加上自己一幅布满灰尘,尽显沧桑的脸,张道陵心中顿生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之感。 他感慨了一会,又喝了几口泉水,只觉这泉水清洌可口,精神也为之一振,想起愚公所留之言,又看此处清静,此泉清凉,正是宜人之地,心想这些日来一路奔波,风尘仆仆,此处又寂静无人,正可在此收摄精神,日夜作息,群居独处,反思自己所见所得,以求澄清杂念,心神宁静与专一。 他本就是率性而为之人,想到这里,立马来到树下,盘膝而坐,静思愚公之言,感悟世间之事。 他脑海中反复体会愚公之言,心道这圣人以九十高龄,不畏世人俱难之事,践行自认能行之志,一心移山。自是内心坚强,心有所想,即为所行。心外无物,知行合一。而正是这心存善念,并知行合一,才最终感动上天,成其不可能成之事,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参天大道吗?看来道乃心中有良知,身在知中行。愚公正是因为有此良知,才可以和天地会通,从而成为王屋山神。 他越想越是兴奋,只觉自己所悟之道,可视作是天地之心、宇宙之心。这个心,就是天性,就是大道。正是大道,才赋予了天地鬼神万物的存在,才是创造万物之源。对于凡人来说,就是天赋予人的善性。自己心上良知,正是大道在自己心中所现。心上良知,既是自己本性,又与天理无别,仙人正是因为有此良知,就可以和天地宇宙沟通。自己只要修行中以“致良知”为己任,劝世人向至善的道德本体的复归,则可“人胸中各有个圣人”、“人人皆可成尧舜”。 金乌西坠,明月又升,昼夜交替,不知不觉已过了三天三夜,这些日子,张道陵冥思苦想,待到第三夜,明月照树下,清风徐徐来,他忽然间参透了自己所想的“良知致行”之旨,打通了长期横阻在求仙目的和修真之间的关隘,悟通了“修真”与“修心”之间的关系! 他在银杏树下的这一悟,超脱了生死之念,想到这里,张道陵边笑边自语道:我这一点良知,是自家的准则。意念着处,我是便知是,非便知非,更瞒他一些不得。我只不要欺他,实实落落依着他做去便是了。 想通此节,他又起身对着高山、明月、巨树、清泉依次拜了三拜,这才倒身睡去,直睡的畅快之极,待到明日当头,这才醒来,起身四顾,只觉天高云淡,群山巍峨,自已也神清气爽,看四周山水宁静,树上虽有黄叶不断地顺风飘落,有的落入水中,飘摇一会,却又顺波远去。清澈的泉水,倒映着远处的高山白云,白云变幻不定,可青山依旧在,如幻如梦。 再抬头看山,看水,只觉得山仍是山,水仍是水,自己却像是在这山水中洗涤完灵魂,心神变得独立、清澈和宁静,心道世间之事,一切无可无不可,此前自己只为求道而求道,这山水自已看来是山水,也不是山水。 如今自已为自己树了“知行合一”之念,修行中以“致良知”为己任,则顿觉得这山水仍是山水,远观近赏走进走出,均与自己无关,此前执迷是或不是,现在却可在之间来去自由。别了此山此水,我还是我。想到这里,却觉得肚饿,于是又作别银树清泉,下山而去。 (本章完) 第45章 老虎与参 第45章老虎与参 张道陵边走间,忽然想起金蝉,心道这小和尚倒是知己,况且他心地善良,志向远大,是个真性情的佛门中人。又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愚公之言,心道我左右也是无事,正好将此言转告金蝉知,他佛法精深,对此言或比我更有独到之处,估计这时他也回转大孚灵鹫寺了,我索性找他去,没准在路上还能碰到呢! 想到这里,他看太阳正当头,知大孚灵鹫寺所在的清凉山,地处北方的新兴郡境内,应向北行,于是辨明了方向,向北而去。 张道陵顺着山道一路北行,临近傍晚,又来到一山,他上得山来,只觉这山与前此天走过的山更有不同,竟是十分险峻嵯峨,到处巍巍峻岭、削削尖峰。他正小心翼翼地前行,忽听得对面山坡处,隐隐有呼喊救人的声音传来。 张道陵听见暗道:“这旷野山中,四下里更无村舍,是什么人叫?”当下忙顺着声音四处寻去,大声问道:“哪里有人,听见了吗?”。 那人闻有人来,连道:“在这里,在这里。”尽管声音中带着痛楚,但叫音也更大了。 张道陵寻声转过山坡,只见那草坡上,躺着一个身穿毛皂色衲衣的樵夫,正用手扶着左腿半卧在地,伸着头向他示意。 张道陵忙快步跑上前,见此人头须皆白,年纪已是不小。腿上血淋淋,一顶老蓝毡笠和一把砍柴铁斧和一把小锄抛在一旁。口里哼哼的,只叫“救人!救人!” 张道陵连忙下身搀道:“老人家,你腿受伤了?” 那老人道:“疼!疼!疼!” 慌得张道陵松了手,仔细打量他的伤脚,只见他腿上流血,小腿处已有些变形,惊道:“这是伤了骨头了,须得马上救治。”但他环顾四周,见这荒郊野外,除他二人,更无人家。只得问道:“老人家啊,你从哪里来?” 那老樵夫道:“小师父啊,我在此山西边有一小村庄,我是那里的人。” 张道陵道:“老人家,你家离此可远,这腿伤有点重,还得大夫人帮忙才好。对了,这般年纪,为何不在家中休息,在此闲行?” 那老樵夫叹道:“我家中也没人了,我那老太婆好几年前就没了,只留我一个人等死了。咳!村里头也就住着十来户,那有什么大夫。我本想就着今日暖和,出来采点药,托村里人帮我换点米面度日。那想一路行来,行至上面那个山坡,忽听有虎叫声,我胆惊之下就走,一个不小心,跤跌在乱石上,又滚下坡来,伤了腿。早知这样,还不如让那虎吃了我这老骨头得了。” 张道陵见此状,忙道:“老人家,我看这腿须得马上帮上,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先帮你帮上固定好了,再想法子送你回家休养。” 那老人听了,面现感激道:“小道长,你能来救我,可见是个好人,我那有不信之理。就是我这老骨头,还要麻烦你费心啊!” 张道陵一笑,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些小事,不必挂齿!我也曾学过些医术。老人家你这是骨折了,须得固定静养,只是一会我动手弄时,你得要受些苦头了。” 老樵夫叹道:“想不到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老天还舍不得要我,还派了小道长这么好的人来救我。呵呵,小道长只管放心动手就是。” 张道陵做人颇有些艺高人胆大的气概。他虽是对接骨疗伤并不在行,但眼见天色不早,这老人又没有家人,附近找人帮忙就难,更不要说找大夫了。这腿伤又须早点接正为好。事已至此,已别无选择,当下他就动手为老樵夫接骨。 他先是折了两根技条作为夹板,又采了些葛条,这才小心瞧了老樵夫的左右腿,对照着无误,叫老樵夫忍住痛,心一狠,一下子将老樵夫腿骨儿对正续上。 那老人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张道陵也是心惊,忙上前查看,见他呼吸正常,这才放心,又找找些草药,嚼烂了给他敷在伤处,防止血再渗出。 他知接骨之初,最是动弹不得,倘若断骨处稍有歪斜,一生便成跛子,见他捆绑那老樵夫伤腿处,还是不紧,又手头无物,心中一急,当下将所穿道袍撕成一一块,将老人腿牢牢绑紧。 这老人也醒转了过来,知张道陵是为他疗伤,因此始终硬撑着不出声。 忙完这些,张道陵已是满头大汗,他一边擦汗,一边对老樵夫道:“老人家,这腿动不得,看来今晚咱们得在这住了。” 老樵夫听了劝他道:“小道长,这里晚了会有虎狼的,你就不用管我了,快快乘着天亮去,让我在此听天由命就是了。” 张道陵听了不悦道:“老人家说的那里话来,俺张道陵可不怕什么虎狼的,若是它们能来更好,和它们拼命就是,若是能打死个一只半只的,那虎骨泡酒治腿伤最好,正好给你用上。” 老樵夫见张道陵年纪不大,却甚有豪气,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喃喃道:“真是好人啊!” 张道陵见天色欲暮,又和老人问清附近地形,忙快速地用老人带的一个竹筒去附近一个水泉打了水,又顺便采了些野果,回来为老人洗净血迹,喂了他两个果子,又采些枯黄软草为老人垫好身子,这才坐下休息。 深秋季节,天色黑的好快,二人一边休息,一边说话。那老樵夫听张道陵年纪轻轻,就外出求真修道,已云游多地,不住地赞叹。说自己一辈子就住在山里,与大山为伴,从没有想过山外面的世界。当他听到张道陵谈论金蝉之事,更是不敢相信,道:“小道长,我不信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好的人。” 张道陵笑道:“老人家,你也知这世上人都图名利二字,我虽是修真之人,可对自己那点想法也是清楚的。但我那朋友,身世凄苦,他自幼出家,不知父母何在,在寺中长这么大从未食过荤腥,不但如此,他能够先后得皇帝、太后赏赐而不受。真可谓到了不为物喜,不为己悲的荣辱不惊地步,我是一万个也比不上他。我这次北行,就是我与他分手后,更想念他的风姿,这才又去找他的。” 二人正谈论间,一声虎啸,自远处山坡处传来,张道陵大惊,起身拿起他事先准备好防身而特意找的一根粗树棍,四下张望。 那老樵夫却不像他那么紧张,只是催他道:“小道长,你还是快点走,有我在此,那虎来了也不会追你的。” 张道陵俯身示意他不要再说,心想这些日来,自己可是头一次听得虎啸,前几夜只有个鸟鸣虫叫,看来此山较之自己之前走过的山,还是深僻的紧,虎豹才多。不过若是虎来,若是一只还好说,多上几口,可是不妙,但眼下这老人无法行动,不能找个有利地形躲藏,也只有在此听天由命了。 过了片刻,虎啸声又传来,这次更是近了许多,老樵夫又示意张道陵快走,可张道陵总是不肯扔下他不管,两人谁也说不了谁,只好闭口无言,静待虎走。 侥幸的是,那虎自离二人不到二里处叫了一声后,便再无动静。饶是如此,二人也不敢动静,相顾无语,只是静静地一坐一卧,等到临近天明,才又听得虎又啸了一声,再无声音。老樵夫听了笑道:“小道长,咱们没事了。” 张道陵奇道:“老人家为何这样说?” 老樵夫道:“前半夜咱们听得虎啸,是下山虎叫,它那时正肚子饿,找食吃,最是凶猛,而刚才这声叫,声音悠绵,显是吃饱食,心满意足回得山来时叫的。” 张道陵听了喜道:“这么说它是不会来吃咱们了。” 老樵夫笑道:“应该是了,虎虽凶恶,可不贪心,它吃饱了一般四五天都不再出来找食吃了。” 张道陵道:“如此甚好,老人家,你腿伤的重,最好在此休息一两天才好回去。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老樵夫笑道:“小道长,你看看,我怎么感觉腿好了许多呢!咱们应能走了。” 张道陵听了忙上前观看,却见老樵夫腿不但血早就不流了,而且他给包扎的地方皮肤淤青之色大少,显然已好了许多。轻按问他感觉,也不见他喊疼。惊讶道:“老人家你身体真好,俗语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平常人要是如此,纵是有良医救治,也要躲上个个月的。没想到你一晚上就好了这么多。你这么大岁数能有此身体的,贫道我是第一次遇到。” 那老樵夫道:“唉!我也在想为何我能活这么久,连妻儿都离我去了,只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必是我在这里平常爱采些草药吃得饱,睡得香,身体才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忙伸手抓张道陵手,另一手指着前面山坡道:“小道长,此处有一灵草,我们当地人管它叫老虎参,看年龄应有千年了,我昨天就是因为想要采它时,听得虎叫,慌忙逃走是不慎而摔的,你小心一点,可去采了来。” 张道陵道:“千年老虎参,这个我可没听过。但若是这草能长千年,那可是仙家之物啊!我听一位老师父说过,他所炼金丹之所以没有灵性,就是缺少了千年灵芝、何首乌、老参这样的灵物啊!” 老樵夫道:“我听说,这草每百年长叶五片,我当时曾仔细察看,细数它茎上叶梗,已有三十多处,再加上上面还有的二十多片叶子,算算应有千年了。我们老人相传,此物若满千年,当生灵性,若错过最佳时机,就会叶谢花枯,那时就可遇而不可求了。今日天高云淡,正是采药良机,小道长你快去采啊!“ 张道陵听了心道我曾听金蝉说他当时在此山时曾采过一仙草,看来此山灵物真多,老人所说,纵然未满千年,也差不了许多。可是这老人身上有伤,我又怎能立时去寻那千年老虎参去呢? 那老樵夫看出张道陵的心思,道:“小道长,你不必管我,我没事了,再说这山坡只须小心点上去就行,你采了下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快点去!对了,我听说这灵物旁边一般都有异状,此物叫老虎参,我昨天也是刚刚看到就听着虎叫,想来此名不假。你找到它后,只须将地中根茎挖出即可,它根茎长的像鸡头一般,我们当地人也有的管它叫鸡头参的。你挖时务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挖断挖坏。还有,你上去后先看附近有没有老虎,有情况就赶紧下来,这里天已大亮,放心,我腿没事了,我在这里等你就是。” 张道陵见他不停催促自己,想想那颗老虎参距此地不远,自己只须小心行事,一会就可回来,这才应道:“那好,老人家,你等会我,我快去快来。” 老樵夫见他答应自己,这才露出笑容,向他讲了挖参之法,才又指着前面高坡道:“你从这里上去,只须一转弯,山阴处,有一颗大松树,那参最喜阴处,阳光下你是看不见的。你只要对着那那松树影处,就能看见。只是那松树悬空而长,你可要万分小心啊!” 张道陵一一应了,又将老樵夫照顾好了,纵是一时他未回来,老人也有果子吃,又将粗棍放在他身边防身,这才起身,拿起小锄,按老樵夫指点的路上了高坡。 ??借用黄巢的诗,抒发张道陵心中的忿忿不平之气 ? ? (本章完) 第46章 上善若水 第46章上善若水 张道陵登上坡来,按着老樵夫所说,从山坡阴处,穿过参差乱石,见一棵松树凌空而长,枝条斜展、树冠篷松,状如宝塔。 张道陵由松树处四外望去,见四周草少树稀,遍地碎石,只在山坡南面,有块大石,如虎卧般立于坡顶。 他观察了一番,见没有任何异相,便踩着石头,小心翼翼地来到松树近前,依着老人所说,对着朝阳投下的松树影子望去,果见阴影中有一株青草,长有一人高,迎风直立,茎呈圆柱形,自上而下长着层层绿叶,每层各长着五枚,这叶子无柄,光滑无毛、形若线状披针形。茎中下端后则无叶生长,只留下圆形如鸡眼般的茎痕。 张道陵四下观察了四周,见毫无异状,便俯下身来,对那草道:“小人张道陵,受人之托,来挖仙草,只求用来能救病治人,不图成仙得道,如此得罪了。”说罢便依老樵夫所说之法,用小锄,小心翼翼地自草茎根部处挖起。 哪知这根长的极深,并不像老樵夫所说的一挖下去,就会挖到大小不一的鸡头状根茎。只是一根细根,沿着石头缝向下钻去,张道陵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才将根下石头挖了个深洞,用手摸来,这才发根才不往下钻,而是横向伸展。根茎也变得肥厚,但摸起来也只分长了两个大的、个头有拳头大小,再向左挖,除了少数根须之外,更无一物。 张道陵摸清了底细,这才用小锄伸到根茎之下,用力一起,将两个根茎挖出。只见这两块根状茎尾部由根部连接,颜色黄白,形态肥厚,状如鸡头。 他采了老虎参,将两块小心放入怀中,又见那草因他挖的小心仔细,茎上还有长有根须,便又将此草在洞中重新埋下种好,又寻了处山泉,用手捧了些山泉水,来回十余次,才将草下泥土浇透,这才携了两块老虎参,下得坡来。 老樵夫见他采药平安归来,心下甚喜,道:“小道长,可采着药了?没遇到老虎?” 张道陵见他无恙,也是高兴,忙上前将那两块鸡头状的老虎参拿出,送与老樵夫道:“没有,就是挖它是费了些功夫,老人家,你看,你说的可是此药。” 老樵夫忙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笑道:“正是此药,此根状如鸡头、色如黄金,在山石中,还能长这么大,看来真长有千年,小道长啊,此药与你有缘啊!”说着又将老虎参递与张道陵,示意他收下。 张道陵不解道:“老人家这是何意?此药乃老人家所遇,我只不过是代劳而已,小道可不敢收此灵物。” 老樵夫急道:“小道长,我这一把年纪了,要此何用,此物与你,在你手中,正可用来制药炼丹,济世救人啊!” 张道陵却道:“老人家此言差矣!此药与你,一可解你之伤,二来可以助你度日。我道家知行合一,怎可不解近渴而救远火也。” 那老樵夫听他一说,神情一动,喃喃道:“知行合一?”又急问张道陵道,“小道长,你刚才所说可是知行合一?” 张道陵没想到他有此问,而刚才他随口所说,正是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所悟,被他一问,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是啊!我说的是我认为这学道之人心有良知,身体力行。哎,老人家,这药你就收下,我刚才还在那里将那草儿浇水种下,或许以后还会长的。你就莫要再推辞了。” 那老樵夫见他心诚,也就不再推辞,小心将老虎参放到自己带的竹筐,道:“小道长,我感觉腿已好了大半,咱们现在就回我家中如何?” 张道陵奇道:“是吗?”忙上前观察,只见昨天还是肿了大半的左腿,现已消褪,只有骨折处微有淤血青肿痕迹。不由地赞道,“老人家身体真好,我看也好了不少。”说着他又用手试着按压了几下,见老樵夫都没喊疼,点头道,“不错,照这个样子,你老人家过两天就能拄杖行动了。” 老樵夫闻言喜笑道:“上天待我老头不薄啊!要不是遇上小道长这样的好人管我救我,没准我早喂老虎了。” 张道陵不好意思道:“老人家过奖了,遇困援手,乃人之常情。老人家不要再说这话了。” “好、好,我不夸你了”,老樵夫笑道,“现在还没响午,我看咱们就走”!说着就要拿起那根防身木棍,挣扎着要起来。 张道陵见状,忙上前拦住老人道:“老人家,你这腿可不能用力,更不能着地,否则伤会重。老人家,你稍等,我将东西收拾一下后,我来背你。”他见老樵夫坚持要走,也知此地虎狼出没,确实应早早离开。当下将老樵夫的锄、斧等放入筐中,放到身前,俯身下去,让老樵夫上他背。 老椎夫开始执意不肯,可张道陵一再坚持。实在没法,这才用左手持着棍,在张道陵帮助下,上了他背。张道陵背着老樵夫小心地上了山路,在老人的指引下慢慢前行。 老樵夫俯在张道陵背,见张道陵又要负重前行,又小心注意不触动到时他左腿,走得很是费力,心下着实不忍,过不多时,就要张道陵将他放下,由他持拐前行。可张道陵只是不肯,只道他不累,累了他们就休息会,好乘天亮赶回老樵夫所住村庄。 如此走了一程,老樵夫见张道陵面上汗水流出,仍不肯休息,心中感动万分,叹道:“我这糟老头子,得小道长如此相助,无以为报,只有待来世了。” 张道陵道:“老人家所言差矣!我一个是要去五台山寻金蝉,也没有甚么急事,我能与你同行,一路上还能说话作伴,我还求之不得呢!你老人家只管小心不要碰到伤腿就是。” 老樵夫感动道:“小道长如此善心,当来必功德无量啊!对了,等我回到村中,此参一半已够我换米度日了,剩下一半奉送给你,用以炼丹济世救人,好不好?” 张道陵道:“老人家何出此言,小道可不敢当,你为采药受伤,又须养家,得此药最是有用,而我只是顺便送你回家,至于济世救人,我这些日子才明白了,若不以良知授人,开其心智、启之善行,纵是多少灵丹,又如何救得了这么多的世人啊!” 二人边说边行,路上歇了几歇,这三十几里的山路,直走到夕阳西下,又转了个山坡,老樵夫指着前方道:“小道长,前方就是我家了。” 张道陵抬头望去,远远见一簇松枝掩映中,内有两间房舍,走近来看,只见门垂翠柏,宅近青山。几棵松树青青而立,一条石径重漫苔藓,弯弯曲曲地通向脚下。走近来看,草门楼,篱笆院,山石彻壁、松木做顶,柴门半掩,茅舍独待。不由地赞道:“老人家,你住在这里,真和神仙一般啊!” 这时那老椎夫叹道:“我这里就我一人,最近的邻居,还在二三里开外呢!自我那老婆子去后,日日夜夜,就我一人枯坐,这种神仙日子,不过也罢啊!” 张道陵小心将老人背进屋子,见南墙根有一木床,上有草席,于是将老人小心放在床上。此时才感到腰酸背痛,一屁股坐在门口一木墩上喘气。 他歇了片刻,又要问老人有何求,那老樵夫道:“屋后有些核桃,是我前些日子采的,估计眼下也能吃了,可取来充饥。” 张道陵依言去取,果见有半筐核桃,上面青皮已黄,于是找来斧头,砸开后来喂老樵夫,那老樵夫只吃了几个,就说饱了,让张道陵自己吃。 张道陵也不客气,二来也是饿了,就又砸了些,吃了个饱。待他们吃完,天已完全黑了,张道陵在老人北边,找了个草垫坐下,他刚下坐下,只觉睡眼惺松,两道眼皮上下打架,口中哈欠边天,说来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眠,今天又背老樵夫走了一天,又累又乏,不一会,就依着墙睡着了。 秋风渐起,月落霜花,张道陵迷迷糊糊中,只觉一阵冷风袭来,只冷得又向墙角里面缩了缩,但在迷迷糊糊当中,好像听到有人说话,但只是困得睁不开眼,仍是睡觉。过了一会,就觉得有人用手招呼他醒,他这才努力睁眼一看,却是老樵夫站在他身旁,他吃了下惊,觉一下子醒了,问道:“老人家,你腿还没全好,为何要亲自动身,有事你吩咐我就是了。” 老樵夫笑道:“我没事了,我看你睡得香,本不想喊你,可是今夜我有山要动,一会就走,你且听我说就是了。” 张道陵大奇,张口欲言,却被老樵夫摆手所止,只听他道:“小道长,你性善质真,不贪无欲,是我年满千岁来所见第一好人。哈哈,说到这里,我也不隐瞒了,我名叫愚公,乃此山山神是也。” 张道陵听了无比惊讶,睁大了眼,借着月光,上下细细打量这老樵夫,只见他拄杖而立,头须皆白,虽是白发老叟,但神彩奕奕,毫无白天受伤时委顿神色。又见他手中之杖乌黑粗糙,杖头处却有两点红光,细看这杖非是木头所制,仍是一条黑蛇所化,却是那日救自己的那条大蛇,只见它两只黄褐的眼睛,正发出幽幽的红光,冷冷地望着自己。 张道陵见了再无怀疑,倒身下拜,道:“小道张道陵拜见尊神。” 愚公用手轻轻地抚摸了张道陵头,又将他扶起,笑道:“你不要多礼了,也不要声张,且听我说。” 张道陵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日夜所求,今日竟终得遇神仙,只激动的心儿欲跳出嗓子眼,但听愚公如此说,也只得按下激动之心,静听愚公述说。 只听愚公叹道:“我未成神前,原住冀州,因移山而被上天封神,这些住事,你在那块石头上也看到了。不过我纵是作了山神,但老毛病也改不了。你瞧。”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南方道,“你前日在银杏树下所见之泉,并不是济水之源,这济水之源甚多,且多出于地下,再集山水汇流成河后,经黄河而不入,独自入海。此河在夏秋之际,每逢雨季,往往水大,易生水患。我因此而思之,若能将烂桃山南移,使此河受阻,折而向西流向雍州,一可解水患之灾,二可解雍州缺水之苦。但我受天规所限,神力又极微薄,只能在每年八月初一到八月十五这半个月内移动两次,每次移动半丈。但我想积少成多,如此下去,总有一天我能成功。我前两天已移动了两次,没想到竟被你看到了,你来寻我,我本想隐去不让你寻着,可没想到你心志坚毅,为寻我不惜涉水,我看你水中危险,让这蛇儿下去救了你,本以为你此后或知难而退,可你却遇挫越奋,竟是找到了我留言之石,不但如此,还能从石中悟出前辈上仙授我之意。我见你如此执着,也动了爱才之心,这才扮成失足樵夫,试探于你。哎,其实我也是多此一举,你能悟得道意,人品又怎能差了。你来寻那金蝉所遇的仙长,我是知道的,只是仙长喜静,我未得上仙指示,也不敢随意将他的仙迹示你。你心善志坚,求道修道,必有所得,只须记得上善若水就行了。唉!上天所设有天规天律,我受天规所限,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今晚是八月十六,我适才得讯,因我擅自移山,上司震怒,向上面参了本,明天就免去我山神之位,由新任山神杨震接位。对了,这个杨震,人也不错,是当朝太傅,前些年才去世的。据灶神说,当年他调任东莱太守,在赴任途中,路经昌邑时,他从前推举的荆州茂才王密正任昌邑县令,王密为了报答杨震的恩情,特备黄金十斤,于白天谒见后,又乘更深夜静无人之机,将黄金送给杨震。杨震不但不接受,还批评说:‘我和你是故交,关系比较密切,我很了解你的为人,而你却不了解我的为人,这是为什么呢?’王密说:‘现在深夜无人知道。’杨震却说‘天知、地知、我知、你知怎能说无人知道呢!’受到杨震责备后,王密十分惭愧,只好作罢。杨震有德有才,比我这个只会搬石头的老头强多了。只是如今他来,我不好勉强人家移山,这烂桃山恐怕是无法南移到位,来阻济水西流了。我今晚再去移动一回,反正也是最后一回了,索性移动大些,能挡住一点就是一点。希望将来你修成正仙了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咱们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可到刻我字的那块大石坐坐。那老虎参送与你了,你今后不管遇到什么疑难杂病,都可取这参一小块口服,来提精长神。”说完身化一阵清风,便身影无踪。 张道陵大急,正想拜谢愚公,却是脚下一蹬,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只见自己身处茅舍之中,那老人却已不知去向,他揉了揉眼睛,暗道自己莫不是在做梦不成。 就在此时,身下一震,又如前两日感觉地而动了一动。张道陵忙起身出屋,四下张望,但见明月当空照,群山巍峨,除了松影绰绰外,月下无一黑影。自己来时一人,现在还是一人,这两日所遇所见,难道是自己在梦中不成! 他叹了口气,忽觉怀中有物,伸手摸来,却是那两块千年老虎参。张道陵点了点头,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当下向着月亮的方向拜了三拜。 他想起愚公所说的上善若水。心想《道德经》中所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老人家所言,莫不是提示我如何寻道。不过这些话我在经中早已读过了,老子还云,“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人,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他心道自己尝在经上读道,当年孔圣人曾问道于老子曰:“水有何德?”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乃谦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则能为百谷王。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也;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无为之益也。”孔圣人闻此言后道:“先生此言,使我顿开茅塞也。哎!我若是能遇老子,当请教我所悟知行合一,可从道否? 他如是想,不禁如痴如梦,直想到红日东升,才又自语道:“《道德经》乃我道家圣典,修道人无不会背,可是,他老人家又为何单单就说了一名‘上善若水’呢?是了,此中必有深意。”也罢,我这此问题,待我寻到金蝉问一问他,看他有何解。想通此节,他看了看日头,寻路向北而去。 (本章完) 第47章 灵台方寸山 第47章灵台方寸山 张道陵行了一程,走到日近中午,前面又是一座高山,但见那山,涧下有泊泊溪水,崖前有朵朵祥云。青松碧柏,在深秋不改着色,草黄果红,秋实累累,却有繁华过后的凄凉。路也分了两岔,一条直上山去,淹没在杂草之中,另一条则顺山势而下,道路宽阔,看来是有人常走。 他看看方向,见两条路均向北去,想了想,便下山而下。走了一程,远远地听见水声,心中一动,想起愚公所说的“上善若水”,上善,上善,上山,莫不是告诉我上山不成。 他当下停下脚步,沉吟片刻,心道反正走了这么多山,再爬一座又如何,或有近路可过,还省得我涉水了。于是转身回来,又踏上了那条上山之路。 这上山之路可着实不好走,崎岖曲折之间,乱石林立、荆轲密布,走得张道陵脚下生泡、腿也被割了不少口子。可当他每每有了回头的念头时,却看到这似有似无的山路间,有人走过的痕迹。他想既然人家走过,为自己开了道,我只不过是顺路而行,为何就不能坚持走下去呢?想到这里,他又继续前行。 愈往前行,听得前面水声愈大,心道前面必是有瀑布流下,才形成如此大的响声。以此水声之大,为何在山下没有见到激流而下呢?这瀑布日夜川流不息地流着,那水又泄去何处? 他心下好奇,看日头离天黑还要两三个时辰,心道我快点走,也好寻个歇息之处。当下加快脚步。再向上走,道两旁草木渐少,在东倒西歪的石头掩映之下,依稀辨得这条山道直上山顶。 张道陵打起精神,一口气爬到山顶,登时止步不前,浑身只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此山从南面上是一斜坡,山顶一过,下面就是悬崖。崖壁直得犹如被刀劈的一般。张道陵站在山顶,四下张望,见脚下这山呈八字形,上山这面是缓坡而上,到了山顶,下面俱是万丈深渊。幸亏他走得不急,否则一个收不住脚就掉下悬崖。 对面山也是如此一样的峭壁,一条瀑布从山顶直流而下,似一条白帘挂在前川,秋阳照射下映出七色彩虹,犹如一条身披五彩霓虹的玉龙,一头扎进山下一座清澈碧绿的深湖之中。那湖水不满不溢,想来必有泄处,只是自己尚未发觉而矣。 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如水沸了一般,离得瀑布入水处十馀丈远,湖水便一平如镜了。山风将水气吹将上来,阴凉之中,嗅着还隐隐地有些清苦味道。 张道陵看了半晌,赞赏美景之余,心道这路将我引到此处,不知前人来此为何,难道也只是为了看这风景吗?于是沿着悬崖四下观望,只见这悬崖四周除了石头,空空如也,但向下望去,却看见他脚下三四米的悬崖壁处,却伸出一棵古柏,如同一座绿色宝塔,悬空而立。 张道陵心下好奇,心想如此悬崖峭壁,草都难长,却偏偏在下面长出了这样一棵柏树,当下趴在悬崖顶,伸出脖子向下张望,只见这棵柏树将根深扎在悬崖绝壁的缝隙之中,斜向而长,如一根盘龙柱子在半空展开枝叶,形状如同一座玲珑宝塔,巍峨挺拔。树叶受水气升腾冲熏,长得郁郁青青。山风吹来,随风而动,似在向人招手一般。他自风中闻得的清苦味,正是来自这青青柏叶。 张道陵闻着这味,甚是好闻,又向外探出些身子,这下子下看的更清,一眼看到树上面悬崖壁上刻着五个字,写的竟是“灵台观月处”。 这一看只喜得他如同炎炎夏日里干渴难耐之际喝到了甘甜凉冽的冰泉水一样,一时间心神激荡,心想难道那愚公所指,就是此处吗?“上善若水”,我上山来,见得此水,应是暗含了此语隐喻。金蝉兄弟告诉我那仙人说要寻他,“须是灵台方寸山,明月三星洞”。这树上枝叶长得下宽上窄,如塔如山,佛家喻塔为灵台,此树所发出的清苦味道,不也让人如置身于琼楼仙阁的香火缭绕之中吗?还有,若说此树为山则太小,但却正应了那方寸之意,这字又说此处观月,看来此树必是那灵台方寸山无疑。难怪我这些日子来找遍王屋山,也没有见到那座山像灵台方寸山啊!若是我到此树上,待到月儿出来,没准能寻到那明月三星洞了。 他想到此节,心下得意,忍不住仰天长啸。又倒身对着那愚公隐身处,拜了三拜。等心情平静下来,又沿着悬崖寻找如何下到柏树的路。 但无论他如何观察寻找,也找不出一条下这悬崖之路,他也曾试沿崖缝下去,可这崖缝中尽是砂石,一踩之下,便滚落崖下,好半天才从下面传来“扑嗵”的落水声。 张道陵只得放弃此举,又来到长有古柏的崖前,另想他法。 他伸头望去,见崖下古柏留云,直如仙境一般,心想我何不找寻了些葛条,顺绳而下呢?当下他找来粗壮葛条,双双对绕,缠成了十来米长的绳索,在山顶寻了个大石,将绳子一头固定在石上,用力试了试,见拉得住自己,这才放心,将绳子另一头对准柏树垂了下去,绳头正好垂到了柏树枝上。 他心中大喜,心想自己此举,就上下无忧了。在心里夸了句自己聪明,然后攀着葛条绳子,小心地向那棵柏树落下去。 这悬崖长得外伸内缩,他刚下了不到两米,手脚就够不到石壁了,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之中,全凭那根葛条做的绳子支撑。 张道陵虽然胆大,也紧张的头上冒汗,不敢向下望去,闭着眼慢慢下来,直到脚踩到柏树上,才缓过神来,手脚并用,紧紧地抱住那棵古柏粗干,再也不肯动弹。如此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他才回过神来,抱紧树干,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环境。 只见这棵柏树主干粗如台柱,从悬崖绝壁中两块大石缝中斜向伸出,自己爬在树干曲折向上之处,再向上看,那古柏层层展开枝叶,形状如同一座玲珑宝塔,巍峨挺拔。向下看,在树干头部有五条如人腿粗的分支,向四外伸开,有如人伸开的手掌,正好适合人坐在上面。而自己身处之地,正好是五条分支中的一条。 张道陵一见喜道,我既来之,则安之,先到那枝叉处打坐一番,也不枉我拼了性命来此一番。 他小心翼翼地爬到那枝叉处,果觉得十分稳当,四周有树干支挡,中间还能容得下双腿盘膝而坐,果然是个打坐观月的佳处。 他盘膝而坐,举目上望,被悬崖所挡,只看得见蓝天白云和自己做的那条绳子。但向对面望去,只见对面山壁瀑布所在之处,两边离水近的地方平滑如镜,想来是常年被水冲刷的缘故。别处也和自己所处的山璧一样。但向下看去,那湖湖水,绿的如同一颗绿宝石,中间开了一朵白色的花朵,不断开合。 再看石璧上“灵台观月处”五个大字,更是清清楚楚,心想能在如此绝壁上留字的,必是仙人无疑。愚公所喻,莫不成就是此处了。但不知今夜月明之时,那仙人会来此处吗? 想到这里,他心情激动,欢喜地顾目四看,一眼看到这五根斜出树干中,有四根树皮呈红褐色,上面小枝细弱众多,枝叶浓密,另有一根却比那四棵更是粗壮,但树皮颜色却是乌黑粗糙,枝干处叶子更是茂盛,在枝头处,还长有一个如鸡蛋般的红色果子,在山风中摇曳,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张道陵见了心中一动,心想此树如此神奇,它结的果实必有奇异之处,我何不将它采下,省得它熟后落入深谷。 他起身向这根树干爬去,眼看就要摘得那果,也就在这须臾之间,只听“啪”的一声,未等他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下这根黑色树干剧烈地晃了两晃,根部发出“喀喇喇”几声响,便自那古柏粗大的主干处断折,一下子连树干带人,一同堕下了去。 张道陵心道不好,大叫一声“啊哟!”,身子离崖边柏树已有数十丈远了。他身在半空,双手紧紧地抱着树枝,心神一片混乱,随着柏树下堕了有百馀丈,眼看离那绿湖越来越大。 这时突然间从湖下吹起一阵风来,这风好大,只吹的那柏树枝如一柄张开的巨伞,在空中漂浮。受风力之托,张道陵身子下堕之势也消减了不少。但也只是眨眼间,只听“蓬”的一声,张道陵和那柏树枝,一下子沉入水中。张道陵只觉脑袋被水一拍,便昏了过去。 他在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自己和那古柏树枝,在水面漂浮。在瀑布水流的冲击之下,湖中间的水流外涌,将他送向湖边漂去,慢慢地到了岸边。 等到了岸边,张道陵也清醒了过来,虽觉得手脚一动,均是痛疼无比,但仍挣扎着划水靠岸,上了岸边,又是一跤倒地,一动不动地睡了过去。 金乌西坠,明月又升,静静地照着这一池湖水,和水边躺着的一人。夜风一吹,将浑身湿透的张道陵吹醒,他只觉得浑身冰凉,难受无比。挣扎着脱下衣服,见他背在身上的包袱和怀中的老虎参都未丢失,当下将衣物放在一块大石头上,找了个背风处,光着身子瑟瑟地猫着。 十六的月儿正是全圆之际,明亮地照着山川,将崖上的古柏照将下来,树影斑驳,竟然有些狰狞。 张道陵对着古柏苦笑了一声,道:“古柏啊古柏,我本想到你那里观月,那里想到你那粗枝竟然枯了,害得我差点丢了一命,不过也多亏了那树枝,没让我在水中淹死。如此说来,你又救我一命,多谢了啊!咦,那树枝呢?” 他举目四望,哪有那树枝,想来那树枝早随水而去了。夜深林静,幽谷深湖,瀑布声仍旧,波心摇荡,冷月无声,如此又是一夜。 等明日东升,阳光照在张道陵脸上,他才缓缓醒来,只觉得恍如再世为人一般。他又动了动手脚,却感觉不疼了,虽然起身虽是费劲,但也无大碍。他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自己身处之地。 这一看,却惊得他目瞪口呆。原来他所处之地,正处于那湖水与山壁之间,地上长满青草绿树,处处花团锦簇,更让人欢喜的是果树众多,棵棵上红果黄实,交相掩映。他大声欢呼,踏着的是柔软细草在谷中行走。闻着迷人的花果香味,感慨到悬崖之下,竟然藏着这样一个洞天福地? 张道陵走了一阵,才想起未穿衣服,忙回来,顾不到衣服还未全干,几下子将衣服穿上,便放开脚步,直奔一棵硕实累累的果树。一口气摘了好几个的成熟果子。未吃之前,张道陵便觉果香扑鼻,吃起来更是甘甜无比。 他想此处深居谷中,炎寒不得进,又有湖水长流,这才造就如此仙境。他边走边神大振,索性直绕湖水而行,看看可有人在此。 这湖形如椭圆,这块绿地形如圆环,镶嵌在山水之间,迎面的那条瀑布,有如白龙入水,直泻入湖。他走了五里之地,才又回到起身出发之处。发现四下尽是悬崖峭壁,仰望高崖,白云封谷,谷呈三角状的坛子形,口小肚大,难怪自上面只能看到深湖。如此看来,若不能身插双翅,竟是要困于此谷了。这时日头暖暖地照了进来,谷中静悄悄地,别说仙人踪迹,连兽踪也无半点,唯闻鸟语相关,遥相呼应。 张道陵心道,自己仙人没找到,却找到这个神仙住的山谷,看来愚公所指,必是此地。反正此谷四季如春,到处有果子可食,自己学不到修真之法,倒也可在此地静心悟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所思所得,也是不错。我能寻到此谷,且安心修行,静待仙长便是了。 想通此节,他心下无虑,坐下打坐修行,暗悟自己所思所得,不一会,就入定了。待过了两个时辰,他方结束打坐,起来又采了些果子吃了,活动下筋骨,便继续修行。 张道陵知单凭自己,是出不得此谷了,在这里吃喝不愁,心中也无杂念,人家金蝉每日功课,诵佛打坐,我门虽讲清静无为,但比起人家佛门挚诚事佛之心,还是有所不如啊。自己也应学人家之长,找不到仙人传道,自己独悟又有何不可。于是静下心来,每日只管打坐悟道。 (本章完) 第48章 明月三星洞 第48章明月三星洞 如此过了五日,这一日,早晨起来,天空晴朗。张道陵采食了果子,将功课做完,便到潭边闲坐,望着那直入湖中央的瀑布发呆。 湖水翻腾,泛起无数个水花,又转眼逝去。他眼光顺着湖面一路伸展出去,突然之间见到对面山壁上赫然有三个亮光。他定了定神,凝神看去,原来是朝日斜照,正照在对面山壁,偏巧那山壁上有三块异常平整的石面,被水日夜冲刷,洗得光滑如镜。这两天瀑布水势略小,三块石面便露了出来,被日一照,异常明亮。 他心想我依愚公话中之意,一路摸索,才寻到那棵应是灵台方寸山的古柏,可是那明月三星洞,却始终未发现踪迹。他转念一想,我一心求仙,但这些日子来奇遇已是不小,仅愚公所给的千年老虎参便是常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天下好事怎么可都到自己身上。 他自嘲地笑笑,又望向水边,只见那三块石壁所返回来的三道亮光,正映在自己身前水中,如水中也生了三个太阳似的。水面微微波动,光影也随之闪动,映出七彩之色,煞是美丽。最让人奇怪的是,无论太阳如何西移,这三道亮光始终照在那上位置,直到太阳落山,湖中光影这才消失。 第二日,他仍是如此静坐,又看到三日出现,但他也不以为意,只是依日出日落按时打坐。到了傍晚,便倒身而睡,这一觉睡得甚酣,待得醒转,月已渐残,斜斜地挂在藏蓝色的天空。张道陵此时此景,不禁想起自己与金蝉一别,已快有一个月了,这些天,不知他可回到寺中了。 张道陵抬头见月光洒在水面上,如给水面镀了一层白银,月儿的倒影倒映在水中,也巧正近自己身前。 他见此景,微微一笑,心道孔子曰“水有九德,是故君子逢水必观。”今日我也学作君子,对水一观。想着伸手入水,顿将水面破开,月影不见,唯天空依旧好好地挂着。 过了片刻,水而复平,半圆的残月又现,仍是伸手可摸,抬手可得一般。张道陵长叹一声,心想“月有阴晴圆缺”,不像太阳,永远是那样圆,那样热,这刚几天,圆圆的月亮已少了一大半。白天三块石壁所反映在水中的倒影,也要比现在的月影耀眼多了。 他想到白天看到的那三个太阳的倒影,心中一动,又俯下身来,细看那弯月的倒影,但却还是看不出什么来。又过了一盏茶时分,月亮移动,影子由浓而淡,由淡而无。 张道陵颓然倒在地上,仰看夜空,但漆黑的空中,除了那一点弯月,繁星无数,与明月三星相差甚远,他看得久了,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三日,他又来到湖边静坐,他按金蝉所行,也给自己制定早晚功课,早课做完,朝阳又一次照在对面的石壁上,三道日影,又一次出现在湖水之中,但他这一次留下了心,发觉这三道日影与昨晚那月影好似重叠到了一起,不由地心下奇怪道,这些日子来,太阳每日东升,映照在石壁上,三道日影便投在水中,但它自己的影子却一回也没投到进水里,想来是被山形所挡,但这月亮却每日能照入水中,偏巧和这三道日影重到一块去了呢? 想到这里,他脱下衣服,下到湖来,说来也怪,在此谷中,湖水没有秋凉之意,入水毫无冷感。张道陵潜入水中,在三道日影处用石头做了标记。心道湖水清澈,待今晚月来,我看它们是不是重到了一起。 今夜月儿比昨晚又晚了一个时辰,直到了深夜,下弦月复又挂到了天空,湖水中一道残月静静地铺在水中,湖水瑟瑟,月似弯弓,凸边向下,张道陵忙看自己所做那三道日影的标记,却与自己所想的差了些,原来一道日影在那月影左侧下面一点,那二道日影却在月影上面靠右的地方。他怔怔地望着那月影和水下的三块石头标记发呆,心中似有所悟,又说不出悟到哪里。 于是他又乘着月光下得水来,又在月影处做了标记,这才上岸休息。不到一会功夫,月影不见,他脑中的那点捉摸不到的灵光也不再现,人困了上来,只得睡去。 或许是这一夜睡的太晚,第二日他竟没有按时起来,直到太阳东升,三道日影又映在水中,他才醒来,忙去看那三道日影和月影的标记,仍然是与昨夜看到的完全一样,依旧是一道日影在那月影左侧下面一点,那二道日影却在月影上面靠右的地方。 他呆看了良久,日影不现,也未转头,仍是望着那四道水中的石头标记发呆,突然之间,他心有所动,口中喃喃道:“明月三星,若是将这三道日影,比作三星,那明月不是圆月,而是残月,那这四道标记怕指,不就是明月三星吗?” 他心有所想,随手拿起块树枝在地上照着自己记得水中影子在地上画了出来,画完一看,图形模样,依稀是一个“心”字。 看到“心”字,张道陵自语道:“心,不错,灵台方寸,若是指头脑中,那明月三星,不正是指心里吗?仙人所说,正是要我修心啊!这些日子来,我独自一人时,虽是孤独,但处在这恬静的山水之间,无恐无忧,心中时常宁静。但是只要自己心中升起找寻仙人之念,烦恼就生,心里就无法平静。对了,我那晚曾听金蝉兄弟为我介绍他在白马寺扫塔所遇情景时,说他们佛家认为在当今大千世界之东,有一东方净琉璃世界,那里有月光菩萨,以‘月光遍照’传播佛法,容摄大千芸芸众生,若观者得悟,则灵台明澈清辉,使免于受贪、瞋、痴、三毒逼恼。佛家既有此说,那我所寻的这位仙长,会不会也用‘灵台方寸山、明月三星洞’来警喻修真人呢?” 他如醉如痴地说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动,暗道自己这些年来一心修行,对于贪婪、嫉妒、自私之念自认为已是修得无影无踪,但为修真一道,却是始终执着,为此心不平静,继而贪、嗔、痴、爱、恨等人之常情,就会不知不觉中在头脑中油然而生。 想到这里,他不禁大惊,他自与金蝉相遇之后,为金蝉求道精神所折服,内心深处,不自觉以金蝉为楷模,如今悟透明月三星之意,深以自责,当下又抱神守一,打坐入定,以求静心。 张道陵自觉懂得内心宁静,须来自内心后,对自己所悟之道更多了进一步理解,心下甚是欢喜。这一日,他打坐完毕,为自己所得欢喜了一阵,忽又想起什么,自语道:“莫非仙人所说的灵台方寸山、明月三星洞,指得是一喻双关的吗?愚公所说“上善若水”,我既然认为指上山找水,那灵台方寸山我认为是那棵古柏,这一路走来,都有对应,如今我悟得明月三星,所指为心,那这心在那里啊?莫不成是这明月三星洞的洞口长得如同心形吗?” 他悟了此节,又对照前些日子所悟,更觉自己所悟正遵循仙人所指,是以心中喜不自胜,再也坐不住,当下又绕着湖水寻了一周,纵是瀑布之后,也进去细细看了,但四周山壁均是严严实实,没有发现一个洞口。 他又想起路过湖之东南时靠着山壁有几个形状不一的大石头,有的像狮、有的似牛,中间还长有一棵大树,但见此树全株平滑,树冠巨大,树皮黄白色或灰色,树枝上有根生出,下垂如须,将下面的大石头团团围住。这树树冠圆如巨伞,浓荫复地,一团绿荫,正倒映在靠在山壁的一块心形大石上面,自己因它长的好奇,还靠在上面休息了片刻。当下调过头来,去找那些大石。 待他走到时,天色已暮,见乱石当中,那块心形大石紧紧地靠在山壁,石头缝隙上爬满了藤草。 张道陵细细观看一番,见这块心形大石与山壁紧紧依靠,边隙处又有藤草缠结,下面有砂泥遮掩,看不出缝隙。心道这谷里若是有明月三星洞,那这块大石,或许就是用来遮掩洞中的门了。想来这大石头后面山壁之中,就是明月三星洞了。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心下高兴,便试着用双手齐推岩石,岩石纹丝不动,其时月光刚出,谷中一切看起来都是模模糊糊的,张道陵心想:“今晚是看不清楚了,等天亮了再好好地观察,必能找出入洞之口。” 当晚他索性就躺在岩边,心神兴奋之下,也只小睡了片刻,便醒了来,在地上辗转反侧。等到东方欲晓,张道陵便站起身来察看那大岩石周遭情景,又找了块顺手的石头块,俯身将岩石之间的蔓草葛藤尽数挖起拽走,除净了石头缝隙间的泥沙,这才发现,石壁之间,仍是石头相连,那心形大石就如同长在石壁上一般,自己丝毫动它不得。 张道陵见此情景,不怒反笑,自嘲道:“你这小子,总想找个捷径,看来此心非彼心啊!” 他自悟得静心以来,心中时常宁静,此番不得,也未灰心,只是嘲笑了自己一下,便又回到湖水边打坐。 这一日,张道陵打坐完毕,便望着那瀑布。只见那瀑布如玉龙般一头扎进湖中,翻腾处阵阵水气,日头一映,便现出那七彩彩虹,绚丽无比。 他出了会神,又低头去看水中那四块石头,只见它们在清澈的水中,静静地摆出了一个心字,几条小鱼,正欢快地在旁游来游去。 张道陵看了一会,想起愚公所说上善若水,我又悟得心在静水中,我上山看水,也一一按他所说的寻了,难道他话中之意,指得就是这里吗? 他沉思了一会,仍是无解,于是又来看水。只见这瀑布如此长流不止,湖水却总是不涨不落,心想此湖当中必有水道下泄,流出谷外,看来能进出得此谷的,除了鸟儿,就是鱼儿了。 他感慨一番,忽自想到,这湖水清澈之极,自己下水放石,也看到此湖不深。目光所极,最多也就三四米深,那这湖水泄水之道,又在何处呢?自己为寻这明月三星洞,在此谷中已找了个遍,均无所获。此谷之中,也就除了瀑布入湖之处,自己未曾找过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激动起来,但他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当下先去找了些果子吃,填饱了肚皮,又在草地上眯着睡了一会,直到午后才醒。他自觉精神大振,心想此湖被瀑布冲击而成,我现在就去这湖水中瀑布冲击之处,一探究竟。 他将内衣全部脱下,只留下一条内裤和两只袜子,防止脚被水中石头磕扎。又将衣物连同那两块老虎参一起包裹,用两块石头压好。再将外面穿的道袍紧紧地系在腰间,便下得湖来,直冲入瀑布之中,但那瀑布下冲之力甚大,他只能来到水流一丈远外,就无法靠近,而且这里水花四溅,难看见下面动静。 张道陵想要下潜,又被上升水流带了上来。他见无法下潜,于是出来抱了块石头,复又冲向那瀑布深处。 这次有了石头相助,他终于潜进瀑布下冲处的湖水深处,在水流直冲进湖面一丈之下,看到一块大石。那块大石,四四方方,中间却恍惚有形若心形的黑呼呼的影子,他想要再看清楚些,却再也憋不住气了,只得上来换口气。 张道陵出来喘息片刻,找来一块更大更重的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瞑目蹲身,将身一纵,抱石径直跳入湖水之中。在大石带动之下,直沉到湖底,张道陵奋力游到瀑布水流冲击之处,见那大石上那个黑乎乎的心形黑影,正是个心形的洞口。 水流冲到大石之上,一部分四散向上,一部分便从心形洞中泄了出去。 他心下大喜,乘着还能憋住气,强顶着水流,一步步地走洞口处,想好好看上一看。那知那大石常年被水冲刷,洞口边上变得异常光滑,而且四周的水是向外向下排拆,而最当中的水流却是一头直冲进心形洞中。 张道陵刚奋力冲过外冲的水流,就感觉一股急流向下急冲过来,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只觉得脚下一滑,一下子失去平衡,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水流带着,冲进那黑乎乎的水洞中去了。 (本章完) 第49章 洛水神 第49章洛水神 张道陵被急流挟裹而下,心知不好。他身处险境,心智却明,当下身子微曲,双手护住头,双腿护腹,整个人屏住呼吸,任水流冲带着他走。恍惚中感觉身子在水中转了个弯,又向上冲了去,冲劲渐缓,还没等他明白过神来,只觉双脚一痛,同时两手也扶住硬物,忙睁眼观看,见自已所处之地,竟是一个宽敞无比的巨大石屋,这里无水无波,自己脚下所踩之地,明明朗朗的竟似一架桥梁。 张道陵定了神,仔细再看,原来自己正处在一座弯月桥的一端。这急流自那洞口直冲而下,又顺着一条如弯月的石道冲将上来,直到这弯月桥端,冲劲方无,便自流桥下,复汇成流,冲贯于对面山璧石窍之间,顺着一个黝黑洞口流出去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体,却不由脸一下子红了,原来裹在腰间的道袍和左脚的袜子都在急流中被水冲走,不过让人庆幸的是,除了左脚上被石头蹭的有点红外,身上竟然没受到一点伤。 张道陵又喜又窘,又见此洞甚是明亮,而这亮光竟来自洞壁中三块明亮的石头,望着他恍然明白,这三块明亮的石头不就是那在湖水中映出三道日影的石头吗? 自己将那三道日影和月影比作心字,那知道在这洞中却是用来照明。这石屋顶上钟乳高悬,在三块石头返回的日光照耀之下,个个色彩晶莹斑斓,光怪陆离,桥两旁也是钟乳林立,石笋石柱千姿百态,如玉如画,人行其中,如临仙境。 他心情激动万分,一时将自己只穿着一条短裤的样子也忘记了,当下起身走过石桥,边走再看,感觉这石屋中像是有人家住处。当下顺着一条小石径前行。 他走过一个小弯,路已到了尽头,只见前面石处开有一门,约有三丈余高,八尺余阔,上有一行十个大字,乃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只是那洞门紧闭,静悄悄杳无人迹。 张道陵见此情景,心神俱醉,当下倒身下拜,口中叫道:“仙长在上,小道张道陵,一心求道,身入宝地,求仙长赐教。”然而他的声音在洞中萦绕良久,却不见有人答话。他又唤了两遍,仍是没有动静。只得起身向前,用手扣着门环,轻轻地敲打了三下,过了一会,门内无人答应。 张道陵过了一会,又击了三下门,仍然无人应门,于是他朗声说道:“在下张道陵,不招自来,擅闯贵府,还望仙长恕罪。”伸手推门,那知一试之下,那门一动不动,当下手上加了力气,直到和上全身力乐,但那门似是用铜铁铸成一般,依然丝毫不动。 他心中思忖这门看样子是里面插上了,我这般喊,不知里面可听得见。但要是仙长在,仙人又怎会听不见呢?估计是没在家啊!他心中微感失望,但转念一想,自己能寻得此处,已是上天恩顾了。 他又向四下观看,发觉洞门两旁,各有两个小洞,每洞只有一扇石门,但也是洞门紧闭,呼喊均是不开。但在四个石门上,均各刻有一幅图画。 最左面门上刻的一幅画的是一位妇人正在缝制一件衣裳。看到这里,这才想起自己光着大半个身子,甚是不雅,幸好此洞无人,若是将人招呼出来,可如何是好。当下顾不得看画,忙顺原路返回,同时四下打量,寻找自己的衣服或是可用来遮身的东西。 他从来路一路寻来,却发现这洞中除了石头,一无所有,不由地心里暗暗叫苦,恨自己考虑不周,只想方便探下水中情况,没成想竟一下子入此洞来,自己这个样,还怎么好意思求仙问道呢? 他正彷徨间,又来到那月牙桥上,一眼恍惚看见水中似有物漂浮,上前一看,竟是一件道袍在水上漂着,他忙下水将道袍捞起,上桥一看,可不正是自己那件,只不过被石头挂得开了好几道大口子,穿上去也就是勉强能遮身罢了。 他心中虽奇怪这衣服出现的蹊跷,但想来自己自入此山,种种奇事总是不期而遇,自己暂且见怪不怪。当下不顾衣服湿冷,先穿上遮羞,他也不知道谢谁,只得对着水面拜了一拜,这才又回转那洞门处,再次呼门,可门仍是不开。 张道陵心道这次自己穿了衣服,可还是招不开此门,如此看来,洞中应是无人。也罢,自己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 当下他来到大洞旁边那四个小门,试着敲打,仍是无任何动静。他没法子,当下又从最左面那扇门上所刻的的一妇人正在缝制一件衣裳石画看起。到了从左数第二个门,只见门上的刻画的是几个人正在盖房子的样子,左数第三个门上的刻画的也是是几个人正在干活,但却看不清楚干什么。到了最右面那门上的画,却是一人伸手入水,似在捞水中什么东西。这四幅画均是寥寥数笔,画得虽是传神,但也只能看个大概。张道陵不解其意,于是坐下来细细观看琢磨。 这洞中静极了,除了远处传来的水流声外,没有一点别的声音。张道陵自己独自打坐悟画,不知不觉间,日头已过了西山,那三块亮石,也不再映出光亮,但奇怪的是那些洞顶的钟乳及地上的石笋石柱,却仍发出脉脉的柔光,光线虽暗,但映在这石屋中,如梦如幻。 张道陵打坐久了,不觉也有点乏,打了几个啊欠,视物也渐模糊。就在他起身欲找个地方休息之时,猛然间见那幅画中的女子,似乎有了动了一下。他吃了惊,定神忙看去,只见那女子正低头缝衣,那件衣服已渐成形,是凤肩华披,一幅礼服样子,眼见那女子快将活干完,但她却一手持针,一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脸上尽显疲惫之态,没有一点成功的喜悦。 张道陵看了一会,点头心道,“我明白了,瞧她自己身上所穿,青衣小褂的样子,这件这女子必是为她人作的衣裳,唉,她一场辛苦一场忙,却是为她人作的衣裳,难怪她如此样子。” 再掉头看第二画,里面的人物也动了起来,几个人正在奋力将一根柱子中安到房子的墙壁之中,看样子是想将房子加固。但房子好像反而更加摇晃,几个人只得一会扶墙,一会扶柱,忙的不亦乐乎。 第三幅画,画中人物正在拖坯,只见他们在窑头前,用土做成泥坯,可是刚刚弄成,天上下雨冲了,只得又和泥重做,一遍遍地重复着。 来到第四幅画前,张道陵却是看得最是明白。只见那人伸手入水,似在捞水中之月,然面手入水中,月影不见,他手出来,水中又有月影,此人虽然看见月亮,只是无捞摸处,到底只成空耳。如此反复,却始终是一无所获。 张道陵盯着这四幅画看,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一夜,等到东方日出,室内光线大亮,他肚中发出咕咕地叫声,这才醒过神来,他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四幅画时,却惊讶地发现画中人物已不再动,又和他刚看到时的一样了。 张道陵知道自己所处乃是神仙洞府,此画如此神异,必有古怪之处。但在这里也只能见怪不怪了。他在门前坐了一夜,感觉又饿又乏。此时突然想到,这洞中空空如也,除了水就是石头,若是神仙不在或是门打不开,自己岂不要困死在这里。 张道陵心志虽坚,但头脑却不是一根筋之人,他生性豁达,心思又慎密,当下起身,在洞中又细细寻了一番,甚至连四下他能够着的洞壁都用石头敲了一边,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出路。 他只得回到来时的那座弯月桥处,望着那水流逝的黑洞发呆,心道此处虽是神仙洞府,但自己可不会辟谷之类的仙术,若是寻不得出路,难道还要在从这水里回去不成。可是这水流下冲之力如此巨大,自己能被冲进来,但要逆水而上,可难如上天了。 他征征地望着水流发呆,想起那谷中如仙果一般的果实,肚中更是发饿。看到洞中的那些洁白的钟乳石,好似他在将军府中吃到过的豆腐一样,发出诱人的光泽,他饿得实在无法,只得掬两口河水喝了,但水虽甘凉,但入肚却没什么作用,肚中所而叫得更响了。 就在此时,只听啪啦一声,一条红色鲤鱼竟从水中跃出,一下子落在自己脚下,不停地在地上摆动。张道陵见此情况,不禁笑道:“你这傻鱼,莫不是想跳龙门想疯了不成,竟跳到我脚下了”。 张道陵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抓住那鲤鱼,只见那鲤鱼体型梭长、体侧鳞片呈金黄色,背部稍暗,尾部呈橙红色,在他手中张开嘴巴,两腮不断开合,一副奄奄一息模样。 张道陵见状,心中动了恻隐之心,笑道:“哎!若不是我受了金蝉兄弟影响,从此食素,今天就用你喂了我的肚皮了。”说着将那金色鲤鱼轻轻地放入水中。 那知那鱼儿入了水中,它用尾巴打了个圈,打了一个水花,便自不见。 张道陵怔怔地望了会水,心道我还是去那洞门处,没准行仙长回来了呢。当下他努力站起身来,刚转过身走了几步,就只听身后一声水响,回头再看时,只见一名白发老妇人,虽是满头银发,但面容姣好,正慈眉善目地望着自己微笑。 张道陵大惊,问道:“老人家,你、你、你怎么来的?你是,是神仙吗?” 那老妇人哈哈一笑,道:“傻孩子,你莫激动,也不要害怕,我仍是济水之神,又受仙长所嘱为他看守洞门。想不到此处如此玄妙之地,竟被你寻着,看来你真是天资聪颖、福泽深厚啊!” 张道陵见她自称水神,心下万分激动,当下倒身下拜,却因又冷又饿,牙齿不住地上下打嗑,口中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那水神又是一笑,用手一挥,一股暖风吹来,张道陵只觉原来又冷又湿的衣服一下子干透,浑身也暖和起来。 那水神道:“好孩子,你且听我说,此水仍济水这源,我是济水水神,我们这些小神受天条约束,无上级批准是不可在凡人面前现身的,纵是得令,也不能超过一刻的。我也是得了上仙之佑,才敢在你面前现身的。你能来此地,我事先已得到愚公的信了,他将你夸的太好,我也动了好奇之心,这才在暗中观察。你身处险境不忧,处胜境不骄,果然是有道骨之人。后来又观你在淡泊之间一心悟道,心思缜密、智力过人,竟能悟得灵台方寸山、明月三星洞之意,果与这里有缘。我这才助你自水中到此。这王屋山洞府,仍是一位上仙所有,他曾与我等道,‘前些天曾有一位小和尚和两只小鼠,甚有善心,他们若是寻到此处,可许他们进谷。’没想到他们没来,你去找到这里来了。” 张道陵听了,忙解释道:“我此番来,也正是听那位小和尚,也就是金蝉小师父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看来这也是天意啊!你也是心地善良之人,最难得的是,你竟能在饿的如此之惨的情况下,还是不吃我化之鱼,仁心宅厚,实是可敬!” 张道陵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老人家过奖了。对了,不知愚公老人家怎么样了,他现在可好?” 水神摇了摇头,道:“那夜他急着找我,只是对我说了你的为人处事后就告辞了,至于此后事情,我这些天一直没见到他,受天规所限,也无从打听。哎,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一切听天由命,反到不如一了百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那洞门上四幅画,你可看明是什么意思了?” 张道陵回道:“老人家,小道看过了,感觉第一幅画,应是为她人作嫁衣之意,最后一幅,是寓意水中捞月,终是一场空,但那第二幅和第三幅,却看不明白,只觉得是画中人在无休止地白忙活。” 水神点头道:“你能悟到此节,着实不易啊!不错,第一幅画画的正是为他人作嫁衣,此门仍是‘术’门,能入此门,可学寻药看病,治疗各种疑难杂症,悟透者,有起死回生死之术,但想因此炼丹得道,由此成仙,却是不能。” 她缓了缓,又道:“那画有墙中安柱之门,仍是‘流’门,‘流’门中,可学得儒家、法家、阴阳家、墨家、纵横家等三教九流百家之秘,若能将其融会贯通,当为世上知识渊博之人,但不过修行之难,要想从此朝真入圣,正可比作壁里安柱。” 张道陵听了奇道:“壁里安柱?” 水神笑道:“不错,像人家盖房子,欲图坚固,将墙壁之间立一顶柱,起支撑作用。但是终有一日大厦将颓,它也必朽矣!此法虽能习得世间万物生成造化之理,但指望由此入道,也是妄想啊!” 她继而又道:“那第三扇画有人在拖坯之门,则是‘静’门,此门中之道,是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 张道陵听了喜道:“老人家,这个我有些功底,想来正好入此门修行。” 那水神听了却笑着道:“你没看到这门上画的是窑头土坯吗?” 张道陵不解,又问道:“老人家,这窑头土坯指得又是什么意思呢?” 水神道:“这就是说,此等修行,最终也只是在门外徘徊而不入,虽得长寿之体,但也如那窑头上,造成砖瓦之坯,虽已成形,尚未经水火锻炼,一朝大雨滂沱,他必滥矣。” 张道陵听她如此说,怅然道:“老人家,这么说,那水中捞月也就是说这修行最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水神道:“不错,那第四扇门所画,指得是“动”字门中之道,此门学得是有为有作,请仙扶鸾,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若有机缘,也能求得半仙之体,在这四门中来说,对修行之人最有灵验,但要想求道成仙,亦如月在长空,水中有影,虽然看见,只是无捞摸处,到底只成空啊!” 她正说着,忽听到张道陵腹中传来咕咕之声,拍了下自己脑袋,自嘲道:“瞧我这记性,竟将你饿肚子的事情给忘了。” 说着从袖中伸出手来,掌中放着三颗红色的椭圆形种子,对张道陵道,“你自水中来此,仍是随水而来,但若是想原路来回,除非有济水之神允许,否则却是不能。今日我为你破例了一回,是不能有下回了。不过你在洞中修行,还得吃些东西才成。这是千年莲子,每食一颗,可顶三日之饥。你回到洞门前,用手在大门上画一幅两仪图,则那四门都会打开。不过你要记得,你只要走进一门中去,那四扇门便会关闭不启。你进了那个门后,你只能在屋中学习,屋中有出此洞之道。九日之内,你可见得门中的秘术。修真虽难,但学其中任何一门之术,都对你极为有益的。你学成之后,可自那门中出此石屋,到谷中修行,仙长虽不常来,但只要你在此静心修行,或许一年半载,或许一甲子,但总有一天,你能有机会拜见仙长的,到时你能否得仙长传你修真之道,就要看你的机缘了。对了,此四门,虽只是学术之门,与那法、道相差甚远,但无论那门,只要你学得真义,出此谷也非难事,但你只要出得此谷,此缘就了,你此生若无奇遇,估计是难见到此谷了。你能有缘至此,当能在此守得仙长归来。我与那愚公,都受天规所限,不得在凡人前现真身或是显法。但此地远离凡间,又受上仙庇护,俗话天高皇帝远,想来上头也网开一面,睁一眼闭一眼,我二人才敢在此地抽空与你见上一面,现时辰已到,我得回归本位去了,你若出此洞之前,可再到外面水潭中对着瀑布唤我,我还有一事相托。出谷之后,这谷中之事,切莫与人提,所学之术,须得用于正道,有缘者事竟成,切记,切记。” 说完,水神化清风而去,只留下水面上一阵涟漪,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风儿吹过水面一般。 (本章完) 第50章 明知作嫁衣 仍取悬壶学 第50章明知作嫁衣仍取悬壶学 张道陵呆呆地望着水神现身过的地方,过了良久,才醒过神来,看看手中那三颗莲子,正发出脉脉清香。他对着水神去的方向拜了三拜,这才剥开一粒莲子,只见那莲子去皮后肉质洁白如玉,食之味甘,微微带涩,一入腹中,饥感顿无,更觉得神清气爽。当下起身而行,复又回到那洞门之前。 张道陵心中想水神所说的“术”“流”“静”“动”四门之义,对着那四扇门又细细地看了一遍,一时间难以选择走那道门,他静下心来细思了一会,心道水神所说,这四门只是学的道术,与修真得道相比,有天地之别,不过想来,若是如此,不如选那术门,纵是与我无益,但能学来为世人看病救人,也不枉我来此谷一番。 想到此,他来到洞中正门,依水神所说在洞门上画了一幅两仪阴阳图,图刚刚画完,就听吱吱连着四声响动,正门两旁的四扇门均先后打开,留出一条细缝,张道陵心中大喜,暗道这就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张道陵依次从四扇门外面透过门缝向里望去,只见“动”门屋内有一石桌,上面摆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玉瓶,旁边放着丹炉,此外别无他物。“静”门屋内则有一座香炉,前面放着一个青色的蒲团。“流”门屋内一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而门屋内却是只有一个石桌,此外却是空空如也。 张道陵看罢,心想我即已打定要进那“术”门,此刻见了其余他门情景,纵是进了别的门,有助修行,但岂能因此而违背自己的初心呢。想到这里再无犹豫,径直来到“术”门门前,举手欲敲,哪知手刚碰到门,那门就微开。 他手上使劲,慢慢将门推开了,眼前陡然一亮,竟是比外面还要光亮,他当下赶紧用手遮眼,心中怦怦乱跳,过了片刻,感觉适应了,这才慢慢睁开眼,走进门里四看。 他刚走进门内。那石门有如长眼一般,见他进去,便缓缓关上。张道陵听济水神说过此事,心中不慌,只是仔细观看自己所处之地,见一座方形石室中,顶上吊有数个巨大的夜明珠。从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芒,映得石室中异常明亮。 他借着珠光,只见室内当中放有一个石桌,两把石凳、石桌上放有石碗石盆、对着门靠墙还放有一张石床,上前细看,个个物件均是一尘不染。他见石室中四周墙上刻满了字迹,上前辨认,原来东南西北四面墙上分别刻的是《黄帝内经》、《黄帝外经》、《神农本草》和《脉决》。张道陵心中大喜,心想我能学得此术,可解世人于病痛之中,纵是不能成仙得道,此生亦无悔矣! 于是走到门口处向外拜倒,口中念道:“弟子张道陵,误闯圣地,得学宝术,必用之于世,不负仙长传我之恩。”说完又拜了三拜,这才返回屋内,坐在石凳旁,细细看这壁上经书。他自此心无旁骛,一心学这黄老之术。 张道陵知这三粒莲子,食之能顶三日之饥,可是自己在食之前,已饿了两日,因此不敢怠慢,每日只在屋中边背边学,累了也只是在石床上小躺片刻,便起来对着墙壁学术。 每过三天,便食一粒莲子充饥。这莲子果然神奇,不但止渴解饿,而且张道陵服过之后,只觉得自己头脑异常清明,所看的壁上之字,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看过的字就如也刻在了自己头里一般。 如此过了七日,张道陵终于将墙上所刻的文字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这时莲子早在二日前已被他吃了,如今肚子里又有了些饿意。张道陵心想我现已全部记在心里,只需出去后再细细体会了。现在我可得趁着有力气,赶紧去找出洞之路啊。记得水神曾说入得此洞,就可回到谷中,看来出路就在此屋。 这几日来,张道陵一心记文悟经,并未留心他处,现在他仔细打量四周,忽见北面写有《脉决》那面墙上,字写的最少,右面尚有一大片空白,他当时因无字并未细看,如今走近一看,似有一道缝。 他走过去,使力推那石壁,果然是一道门,缓缓移开,露出一洞来。向洞内望去,见有一道石级向外延出。他心中大喜,起身入洞,见里面光线阴暗,洞顶上虽也有夜明珠,但却小了许多,只在洞内发出微弱的光线,让人勉强能看清是脚下是一条石板路。 张道陵回转头来,却见那石门背面也刻有字,细看也是一部医经,名作《难经》,经上所载全是匪夷所思之事,张道陵一时难以理解,只能硬生生地背记下来,看到最后,见门上写道,“记完医经,由此出门”,张道陵想起水神所说,心想应是从此门中出去,回到谷中了。 想到这里,他先回屋内用自己的衣袍擦拭了一番,等他擦到石门时,用力一擦,却发现门上也露出一幅画来,与门外那幅画的内容一模一样,只见那画中女子仍在低头缝衣,面色仍是有些凄惨。 张道陵见状,不由地心生同情,当下驻步细看,却见她手中银针上下翻飞,却不知晓针头处的金线自针头处掉落,是以虽是忙碌,却始终难以完工。 看到此处,张道陵不由地伸手摸住地上细线,比划拈线向上,想要将细送到那女子手上针眼中。说来也怪,当张道陵有此举后,那女子竟然不再缝衣,反而是手拿缝衣针,向外比试,像是在向张道陵示意要将针递给他。 张道陵本能地伸手去摸,手指刚触到石壁,只觉得右手中指一痛,猛地缩回手来,但这时已感觉一股凉凉的冷气自右手中指间流入体内,一时间他连打了三个寒战,奇怪的是打完寒战后又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只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活力。 再看手指,指间尚有一点血迹,显然是被画中针扎出血来。再看那画,那女子又开始重新缝起衣服来,金线也穿过了银银中。只见那女子明显加快了缝衣速度,用那沾了血的缝衣针,飞快地缝完了衣服。被缝好的衣服上面,慢慢地呈现出了红色,变成了一件大红色的嫁衣,上面流光溢彩,甚是好看。 张道陵看得一时间不知所措,却见画中那女子忽然将嫁衣披在身上,转了两圈,抬起头来,对着他笑语道:“赭鞭入体,百毒不侵,嫁衣济世、断肠无悔、舍己救人,神农衣钵。”随着这画中女子说话间,壁上画也一块块剥落下来,露出十六个字,正是“赭鞭入体,百毒不侵,嫁衣济世、断肠无悔、舍己救人,神农衣钵。”然后字迹逐渐消失,瞬间便于湮灭于风中,只剩下一面光秃秃的石门。 张道陵仔细看完字迹,又细细琢磨那画中女子所说,心有所悟,当下又对着石门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这才起身,又将屋内所刻的各部经书默背着核对了一番,见自己所记得一字不差,这才转身离开,顺着石级向里面走去,向里面走了二十级后,竟折而向右,又走了三十多级,发现前面头顶上又是一颗大夜明珠,照亮前面再无石阶,只有一心形石门挡住去路。 张道陵来到门前,下意识地伸手推门,手方用力,只觉手上一轻,吱呀一声,一股带着花果香的清风迎面吹来,他越门而出,四下打望,原来自己所处之地,正是前些日子自己常待的山谷时见到的那些大石之地,所出之门,竟是那块自己曾经费尽力气也动不了一分的心形大石,想不到自己从里面推开,竟是不费用吹灰之力。仙家之处,果然无比神奇。 他心中欢喜,忍不住快跑起来,直奔湖边而去。到了湖边,抬头望月,见月亮已由残渐圆,月影入湖中,也是一个多一半圆的样子。张道陵这才想起自己由水中入洞,到现在已有九天了,听那水神讲,再到月圆之时,那仙长或许就能回来了,自己如此一来,更可得见仙人一面。想不到自与金蝉一别月余,自己竟有此奇遇,不禁心中暗自高兴,望着那水中月亮,也忍不住伸手去捞。 就在他手刚入水,只听咣当一声,回头看去,那心形石门已然关上,又和他在谷中初见时那样。张道陵见状,不由地失声叫了一声:“啊哟!”忙折身返回来看,却见那大石已将洞口严严实实地堵死,结合之处一如从前,仿佛根本没有打开过。 张道陵愣了一下,却又失笑,暗笑自己非是此洞主人,不请自进已是不恭,现在洞门关闭,自己只需在谷中一方面潜心学习那歧黄之术,一方面悟道打坐,静待仙长归来召见就是了,自己身处如此神仙谷府,怎可贪心不足呢? 想到这,他又按原路回到自己入洞前常住之处,见一切景象如旧,自己入水前脱放的衣服,包括那两块虎头参,都依然放在那里。人生如梦之感,顿时涌向心头。 张道陵感慨一番,忽又想起水神所说,便又回到潭边,对着瀑布跪下喊道:“老人家、老人家,小道已将璧上所刻,全部记住了,现在已回到谷中,您老人家有何吩咐,请您示下。” 他话声方落,只见潭中与瀑布水流交汇之处,突然斜着涌起起一股水流,这水流直向张道陵所在之地冲了过来,等来到他身子近前,折而向上冲出,有如一朵将要盛开的水莲花,直挺挺地自水面上涌出,那朵莲花不断地旋转变幻,等转到张道陵身边时,已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张道陵惊奇无比,起身走近那朵水做的莲花,只见花朵越开越大,到后来竟然有圆桌大小,当中托着一物。他伸手拿住,到眼前一看,却是一件褐色道袍。等张道陵将道袍拿在手中,那朵莲花便立刻消失不见,水面又恢复了初始的模样。 张道陵仔细看这道袍,说来也怪,这道袍仍是刚从水中取出,到手却是滴水不沾,入手软绵,用手一摸,里面好像还有东西,张道陵打开一看,却是金光闪闪的一枚金钗。 这时那济水神声音传来,说道:“孩子,你进这谷来,衣袍已破,我虽会些女红,但苦于这水中并无帛线,只得取这里长得千年芦竹叶为你缝制了件衣服,此衣服穿在身上不畏寒暑,且还些妙处,你拿去穿久便知。你能在这短短几日,就能记得壁上医术,天资聪颖,甚是难得。如此若上仙归来,见你必喜欢,你只要出得洞去,在谷中认真修行,静候上仙就是了。这枚金钗,仍是当年黄河河伯赠我之物。我原是洛水神,是黄河河神河伯之妻,八百年前他因一事疑我,我赌气永不与他再见,便辞了洛水神位,自洛阳北上,到王屋山遇到上仙,上仙怜我遭遇,便打开此山谷,将我安排到此谷中,还报到上天封我为济水水神,顺便为上仙看管门户。如今我大限已到,虽是逃过雷灾之劫,但火灾之劫却是难逃,我也不打算再度了,想来到时我元神消失,世上再无我身,索性将此金钗给你,请你替我转给河伯,也算是了结了这份情缘。” 张道陵听子大惊,忙问道:“老人家,您既然躲得过雷劫,又是水神,水能灭火,难道还没有什么法子能避开火劫吗?” “哈哈,我这小小水神,有何法力,能躲过火灾之劫,那火仍是天降火灾烧你。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唤做‘阴火’。自本身涌泉袕下烧起,直透泥垣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为虚幻。其实就是那雷灾,若不是上仙重新封我为济水神的话,八百年前,我不干洛水神位,就该绝命了。哎,不说这个了,我大限已到,将不久于三界,有些话我就明言,也好助你明白如何修行。” 说到这里,她微微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在三界中,万物生灵,均有始终。以人为例,南部瞻州中,人生有百岁之限,死后灵魂入六道轮回,六道仍仙道、妖道、人道、畜生道、鬼道和地狱道,其间可转世九次,共有十世之命,千岁之后,魂消魄散。若在这千年之内,得道成仙后,有三劫待度,分别为雷劫、火劫、风劫,每劫相隔三百年,此三劫为修真者必度之劫。九转三度之后,修真者才有机会得到天庭册封,成为地仙。地仙中,唯有信心修道,终世不移,通过天庭考试者,方可位登天仙,与天地齐寿。” “那老人家,您仍是天庭所封,天庭为何还要降灾于你呢?” “你问的好,我等鬼仙,只要得了神职,天庭是不降三灾的。只不过,如今我在职期满,还需天庭重新批准才行,我也懒得上书申请,也不想再入轮回,索性等火灾度我得了。” “老人家,你这又是何苦呢,何不求那上仙,教你神仙之法,修得天仙、好避三灾呢?” “那上仙虽是慈悲,但也受天规限定,而且像我们这些鬼仙,肉身早无,道行最浅,要想达到地仙境界,无疑如痴人说梦,更别说修得天仙了。何况纵是天仙,也有天劫的!只是只争来早与来迟罢了。想那后、后,哈哈,不说这个了。总之,这神当久了,也是无味。我离开洛水后,又得上仙怜悯,授我济水神之位,到现在又多活了八百年。我受了神封,就得为天庭办事,须日夜在此地,不得擅离。我既已不恋这神位,又不想再入轮回,不如受那火劫,被火烧净,被风吹无,从此再无牵挂,岂不是好。对了,前日我得信,愚公他已投胎转世去了,他还是放不下他当年的老伴,想在他老伴九转之前,再能遇上一回,愿上天能全他之愿。” “可是,可是……”张道陵听了心中更是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起。 “傻孩子,你不必为我难过,要知道天地生万物,皆有始终,魂魄也是一样,有生就有死,无中生有,有终于无,但为何如此,我见识不高,也说不明白。想来就是大罗金仙,于无量劫前,也未必存有几个。三清四御五老等大天尊,那个还不也是照常清修,以悟大道之秘。不过你莫要灰心,我看你是新生之魂,尚未入过轮回,在九转三劫之间,有的是时间,你慧根早种,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也许,你将来能将大道悟透。好了,时间不多了,我还要拜托你一事,就是你得上仙传授仙术,修得神仙之道后,方可为我去找那河伯,将此钗替我还他。” “唉!当年我与他自洛阳城北处黄河中分手,来到这里,得遇上仙,被封为此水之神。你去找河伯,须得去黄河中一峡谷中,此峡水深谷幽、呈南北走向,峡谷左曲右折,悬崖峭壁如削,峡内有奇峰数十座。你去时,应先穿上此衣,再寻找一座状如莲花的山峰。等到子夜时分,你若看见峰下水中现有一漩涡,自南向北移动,便将我一会给你的一块石头,投入到那个漩涡之中,就能传讯给水中巡察夜叉,他见到这块刻有水莲花的石头后,会与你相见,你可让夜叉通报,求见河伯。只是这河伯脾气暴躁,少不了要你受他之气,还请你莫要理他,只将此钗给他就行,他若要问,你只须说是替洛水神还当年之情。你千万记住,此金钗只能交与河伯,切不可交与他人。唉!河伯,你既因此钗疑我,我也不复多言,他日洗我清白者,还在此钗。” 说到这里,洛水神声音渐低道:“小道长,你我就此别过,此缘一了,我再无牵挂,他日你若见到瀑布之水不流之时,便是我魂飞魄散之时,你见了河伯后,他如追问此钗来历,你就将来到这里见我的经过告诉他,最后告诉他当年洛宓已死,此钗还他,任他处置就是了,但此钗只能交与河伯,这些事也且莫与他人说,免得再生事端,于你不利。最后我再多说一句,那就是我死之后,在你未见上仙之前,千万不可擅自出此谷,否则出谷后,此生将无缘不得再入,除非来了新的山神,人家同意让你进,你才能再入此谷,切记切记。” 济水神话声一落,水莲花又自水中升起,旋转着转到岸边,直拍在岸上,浪花散后,岸多了一块石头,上面刻有一朵水莲花,之后水面泛起一阵波澜,便平静如镜,再无异状。 张道陵见状,忙跪倒在地,口称小道决不负水神之托,再三拜谢之后,才捡起石头,和金钗一同放入道袍兜中,然后将道袍穿上,感觉竟然十分合体。为了防止自己不慎将新衣弄脏,他又将那件破道袍罩在外面。 一切收拾完毕,张道陵心中仍不平静,在月光下走了一番,再不见济水神的消息,这时又感到腹中饥饿,只得去寻了些果子吃。此时季节已是深秋,但谷中温暖如春,他吃饱喝足后,来到休息处,躺下去后,闭着眼回想在壁中所看,不知不觉间和衣睡着了。 (本章完) 第51章 相逢却不识,尘满面,毛如霜 第51章相逢却不识,尘满面,毛如霜 张道陵一觉醒来,已是红日高照,水中三日倒映,一如往昔。 张道陵忙看那瀑布,依然是飞流直下,心下始安。他自学得壁中歧黄之术,又听水神说只要在此等待,就能遇到仙长,心下高兴,这些日子来的苦闷,迷茫都一扫而光,对自己心中悟得的知行合一之法,也有了更深一层的理会。只是现在他觉得在此谷中过着这种如神仙般的日子,心中反而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可少了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张道陵依旧如刚来谷时,照常打坐,但心神难定,只得望着水中发呆。这一日,他看水中鱼儿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猛然想起水神所说之话,她曾道无论从那四门中哪一门学得法术,就能出得此谷,可自己虽然已将壁中所刻全记于心,但出不得谷,又如何给人看病,不能过给人看病,却学成通天医术,又何用呢? 想到这里,他这才明白,自己心下那许稍微不安,原来是为此。不由地自嘲道:“张道陵啊张道陵,你一心求道,历经苦难,初心不改,如今仙长指日可待,你却等不及了,真说你什么好啊!”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指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做了个鬼脸。看着水中自己的狼狈样子,心道那洞府中一尘不染,想来仙长自是爱洁,自己如此模样,若是被那仙长看到,岂是不敬,想来凡人求仙拜佛还沐浴更衣呢,自己左右也是无事,这里无人打扰,水又温暖,自己何不在此一扫身上的尘泥呢? 他寻了个湖边靠近山壁一处小水潭,见此处甚是隐蔽,水温适合,又因远离瀑布,便脱了个赤条条,跳入潭中,自娱自乐地洗将起来。如此直洗了一个时辰,感觉洗得神清气爽,便起身上岸,准备穿衣。 就在此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年轻女子的呼喊之声,“张大哥,张大哥!”此时张道陵刚刚从水中出来,浑身赤条条的不着一丝,猛然间听见有女子声音,如何不惊。 他大惊之下,忙跃入水中,慌乱中连吃了两口水,将身子潜入深水中。他刚藏好身子,又听得有女子声音呼唤他,只得用身子贴近石壁,伸出头来张望,却见一只白毛老鼠,正灰头灰脸地站在对面的石头上,小脸上还带有一丝微笑,两只前爪还拿着一只袜子,两只黑亮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张道陵见此情况,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自己头脑,只得伸长了脖子,向远处望望,看是否可有人在旁。 这时只听得那小白耗子笑道:“张大哥、张道长,你别找了,是我喊你呢!” 张道陵这才相信,一口女子声音叫他的,正是面前这个浑身皆白,只鼻间尾梢有一撮黑毛的小白耗子。不由地吃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何方神仙,还是那里来的妖怪?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现身?要知道这里可是神仙洞府。” 小黑见他惊疑不定的窘迫样子,有心想笑,但她知此行的重要性,自己千辛万苦,总算寻着张道陵,可不能惹恼了他。当下只得强忍笑意,转头道:“你先穿上衣服,我再与你解释。”说完掉头而去。 张道陵见她转眼不见,又呆了半晌,这才小心将身子出了些水面,见那小白耗子确实不见了,赶紧出水,也顾不得擦拭身上的水,胡乱地穿上了衣服,又发现那小白耗子放在石上的那只袜子,正是自己前些日子下水时被水冲走的,心中疑道,莫不成这只小耗子是水神派来的,否则它怎么会说人话,还知道我的名字。 想到这里,他心下也高兴起来,起身便招呼,可又不知如何叫小黑,只得道:“喂、喂,那个,那个啥,你回来,我穿好了。” 小黑其实并未走远,只是在石下休息。它自与小白别后,一路上闻着着张道陵的气味追踪来。 刚开始时,由于张道陵走的太早,那气味几乎闻不到。小黑只得奔着王屋山方向一路追来,直到王屋山边,才依稀嗅得附近有气味与她脖子上带的阴阳环味道相同。 小黑大喜,忙循味找寻。只是王屋山如此之大,张道陵在山中到处游荡,气味被山风吹得似乎到处都有,又似有非有。 小黑上山下山地寻了个遍,四只小爪子都磨出了血,又结了痂,还是没有寻到他人。只恼得她在心里说了张道陵无数遍了。 如此寻了近一个月,小黑从一条由山中流淌下的小河中嗅得张道陵的气味甚浓,而且随着河水而上,气味越来越浓。小黑心中是又喜又怕,喜的是闻这气味张道陵应刚过不久,怕的是这气味偏偏水中最浓,这张道陵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正当小黑心中患得患失,顺流而上之际,发现这条小河没了踪迹,水只是从那山石之间的一个泉眼中泊泊而出。 小黑来到泉眼前,正犹豫要不要潜入去找,忽见一件袜子在泉眼口处被石头挂着,随着水流摆动,那张道陵长身上的浓厚气味,正从袜子上发出。小黑闻见,忙伸爪抓出,在鼻间闻了闻,见与她脖子上阴阳环味道一模一样,小黑心中断定,要想找到张道陵,须得从这水中进去,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叼起袜子,一头钻进泉眼中去。 所幸的是,钻进水中,只游了一小会,便进入一个黑洞之中。小黑自水中爬出,顺着洞中的石缝而行,石缝之间满是青苔,缝隙也是忽宽忽窄,最窄处她只能贴身而过。 她一路沿着水在石头缝中钻来钻去,还真让她误打误撞地钻过这座高山,来到张道陵修行的山谷中了。 小黑进入谷中,小鼻子在空中闻了闻,便闻到张道陵身处之地,立马奔来,正见张道陵从水中出来,小黑心中高兴之极,便忍不住出声相唤,没想到却把张道陵吓了个够呛。 小黑听得张道陵呼唤,忙出来与他相见。张道陵一看,这小白耗子虽浑身白毛,但身上也沾满了泥土,只有两只小眼睛黑溜溜地望着自己,模样煞是可爱。于是俯下身来,和声问道:“小仙鼠,你可是水神派来的?” 小黑不成想他有此问,噗嗤一声笑道:“什么水神和仙鼠的,我不认识,我就是一个小老鼠,前来与你报讯的。” 张道陵听她如此说,不由奇道:“你不是仙鼠,为何会说人话?难道你是妖鼠不成?” 小黑听了极恼,反问道:“你也能说人话,为何不是妖精呢?” 张道林听了也被气笑道:“我是人当然说的是人话了。但你等是兽类,只会说兽语,若是不会妖术,怎么能说出人话来,你又为何不承认自己是妖精呢?” 小黑冷笑道:“那这么说,我也曾听过你们人类也有人学那猪啊、狗啊、鸡啊地叫,那么他们也不是人喽!那些人不说人话,还说兽语,那么他也一定是人妖了?” 张道林没想她会有此问,听完一时语塞,虽觉得她说的有些强词夺理,但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难道这耗子和八哥、鹦鹉似的会学人说话。又想起她说要报讯,心中对这个会说话的小耗子大是好奇,于是对小黑问道:“哎,你说给我报讯,报什么讯啊?” 小黑听他如此问,才想起此行目的,心想让他气得差点误了正事,白了张道陵一眼,才道:“你说什么水神河神的,我也正想问你,你找到金蝉大哥说的那位仙长了吗?” “金蝉、仙长”,张道陵想不到竟从这小耗子嘴中说出这几个字,心中惊讶万分,脑海中突然闪过洛水神曾说过仙长允许两只小耗子与金蝉能来到仙谷中,忙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仙长呢?金蝉,你认得他吗?怎么管他叫大哥?” 小黑见他如此吃惊,也想与他解释明白,好早点救金蝉去。于是说:“我和姐姐是金蝉大哥的朋友,他现在有难,是他让我来寻你的。喏,给你这个,一路上可勒坏我了。”说着将脖子上戴着的阴阳环从头上褪下,用嘴叼给张道陵。 张道陵用手接过,一看果真是他赠金蝉的那只阴阳环,心下大惊,问道:“金蝉兄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黑却反问道:“你先告诉我那仙长在那里?你可找到他了吗?” 张道陵摇了摇头,想想又点了一下,才道,“咱们在的这个山谷就是那个仙长的,可是他外出了,估计最快得一年才能回来。你快告诉我,金蝉怎么了?” 小黑一听得一年才能回来,心下失望之极,心想如寻不到那仙长,可怎么救得了金蝉大哥。要是再拖下去,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金蝉大哥会不会……?那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这时张道陵又在旁连声问金蝉怎么了,小黑当下将金蝉因齐云塔倒被朝廷抓拿,如何在路上遇到黑衣妖道杀官差掠金蝉,抢走太后所赐佛珠,朝廷反而认为这一切都是金蝉所为,金蝉为救白马寺诸僧又要去投案等事一一道来,又补充道,“张大哥,我和姐姐劝他先寻你想办法如何对付那妖道,可金蝉大哥非得让我们找你,他先去求朝廷放了白马寺诸僧,还说什么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话。我姐姐不放心他,半路上又回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张大哥,你快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救金蝉大哥。” 听小黑将事情说完之后,张道陵只听的瞠目结舌又气愤填膺,一连说了三遍怎么会这样?他双手紧握成拳,过了半晌才道:“如此说来,要救金蝉,洗得他身上冤屈,我们要找到并制伏那个黑衣妖道!可是那妖道法术如此厉害,要想制伏他,须得求这位仙长才行啊。但眼下情况紧急,我们如何等得起啊!” 小黑问道:“张大哥,你没见着仙长吗?他什么时间能来这里啊?” 张道陵于是将这些日子他的遭遇与小黑说了一遍。才又道:“我以为我只要静心修真,眼下又学了岐黄之术,就可济世修真,可是没想到这世人还有黑衣道人这等妖人,看来要想济世度人,不学降魔之术,也是水中捞月一搬。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让朝廷不要为难金蝉,咱们才可再想法子。可是,可是!”他一连声的可是,却想不出个万全之策。 小黑想起一事,对张道陵道:“对了,张大哥,我记得来时,金蝉大哥特地嘱托我,让你为太后算上一卦,看看如何才能寻到良医,来救太后。” “算卦?”张道陵听了怔了一怔,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所学之卦不精,只能测个概数,但若测人之生老病死,我是测不出来的。唉,要知如此,我不学那岐黄之术,学那‘动’门之术是好了。” 小黑听了,两只黑眼睛上下转了转,道:“张大哥,你说你学了岐黄之术,那是什么本事?” 张道陵苦笑道:“这只是为人看病,可这对降妖除怪一点帮助也没有。” 小黑在旁边听的清楚,喜道:“张大哥,那不就得了吗?你既然在谷中学了治病的本事,那还用算什么卦来求找良医,直接由你去给太后看病不就成了嘛!金蝉大哥被抓那天,恰好当朝太后也病倒了,听那白马寺的管事和尚说,太后不醒人世,否则以太后信佛之心,绝不会为难白马寺僧人的。朝廷派人抓金蝉大哥,正是因为齐云塔倒,被人诬陷是金蝉大哥扫寺时亵渎了神佛才导致的。你只要能治好太后之病,不就能求太后放了金蝉大哥吗?” 张道陵听完眼睛一亮,随即又苦笑道:“实不相瞒,我只是将谷中所刻的医经药药背了下来,还从未用过,怕是,怕是治不太后的病。” 小黑听了,大失所望,急道:“那怎么办啊!我姐姐不放心金蝉大哥,跟我走了一半路,就先回去探望了,说好了要是金蝉大哥没事,她还回来找我,可是到现在也没她的影子,我估计肯定是金蝉大哥出了事,她走不开了。哎!张大哥,你先在这等着仙长,要是他来了,你将事情告诉他,求仙长想想法子,制住那妖道。我先回去看金蝉大哥了。”说完,转身就走。 “且慢。”张道陵忙阻止道:“你先等一小会,容我想想。”说完他想起洛水神说这仙长有可能在一年内来,可具体什么时候,也难知晓。而金蝉为了救白马寺僧人,主动投案,以他对官府的了解,只怕是一旦审不出问题来,就会动用刑法逼供。金蝉年纪小,身子骨单薄,如何受得了。看来当务之急是回去见金蝉,然后再图良策。至于出谷后,就不能再入,那也只能辜负愚公和济水神二位老人家的期盼了。 张道陵想到这里,说道:“事情紧急,也不管那么多了,那我也不等仙长了,这就和你出去,想法子为太后治病,好救金蝉。” 小黑听了,双眼冒光,喜道:“张大哥,那太好了,有你在,总比我和我姐两只小耗子强。” 张道陵不好意思地一笑,问道:“对了,你怎么进来的?我得想法子出了这谷才能回去。” 小黑闻听,原来高兴的发亮的眼神又暗了下来,对张道陵苦笑道:“我是从这山缝里钻进来的,我能顺原路回去,你这么大的个子,可怎么钻呢?” 张道听了也有些泄了气,他转身四顾,四周山高水深,自己变不了鸟鱼,也不能和小黑那样钻出去,金蝉那里又是情况危急,这可如何是好。他百思无计,只得对着水潭拜了三拜,说道:“水神山神二位尊神,小道因友有事,需出此谷,辜负水神、山神眷顾之恩,且不能与仙长相见,内心实是愧疚,但为救金蝉,小道宁愿放弃此次机会,求尊神能指点我速出此谷之法,纵是今后无缘再入此谷,此心无憾。” 他说完仍是不起,直过了一柱香功夫,谷中潭水有波,群山无语。小黑在一旁不耐烦道:“张大哥,我看求神不如求已。那金蝉大哥为此事也不知念了多少阿弥陀佛,可也没见有哪个佛祖显灵啊!” 张道陵听了也是无语,过了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起身,见小黑正气鼓鼓地撅着小嘴,于是和声对小黑说道:“你不知道,我在谷中所遇到二位神仙,他们一举一动,都受天规所限,能指点我到此,已是不易。他们未能回话,或是已归位静修,或是天命难违,不能显圣,但这两位神仙,却个个都有菩萨心肠啊!” 小黑听了,也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嗔道:“哼,这是什么天规,不管坏妖,只管好神。对了,张大哥,你刚才说,出了这山谷就不能回来了,也不能见着仙长了。那神仙们都被天规管着不帮咱们,咱们又如何求仙长呢?” 张道陵听了也是挠头,他想了想,道:“你说的对,求神不如求己,当务之急,是咱们先出此谷,然后设法救得太后,再求她放了金蝉。哎,对了,你既然能进来,再带我去转转,看看有没有我能过去的洞。” 小黑一想也是,这谷这么大,或许有别的出路。当下应了一声,带头便走。 (本章完) 第52章 天黑登归途,独与洛神别 第52章天黑登归途,独与洛神别 一人一鼠绕着山谷石壁细细寻找出谷之路。他们走了一圈,每逢山壁有缝,小黑必钻进去看,但每次都是碰壁而归。小黑当初入谷的那道山缝,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小黑的小鼻子不停地吸着空气,吸得都酸了,也找不到她钻出来时的那道山缝。小黑焦急地道:“张大哥,我明明就是从这潭水上面一点的石头缝中钻出来的,怎么现在这块连个缝都没有的呢?” 张道陵想起洛水神所说的话,告诉小黑道:“此谷仍是仙谷,没有仙长允许,谁也进不的,你找不到来时的路,也不奇怪。你别着急,让我想想啊!”他记得曾听那水神说过,只要学得那术、流、动、静四门中任何一门,就可出得此谷,只是出谷后要想入谷却是无门了。 张道陵心想我现在已将璧上所刻的经文全部记下,只须按方看病,对症下药就行了,可是只凭这些方子,如何能出得此谷呢? 小黑见张道陵陷入沉思,也不敢出言打扰,只是静静地俯在一块石头上,向四周远眺。日色渐暮,秋阳斜斜地照了进来,余晖映在小黑如雪的身上,竟如给她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张道陵想不出出谷办法,只得望向小黑,张口欲言,又不知如何说好,只得道:“你有名字吗?说了半天话,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小黑道:“我们可不和你们人爱起名字,你爱叫我什么叫什么。” 张道陵看了看她如雪的皮毛,道:“要不我管你叫小白,好不?” 小黑听了咯咯笑道:“你叫什么都行,就是叫小白不行。” 张道陵奇道:“为什么呢?” “因为金蝉大哥管我姐姐叫小白。”小黑想起姐姐,心中一阵温暖,又有些担心,心道也不知这些日子姐姐和金蝉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噢!”张道陵想了一想,笑道:“金蝉管你姐叫小白,那金蝉管你叫什么?” 小黑眨了眨眼,调皮地道:“你猜猜,张大哥。” 张道陵望着她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染成金黄色,只有那异常明亮的双眸,是那么的亮的发黑,再加上鼻子头上的一点黑毛,显得小黑既可爱又调皮。不由地脱口道:“你叫小黑?” 小黑听了一笑,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扭身向远处一草丛中奔去。张道陵见状,知道自己猜对了,口中念了声小黑,向着小黑隐身之处望去,心中却想,这小耗子用女声说话,必是一小母耗子无疑,想不到她也和人类女子一样,也会害羞,哈哈。 他又叫了声“小黑”,可小黑却不理会。张道陵只得起身向小黑走去。走近前,忽见小黑身旁边草丛中伸出一枝青草,其叶如松,青翠异常。叶上生着—子,大如芥子。张道陵见此草,心中一动,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草,细想自己好像在那见住过似的。 小黑见他过来,本待出声问他晚上在那里休息。可见张道陵直呆呆地望着自己身边这些草,好像傻子一般。心中叹了口气,心道我以为只有金蝉大哥一个呆子,哪想到这个张大哥也是一样,难道他们出家人都是这样子? 正当小黑乱想之际,只听张道陵喜道:“小黑,有办法了,咱们能出去了。”说着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将那枝其叶如松的青草从根部掐断,用手捧起来细看,口中还不住地道,“不错,不错,应该就是是它。有了它,应该就能出谷了。” 小黑奇道:“这不就是棵草吗?张大哥,你说有它就能出去?” 张道陵笑道:“不错,我记得在洞中的石璧中《神农本草经》中上面,曾记有一种草,名唤‘蹑空草’,又名‘掌中芥’。人若吃了,能立空中,所以叫作‘蹑空草’,还刻画了它的形状,我看此草与经中所说一模一样,若是当真有此功效,别看这谷深壁陡,无法攀爬,但是我要是会蹑空而行,咱们不就能出去了!” 小黑听了,也是大喜,欢叫道:“那太好了,张大哥,你快将它吃了,带着我飞出此谷去。” 张道陵笑着点点头,手执青草,将那芥子取下,先将那青草吃了,又把那个芥子,放在掌中,按照神农本草经上所说的法子,对着芥子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登时从那子中生出一枝青草形如松针,长约一尺;张道陵再吹一口,又青草长一尺;一连吹气三口,草有三尺之长。 张道陵见此子果如书所说的那般神奇,心中大喜,放在口边,刚要吃,想起小黑,又将草叶递与小黑道:“小黑,你也吃了点,咱们俩好都能飞。” 小黑却摇头道:“张大哥,此草与你有缘,你都吃了,好能蹦的高些,否则万一草的功效不够,出不了谷呢,反正你出去时想着带上我就行了。对了,我再找找,要是能找再找到一颗,给金蝉大哥带去岂不更好。”说完又钻到草丛中去了。 张道陵听小黑如此言行,心下极是赞赏,心道这个小耗子面对仙草,却不起任何贪心,比之世人,不知强了多少倍,它心系金蝉,而且所说的极为在理,于是也不再客气,张口吃了后,也到草丛中和小黑一同寻找,看可还有此草。 过了一会,就听见小黑叫到:“张大哥,你看这是什么花。” 张道陵闻声过去,见小黑站在两块大石上,指着石头缝中长出的一株草喊到,张道陵走过去细看,只见那草高到膝盖,全体无毛,一茎直立,上有两个分枝,一支绿色、另一支却是红色,上具鲜明条纹,在茎端各长有一朵塔状或圆柱状穗状花,花呈白色,花瓣光亮,顶端渐尖,延长成针形,四下则是卵状圆形的绿色叶片。 张道陵看了一会,又对照《神农本草》上所说的,点头对小黑道:“此花确实有用,这草叫青葙子,其种子食后可耳聪目明。”说完他翻开那红色花朵,指着背部隆起处道,“这里应该有个种子。”用手指轻轻一挤,一颗呈卵形小黑粒一下子露了出来,张道陵用手一接,种子就落在手心。 张道陵转身对小黑道:“小黑,你快将它吃了,按医经上说,这种子吃了能夜间视物,耳听八方,但须采下即食,否则过一会就不灵效了。” 小黑听了摇了摇头,并未上前去接,而是道:“张大哥,还是你吃了,我们耗子,向来就能夜间视物,耳朵也好使的很,吃不吃它无所谓,倒是你吃了,就能干更多好事。” 张道陵听它这样说,更是感动,想了想,不再客气,也将这草子吃了,又指着那颗绿色茎上的花道:“这花上还有种子尚未成熟,咱们就不动它了,留给有缘人。” 小黑嗯了一声,又道:“那我再找找看,还有什么稀奇的花草的,好带回去给他们做见面礼。” 张道陵与小黑却在草丛中又寻了一会,可除了他日常吃的果子,再没找到什么奇花异草的踪影。 张道陵看看天道:“小黑,我看不必找了。神农本草上说那蹑空草草不吹不生,刚才我所吃的,可能是因鸟雀啄食,受了呼吸之气,因此落地而生,并非常见之物,就是刚才你发现的青葙子,也是长在隐蔽之处,若非我读过神农本草,谁知道这些草有此妙用呢?我看咱们还是先出去救金蝉。” 小黑道:“好啊!张大哥,你吃了这草,能飞了吗?你试试啊,行的话咱们就能早点找我姐姐她们去了。” 张道陵笑道:“《神农本草》上说,此草吃后,须得过一柱得的功夫,将体力浊物排净,方有效验,现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刚说到这,觉得肚中一阵肠鸣,像是要出恭,忙让小黑你先在此等我,转身便跑。 他寻了一个偏僻之处,解决了秽物,这才出来去找小黑。他一边走,边觉得腿脚轻盈,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轻松,山风吹来,直欲上天,忍不住双腿下蹲,用力一蹬,将身一纵,就如飞舞一般,撺将上去,离地约有五六丈。果然两脚登空,犹如脚踏实地,将身立住,动也不动。 这是听得小黑在下面笑道:“张大哥,果真是仙草啊?你现在能‘平步青云’了。这草吃了果真就能撺空,倒也好顽。你再向上蹦下,看能到多高啊!没问题了快下来带我也上去。” 张道陵听了,停了片刻,静气凝神,将身立定,复又用力朝上一撺,只觉身如蝉翼,悠悠扬扬,飘飘荡荡,登时间不知不觉,倒象断线风筝一般,落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一撑,复又站起,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竟然没有摔伤自己一点。 小黑这时也奔过来,关心地问道:“张大哥,你没事?”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没事,这草果真神奇,果然能蹑空,但不知为何再跳就掉下来呢?莫不成是我没用对方法。你等我再试试。”说完又是用力一蹬,身子一下子又飞起来,离地有六丈高。 他凝神摒气,试着左脚向前迈了一小步,只觉脚下如有实地支撑,当下右脚也跟过来,仍是如踩平地。他又向前试着走了几步,就如同在平地走一样无事。 张道陵心下大喜,心道,我再试着下去试试,右腿用力,又将左脚试着向下探去,感觉又踩到实地,如此左右互探,就如下梯子一般,径直下来。这时又听小黑叫道:“张大哥,你别往下走啊!你向上走啊。” 张道陵闻言,止步不再向下走,又举步向上走去,想如登梯一般,慢慢撺去,哪知左脚刚放下,只觉一脚踩空,一头便栽了下来,所幸离地面不高,他身子又已变轻,只用手挡了下地,就起身站立。 这一下把小黑又吓了一跳,连问他有没有事。 张道陵不惊反笑,道:“小黑,我明白了,这草吃了后,虽是可以腾空,但只能是蹦多高,就停在那,可以平移或是下移,但要想再向上蹦,却是不能,难怪此草名唤‘蹑空草’,说的就是只能蹑在半空,却并不是说能腾云驾雾,否则可不是能到天上了。” 小黑听了略感失望,问道:“那你一下子也跳不到谷顶那么高啊!咱们怎么才能飞出谷去呢?” 张道陵笑道:“飞是飞不出去,不过我有法子出谷了。走,咱们准备下,趁着天还没黑,一会就出谷。” 说着俯下身来,示意小黑上他手上来,小黑微迟疑了一下,便窜上他手,张道陵抱着小黑,回到谷中他常住的地方,拿了了的物品和那两块老虎参,放入怀中,又对小黑道:“要不你也到我怀中来。” 小黑听了,几下便进了他怀中。小黑先在怀中转了一圈,直接便钻进水神所做衣服的兜中,口中还叫道:”张大哥,你这衣服做得真好,还有个我能睡觉的地方。“说着又将小脑袋从张道陵怀中奋力挣出,好看外面的风景。 张道陵怕她淘气,用双手护住胸口,防止小黑掉出来,这才来到山壁边,双腿用力,一下子上了六丈,他心中清楚只要脚不向上走就没事,这才小心翼翼地微向下走地慢慢向前走,来到山壁边上,用手抓住一颗伸长出来的松树枝,对小黑说了声待好了,双脚又在山壁上一蹬,身子又斜向上飞出,比原来之处还高了有四丈余。 张道陵如此重复了四五十次,离山顶越来越近,谷中深潭也变成了一块绿玉。他抬头望天,那棵自己曾经从上面坠落的如宝塔般的巨柏正在自己头上面,于是轻轻一跃,上了那棵柏树,站在上面,山壁上刻的“灵台观月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张道陵心中顿生感慨,心想半个月前自己寻到此处,虽是看到这几个字,却仍是无从寻找,正在山重水复之际,那知自己一个不小心跌落谷中,竟有了如此奇遇,恍如梦中一般。 他正感慨间,小黑从他怀中钻出头来问道:“张大哥,你累了!” 张道陵笑道:“我不累,你待好了,咱们马上就到山顶了。” 说完双脚一用力,此时他已将这蹑空草的功效运用熟了,只轻轻一跃,人便到了山顶。 此时明月初升,照得谷中景物如梦如幻。但张道陵吃了青葙子,夜能视物,看到当初他在这里一块大石上系的葛条做的绳子,却依旧垂下悬崖,在风中微微摆动。 张道陵因济水神嘱他在谷中静修,以待仙长,但因金蝉之事,只得不辞而别,又知济水神曾说,出此谷后,自己再也无法入谷,心中虽有憾意,但更多的是歉意。 他向着谷中凝视,猛然间看到那如玉龙倒悬的瀑布不如往昔那般声势,水流绢细,想起水神所说,心下大惊,忙让小黑在山顶等着,自己则蹑空而起,平着跑到瀑布之前,当下在空中跪倒,口中急呼:“老人家、老人家,您您真要走吗?” 瀑布无声而下,却愈见细了。张道陵情急之下,将怀中金钗拿出,放入水流之中,口中道:“老人家,弟子求你不要这样,你所托之事,我,我。” 那金钗入水之后,顿时金光一闪,发出七彩之光,晃得水流也变得流光溢彩,下冲之势也大了起来。 就在这里,隐隐地自水中传来一声叹息。济水神苍老的声音微弱地道:“傻孩子,你前程远大,莫为我伤心。上天有道,奈何无门,或许只有等你去打开了。只是想不到你未等上仙回来,便要出谷,想来必有不得不回的急事,我也不阻你了。只可惜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过去就没有了。唉,我也没法子再帮你什么了。对了,若是你有机会遇到的河伯,将金钗给他后,如果那河伯要给你一些报酬,你可要求他传你看图之法,让你能眼见真图,就说这是我的意思,但他能不能答应,就看你的造化了。河伯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幅河图,不过他对此图甚是珍爱,而且此图不得看图之法,纵是看了,也是无用。本来我还有本书,也可传给你,可是我受誓言所限,不能告诉你藏书地点和取书方法。你若有缘,将来遇到一个能变成与我所变鲤鱼一样的人,你与她说与我相遇的事,她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若是未修成仙体之前,千万莫到黄河里鲁莽行事,否则凶险之极,为保你安全,我也不与你明说,只需找到那人后,若能在她相助之下将洛书寻到手,再自河伯处得到河图之秘,凭你才能,自能悟道,一样能成就天仙。好了,对我来说,红尘已无可恋,活太久更如煎熬,不如就此去了倒好。对了,将来你若成仙,可为我探看一下月宫嫦娥,毕竟、毕竟,我们姐俩……”她话到此处,声竟便无,那如瀑布一下子失了踪迹,谷中顿无水流冲击之声。 张道陵连呼几声,始终无语,只得下来,回到山顶处,依旧是泪流满面,对着瀑布跪倒在地。小黑见他举动,不知何事,连上前问张道陵出了什么事。 张道陵流着泪将济水神离世之事与小黑说了,小黑听了也甚是悲伤,也学着张道陵向着谷中跪倒,拜了三拜。 张道陵抱起小黑,用起蹑空术,乘着月色南去。他们走后,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那仙谷周围的众山,竟然无声地向中间聚集,到了子时,群山已聚成了一座大山,曾经的仙谷,已不见了踪迹。 (本章完) 第53章 牛刀小试 第53章牛刀小试 张道陵与小黑离开山谷,连夜赶路,直向洛阳而去。一路上,小黑又与张道陵讲了如何与金蝉相遇,她姐姐小白如何为金蝉偷馒头而被延古寺和尚抓到后又被金蝉所救,等她们姐俩如何一路跟随金蝉事情与张一一说了。 张道陵并不是拘泥之人,听小黑一说,哈哈笑道:“古人云‘兽亦有道’,古人诚不欺我也。金蝉能遇到你们两个,当真是他行善修来的福气。” 张道陵因吃了蹑空草,跑起路来飞快,遇有山崖河流挡路,就一跃而起,轻轻松松地从上面过去,也就一夜多的功夫,就从王屋山赶回洛阳城。临近中午,他们已到了洛阳城北门。 城门依旧,只是张道陵此时的心境与上次离开时大不一样了。看着那些为生计而奔波的人们,正络绎不绝地由城门中进进出出。 张道陵叹了口气,刚要随着人流进去,一眼看到城门旁贴有告示,当下转身向那告示走去。 走近一看,那张告示由黄色绸布做成,上面写有字迹,两旁各站有四名官差,个个手持腰刀,腆着肚子,威风凛凛地站着。另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深秋季节,还手持一柄绸布折扇,边摇边晃头,像是正眯着眼睛做诗呢。 张道陵心想看这样子,莫不是朝廷贴皇榜了不成,当下继续走近,想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一名满面胡须的官差见张道陵过来,见他是个衣衫褴褛、满面风尘的出家人,当下喝了一声,“小老道,这里也是你来的地吗?给我一边去。” 张道陵对他言语并不理会,依言走开,远远地望去,那皇榜张贴极高,须定睛细看,好在他吃了谷中仙草,目力远胜从前,依旧能看得清楚。 那书生模样的人见他在张望皇榜,不禁来的精神,清咳一声,走到张道陵前,问道:“汝所为何来?汝可识字乎?” 张道陵见此人如此迂腐,不禁心下好笑,于是也学他的样子点头回道:“贫道略识一二,故来观榜,然站此地,甚难观看,不知张榜所为何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这书生本是洛阳县令妻子的一个远房表亲,姓顾,前些日子投奔洛阳县令而来,因学的迂腐,又爱附庸风雅,洛阳县令实在是看不上眼,但又碍于夫人面子,只得先安排他在府中办事。正好朝廷此次张贴皇榜,需找一个为众人宣读皇榜的识字人。 洛阳县令心想此事倒也是一个肥差,这才把他派来,每日宣读三次,若是有前来看榜不明的人,再由他解释。 只是这半个月来,除了他念,却无一人前来询问,可苦了顾书生自以为是的满腹经纶。今见张道陵不但前来看榜,对话还对他口味,心中兴奋,折扇一合,双手合拱,对着皇榜,一一念道:“当今圣上自受天命,登基立业以来,四方平服,百姓清安。近因当今圣母皇太后为国事操劳,沉疴伏枕,淹延日久难痊。御医太院,屡选良方,未能调治。今出此榜文,普招天下能人贤士。不拘北往东来,中华内外,凡有精歧黄之术,或藏灵丹妙药者,能医太后之病,解天下百姓之盼,圆圣上至孝之心,则官封一品太医,赏黄金千两,决不虚示。望观榜闻迅者,相互转告,有术者,可揭此榜入宫面圣。” 顾书生一口气念完皇榜,意犹未尽,又摇着头道:“当今太后因身染重病,昏迷不醒,陛下孝顺无双,为解太后之病,特张贴皇榜,寻天下医术高超者入宫为太后看病。若能治得太后之病,高官厚禄,举手可得呀!”说着不住地摇头晃脑,仿佛那千两黄金就在眼前,等着他拿一般。 张道陵一边听他摆弄,一边细看城墙上的皇榜,他心中暗想,昏迷不醒一症,在黄帝内经中有治法八方,且各有不同,自己若能亲自望闻问切,当能依葫芦画瓢,照方开单,如能救醒了太后,自可求陛下放了金蝉。 他正思索间,却闻得怀中小黑似有动静,像是有话要说,忙和那书生拱了拱手,便离了人群,到一无人处,假装倒鞋中的石子,低声问小黑何事。 小黑低声道:“张大哥,你且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身形一闪,隐入路旁草丛。张道陵不知何故,但他对小黑甚是喜爱,当下坐到路旁边休息,等待小黑。 过了好一会,小黑才回来,复又钻入张道陵袖中,张道陵知她意,便将袖口伸到耳旁,低声道:“怎么回事?” 小黑喘着气道:“适才我去见了此地的小鼠,是当地耗子头霸王手下的。我刚刚从它那得到消息,金蝉大哥已被关到洛阳城大牢了,现在朝廷因为齐云塔倒塌和官差被杀一事怪罪金蝉大哥,给他上了大刑,一开始还用铁链子,拴了金蝉大哥的琵琶骨。”说到这里小黑已是声音更咽,抽泣起来。 张道陵听得又悲又怒,恨不得立刻去救金蝉。但他毕竟悟得了静心之法,长啸一声,静下心来,伸手入袖轻抚小黑,低声道:“莫哭了,那朝廷打算怎么样处理金蝉,你可有消息。大将军我见过,他应该相信金蝉啊。” 小黑这才止住哭声,抽噎着道:“我姐姐为此事特意去宫里一回,与那玉兰姑娘报了信,那玉兰姑娘果然是个好人,她想法子找到大将军,让大将军无论如何也要保得金蝉,大将军又求皇帝,这才将金大哥琵琶骨上的铁链撤了,将他和那二位卖艺人关押在一起。但那陛下说了,除非找到那个黑衣妖道,弄清事情真相,才能放了金蝉大哥。哎,对了,张大哥,那小鼠昨夜曾在大将军府,说是大将军请的什么真人也快来了,要给太后治病。还有,霸王他们还挖了条地道,已通到地牢了,想救大哥出去,可大哥却说什么都不肯走,说是他要是这样做会连累了别人。” 张道陵奇道:“霸王、地道?” 小黑道:“霸王是我在洛阳城里认识的一个大老鼠,也是本地的耗子王,它最喜欢古人项羽,所以让我们管它叫霸王。是我姐姐小白去求它带领全城的老鼠们,一起挖了一条通向地牢的地道,想救金蝉大哥出去。刚才那小耗子与我说,前天夜里已挖到地牢里,可金蝉大哥说什么也不肯走,最后反倒是他劝那两位卖艺大哥从地道里连夜跑了。如此一来,惊动了官府,他们没查出地道是谁挖得,便又将此事放在金蝉大哥头上,说是他用妖法所致。官府为了推脱看管失责,又审问了金蝉大哥一日,虽说有大将军的话,官府没给金蝉大哥用刑,只是又将铁链子拴在了金蝉大哥的琵琶骨上。眼下是日夜有人看守,我姐姐虽在旁边,但也不能现身相助,张大哥,你说咱们怎么办啊!” 张道陵一时难决,他虽在谷中学了医术,但却从未用过,对自己能否治得太后之病信心不足,相反若是金蝉从地牢中逃走,倒是一条可用之计。但他心里,也赞叹服金蝉的侠义之举。 张道陵一时也不知说啥好,不由地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按算卦之法顺手一丢,只见三枚铜钱落到地上,个个均是竖立于地。张道陵心中一怔,心想此兆想来千年难遇,连卦书上都没讲过,这三枚铜钱不正不反地立着,看来此行吉凶难辨。 小黑见了,急问道:“张大哥,卦上怎么说?” 张道陵苦笑一声,道:“若是以前,这铜钱有正反,还可推断,但是今天这卦,竟然是三个铜钱俱立。这在卦相上等于什么也没说。”说着拾起三枚铜钱,放入怀中,手触到那两块老虎参,猛然想起这两块仙家之物的妙用,忙道:“小黑,我明白了,这卦相上的意思是说,要咱们自强自立,靠咱们自己。那咱们这就揭榜进宫,给太后治好病,好求陛下放了金蝉。” 小黑喜道:“真得吗?张大哥,你能治好太后的病?可是,那个酸秀才说了,治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张道陵笑道:“放心,没问题,万一治不好,我也不会让他们杀头,我会跳空中跑呢!再说,你来看。”说着他伸手入怀,取出那两块老虎参,道:“这是千年灵药,我用此给太后服用,必有奇效。”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伸手在一块老虎参上掰一下小块,道,“此参本应熬汤,但生吃也有补血养精之效,你先去看下金蝉,将此参偷着给他,让他在口中含服就是。” 小黑听了急道:“张大哥,你再多给点啊,金蝉大哥好多吃点补补。” 张道陵摇头道:“此参有千年灵性,不得法而用之,反有损无益。再说你个小嘴,能装下多少。我看这样,我先去揭皇榜给太后治病,你去找你姐和金蝉,告诉他们放心等我,然后再来皇宫找我。你也要小心为是。” 小黑一听也是,含着老虎参嗯嗯地一一应了,转身离去。 张道陵不见了小黑,心中为这些小精灵所作所为赞叹不已,当下又转过头来,到张贴皇榜处,去揭那皇榜。 那书生见他去而复返,不由摇头道:“有道自远方来,不亦乐……”,他乎字还没说出口,张道陵轻轻一跃,一下子身到皇榜处,身落手下,呲的一声,那皇榜便被他揭了下来,到了他的手中。 那书生本为这一清闲肥差而自得,这些日子,既能卖弄文彩,又得银子,那想得今日被这个自认为是知己的小老道将自己饭碗给砸了。气得结结巴巴地道:“子曰,道不同,不足为谋。汝不怕杀头乎?” 那榜下的八名校尉,也没想到只是个眨眼的功夫,这个小老道竟一下子跳老高,伸手就将皇榜给揭了,当下一拥而上,将张道陵围住,便要动手抓他。张道陵笑道:“你们干什么,有这么对待给太后看病的大夫吗?” 为首的正是适才喝斥张道陵让他走开的那位大胡子校尉。他在河南太守邓悝手下听差,心想太后此病连皇宫里的御医都没法子治好,民间老百姓那个会得治,朝廷张贴皇榜寻医,只不过是皇帝向天下展示孝心罢了。太守邓悝仍是太后的亲弟弟,对此事倒是极为上心,是以派他负责此事,这活计虽是要早晚盯点,可赏银却是不少。 依位大胡子校尉心意,只要每日按时点卯,由那洛阳县令的穷酸表弟给人宣读一番皇榜告示,银子就轻轻松到手,下班后便可耍钱吃酒去了。太后老这么昏着,皇榜就成他哥几个的摇钱树了。是以这皇榜不但要保护好了,还得提防那个乡下不长眼的庸医上来揭了,不但摇钱树没了,上头怪罪下来,看护不力事小,要是被庸医一起拉着垫背可是不妙。 正是为此,他才让人将皇榜挂的高高的,不用梯子是够不着皇榜的。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来这么个小老道,跳的真高,这么老高的地方竟被他一下子够着,将那皇榜揭了下来,这让他如何不恼。 大胡子校尉当下吆喝一声,想将张道陵抓住。没想到张道陵不躲不避,反而是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泰然自若地看着他微笑。 这人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传说中的杀人的黑衣道人,硬生生地将身子顿住,喝问道:“小老道,你可知这皇榜寻得是能治好太后之病的名医仙道,你小小年纪,想通过这样出名,莫不是昏了头,想掉脑袋不成?” 张道陵笑道:“皇榜上也没有写年纪轻就不能给人看病了吗?贫道不才,毛遂自荐,请官爷代为禀报。” 那大胡子校尉上一眼、下一眼地细细打量了张道陵一番,眼见这小老道衣衫褴褛、满面风尘,但气宇昂轩,眉目间自有一股英气。心中也有了些惴惴不安,眼睛转了几转,一眼看到旁边瞠目结舌的那名秀才,想起昨天与他闲聊时那秀才说手疼,当下强压怒气,用手指点着张道陵道:“小老道,你别给我吹,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今天我看在你出家人的份上,考你一考。”说着指向那书生,道,“你看顾书生有什么毛病?要是看不准,不用禀报,直接拿你入牢。” 那顾书生也正张大了口看热闹,忽见大胡子校尉让这小老道看自己有什么病,心下拂然不悦,但又自知惹不起那大胡子校尉,当下手中折扇一挥,自扇自娱。 张道陵上下打量了下书生,见那顾书生执扇右手,脑海中所学经书中正有描述,当下朗声道:“这位秀才,请问你最近可有无力感觉,不想饭吃。” 顾书生正摇着折扇,听张道陵这么一问,扇子也不摇了,反问道:“呜呼!不想饭吃也是病哉?” 张道陵一笑,又道:“那你最近每日清晨起床时,可感到手上指节处发紧,僵硬、伸展不灵。” 张道陵此言一出,那顾书生和大胡子校尉均是一惊。原来昨日那顾书生还向大胡子校尉抱怨道,他为了在此宣读皇榜,每日早起,累得自己手指酸痛,写诗时毛笔都拿不好了。大胡子校尉听了不以为然,心里暗骂若不是那洛阳县令的安排,哪轮到你得这美差,还表现得跟为国捐躯似的,四处叫怨。 正因此故,他这才让张道陵给顾书生看病,哪知张道陵所说,竟与那秀才所说症状一模一样,好像昨天他也在这里听见他们俩人对话似的。 顾书生听了更是吃惊,忙上前拱手道:道“长所言极是,尚请道长指点,为吾去疾哉!” 张道陵沉思片刻,道:“你此病眼下只是着于浅表,未致骨里,用通经活络、祛风除湿、消肿止痛三种功效的药物可以去除。” 顾书生听了更是一拱到地,道:“求道长给个方子,小生不胜感激。” 张道陵道:“你只须每日用三七、牛膝、当归、鸡血藤、透骨草各一两,将药和盐一起炒热后装入布袋,选择疼痛关节部位外敷,每日早晚各一次,每次敷一个时辰,一个月后应当无事。” 顾书生听了连声道谢,口中不住地念道:“三七、牛膝、当归、鸡血藤、透骨草各一两,混入一斤盐中……” 张道陵回首向那大胡子官差望去,目光示意可否给自己带路,但那校尉脸色虽是缓和了些,但仍有不信之色,见顾书生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更是不忿,于是又对张道陵道:“那你看我可有那不舒服的地方,说对了我自然带你见官,若是说的差了一点,可别怪我治你不敬犯上之罪。” 张道陵上下打量了那大胡子校尉一番,见他在自己面前挺胸腆肚,一身戎装却仍是遮掩不住他那草包肚子。他面貌长的虽是凶狠,但两只被酒色泡坏了的大眼包和一脸松弛的横丝肉,让人望而生厌。 张道陵心道此人肚大腿细,面红目赤,再看他常有左足着地支撑,右足却常外八字斜出,暗想他在洞中所刻的《难经》上讲这类人仍是酒色之徒,易得痛痹一症,此症内由平素肥甘过度,外由风寒湿郁所侵,寒与湿邪相结郁而化热,停留肌肤,其足最易红肿潮热,至夜更剧,久则骨蚀。 张道陵将此人特征与痛痹一一对证后,坦然笑道:“官爷,请问你是不是右脚脚踝处和脚后跟红肿麻木呢?尤其是后半夜更甚?” 那大胡子校尉一听,心下大惊,心想这小老道眼睛真尖,竟能看出我脚上有痛,不对,我这时脚没痛啊,他又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这小老道真有些门道?当下强作镇定,仍是恶狠狠地喝道:“老子脚现在一点都不痛,我看小老道你在招摇撞骗,想蒙我?” 张道陵笑道:“你眼下不痛,可回去一吃肉,脚就痛了。” 此言一出,那大胡子校尉脸色大变,奇道:“你说什么?那是怎么回事呢?” 张道陵见此情形,心中赞叹壁上所刻医经神奇无比,自己牛刀小试,已是灵验,对自己能医好太后之病信心更强,心情也更畅亮,当下笑道:“官爷,据我看,你应患有痛风之疾,从今往后,若是能戒酒戒肉,脚上之痛当不复发,否则三个月后,你就走不了路,只能卧床不起了。” 那大胡子校尉听了此话,再也没有了嚣张气焰,忙上前颤声问道:“道长,你说我过三个月就会走不了路?” 张道陵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若是你以后多喝水,吃些清淡食物,不吃肉,不喝酒应是没事。” 那大胡子校尉听了更是急道:“不吃肉还可以忍,可让我一天不喝酒可受不了啊。求道长也给我开个方子,让我既不忌口,又治得了我这毛病。” 张道陵叹了口气道:“你这病仍热毒、湿浊、痰凝所致,若要暂时腿脚不痛,可买大黄、姜黄、车前子、土茯苓四味药,每日各取一两煎服,那大黄化瘀祛浊、解毒导滞,应为君药。姜黄破血行气、活血化瘀,是为臣药,车前子利水渗湿、通淋泻热、消肿止痛,土茯苓解毒除湿、通经止痛,共为佐药。但是此药虽具疗效,可你若仍是酒肉不离,到头来就是神仙也无法治了。” 张道陵叮嘱完,又催道:“这方子你可记下了吗?现在可否带我入宫呢。” 那大胡子校尉陪笑道:“道长稍等。”又转身问那秀才道:“顾书生,你替我记清了。” 顾书生见他来求自己,心中得意,上前反复与张道陵核实了两遍,一一记好,向大胡子校尉诌笑道:“甄校尉,我记好了,一会我就去给咱们两抓药。” 那姓甄的大胡子校尉此时他已认定这小老道有门道,心想看样子这小老道不是疯子,还真是有点门道,反正人家已揭了皇榜,既然他敢揭,自己就只能将他交给邓太守,由邓太守定夺就是了。于是先让那顾书生先去照着方子抓药,自则带着七名校尉,拥着张道陵入城,直奔河南太守的府衙而去。 (本章完) 第54章 将信将疑 第54章将信将疑 一路上,甄校尉又被张道陵传了一手按穴位缓解疼痛之法,一试俱灵,心中对张道陵已到了心服口服的地步,暗想若是此人能治好太后的病,那自己可算是立了头功,到时升官发财,可不是做梦。 一行人到了太守府,方知太守已被大将军召去大将军府。众人不敢怠慢,忙又引着张道陵来到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正在府中的小客厅与邓悝问话那二位卖艺人神秘失踪一事。他本就为太后得病一事操心,太后自八月十五得病,到今天九月初六,已昏迷了二十一天了,请了宫内外有名的大夫,却个个均是束手无策,那人公真人也是始终未找到。 昨天大将军又接到报告,说是牢里那两个与金蝉关在一起的卖艺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了。经查才得知,竟是他们自牢内挖了个地道,直通狱外,借此逃走。此事了惊动了安帝,在朝中狠狠地批了邓悝一顿,命他彻查此事,但对那直接负责看管的洛阳县令却只是罚他扣半年禄银,带罪立功,看好金蝉。 大将军心想,看来安帝对他们邓家,已有不满之意,只是隐而未发罢了。这太后病这么久,仍不好转,再不醒来,可对邓家不利啊!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那人公真人,由他为太后治病,以他的修为,应能治好太后的病。可是派出去的人已回来了三拨,均是空手而返,至于什么时候能找到人公真人,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将军心下烦燥,与邓悝正谈论到最近这一连串烦心事时,均对这个老给自己惹事添麻烦的小和尚有些不满。这时那甄校尉前来通报,说有一个小老道揭了皇榜,现在府外候命。 邓悝一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一个小和尚还没搞定,又找来个小老道,本要喝斥手下办事不力,却见大将军将手一摆,道:“这二十来天,只有此一人来揭榜,此人既敢揭榜,必有缘由,你等可细细盘查他了?” 甄校尉听大将军问话,忙俯下身来答道:“回大将军,小的细问了,这小老道他不但生的毛病,还对小人的脚痛也测的准,没号脉就断定小人因吃酒过多,导致脚痛,小人见他有些水平,这才将他带来禀报大将军和太守大人。” 那邓悝听了怒道:“这等江湖术士,向来会查颜观色,你这草包肚子腆这么大,谁看不出来是个贪杯之徒,你个蠢货,就凭这一说,你就让他揭了皇榜,若是陛下怪罪下来,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甄校尉听了,脑门上渗出汗来,低声道:“回大人,不是我们没看管好,而是这小老道是自己一下子跳一丈多高,自己揭的。” 大将军听了,问道:“这小道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历?” “回大将军,他说叫张道陵,无师无派的一个闲野道人。” 大将军听了,向邓悝摆了摆手,转头向邓安问道:“张道陵?前些日子与那小和尚一同到府告豹子规的那位小老道不也是叫这个名字?” 管家邓安听了也惊诧道:“启禀老爷,正是,小的也正纳闷呢!难道是同一个人不成,要不小的看看去?” 大将军微作沉吟,点点头道:“不用了,管他是不是同一个人,这小道人既然敢来揭榜,那故且见上一见,顺便将府中胡大夫也找来,让他在旁听听。” 等安管家跟着甄校尉见到张道陵,安管家奇道:“咦!这位小道长,你不是前些日子来府那位,那位张道长吗?” 张道陵一笑,道:“安管家好记性,小道正是张道陵,今日特来为大将军解忧。” 安管家见他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暗暗叫奇,心道这年头真是小孩子天下了,先是那个小和尚会译经,又听说闯了大祸,现在又来了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老道,敢揭了皇榜,要给太后治病。他也不多问,应了声,便在前头带路,引张道陵进了小客厅。 大将军与邓悝一见张道陵进来,看清模样,邓悝倒还罢了,大将军却是心中一惊,心想这小道人个把月不见,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脸上却是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倒似换了个人,心中的疑虑便少了几分。 张道陵进来,见大将军和另一个身穿官服的人正在堂前坐着,心想此人必是甄校尉口中说的河南太守,当下与二人拱手道:“二位大人,贫道有礼了。” 大将军微一颔首,算是回礼,那邓悝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张道陵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只听大将军和声问道:“张道长,今日你揭皇榜来,可是要为太后治病的吗?” 张道陵坦然道:“不错,小道有为太后之病一试之想。” 邓悝听了在旁喝道:“小老道,当今太后乃万金之体,岂是你想试便是的,若是治不好太后之病,伤了太后圣体一分,便是用你十个抵命,也是不成。” 张道陵昂首反问道:“大人何以知贫道治不好太后之病呢?” 邓悝没想到一个小老道竟然不畏官威,还反问自己,一时语塞。正待发作,却被大将军一声咳嗽,给噎了回去。 只听大将军问道:“张道长,不知你所学医术,师从哪位高道,可否曾医过什么疑难杂症?” 大将军如此一问,反倒把张道陵给问住了。张道陵之所以信心满满,除了自己所历奇遇之外,更主要原因是为了救金蝉而将自己安危置之度外。如今被大将军一问,他又素来不喜撒谎,而他在那山谷所遇,又不能为外人所道,当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过会才喃喃地道:“贫道只是读过一些医书,掌握了一些医术,还未给人看过什么疑难杂症。” 大将军和邓悝听张道陵竟然这样说,大出乎他二人意料之外。互相望了一眼,见对方脸上均是吃惊、气愤、恼怒之色。 大将军强忍怒气道:“张道长,你年青人想出名,胆子不小,上次你能为民请命,到我府告之‘豹子规’一事,勇气可嘉。但揭皇榜乃举国大事,焉能作儿戏。当今太后乃万金之体,纵是神医前来,也得要经太医院审核,你小小年纪,如此胆大,这次我是保不得你了。” 邓悝在旁一听,这小道人就是向大将军举报自己手下收“豹子规”的人,更是恼怒异常,喝到:“来人,将这小老道给我拿下。” 厅外侍卫闻言,应了声“是”,便要进来拿人。 那甄校尉在旁看的清楚,心知此事不妙,若是这样子下去,自己可也要跟着倒血霉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闯了。忙上前跪倒,结结巴巴地道:“大、大人,这小道人确实会看病,您、您,可以让他试试。” 邓悝见他这个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喝了声:“将这个蠢货也给我绑了。” 众侍卫正要动手,却听“且慢”,原来大将军此时出言相阻。邓悝听了急道:“大哥,眼下不治这些人的罪,陛下怪罪下来,又是你我用心不力了。” 原来大将军看张道陵仍是一副不卑不亢样子,心中一动,便出言阻止,可接下来如何,他又未想好。 张道陵见事情如此,心想看来只好用上这两块千年老虎参来打消他们的疑虑了。当下哈哈一笑,笑道:“自古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小道若不是想为国为大将军分忧,怎么会揭这皇榜呢?”说着从怀中取出那两块千年老虎参,解开上面包着的他自那潭中采的莲叶,上呈大将军道,“请大将军过目此物后,再治我罪。” 张道陵自谷中学得歧黄之术后,将这两块老虎参按书中所教之法保存,这参形态竟未变成干枯,仍是如采时那般形态肥厚,颜色也变得金黄,有如两块鸡头般的黄金,发出诱人的光泽。 众人见他自怀中取出一物,揭开上面所包的干叶后,只觉眼前一亮,竟是两块形若鸡头,色泽金黄的东西。 安管家忙上前接了过来,送到大将军的案前,大将军看了看,也觉得此物不比寻常,但他宝物也见得多了,纵摆在他面前是两块黄金,他也视如无物。心想这小老道莫不是以为自己采到了什么仙草之类的东西,才有这胆子来揭皇榜不成。于是问道:“此为何物?” 张道陵笑道:“此仍千年老虎参,正好为治太后之病所用。” 大将军不识老虎参,当下用眼看了下在一旁的胡大夫。 胡大夫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块老虎参。邓悝气得推了他一下,胡大夫这才回过神来,对大将军道:“大人,小人看此物确像是老虎参,医书上说,老虎参味苦寒无毒,能通络化瘀顺气,最能除血盅,补血宁神又宽中。但小人所看到的老虎参,最贵不过三十年,百年的也只是听人讲过,据说药效灵验,但千年之物,小人可是听都没听过了,更别说见过了。这位张道长说这参有一千年,小人可不敢断言。” 大将军听胡大夫如此说,心下将信将疑,伸手将那两块老虎参拿起,在手上掂了掂,见它虽是金黄诱人,却也看不出什么古怪之处来。当下又问张道陵道:“张道长,你凭此物,就能治得了太后之病?” 张道陵一笑,道:“大将军此言差矣!此药虽是千年灵物,但却非肉白骨、活死人的灵丹。我听闻太后得乃中风之症,但还要当面问诊,才能照症下药,否则虽有灵药,亦无可用也!” 大将军见张道陵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心道莫非这小子还真有些门道!眼下太后病重,众太医均束手无策,人公真人又寻他不着,难道真要用这小子试试不成。他心有所想,当下转头对胡大夫道:“胡大夫,既然这位张道长见识不凡,那你且与他切磋切搓。” 胡大夫领命,微咳一声,上前道:“这位张道长,方才听你说曾读过些医书,不知是《素问》、《难经》,抑或是《本草》、《脉诀》啊?”他之所以这样问,仍是当时医者所学的医书中,仅有《黄帝内经》中《素问》和《难经》流传于世,被学医者奉为经典,但《黄帝内经》中的《灵枢》,以及传闻于世的《神农本草》和《脉决》两部医学着作,则只是闻者众,见者寥寥了,是以胡大夫才有此问,话中隐有嘲讽之意。 不料张道陵听了他的问话后,微微一笑,回道:“贫道不才,有幸读过《灵枢》、《难经》、《神农本草》和《脉决》四部经书。” 胡大夫出自医学世家,自幼便苦学医术,尤其是他家中有祖传半部竹简《脉决》,只可惜得来年久,上面字迹模糊难辩。虽是如此,胡大夫祖上还奉为至宝,传子不传女,胡大夫更是为自己读过此简而眼高一等、自豪不已。 他今天有此一问,料想张道陵定会被自己问倒,正自摸着胡须得意之际,却想不到张道陵竟是说他竟然连传说中的《神农本草》、《素问》、《难经》和《脉决》都读过,这一下子让他表情僵住,怔了一怔,连连摇头道:“小道人莫要说大话,那《神农本草》和《灵枢》仍是仙传之术,可遇而不可传,纵是《脉决》,据我考证,也极少在世间出现!你如此口出狂言,可是欺负我等不懂的吗?”说着转头望向大将军,见他微微颔首,心知其意,对张道陵道:“你既然敢如此说,我来问你,那《脉决》中如何说的望闻问切?” 张道陵朗声说道:“贫道确实读过,先生见问,不敢不答。我记得《脉决》说的是‘医门理法至微玄,大要心中有转旋。望闻问切四般事,缺一之时不备全:第一望他神气色,润枯肥瘦起和眠;第二闻声清与浊,听他真语及狂言;三问病原经几日,如何饮食怎生便;四才切脉明经络,浮沉表里是何般。我不望闻并问切,今生莫想得安然。” 张道陵一口气背完《脉决》上的这段话,再看胡大夫,只见他突然双目直直,呼吸急促,颤声道:“三问病原经几日,如何饮食怎生便;四才切脉明经络,浮沉表里是何般。原来说的是这个意思!真是……真是……,…假……假不了!”随即又向大将军道:“大将军,这、这张道长背得不错,正是失传已久的《脉经》,小人家中有一残本,但今与张道长一核对,不但与我家祖传的残本相吻合,而且还更加详实啊!” 张道陵没想到自己刚背完,这胡大夫已如此失态,心中对自己所学医术更是倍添信心,当下施礼道:“在下只是依医书上而说,这次前来揭榜,也只是想为太后看病,并非为名利而来,言语有不当之处,还请大将军莫怪。” 大将军在府上也经常和胡大夫一起闲聊,也听他说过这些传说中的经书,胡大夫每谈至此,常为无缘得见而感慨不已,还道若是能读得这些医经,当能治得太后之病。今天这小老道竟能侃侃而谈,难道是太后大难已过,他邓家祖辈保佑,上天派了这么个小老道而来在吗? 大将军毕竟身经宦海多年,心中虽喜,却仍是镇定,看胡大夫如此失态,当下咳了一下,道:“张道长果然学识渊博,但太后之病,事关天下,不可不谨慎行事。张道长,你虽学识过人,但是医道讲得是学以致用,可你究竟未行过医,就贸然让你去给太后看病,终究还是难以成行的。”他自张道陵进室来后,神情始终冷漠,此刻却是十分的热切,言语中也多了些敬重之意。 张道陵见大将军神情,心中暗喜,但他向来不撒谎,于是回道:“贫道不才,自学此术后,虽是尚未出诊。但正如《脉经》上所说‘我不望闻并问切,今生莫想得安然’,大将军若是能让小道为太后望闻问切一番,依照古书之方,再借这千年灵参之力,自信能为太后治病,为大将军解忧。” 大将军听他这样说,心下踌躇,心想若是寻常个人,得此重病,倒可以死马当活马治了。可太后万金之体,怎肯就凭这张道长几句话,就鲁莽行事,若是稍有不测,可不顺了他人之心,更反过来以此治我邓家之罪。 这时在一旁的邓悝见状,在旁说道:“大哥,此人纵是学过医经,可他太过年轻,怕是只会纸上谈兵,我看还是要测试一下,若是真有才华,再上报朝廷定夺,你看如何?” 张道陵心想,我自己活了百年,虽是懂些医术,可也只是些皮毛,自学得这为他人作嫁衣的医术来,从未试过,虽说这术仍是仙人所传,但效果如何,自己也未可知,倘若失手,自己事小,连累众人不说,还救不了金蝉兄弟,不如今也好借机卖弄下,试试自己悟到了几分,于是笑回道:“大将军,小道既敢揭榜请医,毛遂自荐,就有治太后病的良方,大将军如若不信,请大将军安排他人一试便知。如小道学医不精,情愿领罪,愿杀愿剐,贫道决无怨言。” 大将军心想,如此也好,为国为家,都须谨慎。于是哈哈一笑,道:“古人云‘真金不怕火炼’,张道长既然同意,那就恕我等唐突了。现在正是响午,安福给张道长安排好宴席休息,胡大夫你替我陪好张道长,下午我等再请道长过来,见识下道长神技。” 众人见大将军如此说,齐声应是,张道陵辞了大将军等人,随胡大夫、安管家一同出去休息。 大将军转过头来,对邓悝道:“你快去寻一个与太后得病相似之人,让这小道人看看。” 邓悝笑道:“大哥此言差矣!俗话讲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似大姐中风之症,纵是治得,也非一日之功。如今这小道人揭榜一事,想来那皇帝也已得知,你我若是拖延起来,更得那皇帝小儿口实。咱们是一心为国、为太后着想,可那皇帝小儿一边装假惺惺模样,一边又怪我等办事不力。这朝中众臣俱是墙头草,时间久了,太后若是还不醒转的话,可对咱们邓家不利了。依我看,我等一会先找几个得重病怪病,快要死的人,让这小道人去试试,看他是否会治病,若会,就请他医治治得好太后,那是我邓家之福,若是事与愿违的话。”说到这里,邓悝用极低的声音道:“大哥,咱们正好用这个小道人来一试朝廷之心,大不了极早动手,趁你我手中有权,三弟又在朝外统兵,换个皇帝,也不过就是举手之事。” 大将军怒道:“你不见那前朝窦氏,纵是换了三个皇帝,最后不也是家破人亡了。何况我邓家自立朝起,世代辅佐大汉王朝,绝无二心,太后要是听你有此话,必严惩你,此话休也再提。” 邓悝听了欲言又止,最后只得长叹一声,垂下头去。 大将军却怒道:“你叹什么气,还不快与我找病人去。” 邓悝回道:“是。不过现在就有现成的一个呢。大哥,你那侄女月前正食早饭时,因我为太后之事,心情不佳,呵了她几句,不料她被我一惊,竟被吃得桂花饼噎住了,自此心内始终慌跳,我请胡大夫和宫中御医看过,都说是惊吓所致,可吃了好几方药,也不见好,前几天晚上还昏了过去一回,今早上虽是醒了,但还是浑体无力,茶饭不思,每天只是勉强吃上几口,若是吃药,立刻都吐了,这些废物大夫也弄不明白是什么病,我因公务太多,也无暇管她,今正好用她来试试这个小道人医术。” 大将军惊道:“有这等事,你怎么不早说,我先着你嫂子过府看侄女去。要是胡大夫等都无良法,那就让这小道人给看看。不过在他看之前,还是找些别的病人让他瞧瞧,看是否有些医术,再为我侄女看好。好了,你也先回去准备准备,吃过午饭后我便带这小道人过去。” 邓悝忙先下去,只留下大将军一人,坐在椅中,怔怔地出神。 (本章完) 第55章 相见难言欢 第55章相见难言欢 小黑别了张道陵,立马向关押金蝉的死牢奔去,恨不得几步便能见到金蝉大哥与姐姐小白,将好消息告诉他们。 这些天来,小白一边陪着金蝉等着小黑消息,一边通过霸王打探朝廷动静。耗子们耳目众多,得知朝廷要一直关着金蝉,还知道大将军得了玉兰之迅后,确实下令要求保金蝉平安,待太后醒来问话。 有了大将军的话,洛阳县令不敢不从,他也确实看到金蝉没有什么妖法,便让人去了他身上的琵琶骨。如此一来,金蝉虽然身体自由了些,但又受了一回罪。小白心痛得直掉眼泪,整天盼着张道陵他们能早点来救金蝉,可是始终没有小黑的消息,也不知她是安是危,是否找到了张道陵。 小白听耗子们说,朝廷已张榜天下,寻求与太后治病的名医或是灵药。大将军也派人多次去寻找人公真人,好请他为太后治病。 霸王现已带领全城耗子,开始挖一条由地牢到衙门外的地道。到了九月初一,就已挖到石牢胡同外面,照这速度,再用三天,就可挖到关押金蝉的牢底。 小白心想,如此一来,纵是小黑未找到张道陵,或是太后病危,朝廷要治金蝉之罪,她也可在听到风声紧前先将金蝉自地洞中转移出去。 但是就在这一天,被关押在一起的赵升因被关的久了,竟发了狂,日夜咒骂,被牢差打了一顿也不肯安静,说是宁可死也不愿关在这里。金蝉大哥见他这个样子,不住地劝说,还忍着疼痛,费力与他念清心咒,但也无济于事。 那赵升一发狂来,用头撞墙不止,可牢差们谁也不管,只有那王长在旁日夜看着他。金蝉见了更是着急,直怨自己连累了他们。 小白见金蝉这个样子,只好把求霸王它们挖地洞的事说了,劝金蝉大哥与他们二人一同从地洞中逃走。 金蝉闻听此事,先是沉默了一会,最后求小白速与霸王说,将地道改向,通往赵升他们的牢房,等地洞挖好后,让小白带他们先走,自己则等张道长来。小白哪里肯听,非要等他们二人来给金蝉喂饭时,带着金蝉他们三个一同走。 金蝉坚决不同意,并与小白解释道,一是他要走了,会连累了白马寺僧人和这里的牢差,二来他现在这个样子,走也走不远,一旦被发现,还会拖累了别人。 小白仍不死心,又劝了金蝉几次,可金蝉最后急道,自己若是现在走,那当初又何必来呢?他只等张大哥来就是了。 小白见他如此坚持,只得放弃劝说,去求霸王它们将洞挖向王长他们的牢房,又少不了陪不少好话与笑脸,霸王这才同意改线。 到了九月初四傍晚,趁着王长过来喂金蝉晚饭之际,金蝉悄悄与他说了,并让小白与王长见面。王长一听,先是大惊,又是大喜,他对小白会说人话一点也不在乎,反认为它们比这些当官做差的强多了,还和小白一道劝金蝉与他们一起走,可金蝉说什么不肯,眼看时间紧迫,王长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自己所住牢房。 因关押了金蝉二十多天,官差们虽然每日都在死牢内泼屎尿,但眼看金蝉并无异状,在臭味熏陶之下,看管也就松了。每日当差的看守,一等王、赵二人喂完金蝉饭后,就让他们二人回到自己的牢房去,将铁门上了锁,便快步远离开这个臭气哄天的地方,找地偷懒去了。 九月初四夜晚,小白先安排了耗子们在外面放风,自己潜入王长、赵升的牢内,还叼来一根铁刀子,告诉王长,让他从房内一靠墙处的一块大青石边上向下挖去。 王长、赵升二人未带枷锁,行动方便,依言而行,在大石边上偷着挖了一会,就向大青石下挖去,只挖了一会,王长用力向下一用劲,大石下方的土,突然向下陷去,露出了一个洞口。王长将洞里的土掏出来,伸头一看,见洞虽小,但是一个人躬身硬钻,也能前行。 在小白的带领下,赵升先钻了进去,王长则倒着缩进去,将洞口上面用土封堵好,这才从地洞跑了。 二人由小白带着,从一个大户废弃后院中出来后,与小白洒泪而别,又由霸王派那只缺耳小鼠带着二人穿街过巷,在城门附近藏了起来,耗子们还找来衣服,给他二人换上。第二天天一亮,城门一开,他二人就悄无声息地出了洛阳城。 两人出了城,便按小白所说,到洛阳北邙山翠云峰上,找到一处张道陵曾经住过,现在已经废弃的房子,在那里躲藏起来了。 第二天,牢差们好晚才来送饭,这才发现王长赵升竟然不见了,一个个大骇,洛阳县令得报也是大惊失色,亲自来查,他们将石牢查了个底掉,这才发现了王赵二人所住的房中竟然有一条地洞。这洞自两个卖艺人所住牢下一直挖到县衙高墙处,沿着墙根前行,顺着偏僻处转了几转,出口竟在一个大户废弃后院中。 洛阳县令查看这洞,明显是新挖的,但是如何在看守望们的眼皮底下,挖出一条如此巧妙的地洞,看来只有问那两个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卖艺人了。 朝廷得报后,又派了不少官员下来查看,洛阳县令暗中又花了不少银子后,最终得出决论,那两个卖艺人也会妖术,暗中施法,自己挖洞跑了。 安帝得报非常生气,不但狠批了邓悝一顿,下旨全国追拿两位卖艺人,又命洛阳县令严管好金蝉。 洛阳县令本就迁怒金蝉,如今得旨,也顾不上大将军的面子了,当即下令将金蝉大哥的琵琶骨用铁链子重新锁上,还在金蝉牢内放了条大狼狗,看着金蝉,以防再生变化。 如此一来,可苦了小白,她眼看着金蝉受刑后,躺在牢里昏迷不醒,无人照看。而那条大狼狗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不能上前。 那些看守们因此事均受了罚,个个恨不得金蝉就此死了,谁肯像那两个卖艺人那样照顾金蝉,所送来饭菜,还不如那条狼狗的伙食。 金蝉重遭重伤,再也无力动弹,这一天多来,已是水米未动。那条大狼狗在一旁,闻着牢房外的饭菜,馋得直流口水。 小白只能远远地在躲在一角落里张望,急得是柔肠寸断,四只小爪子不住挠地,扰出血来犹自不觉。 到了九月初六早上,看守们进来换班送饭,小白只得先出去躲藏。正当她在外面一处墙缝中无计可施,泪眼婆娑之时,忽闻得一股熟悉味道自前方传来,小白犹如在绝望的黑渊中看到一条亮着灯的出路,惊喜万分,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原来二鼠向来心有灵犀,小黑刚到地牢附近,便被小白闻到了味,前来相迎。两鼠一见面,先是交头搂肩互嗅了一番,这才相互打量,均是吃了一惊。 小白见小黑风尘仆仆,一身白毛沾满黄土,但是神情兴奋,不由地心中一喜。而小黑见姐姐身上沾染上了点点血迹,却是一惊,二鼠同时开问,小白道:“小黑,你可是找到张道长了吗?” 小黑却是问道:“姐姐,你怎么了,那里受伤了?” 二鼠听了对方之问,又同时回话,小白先道:“我没事,那是金蝉大哥的血。” 小黑则道:“找到了,张大哥揭了皇榜,要给太后治病好救金蝉大哥。姐姐,金蝉大哥怎么了,快带我去看他。”说着就要钻入洞中去找金蝉,却一把被小白拦住。 只听小白道:“现在天亮,金蝉大哥那里围着好几个官差,还有一条大狼狗在跟前,我也是无法陪金蝉大哥才到外面等你的。你先忍会,等晚上他们都走了咱们再去看金蝉大哥。” 小黑却道:“姐,我要马上就看看大哥,不能到跟前,远点看看也成。” 小白知道妹子性子,只好道:“好,那你随我来,但千万不可出声,那牢里除了看守,还得提防那一条大狗。”说完转身带着小黑潜入地缝之中。 二鼠左转右转,转了好大一个弯子,才来到牢里,但也只是与金蝉所住的地牢斜对过。一进入地牢,小黑就被里面的气味呛得几乎作呕,她强迫着自己适应地牢里面的气味。 其实现在牢中的气味比以前还要好闻许多。因为上头要求牢差们必须在牢里轮流监督,为了他们自己,现在已不再在里面泼洒屎尿了。 金蝉又受了一回罪后,身子大受损伤,再无一点力气,整个人如死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处还不时地有所起伏,谁能猜出这个地方还躺着一个活人。牢差们现在也不喂他饭,只是将一碗粥放在了身旁,任他自生自灭,好免得他们陪着受罪。 小黑强忍悲痛,远远地看了金蝉一眼,那条大狼狗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开始紧张起来,还低声从喉咙里发出了数声低吠。 小白一见,知道如此一来,她们再也不能近身与金蝉作伴了。小黑见状大怒,小白却早防着她,见她要有举动,忙伸爪掩住她嘴,示意她与自己一同出去。小黑无法,也只得与小白又离了地牢,回到之前的地洞中。 小黑急道:“姐姐,这条一只大狗得想法了除去,否则的话,晚上咱们也近不了金蝉大哥身边,金蝉大哥就是不伤重而死,也会被活活地渴死饿死的。” 小白流着泪道:“我也想过给它喂耗子药,但是一条狗死了,他们还会再弄一头来,而且这样还会打草惊蛇,给金蝉大哥带来更多的麻烦。以前我都是乘众看守在晚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地牢外面休息之际,来陪金蝉大哥,可眼下却只有远远地望着他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黑见姐姐神情委顿,反而将满腔怒气压了下来,劝慰道:“姐姐你放心,张大哥一定能救金蝉大哥的。” 小白听了,喃喃地道:“是啊!现在看来,金蝉大哥能否活命,也只有靠张大哥帮忙了。小黑,我曾潜入太后宫中,见那群太医都一个个束手无策,那大将军也是一筹莫展。不知张大哥的医术如何,能不能治好太后的病。张大哥找到那位仙长了没有,你快点这些日子的事情告诉我。” 小黑于是将她寻着张道陵的一切都与小白讲了,最后道:“虽然我们没找到寻位仙长,但我有信心,凭着张大哥从那位仙谷中学来的医术,必能救得太后之病。” 小白听了小黑所述,两只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泪水,道:“看来金蝉大哥有救了,可怜他只考虑别人,从不想着自己,这些日子,他受了多大的罪啊!” 小黑问道:“姐姐,你离开我回到这里时,都发生了什么事,快点告诉我,我好告诉张大哥,让他有所准备。” 小白叹了口气,当下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与小黑说了一遍,最后恨恨地道:“让我生气的是,金蝉大哥怕连累这些看守,不肯一起逃走,可是他们竟然这样子对金蝉大哥,这些人真坏透了。” 听到这里,小黑双眼冒火,恨不得冲进去咬那些看守。小白早提防她冲动,一边搂着?,一边道:“小黑,你也不要生气,金蝉大哥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若是怕死,就不会到这里来了。只是那些官老爷真是不是人啊!将金蝉大哥打成这样。我见金蝉大哥如此,只有听他的,那王长大哥想带着金蝉大哥一起走,可大哥说什么不肯。但是那些当官的,包括皇帝,有几个会仔细查下,看看是不是冤枉了好人。他们想的是只要自己没事就行,那管他人死活。我看啊!金蝉大哥就是替他们下地狱,也度不了他们的。有些人,他的心都黑了,你想用佛法感化,也变不好的。” 小黑听了,骂道:“这帮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看,还不如请那黑衣道人来把他们的血都喝了呢。” 小白忙阻道:“别大声,现在那些牢差在里面,咱们一时无法进去看金蝉大哥,大哥现在还没事,我想咱们先去张道长那里看看进展如何,能彼此通消息,若是能帮张道长想法子,不比在这里干着急还强。” 小黑一想也是,于是点头道:“好,现在快中午了,张大哥揭了皇榜后,被那些人带着找河南尹去了,那咱们得赶快去,把这些事告诉张大哥,让他先想个法子,如何对付那条恶犬,咱们好去见金蝉大哥。”说着转身向洞口奔去,小白也紧跟在后。 可刚到洞口,小黑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不由地身子打了个寒颤。她自打吃了张道陵给她的谷中果子后,鼻子比之前更加好用。 小黑心下一惊,转身对小白道:“姐,可能有情况,为了金蝉大哥,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也莫出来,事后找张大哥去。” 她一张口,将那块老虎参吐出来说道:“姐,这是张大哥给金蝉大哥口含治病的,你想办法晚上给大哥用,照顾好金蝉大哥。”说完,也不待小白答应,将身纵出。 小黑头伸出洞口,并未前行,而是用身子挡着洞口,小尾巴不停地摆动,防小白跟出来,伸头四处观看。 小黑只感觉有一股杀气迎面扑来,让她感到压抑无比,抬头望去,前方正有一个黑影正冷冷地望着自己,阳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又细又长,原来正是那黑衣道人。 小黑一见,本能地想缩身回来,但那道人将手一挥,小黑只觉身上一麻,便倒在地上,再也不动。 黑衣道人将袍袖一挥,一个黑影自袖中飞出,“噗”的一声,落在地上,发出“吱吱”地两声。只听那黑衣道人问道:“是这只小耗子吗?” 一个黑影自地上爬起,却是霸王,它养尊处优惯了,这一摔只摔得它七荤八素都差点吐出来,看了倒在地上的小黑一眼,便忙不迭地点头吱吱。 黑衣道人冷笑一声,道:“今日先饶了你,以后有要事到北邙报我知,否则取你小命。”说完身影一闪,他与地上小黑均已不见。 小白在洞中目睹一切,本来挺身而出,保护妹子,可想起小黑刚才之话,尤其是看到小黑交给她的那块参,想到小黑临走时要照顾好金蝉大哥的叮咛,只得强忍悲痛,摒气而卧,暗中将嘴都咬破了尤自不觉。 她看那黑衣道人已抓小黑走了,地上的霸王起身欲行,忙出声相唤道:“霸王大哥,到这里来。” 那霸王刚努力起身欲走,忽听有个熟悉的声音相唤,当下钻进洞中,仔细一看却是小白,只惊得张大了嘴,道:“小白你,你不是刚刚被被抓走了吗?” 小白强忍悲痛,拭了拭眼泪道:“霸王大哥,我是小白,刚才被走的是小黑,她刚刚回来的。” 霸王听了顿足道:“我说妹子啊!你们这个金蝉大哥到底做了什么事,不但人要抓他,就连,刚才那个、那个、那个会法术的仙道也要管这些事呢?这下可好,他被打得差点死了,现在又将小黑搭进去了。” 小白摇了摇头,道:“霸王大哥,刚才那道人要本不是什么仙道,他是个妖道。霸王大哥,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上你,是让你带着来抓我的吗?” 霸王听了此问,不禁打了个寒颤,四下看了看,见无异状,一心有余悸地,一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个,这个,哦,是这么回事。刚才我正在洞中休息,不想他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的洞那么小,还有卫兵看守,他竟然能变小身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一见面就逼问我为何派这么多耗子去挖洞。哎,你也知道大哥我是吃软不吃硬的,可他一挥手,就将我手下四大侍卫杀死了,我为了不连累无辜,这才说出是你求我想挖洞救那小和尚。对了,……” 他说到这才明白过来,惊道,“刚才他抓走的是小黑啊!坏了坏了,他若知道抓错了,岂不还要来找我。”说着惊恐地望了小白一眼,欲言又止,只是急的原地转圈。 小白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霸王大哥,你放心,小黑她之前知道危险,是特意没让我出去,她宁愿死了,也绝不会说出她不是我,更不会出卖你的。” 霸王急道:“妹子说的那里话,我不是那个意思。那道人还要我有事禀报。可我知你在这里,但我怎么能办那种事呢。”说着他眼珠转了转道,“对了,妹子,我还有个隐密之处,是在那个九九,咳、咳,九太爷所居之处,神鬼莫近,不如你我一同去那里享福如何,反正我也管够了这些烂事了。” 小白摇了摇头,道:“大哥,你去,我不可以丢下金蝉大哥不管。” 霸王怒道:“你还管他,咱们千辛万苦地把洞挖好了,他却不领情。还害得我被那道人抓。”说到这,它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忙道,“小白妹子,你要是不走,那我还有事,先走了。现在是白天,你也少在外面现身。”说完也不理会小白,转身钻进墙缝之中。 小白呆呆地流了一会泪,总是别无他法,回头望望金蝉所在地牢,心中不由地生出了一丝绝望,看看夜色欲深,只得长叹一声,转身钻进地缝,去寻找张道陵。 (本章完) 第56章 我见亦犹怜 第56章我见亦犹怜 黑衣道人携了小黑,又回到北邙山光武帝陵之下,来见无当圣母。 墓中漆黑一片,但小黑天生夜眼,将里面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她横下心来,心想只要有危险,那她就代姐姐去死。 她此时连死都不怕,心也就胆大起来,索性张眼四下观看。只见自己随着这黑衣道人轻飘飘地进了墓中,墓里面宽敞的很,似一个宽大的宫殿,只是殿中空无一物,四面的墙壁上,刻满了乱七八糟的图案。殿里除了有些潮气外,倒是暖和的很。 他们走了一会后,黑衣道人站定,将小黑放在地上,躬身施礼道:“回圣母,弟子将那求众耗子挖洞的小耗子带来了。” 他话声刚落,小黑只觉得两道黄光,向自己射来,她来向那黄光处看去,却见一个身着黄褐色道袍的矮胖道人,坐在殿正中央一张又大又高的太师椅上,对着自己看。 小黑顿时想起她们和金蝉在打扫齐云塔时看到的那幅画,心想此人必是金蝉大哥所暗示的那个金蟾精了。 她当下装作害怕的样子,两只黑眼睛瞪得溜圆,四下张望,用口咬着自己的尾巴,在地上转了不知多少圈才停下,好像是被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无当圣母见小黑如此模样,笑道:“小耗子莫怕,听说你会说人语,我来问你,为何要找众耗子们挖洞?” 小黑一听,正激发了她的倔强本性,大声道:“我先来问你,为何你弄倒了齐云塔,却叫我金蝉大哥为你受罪。” 无当圣母未想到她竟有此问,不由地一怔,反问道:“小东西何出此言?我让他代我受罪?那是小和尚自找的好不好。” 黑衣道人在旁说道:“你这小耗子知道什么,我圣母感那小和尚援手之德,让我寻他。我不但把他从官差手中救出,还赠他无数的金银珠宝,并许传他修真法门,可这小和尚不知好歹,说什么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是他自找苦吃,被那帮俗人打成重伤。纵是如此,我还奉圣母之命,为他疗伤,再次要救他出来,可他执迷不悟,仍拒绝我的好意,只想等他的佛祖救他。哼,我看他是不入地狱不死心啊!” 黑衣道人所说,其实和小黑所想无二,小黑暗地里也不知埋怨过金蝉多少次了,恨他自找苦吃。可现在黑衣道人如此说金蝉,她反倒不愿意了,心想若不是因为他们,导致这些事端,金蝉大哥就不会出事。但一时又无语反驳,当下气鼓鼓地瞪了黑衣道人一眼,索性闭上双眼,撅着小嘴装睡觉。 黑衣道人见她如此模样,心下大怒,用手一指小黑,小黑就觉得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吱”的一声,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被吓浑身颤抖。她过了一会,才感觉缓过劲来,也不敢再睡,只是转动着小脑袋,瞪着两只小黑眼球溜溜地四下观察。 无当圣母见小黑如此萌状,不禁动了喜爱之心。心想不知这小耗子是不是金蝉所养,可是看他们的关系,应当十分亲近才对。只是小和尚对自己敬而远之,可是对这个会说话的小东西,却那么好。哼,看在金蝉助我出世有功的份上,不如先收这只小耗子为己用,这样也好通过她来控制金蝉。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动起了收小黑为徒之念。 要知通天教主自道门中独创截教以来,向来是有教无类,是以门下修真多是山精野怪出身。而老君所创人教则是只收人类,人兽有别,最后竟然导致了封神之战。只见她大头轻摇,一对三角眼微微眯缝,竟温声说道:“小耗子,你且放心,那小和尚愿意吃苦,我也没法子,但我决不会让那群猪狗不如的人要了小和尚的性命。我请你来,只是奇怪,你为何要救那小和尚,要知道人鼠有别,你为何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肯不要呢?” 小黑见这被那凶猛的黑衣道人尊称为圣母的矮道人竟如此和颜悦色地与自己说话,更听他也骂那些官差为人杂种,甚为解气,于是也不再生气,回道:“我因吃东西被寺中僧人抓住,是金蝉小师父救了我。如今他有难,我纵是送死,也要救他。” “好!”无当圣母听了赞道,“你小小鼠类,就知以身相报。更能使动全城小耗子们为你卖命。小小年纪,有情有义,有胆有谋,不错不错。”说着将手一挥,小黑只觉身上一轻,竟到了她的手中。 无当圣母细端详手中小黑,越看越是喜爱。温声说道:“小耗子,你可想救那金蝉吗?” 小黑站在他那大手中,面对着那满是疙瘩的大脸,从那尖口阔嘴中说出的声音震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小黑没想到她竟有此问,小眼珠转了转,回道:“想是想,但你们不是好人,我才不想求你们呢!” “哈哈哈哈。”无当圣母大笑,道:“想不到我截教今日落到如今这等地步,纵是非人生灵,也不想求我。” “哼,我才不是嫌贫爱富呢!我只是看你们鬼鬼祟祟的,做了坏事不敢承认,让他人受过。” “哼,你懂得什么?金蝉受那点苦头,算得了什么。这些只能是他成长过程中的必经阶段,他若能挺过去,成佛成魔,都会有一番成就。他要是挺不过去,我老人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现在我来问你,我给你三条道选,一是入我门,供我差遣,我授你神仙之法,长术之术,脱离鼠身,万世逍遥。另一条道,则是当日金蝉所得手串中,有三颗佛珠,被我弟子弃于地下,经查,应是被你取走了,只要你交出那三颗佛珠,我便答应你,立马不再让金蝉受苦,你看怎么样?是先每一条道,还是第二条道呢?” 小黑道:“不是还第三条道吗?” “第三条道,我劝你还是莫问的好。”无当圣母冷冷地道。 “那不行,你不说我怎么选。”小黑顶嘴回道。 “哼,第三条道,就是你不从那两条道上选,但此中情况,你又知道太多了,我只能将你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三界中再无你身。” 小黑听了心中暗想金蝉大哥也说过,这矮道人要收他为徒,可大哥宁死不从。大哥不愿干的事,姐姐也一定不干。第一条道是不干的;他们要找的那三颗佛珠,必被姐姐藏了,现在他们把我当成了姐姐,我也不能泄了身份,连累了姐姐,看来,只有舍却此身了。 小黑主意打定,当下抬头昂然道:“你要想我拜入你门,那是万万不能的,我也不会求你办任何事情,你想怎么样,尽管办就是了。” “哈哈哈哈!你说什么?万万不能?咱们瞧瞧,果真是万万不能?”无当圣母闻听气极反笑,手上只是微微一紧,小黑只觉得自己浑身被千斤大石压住了,四爪狂伸,却哪里动得起来?只听得自己身上骨头格格作响,几欲昏去。 无当圣母见状,忙对小黑呵了口气,小黑只觉得浑身如被暖日晒着,刚才那种痛苦的感觉一下子没了,这才吁了一口气,缓过神来。 这时只听无当圣母哈哈大笑,道:“我行事一向是人人求我,我不求人,你不入我门也罢,但须得将那三颗佛珠下落说出,否则我手上再加一分劲道,你的头颈便折断了。”说完作势要用力,但手上却是一松,小黑这才出得气来,但仍是奋力叫道:“我就是不说,死也不说!” 无当圣母无奈,又不愿对这么个小机灵耗子下毒手,只得转头对灵儿说道:“灵儿,这小耗子的拧劲可与你差不多。” 那名唤灵儿的女子款款上前,对着小黑微微一笑。小黑只觉得她这一笑,宛如桃花盛开,艳丽无比,心中惊叹道:“这个女子,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笑起来比那玉兰姑娘还迷人。” 只听灵儿说道:“小妹妹,我看你只会说人话,想来也有几年的道行了,可为何不思进取呢!我等兽类,与那人类相比,修真路上,首先就差这个人形人语,你能有如此机会得圣母垂青,那可是万年都修不来的洪福啊!我等跟随了圣母几百年了,才被收为徒,小妹妹你可羡慕坏姐姐了。再说你就是不愿入我门,可是能得圣母传你点法术,就可修成人身,在人世间逍遥自在,快意恩仇。” 小黑摇了摇头,道:“姐姐说的话我听不懂,为何咱们好好的兽类非要修他们人身。我觉得做老鼠挺好的。我们饿着也好,饱着也好,活的就是个省心,那些人啊,整天算来算去,是穷也愁、富也愁,就是我那金蝉大哥,一心求佛,把自己弄得那么可怜,说实话,当人有什么好呢!好了,你们不用劝了,金蝉大哥不干的事,我宁死也不干。” 三人没想到小黑竟说出一番振振有词的话来,一时间触动心事,均不再说话,殿中寂静无比,阴森之气弥漫在整个墓中。 过了良久,只听无当圣母道:“我本想传你法术,让你能变幻人形,呼风唤雨,立地成仙,更可将你那金蝉大哥救出,可你既然不愿,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将你……”无当圣母本想说将小黑囚在这里,可话未说完,突然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袭来,双眉一振,张口吐出一个气泡,将小黑罩在里面,飘乎乎地浮在他面前。 (本章完) 第57章 菩提本无树 第57章菩提本无树 就在无当圣母准备对小黑下手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且慢”。 紧接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一下子出现在大殿门口,正缓步走了进来。小黑定睛一看,正是上次在王屋山所遇的那个仙长。 黑衣道人和灵儿大惊,一起抢到无当圣母身前,凝神戒备。 “你们俩给我退下。”无当圣母说完二人,又对那仙人笑道,“我道是哪位贵客不请自来,原来是我那位天下跑得最快的普天师叔到了。对了,我是叫你普天师叔呢,还是叫菩什么来着?” 只听那普天叹道:“昔日普天已无,贫道道号菩提是也。” “哦!师叔既然连普天道号也改了,看来与我截教是毫无关系了。”无当圣母冷冷地嘲笑道。 菩提也不理会无当圣母的嘲讽,双目中神光闪动,打量了无当圣母一番才道:“无当,自打封神一战后,我便四处寻找我教失踪门人下落,一来想为你等疗伤,二来想劝你等迷途知返,可没想到佛门竟然先行一步,先找到你,今日见你已经无恙,我当真是深感欣慰。你能大难不死,可见天资聪颖,法力深厚,怪不得通天师兄在众弟子中,对你最为期盼,只是你又过了千年,难道还未能悟得天道无常这个道理吗?” “哼,我当年受恩师相护,历经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那日佛祖给我那一掌,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本想来到此地静养,不料又被那观世音寻到此地,并画地为牢,将我关押起来。那观音菩萨走时还曾许我百年之约,说什么百年之后,时机成熟,自会放我出来。哼,观音菩萨刚走,一转眼佛门又派了两个秃驴在此建塔盖寺,说什么需得我悟透里面玄机才能出来。出尔反尔,还假惺惺地装好人。他们的为人处事,与你相像啊!怪不得你背宗弃义,与那佛门交好,原来是臭味相投啊!” “无当,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知迷不返,若不是为点化你,人家又何必费此周折,否则的话,不过是……”菩提说到这里,顿了顿,止住话语。 “哈哈,不过是举手间就将我魂飞魄散喽!对?”无当圣母嘲讽道。 “无当,你细想下,当年我们中人,与阐门、佛门作战之时,师兄座下弟子,也曾个个奋勇,人人当先,又有几个贪生怕死之辈,为何如今或是参佛、或是入道,通天师兄门下除你之外,个个都已修成了正果。” “哼,纵天下人往之,我也只跟随教主一人,与天下人为敌。哈哈,师叔,你不在自己的洞中参那三教合一,修你的正果,到这孤魂野鬼待的地方做甚?” “咳,若是三教能合一,天下哪有如此多的纷争。我此番来,若是劝你与我同行,共参大道,到时候你师父归来之时,你我二人便可一同劝解于他,共除大劫。想不到你嗔心竟如此之重,看来你不但得传了你师父的衣钵,连脾气也全学来了。” “哼,我门行事,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若是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无当圣母冷冷地问道。 菩提被无当圣母问得一时语塞。只得长叹一声,道:“看来是我修为太浅,点化不了你,既然如此。”菩提用拂尘一指漂浮在面前的小黑道,“此鼠与我有些渊源,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了它。” “我已不认你这个师叔,凭什么听你的话放了她。”无当圣母怪眼一翻,继而又道,“不过,看在我恩师的份上,给你个面子。想让我放了它也不难,就是得用师叔你的内丹来换。我被那定海珠所伤,至今未愈,正好借你内丹一用。哼哼,我现在虽打不过你,但你想自我手中,要走这只小耗子,却是没门。” 菩提怒斥道,“无当,你心境如此,易坠魔道,这么小的生灵,怎么能无辜受害。” 无当圣母冷笑道:“好啊,师叔既然不忍,那就好说了,我虽打不过你,但是灭了它却是不难,就看师叔舍不舍得你的内丹了。” 菩提怒道:“你莫以为我不敢伤你,我好言相劝,指你一条正道,你却用无辜生命相胁,你已违背我道家慈悲济世之德,坠了魔道了。” 无当圣母哈哈大笑道:“我不入魔道,谁入魔道。你口口声声学那佛门,诵慈悲号,那我问你,可知割肉饲鹰一事吗?” 菩提疑问道:“何为割肉饲鹰?” 无当圣母笑道:“那是我在塔中,听那些秃驴说起释迦牟尼前生的事,当年他尚未成佛之际,见有饿鹰追鸽,心中不忍,藏鸽于怀。饿鹰说道:‘你救了鸽子,却饿死了我,我的性命岂不是你害的?’释迦牟尼听了,便割下自身血肉,喂饱饿鹰。他既然能做到割肉饲鹰,不知菩提道祖可否愿吐丹救鼠呢。” 他话一说完,手轻轻一挥,那罩着小黑的气泡渐渐地变小了,本来还在里面动弹着看外面动静的小黑,只觉得浑身欲碎,痛得吱吱直叫。 菩提见状,摇了摇头,双眉一振,道:“好。”张口从中吐出一粒内丹。只见那内丹形如鸡子,色泽金黄透明,四周散发出柔和的金光。 那内丹行到两人中间,与罩着小黑的气泡并列在一起后,停止不动。无当圣母伸出双手,一手托着小黑,一手去摸那内丹,就在此时,菩提也伸出双手,来取小黑。 双方法术一触,还是菩提功力深厚,内丹和小黑均向菩提飘去。就在此时,无当圣母忽松力,运法向小黑击去,菩提一见,忙一手取拿那内丹,另一手用力去挡,但也晚了,小黑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无当圣母自口中吐出一条细长的舌头,一下子缠住菩提的内丹,菩提用袖子兜住小黑,再次来夺内丹,无当圣母见菩提来势凶猛,也不敢强迎,吐了那内丹,避过锋芒。一声长笑,闪在一旁。 菩提虽是夺回,却见内丹已由鸡蛋大小变成鸽子蛋大小,而且上面布满黑丝,光泽不再,还有一道红线,附在上面。无当圣母却在旁冷冷道:“师叔,我只不过是借了你千年道行,你若想要,尽管来拿,但那小耗子怕是不成了。” 菩提长叹一声,道:“我一时大意,让你得了便宜,看来是天意如此。你现在功力有了,保命还行,但若是继续作恶,别说天庭拿你,我第一个便不许。”说完消失不见。 等菩提已消失不见,无当圣母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地,口角中还渗出血来。金箍和灵儿见了,大吃一惊,忙上前搀扶。 无当圣母却笑着摆手。二人不解其意,过了片刻,只见无当圣母头上冒出红光,连闪三闪,这才坐起,又从口中吐出一根红线,这才说道:“我没事了,想不到我那师叔,这些年来,内丹竟然修炼的如此纯真,我勉强夺了他千年功力,竟然难以混入自己丹田这中,幸好有龟灵的泪魂血魄相助,才得以吸收了。现在我功力已恢复了五成,出去闯荡,是不惧他们了。” 说到这里,她想手中那红线,看了一番,喃喃地道:“龟灵之魂,竟然还吸来他人的魂魄,我一心炼功,竟未得细看。今日若不是与菩提对功,被他内力所激,我竟然没有发觉。眼下这魂魄是个残魂,以龟灵之能,带了此人的残魂来,必有深意,可惜龟灵,是再也无法告诉我了。” 无当圣母想到这里,怒气又生,看了眼手上残魂,顾目四盼,一眼看到金蝉放在宝物堆上的那条裤子,点点头,从口中吹出一股寒风,将手中那根红线吹到裤子之上。这才道:“我将此人的残魂附到这裤子上,暂且保她魂魄不散不灭。这里既然菩提能找来,他人也会来此。金箍随我出去走走,咱们来个以动制静,看他们到底想要何为。灵儿暂且守在这里,若是那小和尚叫天不应,叫佛不灵的话,他自会还来这里找我。他若是想拜入我门最好不过,若是他是另有所求,你就应他便是了,如果他一时不能来,你也可抽空去看看他,暗中保他不死。只是做这些都要在暗中进行,千万不要露出痕迹。这小和尚现在看来,诸方对他都很关注,我教能否重兴,我看还要着落在这小和尚身上。” “是。”二人均应到。无当圣母大袖一挥,她与金箍就此不见。 菩提携小黑回到明月三星洞,到谷中,在一棵菩提树下坐下,他见小黑身子里骨筋俱断,受伤之重,简直是无法想象。全靠他用功相助,才得以保全小黑魂魄不至于魂飞魄散。菩提看了小黑一会,叹道:“如此一个小生灵,竟然是仁义双全,远胜万物之灵,我若不将你救活,任你转世轮回,将来纵能成仙,但少了这第一世真身,纵是九世修行,也难成无上正果。菩提门下,怎能存此缺憾!” 说完菩提当下盘膝而坐,将小黑放在腿上,双手捏了个诀,又将那内丹吐出。那内丹此时自他腹中出来,又是霞光万道,璀璨无比,但见那内丹在小黑身上一转,小黑身子便被一团柔光所罩。菩提将口一吐,一股白气,顿时飞入小黑口中。菩提这才将内丹收回,猛然间见内丹上还有一条似有似无的红线,又是一怔,看了看,似有所悟,默默摇了摇头。 原来因受菩提功力所迫,无当圣母重伤刚愈,拼尽全力,才抵挡菩提发过来的功力,只能将菩提的内丹吐出,同时不慎将龟灵圣母的血魂泪魄带来的魂魄也吐出来,附在那内丹之上。 菩提收回内丹时,见丹上竟然还有一个人的魂魄,心想这必是那无当圣母吸取用来助长功力的,想不到她为了早日出关,竟然走此不堪之路,再不知悔,必将坠入魔道,万劫不复之地。若不是此魂被我内力震出,由内丹带到此地,我也难知她这么多年来究竟炼的是何等功夫。她受如此重伤,竟然还能与我相抗,此中之秘,或许就在这魂魄之中。哎!此魂被无当圣母收过,必会沾染戾气,我纵是将这魂放了,它也入不了轮回,反会为祸人间。 想到这里,菩提将手一招,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瓶已到了手中,只见菩提对着那丝红线吹了口气,那红线瞬间变成一团白色烟雾。 只听菩提对那团白色烟雾叹道:“也不知无当圣母吸了多少人之魂,她为了恢复功力,竟然出此下策,如此下去,必得恶报。此番我无意中将尔魂魄救出,随我至此,也算有缘,我且将你放入瓶中净化,助你去邪归无,待这里金丹炼成,可助你再入轮回。”说完对着那玉瓶用手一指,吹了口仙气,那团白雾飞入瓶中不见。菩提将手一挥,那玉瓶又凭空不见。 过了一会,小黑悠悠醒来,虽不能言,但眼睛已能转动。菩提看着它笑道:“你这小东西,虽是鼠类,却有菩萨心肠,又临危不惧,当真是今人佩服,不知可愿作我门中人啊。” 小黑听他如是说,一时间福至心灵,当下便要挣扎起身,与菩提作拜师之礼。 菩提见了,忙用手轻轻止住,又叹道:“你虽被我救活,但受伤太重,连话也不能多说。我虽用内丹为你疗伤,可也得静养一个月,才能好转。我向来不喜俗礼,你若愿拜我为师,就眨眨眼睛就行了。” 小黑听了,奋力睁大眼睛,然后用力地眨了一下,之后又转了一下眼珠,然后又是眨一下。 菩提看了,微微一怔,问道:“你这小东西,又眨又转眼珠的,却是何故?” 小黑听了,用尽力气说道:“我还有个双胞胎姐姐,还有张大哥和金蝉大哥,他们都是好人,求师父一起收我们为徒。” 小黑这细不可闻的声音,被菩提听了个清清楚楚,菩提顿时想起当日所见,那个小白鼠为救小和尚之命,不惜身入蛇口。当下笑道:“你这小耗子,倒是会做买卖,你姐姐,就是上次救那个小和尚受伤的小耗子吗?我看她性子沉稳,难习我门中术,收不收她为徒,还得见面再说。不过看在你求我的面子上,也先收她作个记名弟子,至于你那张大哥和金蝉,又是何人?” 小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奋力说道:“金蝉大哥就是那日您遇到的那个小和尚,张大哥叫张道陵是个道士,他来过这仙谷了,可是为了救金蝉大哥,又出仙谷了。” 菩提听了,目光神光一闪,笑道:“那个小和尚是佛门中人,我若收他为徒,佛祖也会来找我算账。不过那个张道陵,等我遇到再说。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这洞府,只要他们几个能寻到入口,都可以进来。” 小黑听了,大喜,一双眼睛不停眨着,一连眨了数遍,也不肯停。 “好了,好了,不用眨眼了,你个小东西,还没为我效过力,就让我为你办事。可恼啊可笑!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菩提门下弟子。想不到我菩提自修道以来,到今天才有了一个徒弟。菩提本无树,今日方有根,哈哈哈哈。” 他笑了一阵,这才又道,“我虽收你为徒,但也不能带头坏了规矩,暂不能传你我们心法,还得要经过我三大关考验,通过考验,方能传你我门心法。不过我马上有事要办,你先在此休养,等我事忙完自然会来找你,眼下你先听我说就是。” 小黑听了,忙又用力眨眼。 菩提见了,更是喜它伶俐,当下点点头,才道:“我一时大意,被无当圣母夺走了千年道行,看来天意如此,我须得重新入关,修复内丹。你受伤甚重,虽经我疗治,已无大碍。但要静养一段时间,借仙谷中的灵气,除去无当圣母施法带来的煞气。你伤好以后,就在这等我就是了,此谷你可以四下走动,任由你行,谷中果子,虽不是仙物,但极有益修行,你爱吃什么就只管吃就是了,对了,这树下就有棵隐身草,再过十日就能长成了,你就在此守着,十日后将它吃了后,每次默念‘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这八个字,便可隐身,若想还原,再反着念这八个字就是了。我说的这些,你可听明白了?” 小黑听了,连连眨眼。 菩提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叹道:“哎,若不是济水神道行已满,她不愿修行,现已魂散。可由她先传你修行之道,这济水神之位,须得由过了玄天洞之人方可接位。这谷中一时也无人为我护谷,但谷外有山神看守,虽留你一个在这里,也没事的。不过你要踏下心来,在此清心修行,等我就是了,你好自为之。”说完便隐身不见,谷中仅有小黑自己在此静卧不动,对着菩提消失的方向,连连眨眼。 (本章完) 第58章 城隍枉做神 第58章城隍枉做神 张道陵,在胡大夫和安管家的陪同下,美美地吃了一顿他一个月来没吃过的人间烟火,等他将最后一碗豆汁喝完,靠在椅子背上,意犹未尽地打了个饱嗝,对在旁看的目瞪口呆的胡大夫和安管家道:“好吃、好饱,不好意思,贫道好久没吃过饭了。” 安管家心中暗笑,却殷勤地道:“张道长,你看,还想吃点什么,我再安排就是了。” 张道陵忙推辞道:“不了、不了,今这一顿,我估计晚上啥都吃不进去了。”三人见此情景,均是一阵大笑。 胡大夫眼看张道陵连吃了两碗米饭、一张大饼、三碗豆汁,一桌子四凉八热的素菜也被他吃了十有七八,心中越来越是没底,心想莫不是他饿极了,才冒着砍头之祸来揭皇榜,到这混个饱死鬼不成。要是这样的话,可就把我给连累了。不行,我还得趁此时机,再考考他。想到这里,胡大夫轻咳一声,道:“张道长,趁着大将军相请还有一个时辰,胡某还些事情,想请教张道长。” 张道陵哈哈一笑,道:“胡大夫何须客气,小道可不敢当,胡大夫说就是了。” 安管家见状,明白胡大夫的意思,也笑道:“那好,二位请到旁边客厅喝茶,边喝边谈。” 三人来到小客厅,均是找了个客座坐了,安管家命人奉上茶来,胡大夫轻轻饮了口,清了清嗓子,对张道陵笑道:“实不相瞒,鄙人家中有半部祖传的《脉经》竹简,因保管不善,上面字迹不清,只能依稀辩认。适才听了道长所说的脉经,让我多年来推敲的不明之处豁然开朗。我在读《脉经》时,见书中介绍有一神技,名曰‘悬丝诊脉’,可惜那书至此处,便残缺不整,没了下文。不知道道长可否会这‘悬丝诊脉’?” 张道陵听胡大夫如此问,心下暗笑,忖道,我为救金蝉,揭了皇榜,仍是将性命也押在了上面。这些人见我年轻无名,恐我不济事,连累了他们,我须给他们吃个定心丸,好能早日给太后看病,救出金蝉。幸好我在谷上记得此术如何使用,看来今日就得用上了。当下笑道:“不错,脉经中确记有‘悬丝诊脉’一术,但此法须要三条各长二丈四尺金丝线方可行用。此法我虽会用,但为世人治病,当面诊断最佳,‘悬丝诊脉’此举,虽然是神乎其神,在我看来,未免有些画蛇添足了。” 胡大夫见他侃侃而谈,说起来头头是道,心中又有了主意。安管家本要将张道陵安排到客房休息,可那胡大夫却执意要张道陵到他所在办公之处休息,好乘机请教。 张道陵于是来到大将军专为胡大夫专门在府中设的一处宅院之中,那里面甚是清静,书房、药房均有,药房中各种草药也是应有尽有,二人又互相请教了一番,胡大夫这才请张道陵小憩,与安管家一同出去了。 张道陵在床上休息了一会。他心中有事,又想了想《脉决》中“悬丝诊脉”相关做法,正思绪万千之际,听得床下“吱吱”叫了两声,心下大喜,以为是小黑来了,忙俯下身来,伸手带袖,放在地上,悄声叫道:“小黑,小黑,你上来啊。” 他话声刚落,果然有毛茸茸一物窜入他手中。张道陵将她拿起,翻身向内,对着墙壁低声问道:“小黑、金蝉怎么样了?” “张大哥,我不是小黑,我是她姐姐小白”,袖中一声音传来。 张道陵一惊,忙掀开袖子细看,却见里面藏着个小耗子,个头、形态均与小黑无二,只是浑身白毛上点点血迹,鼻头尾梢没有黑毛,双眼充满了泪水,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让人一见生怜。 “噢,是小白啊!我知道。”张道陵忙回道,“我听小黑说过你,你们俩真好,心地如此善良,真羞死了这世上的人啊!对了,金蝉现在怎么样了?” “金蝉大哥又被他们上了琵琶骨铁链,身受重伤,那牢中还被他们拴了一条大狼狗,一有动静就叫,害得我们也近不了金蝉大哥身旁,照顾不了他,牢卒们也不管。金蝉大哥现已一天多都没吃东西了”。小白悲声说道。 张道陵听了金蝉遭遇,肺几乎气得要炸,恨恨地用拳头捶了下床,又问道:“对了,小黑呢?她怎么没来?” 小白听了更是伤心,眼泪再也忍不住,直流下来,她用小爪子擦了擦,才更咽着道:“小黑本来和我一起来找你,可在半路上,遇到了上次抓金蝉大哥的那个黑衣道人,那黑衣道人抓了霸王,让它带着来找我,小黑为了救我,冒充我,现在已被他抓走了。” 张道陵闻听小黑被抓,心中更是急愤,他对救太后一事,心中已有六七分的把握,但对于如何对付这个鬼魅般的妖道,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张道陵恼恨自己无能,忍不住要对天狂啸。但见小白一副可怜的样子,这些日子里他所悟的清修功夫终占了上风,于是他静了静心,对小白道:“小白,你莫着急,小黑机灵无比,想来不会有危险的。一会大将军要考考我的医术,过了关,我就能去治太后之病。那道人抓你,必是为金蝉之事,他决不会对小黑下毒手的。对了,对付那狗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先等我会。” 说完张道陵来到隔壁的药房中,伸手取了些虎骨,凿成小碎块,又用雄黄、樟脑、与陈酒适量混合后,用棉花和药捏成杏仁大的粒状药丸。再取了蜡化了,将药丸投入蜡液之中,使其外表被蜡包住成形,又取了些别的草药,按比例分好后碾为药粉,与那药丸一同放入一个小布囊装好,系在小白脖下。 张道陵忙完成,对小白道:“这个药我用蜡包了,你回到牢中之后,小心来到那大狗处,将蜡丸咬破扔与它,它吃了就会大睡。待它睡后,口中流出唾液,你再将这此药粉与它的唾液混了,弄成小丸,带在身上,这样你再进去靠近它时,大狗闻到小丸的气味,就会以你为同类了,它不但不会咬你,还会与你相好呢。待狗吃完药睡后,你可将那老虎参给金蝉兄弟,让他口服,他身体就能很快就恢复起来。” 小白听了,不住点头,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将张道陵盼来,而且人家不但学得仙术,还肯为金蝉之事两肋插刀,仗义相救;悲的是事情刚有转机,小黑又被那黑衣道人擒走,生死未卜,自己又能求谁去救呢? 张道陵见小白模样,心中着实难过,但也只得温声安慰道:“小白,小黑的事,我再想别的办法。你先去找金蝉,按我说的办就是了。等我治好太后之病,就能求她放了金蝉,再与金蝉兄弟细问这些事情,寻一个救小黑的办法,眼下就你一个,一切都要小心啊!” 小白点点头,两只小前爪拢到一起,拜了拜张道陵,身子一转,自床下消失不见。 张道陵在床上怔怔地发了一会神,他既为朝廷的行事而生气,又为这两个知恩图报的小耗子而感动,更恨老天不睁目,让金蝉这么好的人受难,却让那妖道横行。张道陵越想越是生气,暗道奇怪,我遇到的山神、水神都如圣人一般,为何这堂堂国城皇都之中,里面的神仙也应在,可为何对当下发生的诸事不闻不问呢?” 正当张道陵辗转反侧间,忽听外面安管家扣门说道:“张道长,你可休息好了,大将军有请。” 张道陵闻听此言,知道这次必是想考验他,过了这一关,想来能为太后治病了。他虽是读过谷中仙书,但毕竟是初试身手,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但一想为了金蝉,豪心又生,当下抖擞精神,与安管家见面,却未见那胡大夫。 安管家道:“张道长,大将军并未在府中,已去了河南太守邓悝府中,现请张道长过去一叙。” 张道陵心知肚明,也不点破,连声说好,一切听安管家吩咐。于是二人乘了一辆马车,带了六个随从,由大将军府出来,直奔西关的太守府。 张道陵坐在舒适的车里,隔着车帘向外张望,见皇城内人来人往,虽近深秋,仍是热闹异常。随从们有两个在前开道,不住地招呼路人让道。 张道陵向苦行惯了,对现在这种高人一等的做法实在是不适应,更何况自己现在被人礼待有加,可金蝉却在牢中受难,小黑更是生死未卜,思来更是心潮澎湃,气恼不已,刚要放下车帘,一眼看到路北面的城隍庙,心中一动,急叫停车。 马车停在路边,安管家不解其意,问道:“张道长,怎么了呀,为何要在这里停车呢?” 张道陵指着那城隍庙道:“安管家,可否稍等片刻,容我到庙中去一下?” “这个。”安管家有些踌躇道,他心这张道长突然间要去城隍庙中一趟,莫不是胆怯了不成,不知是想求城隍大人保佑,还是想借机逃走。有心不允,但又一想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来,还怕他跑了不成。于是装作迟疑地道:“张道长,大将军已去了太守府了,你要是磕个头就走还行,否则,要大将军久等了,小人可担不起啊!” 张道陵笑道:“管家大人放心,我就进去一下,连香都不上。” 安管家无奈,只好说那咱们快去快回,回头招呼众人与张道陵一同进了城隍庙。这城隍庙座北面南,规模宏大,布局为四进院落,由南至北依次为辕门、山门、石柱亭和主殿,上面歇山九脊,面阔五间,进深四间,斗拱飞檐,布有琉璃瓦屋顶。 张道陵快步进来,众人紧随在后,两个香火道人也不知为何会涌进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一名道人,后面跟着七八个官差,只吓得浑身发抖。张道陵见状,施了一礼,问道:“请问道兄,这城隍可在里面?” 一名香火道人忙应道:“在里面啊!大人们,里面请。” 张道陵也不多说,快步入内,等众人进了主殿,只见洛阳城隍的木雕像当中而坐,穿着却是真的彩色丝绸长袍,神态威严,两侧塑有判官、速报二神。个个神情凶恶,让人望而生畏。雕像前供着干鲜果品,还被人放了两盆菊花,在深秋季节中迎寒绽放。 张道陵上前一步,直视城隍雕像,众人以为他要下拜求城隍保佑,于是纷纷站立两旁。哪知张道陵审视一番,竟伸手指着城隍雕像鼻子骂道:“我说你个城隍老爷,做了这洛阳城阴间的父母官,享受神俸,又享有人间香火,本应当保境安民,惩魔除怪,可为什么只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也遇到过别的神仙,能忧民疾苦,为民解忧。哼,你们这些神仙,也配坐在这里享福?” 他越说越是激动,浑身止不住颤抖,说到后来,竟将身一跃,跳上供桌,伸手去打,将城隍的官帽,衣服打落撕破,判官的笔也夺了过来,本想弄断,可一眼看到室内有刚调好的红漆,想来正是要给神像上彩之用,于是走过去,用笔沾满,又看了眼脚下的两盆菊花,心有所悟,跳下来走到墙壁上,提笔写道: 飒飒西风满盆栽, 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 报与桃花一处开 张道陵写完,将笔一掷,对一旁惊得目瞪口呆的安管家众人说道:“好了,安管家,咱们走。” 安管家众人全被他的举动惊住,听张道陵招呼,才缓过神连声道:“好,走,走,咱们走。”又回头对那香火道人中管事的一人道,“你赶紧收拾好,损坏的钱一会我派人过来给你,但此事切不可对外声张,否则唯你是问。” 那人早惊吓住了,本想趁他们走了报官,可见这些人中大多数人均着官服,说话的人气度又大,只得连声应是。 二人一同上了车,打马直奔太守府而去。在车上,安管家惊疑地望着张道陵,问道:“张道长,你可是求那城隍保佑,没有灵验,才发这么大的火?” 张道陵摇了摇头,苦笑道:“适才多有冒犯,安管家莫怪。唉,我只是恨老天不睁眼啊!让那妖道逍遥法外,却将我那金蝉兄弟,关进大牢,受尽折磨。” 安管家闻听他说起金蝉,心下一惊,也“咳”了一声,表示同情,就再不做声。 马车走得飞快,不一会,就到了太守府。二人下了车,就有人上来迎接,一个看似太守府管家迎面笑道:“安兄,今日你得空过来了。” 安管家笑着牵了那人手道:“吉兄,一些日子不见,气色更好啊。对了,这位是张道长。” 那吉管家上下打量了张道陵,笑道:“张道长年轻有为,佩服啊佩服!”又转头对安管家说道:“安兄,张道长,里面请。” 这太守府修的甚是富丽雄伟,众人自大门而入,沿着一条白石甬路,两边皆是苍松翠柏,过仪门直到正堂,堂前阶下一色朱红大灯笼高照,月台上设着青绿古铜鼎彝等器。抱厦前上面悬一九龙金匾,写的是‘月辉辅弼’,看字迹却像是女子所书,两边一副对联,写的是‘慈心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 吉管家将张道陵让进厅中,请张道陵入座,道:“张道长先用茶休息,待我等进行通报。” 张道陵笑着应了,找了一个偏座坐下,心想今日一会要应考了,我可要仔细着点,用好所学之术,否则自己被惩事小,连累了金蝉可是百死莫赎。当下也不看那厅内摆设,只是闭了目默想那谷中所刻的医书。 (本章完) 第59章 神技惊四座 第59章神技惊四座 邓悝府中,大将军夫人已先来见了邓悝之女,见孩子正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他娘在旁垂泪,大将军夫人只得在一旁与她温言宽慰。 邓悝妻子哭道:“嫂子,你且说孩子这病有一个月了,自那天你那侄女在屋内正吃桂花饼时,正巧我内弟来了,与她逗玩,不料他爹进来了,见了我弟就破口大骂,还用茶杯摔向我弟,我内弟倒是没事,不料孩子却惊吓住了,还因此被噎,自此心内始终慌跳,请胡大夫和宫中御医看了,说是惊到所致,吃了好几方药,也不见好,前几天晚上还昏了过去一回,早上虽是醒了,但还是浑体无力,茶饭不思,每天只是勉强吃上几口,若是吃药,立刻都吐了,他爹请的这群大夫,哪里要得?一个个都是听着人的口气儿,人怎么说,他也添几句文话儿说一遍;可倒殷勤的很,三四个人,一日轮流着,倒有四五遍来看脉!大家商量着立个方儿,孩子吃了就吐,也不见效。倒弄的一日次换衣裳。” 将军夫人道:“可是这孩子也小点,吃不了苦药。难道用蜂蜜调了吃也不成?” 邓悝妻子叹道:“要不怎么让人发愁呢!这孩子吃什么都吐,说肚子里撑的慌,可到现在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大夫们偏偏又瞧不出什么毛病来,所以我心里实在着急,又没有别的法子,这可怎好。” 将军夫人安慰道:“你先别急,我听大将军说,今早来了一个揭皇榜的道长,自称能为太后治病,想来他有此胆量,必有真本领,一会了让他来给静儿看看。” 邓悝妻子听了喜道:“大嫂说的是,我看那,这群大夫们,不论是府里的还是宫里的,都是一群废物。想等那什么人公真人,却又找不着他。现在总算有了个敢揭皇榜的,俗话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没准人家还行手到病除呢。” 二人正说话间,大将军与邓悝二人走了进来,大将军来到床前,轻声招呼了自己侄女两声,“静儿、静儿”,但孩子只是睁开眼看了看大将军,却无力回应。 大将军见状,与邓悝妻子点点头,重回暖阁坐下。大将军心中烦闷,又传胡大夫上来,详问了胡大夫自己侄女病情。 胡大夫回道:“回大人,大小姐此症,医书上讲为惊吓之症,本应用药安抚,但无论如何哄劝,小姐就是不肯吃药,纵是夫人硬要她吃了,也全都吐了出来,是以现在拖成这个样子了。” 大将军听了,心想我这侄女最受太后喜爱,如今又在太后得病之后得病,难道真是要为太后试试这小道人的医术水平,若是如此,难道是天意不成? 大将军想到这里,心中反有了些期盼,刚要问张道陵等可到了。吉管家、安管家便一同来见,安管家道:“大将军,那张道长到了,现在大厅候着呢?” 大将军听了,点点头,问道:“到目前可发现那小道人有何异状?” 安管家道:“小的在旁看着,那小道人一直处之泰然,并无紧张胆怯之状,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大将军问道。 “我等在来二爷府路上时,途经城隍庙时,那张道长非要去城隍庙一下,小人以为他要在看诊前祈祷城隍保佑,也就陪他去了,那想到他到那庙中,不但不拜城隍老爷,反而指着神像破口大骂,说什么城隍老爷享受香火俸禄,本当保境安民,惩魔除怪,但却只知享乐,任妖魔胡作非为,还跳上供桌,将城隍的官帽,衣服打落撕破,最后用判官的笔在墙上题了首诗。” 大将军听了奇道:“什么,他竟敢辱骂城隍,这可是犯上之罪,这小道人可是吃了豹子胆不成。” 邓悝闻听,也是怒道:“大哥,我看这小道人莫不成是个疯子,我看也不用试他了,赶紧将他拿了定个装疯妄为之罪得了。” 大将军听了沉吟道:“自古来身怀绝技者往往恃才傲物,行为非常人所为。他写了什么诗,你可记得。” 安管家道:“小人记得呢。”说着找了笔墨,在竹简上将诗写了,献与大将军道:“大将军,这是这首,那张道长在城隍庙中的事我已派人清理了,将这事压了下来了。” 大将军点点头,细看那竹简。邓悝也上来观看,低声念道:“飒飒西风满盆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不由地怒道:“大哥,这小子口气不小啊!竟敢自称青帝,写如此逆天的诗。” 大将军却问道:“他这诗写的应有所指,邓安,他可是看到菊花了?” 安管家听了,忙道:“啊!大人所说极是,我等去城隍庙时,那供桌上摆的正有两盆开放的菊花。” 大将军点点头,心中却想这小道人这是在用诗明志,这诗口气虽大,但却有一种怒天不公,悲天悯人之意啊! 邓悝听了道:“大哥,这小子如此胡闹,乱揭皇榜已是大罪,现又亵渎神灵,咱们要如何处置他,大哥?” 大将军却摇了摇头,道:“二弟,我总说你有闲功夫了也发多看些书,静静你这急性子。古人爱菊,多诵菊之傲寒风骨,但此人却独辟蹊径,开咏菊之新篇啊!能以此诗明志,看来此人志向之大,非我等能视之啊。好了,邓安,你再派人将城隍庙之事处理干净,就当没这回事。二弟,你可寻了些有些难治的病人来吗?” “大哥,我寻了两个,均是连胡大夫都没有法子医治怪病,现在正好试试这小老道的水平。” “好,我等先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若是不济,再问他罪不迟。” 众人将张道陵带到一个大堂屋中,里面躺着两个妇女。左边一位侧身而睡,闭眼不语。右边一位则是仰面向上,但见她双眼乱转,神情极是紧张。两位妇女身边的丈夫俱在一旁,脸上俱是沮丧的神情。 胡大夫对张道陵道:“张道长,左边这位妇女一位因与自己丈夫口角后,心中郁怒,导致头晕目眩的,不能站起。右边那一位妇人则是一年前一夜醒来,便得了只能仰而不能俯的怪病。只要将她身子一翻过来,便连声倒叫,仰过来就没事。” 张道陵听完介绍,点点头,先来到左面那位妇人前,伸手为她号了脉,却抬起头来,望向这位妇人的丈夫。 但见此人身形魁梧,一张黑脸长着络腮胡子,一看就是武夫出身。这人见张道陵看自己,忙拱手问道:“张道长,您看看我家内人,看有什么法子去病?也不知道她得的是啥毛病,可急死我了,想休了她都没法子休!” 他妻子听他这么说,也睁开眼看了一眼张道陵,随即闭上。 张道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与自己所说一一对照,想到了难经上所说的一种症状,与眼前这妇人所得的相似。当下微笑道:“法子是有,治起来也不难。” 那武夫闻言大喜,叫道:“好道长,快请给个方子,我好去抓药。” 张道陵笑道:“药也好找,不过熬出来可不易,你媳妇病能不能好,得看你的了。” 那武夫听了,有些糊涂道:“怎么看我啥啊?哎呀,你快说,叫我怎么着都行,要多少银子,我给就是了。” 张道陵将他带到远离他妻子的地方,低声笑着道:“那好,这话可是你说的,这药方名叫‘软石汤’,你去寻一块二斤多重的鹅卵石,放在铁锅中去煮。水得没石一半深。你要盯着水看,随时加水,一不可让水开,二还要看这水面总在石高一半处。用这样小火慢炖,什么时候把石头煮软了,什么时候给你媳妇喝这石汤,保管她好。但是前提是只许你一个人做这事,不可让他人帮忙,有一个伸手,这药就不灵了,你可别怨我。” 那武夫听得张口结舌,还在犹豫,身边的邓悝听了则吩咐道:“还等什么,快点准备去,就在这里煮。”他一声令下,当即有人准备好物品,锅中也放好水。 邓悝紧盯着那武夫道:“甄二吉,张道长说了,这煮的活计只能你干,不许别人插手,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听话,耽误了张道长看病,可别怪我罚你。” 那甄二吉听了,只得苦着脸去行事。众人在一旁听了均想,我们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用水能将石头煮软的。莫不是这小老道想法子拖延时间呢。 邓悝见那武夫已将石头煮上,当下对张道陵道:“张道长,你再瞧瞧这个病人。” 张道陵来到右边那一位妇人前,依旧是望闻问切,然后也试着用手去翻她身子,可只要将她身子一动,她便吓得连声怪叫,将她仰过来,果然又和没事人一样。 她身边的丈夫看打扮却是个读书人,看张道陵的样子,不由地满脸愁苦地道:“道长,我可用去煮石头吗?” 张道陵听了大笑,道:“她这个病更好治,只要你们站着不动就成。” 邓悝就想当场看张道陵的水平,听了对那读书人下令道:“听见了没,叫你别动就别动。” “是,是。”读书人连声应是。 张道陵转头对邓悝道:“我说的是大家都不能动,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动。” 邓悝忙对众人道:“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谁都不能动,没张道长的话,哪个敢动,我先砍了他。张道长,请看病。” 张道陵通过刚才的观察,在心中所记的病状与这女子一样,当下笑着来到那女子身旁,伸手就去脱女子衣服。众人一见,无不大惊,但邓悝已吩咐过了,又有谁敢动。 那读书人见妻子又大声呼喊,再也忍不住,刚要起身,却被邓悝一把抓住,双眼一瞪,读书人顿时没了动作。 张道陵仍面带微笑,当着众人的面,动手脱去女人的衣服,那妇女虽是有病,可见这个人当着众人之面就行无礼,自己又动弹不得,只急得大喊大叫,可却无人来救。 不一会,外面的上衣就被张道陵扯开,众人得了张道陵的吩咐,都不能动,只得目瞪口呆地看张道陵行动,那女子眼见情势不好,见张道陵还要继续,情急之下,转身卧倒,挡住胸部。 张道陵见此模样,这才停止动作,用被子给那女子盖上。那女子虽是被被子盖上,仍是浑身不住发抖,口中喃喃地哭喊叫骂着。 张道陵见状,对那女子丈夫笑道:“她的病好了,你们可以动了。” 那读书人本来望向张道陵的目光充满了怒火,此时闻听,这才明白过来,但脸上仍是一副不敢相认的样子,急忙跑到那女子身边。 那女子见自己丈夫来了,裹着被投身入怀,在丈夫怀中嘤嘤地哭着。 张道陵从怀中取出一小块老虎参,笑着对读书人夫妻道:“她这毛病,仍心肾不交,风寒湿热导致经络堵塞,经我这一吓,现心肾重交,经脉自然也就通了,你将此让她含化,以后不要干重活,就不会再犯了。” 读夫人夫妻这才明白张道陵之前的举动,两口子不住地感谢。众人在一旁也是齐口称赞。 大将军在一旁一直冷眼观看,他见张道陵给这两位妇人看病时,并不慌张,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这么一会功夫,就治好了一个。另一个虽还没治,可张道陵所说的法子简直是闻所未闻,但想来应有独到之处,自己还得静观其效。眼见那名武夫正一心一意地盯着铁锅,不停地加水添柴,对刚才发生的事也是充耳不闻。他的妻子虽是侧躺,但也时不时地望上自己丈夫一眼。 大将军见这锅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将石头煮软,其他人已围住张道陵,对他的医术赞叹不已,当下对邓悝招了招手,走了出去。 邓悝与大将军来到外面,对他大哥笑:“大哥,没想到这小老道果然有些手段。” 大将军点点头,仍是心有些疑虑,当下吩咐道:“你通知胡大夫,就按他说那个悬丝诊脉之法试试张道陵,让他为静儿看病。” 邓悝领命出去,不一会,胡大夫则与吉客家一道前来唤请张道陵,张道陵跟随胡大夫入暖阁坐下。茶毕,大将军方开言道:“我听胡大夫言谈阁下医术,甚是钦敬。刚才又亲眼目睹道长神技,没想道长年纪虽轻,竟能深通医学,又能体慰朝庭,揭榜自荐,鄙人不胜钦敬。” 张道陵道:“贫道仍粗鄙下士,知识浅陋。只因金蝉小师父被冤入狱,才得抖胆揭榜,为太后看病,愿天尊保佑,贫道能治好太后,解金蝉小师父之灾。” 大将军闻听他有此言,才明白他写诗之意,心忖道这金蝉有何造化,先有妖道无缘无故地害他,又有这小道人拼了命也要救他。那玉兰自太后出事后,未有一语警示于我,反倒要我务必要保得这小和尚性命,也不知这里面藏着什么玄虚。当下笑道:“张道长为友请命,倒也让人佩服。但治金蝉之罪,仍朝廷之事,金蝉是否有罪,朝廷自会秉公处理。今日请道长来此,是要见识一下道长医术,道长出手果然不凡,只是当今太后所得之病甚重,是以还得再考验一下道长。” 张道陵听大将军如此说,心想这才是真正的考验我来了,口中却说道:“不客气,大将军吩咐就是。” 大将军道:“那好,听胡大夫,张道长,听说你那曾学那那《脉诀》等医术宝典,会甚么悬丝诊脉!我有一侄女,不知得的何病,一直未好,今日正好借道长之术,为我侄女看看,借道长神术,以解我侄女之病。” 张道陵笑道:”不错,悬丝诊脉我是学过,但尚未用过。依小道意下,还是先看脉,再请教病源为是。再将这些日子的病势讲一讲,大家斟酌一个方儿。可用不可用,那时大将军再定夺就是了。“ 邓悝却在旁道:“我那女儿自小害羞,因病不见外人,这才至今无人医得,今日找你来,正是想借你的悬丝诊脉一试” 大将军道:“张道长不必过谦。就请你用悬丝诊脉现在给孩子看看。胡大夫,你与张道长帮忙,看都需要何物。” 胡大夫连声应是,对张道陵道:“悬丝诊脉,我等只曾耳闻,不曾眼见。今日正好见识一下道长神术。现已准备了金线三条,按道长所说,每条各长二丈四尺,说着自怀中拿出,托于手内,对张道道陵,“张道长请看,可是此样金线?” 张道陵看了下,心想书上只是说要有三根金线,每条各长二丈四尺,暗含二十四节气,今日他们将这些东西准备的这样齐整,想来是想当面测试我的医术了。看来我只得照书中所说,试一试了。当下点点头道,“好,那我就献丑了。” 他说着接过金线,对胡大夫道,“有烦胡大夫将那头递进室内,先系在小姐右手腕下,按寸关尺三部上,却将线头从窗棂儿穿出与我。” 于是邓悝与胡大夫进了内室,家下佣人们,捧过大迎枕来,一面给孩子靠着,一面拉着袖口,露出手腕来。 胡大夫伸手将三根金线按在孩子右手脉上,按寸关尺以金线一头系了,金线另一头由窗户送出,一切准备完毕,胡大夫便对邓悝点头示意,邓悝出来道:“已放好了,请张道长诊断。” 张道陵点点头,将呼吸调匀,按《脉诀》所说,接了线头,伸出左手四指指缝夹住三根金线,左手大拇指则依次触摸,自己左手大指先托着食指,看了寸脉;次将中指按大指,看了关脉;又将大指托定无名指,看了尺脉;又叫解下小姐的右手,依前系在左手腕下部位,张道陵换了右手指,依前法一一从头诊视毕,凝神细诊了半刻工夫。才道:“好了,诊毕了”。 众人见他如此反复动作,个个凝气观看,大气也不敢长出。但却见张道陵诊完脉,收了金线,脸色如常,也看不出什么情况。只得将或怀疑、或期盼、或忐忑不安地将目光投向他,然而张道陵却毫不理会,只是低头沉思。 胡大夫出来将金线收起,见众人均望着张道陵,于是问张道陵道:“张道长,小姐这脉息如何?” 张道陵这才抬起头来,沉呤道:“今诊得贵小姐脉息,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虚而无神。其左寸沉数者,乃心气虚而生火;左关沉伏者,乃肝家气滞血亏。右寸细而无力者,乃肺经气分太虚;右关虚而无神者,乃脾土被肝木克制。心气虚而生火者,应现今饮食不思,夜间不寐。不思饮神倦怠,四肢酸软。据我看这脉相,当有这些症候应有月余。” 胡大夫听完,口张的大大的,回头看邓氏兄弟,只见二人也面带惊疑之色,均望向自己,目光中带询问之意,当下强按激动心情,对张道陵道:“道长当真神了,所说症状与小姐的病一一对应,我与朝中诸太医老爷瞧着也是如此,但都不能说得这样真切,而且只知其症,不知其解。想不到张道长只凭三根金线,不用望闻问切,就诊得如当面瞧的一般,如此神技,在下今日是开眼了,但如何给小姐调治,还请道长明白指示。” 张道陵见他如此说,心中也是高兴,看来谷中所学之术,当真是神奇无比,他信心倍增,神情也不再紧张,于是微笑答道:“大小姐这个症候,应是耽搁了!要是及时治起,只怕此时已全愈了。如今既是把病耽误到这地位,也是应有此灾。依我看起来,病倒尚有六分治得。吃了我这药看,若是夜间睡的着觉,那时又添了二分把握。大小姐此病是忧虑伤脾,肝木忒旺,胃血所以不能按时而至,明显出一个水亏火旺的症候,这就是病源了。待我开些药,用以养心调气,补血暖胃。” 邓悝闻听,忙让人呈上纸笔,张道陵见了那纸,也是一怔,奇道:“可是在这上面写的吗?” 大将军笑道:“正是,现在朝庭中已研究出竹简代替之物,就是此物,太后取名作蔡侯纸。今日特意从宫中取出来些,让道长用。” 张道陵闻听,将那纸接过来在手中仔细观看,对大将军道:“将军若能让此物传于民间,世人得能,当是流芳万世之功德啊!” 大将军也笑道:“此纸仍太后所命制得,我府中也只是得太后赏赐,道长若想将此物传于人间,还要请道长治好太后之病,我必求太后应允,这功德非道长莫属啊。” 张道陵听他如此说,也知其意,当下点点头,取笔在纸上写了方子,递与胡大夫,上写的是:益气养荣补脾和肝丸共人参二钱白术二钱土炒云苓三钱熟地四钱归身莲子七粒。 胡大夫看了说:“道长医术高明,鄙人不敢妄议,但是小姐当前水米不沾,吃药即吐,不知如何才能将此药送与小姐吃。” “无妨。”张道陵笑着又从怀中取出那老虎参来,掰了极小一块,道:“你们将这老虎参与二两红糖煎水一碗,让小姐先喝了,再过一盏茶功夫,她就能吃药了。你们照方煎药,制成药丸三粒,取盛开秋菊三朵泡水,给小姐吃下去,过半天就能好了。” 众人见他说的笃定,显是心中有数。大将军听一会就有成效,当下吩咐道:“速照方子去做。”邓悝但见张道陵用悬丝诊脉,如此神技,心下也是佩服,大哥又说了,心中不再有顾忌,立马照办。 不一会,胡大夫便按方亲自煎药,制得丸三粒,又取红糖与老虎参一同煎好,送至内宅,众妈子们将小姐扶起,先用勺子盛那水喂她。说来也怪,这水到嘴边,第一口刚勉强喂下,小姐并未如之前那样吐出,反而是张口,意思是还要。 众人大喜,又喂了小半碗,小姐就已有了精神,睁开眼看见了大将军众人,又对邓悝夫人唤了声“娘”。邓悝夫人早已是激动地泪水真流,扶着女儿道:“好孩子,你可急坏我了,多亏了那位张道长,快,将这药吃了,病就好了。” 这小姐依言,先吞了一丸,吃了一盏菊花水;再吞了一丸,又饮了一盏菊花水;三次,三丸俱吞了,三盏菊花水俱送下。 少顷,孩子竟然渐觉心胸宽泰,气血调和。不多时,腹中作响,如辘轳之声不绝,即取净桶,连行了次,有两个妈子,将净桶捡看,果内有桂花饼块一团。 这孩子身子一好,就孩子气出来,又说想吃这个那个,一妈子忙到暖阁向邓悝来报:“病根都行下来也!现在小姐说想吃饭呢。” 众人听了无不惊喜,均把张道陵称作神医,张道陵面上平静,心里则是高兴万分,心想谷中医方果然神奇,看来太后之病,只要依法诊治,按方下药,必能手到病除。 邓悝早已是欢喜万分,亲身走到张道陵前,呵呵笑道:“张道长真仍神医也!不知现在可否让孩子吃点啥饭?” 张道陵道:“可以了,但是最好先给小姐吃点粥,还不要让她多吃,吃完饭后再睡一觉,等到夜间,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早起时还想东西吃,那就不用忌口了。” 邓悝听了更是高兴,连声称是,就在此时,又得吉管家来报,只听吉管家道:“报大将军、大将军,那个头晕目眩的妇人病也好了。” 邓悝道:“什么,那石头真得煮软了?” 吉管家道:“这个倒是没有,只是那人煮着煮着,他媳妇就从床上下来,帮他一道煮,煮了一会,那人才发现他媳妇竟然没说头晕。一问他媳妇,她才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头晕目眩了。不过现在俩口子还在那煮石头呢!” 张道陵听了笑道:“你去告诉他们,不用煮了。他媳妇得的仍是心病,我让她丈夫去煮石头,就是让她亲眼看自己的丈夫能为自己付出几分辛苦。石头是不能变软,可那妇人的心却会被丈夫的行动所感动变软,最终驱走了她心头上的病障,她的病也就好了。” 众人见了张道陵一点药都没有用,只是用了两个意想不到的法子,竟然将怪病治好,均是拜服。大将军更是高兴,心想当真是皇天不亡我们邓家啊!当下吩咐,请张道长沐浴更衣,一会随我上朝见驾,给太后诊断。 张道陵见自己牛刀小试,已得众人敬仰,心中也暗自赞叹谷中壁上所刻的医术之神妙。现听得大将军要带他去面圣,知自己揭皇榜给太后看病一事已初有眉目,只须进了宫,观太后之病症,按谷中所刻医术诊治,当能治得太后之病,到时候请太后救金蝉就不在话下了。而自己这身行头,可以说已穿了好几个月了,破烂不堪,要进宫见驾,自然按人家要求去办,也欣然从命。 等张道陵沐浴完毕,将济水神所赐的道袍贴身穿在里面,外面罩上将军府为他准备好的道袍,神采奕奕地现身在众人面前,只见他身如玉树、玉面星目,虽是面有菜色,但眉宇间英气勃勃,穿上新的道袍后飘飘然不染尘埃,耿耿全然无俗态,一副得道全真模样,惹得众人不住夸奖。 要知道自打张道陵入那仙谷之中,食了不少奇实异果,助他体内阴阳调济,是以他顾盼间目中偶或有精光闪动,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那甄校尉更是不住向众人吹嘘他如何在看守皇榜时一眼就看出张道长如何气色不凡,一看就身怀绝技,这才请他前来揭榜等等。 (本章完) 第60章 选取两相难 第60章选取两相难 众人正谈论间,大将军与邓悝已来见张道陵,他二人均是心下大喜,都是一个心思,就是赶紧带张道陵入宫面圣,好为太后治病。 二人见到张道陵更衣后更是精神,俨然一个得道真人,心下更喜。大将军当下便要吩咐,带张道陵进宫面圣。 就在此时,邓安匆匆进来,到大将军前轻轻耳语,众人见大将军面上露出惊喜之色,俱是缄口不言,等待示下。张道陵现在耳灵目清,却是隐隐听到“人公真人来了”之类的话。 只见大将军一拱手,对张道陵道:“张道长稍侯,待我去见一位客人。”说完吩咐给张道陵上茶,他则带着邓悝与邓安一同出去了。 张道陵本以为可以马上进宫见驾,等治好了太后之病,就可以为金蝉求情。可眼下听见那人公道人来了,大将军又喜出望外地去迎接,不由地眉头微皱,静坐椅子上,端起茶杯不饮,只是低头沉思。 他上次在大将军府中遇到过人公道人,虽不知他法力深浅,但人公真人能得大将军如此赏识敬重,必有过人之处。若在平时,能有此机会,必当面请教,可眼下自己刚取得大将军信任,得到能为太后看病之机,他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节骨眼赶过来。 自己虽是揭了皇榜,但在众人眼中,毕竟是个小老道,怎比得上那个近似神仙的人公真人。况且此人又与金蝉、小黑等所说的那个吸血行凶的黑衣道人同来过将军府,二人必有渊源,看来为太后看病一事要出波折。 张道陵年有百岁,又多在江湖走动,遇事彼多,人又胆大心细,是以远比金蝉阅历丰富的多。但他向来遇事不慌,自悟得“知行合一”的心得后,更有了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气度。转念一想,如此可借机通过人公真人打探那黑衣道人来历、行踪,纵然他的说非真,也可自其言行举止上看出些端倪,或许对找救小黑有所帮助。当下心中释然,举起茶杯,慢慢品起茶来。 大将军出得厅来,来到府门前,却见人公真人正带了两名小道童,在台阶前静侯。忙上前拱手道:“人公真人,别来无恙,可让鄙人好找啊!” 人公真人见大将军与邓悝亲自出府迎接,面有得色,手持佛尘,单手问迅道:“无量天尊,贫道自上次与大将军别后,到东海走了一趟,想寻那海上瀛台仙山。可惜未能如愿,怅然而归,回到寒观,方得知大将军已多次相请,是以不敢停留,日夜赶程,今日才到,还请大将军恕罪。” 大将军哈哈一笑,道:“鄙人只盼真人能来就好,来来来,里面请。”说着与人公真人携手揽腕,邓悝在下首相伴,一同进了太守府,不走正门甬道,却走一侧门,直向邓悝的书房而去。 三人进了书房,一番客气之后,人公真人道:“贫道此番来天子之都,一路上尝听人言道当今太后圣驾有恙,陛下已下旨贴榜求医,不知大将军所请,可是为此事否?” 大将军长叹一声,道:“不错,我着急屡次派人去请真人,正是为太后治病。” 邓悝在旁道:“可不是吗?闻听真人云游,不知所踪,可急坏我们哥俩了。” 人公真人道:“如此的话,太后玉体珍贵,不容拖延,大将军这就带贫道前往宫中,望闻问切一番,方可定夺。” 大将军望了邓悝一眼,邓悝忙与人公真人陪笑道:“真人所言极是,不过,前些日子因寻真人不着,大将军甚是着急,当今陛下更是孝心一片,吩咐朝廷贴皇榜寻天下名医。说来也巧,有一个月来没一人敢来揭榜,我正与大将军商量如何再去寻找真人之际,却得报今日早上有名张道人前来揭了皇榜。我们正准备上报朝廷呢!” “喔,如此说来贫道来晚了。”人公真人说道,“那样的话,既然有高人先来,那贫道就告退了。” 邓悝忙时道:“不晚、不晚,真人来的正是时候。这不我们还未带他前去入宫呢,这事虽是由我负责,但是也要经皇帝同意才行。” “哦,是这样的。但不知那张道长师出何门,所学何术?” 大将军也道:“人公真人来的正逢其时。那小道人自称是蜀中鹤鸣山人,自幼出家为道,四处游方,学了些治病之术,想来也是初生牛犊,竟然一个人前来揭了皇榜。我等也是久寻真人不至,这才不得让他试试。” 人公真人拈须微笑道:“有志不在年高,人也不可貌相,但不知这位道人医术如何?” 邓悝听了附和道:“是啊!真是没想到,这小道人小小年纪,竟然出手不凡,仅用了三根金线号脉就将我那小女病了半个多月的病给治好了。” 人公真人听了奇道:“三根金线,这小道人竟然会悬丝诊脉不成?” 大将军应道:“是啊!真人也如此说,看来我府中胡大夫说的没错啊。” 人公真人点点头,起身对大将军稽首一礼,道:“如此说,这小道人身怀绝技,恭喜大将军,寻得良医,太后之病当可无忧了,贫道告辞了。” 大将军闻言大惊,起身拦道:“真人何出此言,那小道人虽会医术,治得了小侄女之病,但怎能与真人相比。为太后诊治,下官自是信赖真人啊!” 邓悝也在旁边笑道:“真人不要误会,若不是那小道人揭了皇榜,现已惊动圣驾,我们现在就可赶他走就是,在我们心中,自是以真人医术天下无双啊。” 人公真人摇头道:“太守大人莫要过奖,说来贫道此番听说后急忙赶来,一是报大将军知遇之情,二来是贫道心中也有些疑问,记得我上次来时,曾献与大将军我师兄天公真人所炼金丹,按说太后服了此丹,应是凤体吉祥才对,怎么会出这事呢?” 大将军叹道:“实不相瞒真人,我那妹子生性听不得劝,那金丹她只服了一粒,就不肯再吃了,否则能有此事吗!” “嗯,原来如此。”人公真人眉头皱道,“若用我术,须得信我。太后既然不肯服用,那也是天意。大将军,非是贫道不近人情,只是我门之术,有独到之密,若用我术,则不可再请外人,若是由那张道长在前,贫道未得师兄批准,也不能拾人牙慧,所以在贫道与那小道人由谁为太后看病上,还请二位大人做一决断。” 大将军急道:“真人放心,且待我与那小道人说明情况,再奏明当今陛下后,便请真人随我入宫见驾,真人一片报国之心,陛下必然欢喜。那张道长虽是先揭了皇榜,但想来由谁为太后诊治,还得由当今陛下决断。” 人公真人见大将军、邓悝等人其意甚诚,只得道:“既然如此,贫道就勉为其难,待圣命决断后,再为太后看病。不过出家人与世无争,但那张道长既然先来,若是陛下选定人家,贫道决无怨言,告辞就是了。” 大将军却道:“多谢人公真人承让。不过就是那张道长诊治再先,也请真人在舍下盘恒数日,容我与真人请教道法。” 人公真人笑道:“大将军太客气了。太后为国操劳,天必佑之,大将军放心就是了。” 大将军见人公真人如此说,必是应了,当下大喜,笑道:“如此请真人稍候,先让邓悝与那小道人说明情况,然后咱们一同进宫见驾,奏请当今陛下后,再为太后治病。” 三人议定,便由大将军陪着人公真人叙话,邓悝则出来找张道陵。 张道陵正由胡大夫陪着闲聊,这时邓悝挑帘而进,见面就是拱手道:“多谢张道长救得小女,鄙人准备了些酬谢,还请张道长笑纳。”说完将手一挥,吉管家便带着两个下人进来,抬着一个大盒,放在地下。 邓悝道:“此仍白银五百两,不成敬意,请张道长收下,张道长若是携带不便,还请告我仙居之地,我命他们送去。” 张道陵看邓悝如此行事,竟像如端茶送客一般,当下眉头微皱,道:“大人盛情,贫道感激不尽。不过贫道仍出家之人,金银之物,于我无用,还请大人收回。” 邓悝见张道陵竟然不爱钱财,倒也暗自佩服,但执意要张道陵收下,张道陵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邓悝见他执意不收,也只得道:“如此也罢,不过鄙人还有一事相求。” 张道陵心知邓悝如此客气,必有目的,心中隐隐猜到几分,于是道:“不敢,但不知大人所为何事,但讲无妨。” 邓悝道:“说来也巧,今日大将军所请一位道长为太后治病,恰好今日赶到以。此人性子甚傲,不肯拾人牙慧。鄙人想来想去,还是想请张道长先回避一下,由他先为太后诊治,若是此人不济,再由张道长出面如何?” 张道陵心想若是平时,十个人公真人也让得,但今日为太后看病,仍是为救金蝉而来,,我若是让他,如何能凭功救得金蝉呢?何况此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揭皇榜后他便出现,而且我曾看见这人公真人与黑衣道人一起到将军府来,而救金蝉和小黑之关键所在,就是找到那黑衣道人,看来我更要与其比试周旋,才好借朝廷之手还金蝉一个清白。 想到这一层,张道陵面色一整,对邓悝冷冷道:“贫道仍是第一个揭榜之人,揭榜而不去,可是欺君之罪啊!” 邓悝没想到张道陵竟然不从,还板起脸来和自己说话,心中也感觉很是难堪,但考虑或许以后还得有求人家,只得忍怒道:“这个请张道长放心,朝廷那里,我自会安排,不会有事的,算不上欺君之罪的。” 张道陵不悦道:“邓大人此言差矣!贫道虽是不才,但最为讲理,既然是贫道第一个揭榜,最理应由贫道第一个为太后诊治,纵是贫道医学薄浅,无法治得太后之病,贫道情愿领罪。不过大人既然有此意,那贫道就要与那人公真人比试比试,若贫道技不如人,自然会走,但若无缘无故就要让贫道先让那人公真人来,那贫道告辞就是。” 邓悝没想到张道陵竟然如此强硬,只气得脸上白一下、红一下,最后只得道:“那好,张道长执意如此,那且等我与大将军再商量一下。”说完再不理张道陵,起身拂袖而去。 邓悝气鼓鼓地进得小客厅来,大将军与人公真人见他脸色不善,心知有事。 邓悝对大将军道:“大哥,那张道长自恃救小女有功,竟不听劝阻,说若是要他先让位,须得人公真人比试一下,若他比不过人公真人,才愿从命,否则他也走。” 大将军未想到张道陵竟然不愿让位,还要有此要求,心中反而有些高兴,心想若是比试一番,谁得医术高明,谁来给太后看病,岂不是更好。但是在面子上却不能露出来,为难道:“这个小道人,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人公真人在一旁中报笑道:“好,好,想不到这小道人,年纪轻轻,勇气可嘉,竟然要和贫道比试。既然如此,贫道倒不好意思说走了。” 大将军见人公真人之意,竟是要与那张道陵比试,心下反而高兴,只是没有露出来,暗道如此最好,一会待我禀明陛下,由他决定,他若是不肯指定人公真人,那让人公真人和张道陵比试一下,也是好的。只要不耽误给太后看病就成。那小道人医术也不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万一人公真人有所不济,良中选优,倒也是个万全之法。 三人议定后,出来与张道陵相见,张道陵知为人公真人必是为太后看病一事而来。心想自己虽是读过仙书,但毕竟是头一次行医,心中也是有些忐忑。若是人家能救得太后也是一样,自己岂能为救金蝉而盼他人出错,那可不是自己本心所愿。 他听完大将军介绍后,要与人公真人一同上朝,由当今天子定夺后,也欣然同意,并与人公真人稽首为礼。 只是那人公真人气场甚大,只是微一点头,并未还礼,就与大将军谈话去了。张道陵也不在意,哈哈一笑,随着众人直向皇宫而去。 (本章完) 第61章 设局观虎斗 第61章设局观虎斗 张道陵揭了皇榜,与众人前往大将军府时,安帝正在南宫歇息。 自太后得病到如今已快一个月了,虽经众多御医调治,却始终不见成效,所张贴的皇榜也不见人来揭。在此期间他上了几次朝,均装出一副心忧太后之病,无心理会朝政之事的样子,所有事情均推给大将军负责。但是有一样,凡是涉及为太后治病的事,他必亲力亲为。众多因诊治不力的太医,除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外,全被他找个借口,一一遣回家反省。朝中众臣,见安帝如此行为,均多了几分小心行事。 安帝见朝臣均有惧己之心,心中也有些得意。自打按王圣推荐的那名黄巾真人所说之法喂养那只白猫后,太后果然病重。他又惊又奇,但心里也对那黄巾真人多了几分信任。后来王圣又托李闰献给安帝三粒金丹,说是那位黄巾真人所制,服之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安帝将信将疑,依法服了,果觉神清气爽,身轻体健。 安帝借太后生病一事免了郑众的宫中大总管之后,南宫已由自己的心腹中黄门李闰负责,李闰便偷着在南宫为安帝安排了几名容颜俊俏的宫女服侍。这些宫女虽比不上玉兰容颜风姿,但也比之前那些睹之无味的宫女强多了。安帝服食金丹之后,竟能夜御十女,从此对黄巾真人甚是信任。 至于太后之病,安帝也命李闰问过黄巾真人,据李闰回报,那黄巾真人道太后所得之病为“失魂”之症,得此症者,多则一年,少则半载,便当没命。纵是有灵丹妙药得用,也不过是能让人恢复至三岁小孩模样,生活简单自理罢了。不过那黄巾真人自施此法之后,损耗了不少体力,现在很是萎靡不振,一直静养。 安帝闻听太后之病情后心中甚喜,心想如此一来,只需自己小心行事,不操之过急,打草惊蛇,引邓家惊觉,这天下早晚就真正由他说了算了。昨日里他与诸美女云雨一番,感觉有些腰酸,心想又该让那道人给自己炼丹了。便在龙床上斜躺,让两名宫女分别给他按腰揉脚解乏,按了一会,不觉困意上来,正迷迷糊糊之际,耳间殿外闻得一声轻唤“陛下”,却是李闰的声音。但安帝正有困意,懒得理会他,仍是闭目不语。 “陛下”,李闰等了半响,却见安帝屋内没有传出丝毫的声音,不由试探的再开口唤了一声。 “嗯?”安帝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让那宫女揉另一侧腰。 “奴才听闻,今天早晨有一名道士在城门口揭下了皇榜,现已入大将军府了!”朝廷的动静消息一向由李闰负责,所以自张道陵揭了皇榜后,洛阳县令得手下人报后,立即暗中派人将消息报与李闰。李闰闻听有名小道士揭了皇榜,还得闻这名小道士有些手段,是以忙报与安帝知。 安帝闻言,一脚将给他按揉的宫女踢开,翻身而起,目光闪动,盯着李闰道:“道士?可是那黄巾真人吗?” 李闰忙回道:“不是他,陛下,奴才已探明了,是一名小道士揭的榜,跟那个黄巾真人没有半点关系!这小道人年方十七八,名叫张道陵,是一名云游道人。” 安帝听了,松了口气,挥手让两名宫女退下,才道:“那黄巾真人道术高明,你告诉王圣好生伺候,让他为我们所用。”说完沉吟片刻又道,“一名小道人?他竟敢揭皇榜,想来不是吃了豹子胆,就是有些手段。前些天听大将军说他屡次派人去请一个人公真人的道人,说他法术高明,能治太后之病。但却始终未寻到那道人。今日又来了一名小道人,难道天底下这些道人,都会施法炼丹吗?李闰。” 李闰想了想道:“回陛下,奴才以为,天下修道之人,大多是欺名盗誉之辈。能像黄巾真人那样,有如此高明法术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大将军所说的那名人公真人,我也有耳闻,应是会些法术。但这名小道人,如此年轻,恐怕是想到这来撞运气的。不过,陛下,这样也好,如果大将军他们推荐他来,管他行不行,只要让他治就是。若是治好太后之病,则是陛下孝心感动天动所致,若是治不好,那就是。”说着,用手比划了虚砍一刀的姿势。 安帝已明他意,道:“那好,现在咱们就去北宫看太后去。” 李闰笑道:“陛下天姿聪颖无比,将来亲政之后,必能光大大汉江山。” 安帝长叹一声,道:“那就要看她命硬不硬了。” 众人随大将军来到北宫时,安帝已在此看望太后多时了。此时他正坐在太后的屋内的一个龙椅上,面无表情的安坐在上,静听玉兰为太后念经。 玉兰和宫女们刚刚为太后喂过一碗莲子羹,服侍完毕后,便开始为太后念经。玉兰每日均在太后饭后,为太后轻声朗诵佛经,依次将金蝉译的《金刚经》《大悲咒》与《楞严经》各读三遍。太后自得病后,经宫中太医诊治,也能吃饭喝水,但全是在无意识下进行。 太后睡时和未得病时一样,醒来却只是双目微睁,眼神只盯一处,若有所思的样子,而且神情忽喜忽悲,唯一神情有变化的,就是每当玉兰为她念诵佛经时,尤其是念到金蝉所译的楞严经时,太后眼角竞然流泪,偶或还眨眨眼睛,等玉兰将经文全部念完之后,太后便已安详地入睡。 但在平时太后醒着时候,无论旁人如何招呼,却也不应。留下来的太医们虽是每日都来过脉问诊,但口径已出奇的一致,均道太后所得之病是一种医书上未曾记载的中风之症,能否醒来,全凭天命了,每日所开之药不过是一些补药而已。 自太后得病后,玉兰便一直守在一旁,虽然每次安帝吩咐她回去休息,可她却苦苦哀求安帝,让她陪伺太后,看到玉兰整个人都已瘦的没魂,但又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安帝心中怜惜万分,也不忍再拒绝,只得吩咐郑众一干人要照顾好玉兰。 今日安帝来的早,听玉兰又在为太后念诵佛经,这些话他早听腻了,但今日听来却更是心烦,脸色便也带有几分阴沉。 他看着玉兰全身心地陪着太后,心里竟有几分妒忌,恨不得自己变成太后,躺在床上让玉兰如此伺候。哼!这太后得病已有一个月了,太医院这么多御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出太后的病情!害得我小美人没日没夜地伺候。 想到这里,他又抬头望向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那个手掌大汉,母仪天下的女人。正是她,让自己坐上了天子的宝座,这个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更应该是他父亲的宝座。当年在他父亲当太子的时候,被自己的祖父,汉章帝,听了当时的皇后窦氏挑唆下,被废掉了太子之位,改封为清河王。他们一家还被从皇宫中轰了出去,住在城里一个破旧的王府中。记得那时,他年纪虽小,就尝到了世态炎凉,不仅如此,在他们一家,在凄惨无助之中,还得日夜提防窦氏的加害。可以说,一家人闻窦氏之名而色变。父亲为保全性命,严令一家人无事不可开口讲话。 自那时起,窦皇后,也就是后来的窦太后,就在自己心里留下了既痛恨又恐惧的影子。父亲被废封为藩王后,一生变得谨小慎微,从不敢犯什么过错。就是父亲在帮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后来的和帝刘肇诛灭掉外戚窦宪势力,立下了汗马功劳之后,依然如此。在皇帝宝座下,什么亲情,都不值得一提,要想活命,唯有谨慎。 他深知父亲的悲剧,更了解眼前的这个邓氏,虽然看着面善心慈,可是每逢决断大事时,她所展现出的判断之准,出手之快,处置之狠,远胜那些身经百战的须眉男儿。 记得他刚当上皇帝时,曾有一批对邓氏不满的官僚们准备发动政变,要废黜自己和邓太后,另立平原王刘胜为帝。却被早在满朝中布有眼线的邓氏得知,邓太后先发制人,谈笑间就将叛乱镇压了下去,自已也依靠邓太后,保住了帝位。自此以后,他深知邓氏既能立他为帝,也能废他为民。自己名上虽是一国之君,但在宫里宫外都不过是个被太后操纵的木偶,朝政大权全部掌握在邓太后手中。 自己这些年来虽是心有不满,但却不敢有丝毫流露,仍是按父亲所传之法,小心谨慎地服侍太后,日夜做出一副孝子之态,以示不忘太后对自己的恩情。 太后性好简朴,他就表现出清心寡欲,远离心中最爱的美食美酒。他喜爱美色,可在太后面前,却装出不近女色的样子,太后宫中的宫女,从不动她们一根手指。太后喜吃斋念佛,他就也陪着念经,直到朝中大臣为此向太后上书,要求一国之君要依祖宗之法,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他却充耳不闻,仍是陪着太后念经,等这事惊动了太后,太后也命他要学孔孟之道,他这才依太后之命,改学《论语》等。 可是,随着他年龄渐长,对权力的渴望也越来越大,是尤其是每次面对现在正殷勤服侍太后的玉兰,这个有着绝世容颜,风华无二的女子,却成了太后的禁脔,而自己作为一国之君,却只能远观。本来他对邓氏有着三分敬仰,七分倚重。可自打见了太后身边的玉兰之后,对他身边服侍的宫女全无兴趣。 可玉兰不但是大将军的养女,更是了太后的贴心宝贝。自玉兰入宫后,太后的生活中竟离不开这小丫头。所以他只能将爱慕深埋在心里,不敢在太后面前流露出一分。可是,每次见到玉兰一面,他就对玉兰爱慕一分,同时对太后就恼恨一分,恨不得她早日离世。 今日到李闰密报,说是有一名小道士揭了皇榜,现已被带到负责招榜寻医的邓悝处审查。 这一下子让他紧张起来。那皇榜自昭告天下起,始终未曾有一个人敢来揭榜。他也曾听大将军邓骘奏道已派人去请一个名叫人公真人的道士,据说此人有半仙之体,善能炼丹,但却始终未曾寻到。正当安帝为此暗自欣喜之际,却得报一个小道士竟敢来揭了皇榜,现已被差人们送往大将军府。估计过不了多久大将军必会报与朝廷。 哼!若是这小道人是个庸医,将太后医死,倒是遂了他意,还可将此过推到邓氏头上。但此人既敢揭榜,一旦能治好太后之病,那自己如何应付太后醒后之事呢。是以他早早来到北宫,一方面表示出对太后之孝,另一方面来是静观其变,好有所防范。 正当安帝心事如潮之际,大内总管兼尚书令蔡伦前来禀告:“启禀陛下,大将军邓骘并河南太守邓悝前来求见,说是寻到名医,来为太后治病。” 安帝闻听,假装露出惊喜之色道:“皇天不负太后,想来终于有人来为太后治病了,快快有请大将军。”安帝说完又望了躺在床上的太后一眼,内心复杂之极。但一眼看到玉兰闻听有人揭榜来治太后之病,脸色一喜,犹如春花绽放,艳丽无比,看得安帝登时呆了。 大将军得传进来,见安帝尤自望着太后方向发呆,心下也是感激。当下与邓悝一同跪倒施礼道:“老臣拜见陛下。” 安帝闻声忙道:“二位爱卿免礼平身。”然后又起身相扶大将军,口中还道,“大将军何必如此多礼,我不是说过了吗?非朝堂之上,大将军进宫,免一切礼节。玉兰,快给大将军赐座。” 玉兰应了一声,忙搬了一个绣墩,放在安帝椅子的下首位置。 大将军受安帝如此待遇,心下也是得意,他先是谢了安帝,并未入座,而是轻轻地走到太后床前,看望太后。 “大将军……”见大将军的身影,玉兰轻轻的开口道,眸底尽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大将军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轻步上前,看了一眼昏迷不醒太后,只见她面色红润,呼吸正常丝毫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就如正常人睡着了一样。他轻声喊了两声“太后”,却不见她有何反应,叹了口气,倒身与太后拜倒,口中念道:“愿皇天保佑太后早日康复。”这才起身来坐在绣墩上,拱手对安帝道:“启禀陛下,老臣此次来,仍是有人揭了皇榜,特来禀报。” 安帝闻听,面露喜色,起身急问道:“果然是皇天保佑我大汉。但不知是那里的神医,为何不快请来,朕要他速与太后诊治。” 大将军听了,面上流露出为难之色,对安帝道:“陛下,此人我已带来,但他只是一名年方十八的小道士,名叫张道陵,是蜀中鹤鸣山人。” 安帝听了,面上露出失望之色,道:“小道士!”转头对在下首站着的邓悝道:“河南太守,朕命你张榜寻医,为得是太后金体玉安,区区一名小道士,有何医术。要知道这世上多的是想出名钓誉之流,太后圣体金贵无比,焉能随随便便用此类之人。” 邓悝听了,忙回道:“启奏陛下,臣也恐怕此人仍是狂妄之人,让手下大夫询问了他医术之道,这张道陵竟对答如流,还说他曾经学过传说中的岐黄之术。为了证明他所说所虚,臣又让他给我那得病不吃东西的小女用他所说的悬丝诊脉之术诊治,没想到那张道陵果然有道行,竟用三根金线诊出了小女之病,并对症下方。小女吃了此人之药,不到一刻,病竟好了。臣见他确实有医术,这才与大将军一同带他见驾。” 大将军也奏道:“陛下,臣以为,太后之病,已非寻常医术之人可解,须得由修真学道之人不可,否则以太医院众多妙手之辈,这些日子来一真用心调治,太后之病却迟迟不见好转。这小道人虽是年轻,但也确有医术独到之处。” 安帝听邓氏兄弟如此说,这才装作转怒为喜的样子,点点头道:“大将军既然这样说,朕也就放心了,看来江湖术士之中,倒也隐有藏龙卧虎之人啊。那好,那现在就请他为母后治病。唉,朕恨不得以此身代母后受啊!” 大将军忙上前道:“启奏陛下,陛下孝心已感动上天,就在今日,臣曾与陛下说过的那位人公真人也赶来了,也与那张道陵一同在外面候旨。这位人公真人也是位有道高人,只是性情古怪,不肯在张道陵之后为太后看病。那张道陵也不肯相让,臣因此将这二人都带来,到底由谁先为太后诊治,请旨陛下定夺。” 安帝闻听人公真人也来了,心中一惊,心想此事未得李闰上报啊。忙装作生气状,怒道:“这些江湖道人,请他们为太后看病,已是瞧得起他们,他们怎么还敢与朝廷摆架子。” 大将军忙道:“陛下息怒,这人公真人善能炼丹,所制丹药颇有灵性。而且据说此人师兄已修炼有半仙之体。先皇曾屡次派人去请,都未请动。今日人公真人能来,还请陛下以国士之礼待他啊。” 安帝听竟然来了两位高人,心里更是生气,忍不住回道:“哼,我若不是为母后之病,才不管他什么真人不真人呢!哼,那就着他给太后诊断,只要救得好太后一分,朕就重重赏他。”他话虽这么说,但言外之意却是若是人公真人医术不济,那就莫怪他重重罚他了。 大将军听出安帝言外之义,眉头微微皱,又奏道:“陛下,那人公真人性情孤傲。他此次不远千里而来,只忠为君报国而来啊。功名利禄,对人家而言,不过浮云。人家闻听已有人揭了皇榜,当时便要告辞离去,是我执意阻拦,这才与我来宫见驾。” 安帝见大将军对人公真人如此推崇,为他竟在言语中对自己颇有抵触,心下虽是恼怒,但却不敢在脸上流露出来,只得悻悻然道:“既然他们出家人不爱钱财,也罢,传朕旨意,只要谁能救得太后之病,朕便封他为国师,位与三公相同。” 说着他话锋一转,又道,“大将军,听邓悝之言,那名揭皇榜的小道人张道陵,却也有些本事,他又揭榜再先,理应先着此人为太后诊断,若是他医术不济,再由人公真人出手就是,否则会让天下人笑我朝无信啊。” 大将军忙道:“陛下所言极是,张道陵揭榜在先,理应由他先。不过若论名气声望,道行法术,还是那人公真人道术高深,为稳妥见,最好由他先为太后诊治。但此人才高气傲,只肯独自为太后诊治。是以微臣之见,可由陛下下旨,先着人公真人为太后诊断,有陛下旨意,他二人也不好推辞。” 安帝唯恐那人公真人出手,将太后一下子治好,自己忍了这么多年,怎肯让人公真人妙手回春呢,于是装出忧心忡忡的样子,摇头道:“大将军此言差矣!太后凤体安危,关乎国家社稷,焉能让这些江湖术士试来试去的,此事事关重大,朕也不敢擅自作主,朕看还召集群臣商定一下,大将军意下如何?” 大将军听安帝所说也在理,而且他适才看了太后病情,并未到刻不容缓之际,心想群臣之见,便是我邓家主张,于是便不作他想,躬身道:“陛下圣明,臣遵旨。” 安帝见邓氏兄弟并无异议,当下传旨道:“为免扰太后清修,且到养心殿去,召三公九卿共商此事。” 那养心殿在安帝所住南宫之中,当年汉和帝因爱养心殿周边有莲花池相围,清幽之极,因此常在此读书阅章,但凡家国大事,也常命大臣们到此殿面驾禀奏,立邓氏为皇后后,更常命邓太后常伴左右,共商国事。 自汉和帝去后,邓太后掌政后,因睹物思人,此殿常年不来,养心殿也成为一空屋了。今天安帝要在此殿议事,一来是摆明了他仍宫中主人,想在那里就在那里,二来想借移驾之机,与身边心腹商议如何处理。 众人从旨,到养心殿议事。安帝则先回到南宫自己休息的平朔殿中,与李闰等心腹商议对策。 李闰道:“陛下,适才得王圣密报,她今天请那黄巾真人算了一卦,卦中显示,太后之病,只要在七日内没有高人立刻施救,七日后,纵是神仙来了,也已无法可救,一月之内,必将归西。当下只要拖得七日内医不了太后,那以后事情就好办了。” 安帝闻听此言,心情微好了些,但又皱眉道:“若是万一那黄巾真人卦相不灵,偏偏那人公真人道术又是神奇,该当如何?” 李闰笑道:“陛下宽心,小的也不放心那真人之术,还偷着去拜访了一下,但那真人果然不凡,不但能推算出小的身世,还算出小的家人情况,有些事除了小的,谁也不知的事,都被他言中了。小的听那黄巾真人亲口相告,他所施之法为猫鬼之疾,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得病老去,但此术方行一月,太后便得失魂之症,想来也是太后阳寿快尽,这才被鬼神侵之。他所施之法不过是起了引子之用。现猫儿现已奄奄一息,据黄巾真人所说,仍是被太后阳气丢失所拖才致,七日后病必加重,到时候纵有灵丹妙药,也于是无补。所以臣想,只要采用拖延之计,拖他个十天半月的,就可见分晓。纵是黄巾真人所说有误,在此期间我们也可再作别图。这期间只要陛下表现出一心为太后之病而操心费力,寝食难安,便即可收天下人之心,又不令邓氏起疑心就是了。” 安帝沉吟一会,心中也是别无良策,于是问道:“如今大将军将人都请来了,一会要上殿商议由谁诊治,如何拖得起呢?” 李闰笑道:“陛下可是太心焦了。天可巧让大将军送来两个道人,这二虎相争,正好从中借力啊。” 安帝眼睛一亮,却笑道:“此话怎讲?” 李闰得意地道:“小人有一计,正好借测试人公真人与张道陵比试医术,来拖延诊断时机。取快临盆孕妇十人,令人公真人与张道陵各自拿出胎儿性别。待产出后看谁说的对。然后各施法术,分催五名产妇早产,若是母子平安,且性别与所说一致,则取胜者为太后诊断。如此一下来,按黄巾真人所说,已误了诊断时机,任谁去治,到时候太后她得不治殡天。” 安帝点头道:“此计不错,但由谁说才好呢?” 李闰道:“这个,陛下,你若认为此计可行,奴才马上嘱意那马英去说,大将军方不会起疑心的。” 安帝道:“这马英仍是三朝元老,向来与太后、大将军走得近,你与他说,如何行得。” 李闰道:“陛下,这马英是个墙头草,自小人给了他两丸黄巾真人所练的逍遥丹后,此人服后,极为享受,现已对我方死心塌地地跟从了。” 安帝想了想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但你与他言谈中,不可露了痕迹。” 李闰俯首道:“是,请陛下放心,小人相机行事,决不走出风声。”二人又商议了几句,安帝便着李闰速去办理此事。 过了一柱香功夫,正当安帝心事不定,正反复思虑间,有黄门官来报,大将军等群臣已到养心展会前候旨。这时李闰也急匆匆中进来,对安帝眨眼一笑,安帝心事方定,当下传旨入移驾养心殿召见群臣。 ??想不到今天是在医院写的,不小心摔了一跤,左脚骨折,住院了,希望小说能给我带了好运。 ? ? (本章完) 第62章 各怀为己念 第62章各怀为己念 安帝在养心殿坐定,大将军、邓悝、蔡伦、李闰等人分站两旁,不一会,马英、陈忠等大臣均也赶到,安帝待众大臣参拜完毕,说道:“当今太后身染重病,至今昏迷不醒,太医院众多御医,均束手无策。朕心甚忧。幸上天保佑,今日来了两位道人,一位是大将军请来的人公真人,一位是揭榜而来的张道陵小道人。经大将军核实,此二道人均精通医术,但这二人只肯独自一人为太后诊治。而那小道人揭榜在先,按说应由人家出诊,可他毕竟年幼。如此来须得从中二人中选一位为太后诊断看病。此事事关太后安危,朕心难以决断,是以召众爱卿与朕共议。” 众臣闻听,齐声赞安帝孝心可鉴日月,必得上天保佑太后早日康复。安帝听了一会,双手在龙案上一按,众人话语声齐无,皆等安帝开口。只见安帝却转头对大将军道:“邓爱卿,你再与众爱卿介绍一下这两位道人情况。” 大将军点点头,于是先将人公真人来历及炼丹之能与众人道了,又简要说了张道陵学过岐黄之术,并在邓悝府中将邓悝女治愈一事,最后道:“依臣之见,若以人公真人之能,应先为太后诊断。但依理却应由张道陵揭榜在前,由他来先为太后诊治,到底如何是好,还请诸位各出高见。” 众臣均是官场老手,听安帝和大将军话语,如何听不出言外之意,个个心中均想,这两道人,到底有何能耐,也均是大将军一人所见,到底谁能否将太后治好,还是两说。他二人一个是一国之君,太后之子,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重权的大将军,又是太后之兄,都可以拍板定夺,却一个个地在众人前演戏,说穿了不就是不想承担万一治不好太后的责任吗?他们都不敢做主用谁,自己有几个脑袋够砍,所以还是少说为妙。又是均异口同声的道太后凤体贵重,应谨慎行事,定一万全之策才是,但到底如何才是万全之策,却是谁也说不出来。 大将军见众人只是诺诺而言,纵是自己的亲信,也无人明确表示支持用人公真人。他心下甚急,回头看了邓悝一眼。 邓悝早知其意,当下出列奏道:“陛下,大后久病未愈,朝中太医均无良法。纵是招榜天下,也只有那张道陵一人敢来。可见朝中内外,神医难寻啊。那张道陵虽学了岐黄之术,治了小女之病,但据他言,也只是初次为人看病。所以微臣以为,还是请人公真人先为太后诊治为妥。” 众大臣听邓悝如此说,其中许多邓氏之党,便纷纷点头同意,均道河南太守言之有理。 安帝点点头,却转头问一直一言不发的御史陈忠,道:“杜爱卿,你最爱直言,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陈忠见陛下问到自己,只得站出行来,施礼奏道:“陛下,非是臣不语,仍是臣对江湖所传的方士之术,并未亲眼见过,神仙之道,毕竟是世人传说。臣向来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正因为此,臣才难以开口。” 邓悝闻言,忍不住驳道:“杜大人未亲身所见,自然不信。但不知杜大人有何难处,请人公真人给杜大人看下便知。” 陈忠听邓悝言语中竟隐含自己有病,心下生怒,却不理会邓悝,仍是对安帝奏道:“昔日汉武帝喜爱方士所言成仙之道,终是无成,武帝叹曰:‘向时愚惑,为方士所欺。天下岂有仙人,尽妖妄耳!’于是悉罢诸方士者。臣感于此,对假神仙之说,行欺昧之法者,难以信之。” 安帝听了,又点点头,却不置可否,又问大司马马英道:“马爱卿,你位居三公之首,向来德高望重,此事有何高见?” 马英身经三朝,又身居大司马之位,向来自视极重。他虽与邓氏交好,但深谙为官之道,否则也不会为政坛不倒翁了。他如今年老力衰,也信奉黄老之术,有空就与道人盘桓,今听陈忠如是说,心中不满,只是自重身份,未出口反驳。 见安帝问他,马英心下得意,轻咳一声,出班奏道:“陛下,老臣以为,道,非有志者不能得也。世人不解神仙之道,无毅力坚持,才不能致。非要眼见才信,可你心不诚,神仙又怎肯见你?当年武帝后来虽悉罢诸方士,但亦道,''方士之法,节食服药,可少病也。''所以老臣愚见,若有身怀绝技的修真道人,可当面一试,谁医术高超,便由谁为太后诊治。” 安帝听马英之言,果然附合自己心意,当下点点头道:“不错,老爱卿之言,倒是提醒了朕。太后凤体金贵,朕绝不可鲁莽行事。”于是对大将军道,“大将军,那人公真人是你请来的,你去与他谈,问他可否愿与那张道陵比试一下医术,由群臣与朕一同观看,见识一下两位真人的本事,也好让朕放心。” 大将军见事情正如自己所料,发展到了这般地步,他虽是信服人公真人,但一想到太后安危,可关系到他邓家荣华富贵,心中愿意让人公真人与张道陵比试,从中择优,胜者为太后看病。现在陛下这么说,心中自然愿意,当下只是淡淡地道:“臣遵旨,陛下,那臣这就去与人公真人解释一番。” 安帝心中暗笑,心想你们将事情摆到朕面前,可那知朕正想用他二人比试,来拖延时间呢。当下点头道:“有劳大将军了。”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夕阳西下,将殿上的屋脊影子投射下来,形成一道长长的黑影。道陵与那人公真人已在宫门处等候多时,张道陵本想与那人公真人打声招呼,顺便问问那黑衣道人之事,但见他眼高于顶,目不旁视地注视着宫殿屋脊上的那一排仙人指路和诸神兽雕像,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 张道陵现在已修炼的心如止水,见状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也按自己所悟的心法闭目养神。大将军出得殿来,见二人均在宫门外静立,微风吹来,将二人的袍袖吹的不住飘扬,二人俨然一副得道真人的气场,心下也喜,当下陪笑道:“让二位久等了,真人莫怪啊。” 人公真人见大将军出来,稽首道“:大将军,天色不早了,不知陛下意下如何了。” 大将军面有难色,道:“能有二位道长前来,陛下自是非常高兴。不过。”说着他走近人公真人身前,笑道,“人公真人,当今陛下总是听我与他说起真人的神迹,想借此机会,带领众大臣亲眼见识一下真人的仙术,特请真人与张道长在殿上殿示一番。” 人公真人怫然不悦,道:“大将军,贫道仍是看在将军金面上,这才不远千里赶来,与这位张道长比试可以,但是在众人面前表现,实在是难以从命,要知道贫道可不是寻常江湖术士,人前卖艺的。” 大将军忙道:“真人莫怪,此事全怪鄙人,常与陛下说起真人仙丹之妙,当今天子毕竟年少,心中好奇,还望真人给鄙人面上,一同见驾,事后容鄙人自罚三杯,以表谦意。” 人公真人见大将军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辞,只得长叹一声,自嘲道:“也罢,大将军既然这样说,贫道只得当众献丑了。贫道乃闲云野鹤之人,不通人情世故,大将军莫怪。大将军莫要自罚,待此事一过,贫道陪大将军共醉就是了。” 大将军见他允了,心下也喜,携了他手,对张道陵点头道:“张道长,请随真人与我一同上殿见驾。” 三人一同上殿,来到殿门处才站定,由大将军回殿内复了旨,安帝这才对李闰点点头,李闰见此,忙传旨先请人公真人到前殿见驾。 人公真人走在前面,他左手携定花篮,右手执着拂尘,近到安帝前站定,执拂尘打个稽首,口称:“陛下,贫道稽首了。” 安帝看这道人如此行礼,心中不悦,自思:“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虽是方外,却也在朕版图之内,这等可恶!若在平时,当治以慢君之罪,今日朕非难他一难,看他如何应我?”于是淡淡地道:“道长从何处来?” 人公真人答道:“贫道从崂山而来。” 安帝道:“朕素闻崂山为海上仙山,道长自仙山而来,想来也是得道成仙之人呀?” 人公真人道:“圣上过奖了,山不再高,有仙则名,崂山虽是名山,常年有仙云萦绕,但仙人却难见一面。贫道虽常年居住在崂山,也只不过是一位修真路上的苦行者罢了。” 安帝叹道:“与你这样的行者比来,朕日夜处理俗事,可就更苦了。” 人公真人道:“圣上贵为天子,日理成机,虽是俗事,但却关系到天下安危,百姓乐业,此等功德,至上至善,更何况圣上仍上天所派,岂非我等修真之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安帝听了点点头道:“朕听大将军介绍,真人已是半仙之体,不知可否让朕看看真人仙术。” 人公真人叹道:“贫道愧称真人,所习与神仙之宗,所差何止十万八千之里。不过圣天子既有此旨。贫道只好借花拜佛了。”说着口中念念有词,将手一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却见那真人手中托着一个大瓷盘,上面摆满了九个大红桃子,个个光鲜红润,呈品字形叠着。 安帝一摆手,便有太监上来接过来,放在龙书案上,安帝低头一看,这些桃子均是刚成熟的,白中透粉,香气扑鼻,诱人品尝。当下对人公真人另眼相看,心想方才此道人见朕稽首而不拜,大有瞒君之心,但适才所答之言、所行之事,甚是有礼,此人如能收为我用,何愁之有。乃道:“道长有此仙术,又能体朝廷之急,真通智通慧之大贤也。”命左右道:“赐坐。”人公真人也不谦让,旁侧坐下。 安帝又道:“传张道陵上殿。” 黄门官传下旨来,张道陵其实在汉章帝时,就曾在朝中为官,深知朝廷规矩。心想自己虽是修真之人,却也是大汉子民,只要能如愿救得金蝉性命,拜他一拜又何妨。当下进得殿来,按朝规对安帝叩首行礼。 安帝与众臣见张道陵并未如人公真人那样行礼,反而是行的君臣之礼,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奇,好笑的是这个小道人乳臭未干,揭皇榜想来有一股初生牛犊之气,如今上得殿来,那里见过这等场面,想来腿均吓软了;好奇的是这张道长行的君臣之礼竟然分毫不差,好像早就会了似的。 安帝笑道:“张道长免礼平身。”待张道陵起身后,细细打量一番。心中暗想此人年纪虽小,但双目有神,气度不凡,看来有点门道。当下问道:“张道长身家何处,师从哪位,所学何法,竟敢来揭皇榜?要知国有王法,君无戏言,你若是胆大妄为,可怪不得要受国法处置。” 张道陵听了微微一笑,回道:“启禀陛下,贫道仍蜀中鹤鸣山人,自幼出家为道。自学《道德经》后,因慕经中清静之意,便以经为师,云游天下,今到洛阳,见朝廷招榜求贤,贫道不才,曾学过岐黄之术,是以斗胆揭榜自荐,为太后看病。” 安帝奇道,“你既无师所教,又是自何处学得岐黄之术呢?” 张道陵道:“贫道所学之术,是自云水之中所得也。” 安帝不解道:“何为云水。” 张道陵道:“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安帝也是个聪明天子,便问道:“云散水枯,汝归何处?” 张道陵道:“云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现。” 安帝见张道陵屡次以禅语回答自己,有些不耐烦地道:“张道长莫弄玄虚,有话直说,朕最不喜什么禅机了。” 张道陵欠身而言曰:“贫道曾游王屋山,登一不知名的高山,山高入云间,我行走间不慎失足自悬崖而落,坠入山谷潭中,侥幸捡得性命,这才误打误撞地在谷中一石壁所刻上学得岐黄之术,是以贫道才有此说。” 安帝闻言惊道:“这么说张道长是有仙遇了,不知那谷在何处,朕速派人去找。” 张道陵道:“贫道有此机遇,犹如梦中啊!此前所遇那高山,当地人连半点山影都没有见到过,此山谷只能有缘者得见,若是想苦苦寻找,却是任踏破铁鞋,寻遍王屋山,也不能发现那山谷的一丝踪迹。” 安帝听他又如此说,心道这小道人虽谈吐不凡,但所说云遮雾罩,也许个是招摇撞骗之徒,我莫被他骗了。于是问道:“张道长可会何仙术,与朕过目。” 张道陵摇头道:“贫道只学了些行医用药之道,仙术,贫道可一点也不会。” 安帝听他说不会,心下反有点欢喜,当下点点头,并未生气,但也未赐张道陵坐,只是道:“两位道长,一位身怀绝技,一位身得奇遇,看来都是得道高人,今到此为太后治病,朕代表大汉子民,感谢二位。这样,眼天色已晚,先着光禄寺赐宴,大将军、三公替朕作陪,明日早朝,朕要考二位一考,胜者为太后诊治,若能治好太后之病,朕封为国师,位同三公。” 众人依旨退朝,安帝又起驾北宫平洪殿,却看太后病情,见太后虽和平安一样昏睡,但脸色却不像以前那么红润,隐隐有憔悴之色。 玉兰垂泪奏道:“太后今日状况不如往常,所吃之饭不如平常的一半,且她念诵佛经也不像平常那样子爱听,只是一直昏睡。” 安帝心中暗喜,暗道看来那黄巾道人所说不假,又装出孝顺样子,到床前探视了下,宽言安慰了玉兰几句,当下传旨,宣大将军与马英、陈忠等人来此议明日殿试一事。 大将军与马英、陈忠等重臣又被召回到北宫平洪殿中商议。安帝道:“明日殿试一事事关母后凤体安危,切不可鲁莽行事。今请众位爱卿前来,共议采取何法,来考验那二位道人医术。” 御史陈忠起身奏道:“陛下,依臣之见,速派人到民间寻两位得同一重症之人,由二位道长医治,便可分出胜负来。” 大将军道:“陛下,眼下若是寻两位得同一重症之人,可谓说是容易,寻起来难。更何况纵是寻到,两人体质、病情也难尽相同,不易作为评判依据。依臣之见,那人公真人医术高深,又自视甚高,不如寻两位一般病人,由他二人看过后,由太医院宣那人公真人胜了,先由人公真人为太后治病,若是人公真人医术不济,再由张道陵来。” 安帝本想以此计拖延为太后诊断时间,今听大将军意思,心想难道他也看出来太后之病有变了不成。安帝心想你在众臣前表态由朝廷定夺,私下里又让朕听你的,朕如今已非三岁小孩,任你摆布了。当下长叹一声,道:“自太后得病之后,直到今日,才有人前来为太后诊治,而且一来就是二位得道高人。看来这是上天保佑我大汉,保母后平安无事。既是天意,则不可违之,我看还是由寻个考试之法,分他二人个高低,再为太后看病,才是万全之策啊!” 大将军见安帝仍是坚持己见,心下不服,当下转头望向马英。这马英素来与自己交好,看来只好由他出马,劝说安帝了。 那马英最善察言观色,一见大将军眼神,便知其意,当下起身奏道:“陛下,臣有一法,取之简单,想来用之测验二人医术,也是可行。” 安帝见马英起来说话,脸色微变,心想若是他也说一简单之法来附和大将军,那自己就不好驳回了。当下面色沉了下来,道:“不知老爱卿有何良计?如何简单?” 马英面有得色,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要鉴定这二位道人谁的医术高明,只须寻找快临盆孕妇十人,令人公真人与张道陵不能上前查看,只能远远望见,然后各自写出胎儿性别,以待验对。然后由他二人各施法术,在七日内分催五名产妇早产,若是母子平安,且性别与所说一致,则取胜者为太后诊断。按说要找十名怀胎孕妇,非是难事,是以老臣说此法取之简单,用之有效,还请陛下定之。” 安帝见马英所说与李闰所言无差,心下大喜,暗想这老滑头果然投向我方,当即说道:“老爱卿不愧是我朝元老,考虑甚周,不错,此法取之简单、行之有效,大将军以为如何?” 大将军听了马英所说之法,心想要马上找十几个孕妇倒也容易之事,心想马英此说,虽未与自己商量,想必也是刚刚想出的法子,看来也是顺着自己的要求提出的,只是后面的法子有些画蛇添足了。不过事已至此,看来安帝是应允此法,自己也不便再说别的了,何况大将军曾与人公真人谈论道法时,听人公真人道过,他会隔孕妇腹,断知胎儿男女,想到这些,于是点头道:“臣以为马大司马所说可行,请陛下决断。” 安帝点点头,又看向陈忠,陈忠也起身奏道:“臣赞同大司马所说之法。” 安帝见事事顺自己心,心下大悦,当下吩咐道:“既然众位爱卿均是赞同,那就事不宜迟,由大将军速派人到民间寻找孕妇,最好明日早朝前办妥,好早日为太后治病。” 众人听安帝如此说,齐声应是,退朝不题。 (本章完) 第63章 指点迷津 第63章指点迷津 大将军、邓悝与朝中几位大臣分别陪着人公真人、张道陵吃了宴,又请二位到光禄寺国宾馆休息。张道陵吃过后,别了众人,由胡太夫带着回到光禄寺国宾馆中一的小院中休息,那小院进门后有三间正房、一个小院子,里面收拾的甚是干净。 胡大夫甚是殷勤,将张道陵安排完毕后这才告辞。张道陵送别了他,刚回到床上坐下,便听得床下有声鼠叫。张道陵开门看左右无人,又将门关好,这才到床边俯身低声道:“小白,是你吗?” 床下又“吱”了一声。 张道陵悄声道:“现在没人,你上床来。” 他话声未落,一道白影一闪,小白已蹿上床头,将身子隐在被褥之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瞪着两个黑眼睛望着张道陵。 张道陵见小白如此可爱,心下甚是喜欢,但又想起小黑失踪,心中又是一悲。当下低声问道:“小白,可有小黑的消息了?” 小白眼睛一闭,摇了摇头。 张道陵微叹一声,又道:“金蝉兄弟怎么样了?” 小白听他问起金蝉,眼睛一亮,声若游丝地道:“金蝉大哥他自打服了你的药后,精神大好,还能吃了点饭。金蝉大哥听我说你来了,非常高兴,让我又来找你,看能帮上什么忙。对了,张大哥,你那法子真是神奇,我将那药丸扔给那大狗,那大狗吃了立马不叫倒地就睡,我按你说的法子去做,等它醒过来后,见我试着靠近它身旁,它不但不叫,还一个劲地向我摇尾巴示好呢。” 张道陵听了也是欢喜,低声道:“小白,你放心,只要明天能为太后治好病,我就能求皇帝放了金蝉。然后咱们再想法子救小黑去。” 小白听了眼睛放出光来,两只小爪子学人状向张道陵做拱道:“多谢张大哥了,不然金蝉大哥这么好的人,会被他们活活折磨死的。” 张道陵见小白虽是鼠类,却对金蝉如此关心,也是感动。他从小黑处知道她们与金蝉的故事。心想这两只小老鼠知恩图报,与金蝉患难与共,纵是世上之人,又有几个能做到如此不离不弃。于是温声说道:“小白,你趁夜深人静,早点回去照看金蝉兄弟。不要乱走了,小心那些妖人。” 小白点点头,刚要走,又想一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等中午见金蝉大哥吃完饭后才出来的。我也是太着急了,闻着你的味道寻到那皇帝住的地方。我记得此前曾听这里的耗子们说,皇帝所居南宫,猫气甚重,耗子们从不到南宫里来。但我这一路上却甚是顺利,没有遇见一个猫。当我悄悄来到南宫养心殿时,张大哥你们都走了,我本想乘着没人了我再出去找你,可没想到那皇帝下令退朝后,竟没有立即离开养心殿,而是与手底下在这里商量什么法子。于是我悄悄听来,被我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来他们是要想法子来考张大哥与那人公真人谁道行医术高。等他们商量完毕,都散了之后,我便偷偷溜出来,寻着味找到你的。” 说到这里,小白轻声问张道陵道:“张大哥,你知道他们商量的是什么法子吗?” 张道陵微一沉吟,他性子向来喜欢光明磊落,但今天小白要与他透露人家的秘密,非他所喜,暗想要是听了岂不成了鼠辈。可又一想,这两只小耗子为救金蝉,所作所为,远胜于人,自己焉能再用人的目光去看人家。当下道:“他们若是商量什么害人法子,你就说与我听,否则就不用说了。” 小白点了点头,道:“这些人,对金蝉大哥那样,能是什么好人。哼,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明明想找人救太后,可人来了,却又偏偏为难张大哥。想出的法子更是气人。” 张道陵见她这么说,心中奇怪,疑问道:“哦,那是什么法子?” 小白叹了口气,道:“他们为了能你和那个人公真人分出个上下高低,竟然想找十个孕妇,让你们一人五个,先判断出孕妇腹中婴儿性别,再施展医术,七日内促其早产,谁能判断准确,又能保所有母子平安者,则为胜者,可为太后治病。” 张道陵闻听大惊。他本以为只要明日过了天子之考,便可以为太后治病,到时他用在仙谷中所学得岐黄之术,再加上两块千年老虎参,必能救得太后。安帝所说的国师之位他毫不在乎,只要求他放了金蝉就行,可没想到他们竟要出这样的考题。 他细细地回想了自己所学之术,要想判断出男女是易如反掌。但医经上所载都是治病救人的,并没有损人害命的。虽有催产之术,但是要正常的怀孕六个月的妇人早产,却有违天和,也非他所愿。看来这比试,只能自己放弃了。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认输后被治欺君之罪事小,可不但救不了金蝉,接下来又如何去救小黑呢? 他正在发愁间,忽听门外有人问道:“张真人可休息了?”听说话声音甚是耳熟。张道陵忙看一眼小白,见她已不见踪迹,心中暗赞这小家伙好机灵。当下起身,开门一看,只见门外二人,当前一人,正是将军府中的胡大夫,另一人面容清瘦,年纪约四十来岁,身着官衣,打扮却像个大夫。 胡大夫见张道陵出来,当先一礼,笑道:“我与家兄不请自来,有扰张道长休息,尚请恕罪。” 张道陵忙还礼道:“胡大夫太客气了,二位贵客,快里面请。” 胡大夫又客气了一番,但他那家兄却只是微微一笑,当先进了客房。三人分宾主落了座。胡大夫这才笑着对张道陵道:“自从鄙人见了道长神技之术,今日晚饭时与家兄说起,我家兄也是此道中人,现为宫内御医,闻听道长所说的《脉经》之术,是以命我前来带路,拜访张道长。” 张道陵闻听,拱手道:“原来是胡大人驾到,失敬、失敬。” 那胡太医叹道:“下官身为太医院御医,上不能解太后之忧,下不能治太守之女之病,何敬之有,实是惭愧之极。” 张道陵听他说到太后之病,心中一动。笑道:“大人何必过谦,贫道此番揭榜自荐,非是逞自己能,而是因为有求于朝廷,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能否诊治得太后之病,只得听天由命了。但不知太后所得何病,竟然如何棘手?胡大人能否介绍一番否?” 胡太医叹道:“说来惭愧,据太后侍女玉兰姑娘讲,太后在上月中秋赏月后,比平常睡的稍晚,那晚她兴致颇高,又非要住在当年先皇曾住过的殿中,夜深也不肯睡,到半夜间突然犯病,已是错倒在床,人事不醒。我等被叫进宫为太后诊断时,我发现太后脉象不定、忽强忽弱,隐有中风受寒之证,是以断定应以疏解风邪为主,故用了我家祖传小续命汤来减轻太后症状,但连喂太后三副汤药,可太后仍是有口不言,问之不语,面带奄奄惚惚之状。当今陛下着急,责令太医院务必救得太后,太医院众人研究之后,另一位首席太医华太医认为太后之病,仍阳气过剩,便又按他的针灸泻法以求通调阴阳气机,解郁利窍,疏调一身气机,从而开窍醒脑宁神之目的。但无论用我法还是他法,均不见效。眼下太后虽是貌色如常,但始终是昏迷不醒。我与那华太医均是束手无策,最后只能诊断为脉相寒热交替、经脉紊乱,非我等之力可解,是以朝廷这才招榜寻贤,得以请得道长前来。” 张道陵听了点头道:“脉相寒热交替、经脉紊乱,按《脉经》上所说,此症应是由五行中生克失常,五脏生变所致。可用五行中生克失常之法来治病。” 胡氏兄弟闻听他出此言,又惊又喜,胡大夫便要起身请教,但那胡太医毕竟在宫中当官久了,甚有城府,当下微咳一声,和颜对张道陵道:“张道长,但不知五行中生克失常作何解,还请张道长为我等解释下。” 此时张道陵却在回想,那《脉经》上虽说有此症,但偏偏写的所解之法是寻得一种草药,名叫草灵芝为药引方可疗治,而自己记得在《神农本草》上所写,草灵芝极为难寻,非有缘者不可得之。他一时忧心于此,竟忘了胡太医之问。 胡太医见张道陵如此模样,他一向作为首席太医,向来被人尊敬惯了,今日屈尊前来,却被这个小道人无视,心下不满,脸上愠色上来,哼了一声。 胡大夫见兄如此,忙用力“嗯”地咳了一声,对张道陵大声道:“张道长,适才家兄问,你所言五行中生克失常,不知为何指,张道长可否能为我兄弟解释下否。” 张道陵这才回过神来,忙回礼道:“失礼、失礼,适才贫道回想《脉经》所记,忘了礼数,二位大人莫怪。” 胡太医听他如此说,脸色这才有所缓和,摇头道:“我等今日上门,本就是请教张道长来,还请张道长不吝指教。” 张道陵笑道:贫道所学,只是有幸自那谷中石壁中所学,正愁自身才能有限,恐误了仙家济世救人之意。今能与二位请教,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氏兄弟听他如此说,心下俱是欢喜。个个点头称赞。这时听张道陵又道:“适才大人所问,可是五行中生克失常一说?” 胡太医点头道:“不错,我适才听张道长说起五行生克,我曾在“尚书”中读到五行之说,书上说五行者,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但何为生克,我始终未解何意,张道长可否能指教在下。” 张道陵忙道:“五行生克,就是指世间万物,都由金木水火土五种物质的相生相克而成。正所谓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反过来,则是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原来如此!”胡氏兄弟听张道陵如此讲,异口同声回道。 “但不知这五行生克又与这看病有何关系?”胡太医急迫地问道。 “世上有五行,人身有五脏。人体内五脏为心、肝、脾、肺、肾;六腑则为胆、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六个脏器的合称。六腑用来受纳、腐熟水谷,泌别清浊,传化精华,将糟粕排出体外;而五脏则是藏精气神之所。”张道陵说到这,看胡氏兄弟大气也不敢出,全都聚精会神地听他道来,于是继续道,“五脏在阴阳上都属阴,主藏而不泻;而六腑为阳,主泻而不藏。是以心为神之居、血之主、脉之宗。在五行属火,主血脉、司神志;肺为魄之处、气之主,在五行属金,主气,司呼吸;脾为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藏意,在五行属土,主运化、主升清、主统血;肝为魂之处,血之藏,筋之宗,在五行属木,主升主动国;肾为先天之本,藏志,腰为肾之腑,在五行属水,主藏精、司生长。是以学医之要,必精于五行调顺,君臣共济,方治疾无憾矣!” 胡太医闻听,又问道:“但不知何为君相之火?” 张道陵道:“君火以明,相火以位。‘君’,指最高主持者;‘火’,指事物生长和变化。故所谓君火者,既是事物生长和变化的最高主持所在。有君火在,万物的生长化收藏才能进行。相火者则是在君火主持指挥下发挥其作用的,处于臣使地位。有了它,君火的作用才能具体落实。此火乃相火也。明者乃光明之义,指君火的正常表现。位者乃位置也,即安于本位充分发挥其本身应尽的职能。相火易起,五性厥阳之火相扇,则妄动矣。火起于妄,变化莫测,无时不有,煎熬真阴,阴虚则病,阴绝则死。君火之气,经以暑与湿言之;相火之气,经以火言之,盖表其暴悍酷烈,有甚于君火者也,故曰相火元气之贼。朱子曰:必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此善处乎火者。人心听命乎道心,又能主之以静。彼五火之动皆中节,相火惟有裨补造化,以为生生不息运用耳。” 胡太医听完,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可怜我兄弟日夜推敲,却如盲人猜火,始终不得其形。今得道长所解,才如拨云见日,重见光明。”说完对着胡太夫一招手,二人一同站起身来,来到张道陵近前,一起拜倒。 张道陵见状大惊,忙也起身跪倒,用双手相扶二人,请二人起身。口中还道:“二位大人这是何意,可折杀小道了。” 胡氏兄弟起身之后,胡太医微微笑道:“我自从兄弟处听了张道长在将军府中的医技之后,甚是佩服。今日在殿中见了张道长,更是想当面请教。实不相瞒,我家祖传了一部《脉经》残本,十缺六七,先父一心想按句推断,补全此书,好用以传世。可惜终先父一生,未能如愿。我兄弟继先父之志,继续推究,但我兄弟资智浅薄,就是这五行相生相克,就始终未能参透。今日得道长明示解惑,焉能不谢。” 说完又自怀中取出一包裹,层层打开之后,竟是一鸡蛋般大小的珠子。只见那珠子通体晶莹,在灯光下流溢出淡淡白光。 胡太医将此珠恭恭敬敬地放在张道陵床上,对张道陵道:“我家祖父因当年诊治阴皇后有功,被光武帝赐与此珠。另有白银千两,因不便携带,待有空献与道长,只求道长有空写出《脉经》,由我兄弟在先父坟前烧了,以全先父之愿。如此不情之请,还请张道长体念为盼。” 张道陵听了,微一沉吟,心想我自谷中学得医术,本想就是要用来济世救人,但苦于自己人单势孤,名望不高,纵是日夜行医,纵此一生,能有几人。倒不如将此术传于世人,谷中仙姑明示,此术只得用于正道,今看此兄弟如此孝心,倒是可托付之人。 胡氏兄弟见状,以为他还是不舍,胡太医道:“张道长放心,我兄弟只是想将此书送至先父坟上烧了,绝不看此书一眼。” 胡大夫更是道:“张道长若是、若是,那个啥,兄弟我还有一处府院,也愿一并献与道长。” 张道陵听了哈哈一笑,起身将床上明珠拿起,用布裹好,递与胡大夫手中,笑道:“二位大人,贫道乃出家人,视财物如草芥。如此厚礼,还请二位大人收回。至于那部《脉经》本就是我有幸得来,用作替天行道之用,只要二位不居为己有,而是用来济人之用,小道愿将所记,全写出来,送与二位大人。” 胡氏兄弟没想到张道陵不但不贪财,而且还如此慷慨爽快,均是大喜过望。一边感谢,一边执意要将明珠赠予张道陵。但张道陵死活不收。二人无奈,只得连连保证得那《脉经》,自当学以致用,上报朝廷,下济百姓等。 张道陵与二人又说了一会话,胡氏兄弟均道天色已晚,道长明日还要接受朝廷考试,不敢久扰。 张道陵待他们走后,稍一收拾,便躺在床上休息,继续想着小白所说的朝廷考他之题,这一晚上思前想后,竟是辗转了一宿未睡。 待明日一早,他起来洗漱吃饭,却见那胡大夫早已在门前等候。他不但准备了一大食盒精美素餐,还带来一包东西,连同笔墨。 张道陵以为又是礼物,正待推辞,却听那胡大夫解释道,此物仍是宫中所制,专门用来代替竹简、绸帛,用来在上面写字之用,太后为其起名唤为蔡候纸。今日拿来,是专门用于道长抄写《脉经》用的。 张道陵心中暗笑这二兄弟真是急性子,口中连声称谢收下。在胡大夫陪同下吃了早餐后,张道陵回房将身上带的老虎参、水神给的金钗等东西装好后,又看了下大将军给准备的新道袍,心念一动,又脱了下来,外面只着水神给他的那件由千年芦叶编制成褐色道袍,心想洛水神说此衣有些妙处,今日上朝,我便只穿着它,或许能带来些好运。哎,只要能救好太后,那金蝉兄弟也就有救了,但不知小黑现在何处。 张道陵对金蝉甚是惦记,但他虽会蹑空,却不会隐身,一时不能见金蝉。他心想今日如果不能为太后治病,那他就准备执行第二个计划,想法子去见金蝉,好商量对策。打定主意后,他将衣物收拾完毕,便出来找胡太医闲聊,等着朝廷传唤。 (本章完) 第64章 君子取义 第64章君子取义 张道陵二人一直等到上午巳时过半,朝廷才派人传张道陵上朝。 今天安帝选择在南宫的崇德殿上朝。崇德殿为宫中第一大殿,一般只是在新皇登基、大婚、册立皇后和每年的春节、冬至节、帝后生日以及公布进士黄榜、派将出征、宴会等大的庆典活动都在这里举行。而自邓太后掌政以来,朝中大事均是在北宫德阳殿举行,就是立安帝时也在德阳殿,崇德殿几乎成了无主的空殿,每日除了前来打扫仕的宫中人来一两次,剩下时间便是殿门紧闭,异常冷清。 安帝平常在南宫居住,为了避嫌,也从不到此殿中来。今日他决定在崇德殿接见群臣,共商为太后治病一事,但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张道陵跟随众人,走过漫长的御道,在高大雄伟的宫殿间行进,迷茫的心也跟着忐忑起来,感到一种无形的,不断增长的压力,向他袭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自打昨晚,他听小白说朝廷竟要让他和人公真人进行隔腹猜胎后,就开始心神不定。他为人刚正不阿,又好济危救难。但是要让他用术催孕妇早产,却违背了他做人原则。但他昔日也曾为官,知道此时若是不为,便犯了欺君之罪,自己性命不保事小,可金蝉、小黑也在眼巴巴地等他去救,这可如何是好?昨夜他一夜未眠,现在只是强打起精神,跟随众人最后进入崇德门,站在宽阔的广场上,停下来候旨。 不一会,河南太守邓悝陪着人公真人缓步走来,邓悝看见张道陵,点头微笑示意。张道陵看人公真人一副眼高于人的样子,也对邓悝微微一笑,便抬头看高耸在三重台基上的巍峨大殿。 崇德殿为汉宫中第一大殿,盖得最是宏伟。张道陵年轻时曾为江州令,因官职低微,未上过朝,更别说到崇德殿来。 今日他借着候旨时机细细打量,见崇德殿前有宽阔的平月台,月台上陈设日晷、嘉量各一,铜龟、铜鹤各一对,殿前的双龙戏珠御路石,殿下有三层汉白玉石雕基座,周围环以栏杆。栏杆下安有排水用的石雕龙头,想来每逢雨季,可呈现千龙吐水的奇观。再向上看,见嵩德殿顶为重檐庑殿顶,屋脊两端安有两人高的大吻,吻头处为一兽头,张口吞脊,正是民间所谓的“吞脊兽”。据传此兽最贪吃,就连自己身体也不放过,是以被用来屋脊吻头。 在屋脊上,最前一个雕像是一人坐在一只飞鸟之上,为民间所谓的“仙人骑凤”,据说是当年齐国国君齐闵王,在一次率军作战中失败,孤身一人逃到一条大河岸边,走投无路,后边追兵就要到了,危急之中,突然,一只大鸟飞到眼前,齐王急忙骑上大鸟,渡过大河,逢凶化吉。是以后人在建房时常常将它放在建筑脊端,也表示骑凤飞行,逢凶化吉,会带来绝处逢生的好运。 这些张道陵都听人讲过,但奇的是这仙人之后,竟排列着有十个小兽,这让张道陵甚为惊奇。心中暗道:我曾听人言,宫中脊兽多为五、七、九等单数,曾有人为其排顺序为:“一龙二凤三狮子,海马天马六狎鱼,狻猊獬豸九斗牛。可是如今在此所见,竟有十个脊兽,前面九个按人所说是一一对上,但最后这个像个猴子,又背生双翅,手拿文化像是降魔宝杵似的棍子,不知叫什么名字,代表何种神兽,从未见过,也未听人说过。哎!事若如小白所说,自己只能学那个仙人骑凤,一走了之,但愿能逢凶化吉。” 张道陵的目光随即又落到殿后侧方、德明殿前三棵郁郁葱葱的大槐树之上。心中一动,心想此处倒是一个藏身所在。 正当他沉思之际,胡太医前来唤他上殿。张道陵进得殿前,见文武百官均已按列分两旁站立,只有大将军等几位重臣在最前面坐下。人公真人也在大将军下首坐着,自己却被安排与胡太医站在百官最下首处,等候安帝上殿。 过了一会,安帝在中常侍蔡伦陪伴下自殿后进了殿中,在龙书案前坐下,百官便在大将军的带领下一起参拜安帝,群臣齐呼陛下,只有人公道人和张道陵没有下拜,但他二人也都随众人一起抬手行礼。 待百官拜罢,一旁太监在旁喊完免礼平身,众人这才按序站好。 见众人井然有序,安帝面露得意之色,开口道:“今日传百官上殿,仍是当今太后染病之后,朕下旨四处寻高人为太后诊治。天可怜见,现有两位高人前来为太后救治。然太后圣体贵重无比,朕必须谨慎行事,今日在殿中,见识一下二位高人的神术,再请技高者为太后诊治,能治好太后之病者,得封国师之号。” 百官听了,又是齐呼陛下孝心可昭日月。 安帝见众官对自己恭敬无比,心下得意,将手一摆,示意人公真人与张道陵上前听旨。 人公真人与张道陵来到近前,各施礼完毕后,安帝这才说道:“二位道长,今日殿试,非是朕不信二位医术,仍是当今太后凤体金贵,还望二位体念朕之孝心。下面由大司马宣布殿试规则。” 大司马马英闻听,站起身来,清一清嗓子,说道:“为保证从二位道长中选出医术高者,决定考二位。现已寻来怀胎六月孕妇十人,首先,二位道长只能通过望切方式,判断孕妇出胎儿性别,写于纸上,封于盒中,以待验证。然后再由二位道长随机选五名孕妇,各施展医法,在七日内促其产子,来鉴定谁分析的对。若是以上未能分出胜负,那就看哪位道长医术高明,能保证母子平安无事。最后凭母子是否平安,孩子出生的快慢,且性别与所说是否一致,来定胜负,并由胜者为太后诊断。不知二位可听明白了?” 人公真人听了点点头,道:“贫道明白了,愿遵旨行事。” 张道陵却忍不住道:“请问大人,为何要用催怀胎六月孕妇产子来作验证?寻十月待产的岂不快点。” 马英笑道:“张道长,若是十月就产之妇,又怎能体现你们妙手回春之术啊。” 张道陵急道:“可是,如此行事,那孕妇可要受难,那早产的胎儿纵是能活,也是先天不足啊!” 大将军听了,在旁边轻咳一声,道:“张道长放心,朝廷所找这十人,已重赏了她们家里,生产后还会优待她们母子和家人,再说她们也是自愿而来的。” 马英在旁不满道:“张道长休要啰嗦,你要若听明白了,马上就开始考试。太后凤体宝贵,岂能因这些人而耽误。” 张道陵见他堂堂朝中重臣,竟视百姓之命如草芥,不由地怒从心来,昂首摇头道:“医者行医,向来只救病人,那有将好人医病之理!如此小道恕难从命。” 马英听了甚是不满,大声道:“此仍朝廷所定,小道人你敢不从?” 大将军则在旁说道:“张道长,非是朝廷不体谅百姓。而是眼下太后病情不明,急需治疗,但要想分出二位医术高低,非要找两个病情完全一样的重病患者,这一时间也是难以办得,这才不得已出此计策,但想来二位医术高超,纵是如此行事,这些孕妇胎儿想来也应无事。” 张道陵挺直身子,昂道说道:“贫道闻人秉天下之灵气以生,分别五官,为天地宣猷赞化,父精母血所成,是以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今以腹中胎儿性命为赌注,胎儿何辜,且人死不能复生,若贫道水平不济,则轻者伤其筋骨,重者母子同难。此等有违天和,请恕贫道实难从命。” 安帝龙椅上静坐,冷眼看下面众人说话。心上怒意渐生。他眼见张道陵据理力争,拒不从命,而那大将军虽是在旁想劝,但想来心里也愿如此了事,好让贤于人公真人。但若如此一来,马上就可由人公真为为太后治病,可就乱了他的拖延计划。想到这里,安帝龙颜大怒,将龙书案一拍厉声叱喝:“小道人,你既揭了皇榜,就须按朝廷规矩办事!朝廷之规,纵是王侯违命,也当死罪!你虽是化外之人,但也是我大汉臣民,我来问你!你有几条命,胆对抗朝廷,抗旨不尊?” 张道陵昂首泰然地说:“陛下!张道陵只有一条命!也不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只是个出家人,今日不避斧钺,冒死违旨,实是不忍心见那几个母子受苦!请陛下明鉴。” “哈哈!你们出家人讲慈悲,不忍心见那几个母子受苦,难道朕就视民如草芥了吗?”安帝冷笑道:“朝廷之所以如此,一是相信二位医术,能保母子平安,二来是为太后圣体金安着想。当今太后,为国事日夜操劳,才致身得此病,若不是朕身居此位,要为天下百姓负责,朕恨不得以身相代,以保太后平安。” 大将军听了安帝如此一说,也是动容,当下起身向安帝劝道:“陛下息怒,陛下孝心,可鉴日月,上天必佑太后无事。容臣再劝劝这张道长。” 安帝见大将军说了话,只得点点头,“哼”了一声,算是允了。 大将军转头对张道陵道:“张道长,你有慈悲之心,鄙人甚是佩服。但适才陛下讲了,太后仍万金之体,身系天下,是以朝廷用此法,来考验二位道长医术,也是以天下福祉为重,还请道长体念朝廷苦心。” “这个……”,张道陵他历经三朝,对当今邓太后为人之贤也甚是敬佩,现听大将军如是说,一时竟不好意思反驳,不由地低头沉思。 马英在旁见一个张道长竟然敢在朝廷上恃能卖弄,心下早是不忿,厉声喝道:“张道陵!你竟敢抗旨不遵,敢情是认为朝廷真不敢杀你吗?” 张道陵本来心下犹豫不决,被马英一激,反激起了他心中那股傲气,本想出言反驳,又一想自己可不能意气用事,金蝉还有待自己去救,眼下只有先退一步,由那人公真为太后诊治了。当下面无惧色,温和泰然地微笑道:“非也!蝼蚁尚且偷生,贫道焉能不怕。但贫道所学医术有限,怕是无能得应朝廷此考,甘心认输!” 众人见他此刻认输,顿时哗然,均道这个小道人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年轻,非要逞强,如今见朝廷要动真格,却又胆怯认输,将朝廷殿试将做儿戏,更要治他狂妄之罪。 大将军听了却是心中暗喜,心道早劝他让人公真人先诊,他年轻气盛,执意不肯,如今却打算认输,罚他事小,马上奏请陛下由人公真人给太后看病却是要紧之务。 安帝却见这小道人突然认输,自己本来定的拖延之计是行不通了。依自己之意,真想将张道陵杀了出气,可他转念一想,就是将他杀了,也改不了让人公真人为太后诊治的局面,自己要想收拾这小道人,日子还长着呢。眼下还得要装出对太后关心之态,也防邓氏疑心,现在当务之急,是拉拢人公道人为我所用,这样暗有黄巾真人相助,明有人公真人扶持,又何惧邓氏一族呢?唉!只是想亲近玉兰,还要等些日子了。当下偷眼向大将军望去,果见大将军目光也望向自己,看样子是正打算出列上奏。当下咳嗽一声,众臣顿时无言,全部目光,都看向安帝。 安帝见自己微一咳嗽,就能让群臣安静,懊恼的心情,顿时有了一分喜意。当下清声说道:“小道人一会不比、一会认输,将朝廷重事视如儿戏,如此藐视朝廷,按律该当何罪啊!” 此时群臣之中,廷尉王密负责司法定罪,闻言当下出列躬身奏道:“藐视朝廷,且沽名钓誉、欺弄圣君,依律当斩。” 众人闻听,所有目光又全定到了张道陵身上,却见他神态安然、泰然自若,好像说的是别人,与他一点也不相干。 大将军闻听,双眉一皱,便想出列奏本,为张道陵求情。 那安帝早就注意大将军动作,见他要出声,当下抢先说道:“这小道人虽是犯了死罪,但念他敢揭皇榜,也是为太后之病而来,故念他年少无知,饶他死罪。但如此狂妄之徒,不可留在京都,罚他到凉州戍边一年,以观后效。” 大将军见安帝并未治张道陵死罪,只不过是罚他凉州戍边一年,心中颇感意外,他心想如此也好,在朝廷之上,先按皇帝旨意行事,待将来再为张道陵求情便是。 安帝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群臣尤其是大将军均是穆然肃听,心中得意,将拖延一事忘到了脑后,又道:“太后身体要紧,就请人公真人为太后诊治,以解朕心中之忧。” 众臣一听,均是齐声赞道:“陛下圣明,以仁孝治国,我大汉朝必将隆盛。” ??住院五天了,多亏草稿箱有稿,能继续发布 ? ? (本章完) 第65章 人公受封 第65章人公受封 蔡伦见朝议完毕,当下喝道:“来人,将张道陵拿下。”他话声刚落,便有四名卫士殿外走进,一拥而上,想要拿住张道陵。 张道陵心想我还得赶紧去救金蝉,岂能被你们拿信,当下哈哈大笑道:“吾仍道祖座下弟子,今与你等说教,反被欺侮,可见人心不古,善行难施,可悲可叹啊!”说完将身一纵,逃脱众卫士之手,一下子跳到了大殿屋顶,就在此时,他但觉得左臂一紧,也顾不得看,用脚一蹬殿顶的横梁,身子向外飞了出去,在空中快走几步,出得殿外,手一搭屋檐,便已到了殿顶。 他本想在殿顶找一隐蔽处藏身,但听见一大群御前卫士已冲出殿来,正四处搜寻自己,也有人要找梯子向殿顶观望。张道陵怕众人爬上了殿顶,会发现自己,当下借着大殿掩护,在空中快跑几步,迂回到德明殿前最高有三丈高的大槐树上,将身深藏其中。 如今虽是深秋,但那槐树因长在宫中,水肥不缺,生长的甚是茂盛,虽是大部分叶子渐黄,但仍长在枝上,随风微晃。 张道陵钻进树丛中,无意中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道袍不知何时也变成了黄绿相间的槐叶图案,竟然与树枝叶混为一体。他心下大喜,忙拽了下道袍,将头也伸去,手脚等露在外面的部分也用道袍遮好,只留一双眼睛在透过细细的槐树中缝向外张望。 那些卫士四下寻找,均未发现张道陵的踪迹。不少人虽也仰头观望,但无一人看到他竟然就藏在附近树上。最后一个卫士指着远处天空中恰巧飞过的一只大鹤,猜道这小道人莫非是仙人,已坐鹤飞走了不成。 众人议论纷纷,想抓人立功的心气又小了几分,他们寻了一番,见实在找不到张道陵,只得回去复旨。 安帝与众大臣见张道陵竟然说走就走,眼前一花,就已无影踪,人人心中均是又惊又疑,心中还有几分害怕,适才听张道陵自称道祖弟子,又眨眼间不见,难道他真是得了道的真仙不成,早知如此,刚才可是人人对他喊打,个个嘲弄真仙,要是神仙怪罪下来,岂不是给自己惹了大祸。 那人公真人自在殿中坐下后,一直闭目养神,俨然置身事外。待听安帝要将张道陵轰出去时,这才睁眼看热闹。他也没想到张道陵竟然有此一手,见张道陵纵身欲逃,当下将拂尘对着张道陵一甩,便任由他逃走。 等殿中众人见张道陵竟然说走就走,犹如会飞一般跃走不见,俱是惊慌,出去寻找的卫士们又回来禀报,说是没找到张道陵,只是见空中一只仙鹤向远处飞去,估计可能是那小道人骑鹤飞走了。众人听了,顿起一阵嗡嗡私语。 安帝闻听,脸色更是阴沉,他心想此人若是真仙,又称是道祖弟子,那么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真仙不说,更在群臣面前失了面子,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忽听那人公真人起身奏道:“陛下,贫道观此人走时身形跳起,仍是借力而去,非是我道家所说的仙遁之术,想来不过是会些障眼法罢了。陛下莫听他自称什么道祖弟子,若是如此,焉能临阵逃走。我估计他应还未走远,刚才他逃走时贫道已施法缠住了他,只要他耐不住疼,必会现身,由侍卫擒他回来,好治他欺君之罪。” 安帝闻听大喜,心想若是如此,正好找回颜面。当下说道:“哦,不知道长施的何法,若给这小道人些教训,也好防他再去骗人。” 人公真人点点头,拂尘中拽出一根细丝,手指捏着一头,笑道:“陛下,正是此丝。” 马英在旁听了,忍不住问道:“请问真人,若是他用剪子什么的将这银丝剪断了不就能逃脱了吗?” 人公真人见众人有所不信,又是一笑,当下将手中银丝一甩,只听凑的一声,那银丝便缠到一带刀卫士刀上。那卫士吃了一惊,下意识用力抽刀,哪知那丝缠的甚紧,根本拽不了来。 人公真人示意上来几个卫士帮他,又上来三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两个人握住刀鞘,两个人合力抓住刀把,四个人一齐发力,刀在鞘中仍是纹丝不动。 人公真人又叫一名带刀武士上来,让他用刀去砍那把被丝缠裹的刀,只听当的一声,众人看去,地上被砍之刀,已连刀带鞘,被砍的断成两截,那人手中握着也只握半把钢刀,只有那根银丝,一丝也没断,只是缠在刀把上。人公真人将手中指尘一甩,那银丝凑的一声,又回到拂尘之中。 众人见状,无不惊讶,当下殿中响起一片称赞之声。 马英更是不住称赞道:“有此神术,任何作奸犯科之辈,哪个也逃不了朝廷惩罚。” 人公真人得意地笑了一声,才道:“这丝坚韧无比,非我施法绝不会被他弄掉。他若是用强来解,则用力越大,缠的越紧。张道陵被我这银丝缠住,除非他将胳膊卸下,否则必被抓到。”众人听了,又是一阵惊叹,安帝见了也是喜欢,一边与他叙话,一边等张道陵现身。 哪知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外面仍无张道陵踪迹。众人有些吃惊,投向人公真人的目光中均有询问之意,人公真人见状,心下有些迟疑,心道莫不成此人真有些法术,竟能逃得过我这银丝不成,我记得缠得是他左臂,或是他竟然采取了断臂求生不成。 大将军虽也震惊人公真人法术,但心下对张道陵也有些好感,不愿过多得罪,见外面并无侍卫报告有张道陵踪迹,于是打圆场说道:“陛下,人公真人此次前来,是要亲自为太后诊断病情,那小道人腿脚挺快的,说不定一时已跑出宫去了,他念被人公真人教训一番,想来已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想来以后不再敢招摇撞骗,我看还是不理会他了,眼下给太后看病要紧,至于这小道人,虽是不恭,可念在他想为太后看病的份上,还请陛下法外施恩,赫免了他。” 安帝听了心下不悦,心想你大将军竟然在朝廷之上,当着百官,要朕依你命行事。哼,待我将人公真人拉拢过来,为我所用,以后就不用再听你的了。眼下暂且忍一忍。当下拍了下龙案道:“大将军言之有理,险些让这小道人误了正事。人公真人,且莫管这小道人了,母后之病,还得有劳真人。” 人公真人听了,道:“陛下仁心宅厚,上天必佑大汉,贫道遵旨,那就收了法术,由他自生自灭去。”说完,只将拂尘一挥,口中念念有词,过了片刻,只见他来到殿门口处,将拂尘对上一挥,但听“嗖”的一声,那根银丝便从殿外飞了进来,飞回到了拂尘当中。 当那根银丝回来之时,人公真人已看得清清楚楚,银丝之上,一点血迹也没有,心中也是一惊,暗想这小道人果然有些法术,竟然能逃过自己的银丝蛇的缠绕,但口上却没有说破。 安帝见人公真人对自己很是恭敬,他法术又如此高深,龙心大悦,欢颜对人公真人道:“人公真人法术高超,又一心报国,朕决定今日便封你为国师。” 人公真人闻听,惊讶道:“贫道还未给太后诊病,寸功未立,陛下何出此言?” 安帝笑道:“国师莫要推辞,朕意已决,现在还请国师尽心为太后诊治为是。” 大将军见安帝态度甚诚,也为人公真人高兴,在旁劝道:“恭喜人公真人,圣恩如此眷顾,还请真人莫要推辞。” 人公真人无奈,只得躬身谢安帝赏赐之恩,又道:“陛下,贫道臣仍山野之人,散漫惯了,待为太后诊治后,陛下若是别无他事,还请让贫道回归山林。” 安帝笑道:“国师放心,只要你一心辅佐大汉,朕决不过问国师修行一事。传旨下去,为国师建修行之处,国师炼丹制药之需,全由朝廷一并负担。” 人公真人见此,再无可说,再三谢了安帝,安帝见人公真人对自己甚是尊崇,心想,我如将其收为已用,又有黄巾真人暗中相助,纵是将太后治好,这邓氏也不足虑了。 散了朝会后,安帝亲手牵着人公真人,前往北宫平洪殿,为太后诊治去了。 (本章完) 第66章 故弄玄虚 第66章故弄玄虚 众人来到平洪殿,玉兰正守在太后身旁,虽然安帝和大将军均劝她适当休息,不过她还是坚持的一直守在这里。 人公真人来到太后身前,玉兰给他搬了个椅子,请他坐下。人公真人也不客气,坐定后,便示意玉兰将太后右臂抬出,由他号脉。 安帝来到屋门口处,就立步站定,并不向里再走,意思是好不打扰人公真人。他既不前行,大将军、马英、陈忠、蔡伦等人也不好再往里走,只好一个个站在安帝的身旁,伸长脖子,大气也不敢出地向里面张望。 人公真人将手一把太后之脉,面色就是一变。他闭目号了半晌,这才睁开眼睛,望着太后脸色发呆。过了一会,才又让玉兰将太后头抬起,由玉兰将太后嘴掰开,看了看太后的舌苔,人公真人的眸光闪过一丝异色,竟亲自上前,用手分别掰开太后的左右眼,各看了一会,这才坐回到座位上,仍是一句话也不出,只是闭目沉思。 安帝等人见人公真人如此,也个个不敢出声相扰,只是各怀心思,想着接下来会怎么办。整个殿上都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氛围,众位太监宫女也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龙威,寻自己做替罪羊。 过了半晌,人公真人霍地站起,自太后床前直走到书案前,绕着书案走了三圈,口中还念念有词。然后双手一挥,转身对安帝问道:“陛下,太后发病之时,可有人在场?” 安帝闻言一怔,转头对蔡伦,道:“蔡伦,你与国师说明当时情况。” 蔡伦闻听忙上前来,安帝上前让了一步,让他进来说话,只听蔡伦轻声道:“国师,那夜太后兴致颇高,先是询问了老奴如何制得写字之物,听玉兰姑娘讲,赏完月后,又让玉兰姑娘陪着念了会佛经,到了亥时才伺候太后休息。只是后来太后自己起床,竟未吩咐下人,等外面宫女听到太后一声惊呼,进来时只见太后已昏迷不醒,倒在床上了。” 人公真人听了点点头,眸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后目光落在了在床陪侍太的玉兰的身上,半响没有出声。 安帝见状,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上前踱到人公真人跟前,指着玉兰对人公真人道:“国师,这位就是玉兰姑娘。” 玉兰听安帝向人公真人介绍自己,慌忙起身向人公真人行礼,道:“玉兰拜见国师。” 人公真人点点头道:“姑娘免礼,不知那晚姑娘可发觉什么异样?” 玉兰揉揉布满血丝的双眼,回想道:“那晚上的事我都与陛下禀报过了,只记得我进得宫来,便听说太后忽移驾平洪殿。这殿仍是当年先帝念读佛经之处,想来太后也是因最近爱读佛经,睹物思人之故,竟决定夜晚在这里就寝。而且那晚太后可能是因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见景生情之故,执意要在外面赏月。太后回到殿中,兴致仍高,要我读了佛经,直到亥时,才肯睡去。那知我才回去了半个时辰,太后就昏倒了。” 说到这里,玉兰又想起什么,对人公真人道,“国师,太后虽是一直昏迷不醒,但饮食上还可,尤其是每当我为她念诵佛经时,她还睁开眼睛听。可是,今天,今天,不知何故,为她念佛经也不管有用。”说到这里,她满眼泪水地望向国师,其神态,让人望而生怜。 安帝的视线一直盯着玉兰,见她如此,心也如针扎般痛了下,急忙转头看向人公真人,语气有些焦急的开口道:“国师!太后这病到底如何调治?朕心中实在是难受!” 房内沉静了半响,人公真人才轻轻的开口道:“陛下勿急,此间还有些蹊跷,贫道还一时难以定论!” 人公真人的话音一落,安帝的身子不由震了一下,他暗中找人放法一事,虽是经黄巾真人再三保证,除了他之外,别人绝不会看出来。但安帝仍是心怀忐忑,今日听人公真人一说,更是胆怯,不由地偷眼看了大将军一眼,见他面情焦急,也正望着人公真人,当下说道:“国师此话怎讲?” 人公真人又道:“大内皇宫仍天子居住之地,阳气之盛,天下无二。这北宫虽是太后居住,居内者多是太监宫女,所以有阴盛阳衰之态,但太后也是一国之母,上天必佑之。所以说此宫受天子正气之护,也是邪不压正,寻常鬼崇自是难来。但贫道感觉此殿之中,存有一股凄怨之气,不知太后之病是否与此有关。” 众人听他这样说,个个也觉得此殿有些阴森,安帝闻听,转头问向蔡伦,问道:“蔡伦,你这些天来,可发现些异常?” 蔡伦听了忙道:“陛下,臣愚钝,未觉出什么异常。臣近日才担任中常侍,之前臣一直负责尚方监,……。” 蔡伦话未说完,安帝已知其意,摆手道:“召郑众来。” 那郑众自被免了中常侍后,一直在太后身边行走,负责太后饭食。现听安帝召见,急忙从殿外进来,施礼完毕,大气也不敢出,跪听安帝训示。 安帝见他如此,眉头一皱,道:“起来罢。” 郑众这才谢旨起身。这时只听安帝问道:“郑众,我来问你,这些天来,你可发觉这殿中有何异常?” 郑众忙回道:“陛下,老奴这些天在此日夜服侍太后,并未发现异常。” 安帝听了,转头对人公真人笑道:“国师,这些人老眼昏花,但对太后、对朕一向忠心,按说他们在此,有什么妖邪,必能有所察觉呀!” 郑众听众人说起此殿或有许妖邪,不由地想起什么,又向安帝躬身奏道:“陛下,不过这殿,当年先帝和帝,喜爱在此读书阅经,记得当年和帝曾生了一场大病,也请服一僧一道来此施法除邪。莫不成,是当年那妖邪未除净不成。” 众人听他说起当年之事,全是一惊。 安帝听了更是疑惧,问道:“还有此事?朕怎么从未听过?”他又转头看向大将军,大将军见安帝眼中有询问之意,当下也摇头道:“老臣也从未听过,郑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郑众道:“陛下,此事老奴也是刚刚想起。那年汉和帝病重,太后又有孕待产,宫中一切,均是由当时阴皇后负责。老奴当时也只是外边一名小太监,负责先帝饮食。老奴所知,就是在先帝病重时,曾请了白马寺高僧慧智和尚为先帝在此殿译经,后来先帝病越来越重,不知是那里来了一名道士,在当时的三公陪同下,为先帝驱邪治病,但如何进行,老奴实在不知。” “噢,那道人驱邪成功了吗?”安帝问道。 “成功了。”郑众答道,“老奴记得当时先帝之病,已经是滴水不沾。眼看不行了,可就当太后产下皇子后,不多时,先帝病就好了起来。只可惜,那皇子却夭折了。” 安帝听了,脸色一暗,问道:“那道人呢?” “回禀陛下,说来也怪,当先帝病一好,那道人就不知所踪,就连那慧智和尚也走了。先帝心痛因自己之病,无暇照顾好太后,竟害得皇子夭折,于是命宫中人严禁说论此事,是以此事,现在也就是老奴知道点,但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安帝本来他也知道太后所生一子夭折之事,今日再听,心中还是有些烦燥,现听郑众说那皇子夭折,心中才有了些高兴。他不想再议此事,当下不再理会郑众,转过头来,问人公真人道:“国师,你看太后这病与当年先帝所受之邪可有关系?” 人公真人道:“这个嘛,贫道不好断定。”说完又问那郑众道,“请问,那道人是何模样?” 郑众摇了摇头,道:“那道人来的甚是神秘,来了就与陛下待在一起,我记得当时只有三公作陪,其它人等,一概不许进入。我等也都被命到南宫去,所以直到那道人走,我也未曾见过一面。” “当年三公都是谁?”安帝问道。 “启奏陛下,当年三公分别是大司徒陈宠、大司马吕盖,大司空巢堪,其中大司马吕盖和大司空巢堪在永元年间就去世了,只有大司马陈宠是上个月去世的。” 安帝听到这里,不由地起了疑心,他心中暗想,我据报上月中秋节,太后曾找过大司马陈宠,然后第二天先是得报太后得病,然后又是陈宠去世,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正当安帝沉思之际,人公真人的目光又落在玉兰的身上,问道:“玉兰姑娘,你这些日子可一直在这里陪伴太后?” 安帝听了忙道:“她一直在,玉兰姑娘自太后病倒后,一直在此陪伴,甚是用心。”安帝听了忍不住替玉兰回道。玉兰见安帝先替她答了,只得微点臻首,轻声应是。 人公真人又问道:“那你这些日子来,你可有这种感觉,离太后一近,心中就有一种悲伤自责的情绪。” 玉兰想起自太后病倒后,自己一方面为太后之病着急,一方面也为自己那晚没有陪伴在太后身边而自责,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常常是珠泪长流,泣不成声。如今听人公真人如此一问,身子一颤,当下两行清泪,便从美眸中流出,点头道:“正是。” 人公真人犀利的目光并没有错过她刚刚微颤抖的身子。心想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转头对安帝道:“陛下,贫道诊治完毕,需找一肃静之地,向陛下单独禀报。” 安帝却见玉兰一哭,佳人如梨花带雨般的绝代风姿,一时痴了。人公真人之言,恍如未听。大将军这时也进得屋来,见人公真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下也是着急,当下咳了一声,对人公真人说道:“国师,可是要换个地方吗?” 安帝这才回过神来,道:“好,那移驾德明殿。”说完,他缓了缓又道,“大将军仍国之重臣,与朕一起同听国师之言。” 众人听了一起称是。 此时太阳西落,天色欲黑。待到了德明殿,众大臣均在殿外恭候,只有大将军随安帝、人公真人进入殿内。安帝坐定,又赐了二人坐下,这才问道:“国师,你适才讲,太后之病有些蹊跷,不知怪在那里,如何才能救得太后?” 人公真人道:“太后之病,从脉相上看,劳累为因,忧思为引,此症一般来看是中风所致。但中风绝不会致人长时间昏迷不醒。是以我观其面相,看其舌苔,再加上玉兰姑娘所说,每当她听佛经时能有反应,又不像脑死之症。如此来判定,太后之病,实为平洪殿中妖邪入侵所致,谓之虚症。” 安帝与大将军闻听,均是大吃一惊,安帝心中有鬼,一时不知如何说起,大将军则急道:“既然如此,请陛下速命将太后移驾至她常住的德阳殿。” 人公真人听了忙阻道:“移不得。如今太后病入膏肓,与此气共生共存,若是促然动之,反而加其病情。” 安帝回过神来,问道:“国师既说那殿中有妖邪,不知是何妖邪,何不速为朕施法除去。” 人公真人叹道:“陛下,贫道来晚了,现在这妖邪之物已去了,适才贫道看了一遍,如今宫中并没有妖气了。” 安帝听了,心中踏实了一些,可还是有些不安地问道:“可是太后身上呢,会不会还有?国师,你能不能找到那妖邪之物,将它彻底灭掉,以防它再来。” 人公真人摇了摇头,道:“贫道现能能断定太后所得病的来由,是由那妖邪侵害所致,但那妖邪为何而来,所去何处,贫道法力太浅,既看不出是何等妖邪之物,又断不出它去向何方,想找到它,怕是如大海捞针啊!” 安帝与大将军闻听,面面相觑,一时间将信将疑,均从对方面上看到了惊恐之色。 “不过,陛下请放心,贫道既然来了,必施法保陛下皇宫从此干净,不再让妖邪潜进宫中藏身。” 大将军定了定神,问道:“国师,那有何良方,治得太后虚症之病?” 人公真人叹道:“我看太后之病,仍是被妖邪所侵,病入膏肓,几成绝症。我虽有金丹,但只能是为太后续命,但要想将虚症彻底治好,却是无能为力了!” 安帝听了,极力压制心中的喜悦,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国师,纵是举全国之力,朕也要将母后救活,请国师无论如何,也要为太后治好这病。” “启奏陛下,有些事虽说是事在人为,可若天意如此,也非是人力所为的。若不是太后早些日子服过贫道炼的金丹,体力精血尚足,这才得以续命至今,恐怕……” 大将军听了,心中绝望之极,但仍不甘心地问道:“国师,你可带金丹了,能不能先给太后服些,延缓病情,然后咱们再想办法呢?” 安帝听大将军之说后,心又沉了一下,但也装出焦急样子,听人公真人答话。 人公真人叹道:“大将军,若不是今日贫道正好赶到,太后身体如此状况,七日内恐有危险。如今太后体质甚虚,而我那金丹药力甚猛,还需重新调制,估计需半月方可制成,不过大将军放心,贫道先调些汤药,给太后服用,助太后缓解病情,再用金丹冲一冲,至于结果如何,也只能听天命了。” 人公真人说完此话,又转身对安帝道:“陛下,贫道水平有限,虽能炼制金丹,但也只能是尽全力保太后不至于不治,如若……”未等他话未说完,安帝已知其意,当下打断说道:“国师只需尽力施救,得国师如此神仙人物,朕心甚喜,只要求得太后平安就好,国师放心施术便是。” 人公真人听了,躬身道:“贫道遵旨,自当尽心尽力为太后治病。” 安帝点点头,又想什么,问道:“国师,你刚才所说的那妖邪,如何能防止再生,保宫中从此干净?” 人公真人道:“陛下放心,这妖邪之故,应是这后宫历来为女人之地,免不了有幽怨之气集存,贫道需寻找一番,找到源头后,依法布些药物,便可将妖气镇住,至于除根,还需盖一道观,以我道家先天之气,驱除妖邪,保宫内干净。” 安帝听了,点头道:“国师所说不假,前朝窦太后,自掌权后,恣意妄为,这后宫难免少不了幽灵怨鬼。只要能驱除妖邪,保宫内干净,国师有何所需,大将军全力支持。”说完转身对大将军道,“大将军,眼近中午,你与朕一起,在养心殿设宴,好好谢下国师。膳后,就由大将军负责,按国师所说办理。唉!朕心甚忧,只求上天保佑,国师金丹早日制成。协助国师盖炼丹一事,就由大将军受累了。” 众人听了,又是一番安慰之话,然后便按安帝吩咐行事去了。 (本章完) 第67章 另寻出路 第67章另寻出路 张道陵藏在树上,刚歇了口气,还未等回过神来,就觉得左臂一疼,深入骨髓。低看去,却见左臂已被一道银丝紧紧缠住。只见那那根银丝首尾相连,越缠越紧,竟是要勒进肉里,勒到骨中,要将胳膊勒断。幸亏有水神赠的道袍,在外面挡住了这根银丝,一条胳膊才未被勒断。 张道陵强忍疼痛,未发出一点声响,饶是如此,只疼得张道陵双眼冒金星,大颗大颗的汗珠子自额头上渗出。他见这银丝古怪的紧,左臂已无法动弹,于是强忍疼痛,低头用嘴找那银丝,想用嘴咬断。 可这银丝缠的如此之紧,他又哪里咬得住。正当他无助之际,只觉得胳膊上一松,那根银丝又已飞得无影无踪,只在左臂上留下一条又细又深的线痕。 张道陵这才喘出口气来,身子软软地靠在树叉上,用脚搭在树上保持住平衡,心想我只有熬到夜黑,乘着夜里人静之时,由空中出宫了。 张道陵在树上隐身了一个时辰,忽听得树下的德明殿中有人说话,依稀是安帝等人,于是侧耳倾听众人说话。他自从在谷中吃了众多奇果之后,耳聪目明,将众人之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张道陵听完众人商议,虽不清楚人公真人所说的驱邪之事,但听得人公真人所说的太后症状、脉象等,与自己在谷中壁上仙书中提到的虚症一样,但谷中仙书只是说此病症非神仙之术不能救治自己纵是前去也是枉然,不禁得心下怅然,心想若是自己亲自为太后诊治,对此病也只能用药调理,延缓太后生命,但断无治好可能。自己身上带有的老虎参,虽有延寿之效,但却无活人之功。看来,要救金蝉,还得另图他策。 他只顾一心想着如何去救金蝉和治太后之病,连安帝等人走了也不理会,不觉间夜色已降。树下,一道微小的白色身影正奋力爬上树来。 张道陵感觉有动静,一看是小白上得树来,只得咬着牙抬动胳膊,将小白接住,放在耳边,悄声问道:“小白,你怎么来了?金蝉现在没事?” “金蝉大哥没事。他现在精神好多了,又想着你和小黑,还惦记着太后之病,我见他甚是心急,便让他放心,我出来打听一下,到宫中闻着你味来了。”小白说到这里,又道,“金蝉大哥让我告诉你,他好多了,不用管他,让你先救太后和小黑。对了,张大哥,你怎么上树来了。” “唉!”张道陵轻声叹道,“现在一切都不好说,现在天黑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到我怀中,咱们先去看下金蝉。” 小白听了,乖乖地从张道陵袖中钻到他怀中。张道陵强忍胳膊之疼,看看四下无人,双脚在树干上用力一蹬,身子一下子离地十来丈高,他乘着夜色,在小白的指引下,出得宫来,只向金蝉被囚之处奔去。 张道陵急行了一会,按照小白所说,向洛阳县令衙门而来,远远看见临街屹立的牌坊,便从牌坊向西而去,来到关押金蝉的牢房上面。 张道陵在空中走了一圈儿,见四下无人,便俯身下来,在小白指点下来到牢房最南端关押金蝉的那个石牢,俯身下从那个小小的窗户口中向里面望去,借着石牢里那两根油蜡所发出的烛光,只见金蝉倒地圈卧在一堆破烂的草席上,侧身而卧,一动不动地躺着。 一条铁链子从金蝉挨地的右肩胛骨处穿过,铁链的两端则在铁门之外,由一把大铜锁锁住。门外那只大狼狗头也不抬地俯在地上,尾巴一会摇摆一下,好像也陪着金蝉一块儿睡觉似的。 张道陵只是从小窗户望了一会儿,就觉得从窗户口吹来的臭气让人欲呕。张道陵恨不得立马就冲进去救金蝉,他双手撑住小窗户口,用力掰了掰口两端的大青石块,但大青石块不但厚实,砌的又十分严密,张道陵虽是用上了全部力气,但石块却丝毫不动。 张道陵长叹一声,又悄悄的绕着牢房四周转了一圈儿,最后在石牢东面胡同上的铁栏杆围成的棚子上面止住脚,细细打量了一会,这才沿着房顶,悄无声息地离开牢狱。 张道陵到外面找了个无人的隐蔽墙角,轻步从空中下来,从怀中将小白拿出,捧在手中,与小白道:“小白,那太后之病,已被人公真人接手救治,听他的话,太后之病一时难以救治。而依那皇帝之意,要救金蝉,须得找到那黑衣道人。但此事太难,所以我想,还是想法子先将金蝉救出来。” 小白听了叹道:“张大哥,原先我也是想先救金大哥出去,还发动了全洛阳的老鼠帮我们挖洞。那两个卖艺人就是从金蝉大哥牢西面地下的洞出去的。可是金蝉大哥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走,说是怕连累了别人。这下可好,那些人一点也不感激他,还又用铁链将他穿上了。本来那铁链在大将军要求下已经撤了,可是自那两个卖艺人走后,官府不但又审问折磨了金蝉大哥一番,还又在他另一侧的肩胛上穿了个洞,金蝉大哥被折磨的高烧不止,还一个劲地说胡话。唉,要不是张大哥你及时赶来,给他服了灵药,恐怕金蝉大哥,就、就要顶不住了。” 说到这里,小白泪汪汪地望张道陵,又道:“张大哥,要想再挖条地道是不可能了,不但官府有了防备,而且此地的耗子头,也说了再不管此事了。” 张道陵见小白如此通人性,对金蝉更是忠心,心下也甚感动,对小白温言安慰道:“小白,你放心,入地不成,咱们还可以上天呐。我适才已经看清楚了,这个牢房,四周墙壁修的虽是结实,但上面防护甚少。想来他们也想不到犯人能从这里飞出去。我想只要把锁金蝉的和锁铁门的钥匙弄到手,只要咱们动作快些,就能在外面看守发现前,将金蝉救到外面胡同,然后咱们就可以乘着夜色从空中逃走。” “啊!那太好了,我知道,那串钥匙就在每日看守的身上,他们常过来开门用,不过,要是,要是金蝉大哥还不肯走呢?” “不行,你和他说,要想解决此案,还须找到那黑衣道人,那妖道既然找过金蝉两回,又将小黑掠走,此事必与金蝉前些天扫塔一事有关,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是他还不肯,你就与他说,只有先出去,找那黑衣道人,才能救小黑。他心最软,必会允的。” 小白听了,泪眼中放出光芒,犹如在大漠中行走数日,饥渴难耐的旅者,突然发现脚下出现了一眼清泉,欢喜之情难以言表,小脑袋不住地点着,道:“好的,张大哥,那我就去告诉金蝉大哥,顺便弄钥匙回来。” 张道陵嘱咐道:“你先不必着急弄钥匙,只要盯住在那就行,等我制些迷药来,明早在这给你,等明晚守夜的吃饭前你将药放在饭里,就能让他们睡个好觉,到时候我们弄来钥匙就能去救金蝉了。你现在先回去,一切务必要小心,见机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小白听了,点点头,转身离去。 张道陵待小白走后,又乘夜色潜入大将军府中,来到那晚他住的地方,见府中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悄悄地潜入旁边的胡大夫的药房之中,来寻所需之药。 他自谷中吃了明目草药之后,目力惊人,一会便寻到制作迷药的朱砂,黄连,炙甘草,生地黄等药物,他想起黄连味苦,怕被人吃出来,于是又用炙甘草和红枣泥换了黄连,待他制成一副无色无味的,份量又足的一小包药末,又制了些止痛药后,又看到药房中放有的一大包白色之物,很是眼熟。 上前仔细一看,这才想起是胡大夫兄弟送来写字用的纸,想来必是他兄弟见臭抗旨而走,事情生变,便又取回纸来放在这里。 张道陵看天亮还早,自己也是无处可去,当下寻到笔墨,在药房中写起《脉经》来。他将《脉经》写完后,又找了个小布袋,装好药,又取了些白布等他所需之物,这才乘着夜色出了将军府,又寻了家铁铺,拿了个大铁钳子,来到与小白约定处。 小白见他来了,从暗中出来,张道陵将药系在小白身上,嘱她先藏好,待晚饭时再小心行动。 小白告诉张道陵,她已与金蝉说了,金蝉听了沉默一会后,同意先出去找那黑衣道人,张道陵听了心下稍安,一人一鼠俱是为马上能救金蝉而欢喜。 小白又告诉张道陵附近有个隐秘之处,她来之前去看了,一直没人住,张道陵可以去那休息。张道陵更是高兴,他先送小白回牢房,在外面看来地势,这才按照小白所说,寻到那个废弃的旧宅子,里面仅有三间正房,门窗紧闭,布满蛛网灰尘,当院里面扔有两堆柴草,地上长满长长的枯草,一条小石板道上也长满了青苔,一看就是房主人不知为何弃此房屋而去,只剩下与鸟雀与鼠虫独住了。他累了一夜,于是自一柴草堆抱出些草,倒在上面,不一会便入睡了。 张道陵沉睡之际,这废宅子上空来了一阵寒风,随后飘来一团薄薄的云雾,霎时间将这里笼罩住了。这云雾虽是薄薄,但却不被风儿吹散,定在废宅子上方,随后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三个人形,只见一个指着正在地上睡觉的张道陵道:“二位仙差,就是此人前日在城隍庙中侮辱仙官着。”另两个人形点点头,就要下去擒拿张道陵,就在此时,三人只见面前金光一闪,身形竟不能动,耳边听到有人轻声喝道:“尔等不得无礼,速与我找那城隍来见。” 那三人正是此地土地及城隍派来的两名鬼兵,他等见此金光,知说话的必是上仙般的人物,来头极大,只唬得那土地心慌,鬼兵胆战,慌忙叩头应是,一团白雾悠地不见。 (本章完) 第68章 苦心难救痴 第68章苦心难救痴 张道陵一觉醒来,浑然不知自己夜间差点被捉一事。他见面前摆有一个大白馒头,便知是小白出去给弄来的。他不像金蝉那样讲究,一向不拘小节,心想不能辜负了小白的好意,吃了好有力气,当下拿起馒头就吃。 不一会,小白现身,一人一鼠又计划一番,小白便回去陪伴金蝉,暗中等待在晚饭里下药去了。 到了傍晚,小白偷偷地将迷药下到众看守的的饭菜之中,藏在一旁静观其变。一切竟然出奇的顺利,张道陵这药量药性计算很好,众看守吃了药后,药力并不会立即生效,而是过一会才起作用。药力一上来,人就有了困意,想去睡觉。而且这人越是挣扎不想睡,睡着了睡的越香。 众衙役吃了晚饭,有的本想回班房在一块打会牌,可只打了一会,就个个困的要命。今夜负责看金蝉的,只得强忍着睡意,拿些剩饭,打着呵欠,进了牢房,扔给金蝉和那大狗各一半,便回到班房,见众人已是鼾声四起,他再也坚持不住,也坑上寻了个地方,倒下便睡。 暗中观看的小白见状大喜,又等了一会,见众人睡的正香,忙出门吱吱叫了两声。 张道陵在上面听到小白示意,忙从空中悄声下来,进来班房,见四个衙役正倒头大睡,心中也有此得意。 他来到那带有钥匙的那人身旁,轻轻推开他俯在坑上的身子,从他腰中摘下一大串钥匙,忙起身出来,来到牢房大门前,用钥匙打开铁门,进入胡同,直奔里面而去。 张道陵接连打开两道铁门,借着烛光,一眼看到金蝉正要努力起身,与他说话,那只大狼狗一声也不吭,见张道陵进来,懒洋洋地起身,夹着尾巴让开路来。张道陵低声喊了声“金蝉兄弟”,身子一纵便来到他身边,伸手将金蝉轻轻抱住。 金蝉见张道陵闪身进来,一下子抱住自己,心中积压的委屈、愤懑,这时一下子涌上心头,颤声叫了声“张大哥”,便更咽住了,说不出话来,两行清泪也自脸庞滑落。 张道陵见金蝉浑身血迹,面上污浊不堪,原本就不健壮的身子已变成皮包骨状。一条大铁链子,自他肩膀上穿过。伤口处,因适才金蝉用力过大,又流出黄色的脓液和血水,一起沾在铁链上。 张道陵强忍悲痛,摆手示意金蝉不要激动,低声道:“好兄弟,我来了,你放心,没事了啊。”说着将金蝉微抬起的身子放倒,自怀中取出他昨晚制的药丸,一些喂金蝉口中,让他含化,一些用手碾碎,将药面涂在金蝉伤口处,然后观察如何将铁链取出。 他见铁链甚长,忙从怀中取出包扎金蝉伤口的白布,这些都是他自胡大夫的药房中取来的。又从背上拿下一把自铁匠铺中取来的铁钳,只待药丸让金蝉有些麻木后,便打开铁链。 过了一小会,张道陵见金蝉双眼迷离,估计是药应起了作用,低声对金蝉道:“兄弟,你忍着点,千万莫出声。”金蝉点点头,张口咬住张道陵递过来的用一大截白布卷成的布团。 张道陵起身,打算将那铁链上的铜锁打开,哪知当第三把钥匙插进去后,却打不开铜锁。张道陵心道,难道我记混了,又用另外两把试着开锁,却都打不开铜锁。张道陵低头细看,原来有两把钥匙是开同一把锁的,虽有三把钥匙,却只能开外面铁门的锁和里面的死牢门锁,这里面并没有开锁住金蝉铁链锁的钥匙。 小白见状,在旁急问道:“张大哥,怎么回事,难道这钥匙不对吗?” 张道陵点点头,于是取出铁钳,夹住铁链,双手用力,想将铁链从中断开。哪知那铁链仍是精钢打造,甚是结实,张道陵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未能夹断。 张道陵心中大恨自己粗心,以为自己带着个钳就能搞定铁链,可没想到锁金蝉的铁链如此结实,更没想到这些看守竟只带着开铁门的钥匙,看来锁金蝉的钥匙必被他们放在别处,以防金蝉逃脱。 小白见铜锁打不开,铁锁也夹不断,心下也是大急,道:“张大哥,你先等我会,我再去找找,看看那把钥匙放在哪了。” 张道陵道:“时间紧迫,来不及了,咱们只能先将此地恢复原状,等明天我寻到钥匙来,只接打开就是了。唉,都怪我,竟没想到这一点。” 小白在旁问道:“张大哥,那看守身上有刀,可以用吗?” 张道陵道:“我看这铁链子和锁头,材质甚好,用刀砍也不行,用大铁钳子,也难以剪断,除非找来铁锤钢凿硬开试试,但这样子动静太大,会惊到前院的衙役们。看来只有先找到钥匙再说了。” 金蝉见他二人着急样子,心中甚是难过。自他昨天听了小白说的救他之法,心中就一直难以取舍。他一方面惦记小黑安危,恨不得马上出去寻找小黑,另一方面又考虑如果自己就此逃脱,岂不还是要连累这里的看守们。 他本不愿一走了之,但见小白为自己操劳累的可怜样子,一双小黑眼睛又是那么焦急地望着自己,心中一软,当时竟默许了。 他见张道陵无法打开锁自己的铁链,心中并没有失望,当下将口中白布吐出,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不用管我了,自从吃了你的药后,我好多了,我在这里没事,还是不走的好,你还是想法子先找到小黑。” 张道陵见眼下一时走不了,只得点头宽慰金蝉道:“好兄弟,你放心,我明天再来,必能带你走。”说着轻轻地将金蝉放在草席上,又对小白说:“你在这里小心点,我先回去,将外面锁了,你仔细听着,看他们会不会起疑心。” 小白听了,用力地点了点小小的脑袋,回到金蝉身边,张道陵不忍心再看金蝉,只得心一狠,快速出了牢门,将里外铁门锁了,张道陵长叹一声,轻声出去。 他依旧将铁门关了,钥匙送回,见那四个看守的衙役仍在呼呼大睡,便又在屋中寻了一番,仍是没有找到锁金蝉的那把钥匙,只得悄声出来,先自空中去了,回到昨天休息的那个废院子,找了个隐蔽之处,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张道陵刚睡过来,一睁开眼,就见小白已俯在他身旁,低着头不语,她身边两个高粱面窝头,上面还冒着热气。张道陵心下感动,心想这两个小窝头,就得让小白跑两趟,况且她还得照顾完金蝉才能来这。本想伸手去抚摸她,又怕将她弄醒,心想她必也十分累了,现在天亮了,先让她好好歇会。 他手刚放下,小白却睁开了眼,道:“张大哥,你累坏了!我来两回了,见你睡的香,就没有叫醒你,这是我给你弄来的饭,你趁热吃。”她话说的虽慢,但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喜气。 张道陵听她话里,甚是有些欢喜,于是拿过窝头,咬了一口,问道:“小白,他们没发现什么?金蝉兄弟没事。” 小白摇了摇头,道:“他们什么也没发觉,一个个睡醒后都说对方是懒蛋,结果被早上来训视的刘头给训了一顿。说什么要不是他将锁金蝉的钥匙单独保管,小和尚走了他们都不知道。还说什么这群人实在太懒,连从刑部专门借来的大狼狗,都被他们养懒了。” 张道陵闻听大喜,道:“这么说那把钥匙在他那里了。” “是的,我将这消息偷偷告诉了金蝉大哥,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我找你之前让我给他找根牙签,也不知他干什么用。对了,张大哥,我一会就去跟着那刘头去,想法子将钥匙弄回来。” 张道陵忙道:“好,但是你莫着急,要等有机会了再动手,防止打草惊蛇,另外,如果今天无法拿到,那就算了,千万不要冒险。你想着务必在他们晚饭前赶到,好下药。我这次去找重斧钢凿,无论如何,今晚也要将金蝉兄弟救出来。” 小白见此,高兴地说道:“张大哥,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争取把钥匙弄到手,省得耽误时间。” “那好,你千万要小心,无论钥匙到没到手,都要在他们晚饭前回来,好将那迷药放在他们的饭里。”张道陵见小白不顾自己安危,执意要去,只得再次嘱咐了小白几句,看着小白去了。 小白点头应是,便隐身走了。回到牢房中去陪着金蝉,金蝉自吃了张道陵给他制的药后,精神大好,手中接过小白给他带来的牙签,便执意不让小白陪着,让小白陪张道陵去。 小白见他气色都好,也就应了,但是却没有找张道陵去,而是一直都在暗中,跟踪观察那带着解铁链钥匙的刘头,好伺机下手,弄到钥匙。 那刘头最近心情大好,自从上次捉金蝉,由他带头泼了金蝉一桶粪水后,将金蝉捉住后,被府尹大人记了一大功,被升为三班总都头。前几天虽被两个会挖洞的卖艺人给逃了,但上头并未怎么怪罪,看来只要看好这个小妖僧,就能万事大吉。 于是他自告奋勇,去刑部借来条大狼狗,用来看押金蝉,结果又被老爷表扬了一番。自此他对看押金蝉更是尽心尽责,就连锁金蝉铁链的钥匙,也由他自己亲自保管,日夜带在身边。要不是前两天他又得了个大宝贝儿子,需得他日夜伺候,他是万分不放心让这群懒货们看管这个小妖僧的。 但自家夫人有命,由于雇用的一个奶妈家中有事请假回去,这两天晚上都得由他亲自给儿子把尿伺候。 刘头只得白天来牢房里,看看小妖僧可有何异动,再训斥这群懒货几句。今天他乘着老爷出去喝酒,与师爷打了声招呼,午饭一过,早早找了空子,回家伺候老婆孩子去了。 小白一直在暗中跟随刘头,见他身上带着的那把钥匙片刻也不离身,一直也没机会偷走。眼看只剩下几个时辰,看来这老小子是要在家里偷闲,不会再到衙门里去了。自己若不能在天黑前弄走钥匙,就得回去给那些看守们在饭中下药,再想回来盗取钥匙,在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小白心中着急万分,但却见那刘头始终在腰中系着那串钥匙,在老婆的吩咐下给孩子又洗尿布,又准备晚饭,忙的不亦乐乎。小白情急之下,眼睛一转,突然想出了一个办法。于是连忙自刘头家出来,钻进将军府中,还是按上回找霸王的法子,来到霸王所住的洞中。 守候霸王洞府的,正是上回见的那个缺一只左耳朵的小耗子,那小耗子见它来了,甚是不喜。甚至连门都不愿让小白进。小白说了不少好话,这小耗子才出来,听了小白求它之事,竟是小事一桩,这才勉强同意,答应帮忙,让小白先回去。 临近傍晚,果然来了两只脏兮兮的耗子。二鼠在刘头家找着小白,更按着小白的吩咐,潜入进刘头的卧室,互相给对方拿虱子、臭虫,然后又将捉到的虱子、臭虫放入卧室当中。 这些虱子、臭虫,进了刘头房间,不一会,四下行动起来,有的窜入刘头老婆身上,有的还被小耗子直接放进了刘头儿子的被窝当中。这些虱子、臭虫进了刘头和老婆身上,过了片刻,便开始挨着皮肤乱咬,来品尝新的品味。 刘头媳妇正在梳头,忽觉得身上奇痒,用手一摸,已摸到好几个大疙瘩。刘头媳妇边挠痒边恼道:“这八月十五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有呢蚊子呢?” 那刘头正在给孩子换尿布,也觉得腰间燥痒难禁,伸手入怀揣摸揉痒,用指头捏出,拿近前观看,竟是一个虱子。不由地叫道:“哎呀,我身上有虱子了,我说怎么这么痒呢。” 他媳妇听了大怒道:“你这人,成天没事往那臭牢房跑,回家又不爱浆洗,准是带来这么多虱子,还不赶紧给我出去,换了身衣服再进来。” 刘头惭愧道:“我从来不生此物,以前哪天回来,有过虱子?可今天是怎么了,也不知从那里带来这些虱子。” 他媳妇怒道:“还能从那里,必是你们那牢房里不干净。你说说你怎么不想着进门就把衣服换了。” 刘头不满道:“我也想换着,不是一进门你就让干这干那的,没得空换吗?” 刘头媳妇听他反说自己,一时间没话,但一眼瞧见自己大宝贝儿子的小白嫩屁股上已经起了一个大红包,更是恼怒,破口大骂:“你还说呢,你看儿子都被咬了,还不快点将那些脏衣服给我扔出去。烧点开水,将它们烫死。哎呀,儿子都被咬两个了。你换了衣服快点进来,先找找儿子这里有没有虱子。” 刘头忙跑到院子中,也顾不得别的,将衣服脱下,随手将那串钥匙扔在地上,把内外衣服全放进一大桶中,他脱时就看见衣服上有好几个虼蚤、臭虫。心想多亏老子前几日剃了个秃头,否则连头都要被媳妇用开水给烫喽。 刘头又是烧水,又是找虱子,又得服侍媳妇孩子,忙的不亦乐乎,浑然没注意到他随手扔在地上的钥匙,已不见了踪迹。 小白得到钥匙,谢了二位帮忙的小耗子,连忙回转洛阳府。等她到了洛阳府,天色刚刚发暗,差役们正准备做饭。小白在暗中将张道陵所制的迷药全都放进锅内,差役们浑然不知,只是道夸这两顿晚上的汤面做的味道真是不错。 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不一会,众差役们吃过晚饭,由当中一名将吃剩下的汤水中,丢入中午的冷面窝头,打着呵欠给金蝉和那只大狼狗送去。待他回来,已是睡眼惺忪,口中嘀咕着,这几日怎么这么犯困,哎,若是刘头来,大伙一起打牌,就不会这么犯困了。他进了班房,见另三个都已倒在炕上呼呼大睡,口中骂了声这几个真不仗义,连碗都不刷,就找了个地方,倒下便睡。 小白暗中观察,见众人都已是酣声如雷,此时她胆子也大了,上前从回来的那名差役身上用口取出那三把钥匙,连同从刘头偷来的那把,一起用嘴叨住,来到院中,不时地叫上两声,发出暗号,等候张道陵过来相见。 张道陵在暗中闻讯,知道小白已经得手。便借着夜色从屋顶俯身下来,肩上还扛着个他从一处铁匠家找的铁锤钢锯。 小白见张道陵现身,忙上前迎到,将口中叨的四把钥匙递与张道陵。 张道陵见钥匙多了一把,大喜,低声道:“小白,你弄到哪把钥匙了。”小白点点头,当先带路,直奔牢房而去。 张道陵用钥匙依次打开了两道铁门,进入关押金蝉的死牢,却见金蝉正在盘膝打坐。 金蝉自昨夜事后自己反复思考,总觉不妥,心想自己被张大哥救了出去,就连累了那些看守,不但自己成了逃犯,就连张大哥也要背上同犯之名。想到这里,金蝉低声说道:“张大哥,你和小白莫要费心了,我不出去了。” 张道陵与小白听了,均是大吃一惊,均道:“什么?” 张道陵定了定神,道:“金蝉兄弟,你莫着急,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说着将手中钥匙一抖,道:“你看,所有的钥匙都在这里了,你忍一下,我将这铁链打开,拉出来就成了。” 金蝉摇了摇头,轻声但坚定地说道:“张大哥,你先听我说,自从服了你给我的药,我身子好了许多,已无大碍。我听小白说,太后之病,因为来个人公真人,朝廷不让你给治了。” 张道陵点点头,道:“是,不过太后之病我倒是听他们说了,根据病情得的应是虚症,与那人公真人所说一样,但此病虚症为是妖邪入侵所到,非医术所能治好。我虽在仙谷中学得医术,但却没有治此病之方。现在只能盼那人公真人的金丹能奏效了。” “唉!”金蝉听了叹道,“太后那样心善,却得了这病,不过她身系天下苍生,我佛必会保佑她无事的。” 张道陵道:“兄弟,现在靠天靠地靠佛祖也不如靠自己,你先忍,与我同走就是了。” “张大哥,佛是有的,神仙也是有的,不过他们是不方便管凡间这些俗事的。”说着金蝉挣扎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白布,只见它工工整整叠了四五叠。 金蝉将它递与张道陵道,“张大哥,这布上,除了我应我佛,不能说的外,其余我所经所历都写在上面了,但眼下你决不能看,只有你找到那个神仙,肯帮你的神仙,才能看,否则必会于你不利的。” 张道陵双眉一振,道:“这些天与你分开后,所发生的事情,我听小黑说了个大概,但其中缘由,确实不太明白。不过这些事,等我明日将你救出后,再细细问不成。” “不,张大哥,你答应我,在没有找到那神仙之前,千万不要看它。否则、否则……”说到这里,金蝉急得咳嗽起来。 张道陵见状,只得点头道:“好兄弟,你莫急,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金蝉见他答应了,憔悴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又道:“张大哥,我没事了,你们快走,你再去王屋山,只有你找到那个神仙,小黑就会有救。我出去后,还得劳你们分心照顾我,不如在这里。” 张道陵心道我为了救你,出了那山谷,今生再无法回去见那个神仙了。可他见金蝉执意不走,只得将白布收起。 金蝉见事情已嘱托完毕,摆手道:“张大哥,你们快走,免得被人发觉。”又低头对小白道,“小白,你也先与张大哥一起走,好帮忙寻找小黑,另外在没找到神仙前,千万不要让张大哥看这白布。”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白天又用牙签沾着自己肩上的血在白布上写满了字,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得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张道陵与小白见了大惊,张道陵一把扶住,用手按了按金蝉心口和脉博,见他只是身子虚弱所致,这才松了口气,将他轻轻放在草席上。 金蝉有了些力气,对张道陵微微一笑道:“张大哥,你快点去,好找到小黑,我真的没事了。” “好,金蝉兄弟,等我找到小黑,若是朝廷还不放你,你可就得听我的了。”说完他还不等金蝉回答,起身对小白道,“你且在这里照顾金蝉,我先出去,将铁门关上,钥匙送回去,免得他们生疑,等今早金蝉吃过饭后,你再来昨天那个地方寻我,咱们再商量。” “张大哥,要不,我和你一起走,我还得将钥匙送回那个姓刘的家中呢。” 张道陵一想也是,当下和小白收拾好现场,到外面找了块粘土将三把钥匙留下了模子备用,这才带着小白将钥匙分别送回去。等他们到刘头家时,刘头家灯火通明,在老婆的咒骂声中,刘头的身影在窗前晃动,想来还在找虱子呢。 回到张道陵休息的地方,小白还是不说话,张道陵轻轻地将她用手从怀中捧起,放在面前,只见小白双眼红红的,小嘴轻抿,脸上竟有一种深深的忧郁之色。 张道陵知她为了金蝉之事,费了不知多少心血,可眼见成功,金蝉却又执意不走,这小东西肯定是为此伤心,于是轻声哄道:“小白,你莫生气了,金蝉也是考虑咱们带着他不便寻找小黑,他心地善良,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别人为他受苦。” 小白点点头,但泪水却又从眼中流出,轻声问道:“张大哥,那,那咱们如何去找小黑啊?” 张道陵皱着眉想了下,一手托着小白,一手从怀中拿出金蝉给的那块白布,便要打开看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小白见状,忙出声阻道:“张大哥,金蝉大哥说了,没找到那仙人前,千万不可看这白布,否则会招祸的。” 张道陵心中叹气,心想那谷已进不去了,如何找那位上仙呢!他不忍心让小白失望伤心,只得又将白布放入怀中,无意中手碰到兜中那枚金钗,心中一动,对小白道:“有了,我想到还有一位神仙咱们没找呢!” “还有一位,是谁啊?” 张道陵于是将谷中所遇济水神之托与小白说了,最后道:“小白,我现在乘着天还没亮,马上出城,去找河伯,一来完成她人之托,二来看看能否问问神仙,如何治得虚症,若是能求得药方,那就能救金蝉兄弟了。三来要是河伯肯帮忙找小黑,那就太好了。我估计来回得几天,这几天你好好陪着金蝉,莫要着急,等我信,好吗?” 小白听了,连连点头,在张道陵注视下悄然离去。 (本章完) 第69章 人在水一方 第69章人在水一方 张道陵趁着夜色,出了洛阳城,直奔黄河而去。他记得济水神所说,“当年她与河伯常住在王屋山阳、黄河之阴一处隐蔽之所,此地峡深谷幽;出入均需由黄河而进,而入口处狭窄,四周皆是峭壁如削,再加上水流湍急,故凡人不得入内,你须得想法子入,沿着洛阳的黄河岸逆流而上,西行有八里处,峡南岸有一座大山,分九磴九级,次第升高,又有九道山梁若分若离,东西延伸,居高俯视如莲花盛开。”便打定了主意,先找到那座莲花山,然后再投石报信。 张道陵一路急行,天刚微微亮时,已赶到黄河岸边。他此前往返王屋山与洛阳两地,一为寻仙、一为金蝉,根本无暇他顾。如今来到河边,放目望去,一条黄色大河蜿蜒如带,曲曲折折,夹在这层层叠叠的山峦中,忽而向东,忽而向西,顺着山势,盘桓绕行。 自己脚下,两座悬崖相对之处,正是河水奔流急处,只见此峡最宽处有三十来米,最窄处不过十米;谷深有一里之远;里面潭池无数,乱石众多,船只至此,再也无法前行,只得调头而下,纵是有水性极好之人,到了此处,无论是泅是游,均无路可行。 张道陵自空中沿河而上,却是轻易之极。他过了峡口,见里面的河水竟然由黄变清,水面十分清澈,碧波粼粼,河面上不时反射出的亮晶晶的波光,像镜子一样闪亮。再看河两岸奇峰对峙,笔立千仞,峰峦雄崎,危崖耸立,似鬼斧神工;林海浩瀚,烟笼雾锁,如飘渺仙境,不禁暗自赞叹,此地果为神仙居住之所。若不是自己会了蹑空之术,也无法进得这里面来。 张道陵沿河水走了一段,只觉两岸景色又有不同。刚才走过的峡谷盘龙走蛇,九曲十折、峡深谷幽,而现在走的这峡谷,越走越窄,两岸断壁如削,雄伟壮观,中间河水奔涌甚急,想在这谷中行进的,看来除了鸟儿,便是鱼儿了。 张道陵行了约七八里地,走过一处甚是窄小的峡谷,眼前一亮,见前方谷面宽阔,有两股水流在谷中相汇,一条由西南而下,另有一股水,则来自东北方向。河岸两边山峰如鬼斧神工,群峰竞秀。 张道陵见四下无人,索性纵上半空中,极目远眺,想寻找洛水神所说的如莲花似的山峰,可他看来看去,不见有莲花似的山峰,蓦然下望,却见自己脚下,有一山峰涉水而立,似出水芙蓉,走近来看,只见顺山蜿蜒而上的山路由石阶组成,层层叠叠,自上望之若莲花盛开,依稀如水神在谷中作法时所现的那朵水莲花。 他心下不禁喜极而笑,笑自己只顾四周,不看脚下。当下自空中走到山顶,顺路而下,绕山九圈,方走到山脚下。 此时天已大亮,整个谷中,只有他一人,站在河边一块高出水面的礁石之上,望着川流不息的河水,听风吹林梢,看黄叶满山,张道陵心中陡然间生出了一股寂寞之意来。 他只觉无边落木萧萧而下,不尽黄河滚滚而来,孑然一身的自己,万里漂泊、常年在外为客,不知不觉,已过百年,今日独立石上,身处寒秋之中,看黄河北去,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心中中只想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如果天不佑善,天道何在? 他越想越是心恼,左脚用力跺了跺脚下那块大石,石下竟然传出“咚咚”的声音。 张道陵闻听一惊,又用脚跺了两下,还是“咚咚”的声音。张道陵心道如此声音,难道这脚下大石竟然是空的不成。当下低下头来细看这块大石形状如瓢,露在水面之上,颜色却和旁边的石头一样。 张道陵看不出什么异状,忽想起自己在仙谷中也是到水下才看到心形巨石,反正自己也是无事,这里空无人烟,索性再下去看看。当下脱下道袍,赤条条蹦入水中。 这里的河水极清,张道陵一口气潜将下来,在初秋的日头照耀下,只见水下的大石极大,原来露在上面的只是一小部分。 这大石虽是一块,竟然如磨盘大小,由两个形状如球石头连在一起,大的球形石头有一小部分露出水面,正是自己脚踩之处,而小的球形石一头斜向下,到末端成细长状。小球一端触在河床上,两个球形石头连接处却略窄。 张道陵看到这里,感觉呼吸紧迫,便浮上水来,复又坐在那块大石上休息。他想了一会,突然想到,这石头如此模样,内又中空,不就是一个石葫芦吗? 他想到此节,立马又跳下水来,离得远此再看此石,远远望去,形状可不正如同一个大葫芦小头冲下地扎入水中。 他潜到那葫芦前,用手摸到葫芦嘴处,见那那葫芦嘴深入河床泥土之中,用力摸了摸河床,见土层深厚,若是无合适工具,根本无法弄动,这时又觉得呼吸不畅,只得重上水面。 他在石头上歇了会,忽听得石头中又传来咚咚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是声调由低而高,响了八下才停,在这四下无人,万物寂静的河谷中,此声虽小,传入张道陵耳中却如惊雷,只听的他立马跳将起来。 他四下察看,却见周围一切如故,又俯下身来,在石头上侧耳倾听,却又没有一点声息了。张道陵暗想自己刚才又没有动作,这声音只能是从这石头下传来的,难道是这石头下空,里面有动静不成? 他想起自己在谷中的奇遇,心想难道这石葫芦里也有什么宝贝不成。想到这里,他寻了块石头,潜入水中,用力去打那葫芦嘴,可那石头甚是结实,在水中又不得用力,他使劲凿了几下,石葫芦嘴挺好竟没有一点破损。 张道陵无奈,只得上来,用石头敲打大石,可除了“咚、咚”之声外,大石表面也丝毫不坏。他细看这大石外表,除了黑黝黝的外表,就是被水泡的发白的一圈。这时那葫芦底又有轻微的声音传出,依次又是八声“咚”,声调依次升高,另有一种韵味。 张道陵按声寻来,顺着水迹一看,恰好看到长成的结疤的地方正好被水面淹着,水面偶或起伏,才微微露出,也被泡的泛白,不用心看要不看不出来。 他心念一动,忙俯身细看那结疤,只见结疤上面似有一细缝,但被污泥所挡。他用指甲清理出去后,出现一个小小的圆形狭缝,却见里面好像有一层膜状东西遮挡着,他伸出右手食指入内,使劲向内伸去,隐隐感觉到里面有股热风袭来,手指感觉竟是微烫。 张道陵心下好奇,心想已是深秋,怎么这里面竟然这么热风。这时石头内又有声音传来,像是在催他想法子打开这窟窿眼。他又换了个中指,想伸进去再清理下,这次感到像有层布隔挡住,手指无法前进,与此同时又感觉有一股冷风袭来,手指几欲冻僵。这下子可让他大是诧异,心想这风忽凉忽热,里面必有古怪之处。 可他手指太短,手头又无他物可用,于是取出怀中金钗,小心翼翼地将金钗细头向内一捅,好像刺破了那层膜状东西后,再伸手指轻轻向内,行到尽头,却连刚才感觉到的那层布也没有碰到,感觉里空空如也,他只得将手指拨出,一股极寒的冷风又从里面吹出,只吹得张道陵一连打了好几个寒战,然后又是一股热风吹来,吹得他手中金钗也差点落水。 他忙将金钗小心收好,见葫芦底的结疤处已不再向外冒风,此时河水微涨,水从结疤处的缝隙中涌了进去,在入口处形成了个小漩涡,留下入口处形成的白色水沫,随波飘荡。 张道陵怔怔地望着河水涌进葫芦结疤处,发了会呆,见并无异状,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这石葫芦。 他将身子擦干,穿上道袍,向四外打量,见一切如常,那石头内再也不发出任何声响。便坐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忽听得有水花响起,将他从惊醒,他起身四下观察,并无异状,当下便顺着河边,四下观望,看看那里有果子可采,浑不知身后又有一块石头模样的东西露出水面。 如今已是深秋,山上层林尽染,树上只留黄叶待坠,哪里有什么果子。他自河边绕着这座莲花山走了半圈,才寻到几棵柿子树,从树上摘了几个尚未完全风干的柿子吃了,便又顺河而行。 行有三里地,忽见有一大石如人手臂般伸向河心,上面又宽又平,张道陵心道,此处临河最近,我就在此歇脚,等明月出便是了。 当下便在石头上打坐起来,直到红日西落,明月又出,犹自不觉。夜阑风静,水面泛起阵阵波纹,张道陵腹中微饿,这才想起除了那几个柿子之外,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当下起身站了立,长叹一声,低声道:“长恨此身独我有,何时能救金蝉兄弟救出来,我们带着小白小黑,共乘一叶小舟,从此远逝于江海,管舟飘向何处,只求寄取馀生便是。” 他说出此话,才从迷痴中醒了过来,抬头一看,明月当空,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在此处待了一日,此时只觉得腰酸背痛,腿脚发麻,一屁股坐在石上,心中仍是惊疑不定,暗想自己修道已近百年,向来是一心求道,越挫越奋,从未有过挫败之心,适才为何有了厌世之意? 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伸手入怀,摸到那块要扔的石头,这才醒悟,原来自己是受了济水神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为神于世的所为影响,到了这里,触景生情,才有此感。 张道陵想通此节,又想起此行目的,一是完济水神之托,二是看可否求得河伯出手救得金蝉和小黑,心想金蝉尚在牢狱之中,小黑更是生死未定,自己刚才却萌生退意,真真该死,忙抬头看月,见明月正当空,清辉照大河。 张道陵心想现在应是戌时,我在此等两时辰,便是子时,按水神所说,子时在五行为“水”,那巡河夜叉常在此时沿河上下巡夜,他头上会有一漩涡出现,我只须仔细看就是了,刚才走神,差点误了正事,当下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声。 他坐在石上,目光顺着水面四看,果见河水到了此处,水流平缓,水面上只有阵阵波澜,却无漩涡。 到了子时,明月当头照下,张道陵更是睁大了双眼,细细地看着水面,果然过了没多久,就有一个漩涡远处旋转着过来,那漩涡有锅盖大小,中间泛起白色的泡沫,旋转着自东向西而来。 张道陵见状心中大喜,又抬头看月,见正是子夜时分,当下握住济水神所给的上面画有一朵莲花的那块石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漩涡越来越近,就在它马上到自己脚下时,对准漩涡中心,将石块准准地投进了漩涡当中,只听扑通一声,石头正投入漩涡当中,在水面上四溅起水花,水花散去,水面平整如镜,那漩涡也不见了。 张道陵等了片刻,见漩涡仍不出出,心想莫不是我扔的不对,当下踏空而行,来到刚才他扔石之处,仗着自己夜眼,透着水面,向下望去,想看个究竟。 正当他低头下望之际,只见水面下一股发着白光但却看不清楚的东西向水面升起,越来越快,没等他醒过神来,水面突然炸开,一股白浪水柱冲天而上,转着圈将张道陵包围上。张道陵因身在空中,本能地想向上跃起躲避,却忘了他的蹑空术不能向上,当下脚下一空,身子便向下坠,这时水浪也已将他缠上,张道陵只觉全身被捆住,再想挣扎已来不及,身子便随着水浪,一同跌入水中。 张道陵人一入水,便要翻身游动,却发觉浑身被一物如绳索状紧紧缠住,动弹不得。这时河水从四面八方地灌将进来,张道陵心叫不好,用力挣扎,却无奈被缠的紧紧的无法动弹,只觉身子被一股大力直往下拽,他在水中连呛了几口水,只觉得天眩地暗,便再无力挣扎,只觉身子越来越沉,竟是要被淹死在这黄河之地。 就在张道陵快要失去知觉之际,那捆住他的那绳索竟又一摆,将他从水下抛起,身子飞出了水面,还未落入水中,水面又起了一个大浪,托着张道陵的身子,将他推到岸边。 张道陵被浪水拍到岸边,上半身伏在一块大石之下,腿脚却仍泡在水里,人一时间也没力气动弹,只是啊啊地向外呕着水。在他身后,一个满口獠牙、双目似灯的人形怪物自水面升起,只见他举起张道陵扔进水中的那块石头,对准了张道陵的头部,便要掷下。 就在他要掷未之掷之际,那怪物就着那淡淡月光,一眼看到手中拿着的石头上画有一朵水莲花,手一颤,忙拿到眼前细看,确认是水莲花后,这才将石头放入身后囊中,又望了张道陵一眼,潜身入水不见。 张道陵伏在石上吐了阵水,对身后事一无所知。他歇了会,这才有了些力气,努力挣扎起身,爬到岸上,望着适才扔石头的水面发呆。 他心想我适才不知被何物缠住,差点丢了性命。按济水神所说,将石头扔进那个漩涡,便能传信给河伯,不知为何有此变故。唉!也罢,反正我也没事,索性在这里再等一等。 他受济水神之托,忠人之事,想到若不是将此事办好,自己还要找那邪如鬼魅的黑衣道人,可万一被黑衣道人所害,自己丢了性命事小,可因此误了济水神之托,反而不美。再看自己身上,除了济水神所赠那道袍仍是干的外,内衣鞋袜俱湿透,于是将衣服除下,仅罩着那件道袍,于是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将衣服晾上,便盘膝而坐,打坐起来。 秋夜夜短,转眼间天色发白,东方欲晓。张道陵休息一夜,精神大好,当下振衣而起,仰天长啸。他长啸后,觉得心中压郁也去了不少,再看水面,水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只是在微风下泛起一层层地皱纹。 张道陵长叹一声,寻了内衣,见还未全干,只得翻个面晾上,手中抚摸着济水神所赠道袍,心想此衣果然神奇,不但在自己危急时刻会变色隐形,还不怕水,当他伸手入怀时,伸进道袍的褡裢中时,手一碰到金钗和金禅写字的白布,心下大惊,心想我此番入水,这布上字还在否? 当下顾不得许多,将白布掏了出来,只见上面字迹已有些模糊,不过还能辨认,想来是济水神所赠的道袍有防水功能,是以未被水泡过毁去。 张道陵再无顾忌,当下细细看来,见金蝉在白布上面将自己如何扫塔,误打误撞,破了佛家在此布下的困制的一矮道人,那矮道人如何让自己手下黑衣道人寻他,要收金蝉为徒,并要与上天为敌一事细细写来。 最后写道,“张大哥,我罪孽深重,受此苦难,罪有应得,但那妖道必将祸害天下,求您设法将此信告与观音菩萨、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只有三位菩萨才能制得此道。另外,照顾好小黑小白。金蝉再拜。” 张道陵将白布一连看了三遍,这才将布收好。 他如今明白了事情原委,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这塔倒后面还藏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怒的是如此大事,竟要由一个一心向善的小和尚来承担,天上地下,诸天神佛,竟没一人出手相管,金蝉要自己去求那三位菩萨,可自己如何能找到他们呢? 他越想越是气愤,抬头看看河面,见仍是毫无动静,心想若是按济水神所说,应是有夜叉前来相见。可是到现在夜叉也不现身,看来一时是不能完成济水神之托了,当下还得要以金蝉兄弟所托为急,不如这就走罢。 他见衣服基本干了,于是穿好衣服,便想踏空而去,就在他打定主意之时,忽然间河里窜出一条鱼儿,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重又入水,发出啪的声音。 张道陵被吓了一跳,忙向水中望去,却见水面除了阵阵波澜,并无异状。向四周查看,却见上流处竟不知何时漂浮过来一叶小舟,随着水静静地漂流,过了半个时辰,就来到自己脚下,停住不动。 张道陵见此舟上空无一人,心知有异,当下用蹑空术来到舟上,见舟内无桨无舵,他心中奇怪,便踏立舟上。那知刚站稳,那小舟竟然动了,而且是掉头逆流而上,沿着峡宽仅一箭之地的河谷直向西驶去,张道陵见状,心中甚喜,心道此舟如何神奇,必是河伯所为,前来接自己的。 他身逢此情此景,精神大振,顾目四盼,但见两岸悬崖峭壁,水流湍急,惊涛拍岸,气势极为壮观。小舟行了有四里多路,竟又折路向右驶去,驶入另一条峡谷之中。 此谷为南北走向,小舟顺着峡谷蜿蜒前行六里地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如碧玉般的大湖呈现在眼前,湖水荡漾起清波,伴着小舟前行,两岸湖光山色,炊烟袅袅,气象变幻,宛如蓬莱仙境。 行进谷内,小舟却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竟停在湖水中央。张道陵等了一小会,见小舟既不顺流而下,也不逆流而上,又不见有人出现,不由地想起《诗经》中的一首诗,不由地将里面尹人改为道人后呤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道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道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道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待他吟诵完毕,那小舟又动了,但这次却是慢慢向下沉去。张道陵他自入仙谷以来,所见奇事甚多,见此情景,也不吃惊,反而是处之泰然。 说来也怪,那小舟慢慢下沉,竟然是沉到了水面以下,但小舟四面之水,丝毫也不涌进舟中。慢慢地,连人带舟,竟然到了水面之下,就如同这河水是冰做好的,那小舟如一块烧红的烙铁,自冰上融化进去一般。 张道陵见小舟不住下沉,小舟四面形成的水墙离水面已近十米,头顶上也被水淹过,竟如同在水中形成了一间房子,里面毫不气闷,四下水墙如碧玉,鱼虾在自己身旁嬉戏觅食,好似没有这舟一般。那小舟沉到离河床不到一尺,这才停止不动,过了一分钟,便一窜一窜地向前行进。 远远望去,似是有两只巨大的青虾,用绳索牵着小舟前进,那小舟越走越快,后来竟如在水中飞行,大虾划出浪花在他身边涌过,侧耳但闻浪声汹汹,舟如行进在云雾中一般。 (本章完) 第70章 身陷水晶笼 第70章身陷水晶笼 正前行时,张道陵一抬头,猛然间看到前面有一堵白色高墙,迎面而来,那两只大虾,一左一右,绕了过去,但小舟却那里躲得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张道陵反应过来,小舟已撞了上去,张道陵人也刚刚跃起,但随着惯性,也狠狠地撞上了那堵白色高墙。他身一撞墙,才知那墙原来是一道水墙,只是自河床底向上急速冲出的一股急流形成。 张道陵的眼睛和嘴里一下子灌满了水,他眼前一片白茫茫,只得屏住呼吸,双手抱头,身体借着急流的冲劲向斜上方飞了出去,在急流中又翻转了两个跟头,然后又感觉到自己被水托碰上,仿佛身轻如羽的滑落下去,最后竟然毫发无伤的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他人一落地,忙用手拭去脸上水,睁目打量,只见自己身处在一座玲珑剔透的牌楼之内,牌楼里面一滴水都没有。牌楼外面鱼虾一群群地悠然游戏,可当自己走近时,它们却四散而去,倏忽不见。 再看牌楼前方,但见远远地有一座红朱宫阙,甚是奇特,与那大汉宫殿完全不同。走近一看,却是珍珠铺就的台阶、黄金制的屋瓦、白玉作门、玳瑁作窗,就连那门槛,也是由那珊瑚砌成。 中间大门两旁边蹲着两个似龙似虎的大石兽,其身形如虎豹,其首尾似龙状,其肩长有一对羽翼且头生一角并后仰,正门上面一道瀑布直流而下,瀑布水流落下,正好落入两只石兽大张的嘴中,一滴也不外溅,却不知水又流到那里去了。 瀑布遮住了正门,丝毫看不见里面情景,东西角门却无水,可以直接进去,张道陵打量一番,见西角门微有开启,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当下整了整衣裳,轻敲西角门,朗声说道:“小道张道陵,求见河伯。” 他话音刚落,就听里面有一女子声音笑道:“道长请进。”说着角门便开,里面仍是空无一人。 张道陵走进角门,见里面画栋雕檐,迎面是一间正殿。殿内仍是有女子声音传出,“道长请进此殿,因小女子不便亲自接见,道长莫怪。” 张道微微一笑,道:“贫道不请自来,擅闯宝地,还请主人莫怪才是。”说着走入殿内。 只见里面珠帘绣幕、仙花馥郁,异草芬芳,仙几玉案,均是一尘不染,上面一盏香茗,正散发出脉脉的茶香。一座两人高的碧绿水晶屏风挡在堂中间,发出五彩之光,却看不到屏风后面景象。 只听那女子声音自屏风后面传来,问道:“张道长莫怪,只因上天天规所限,我等水族,只要修得仙行,就不得私自与凡人相见,所以得道长掷石传令后,还得请道长过这洗仙墙。如今道长过此墙而无恙,是以小女子这才敢邀道长至此,请先用茶再叙。” 张道陵到此,见里面那女子说话中言语中甚是客气,与他之前所遇迥然不同,心想这是什么待客之道,若自己不是穿了这宝衣,撞在那墙上,不丧命也会受作。 当下点点头,默然在客座坐下,这两天来,他只是寻了些野果吃了,腹中甚是饥渴,见茶香水热,便端起来一饮而尽。 他才喝完,便听得屏风后面那女子噗嗤一笑,问道:“不知道长师承哪位上仙,仙龄高寿。” 张道陵心想自己那里有什么仙人师父,自己能过那什么洗仙墙而没事,想来是穿了济水神怕赠的道袍。若是凡人来此,没有宝衣所护,岂不是撞墙伤亡,当下心里略有不快,并未马上回答。 可他生性豪迈,一想我既不是仙人,还是赶紧和人家说清了,免得害人家受牵连。于是朗声说道:“小道虽是到处寻仙问道,奈何仙缘浅薄,至今未得入门,只是一名年近百岁的凡人而已!” “噢。”那女子听了,沉默了一会,又似与人低声商量,又笑道:“道长虽是未得仙籍,但能有百岁高龄,又能穿此墙,想来仙遇不少,将来必能得道升仙。但不知道长扔石传迅,是受何人所托,到此何事?为何要见我家河伯大人?” “这个……”张道陵听这女子如此相问,心下颇是踌躇,他心中深记得济水神所说,此事此钗均不可让外人得知,但又不愿说谎,只得说道:“在下受人之托,只求见上河伯大人一面,至于何事,见了河伯后,姑娘便知了。还请姑娘为在下向河伯大人通告一下。” “哈哈,本姑娘是本水府总管,受职责所限,张道长既然不说何事,我可不敢通报给河伯大人。” 张道陵听了,面露难色,忙解释道:“贫道只是受人之托,否则焉能知道到此传信,还请姑娘为在下通禀一下,在下与河伯大人说几句话就走。” 那女子声音忽冷笑道:“受人之托。这掷石传信之法,本水府已五百年不用了,所托你之人,想来也必是五百年前离开这里的。哼,你不肯说,我也猜到是谁了,你不说何事,休想见到河伯。” 张道陵听了,站起身来,朗声道:“既然如此,贫道告退。” “且慢。”就在这里,只听另一个女子声音出声想阻,只听更冷冰冰地声音道:“宝琴,招此人到水晶宫凌虚殿,我要与他见见。” 那名唤宝琴的女子似乎吃了一惊,低声道:“夫人,此道人尚未入道,若是被上天察觉,怕是给您添麻烦。” “哼,明日你与我送二斤河心玉与那日夜游神就是了,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是。”那宝琴应到,随即出了屏风,张道陵只觉香风袭来,抬头一看,只见眼前俏生生站着一位小姑娘,年纪也就是十四五岁左右,长得面如桃花、体如细柳,模样甚是娇俏,只是肤色微黑。只见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张道陵一眼,道:“小道长请与我到里面来。” 张道陵岁已近百,虽是吃了仙枣后返老还童,常被人唤作小道长,也已习惯了,但被眼前这位小姑娘唤作小道长,却是有些啼笑皆非,当下点点头,起身与那女子一同出了此屋。 二人从一侧的抄手游廊中穿过,又来到一扇门前,依旧是有两个似龙似虎的大石兽挡在门前,仰头张口地吞着正门上面一道直流而下的瀑布。 宝琴将手中锦帕一挥,只见那如门帘的瀑布在头顶一下子止住,就如同冻住了一般,那两只仰头张口的石兽,此时竟然动了,先是合上了嘴,然后挪动身形,让开了大门。 张道陵见此情景,不由地止步打量这两个怪兽,这时听那宝琴笑道:“小道长莫惊,此乃看门的神兽,有我在,它可不敢造次。” 张道陵道:“我尝听人说,龙生九子,有子吞万物而不泻,可招财聚宝,神通特异。莫非就是此物?” “不错,它叫貔貅,是个只进不出的主。”宝琴说着,推开正门,抬步进了去。回身请道:“来,小道长请随我来。” 张道陵随她进入正门,回看四周,只见身处有如一个水晶世界,楼堂殿宇,就连正门外墙,皆是水晶般晶莹剔透,仿佛有如是梦中,诸物真难分辨,让人目迷五色,瞠然不知所措。 宝琴见张道陵模样,掩嘴一笑,伸手扯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与自己在道旁稍候。 张道陵见宝琴此时态度很好,忙代声问道:“姑娘,这位夫人如何称呼,不知是贵府何人?” “我家夫人名唤九曲夫人,你想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一会问就是了。”宝琴笑着道。 这时听得金钟玉鼓之声响彻云霄,又闻阵阵仙乐自远而近。只见门外有一队人马走见,前面走的正是虾兵蟹将,虾兵击金钟,蟹将敲玉鼓,奏起八音、排列仙仗。再后面,是两队人身鱼尾的美女,个个身着彩黛,光华夺目,手中拿着萧笛琴瑟,合着节奏吹奏。随后又有一群中仙女模样的侍女列队拥一个面罩轻纱雍容华贵,珠宝满身的夫人进了正门,款款而行,直奔殿中。 宝琴低声对张道陵说了声“稍等”,便紧随于侧,进了殿中。 过了片刻功夫,一个身着红袍,头带官帽的人身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对张道陵道:“贵客快来参见夫人。” 张道陵闻听,上步进得殿来,见殿中四角各有一个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线,将四下里面照得甚是明亮。但殿中摆设甚是简单,与此前的捧场大不相同,殿里面只放了一个香案。一白衣女子在案前一个椅子上端坐。 案上摆放着一个小香炉,炉上香烟袅袅而上,将那女子笼罩,看不清模样。张道陵虽是眼力极好,但也只看了那个女子大概模样,依稀是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宝琴在她身后站立,那些一同进来的侍女,却全都退了下去。 张道陵忙上前见礼。只听那夫人道:“贵客免礼,请坐。”言语中虽是客气,但声调却甚是冷淡。 张道陵也不客气,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便开门见山道:“谢夫人。请问夫人,河伯大人何在?” 只听得那夫人冷冷问道:“张道长,你找河伯何事?” “这个。”张道陵踌躇道:“贫道受人之托,有一事要禀告河伯大人。” “呵呵,你既是受人之托,寻至水府,那所托之人想来也对你说了,只能见河伯,莫要与他人说,对不?” 张道陵没想到她一上来就是直接质问,而且一语中的。不由地迟疑了一下,回道:“夫人请恕贫道无礼,不便回答夫人问话,贫道只是受人之托,好不容易才寻到贵宝地,可否为贫道通禀一下,贫道不胜感激。” “不必了,河伯仍是家夫,他现在静修,没个百年的是出不了关了。此地由我作主,你有何求,直接对我说就是了。”那夫人冷冷的道。 张道陵闻听心中一惊,他心想济水神才是河伯之妻,怎么这个夫人也自称是河伯之妻呢。难道是济水神走后河伯续娶的。不过看眼前这阵势,这九曲夫人所说应是不假。 他脑中忽又想起济水神托他之时,曾说过须得他悟得仙道,学成仙术后才可为她办此事,难道要防的就是眼前这女子,看来自己此番前来,未按济水神所嘱行事,当真是莽撞,如今进了龙潭虎穴,她们看样子非是善类,自己怎么能与之相处,看来想请教如何医治虚症也得罢了。想到这里,不由地低声道:“夫人,贫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河伯不便见我,那贫道还待有缘再说,还请夫人见谅。” “这么说,你是宁死也不想说了。”九曲夫人冷冰冰地问道。 张道陵最受不得别人威胁,见那九曲夫人竟然如此说话,当下剑眉一振,也冷声道:“无可奉告。” 他话语刚落,只觉屋中光线一亮,烟雾顿无,张道陵抬头一看,只见那座中九曲夫人,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身着一身白衣,一尘不染,有如九天玄女,降临于自己身前,正亮着一双美目冷冷地盯着自己,射出让人心寒的光芒。 张道陵心中一惊,暗道这九曲夫人长得竟是如此之好,自己在世间活了百岁,竟从没有见到过如此美貌女子,他竟然不敢直视,当下又一抱拳,转身便走。 那知他刚转身,在一旁边的玉琴将身一晃,红光一闪,张道陵只觉得自己瞬间竟被一物从手到脚缠困住,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巨大的黑色如蛇,却又头上长有一只角的怪蛇将他缠住,现在正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的脸,一条红信不住在他面前晃动,只听那大怪蛇开口问道:“你现在可有说的了吗?” 张道陵被大怪蛇缠得动弹不得气都喘不出来,只得是喘着气。那大怪蛇见状,微微松了下身子,满布黑红鳞的身子在张道陵身子上轻轻地向下滑动。 张道陵只觉得胸部一松,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这才能说话,但他向来不畏威胁,仍是挣扎着道:“无可奉告。”然后闭目不语,坦然等死。 这时却听那九曲夫人一声喝道:“宝琴,不要胡闹。” 那宝琴一声娇笑,撤了变化,张道陵只觉身上一松,浑身骨头节如要碎了一般,一下子倒在地上,挣扎也两下,还是难以站起,他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只得倒在地上,对那宝琴怒目而视。 那宝琴却毫不生气,只是笑呤呤地看着张道陵,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着他,又对他吐了吐舌头,笑道:“小老道好久不洗澡了,这么脏,我可真吃不进去。”说着转身来到案前,手向上呈,道:“夫人请看。” 张道陵见她手中呈上的物件,心中大惊,努力伸手入怀,只觉得万念俱灰,站在那里发呆,原来他怀中,济水神所赠道袍内的褡裢中,却是空空如也。 九曲夫人接过宝琴递上的物品,一眼看到那枚金钗,目中喜色一闪,拿到手中细细把玩一会,这才将它插在自己头上,又伸手接过两块老虎参,看了一眼,也放在一边,这才拿起金蝉所写事情的那张白布,看了起来,等她看完,沉如秋水般的俏面上竟然面露喜色。 宝琴在旁察言观色,小心陪笑道:“恭喜夫人得到金钗,这才叫物归原主。” 九曲夫人微一点头,对宝琴道:“宝琴,这张道长是千里迢迢,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取些宝物,得重重地酬谢人家,免得让外人笑咱们无礼。” 宝琴笑道:“是,夫人。”应声退下,九曲夫人又看了白布上面的字一遍,这才拿起那块白布,包上两个虎头参,站起身来,如风吹杨柳般,走到张道陵面前,将手一挥,一阵香风送过,张道陵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身上也一下子不痛了。 他有了力气,一下子站起身来,伸手便想将东西抢回来,可一看到九曲夫人俏生生地站在面前,又不好意思上前硬抢,只是喝道:“把东西还给我。” 九曲夫人见张道陵这个样子,不由地抿嘴一笑,她不笑则已,一笑则是百媚丛生,有如万朵鲜花在眼前盛开,让人目眩神驰。 九曲夫人笑后,伸出如笋般的玉手,将白布等递与张道陵。张道陵忙伸手接过,送入自己怀中,他想起那金钗尚在她手中,又道:“还请夫人将那金钗还与我。” 九曲夫人笑呤呤地道:“那金钗本就是我河府之物,现在已物归原主,张道长凭什么还要索求我家之物。不过,我也不能让张道长白白辛苦一趟。”说着,对外道,“呈上来。” 只听外面应了一声“是”,那宝琴带着一群侍女上来,个个手中用一白盛捧着金银、明珠、珊瑚等宝物,在盘中发出诱人的光泽。 九曲夫人指着这些宝物道:“这些物品在人世间个个价值连城,张道长有了这些物品,自可找一清静处安心修道,或可大修道观,造金身神像,广收门众,你只要一收弘扬道法,为天庭结善缘、收香火,我再为你活动一番,等你寿终正寝之日,自有神位封位,还胜过你这般清修苦练,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散仙,难逃三灾之难。” 张道陵见这九曲夫人前据后礼,此时言词所说,竟有几份诚意,当下心中盘算,自己一时鲁莽,未学成本领就擅闯河宫,结果不但未完成济水神之托,还将金钗失了,心下是悔恨之极。 但他向来是豁达之人,自己又悟透了心学,心想自己眼下莫说抢回金钗,就是人家手下一个小丫头,就能置自己于死地,当下之计,还是先离开此地,再图良策,否则自己性命不保小事,可金蝉小白、小黑还等自己想法子去救呢! 他想到这里,于是长叹一声,“多谢夫人,小道生性执拗,认准道路,是宁撞墙也不悔,既然小道无缘得见河伯大人,那就有烦夫人将此物转给河伯大人。小道就此别过。”说完再不看那白衣女子一眼,转身就想出宫。 可眼前红影一闪,那宝琴却挡在自己身前,娇笑道:“张道长,夫人赏了你这么多宝贝,你得拿着啊,否则我可交不了差的。” 张道陵摇头道:“贫道是出家之人,金银仍是身外之物,夫人美意,贫道多谢了。” 宝琴道:“你不要可不成,传出去说我家贪你便宜,有损我龙府声誉。再说了,我已安排好饭菜,你吃完再走,到时若是不方便拿,告诉我你修行地点,我保管一文不差地给你送去。” 张道陵摇头道:“多谢姑娘美意,但贫道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就不劳姑娘费用心了,贫道这就告辞了。” “张道长慢走,我还有一事要问。”那九曲夫人见张道陵看也不看这些金银珠宝,还是执意要走,只得出言相阻。 张道陵听九曲夫人出言相问,只得回过身来,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九曲夫人又是一笑,用手轻挽了一下头上的金钗,这一举一动,说不尽的万种风情,只听她问道:“张道长,你手中这白布上所写,看样子是有人遇到妖邪了,还要让你去求观音菩萨、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那三位菩萨向来独居灵山,寻常神仙,也难求见上一面,你等凡人,又怎能求见得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想来那各路神仙,都得给我一些薄面的。” 张道陵心想她手下那个名唤宝琴的丫头既然是个蛇精,那这个白衣女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妖精,更是不可大意,自己已经错了一回,怎么可再错。当下摇头道:“多谢夫人,此事贫道自有办法,不劳夫人费心了。” 九曲夫人听了,脸色发沉,道:“那我问你,这白布上血书是何人所写,此人现在何处?” 张道陵见她问此,心里一沉,感觉事情不妙,但也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个请恕贫道无法回答。” 九曲夫人见张道陵再次拒绝,脸色一沉,面上有如冻上了一层冰霜,喝道:“小老道,我好意相帮,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就怪不得我了。”说完对宝琴使个眼色,道:“你与我将他关起来,什么时候他想明白了,愿意说了,再带他来见我。” 宝琴应了一声,回过头来,对着张道陵哈了一口,一股红烟便扑面而来,张道陵躲避不及,只吸进去一口,便感觉天眩地暗,昏了过去。 等张道陵悠悠醒来,发觉自己身处一明亮之地,忙起身欲行,却一下子碰了壁,再细看时,原来自己身处于一水晶做的房屋之中,房内除了一桌一床,是木头所制,屋顶墙壁地面,都是透明的水晶制成,擦得一尘不染,自己一时没看清碰了头。 他向外看去,见外面有几只虾兵拿枪带棒,在外面游弋,才明白自己被关在这水晶牢房内,成了囚徒。 他情急之下,双手拍墙,对着那些虾兵喊道:“放我出去,我要见河伯。放我出去,我要见你们家河伯。” 可纵是他喊破了嗓子,那群虾兵也不理会他,到后来,竟有个拿着枪在外面对着张道陵比划,示意要他禁声。 张道陵见此情景,知道自己是一时情急,失了方寸,只得颓然倒地,心想自己如此行事,自己失去了自由不说,可那金蝉兄弟与小白小黑二鼠还再等自己去救啊!如果自己不与那九曲夫人妥协让步,此番被囚,恐怕终生出去无望。金蝉兄弟宁愿自己被囚,甚至丧了性命,也不肯将那矮道人一事说与别人知,可见他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下。自己此时身处险地,须得想个解决之道,可不能误了大事。 他思来想去,也无一良策,心想若是有小白在旁,倒是有个可通风报信的,可又一想,莫说小白不在此地,就是她在,又能给谁通风报信呢?张道陵百思也无一计,只得倒在床上,望着上面发呆。 (本章完) 第71章 滴水报涌泉 第71章滴水报涌泉 正当张道陵无计可施时,忽见外面的虾兵站成两排,似在列队欢迎着什么人。不一会,宝琴自外面款款而来,手中还端着个果盘。 她来到屋前,伸出纤纤素手,大拇指和小指翘起,当中三指向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手一挥,她面前的水晶墙壁竟然凭空消失,而外面的水也不涌进,反而是香风一涌,那宝琴已俏生生地入进房来。 只听她娇笑道:“哎呦!张道长可是饿了!怎么没劲喊了,我适才在外面可是听你说要出去呢。” 张道陵气了鼻子哼了一声,懒得理会她,便转身面向床里装睡。 宝琴见了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将果盘放桌子上,道:“这盘中有莲子三枚,每枚可解你三日之饥渴,我们主随客便,你爱吃不吃。不过,你若是想明白了,可以随时让他们传话叫我,我水府早已办置了上等酒席,只等贵客来品。” 张道陵听她这样说,忍不住起身道:“我若是想不明白,你们想怎么办。” 宝琴眨了眨她那双细细的丹凤眼,掩口笑道:“我们能怎么办,那就等着呗!我们水府虽没有蟠桃金丹,可这莲子吗?可有的是,张道长尽管吃就是了。” 张道陵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可以强行自我手中夺去金钗,也可以杀死我,但你们堂堂水府,欺负一个不行法术的出家人,如此行径,岂不让人神唾弃吗?” 那宝琴听了,冷笑道:“我水府怎么了,你擅闯龙宫,冲撞夫人,论罪当诛也不为过。但夫人有好生之德,不但饶你不死,还亲自接见你,又赏了你那么多宝物,你小子不识抬举,夫人好言相问,你却非要卖关子。若不是夫人今日心情不错,你这种人,早成我肚中点心了。哼,我告诉你,只要你痛痛快快地说出那人来历住处,或是带我去见他,我就送你出河。” 张道陵听她如此说,心想此妖与那九曲夫人绝非善类,否则言谈间决不会视人命如草芥。金蝉宁死也不拜那妖道为师,我又怎能与这类妖人合作。当下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宁愿在此关一辈子,也决不说出半个字来。” 宝琴听了大怒,喝道:“你小道人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待我禀告夫人,明日就将你处死。” 张道陵听了哈哈大笑道:“好啊!不过你们除非将我魂魄也一并消灭,否则我死后也要将你这行径上奏天庭,让天庭来收拾你们这些妖人。” 宝琴没想到张道陵竟有此说,心道此人连半仙都不是,但竟通晓灵魂之秘。自己若是一意孤行,被上天知道,泄露了身份,岂不是误了夫人大事。 当下她冷笑道:“那好,咱们走着瞧,看看天庭向着谁。哼,若不是夫人心善,若想让你招了,又有何难!”说着又是伸出纤纤素手,大拇指和小指翘起,当中三指向下,口中默念有词,然后将手一挥,墙上又现出门来。 宝琴回头瞪了张道陵一眼,便扭着身子出去,再不瞧张道陵一眼。众虾兵恭恭敬敬地目送她离去,这才开始在外面三两一群地巡视开来。 张道陵见那宝琴让自己说的有点没了气势,竟然赌气走了,心下不由地有点得意,他看到宝琴丢在桌子上的果盘,上面摆放着三枚莲子,腹中饥火顿时上来,忙拿起来一枚,与前些日子在仙谷中那济水神给的一样,心想这果实必是水府中都有,怪不得那女子说吃此一枚能管三日之饥,罢了,我反正也是出不去了,可不能饿着自己。 他拿起一枚就要放在口中,冷不丁看到外面有个虾兵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中一动,又放下来,向外观望,那虾兵见张道陵向他望来,忙转过头去。 张道陵见这虾兵鬼鬼祟祟的样子,冷笑一声,心想有其主必有其奴啊!这虾兵想来是在监视我不成。又想起那宝琴临走时说的话,心中一凛,忙拿起那莲子细看,这一次他看的清楚,这莲子与那济水神给的有九分相似,但只有在莲子头上,有些许差异,济水神所赠莲子头上为红色,而这个莲子却是有些发黑。 他微一思索,脑海中顿时想起《神农本草》上所记的,有一种名为穿心莲所结的莲子,正是这种类型。这种莲子,只要人在不知不觉中食之,就会心神被惑,任人摆布,得数日后方能清醒过来,且不知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张道陵心中连叫好险,当下假装生气,破口大骂道:“尔等囚你家道爷,还给这些破莲子,这什么吃一粒饱三天,糊弄小孩子!这些喂鸟的东西,道爷才不吃呢!”说着连盘子带莲子,一同扔于地上。此时他也偷眼外瞧,见有个虾兵也在向这里看,见自己这种举动后,正与另外一个虾兵双爪摊于胸前,做无奈状。 张道陵见此情景,心下更是明白。当下强忍饥火,倒在床上,默想她们此计眼下是被我识破了,但接下来这些妖妇必有更毒辣的计策上来,自己如何能敌呢?自己此时已饿的没了力气,若是再过两天,只怕不用她们用招,自己也得归西了。难不成真得要通过死后自己的亡灵来为自己和金蝉伸冤不成? 正当他迷迷糊糊地冥思苦想之际,忽听得床下的地面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他忙凝神再听,却听得清楚,正是自己在那如葫芦状的大石上所听的声响一样,八下声响,音调却逐渐升高。 听到此声,张道陵如同在荒漠中迷路的旅人,在筋疲力尽之际忽然看见前面的绿洲一样,一下子精神起来。他偷眼外看,见天色渐黑,众虾兵正彼此嬉戏,没功夫看他。 他悄悄将床上被褥掀开,透过透明的水晶地面,只见一条红色的小鲤鱼正贴在外面,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向自己这面望来,眼中尽是焦急之色。 等她见到张道陵向自己望过来,表情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用嘴吹出了两个泡泡,一大一小,连在一起,如同一个葫芦。 张道陵见了,头脑中顿时想起昨天白天自己在葫芦状的大石上的所做所为,心想莫不是有人要来救自己不成。心想事到如今,也只有赌上一赌了。当下伸手于床下,手作拳头状,大拇指不住地点头,意思是自己所为。 那小鲤鱼见状,点点头,尾巴一晃,打了个圈,就不见了踪迹。 这小鲤鱼从何而来?又到哪里去了?它为何会敲出自己那日在大葫芦状石头上听到的声音,还用嘴吹出了个葫芦状的泡泡?它找自己何事?张道陵虽是满腹疑问,但也为这小鲤鱼的出现而感到有一丝希望,尽管这希望是那么的渺茫,也让他一时忘了饥渴,而是睁大了双眼,向屋外望去,看可否有奇迹发生。 此时天色已黑,众虾兵吃过晚饭后,均来到张道陵所在的房子前,前后左右地围成一圈,或靠或卧地倒下休息。 就在此时,张道陵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得几声哎哟,再看时,那些虾兵们个个已被一条绳索捆住,个个低头不语,想是被制住了,而那绳索一头,却在一个身着白色衣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手中。 只见她左手持着一根柳树枝,右手将绳索也交到左手,来到屋前,也是口中念念有词地说了句咒语,右手伸手作兰花状,将手一挥,想将门打开,不料却毫无反应,见此情景,那姑娘脸上登时露出焦急之色。 张道陵见状,想起宝琴来时的动作,忙对着她摆出宝琴做过的手势,那女孩见了,微笑点头,又按张道陵教过的手势来了一回,水晶牢房的门顿时打开,那女孩将手中柳枝一挥,那一串被捆的虾兵们全被被从门外甩了进来,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女孩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张道陵一眼,施了一礼,笑道:“小道长莫惊,我是河伯之妹,被那妖妇困在阴阳二气瓶中已有五百年了,要不是你相助,我还不知何时能出来呢。是以今日特来报恩,助道长出去。” 张道陵心中又喜又疑,他怕是那九曲夫人用的计,是以问道:“阴阳二气瓶,我没遇到过啊!不知姑娘所讲报恩是指何为?” 那女孩笑了笑,道:“阴阳二气瓶被那妖妇化作一个大石葫芦,小道长还记得吗?” 张道陵一下子想了起来,慌忙点头,又回了个礼。那女孩道:“小道长,你且随我快走,晚了要是叫那妖妇发觉就不妙了。” 张道陵应了一声,又迟疑道:“姑娘,我不会水,来这里是她们派船接我来的。” 那姑娘拍了拍自己的头,道:“瞧我这记性,想是关得久关傻了。”她又望了张道陵一眼,皱眉道,“你身上这道袍倒是能防水,不过你不能在水中换气,还得找些能助你憋气的灵药。” 张道陵听她如此说,想起自己怀中还有两块老虎参,忙从怀中取出,双手递上,道:“这是千年老虎参,你看可能用上?” 那姑娘接过来,看了一眼,喜道:“这个可以。”说着将一块掰成三小块,对着吹了口气,口中念了句咒,然后递给张道陵,“你将两块塞到鼻子里,一块含在口中,一路不要说话,紧跟着我走,记住,一会我让你闭眼后,没有我的命令,你千万不要睁眼。” 张道陵一一应是,准备完毕,那姑娘伸出一只纤纤素手,上来就握住张道陵的右手,道:好,咱们走。她话一说完,身形就出了水晶屋。 张道陵只觉得那只软若柔荑的纤纤素手,瞬时间就变得如钢圈一般,紧紧地勒住自己的右手,带着自己,身不由已地随她进入水中。 凉凉的河水一下子迎面涌过来,张道陵紧闭口鼻,倒也不觉得气紧,他奋力睁开双眼,见在漆黑的河水中,她一身白色的衣裙,随水而飘,有如凌波仙子。行了数里地,忽听她低声轻轻地咦了声,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就被她们发觉了。” 那姑娘忽又折身左行,但行了也就一里多地,身形又顿住,张道陵向前望去,却见前面远远地亮着红光,借着红光,影影绰绰地像是有队伍在前面拦截。这时只见那姑娘回头对张道陵低声道:“我本想先送你出去,看样子是不行了,记住我的话,马上闭眼,没我的命令,千万不可睁开。” 张道陵刚一闭上眼,就觉得身子在她左手牵着向前极速而去,若不是济水神赠给他的道袍和帽子有防水功能,只怕他此刻就昏了过去,纵是如此,极大的水流压力只压得他胸闷欲裂,但也只得紧紧闭口忍住。也就在此时,口中的老虎参,被他含的有些化了,一股暖流顺着嗓子而下,让他又有了些坚持下去的体力。 (本章完) 第72章 皎皎似月心却狠 第72章皎皎似月心却狠 宝琴气呼呼地出来水晶房,刚回到九曲夫人所住的宫殿,还未进得门来,就有一个虾兵气吁吁地来报,说是那张道陵将莲子扔在了地上。 宝琴听了大怒,立刻转身进了殿内,来到内堂,却又压了压怒气,轻轻地扣了扣门,温声道:“夫人。” “嗯”,里面传来了一声轻轻地声音,宝琴这才推门进去,只见那九曲夫人正坐在大大的龙床上,手中把玩着那枚金钗。 宝琴一进来就撅着嘴道:“夫人,您让我去给那小老道送莲子,可我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将莲子扔在地上了。” “这么说,他是一个字也不肯讲了。” “这个小老道,我看是不给他点苦头吃是不行了。他还说什么要是不将他的魂魄也一并消灭,否则他就死后也要将咱们上奏天庭,让天庭来收拾咱们。” “是吗?宝琴,咱们出去瞧瞧。”说着她将那枚金钗插在发鬓之上,从床上起身。 “是”,宝琴应了声,忙从前带路,二人出了屋,宝琴见九曲夫人转身左行,不由奇道:“夫人,不是要去心牢吗?” “谁说去哪里了?”九曲夫人冷冷地道。 宝琴也不敢多问,只好在后面紧跟。二人施起神通,脚下有如安了滑轮在冰上滑行,不一会便到了黄河岸边。 此时天色已黑,月色不明,夜幕下的群山,有如一群潜伏的巨兽,头脚俱收,腹部着地,只留下长长的山脊蜿蜒着伸向这一湖泛着白光的河水。 二人身子腾空而起,直走到张道陵曾经来过的那块大石葫芦上面,脚离地还有三尺高,便自悬空站住。夜风吹过,只吹得二人衣裙不住地飘动,远远望去,说不出的诡异。 九曲夫人盯着那大石葫芦底部的细缝看了一会,脸上竟然浮出了一丝笑意。这时宝琴轻声道:“夫人,可要我招呼那丫头吗?” 九曲夫人道:“不必了,你在这里安排监视的龟奴呢?” “嗯,我马上唤他。”说完,宝琴向河中走了几步,对着河中用手一指,喝道:“龟奴何在,快来拜见夫人。” 她话声一落,水面上有了变化,一颗硕大的头从水中露出,接着一个如同大锅盖似的背壳也露了出来,原来是一只大龟。只见它四肢划水,身子匍匐在水面上,大头向着九曲夫人磕头,口中称道:“老奴拜见夫人。老奴受命在此守岗,未得吩咐,不敢擅离职守,是以未能及时拜见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呵呵,你倒是辛苦了。我来问你,这些日子有何异常?” “这个。”那大龟没想到九曲夫人竟有此一问。忙道:“夫人,老奴日夜在此坚守,没发现任何异状。” 九曲夫人听了脸色更加阴冷,冷声道:“人都逃走了,你还说没异状呢!” 闻听此言,宝琴与那老龟都是大吃一惊,只见那老龟更是头伸的长长的,望着那大石葫芦看去,颤声道:“不、不会,怎么可能呢?老奴每日都前来守看,这葫芦口埋得深深的,从未动过。哦,对了,夫人,前天有个小道人曾路过过,在这石头上歇了歇脚,但他什么也没做就走了啊!” “这么说,你是什么也没看见了。看来是我冤枉你了!”九典夫人听了,左手轻轻抬起,那大龟见了,魂飞天外,忙磕头求饶道:“夫人饶命,老奴那天只是出去会了个老友,暂时走了有一柱香的功夫。” “哼,一柱香的功夫,你的哪位老友?” “通天河的伏波叟,他曾与我在五百年前相识,前日来访,老奴不愿让他知晓老奴在此行事,特到外面与他会了一会,请夫人明察。” “你与他去见面时,那小老道来了没。” “没、没有,不过我回来时见他刚从这里走了。” 九曲夫人听了,点点头,手又放下,笑道“:好了,此地没你事了,你退下。” 那老龟听了,连连磕头,口称多谢九曲夫人恩典,这才转身要去,九曲夫人又道:“且慢。念在你这几百年来勤勤恳恳的份上,我给你一样东西,” 那老龟听了,面露惊喜之色,抬头伸颈,满脸都是期盼之色,哪知九曲夫人手对着老龟一挥,一道白光闪过,那老龟的头便与身子分开,满腔鲜血喷出,顿将河面染红,只留下头身在水中随波漂浮。 宝琴见了,惊呼一声:“夫人。” 九曲夫人冷冷地道:“如此不中用的奴才,还留他何用!你速取他甲中明珠服了,可增你百年道行,又可将它魂魄化去。” “是。”宝琴依言够到水面上,伸手进龟身内,从里取了一枚珠子,带着血就服了。 九曲夫人又道:“这甲应还有用,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是,夫人。”宝琴服了珠子后,又问道,“夫人,那丫头当真不在里面吗?我看这宝瓶未损,她又如何逃的呢?” 那夫人却不理会她的问话,只是冷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完又是手一挥,一道白光击向那大石葫芦,只听“砰”得一声巨响,那大石四分五裂,里面果然空无一物。 宝琴惊道:“呀!何人有此法力,能破此瓶救走这小丫头?” 九曲夫人不语,却将头上的金钗拿下,在手中细细把玩,才又说道:“走,咱们先去看看那小老道。新账旧账一块算。” 她二人尚未到水晶牢房,半途中时,一个乌龟样官员急急忙忙又晃晃悠悠地跑了进来,在九曲夫人耳边低语几句。 九曲夫人听了脸色一变,双眼瞬时发出红光,但又一闪而过。只听她喝道:“宝琴速带人封住河面,不可放走一个活口。你,带人由莲花山从南向北自河内巡查,记住,若是发现他们,只许追,不可赶上,也不能让他们逃掉,设法让他们向北跑。” “是。”二人领命而去。 九曲夫人又将金钗拿在手中又看了一会,这才将金钗插入头鬓,冷笑道:“本宫算得不错,该来的都来了。姐姐,妹妹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说完一跺脚,身影顿时不见。 (本章完) 第73章 飘飘如云情最真 第73章飘飘如云情最真 张道陵与那姑娘在水中疾行了一段路程,正当他胸痛欲裂之际,忽然前面有一大石阻挡,那姑娘急顿身形,张道陵只觉右手一痛,身子险些从那姑娘身边飞过,是她用手紧紧地抓住自己,才不致于扑出去。 一顿之下,张道陵忍不住吃痛,张口啊了一声,口中的老虎参差点被吞进肚中,河水顿时涌进他的口中,呛得他手脚乱动,左手乱划。 那姑娘发觉有变,回头见张道陵嘴角微微有血,也是一惊,忙托起他身子,快速浮出水面。 张道陵人一出水面,得以呼吸,便张开大嘴,连呼了十来口,才平息起伏的胸口,这才感觉原来人生只要得以呼吸,就是如此美好。就在此时,只听那姑娘低声道:“你快取出那参堵住口鼻,咱们还得快走。” 张道陵实在不愿在水中行走,一边重新含好老虎参,一边轻声问道:“为何咱们不走陆路呢?” 他话声刚落,左手已被那姑娘抓住,还没明白过来,就已潜入水中,头顶住一把钢叉斜斜地穿入水中,险些刺中自己。这时只听那姑娘道:“闭眼。”说完身形又动,带着张道陵急速前行。 张道陵勉强将身子调整好,闭着眼,心道:“我就当我现在死了就是了。”任由那姑娘带着他在水中疾行,耳中恍惚中听到的几声叱骂声也远远地不见了。 二人又行了有半盏茶的功夫,那姑娘又带着他向上窜出去,张道陵本以为又能呼吸,心下方喜,却发现向上还有水流直冲而下,若是不那姑娘紧紧抓住自己,自己早被这急流冲走,自己身子随她在急流中左右转了两转,忽然间觉得双脚踏在实地之上,水流也不见了。 这时听那姑娘说道:“好了,我们先在这里歇息下,想来那妖妇一时间寻不到这里来。”她话说完,见张道陵仍是紧闭双眼,忙拍了他一下,笑道:“好了,你可以睁眼了。咱们一时没事了。” 张道陵听了,这才张开双眼,取出口鼻之中的老虎参,美美地呼吸了几口充满潮气的空气,这才定下神来,打量四周。见自己身处在一长满青苔的阴湿的洞中,洞口外一道白练似的瀑布直流而下,遮住了洞口。 借着外面的月光,张道陵见面前站立着一位美貌姑娘,身着白色衣裳,在淡淡的月光映射下,肌肤如雪,云鬓如漆,面容清丽无双,有如一名云中来的仙子,站在自己面前。 那姑娘见张道陵外面那件道袍虽是干的,可顺着头脚滴淌着水,抿嘴一笑,用自己手中柳枝对着他一挥,张道陵只觉得一阵暖风袭来,身上暖洋洋的,内外衣服全都干了。 他这才醒悟过来,上前行礼道:“小道张道陵感谢姑娘救命之恩,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张道陵终生不忘。” 那姑娘明眸流转,眼波如水一般在张道陵身上打了个转,微笑道:“我叫龙儿,是你先救我在先,张道长何谢之有。对了,你来此何事?为何要助我脱困?又为何被那妖妇关押?” “这个……。”张道陵虽是经历了此前磨难,本应心有顾忌,但看到这龙儿的清澈目光,是那样的纯净,不忍心不如实相告。当下回道:“是这样子的。我因一心求道,有幸遇到洛水神,奉她老人家之命,要……。” 他话未说完,就被那龙儿轻呼一声,急道:“洛水神,那是我嫂子,你在何处遇到她的?她怎么没来?她在那里?她让你来何事?噢,你别嗑呀!你快说呀!” 张道陵心中苦笑,我正要说嘛!可是你老不让我说。于是笑了笑,又道:“我奉济水神之命,要来此地见河伯,正好路过那块大葫芦石,听见里面动静,我便看了看,那成想是姑娘关在里面。” “是啊!我听见上面老有人走动,这是五百年来未曾有过之事,于是便按韵律敲了八下,本来也是百无聊赖,那曾想你竟然因此救了我。对了,你为何被关了起来,你看到了我哥没有。” 张道陵回道:“我没有看到河伯大人,听九曲夫人讲,你哥在闭关清修。” “咦,都五百年了,他还没在河府,难道他真的在那修行不成?怪不得我出来之后,在河府转了一圈,也没见他的影子。”龙儿听了,疑惑地自语着,她又想起一事,忙问道:“张道长,你用什么法宝破得那阴阳二气瓶呢?” “法宝?什么法宝?”张道陵被问得瞠目结舌。 龙儿明显呆了一下,片刻之后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下当真便如百花盛放一般美艳逼人,张道陵纵是修道百年,也不禁看呆了眼。 龙儿掩嘴笑道:“困住我的那大葫芦状的巨石就是阴阳二气瓶所化,我被关在里面已有五百年了,那阴阳二气瓶仍是我哥哥的一件法宝,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得来的,只要运念口诀,这瓶子就能变大变小,还能变成各种形状,将人装在里面,要不是施术者解,纵是天仙也出不来。没想到我哥哥竟然将此瓶之秘密告诉给了这妖妇,这妖妇竟敢用它来对付我?将我关在里面五百年,若不是遇到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哼!等我寻着哥哥,非和他算账不可,真是的,你是用什么将那葫芦底捅破的,要知道,每年除了那妖妇来给我送吃的,从外面打开过,我从里面,试了无数个方法,也打不开的呀!” “噢。”张道陵恍然明白了,也笑道:“我见里面发出声调,心下好奇,手头又无他物,顺手用济水神所赠的那枚金钗从那大石缝向里试探了下,可什么也没碰到啊?怎么会将那宝瓶破了呢?” 龙儿了听了,脸上一下子严肃起来,对张道陵道:“金钗,我嫂子的金钗,快给我看看?” 张道陵颓然道:“被那九曲夫人抢走了,那金钗是济水神给我,让我交给你哥的。” 龙儿听了,气得用左手狠狠地捶了下自己的右手,恼道:“又是这妖妇。原来金钗能破此瓶。只是这金钗到头来还是到了她手。哼!她既然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我嫂子的金钗,为何还要将你关押。要依她的素日行事,不是将你收为己用,就是将你毁尸灭迹,断不肯将你关在心牢。” “心牢?”张道陵听了,顿时明白那心牢必是那水晶房子。当下老老实实地回道,“姑娘所猜不错,她正是还想问贫道一事。” “她问你何事?对了,我嫂子现在在那里?”龙儿听了急问道。 张道陵此时心情也稳定下来了,当下一笑,道:“龙儿姑娘,不能光是你问我,我也该问问你了才是。” “哼,你快问,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龙儿听了,撅着小嘴道。 “呵呵。”张道陵微笑着问:“姑娘莫怪,只因你们仙人都会变化,我不得不防。” “好,那你快问,一会咱们还得想办法逃出去呢。” “行,那我先问你,你介绍下你家情况,还有那九曲夫人是何来历?” “你问这个呀!你有所不知,我与哥哥都是龙身,我哥哥修炼得道后,后来经天庭批准成为黄河水神,但也只是个地仙。我嫂子为洛水水神,嫂子虽是人形,但却是阴神,也就是说是死后成神,那妖妇虽是个妖仙,但也有肉体。不知她用什么手段迷得哥哥神魂颠倒。我只是出身龙族,我们龙族仍是水族之长,是以生下之后便具有些神通,但我年纪尚小,修炼上又不用心,要到哥哥地步,恐怕还得千年。” “你又为何被那九曲夫人关在这阴阳二气瓶中五百年了。对了,她也自称是河伯夫人,不也是你嫂子吗?你被那九曲夫人关在那个瓶子里,你哥为何不管,难道他不知道吗?” “哼,谁认她做嫂子。”龙儿听了眼睛瞪的溜圆,气鼓鼓地说道,“当年我哥因一事与我嫂子争吵,离家出走,回来就带回这么个狐狸精。自打这妖妇来子之后,我哥就休了嫂子,与这妖妇成亲,成天与这妖妇在一起鬼混,还奏请天庭,求封她为副河伯。嫂子独自回到洛水宫中,我气愤大哥喜新厌旧,与他争吵后,也去了洛水,找了嫂子,陪她生活。本以为从此不见这个狐狸精就是了,落个眼不见、心不烦。哪知我哥带这妖妇去过洛水一回后,那妖妇一眼就瞧上了嫂子头上戴的那支金钗。等他们成亲后,就让我大哥将嫂子头上金钗要来给她。我那傻哥哥对妖妇百依百顺,竟然真就上门要来了。” 张道陵闻听,对那河伯之行也甚是气愤,当下又问道:“那你父母呢?他们怎么不管管你哥呢?” 龙儿听了,眼圈一红,幽幽道:“哎,你有所不知,我听哥哥讲,在我小的时候,我父母曾经助大禹治水,被封为黄河河神,但在封神之战中,在九曲黄河阵中不幸身亡,只留下我和哥哥。” “封神之战?”张道陵闻听心中甚是不解,但此时涉及龙儿伤心事,他也不便多问。忙安慰龙儿道:“龙姑娘,你放心,等我见着你哥,我定劝他回心转意。” 龙儿听了,双目望向张道陵,目光中又是感激、又是疑惑,但却慢慢地点了点头。忽又笑道:“好,等你劝好我哥,咱们一起找嫂子去。”她这一笑,只映得阴暗的洞中灿烂无比,让人如沐春风之中。 张道陵看见龙儿如此灿烂笑容,心中更觉得压力重重,只得附和着点头,转而问道:“龙姑娘,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走啊?” 龙儿望了望外面,淡淡地道:“卯时一到,咱们就走,但想来那妖妇不会这么容易放咱们出去,必在外面设了埋伏,等咱们自投罗网。我在阴阳二气瓶内困着时,便日夜思索出去之法。出得瓶时,我已放了讯息,如果咱们闯不出去,便到玄天洞口去,等救兵。” “救兵?玄天洞?那咱们现在在什么洞里呢?” “这个洞叫水花洞,嘻嘻,是我给起的,好听不?”说到这,龙儿指着洞口外,如白练般直流而下的瀑布,冲溅在洞口处的朵朵浪花,调皮地笑问。 “水花洞,唔,好听。”张道陵听了心里暗自好笑,暗想若是人间少女,喜爱花草也就罢了,可这龙族仙灵,竟然也是少女心思,看来女人天性,万物皆同啊! “你笑什么?”龙儿见张道陵笑得有些嘲意,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又继续道,“这水花洞仍是我小时候自己常偷偷来此地游玩,自那妖妇来此谷之后,我便不来此了,想来她对此洞并不知情。哼,那妖妇必以为咱们想方设法要逃出去,是以在三峡之内上下俱布下了伏兵,想捉住咱们,可我偏偏不走,咱们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来到我家后院,哼,看她怎么着我。”龙儿有些得意的对张道陵道。 “什么,咱们跑了半天,还在谷里面呢?”张道陵惊问道。 “嘻嘻,是啊!”龙儿见张道陵大嘴开张,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地嘻嘻一笑,眼波盈盈,顾盼嫣然,掩口笑道,“不过你放心好了,此洞是我小时常和哥哥在此玩耍之地,我常藏在这里,很不好找的。我要带你去的那个洞,是哥哥发现的。但他说此洞第一道门上写有‘玄天洞’三个字,引起他的好奇,便用神力将第一道门打开,进入里面,发觉里面洞中有洞,洞内太过玄机,神秘莫测,以他的功力,走到洞内第三门时,便无法打开,未能深入,以探玄机,于是他只进去过一次,便出来了。他知道我功力不足,又好奇心重,怕我会私下独闯,不但将洞中重新封住,还学着这水花洞模样,引来瀑布,设下封洞水瀑口诀,将洞口封住,但又抗不过我纠缠,最后答应等我满千年,有了些功力后再陪我来。嘻嘻,幸好我当时非得磨着哥哥让他先告诉我开洞口诀,他被我纠缠不过,还是告诉了我他所施的开洞口诀,我后来曾偷偷来过此洞,但试了几回口诀都打不开,想来必是我哥防着我,设下了我满千年才能用。今夜一过,我便一千岁了。到时候便可以用口诀打开洞门了。对了,你说你一心求道,现在可会什么法术了?” “法术?”张道陵听龙儿问他,不由地苦笑道,“我除了看病算卦之外,可什么法术都不会!哦,对了,我能在空中走。” 龙儿听了,面露失望之色,轻声叹道:“可怪我是太着急了,脱困之后,便来寻你,见你被关在心牢,一时情急之下,便想救了你一同逃出去,可是太莽撞了。” 张道陵听了不解道:“龙姑娘说的那里话,你见我被困,不顾自身安危出手救我,贫道佩服之至啊!姑娘何言自责呢?” 龙儿叹道:“我被那妖妇用阴阳二气瓶吸进去后,被那瓶子法力困住,将我的身形变得极小,如一条小蚯蚓,关在里面,一会冷风、一会热风的,难受死了。那妖妇每年八月十五来回,用法术将瓶子打开,给我送一年的吃喝之物。她说只要我听她话,便放我出来。哼,我又怎能听她的话。于是我在里面苦苦等哥哥嫂子来救我,但这五百年来却没有任何消息。要不是你用嫂子的金钗将瓶子底弄破,我恐怕到死也出不来了。我得困后,一心找到你报恩,可没成想那妖妇这么快就发现我逃出来了,现在咱们是四面楚歌,如果逃不出去,我再一次被抓倒也罢了,可是没将你送出去,却让我心里难安。” 张道陵听了哈哈大笑,道:“龙姑娘勿要多心,能得姑娘相救,贫道求之不得呢。” 龙儿盯着张道陵看了一会,低下头来,手托香腮,思索了一会,抬起头来,双目盯着张道陵问道:“张道长,你不会什么法术,如果与我一同闯出去,会有生命危险,你若是与那妖、那九曲夫人妥协,想来只要你告诉她她想问你的事情,你就能安全没事了,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你难道不后悔吗?” “哈哈,贫道若是后悔,就不会与姑娘在一起了。贫道自打被那九曲夫人困住,就抱定了宁死不屈之念,若是被她害了,正好借这冤魂向上天告状。” 龙儿听了,冷笑着问道:“若是上天都不管你呢?” 张道陵又是一阵大笑,道:“若是上天都不理会,如此污浊天地,居之又有何恋。还不如随那、那,随风而逝得了。”他差点将济水神已逝之事也要说出,忙止住嘴。 龙儿听了,看向张道陵的目光越发柔和,她点点头,面上露出坚毅之色,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放手一搏”。说完她望了望洞外,道,“时辰马上就到,咱们走。不过这次我需得乘风而去,你赶紧伏在我背上。” “什么?”张道陵一听,口张得大大的。他虽是年过百岁,可男女有别,自已从未越界,更何况是面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龙儿见张道陵甚是迟疑,柳眉一扬,嗔道:“都这点了,你还犹豫什么,还想走不?快点抱紧我。” “这个?”张道陵还在犹豫,忽觉眼前一花,龙儿身形已不见了,只见一条三米多长的银白色小龙横卧在地,只见它长吻修目,鬣鬃飞扬,颌下一颗明珠,映得浑身银光闪闪,一对如鹿角状的龙角长于头上,回头对张道陵怒道,“快点上来呀,你到底走不走啊?” 张道陵在龙儿催促下,只得苦笑一声,上身骑在银龙背上,只听龙儿道:“你千万要抱紧我,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撒手。”说完将身一躬,身子便冲出洞来。 (本章完) 第74章 龙争蛟斗 第74章龙争蛟斗 张道陵双手紧紧抓住龙儿的双角,只觉脸上一凉,已从瀑布中穿过。龙儿知道水中必有追兵,所以只是沿着山壁而行。她速度极快,也就在须臾之间,便已行出了二里之地。 张道陵紧紧抓住龙角,只觉得如腾云驾雾一般向前行进,这时听龙儿低声道:咱们过了前面的山门,便可逃出去了。 张道陵闻听大喜,放开一只手到眼前做手搭凉棚状,迎着风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两山并立,平湖到此收窄,一条白练,自两山而出,流向天际。 就在此时,龙儿身形一顿,张道陵一个没抓住,身子摔了出去,斜蹭着山壁滑了十来米,碰到一颗斜长出出峭壁的松树阻挡,这才止住。张道陵强忍疼痛,在空中回看龙儿。却见一白一黑两条长长的身影上下翻滚,已打在一起。 原来宝琴奉了九曲夫人之命,早已在路上等待多时,眼见龙儿和张道陵远远过来,便现出原形,当面相拦。 龙儿见前面突然出现一条巨大的头上长角的黑色长蛇,当下急停。不想张道陵却没抓住,失手飞了出去。 龙儿刚想回身相救,可宝琴那容得龙儿回身,冷笑着拦在龙儿面前。长长的身子盘着着圈成一团,漂浮在一团黑雾之中,伸展出二米多长的上半身,连蛇头一起向后微缩,蓄势待发,一双蛇眼,散发着幽幽绿芒的,冷冷地盯着龙儿,一条红信,在微张开的两对惨白色的尖牙中,不停地伸缩。 龙儿一见是宝琴,想起当初自己被囚时,正是她从中阻挠,害得自己未能逃脱。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偷眼看了张道陵一眼,见已扶住一棵松树,暂无大碍,心想若想出去,须得趁着那九曲夫人未到之际,先打过这条毒蛟,当下龙爪一挥,伸出利爪,向宝琴七寸抓去。 宝琴见龙儿一上来就动手,也不示弱,身形晃动,闪过龙儿一击,反口便向龙儿腹部咬去,龙儿一闪,宝琴便已退了回去,重又蓄势咬去,二人一来一住,便杀在一起。 但只见龙儿长须飘浮,有如白玉长线,颈下明珠,喷出阵阵彩雾,宝琴眼瞪幌如红灯,厉口微张,放出阵阵黑风,天空中两道长影,一个是银龙飞舞,一个是黑蛇翻腾,来来往往。 战罢多时,龙儿感觉有些力软筋麻,心想再打下去,等那妖妇赶来,更是不妙,当下打一个转身,便向张道陵处飞去。宝琴哪容得龙儿走掉,缓了一缓,便自后面追来。 张道陵早就看得心急,但又帮不上忙,只紧张地口干舌燥,正心焦间,见龙儿飞来,忙用蹑空术迎面赶上。 龙儿见张道陵上来,忙将身一顿,想让张道陵上身,可就在此时,宝琴亦已赶得,血盆大口张开,一口便咬向龙儿右后腿。 张道陵见状大惊,忙将自己自松树上拆下的一根树枝,刺向宝琴的左眼,宝琴被树枝一晃,口微微偏,没咬到正地方,但右边毒牙,已划破龙儿右腿。龙儿受痛,右爪一挥,正打在宝琴腹部,只听宝琴闷哼一声,落入水中。 龙儿强忍疼痛,转身飞到张道陵处,一把抓住张道陵,直接从两山之间飞过,然后折向左飞去,沿着半山腰飞行,行了百十里远近,忽见一松林,林中有一条曲涧,涧下有碧澄澄的活水飞流。 龙儿至此,方回头看,见宝琴并未追来,这才放心,她沿着水流向上飞去,来到离瀑布上头二十多米处停下,口中“咦!”了一声,身形顿住,示意张道陵下来。 张道陵用蹑空术站在半空中,却看龙儿已恢复人形,只见她面色阴郁,左顾右盼,像似在找什么人?龙儿四下张望了一会,又飞上山顶,翘首远眺,但却只见水天一色,哪有什么人影。 龙儿长叹一声,回到张道陵处,叹道:“救兵未到,只有靠我们自己了。”继而又喃喃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如此时身边伴。唉!说好的千年之约,在我千年生日,你陪我进洞,你既未来,我又何必再等。”说完对着瀑布,口中念念有词。 只听得一声响,那瀑布居然自中间向两旁分开,被水冲刷的如镜面般的峭壁上,现出了一黑黝黝的洞口,龙儿喜道:“成了,我哥没有骗我。” 说完手一挥,带着张道陵将身一纵,进了洞口,身子刚一落定,那瀑布又已合上,飞流而下的水流,在洞口形成一个透明的透镜,将外面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张道陵见状,拽了拽龙儿的袖角,道:“咱们赶紧向里走走,别让她们追来看见。” 龙儿笑道:“你刚才从外面可看到里面洞口的情景了吗?”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没有。” “这就对了,我上次来时,也是从外面看是一点也看不见里面情景的。” “是这样啊!”张道陵听了啧啧称奇。 龙儿道:“要不这么神奇,又怎么称得起黄河之王呢?只可惜我连哥哥的本事十分之一都没有学成。”说完自怀中取出那枝柳树枝,伸出去蘸了下瀑布之水,然后一手拿着柳树枝画圈,一手作兰花状,口中念念有词,将手中柳枝一掷,那柳枝顿时插入地中不见。 龙儿弄完这些,回头对张道陵道:“此洞口被我哥哥用咒语所封,我现在又加上了一层屏蔽,想来那妖妇一时半会是进不来的,但是若不撤了此咒,咱们也出不去了。” 张道陵听了问道:“那若是那救兵来了呢?他不也进不来了?” 龙儿听了忍不住叹道:“若是他来了,还用着进来吗?咱们直接出去就行了。不过他没来,看来也就难来了。走,咱们就先向里面走走看。”说着头前带路,向内走去,张道陵连忙跟在后面,二人走了十来米,洞向左转,再走几步,洞口处的光亮便已不见,二人一同陷入无边的黑暗当中。浑不知也有道身影,也一同随她们进了洞中,便隐身不见。 龙儿转过弯去,洞内光线全无,一片漆黑,她生怕遇到什么古怪之处,于是将颈下明珠摘下,手轻轻上托,那明珠随着手势缓缓升起,飘到他们的头上,放射出柔白色的光芒。 在明珠的照耀下,二人只见转过来的洞内竟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里面干净无比,但却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二人。 龙儿见里面一时没什么危险,也松了口气。说着她又看了洞内一眼,又道:“我哥哥说此洞里面藏有玄机,神秘莫测,但对擅入者不祥,你是凡人,咱们就暂时回到转角处,这样子洞内外都能防备,我先疗下伤,你看着点洞口处,有什么异常告诉我。” 张道陵听了,忙声应是。龙儿见这个小道人甚是听话,微微一笑,便伸手将明珠招来,低头观看腿上伤情。 张道陵顺着看去,但见龙儿右腿处裙裤破裂,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感觉不便再看,虽是关心,但也只得将头转过,向外面瀑布处望去,口中却低声问道:“龙姑娘,你伤得怎样?” “嗯”,龙儿只是低声应了一声,却不作答。过一半晌,才听她道:“我没事,你在此地歇会,我要作法疗伤,将蛇毒排出去。”说完龙儿再不理会张道陵,当下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运起功来。身背后是漆黑一片,藏着无尽的黑暗。 张道陵不便回头,心中又关心龙儿伤势,无计可施,只得极目向着瀑布外望去,但见洞外阳光明媚,却不见一个人影出现。 正当张道陵睁大眼睛向洞外面观望之际,忽听得身后一声响动,似是有人倒地, 吓得张道陵回头一看,借着那明珠之光,他又有夜眼之能,只看龙儿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张道陵大惊,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别,跑上前去,用手扶起龙儿,但见她俏容上满脸黑色,他忙用手去掐龙儿人中,却毫无反应。张道陵毕竟学过旷世医书,定了定神,去看龙儿腿上之伤,当他将龙儿右小腿破损的衣服撩开,却见小腿肤色全黑,伤口处更是漆黑无比,向外淌着黑血,一道漆黑之线,已从伤口处顺着小腿向上伸延,目前已到了上臣虚穴,正沿着经脉向足三里穴进发,伤口处还散发出酸中带腥的味道。 张道陵一看之下,心道此蛇毒竟然如此厉害,以龙儿之能,竟然不能将毒迫出,如今龙儿已经昏迷过去,这黑线又向上伸延,自己若不是及时处理,等黑线到了心口处,便是无救了。 张道陵知道寻常蛇毒若是用口吸出,应是无碍。但那宝琴也是修仙之妖,蛇毒若是寻常,又怎能毒倒龙儿,但眼下已容不得自己多想,忙除下袍带,将龙儿小腿自黑线前紧紧扎住,俯下头去,也不管此举会不会让自己中毒身亡,上来就用嘴去吸龙儿腿上毒血。 他这一举动,只看得暗中藏身的那道身影,微一动弹,但又忍住,仍是静静地看事态进展。 张道陵吸第一口,只觉得血中味道又酸又腥,忙张口吐出。然后强忍着这股味道,伏在龙儿伤口处狂吸,过了一阵,感觉不在闻到那股味道,且所吸之血已是鲜红色,这才放下心来,停下来要去看龙儿,可他刚一抬起头来,就感觉脑上一阵昏眩,倒在地上。 暗中身影一见,心中一叹,心道小道人不知厉害,竟敢吸宝琴之毒,若不是一切均在我的掌控之中,只怕你马上就毒发身亡了。原来此身影正是九曲夫人,她见龙儿救了张道陵,知龙儿必想办法逃出去。当下设下计谋,让宝琴等将龙儿、张道陵困在谷中,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自救,她却在暗中跟随,偷听他们二人对话,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得到济水神想要传给河伯的消息,从而破解她这五百年都未解开的迷团。 她眼下岂能容二人出事,见二人倒地,便自怀中取出二粒解毒金丹,想暗中给二人吃了,先保住二人之命,再图他策。 哪知她刚要动手,就见张道陵身形一动,竟又挣扎着坐起。九曲夫人一见之下,心中大奇,暗道此毒最奇之处,就是中毒者先失去行动能力和意识,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死去,纵是修炼到地仙级别,也难幸免。那张道陵看来他也懂得一些疗伤之法,虽是只用口吸出便吐在地上,并未下咽。但他仍是一个凡人,又怎能禁得起宝琴之毒呢? 张道陵此时挣扎着起来,用手使劲地掐了自己一下脑门,使自己清醒,看来竟是未受宝琴之毒影响,这让九曲夫人如何不奇怪,于是她暂未出手,仍是在暗中观察事态发展。 张道陵打起精神,起身仍是查看龙儿伤势。只见龙儿腿上那条黑线仍在,但颜色浅了不少,向上伸展的也变得缓慢。 张道陵见状,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暂时保住了龙儿性命,忧得却是看眼下情景,若是找不到解毒之药,半日之内,龙儿还是有性命之忧。可龙儿说在这洞等,必有人来救,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坚持得了。 张道陵无计可施,只得伸手拿着那明珠,在洞中走了一小段路程,见洞内除了石壁,空空如也,只得回来。 他伸手入怀,拿出那两小块老虎参,思考如何给龙儿祛毒。他想起神农本草上说,这老虎参性味甘平。归脾、肺、肾经。功能补气养阴,健脾,润肺,益肾。可是在解蛇毒上并无疗效。 张道陵想起适才为龙儿吸出去不少血,这参虽不能解毒,但《灵枢·决气》中写道:“何谓血?岐伯曰: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中焦仍指脾胃,如此自已若是给龙儿服上少量老虎参,想来应是有益无害的。可唯一不放心的是这样一来会加速心脉活力,易导致毒血移动速度加快,想到这里,他又颓然坐地,望着龙儿的绝世容颜发呆。 现在的龙儿,头鬓已乱,一缕秀发遮住她的面庞。张道陵看了,便伸手去摸了摸龙儿的额头,入手却是冰凉。张道陵心下一惊,忙号了下龙儿左右手之脉,脉搏跳动均是虚弱无比,张道陵见状,又不自觉地伸手取了少量老虎参,可拿在手中,却又不敢喂给龙儿。只得又低头观察龙儿腿上伤势,见那道黑线又已缓慢地上行了,已到达足三里的穴位。 张道陵又急又惊,心想这伤口处的血水已是正常色了,毒血已净,可这腿上黑线却依然上长,只不过是升的慢了些罢了。自己还得采取措施才行。 他连声呼唤了龙儿,但龙儿仍旧是昏迷不醒,张道陵只得于是望着龙儿的伤腿,在脑子中急寻自己所记的解毒之术。拉三经,他脑海中一闪而现,心道腿部运行着六条经络,肝、胆、脾、肾、膀胱、胃。拉三经的作用就是将这些经络里的垃圾清除,疏通气血,驱邪散寒,治病强身,可眼下若是反其道而行之,若是用金针在手,按医经上所说,在膝盖上下犊鼻、梁丘二穴处用金针刺入,阻气血上行,将拉三经变成阻三经,不就能暂时阻止毒气了吗?可是,又从哪里寻得金针呢?自己既然学了医术,为何不想着随身携带金针等治病工具呢? 张道陵越想心里越是发苦,他见龙儿仍是身处昏迷当中,一缕秀发遮着口鼻,于是伸手将秀发纳到龙儿耳后,手一下子碰到龙儿耳上所带的金耳环。 张道陵眼前一亮,心道天不亡我也。忙将龙儿左右耳上的金环取上,用手扳直,金环一头尖锐,不正是金针一枚吗! 张道陵将金耳环制成金针,再不迟疑,将两枚金针分别刺入犊鼻、梁丘二穴。细细观察了一刻钟,见龙儿腿上黑气上行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心中大喜,也有了胆量,这才轻轻地分开龙儿的嘴,将老虎参用手弄碎后送入龙儿嘴内,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龙儿。 果然,在服了老虎参不久之后,龙儿的状况有了些变化,她的脸色有了些红色,再过片刻,竟然睁开了眼睛,看了张道陵一眼,轻轻道:“好渴啊!有水吗?” 张道陵闻听大喜,忙道:“你等会。”轻轻将龙儿放下,向洞外跑去,可当他一到离洞口瀑布还有十米远处,就如同遇到一堵透明的墙,无论他从下面、还是跳起来从洞顶,都被阻挡着过不去。 张道陵心道:龙姑娘此举,先把我给困住了,那水流就在眼前,却可望而不可得。只得泄气而归,看龙儿又昏了过付出,那小脸被烧得通红,张道陵见状大急,拨腿就向洞内跑去,那明珠也知他心意,随着他一同移动,放出光芒来助张道陵四处观察,寻找那里有水源。 可张道陵沿着石洞内这条甬道一直走下去,但里面异常干爽,与先前那潮湿的水花洞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张道陵情急之下,一边四下观察,一边脚步加快,可是洞中一无所有,他顺着甬道,来到一座圆形门前,只见门有一人半多高,上面挂着一个大铜环,下面刻着八个大字:入我门来,遇祸莫怪。圆形门镶嵌在洞中,微微向里面缩着,露出圆柱形的门洞。 见此情景,张道陵一下子想起龙儿之前说过:当年他哥河伯自此洞出去时,说里面太多玄妙,若修为不到者进去,凶多吉少。可是在这空静无声的洞中,自己隐隐听到门那面传来的泊泊水流声。 张道陵心道:“龙儿口渴要水喝,看来顾不上祸不祸的了,我先取了水来救急再说。”当下在门环轻轻扣了三下,那门竟发出金属撞击之声,声音金鸣,传音嗡嗡。张道陵吃了一惊,再看此门,见门缝中隐隐发绿,竟然是一座铜门,他再细看,原来连门与门紧紧相合的洞口处,竟然全是精铜所制,他不由地啧啧称奇。 他见里面无人应语,轻轻用手一推,铜门微动,看来里面并没有上门闩,当下清声说道:“小道张道陵,想为友取水,不请自来,主人莫怪。”说完手上用力,只听吱吱一声,铜门四周似有滑道似的,竟然不费力气地被他推向内推了进去,露出一条铜制的圆柱形的甬道,里面一股潮湿之气迎面吹来。 张道陵躬身子走了进去,从门与甬道空隙处钻了出来,走了两步突然只觉得脚一下空,险些跌倒,原来是铜门沿着地上的圆形轨道退进洞内,洞内原本平整的地面到这里有了台阶,自己只顾找水,没有注意到。 他借着明珠之光,只见里面依旧是条石阶依次而下他顺着台阶走了十几阶,来到一个石室当中,石阶终头闪着点点波光,正是一条小河缓缓而流,前面又有一道门相挡。 张道陵大喜,忙奔上前去,见是一个马蹄形的泉眼,泉水自地下泊泊而出,汇成一个小潭,潭水集满后,溢出的水形成一条小河,向前流去,顺着河流方向望去,只见小河才流了十多米远,就被一道冰瀑阻挡了去路,只见那道冰瀑犹如一道帘子,自洞顶倒悬而下,一半插入河中,将洞阻挡的严严实实。河水虽被阻挡,但仍然不向外溢出,也不知道这水又流去何处。 张道陵看到这里,不再多看,伸手掬了一捧泉水,只觉得此水入手,冰凉刺骨,他强忍着,将泉水放到口边品尝。这泉水入口虽凉,但品起来清洌甘甜,正是上等的好水。张道陵见泉水能喝,忙用手又掬了一捧泉水,转身便向龙儿所在之处奔去。 可他走的路程已远,跑的又匆忙,等来到龙儿身前,手中泉水已差不多只剩下一小半。他来到龙儿身边,将水送到龙儿嘴边,龙儿此时已烧得身上如同火炭般,樱桃般的小嘴微张,喘着粗气。 当清凉的泉水被张道陵送入嘴中,嘴一下子张的大大的,忙将泉水咽下。龙儿喝了两口,再张口时张道陵手中水已没了。张道陵呆了一呆,转身又起身直奔马蹄泉而去。 如此张道陵一连跑了十几趟,一连喂了龙儿十几捧泉水,龙儿这才清醒过来,她抬起头来,抹了抹嘴角,示意不再要水了。张道陵也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见龙儿不要水喝了,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将已冻得麻木了的双手插在腋下捂着取暖。 (本章完) 第75章 旧不如新 第75章旧不如新 龙儿喝了泉水后,有了点精神,从地上盘膝坐起,稍一打坐,便有了气力,转身对张道陵笑语晏晏地道:“亏了你找到水来,解了我燃眉之渴。” 张道陵见龙儿又恢复了原来模样,心内大喜,笑道:“龙姑娘,你没事了?刚才可急死我了。” 龙儿点点头,笑道:“没事了,不过宝琴这毒蛟的毒果然厉害,要不是你找来水,可就要了我的命,好险啊!想来是我们龙族虽是水族之长,但也是以水为本。不能长时间离开水,也许是我中了蛇毒,激发了体内阳气,若没有这些水及时疏导,恐怕我就要失水而死了。” 张道陵汗颜道:“龙姑娘,是这个样子的,我见你昏了过去,又没有解毒之药,就病急乱投医,喂了你一点我带的那千年老虎参。这老虎参药性阳刚,虽能补你体力,但却易让毒血上行,本不应给你服用,我只得用你的耳环制成金针,扎在你腿上穴位上,阻挡毒血,这才给你喂下了老虎参,可是当时我没想到这老虎参药性太急,差点误了大事。” 龙儿听了,明白了事情经过,她低头看了腿上伤势,微一思忖,道:“你办得对,这老虎参虽是药性不对,便却激得我醒了过来,否则我也会毒发身亡。你这样一来,将我救醒,又帮我寻到这眼泉水,正好助我了大力。哎,你在那里找来的水啊。” “龙姑娘,你要水喝,我在这里寻不到水,洞口处又过不去,只得向洞内寻去,恰好过了一道铜门后,便寻到一个泉水,当真是上天保佑啊!” 龙儿听了,这才明白,叹道:“我本以凭自己的修行,能将蛇毒迫出,可没想到这毒如此厉害,竟然如蛆附骨般,排它不净。反被它毒气攻心,昏了过去,更不能运功排毒,若是这毒随血行到心口,恐怕我现在已踏上黄泉路了。对了,你是怎么把我腿上毒血弄出去的的?” “我,我见姑娘昏了过去,腿上毒伤又重,情急之下,顾不了许多,便按医书上所说,先将姑娘中的毒血弄出来再说,便先将腿系紧,用手挤的?”张道陵不想让龙儿不好意思,便没有将自己舍命用嘴吸毒一事说出。 “嗯?挤出来的,想不到我修炼千年,竟还比不上你这最简单的法子。”龙儿幽幽地道。 “呵呵。”张道陵听了只是陪着苦笑。 龙儿眼光一闪,看到张道陵嘴角、衣领、胸膛上全是黑血痕迹,心下起疑,问道:“你用手挤,能将血弄到嘴上?” 张道陵没想到龙儿心思如此慎密,只得支吾道:“我,我手中也无什么工具可用,除了用手挤,还用口将毒血吸着,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莫怪。” “什么?”龙儿闻听大惊,顾不得自己伤情,坐起身,双手抓着张道陵身子,一双妙目,焦急地盯着张道陵道:“此毒毒性太大,以我近千年道行,尚抵挡不了,你,你一个凡人,怎能这么办。来,快让我看看。” 张道陵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任龙儿一边细看,一边摸脉看舌苔。 龙儿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张道陵一番,见张道陵面色如常,心跳脉搏均是正常,这才放下心来,喃喃自语道:“奇怪,你这人半点修行都没有,怎么能禁得起宝琴之毒呢?这条毒蛟之毒,闻起来是又酸又腥,常人沾了,若是没有她的独门解药,必死无疑,当真是天下底独一份的毒物,你用口吸毒,竟然没事,难道你是吃过蟠桃还是服过老君的仙丹呢?” 张道陵笑道:“我吸的时候小心着呢,吸一口就赶紧吐在地上,想来这毒不咽进肚里,就一点事也没有。倒是龙姑娘你所中之毒,我只是暂时用金针给封住了,一时暂缓毒气上升而已,咱们想办法解决这毒,才是当务之急呀!” 龙儿见张道陵脸色症状确实不像中毒的样子,这才稍许放下心来。低头看自己右小腿上插着的两枚金针,不禁笑道:“你倒是挺会想办法的,我这耳环还有这般用处,我可真没想到。等出去了,我就将这两耳环送给你作金针用了。” 张道陵见龙儿不说她自己的伤情,却强作欢笑,心中更是忧虑,不由问道:“龙姑娘,你那救兵还能来吗?” 龙儿听了,忙抬头看了下洞口外的天色,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她低下头来,眼圈微红地道:“当年说好的,他说不论他有多忙,也必在我生日时到,我自阴阳二气瓶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等他来帮我对付这妖妇,可是,可是他却没到。算了,咱们就不盼他来了,眼下唯一自救之道,就是闯这玄天洞,从这里出去。” 张道陵见龙儿模样,知道这人失约,必给了龙儿极大伤害,听龙儿说起她哥,也没有如此神情,看来此人,在龙儿心中地位极高。此人能量也是极大,否则龙儿之前不会提高起他就信心十足。可是眼下龙儿中了巨毒,不及时疗治,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张道陵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劝道:“龙儿姑娘,小道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啊!”龙儿见张道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没好气道,“你和我有什么拘束的,说就是了。再说了,你就招呼我龙儿好了,别一口一个龙姑娘龙姑娘的,我哥哥嫂子都是这样子叫我。” 张道陵苦笑一声,只得道:“龙儿,我想,若是不行,咱们索性出得洞去,再闯出去试试,纵是出不去,大不了再被她们关起来就是了。无论如何,你也是河伯妹子,她们也得先给你解下毒啊!否则你身中这毒,我怕、我怕……” 龙儿听了,睁着一双大眼睛,直视着张道陵道:“你怕什么?对了,你怕死吗?” “我不怕死,但我不愿你因我而死。” 龙儿听了,甚是感动,心想这世上,除了哥嫂,还有人如此关心着我。只觉得鼻子一酸,两颗珠泪,顺脸颊而下。 龙儿扭过头去,拭去眼泪,笑道:“我记得哥哥从这里出来时曾说过,此洞虽是凶险万分,但若是有缘人来,就能逢凶化吉。你能吸毒血而没事,福缘深厚,没准这洞里,与你有缘。咱们反正不走回头路了,还不如现在就进洞一探究竟,说不定还能出去呢!” 张道陵听了,却摇头道:“龙儿,我听你说,你传信之人,今日与你相见。我想,咱们还是再到洞中处望望,万一人家路上有事,耽误了些功夫,若是此时赶到,却不见咱们,岂不是互相误会,还耽误了与你疗伤。” 龙儿听了,微一沉吟,道:“也好,咱们就再等会,待到天黑时他还不来的话,咱们就进洞,探探玄机。” 张道陵听了点头应是,他想了想,还是没能忍住,问道:“龙姑娘,你说的那人可会解毒吗?” 龙儿听了,叹了口气道:“此人仍是西海龙王三太子,我在还不大时,与他一同玩耍过,也算是儿时伙伴。我一百岁时,也就是我刚发现玄天洞不久后,他曾来找过我,不过之后他受天庭派遣,要到蟠桃园行去布雨九百年。他曾经答应我,等我千年生日之际,他必前来见我,陪我一同进这玄天洞。但他会不会解毒我却不知道。” 张道陵听了,却是喜道:“这就好办了,他仍是堂堂西海三太子,只要他能来,那九曲夫人能不给他面子,只要先解了你的毒,别的事想来她们也不敢难办你。” 龙儿听了,却又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敢带你闯出去,我以为反正有他来助,咱们闯不出去也没关系,可是,没想到,明明他说的那么肯定,可到现在却还是没来。” 张道陵也是无语,他低头又看了看龙儿小腿上的那道黑线,道:“咱们再等等看。”说完又转头看着洞口处水流,紧紧盯着不语。 龙儿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伤势,苦笑了一声,道:“你也该说说在那里遇到的我嫂子?为什么我到处寻她不着。她究竟藏在那里去了?” 张道陵沉默了一下,才道:“她在王屋山。” 王屋山?龙儿听了,一下子站了起来,颤声道:“王屋山,不可能,它就在我们附近,我几次寻找路过,我怎么没找到过她?” 张道陵只得道:“她离开这里后,到了王屋山,遇到上仙,封她为济水之神,此后就一直在王屋山山谷中修行。我也是一不小心,坠下山谷,落到谷中一湖中,这才有幸拜见到她老人家。” “济水,原来如此,难怪此水离黄河忽远忽近,却从不相聚。嫂子,你好狠心,离我这么近,却不出来与我相见,纵是我被那妖妇困在瓶中五百年,也不来救我。”龙儿一边说着,眼泪一边从脸上流下。 张道陵见龙儿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怕她这种情况容易导致毒气上升,赶紧劝道:“龙姑娘,你误会了,是哪位上仙不许她出谷的。” “是吗?”龙儿听了,又破涕为笑,拭去眼泪,笑道:“是这样子,那咱们说啥也要闯出去,找我嫂子去。” “嗯嗯。”张道陵只得勉强附和,他不愿龙儿再深问济水神之事,只得打岔问道:“龙儿,我听你说,你哥哥为了那、那妖妇,前来与你嫂子要金钗,后来怎么样了,金钗还在济水神手中啊!” “哼,他一来,我就知道没好事,让嫂子不要见他,可嫂子还是与他相见,他也真好意思,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要金钗,嫂子被气得直哭,我当时也在场,一急眼我就与他吵了起来。” 张道陵料到当时也是这种情景,不禁摇了摇头,暗道这男女之情,竟将河伯迷得不顾夫妻之情,看来情欲之困,神仙也是难以免俗啊! 龙儿又道:“其实有些事情,也真难说得清楚。当年我哥与嫂子,分别被封为黄河水神和洛水水神,分居黄河和洛水之中。我则是被嫂子看养长大,不过每年,我都有一个月去看望我哥。打我记事起,我记得每次我哥与我嫂子见面,我哥总是对嫂子冷言热讽。哎,我嫂子是一个非常善良美丽的人,可我哥却是脾气暴躁,办事不过脑子,有事没事常对旁人大发脾气,妄动肝火。我虽在其中多次调停,可他二人却始终没有和好。我想我哥必是因为嫂子是鬼神,不能生子,所以才这样对待嫂子。就这样子过了一百多年后,一日,哥哥忽然带着一位妙龄女子来到洛水,对嫂子说他要休了嫂子,另娶此女子为妻。那女子长得美貌绝伦妖艳无比。我百般阻止,可嫂子还是一言不发,在他带来的休书上签了字,从此,那个女子便成了黄河河伯之妻。” “这个女子,就是?”张道陵听了不由问道。 “她就是那九曲夫人。”龙儿继续道,“他二人结婚之日,我却假装祝贺,回到河府,在婚礼上大闹了一场所,结果也被我哥给轰了出去,还道我若是再惹她生气,便将我关在阴阳二气瓶中。我气不过,我发誓从今往后不再回黄河,便去寻嫂子去了。就这样,我与嫂子二人在洛水相依为命,本以为以后的生活就会样下去,我以为这样子也挺好的,那知天还是不遂人愿,还是被我哥给搅和乱了。” 听到这里,张道陵对这美丽的龙儿,顿感同情,叹道:“想不到你们仙族,也有这么多不如意事。” 龙儿叹了口气,又道:“说实在的,哥哥一向对我是喜爱有加,可是没想到,自他和那妖妇结婚后,竟然是那么向着那妖妇,连我都不理了。那日他忽然找上门来,张口便是向嫂子讨要回他结嫂子的金钗,我在一旁气不过,便在洛水与他大吵了一架。嫂子不忍见我们哥俩反目,于是将我劝开,他二人到内室相谈。可不知何故,大哥竟然气鼓鼓地出来,谁也不理地走了。我进去看嫂子,见她满脸是泪,但头上金钗还在。我问何故,嫂子也不说,只是劝我不用管她,在这里安心住着就是了。我当时尚小,也没多想。到了第二天,嫂子与我说要去黄河里走一趟,嘱我在家呆着。我本不从,可嫂子急了,又说她就去一天就回。我只得听话。可是过一天,也不见嫂子回来,我只得违背誓言,回到黄河寻找,可没想到那里不但没看见嫂子,连大哥也不在,只有那妖妇在黄河里主事。我问那妖妇,她说没看见我嫂子,还说我大哥静修去了,天庭命她暂管黄河,不许我在黄河里四处行走。我那里肯听,与她大吵了一架。我一气之下,化身为龙,想打她发泄自己心中怒气。那知这妖妇更是想惹我冲动,我一动手,就被她以目无尊长,攻击神吏之名,将我关进阴阳二气瓶,说是等我大哥出关后再放了我。哎,若不是你误打误撞地破了那臭瓶子,我恐怕现在还在里面关着呢!” 听到这里,张道陵才对这些事情有了一定了解,心想难怪济水神临死前说都因这金钗而起,要他将金钗亲手交还给河伯。于是对龙儿道:“龙姑娘,那妖妇与我说你哥在闭关清修,想来是真的!否则她不能将你关起来,你哥都看着不管。” 龙儿转了转明眸,点头道:“嗯,我回到黄河家中,就没见到我哥,黄河上下,都说不知河伯去向。不但如此,他们个个都依附九曲夫人,全不再像以前那样子待我。正因为此,我才找那妖妇逼问我哥哥下落,结果三言两语与她吵了起来,没想到这妖妇在我哥不在眼前,就翻脸不认人,我不过说天庭怎么这么没长眼,竟然选她当河伯,她就以我藐视天庭为由,要用家法收拾我,我这才气不过,向她动手的,她法力远胜过我,而且早准备好了阴阳二气瓶,就等我上当呢。我一动手,就被她用那个破瓶子,将我关起来了。” 张道陵奇道:“你不过是年少无知,口无遮拦,她就说关你就关你,难道黄河上下,就没有人为你出头,向天庭报告吗?” 龙儿叹道:“那天庭在此的巡查官,早被那妖妇打点好了,如今她是一河之主,水府上下均唯她是从,上下又串通一气,有谁还敢打抱不平。” 张道陵听了大怒,道:“想不到天庭诸神也和人间贪官一般,这天庭不能主持正义,要它何用?” 龙儿听了,充满泪水的双眼中露出感激之色,感动地道:“张道长,幸亏是在这里,否则你说此话,被他们听到,会把你打入地狱的。” 张道陵听了,恼道:“老天如此不公,我看地狱也不见得关的都是坏人。” 在外面偷听的九曲夫人,冷酷的表情也微微动容,眼中露出一丝赞许。 龙儿见张道陵越说越是来气,胆子之大,比她还甚,于是打岔道:“好了,张道长,你现在明白事情经过了。” 张道陵听到这里,明白了大致事情过往,于是道:“要是你哥清修去了,就有出关之日,等我们出去了,到时候我找他去。我还有句话要说给他呢。” 龙儿摇了摇头,道:“那妖妇骗我说我哥在孟门山清修,我才不信呢。他当年信什么那妖妇所说的什么神仙双修,从此就沉迷于她,诸事不问,连嫂子走了也不管。又怎么会独自一个人去孟门山清修呢?” “神仙双修?”张道陵对修行最是着迷,听说什么神仙双修,不由地好奇问道。 龙儿被问的羞红了双颊,气得对地啐了一口,回头又白了张道陵一眼,道:“你不懂,瞎问什么。”又感觉自己话中有病,脸一下子红的如丹朱,低下头来,玉颈亦红,过了半晌犹自双颊晕红,更显得容色娇艳无双。 张道陵见她如此模样,不禁心中一荡,暗自赞叹,怪不得人们形容美女都叫美若天仙,这位龙姑娘,长得如此好看,想来天仙也就是这个模样。 他见龙儿低头不语,也有些尴尬,只得找些话头来说,于是问道:“龙姑娘,你修成人身,就是变成这个样子吗?” 龙儿抬起头来,睁大了双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秋水瞳扫了张道陵眼,有些不明白地回道:“什么这个样子?” “哦,我的意思是,是。”张道陵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就是姑娘既然得道成仙,不就会变化了吗?那你除了现在这模样,还可以变别的样子?” 龙儿听了哑然失笑,道:“你是问这个啊!待我细细与你说,省得你不明白。”她缓了缓,继续道,“当今世人,除了人类修道炼真之外,还有那兽禽鳞介四族,由麟、凤、龟、龙四灵为四族之主,我虽身是龙族,也得经千年修炼,方得人形。但这人形,也是与自己真身一致的,如真身上有什么,人形就有对应有什么,这是变不了的。也就是说,我现在模样,就是我自龙身成形后自然形成的,并非我变化所致。其实我所会变化,除了人形之外就是变成条小鲤鱼,那也是我嫂子走之前所教的,但我因年龄所限,一时也未参悟成,直到我后来被那妖妇关在那阴阳瓶内,闲来无事,日夜修炼才参悟其法,方会变成鲤鱼形。至于上仙所会的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种变化,却是一点都不会,我所会的,也就是吐水成雾,化水为冰之类的小法术。就拿飞行来说,我们龙族虽是天生能御风乘雾,但只不过是离地有百来丈,日行数百里而矣,但与上仙的腾云相比,人家神仙朝游北海暮苍梧。实小巫见大巫。龙族所会,只不过是与生俱来的一点仙气罢了。” 张道陵奇道:“怎么为‘朝游北海暮苍梧’?” 龙儿道:“凡腾云之辈,早辰起自北海,游过东海、西海、南海、复转北海。” 张道陵听她如此说,不禁心驰神往,暗得,若是自己学得此术,也就可以救金蝉、小黑等于水火了。他感慨一会,头脑中想起济水神临死前所说,日后他若是有缘,当可到黄河去寻找洛书河图两件东西,可助他成就悟道,一个是将金钗给与那河伯后,可求他告诉自己河图之秘,另一个就是找一个与她所变鲤鱼一样的人,让她帮自己找到一本书的。而那龙儿不就是曾身变条小鲤鱼前来找自己着吗?心下大喜,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忍不住张口说道:“啊,对了,你能成小鲤鱼,可是和济水神变的一样的呀。” “当然是了,这变鲤鱼之法术,是我嫂子单单教给我的。”龙儿听张道陵有此问,既自豪,又有些奇怪的回答道。 “原来你便是我要找的人。真是的,那个呃,对了,对了……”他又记得济水神说过此行甚是凶险,而自己眼下与龙儿正被那九曲夫人追杀,于是又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找我干什么,快说呀?”龙儿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我、我想说啥着,怎么又忘了呢!”张道陵挠了挠头,忽想起一事,忙问道:“龙姑娘,你可会治虚症。” “虚症?那是什么啊?”龙儿一怔,奇道。 “就是人被妖邪之物侵害了,虽然没死,可是却成了傻子一样,还没有意识的病。” “唔,看病我可不懂,不过我嫂子应该懂啊!你快点告诉我我嫂子现在在王屋山那个地方,咱们好设法找她去。” 张道陵听她一问,神情顿时黯然,低声道:“她老人家在王屋山,但那个山谷却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等咱们离开此地,再去寻她老人家不急,眼下你这毒……”话未说完,他转头向洞口外望去,透过如白练般的瀑布,只见外面暮色渐淡,心中一惊,忙问道:“龙姑娘,天快黑了,那三太子怎么还是没到呢?” 龙儿听了,脸色也是一沉,叹道:“他若来应该来了,若是现在没到,自然是到不了了。难道为天庭做事,就这么重要,五百年来,连一声问候都没。算了,咱们上洞里面看看,或许此洞别有洞天。”说完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洞里走去。 (本章完) 第76章 智过冰水门 第76章智过冰水门 张道陵还想再等等,可看龙儿已转过弯去,只得又向洞外望了一眼,随后追去。可他二人沿着石洞内这条甬道一直走下去,来到已被张道陵推开的那道铜门前。 龙儿止住步,看着门上面刻着八个大字:入我门来,遇祸莫怪。笑道:“我哥进来时,曾和我说他已用神力推开了第二道铜门,等打开后,以后再推就没第一次那么费力气了。否则你是打不开此门的。” 说着她举步进了铜门,顺着台阶向下走了十几阶,来到马蹄形的泉眼前,望着小河上的那道倒悬而下的冰瀑,静静地看着不语。 过了半晌龙儿才道:“我记得我哥说当年他来到第一道土门时,用的是黄河之水冲开的,第二道铜门,用的是神力打开的,可到了第三道冰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最后只得失望而归。难道这道冰瀑,就是他所说的第三道冰门不成。以他的神力尚不能打开,看来要想下法子才行。” 张道陵闻听此言,不由挠了挠头,道:“若是找此木材,在这冰门下烧起火来,将这冰门化了。只可惜这洞中找不到一点生火之物。” 龙儿白了张道陵一眼道:“我大哥是一河之主,他傻啊,不知道用此法?你的这个法子不成的。” 说完她纵起身形,将冰门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那冰门巨大无比,又十分厚重,心下就有些泄气,但也只好试试,于是双手用力,试着推了推冰门,见冰门纹丝不动,龙儿又一头扎入水中,见水下冰门直到地下,一点缝隙也没有,只得从水中上来,顺手从水中捞起一块冰块,向冰门冲去,只听碰的一声,冰块和冰门虽是激烈碰撞,但都是完好无损,冰块更是被撞回来,落到他们的脚下。 龙儿见此,对张道陵道:“这冰门坚硬无比,上下将这洞口全到冻封处了,一点缝隙也没,以我哥哥神力和三昧真火都不能破开此门,哥哥曾道,若是要开此门,须有十个他这样神力之人同时出手方可,看来咱们要想打开此门,是只能智取,不能傻干了。” 张道陵见龙儿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已知这冰门不好打开,可听她这么一说,心道你不乐意说你哥傻,可你言下之意不也是此意吗!不由地噗嗤一笑,忙掩嘴掩饰,只呛的咳了几声。 龙儿见张道陵笑自己,嗔道:“你既然能找到我嫂子所居的山谷,必有些头脑,还愣着什么,还不快点想法子。” 张道陵听了,不敢还嘴,只得苦着脸上前观看冰门,龙儿却大是得意,笑盈盈地站在旁指手画脚地吩咐着张道陵快想办法。 张道陵不敢怠慢,忙也自空中来到冰门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这座冰门,他借着珠光,隐隐看见这座冰门有三尺多厚,四周与甬道冻成一体,门外面是漆黑一片。心想若是能打开此门,不知道里面又是什么情景。可是就是找来与河伯一样的十个人,可人都进不到这里来,又如何弄开此门?他想起自己寻那三星洞,是自湖水中寻到一心形黑洞,于是回头去看那泉眼。 但见那马蹄状的泉眼中,又分布着诸多小泉眼,泊泊地向外喷着水:有的像大鱼吐出的水泡,直直地升到水面上;有的像一串明珠,自地面升起到中途又歪下去,如同一串珍珠在水里斜放着;有的好一会才上来一个水泡,大、扁一点,慢慢的,有姿态的,摇动上来,碎了;有的好几串小碎珠一齐挤上来,像一朵攒得很整齐的珠花,也有几个泉眼,出口处并无水泡升出,反而是有漩涡在泉眼上盘旋。 张道陵顾不得水冰凉刺骨,伸手进去,试探那些泉眼。手到水底却是又冰又硬。咦,他吃了一惊,低头去看那马蹄泉水底,这才发现水底之下并不泥土或是岩石,而是和冰门一样的冰。 龙儿见了,也凑过来看,奇道:“冰都是浮在水面上的啊,怎么这里的冰在水下面啊?” 张道陵微一沉思,对龙儿道:“龙姑娘,此洞被冰门所挡,水下又是坚冰,按说水应越来越多,溢满整个洞穴,可眼下却是这泉水不多不少,总保持着一个高度,看来这泉水处地上涌出后,又自这几个洞中泄去。”说着指着那几个出口处有漩涡的泉眼。 龙儿听他这样一说,喜道,“那水从这里走,咱们也可以呀。”说着对张道陵道,“你躲远点,看我的。”张道陵忙起身,离龙儿远远的。 只见龙儿向空中一跃,已现出真身,直入水中,双爪各有一指伸入两个较大的泉眼中,回头对张道陵道:“这冰也就一指厚。”说着身形扭动,使出全身力气,想将水下冰层弄开。可她用尽力气,那冰层却纹丝不动,连一点裂缝都没有。 龙儿气得起身,跳出水来,气喘吁吁地道:“这冰怎么这么结实,以我千年功力,竟然弄它不开。” 张道陵本以为如此将冰层弄开,找出一水下泄之洞,就如他在谷中那般,便可乘水流而出洞。可没想到水下之冰虽薄,却是结实无比,看来此法不行,还得另寻他法。不由地低头沉思。 龙儿见自己累得这样,他却不理会自己,不由地大恼,嗔道:“哼,和你说话呢?你再不理我,我弄不开这泄水孔,可是能堵死它们,让水满了淹你,好向我求饶。” 张道陵听龙儿这一番气话,有些好笑,随之头脑中灵光一现,跳起身来对龙儿笑道:“有了,龙儿,我有办法了。” 龙儿被他吓了一跳,忙道:“你有啥法子了,别叫本姑娘再费半天力气,净做无用功。” 张道陵道:“《道德经》上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乃谦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则能为百谷王。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也;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 龙儿听他文皱皱地背一大段之乎者也的话,更是不解,气道:“你想当官了吗?怎么作起文章来了。” 张道陵忙解释道:“龙儿,咱们进此洞第二道铜门时,曾有‘入我门来,遇祸莫怪’八字留言。留此言者,虽是提醒擅入者,但也劝人之意。所以入此洞绝非是死路一条。再看这洞,虽有坚冰阻住去路。可却留下这水作为破此冰门的钥匙。你想,若不是水能将此冰破开,它就不能自冰下涌将出来。所以你说,将那泄水之洞堵上,提醒了我。如果咱们将那泄水之洞堵上,正好用这水破冰,正所谓‘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也;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是也。” 龙儿听到这里,有了些明白,但也不想多想,只是催道:“这些话太啰嗦了,你快说怎么弄,我照着弄就是了。” 张道陵沉思道:“得先将这七个洞口堵上。” 龙儿道:“用什么堵,你我一共四只手啊。这里除了水,连块土都没有。” 张道陵听她这么一说,一下子想起龙儿扔出去又弹回到他脚边的那块冰块,找到后俯身捡起,入手冰冷沉重,如同体积差不多的的银锭一般沉,远非一般冰块可比。他拿在手上掂了掂,但觉此冰极凉,在手中一点也不融化,自己的手却要被冻木。 他手一麻,忙将冰块丢在地上,回头对龙儿道:“龙儿,你看水中还有多少这样冰块。” 龙儿听了,道:“这冰块啊,我再找找看。”说着又一点进入水中,不一会,又捧着六块冰块出来。 他们二人这时细看这些冰块,形状虽是不一,但大小却和那七个漏水的泉眼差不多少,张道陵一数,正好七块,心下大喜,暗想自己猜的有七分把握。他又来到铜门前,又细细查看了此门,见这门虽是精铜所制,但雕磨的十分光滑,他自里面将门关上,发现此门一经合上后,门与洞壁浑如一体,连一丝风也透不进来。若不是两面都有铜环可牵引,连门都开不了。 张道陵点点头,暗道看来自己所猜,有了八分把握。当下更是欢喜,一口气跑了回来,龙儿正坐在地上,对着水潭中自己的容颜发呆,见他进来,一脸的喜色,于是转颜笑问道:“你捡到宝贝了吗?这么高兴。” 张道陵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也笑道:“有时候最有用的宝贝的,仍是这个,在我眼中,思想才是无价之宝。” 龙儿撇了撇嘴,道:“那就有请道长献宝啊!” 张道陵一一拿起那七块冰块,依次对着那七个泉眼比划,经过一番比试,龙儿也看到,每一个泉眼都有一个大小、形状完全相同的冰块与其对应,禁不住叫到:“啊!正好啊!你真聪明,真想不到你们人这么聪明。” 张道陵也按耐不住狂喜之心,笑道:“龙儿,我刚才过那道铜门时,发现那门若是自里面关上,铜门与石洞严丝合缝,如此看来,只要咱们用这些冰块将这七个泉眼堵,再将那铜门关上,待水溢满这个洞中,到时候咱们自外面用力推这铜门,就能借水力打开那座大冰门。” 龙儿听了甚是不解,疑惑地问道:“那大冰门,以我哥的神力可都打不开呀!你确定吗?” 张道陵信心满满地道:“应该是没问题。因为此洞设计者,事先留下了这些线索,与我分析的一丝不差。只要照我的法子,到时候就会有大力神前来相助。” 龙儿听了,瞪着明亮的双眸,疑惑地望着张道陵,却见他一副自信的样子,也高兴起来,笑道:“好啊!那咱们马上就办。” 二人说干就干,依次将那七块石头放进漏水的泉眼口,说来也怪,当对应的冰块一进到漩涡当中,这没等龙儿用手摆好,便自动调整好姿态,准确无误地进入泉眼当中,一下子就堵上泉眼。 当第七块冰块堵上最后一个漏水的泉眼后,那些向外冒水的泉眼,一下子水量大增,水流又大急,快速地向外喷出,瞬间河水已淹到二人的脚下。 张道陵抓起龙儿的手道:“咱们快点出去,在外面将门关上。”二人忙自那铜门处奔出,张道陵回手又抓住门上铜环,将门带上,但却不全带到头,反而是留着一半。然后贴在铜门外,侧耳倾听里面动静,笑着道:“亏了我跑的快,水已经上来了,慢一点就得让你救我了。” 龙儿道:“水不会自这门出来。” “应该不会。此门只能向内推开,门外四周又有石壁所挡,看来此洞设计者如此设计,必有深意。一会水自会将铜门向外顶的时候,就说明洞中的水快满了,等铜门到头不动时,说明洞中水满,到时候咱们俩一起用力,再将此门向内推去,就能将那大冰门打开。” 龙儿听了更是奇怪,摇着头道:“我还是没明白,这样子就能长功力吗?再说,你怎么想到这个法子呢?” 张道陵笑道:“我在邙山修道时,有一日自己用一个大铜茶壶烧水。为了防止火烧起来,灰尘从壶嘴中落入,我又用一块木头制塞子,将它塞进壶嘴,说来也是那一次碰巧将茶壶水灌的太满,当我将大壶盖盖上时,那个被我塞的结结实实的塞子一下子就从壶嘴上飞了出去。我当时很好奇,我没用多大力气,为何将这个木头塞子能顶出那么老远呢。又试了几次,发现只要水满着,只要在壶盖上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将壶塞顶飞了。我进一步思考发现,只要在一个装满水的密闭容器中,在一个大口处微用力,水就能将小口堵得东西顶开,今天我就是想还用这个法子试试。” 龙儿听了,恍然大悟,叫道:“我知道了,咱们眼前的这个铜门就是壶盖,那个冰门就是木头塞子,咱们等水满了就能打开它了。” 张道陵见龙儿一下子就明白了,也是非常高兴,二人正说着,那铜门果然向外移动起来,不一会就到了门槛处一分远的地方,停住不动。 张道陵大喜,对龙儿道:“我还怕这铜门密封的不实,水要是不停地从门内涌出来就坏了。现在看来,泉水不往外涌了,门也不再向外动,说明这屋内的水应是满了。现在咱们可以动手了。”说着用手去推铜门,可感觉门的阻力甚大,自己用了全身力气,铜门也只是微微晃动了下。 张道陵只得叫到:“龙儿,龙儿,快点帮我来。”可叫也几声,也不见龙儿上来帮忙,就是连一声回应都没有,张道陵奇怪之下,回头一看,只吓得魂飞魄散,原来龙儿不知何时委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张道陵忙跑到龙儿身边,一边掐人中,一边招呼,龙儿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看着张道陵苦笑一声,虚弱地回道:“张道长,我不成了,你将这个拿着,它能将我在洞口设和符咒解开,助你出去。” 龙儿说完手指微微一动,指了下着那在头顶上漂浮的明珠,手便垂下,双眼业已合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张道陵见状大惊,抱住龙儿,借着明珠之光,却见龙儿脸上不知何时又黑了上来,眉心上一点黑迹,正变得越来越黑。他连忙低头去寻龙儿腿上的伤势,但见那道黑线,已自两道金针处越过,上升到大腿处。张道陵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一边用手挤压龙儿的大腿,一边低下头来,用力吮吸伤口,想再将毒血吸出。 但此时他也是情急,上来第一口就将这血吸进了肚子,等到第二口才缓过神来,将血吐出,但见血又成黑色。张道陵心想坏了,我一个凡人,喝了此血,一会还不毒发身亡。但他也只是在头脑中想想,仍是低头吸血、吐血,直吸了十来口,血色方红。 张道陵喘了口气,忽觉自己仍是没有一点异状,心道我怎么还没中毒呢? 他看着龙儿脸上美丽而又凄凉的神色,一下子想到他在山谷中所见的壁画中的女子,想起她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赭鞭入体,血解百毒,嫁衣济世。呀了一声,猛起站地,喃喃道:“赭鞭入体,血解百毒,嫁衣济世、断肠无悔、舍己救人,神农衣钵。这么说,我不怕毒血,是因为赭鞭入了我的体,我的血能解百毒,自然可嫁衣济世、舍己救人了”。 想到这里,他再不迟疑,伸出左臂,张口咬破手腕,鲜血顿时涌出,张道陵伸手将龙儿头揽入怀,将腕上伤口对准龙儿小口,让自己的鲜血流入龙儿口中。如此过了有一刻钟的功夫,但见龙儿虽还是昏迷不醒,但脸上黑色却渐渐退了去。 张道陵只觉得左臂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于是换了右臂,仍是咬破手腕,将鲜血流入龙儿口中,直又过了有一刻钟,但见龙儿脸色越来越白,又满满地红润起来,一如未受伤前,而且呼吸均畅有力,看来是没有事了,可自己随着臂上血流渐尽,只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再也没有了力气,身子一歪,搂着龙儿倒在地上。 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张道陵一举动,竟然渐渐湿润起来。待到两人都昏了过去,这才现身,正是九曲夫人,她来到跟前,轻轻一看,见二人竟然全都没有生命危险,也是一喜,她想了想,还是将手中金丹,用双手一搓,化成粉末,分别喂入两人口中,这才又隐身不见。 过了片刻,龙儿已先醒来,她见自己躺在张道陵怀中,一个激灵,忙起身坐起。本想招呼张道陵,可是一看他在地上昏迷不醒,而自己身上也满身是血,口中也满是血腥气味。可吓得龙儿花容失色,忙上前低头查看张道陵情况。 可巧此张道陵正好醒来,正要抬头,二人四目相对,二人口鼻也差点相撞,龙儿转身躲过,张道陵却一回头,后脑勺又撞在了地上,“哎呦”了一声。 龙儿忙上前扶起他,问道:“你怎么了,手上怎么都是血?我怎么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道陵见龙儿精气十足,心下大慰,笑道:“贫道曾在谷中觉得岐黄之术,姑娘之疾,已被贫道妙手回春了。” 龙儿听了,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有此医术,怎么不早点给我治。我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解的毒?” 张道陵不愿多说,也学着金蝉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他这一举动,却被龙儿一眼看到他手腕上伤势,龙儿冰雪聪明,见此状已明白了一切,用双手握着张道陵的双手,眼泛泪光,柔声问道:“张道长,你是用自己的血喂我,治好了我中的毒。” 张道陵见龙儿这么快就明白了事情原委,不得不道:“我为姑娘吸毒血,一点事都没有,后来见姑娘中毒昏去,脸上毒气越来越重,小道别无他法,想起或是我的血可解毒,便试了试,唐突姑娘,姑娘莫怪。” 龙儿已是满脸泪光,强颜笑道:“你为我吸毒血,已是舍己救人,将自己性命置于不顾,又肯将自己之血,救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如此大仁大勇,我何怪之有。难道嫂子将重任托付与你。想不到这世上,除了哥嫂二人,还有人对我如此。” 张道陵让龙儿说得不意思,只得打岔道:“龙姑娘,见义而为,仍我辈中人宗旨,流点血又算得了什么。你看,时侯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回到洞口看看,看那三太子是否来了。” 龙儿轻轻拭去眼泪,轻轻却异常坚定地道:“不用了,有你相伴,不管前面是福是祸,我们都要闯一闯。”说着,举步向铜门走去。张道陵无奈,只得在后面跟着。 龙儿来到铜门前,回头向张道陵问道:“是往里用力推吗?” “对,来,咱们一起来。” 龙儿道:“你起来,你那点力气,管不多大用,反而碍我手。” 张道陵知她说的在理,自己虽男人,可却是凡人,与人家修炼千年的神灵无法相比,只得让开。 只见龙儿双手抵住铜门,一仰头,明珠自空中飞入她的口中,她含住明珠,运功发力,只听娇喝一声,双臂猛然向前发力,在她一推之下,只听轰隆一声,铜门一下子向内冲去,里面水花四溅,弄湿二人。 龙儿身子也因前冲之力,一下子随铜门向里倒去,她忙运功定住身形。又让明珠当头,来看石屋中的情景。只见水泄去之后,那扇冰门已是残缺不全,下部完全被水击碎,留下一个人能过去的窟窿,大部分泉水,已自窟窿处向外流去。 他二人来到大冰门处,自窟窿向外张头望去,见门外仍是一道悬崖,水直冲下去后,却始终未传来冲击之声,看来这悬崖离此甚远。 张道陵看了看,大喜,说道:“龙儿,咱们成功了,咱们现在就走,看还有什么门能挡住咱们。” 龙儿来到冰门前,低头向下望了望,回头不容分说,右手抓住张道陵左手,张道陵就觉得身形一动,整个身子已被龙儿带着从门下飞出,漂浮在悬崖之外。 (本章完) 第77章 门前共徘徊 第77章门前共徘徊 二人悬在半空中,打量冰门外情景。但见头顶仍是石洞顶,没有出路,看来只能和瀑布一样,从悬崖下找出路了。张道陵正四下打量,准备下去看看,却被龙儿用另一只手指着冰门道:“不好,那冰门又冻上了。” 张道陵一惊,一看那瀑布已断流,冰门也就在眨眼间,竟又冻的结结实实,一如当初。 龙儿见了,又带着张道陵回到冰门前,上前单手用力,想打开冰门,可任凭她用尽力气,那冰门也一丝不动。 龙儿无奈,只得放弃。一边擦着汗,一边皱眉道:“张道长,看样子咱们是没有退路了,要是没有人从里面推那铜门,这冰门我是打不开了,看来只能下去找出路了。” 张道陵心下奇怪,心道:“自己用那些冰块将漏水泉眼堵上了,水只有向上涌,且此处最低,按说水流之处,不应上冻。难道是冰门打开后,洞中水猛地泄出,导致石室空虚,又将那些堵上的冰块被水流冲开了,水由此泄出,不再外流,这冰门也就又重新冻上了。 他也无暇再过多考虑这些,只得道:”好,先不管它了,咱们下去瞧瞧,或许有别的出路。“ 龙儿点点头,道:“你还是和上次一样,老实呆着,我不让你睁眼就别睁眼,咱们继续闯“。 张道陵点点头,刚闭上双眼,身子就被龙儿带着轻飘飘地向下飘去,不一会,就听了龙儿轻咦了一声,道:“你可以睁眼了,这里一时还不需要我带你飞,咱们只能下落。” 张道陵听了,忙睁开眼,亏他吃了谷中仙草,成就了夜眼,只要有一小点光,就能看清东西。在这深不见底的深渊中,他看到从冰门流出的水流,由悬崖上到半途中已被冻成冰瀑,附在山壁上。难怪他听不到水落之声。 随着他们下落,张道陵感觉也越来越冷,若不是有济水神所赠的长袍护体,手心中又传来龙儿手掌传过来的一股暖流,他早就禁不住了。纵是如此,还冻得他口齿间上下直打牙关。 龙儿见状,笑道:“你怀中不是还有那老虎参吗?还不取出来吃上一些。” 张道陵听了,忙自怀中取出一小块,吞服下去,这才感觉身体内血流加速,身体一下子暖和许多。 二人又向下飘了一程,这才落地,龙儿又将明珠祭起,照亮四周,观察地形。待他们二人看清周围情况,不由地均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他们身处在一团迷雾当中,若不是有明珠照耀,双目在此,有如眼盲,就是当面伸出自己手来,都看不见手掌在那,恍惚如人行走在无日无月,乌云满天的深夜之中。 二人睁大眼睛,在明珠的照耀下,摸索着小心前行,但见四周昏昏默默,杳杳冥冥,想来这个地方数百年来都没有见到过阳光月影,四下里不分南北,怎辨东西,只见远处每隔上一二十米就有霭霭黑色烟雾自地下缝隙中冒出,弥漫开来,却是迎面冷气逼人,身处其中,只觉得阴冷无比,侵入骨髓,让人体颤。 张道陵自知自己身上有神农护体,能惧万毒,当下用袍子裹紧身子,用手捂着鼻子靠近冒烟的地缝,见地面全由大块黑色的岩石组成,上面的缝隙连手指也伸不进去,也不知这些烟雾究竟是从那里出来的。 龙儿见状,用力跺了一脚,只震的脚发麻,地面却安然无恙,龙儿“哎呦”一声,叫道:“这地怎么这么硬啊!震得我脚疼。” 张道陵见了笑道:“要是不硬点,还不叫你踩塌喽!” 龙儿白了张道陵一眼,被附近的黑色烟雾一侵,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见这里阴森古怪之极,手不自觉地抓紧张道陵的手,身子也躲在他的后面。轻声问道:“张大哥,咱们别离这烟这么近啊,还是找个方向赶紧找出路!” 张道陵见她改了称呼,不叫自己道长,反而是张大哥,心中暗笑,你都一千岁了,比我大了九百岁,还叫我大哥。但又一想,龙儿生下来无父无母,与哥哥相依为命,今日从她口中叫自己大哥,可见是已将自己当成她最亲近的人了,他见龙儿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让人着怜,当下豪气冲胸,朗声道:“龙儿,咱们是背对着悬崖下来的,那就一直向前走就是了。”说着举步向前,龙儿紧紧地跟在后面。 二人向前走了十来里,忽见前面隐隐绰绰地现出一座宫殿,宫殿虽是不大,但屋檐形状,都似隐似现地躲藏在烟雾当中,说不出来的狰狞可怕。 龙儿见了,更是害怕,紧紧抓住张道陵的手道:“张大哥,咱们还向前走吗?” 张道陵也停下脚步,环顾一下四周,也看不清多远,心想反正龙潭虎穴也闯过来了,索性这宫殿也进去瞧瞧,或许有什么门道。回头对龙儿道:“咱们既来之,则安之,进去看一看,总比这外面乌烟瘴气的强。” 龙儿点点头,却仍是不敢先迈步,张道陵微微一笑,当前带路,引着龙儿,推开两扇红漆掉了一半的木制殿门,进了宫殿。 二人一齐进到殿内,顿时感觉里面比外面暖和许多,在明珠照耀下,驱赶了殿中黑色,二人只见殿里面却是没有一丝烟雾,只是除了殿中靠里门处有一个石碑外,空空荡荡别无他物。 走近看那石碑,由一块大青石制成,约高五六尺,落在下面一只大石龟上,石龟大半陷在泥里。 龙儿让明珠照亮石碑,看上面石碣,前面都是龙章凤篆,天书符籙,二人辩认一番,却皆是不识,但走到那碑后时,却见上面刻有四个真字大书,凿着“龙儿止步”。 二人见了,皆是大惊,龙儿更是奇怪之极,咦了一声,自语道:“奇怪,谁在此留下的字,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难道是你哥在此写的?怕你乱闯,以示警惕。”张道陵分析道。 “不对,这不是哥哥的笔体。” “我看这四个字字体与那铜门上所留下的字体也不太像,不像是一个人写的。奇怪,会不会是写的别人名字,碰巧重名了呢。”张道陵又道。 “也许。”龙儿有些将信将疑,又低下头来细细地看了看,用手轻轻找去碑下的龟壳上的灰尘,忽然喜道:“张大哥,你看。” 张道陵听了,也上前观看,但见那龟壳上被龙儿擦拭干净的地方,赫然刻着一朵水莲花。这时听那龙儿又道:“张大哥,这水莲花仍是我嫂子的标志,对了,这四个字我看有点像是嫂子写的,难道嫂子也来过这里吗?” 张道陵想起济水神曾与他说过,“若是你有机会遇到的河伯,将金钗给他后,可向那河伯索要一张图,并求他告诉你图中之秘,作为给你的报酬。本来我还有本书,也应传给你,可是我受誓言所限,不能告诉你藏书地点和取书方法,你若有缘,将来遇到一个能变成与我所变鲤鱼一样的人,她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若是未修成仙体,千万莫到黄河里鲁莽行事,否则凶险之极,为保你安全,我也不与你明说,只需找到那人后,助她完成一心愿后,或许能寻到藏书地点,但是取书之法,只能靠你们俩自己悟,你若能书图到手,凭你才能,自能悟道。” 正当张道陵沉思之际,龙儿又问道:“张大哥,你在想什么呢?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张道陵这才回过神来,忙解释道:“前些日子我遇到济水神时,她曾告诉我,要到黄河,送还河伯金钗后,让他给我看一张图,另外还要到一个地方去寻找一本书。但是她受誓言所限,不能告诉我藏书地点和取书方法,我若有缘,将来遇到一个能变成与我所变鲤鱼一样的人,她或许能助我一臂之力。对了,她还叮嘱我,若是我未修成仙体,千万莫到黄河里鲁莽行事,否则凶险之极。如今咱们身处险地,你又会变成和济水神变的一模一样的鲤鱼,所以我在想,难道这里,便是济水神所说的藏书之地。” “啊!我嫂子竟然是让我帮助你啊!她竟然想着我呢!”龙儿听了,高兴极了,忍不住地欢呼雀跃。 可是她高兴了一会,又有些沮丧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嫂子说的什么书,什么图的,我怎么都没听见过呢,也没听我哥我嫂子说过。尤其是关于这洞的的秘密,什么也没和我说过呀!我真不知道如何助你寻找那什么书呢!至于那图,只要等我见到我哥,我再与你要来就是了。” 张道陵听了笑道:“龙儿,你先别着急。咱们此番到这里,仍是为躲避九曲夫人她们。再说了,我能误打误撞地将你救出来,就是天意了。咱们来到此地。看到的这些字,像济水神的留言,已是难得了。咱们只要一切顺其自然就是了。眼下咱们身处险地,一切要小心行事,先想法子出去,别的事以后再说。” 龙儿听了,撅着嘴点了点头,口中仍是埋怨道:“我最不喜欢动脑筋了,可嫂子偏偏给我出这难题”。说完她又仔细打量碑上的字,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看这字越看越像是我嫂子写的,只不过是她不常写的一种字体,你说要是我嫂子写的,她在这里写这个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又不想让我一下子认出来呢?” 张道陵沉吟着道:“难道是济水神来到过这里,她怕你千岁后擅闯这里,所以在此留下字迹,劝你回头,不可擅闯。” 龙儿听了摇头道:“不会!我嫂子说话向来痛快,她若不放心我擅闯玄天洞,当年我与她在一起时,她必嘱咐我了。何以当时她只字不与我提起此事,却又跑到这里留字呢?” 张道陵听她这么说,又看了会石碑,目光便顺着石碑,向殿内望去,但见离着石碑不到一米远的对面殿墙上,也一开了一道门,两扇木门紧闭,上面没有门栓,但却用一根长长的红绫系成一个蝴蝶形的活扣紧紧系牢。 张道陵心中暗想,这扇门外,究竟是什么情况。若是按济水神所留下字,到此止步,那么这扇门是不能开的。可是若此门不开,她又是如何回去的,难道是从原路返回的吗?但是当初假如她也是用同样的法子将冰门打开,到这里留下字后再折回去,怎么也得一柱香的功夫,估计那冰门也已冻上了。以河伯之神力,也打不开冰门,济水神又是如何出去的呢。对了,她曾说过寻书之法无法相告,照这样分析从这里出去还是有法子的。 想到这里,张道陵眼前一亮,对龙儿道:“龙儿,若是济水神曾到过这里,那么也是在我在王屋山遇到她之前,你嫂子应当是从这里出去后方到的王屋山,是以来不及与你说。你想啊,既然你哥知道此洞,又答应等你满千岁后才能进洞,想来你嫂子也知道此事,说不定这封洞之咒也是你哥告诉她的,所以她自来黄河后,与你哥相见后,又独自进了此洞,过了冰门,在此留下字迹。” 龙儿听了,将信将疑,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道:“那好,反正你比我聪明,我问你,咱们留在这还是继续找别的出路啊?” 张道陵又被问的郁闷起来,他来到那扇关着的门前,从门缝中向外张望,却是什么也看不见。龙儿急道:“你把那红绫解开呀,门不就打开了?” 张道陵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解开红绫,叹道:“既然你嫂子让咱们止步,我看还是不打开的好。” “可是,不从这个门走,咱们从哪里出去呢?要不再到殿外再看看。” “也好。”张道陵一时也没了主意,当下决定再到外面走走看看。 (本章完) 第78章 心有千千结 第78章心有千千结 二人出了这座阴森森的宫殿,在外面仍旧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张道陵到一个有霭霭烟雾冒出的地方做了个标记,二人便此绕着此殿向右手行去,本打算绕着宫殿墙走,可宫殿墙外的烟雾甚重,浓浓地如同将一碗浓墨倒进水中后扩散开的墨汁,迎面吹来只觉得阴冷无比,就连龙儿也受不了。 二人只好躲着烟雾行走,可一连走了数里地,张道陵记着已路过二十八个冒黑烟的地方,当行到第二十九个时,忽然发现,这个冒黑烟的地方竟然是自己一开始做标记的那处,抬头观望,原来是又回到那座宫殿门前,见此情景,张道陵颓然道:“龙儿,咱们走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龙儿也是无语,她紧紧身子,似是有些冷。张道陵但觉得龙儿手心极热,从她手心传来的热量让自己身子暖和,可见龙儿却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忽然醒悟,原来是龙儿一直在用她自身功力助自己抵御寒气,怪不得一路来她不肯放开自己的手,自己还以为是她胆小呢。于是温声对龙儿道:“龙儿,我看咱们还是到那殿中去暖暖。” 龙儿点点头,不再言语。张道陵便拉着龙儿的手,又一次进得殿来。殿内与殿外相比,温度还是高出许多,二人顿时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 张道陵放开龙儿的手,来到石碑前,张道陵怔怔地看着前面的天书一样的文字,想从里面寻出些线索来。 龙儿则是感觉无趣,又走到石碑背面,看着她嫂子留下的字,怔怔发了会呆,气道:“我嫂子也是,非不明不白地在这写下这四个字,搞什么明堂。” 张道陵从石碑越过,投向那系着红绫的两扇木门,心中思忖道:若此字真是济水神所留,那她当日,是她自己孤身一人来的此处吗?她若是没有人陪,自然不会出了此门后再用红绫系上。纵是她自此门走后,那留下系上红绫的人又是如何回去的呢?那冰门已冻上,看来,她在此留字,除了警示龙儿,还有提示出去的意思。对了,她曾对我言道,她受誓言所限,不能明确告诉我寻书之道,但却要我找到龙儿陪我寻书。那么“龙儿止步”这四个字必有深意。 他正沉思中,龙儿已忍耐不住,她生性活泼,被关了五百年后,早想出去玩耍,可今天在这里被困,可真忍受不了,急得对着张道陵喊道:“张大哥,咱们怎么办啊?不能老在这傻站着啊!” 张道陵望着龙儿美丽绝伦的面庞,叹了口气,问道:“龙儿,当年你和你嫂子在一起时,可听她说过什么书吗?一本可能是有关修真的奇书!” 龙儿瞪着一双美眸,眨了眨,奇道:“奇书?我嫂子所住的洛水府中,并没有什么书啊!她和我一样,最不喜欢读书看经了,我们在一起,最爱讨论的就是养花了。” “那么,你对她说过这个玄天洞吗?” 龙儿嘟着嘴道:“我怕她也管我,便没和她说过这个洞,本想等我满千岁了,再招呼哥哥嫂子和他一起进的,可没想到……”说到这里她眼眶又红了。 张道陵忙道:“照这样说,济水神到此,应是自洛水与你分开后,到了黄河与河伯见面后,才知道这里,或是河伯告诉了她进洞之咒,她又自己私自进了此洞,最后由此到了王屋山才对。” 龙儿听了,喜道:“好啊!那咱们也可以学嫂子一样出去了,正好找到她了,可想死我了。张大哥,你快想办法,怎么样才能从这里出去,找到嫂子呢。” 张道陵道:“我猜要想找到出路,看来关键还是在这个石碑之上。” “为什么呢?” “我想,济水神既然来到这殿中过,又没有打开那木门,而这殿中又无其他出口,看来能从这里出去,只有这石龟和石碑了。” “张大哥,没准你说的对,我嫂子也许从这破房子外面找到出路了。” 张道陵摇头道:“若是她从外面走的话,想来不会在此留字。我刚才看了一遍,咱们走这一圈,这些冒烟的地缝基本上是每七个聚的比较近,正好成了四堆,包围着这座宫殿。只可惜洞内太黑,看不清这些冒烟的地缝的具体方位,无法细细推敲,但我感觉这外面的二十八冒烟的地缝,隐隐像是一个大阵,应是此洞主人在这里所布下的玄机。” 龙儿听了奇道:“大阵,又是大阵,我最讨厌什么大阵了。” “怎么了?” 龙儿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和你说过,我刚出生时我父母便不在人世了吗。可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们龙族仍是灵族,一般业龙寿命也有三千年,更何况我父母都是修炼了成地仙级别的真龙,若不是因为这破阵,怎么会死呢?” “啊?”张道陵闻听也是大吃一惊,忙问道,“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龙儿听了,面上表情又是悲愤又是沮丧,咬着银牙道:“当年我曾为这事问过我哥几次,可每次问,哥哥均是大怒,就是那么疼爱我的嫂子,也是默然无语,还在事后叮嘱我不许我再问此事。等到我和嫂子独自在洛水住时,我有一次又按捺不住,问我嫂子我父母的往事,她才简单地说了几句,告诉我当年在黄河里,仙界曾有一场大战,天庭攻打一群反对者布的一个大阵,叫作九曲黄河阵,我父母他们二人便是因为帮天庭破这个大阵中才阵亡的。” “还有敢反对天庭的神仙?”张道陵听了张大了嘴,好久说不出话来。 龙儿道:“是啊?我也不敢相信,可再问嫂子,她却什么也不肯说了,还说此事天庭严禁乱说,不许我以后再说一个字,否则再不理会以我。嫂子那么疼我,可说这话时神情斩钉截铁,我也就再不敢问了。” 张道陵点点头,心想此事想来仍是天庭大忌,所以众仙都讳莫如深,就如同人间朝廷里的一些秘事,知情者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肯说一个字,但越是这样,越会有风言风语出来,看来天上人间,都是如此。 他不想再提龙儿伤心事,只是喃喃道:“九曲黄河阵,我只道人间两军对阵,有什么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十面埋伏阵,但这九曲黄河阵却是首次听说,想来必是根据黄河地形而布的了。” 龙儿听了,被张道陵这一大串阵名所震住,不由地赞道:“张大哥,你知道的可真多,那你说这二十八个讨厌死的破烟筒,组成的该叫二十八破烟筒阵?” 张道陵听了也是一笑,但又喃喃道:“二十八、二十八,这个数按理说和什么有关系才对。那会是二十八什么呢?” 龙儿这里听了猛然道:“二十八星宿。” 张道陵听了奇道:“什么,龙儿你刚才说什么?二十八星什么吗?” 龙儿道:“嗯,我说的是二十八星宿。” “什么是二十八星宿啊?龙儿你给我详细讲讲。” “这个吗?我是听嫂子说的。多亏我还没忘。是这样子,记得那是一年的中秋,嫂子和我一起赏月时,突然发起呆来,对着月亮流下泪来,我不明所以,非要她对我讲明白,她只是道,她与月宫中嫦娥有一面之缘,今夜望月思人,是以流泪。 我便问她为何不去月宫里看她去,顺便也带着我逛逛。 嫂子道,不得天庭批准,那月宫焉是随便就能去。 我说咱们不会偷着去,不让天庭知道就行了呗。 嫂子道,你说偷着去,若是能偷着去,有个人本事比我大多了去,都去不成,何况咱们。 我又问那个人是谁,可嫂子自知失言,再不肯说,只是指给我看过那些是二十八星宿,还告诉我,日、月及金、木、水、火、土等五星四周有二十八个组星星环列,就像是日、月、五星栖宿的场所,所以称作二十八宿。 这二十八宿又每七组分成了四象,叫什么左东方青龙、右西方白虎、后北方玄武、前南方朱雀的。像左东方青龙,包括七个星宿,分别叫角、亢、氐、房、心、尾、箕,它们组成一个龙的形象,春分时节在东部的天空,故称东方青龙七宿,这个我记得最清楚了,右西方白虎就是有七个星宿形成一个虎的形象,春分时节在西部的天空,故称西方白虎七宿;七个星宿形成一组龟蛇互缠的形象,春分时节在北部的天空,故称北方玄武七宿;七个星宿又形成一个鸟的形象,春分时节在南部天空,故称南方朱雀七宿。 嫂子最后说,‘天之四灵,以正四方’。当今天庭,封有有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分掌各司,按布周天,纠察人间,检举三界,其中就有二十八星宿神位,上有二十八位正神日夜巡视,他们手下还有数不清的灵官卫士,还给我画过图像,让我对照着看,可惜我对天上的星星围成的什么星宿实在没什么兴趣,当时说过去就忘了,不然可以画给你看。” 张道陵点点头,低头沉思了一会,口中念念有词道:“左东方青龙、右西方白虎、前南方朱雀、后北方玄武。”他说着说着,目光在殿中游走,最后看着石碑上的字,过了好一会才道:“龙儿,你说咱们一进门若是南边的话,那么这关着的门就是北门了。” 龙儿瞧瞧四周,笑道:“还用问吗?你若是正对着进来的门,不正是左东方青龙、右西方白虎、前南方朱雀、后北方玄武吗!” 张道陵听了,眼神一亮,又喃喃道:“北玄武、玄武、玄武、玄天,呀,有了。” 龙儿一听,也是惊喜,一下子跳到张道陵身边,问道:“张大哥,有什么了?” 张道陵目光放在石龟上,反问道:“我记得你刚才可是说北方玄武七个星宿形成一组龟蛇互缠的形象?” “是啊!那又怎样?” 张道陵双手一拍,笑道:“你看这石龟在这殿中所处位置,若是处在北边呢?” “你是说,这龟,指的是玄武七个星宿形成一组龟蛇中的龟?”龙儿听张道陵这么说,也有些明白了,可是还傻傻地问道:“可是嫂子说的是龟蛇互缠啊!就算是龟在北边,可是蛇在那里。” 张道陵哈哈一笑,指着系着北门的那条红绫道:“那不是吗?” 龙儿也似乎是明白过来了,笑道:“张大哥,你是说这条红绫就是那条蛇吗?” “不错,我要是估计不错的话,一会咱们将这条红绫解下,缠在这石龟之上,应有些变化。” 龙儿听了,有些将信将疑,倒不像平时那么急性子去解那红绫,反而转过来认真地对着张道陵道:“张大哥,你好好给我说下,我怎么还是有点不明白呢?” 张道陵挠了下头道:“其实到这里来之前,你嫂子曾对我说过,若是到黄河中来,可寻一部洛书,便她受誓言所限,不能告诉我藏书地点和找书方法,让我找到一个能变成和她所变的红鲤鱼的人,也就是你了,与我一同寻找,若是有缘,方能找到。如今我遇到了你,一同进了这玄天洞,又误打误撞地进了这第三道门,来到这第四道门前,碰巧遇到你嫂子留下的字,我就想,她受誓言所限,不能提示咱们,但在此留下此字,想来是怕将来你满千岁,又擅自闯这玄天洞,会有危险,是以在此警示。而这二十八星宿也是她与你说的,你想你哥说第一道门上曾写有玄天洞三字,我刚才看了看这石碑正面上这些天书一样的文字,虽是看不懂,于是我就想这字真是玄奥,想到玄,我便想到你说玄武,我又想这里黑漆漆的,纵是没有日月,有些星光也好辨认方向啊,就这么一想,我就想到这二十八个冒烟的地缝,会不会正好对应着天上二十八星宿呢。” 龙儿听他这么一说,一双星眸放出闪亮的光芒,无比崇拜地望着张道陵,笑道:“对啊!对啊!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我就知道张大哥会有法子的,肯定能带我找嫂子去。” 张道陵苦笑道:“龙儿,你先别夸我,我还没说完呢!你接着听对不对。”说完他指着石碑道,“我断定,这玄天洞与这玄武星宿也有关系,你嫂子若是不愿咱们过这第四道木门,也提示咱们到这里后就不能继续找开那木门了。那么在此留步,要想出去的话,只有靠这龟蛇相助了。” 龙儿听张道陵这么一说,已是全然相信,但仍道:“我就奇怪了,这洞中布置的不知是什么神仙,怎么能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办法来,又让你这个稀奇古怪的小老道给猜中了呢?” 张道陵笑道:“古人云,吉人自有天相,贫道虽是不才,但算卦却是颇有心得的呀!” 龙儿白了他一眼,也笑道:“一夸你你还就喘上了啊!好了,那咱们就试试,看看你这卦灵不灵。” 张道陵也不在意,只是笑笑,来到门前,想将那条红绫解开,可这红绫扣子系的极其复杂,他费了好一会,也解不开。 龙儿有些不耐烦了,催道:“张大哥,你快点让开,放着我来。”说着,走到北门前,招手将明珠唤到身前,伸手去解那条红绫,仔细一看,却不由地惊呼了一声。 张道陵吓了一跳,忙上前询问,却见龙儿转过身来,一面惊喜之色,指着那系个扣的红绫道:“张大哥,你真聪明,我才发现,这红绫上的结我会解的,因为这个结,我嫂子教过我的。” 张道陵奇道:“你确定吗?” 龙儿道:“我开始没注意,现在看清楚了,这扣子是我嫂子一起发明的,叫心有千千结,你看,这扣子是不是像个心形。” 张道陵看了也喜道:“要是这样的话!这就更加证明我说的没错了。” “哼,要是你解不开,我告诉你,这个扣子,系法非常复杂,这天底下,要想解开这个扣子的人,除了嫂子,应该就是我了。”龙儿说着又向张道陵要来那两根金针,看着扣子,细想解法。 等她想全了解法,一双纤手,拿着那两枚金针,插入其中的两个环套中,小心拽出一个线头,再将第三个环套从前两个环套中交替套出,然后用鑫针又压又挑,再压载挑,反复了六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将这条红绫完完整整地解开。 龙儿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将一条红绫递给张道陵。 张道陵连忙接过,手持红绫,连龟带碑,一起缠上。然后拉着龙儿,一同退后殿门口处,远远地看着那石龟的动静。 (本章完) 第79章 龟蛇隐去黄雀现 第79章龟蛇隐去黄雀现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殿内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异状。 龙儿沉不住气了,回头看张道陵,见他脸上也是迷茫之色,不由地气笑了,问道:“张大哥,你这卦可要不灵了啊!” 张道陵奇道:“难道我猜的不对。哎,对了,龙儿,你说的龟蛇互缠是这个样子的吗?” 龙儿被张道陵一问,也是一呆,恍然明白道:“我想起来了,当时嫂子画的龟蛇互缠好像是蛇缠在乌龟身子上的,是不是我缠的有些不对的缘故。” 他说着上前,将红绫解开,见石龟下面埋进土里,她生性爱洁,本有个能施法的法器柳枝又被她放在刚进洞口处,想要用手去挖这脏兮兮的泥土,不由地眉头一皱。 在她发愁之际,张道陵已明白她的心思,俯下身来,用手去挖石龟下的泥土。 张道陵一挖之下,感觉这石龟身下泥土虽凉,但却有些潮湿,能挖的动,于是耐心地用手一点点地挖掘。 龙儿见他如此,有些不好意思,不顾张道陵的劝阻,也撸开袖子,从另一面开始挖土。 二人干活很快,不一会,二人手从石龟身下的泥洞中相遇,龙儿大喜,道:“成功了。”说着将红绫一头递了过去。 张道陵用手接过,用红绫绕过石龟背部,龙儿又从上面接过,将一头红绫放在石上,这才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的了。这回要是不成,你可别怪我喽!” 张道陵却道:“龙儿,这石碑是不是也要移走?” 龙儿一听,点头道:“也对!嫂子可没说龟蛇互缠的时候还驼着个石碑的。”说完双手扶住石碑,用力喊了声“起”但是让二人吃惊的是,这石碑和石龟有如一体,以龙儿的千年神力,竟是移它不动。 龙儿又试了一次,但她用尽全身力气,连小脸都涨的通红,也未能移动的了石碑。只得泄气地放弃了,口中还怒道:“若不是我失了柳枝,非得打碎你不可。” 张道陵奇道:“龙儿,你放法术还得用树枝吗?” 龙儿没好气道:“谁用树枝了?那是我嫂子自南海普陀山求来的,它本就有仙气,我内丹未有大成,只有借它才能发挥出我的法术来。” 张道陵听明白了,叹道:“都怪我,没提醒你取去。” 龙儿急道:“张大哥,现在怎么办啊!你看移不动这石碑,那红绫缠上石龟也不管用啊,还是老样子。没准这石碑就是用来震住这石龟的。” 张道陵围着石龟石碑转了一圈,苦笑道:“这石碑正面上的文字我是一个也不认识,否则还可推敲一番。” “哼,一个个字写的和长虫爬似的,谁认得出来,我就奇怪了,弄这个洞的人没事闲的,非弄这么多玄了唧玩意干嘛,我嫂子也是,不想想我能认得这些破字嘛。” 张道陵也被龙儿逗笑了,道:“龙儿,你们也管蛇叫长虫啊!” “是啊!你们有的人还管这些死长虫叫小龙,可真是气死我了。” 张道陵听她这么一说,眼前一亮,跑到红绫前,看了一番,又让龙儿将明珠举上前,细细地看了看,忽又解下红绫。 龙儿见了不解道:“张大哥,你想干什么呀。” 张道陵将解下的红绫两头对齐,指着红绫一头道:“你看,这红绫一头略大,一头略小,正与那蛇形相似,你刚才缠那石碑时,将那大头垂在下面,石上却放这小头,正如你说的那样,和死长虫似的,活蛇可是向来是蛇头向上的,所以我想再试试。” 龙儿笑道:“我知道啦。”当重新按张道陵说的那样子,将红绫宽的一头放在石上,另一头自石龟身下穿过,缠绕了两圈,将细的一头自石龟身上垂下。 她刚弄完这些,就听嘎吱一声,石龟身子竟然扭动了一下,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然后慢慢地开始自左向右旋转起来。 龙儿吓了一跳,赶紧跳到张道陵身旁,张道陵对这突然出现的状况又惊又喜,也赶忙牵着龙儿,退到殿门口处,看石龟动静。 只见那石龟转了三圈后,身上的红绫也起了变化,发出幽幽地红光,形状也如同一条活过来的红蛇,将石龟紧紧缠住,放在石上的那头,竟然抬了起来,呈昂首弯曲状,在石龟的转动下昂然不动。 石龟转的越来越快,红绫发出的红光也越来越亮,就在眨眼间的功夫,只见那红绫昂起的大头,猛然向石龟脖子上一缠,二人只觉眼前瞬间红光大盛,只听“轰”的一声,在龙儿尖叫声中,殿中红光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等龙儿祭出明珠,二人借着明珠之光再看,见殿中石龟和身上石碑、红绫都已不见踪迹,原来石龟所在之处,出现了一汪泉水,一本书漂浮于上。 龙儿大喜,奔上前去,伸手将书自泉水中取出,回手递给了张道陵,自己却将身一纵,跳入水中,一阵涟漪过后,她潜入水中不见。 张道陵没来得及阻止,就不见了龙儿踪影,虽知她是龙女,但也不放心,对着泉水喊了几声,也没回应,只得坐在泉水旁,借着珠光看手中之书。 他这一看,心中狂喜,暗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见此书甚薄,原来是一张非皮非布的不知名的材料折叠而成,书上封面,用娟秀的楷字工工整整地写着四个字:洛水神书。 张道陵展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点圈符号,除此之外是一个字也没有。他看不明白,翻到最后,却见页背面有撕扯的痕迹,然后又补上了一张与前面颜色不同,质地显得较新的皮张。上面只在空白处补上了一句,写着“木门莫入,水泉可出”八个字。 这八个字字迹清秀,与石碑上的字迹相同,也应是济水神所写,张道陵顿时明白的此话的意思,还没等张道陵自喜悦中回过神来,龙儿一下子自泉水中冒出,欢叫道:“张大哥,我下去看了,这泉水下面有路,咱们应该能从这里出去找嫂子了。” 张道陵闻听大喜,挥着书对龙儿道:“我知道啦!太好了,龙儿,你看这书是你嫂子说的那本书吗?” 龙儿听了,将身从水中跃出,接过来看了看,笑道:“这些字就是我嫂子的笔体。”又翻了翻里面,见里面都写的各种符号,就没向下翻,吐了吐舌头,道,“我可看不懂这些玩意。”说着将书递给张道陵。 张道陵不接,道:“此物乃是济水神之物,由姑娘保管才对。” 龙儿白了他一眼,怒道:“你客气啥,这是嫂子要传给你的,寻书之法也是由你破解的,自应归你,再说这不但是嫂子的意愿,也是天意。” 张道陵知她脾气,不敢再推辞,刚要伸手接住,只听一声冷笑,手上一空,那书已不翼而飞,再转过来看时,但见南门口站着一人,一身白衣,容色无双,手中拿着那本洛书,口中还在冷笑,不是那九曲夫人是谁。 九曲夫人冷笑道:“不错啊,你二人当真是有情有义,一个舍命相救,一个以宝书相赠。可惜了遇到了我,偏偏看不得她人在我面前秀恩爱,只好横刀夺爱了。” 龙儿一见是她,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声娇叱,身化银龙,向九曲夫人扑去。那九曲夫人也不躲避,用手一弹,白光一闪,龙儿已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道陵见了大惊,扑上前去,见龙儿双目圆睁,口犹在喘气,但被九曲夫人一击之下,痛得说不出话来,而且手脚看样子是被制住,一点也动弹不得,于是转过身来,护住龙儿,对九曲夫人怒喝道:“你待怎地?” 九曲夫人见状,笑盈盈道:“佩服啊!佩服,想不到张道长不但有勇有谋,还有情有义。” 张道陵见九曲夫人笑靥如花,说话又是温声细语,只得压了压怒气道:“夫人过奖了,想不到夫人如此神仙人物,这一路来却是暗中跟随,难道你们仙家,也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手段!也罢,如今这书也到夫人手了,我等为鱼肉,不知夫人想怎么办?” 九曲夫人笑道:“张道长当真爽快人,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小丫头,对我不敬,我还要拿她回去,关她禁闭,等她哥发落。至于你吗?你助我得到此书,又千里迢迢地送来金钗,于我有功,只要你从此听命于我,我决不亏待于你。” 张道陵听了,浓眉一皱,朗声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我助纣为虐,绝不可能。” 九曲夫人一听“助纣为虐”四字,脸色登时大变,手指一指,两道冷风自指间飞出,张道陵只觉双膝一凉,如冰刺骨,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九曲夫人面前。 他想站起,可双腿中犹如被抽去筋骨一般,没有一丝力气。他身不由己,但却依然挺起胸膛,目光冷冷地望向九曲夫人,没有一丝屈服之意。 这时龙儿也缓过劲来,她也强忍疼痛,说道:“张大哥,说的好,咱们就是一起死了,魂飞魄散,也不与这妖妇同流合污,给她助纣为虐!” 九曲夫人自听了张道陵所说的“助纣为虐”四字,脸色竟是异常苍白,此时龙儿又一次说到助纣为虐,再也沉不住气,只见胸脯不住起伏,面部上的肌肉都不住扭动。 随着龙儿被制住后,那明珠之光也暗淡下来,阴暗中,只见九曲夫人那张艳到骨子里的容颜,竟然有些狰狞可怕。她身形一晃,如鬼魅般移到龙儿身前,冷冷地道:“好,好,你既然不怕魂飞魄散,我就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张道陵见状大急,他虽是不怕死,但却不愿眼睁睁地看龙儿死在他面前,无计可施之下,见九曲夫人将那本书装入怀中,双手作爪状,要对龙儿下手,脑海中闪过济水神在书中的留言,当下喊道:“且慢,你还要那张图不?” 九曲夫人闻听此言,双手一顿,回头狞笑道:“怎么啦,小老道,心疼美女了,想做交换吗?哼,晚了,区区一张破图,岂入本夫人法眼。我要让你们受尽苦痛,再慢慢死去。” 九曲夫人本来并不想杀死二人,当时气愤之下,要含怒出手,眼下见张道陵为救龙儿,竟然主动开口提起自己想要的东西,心下暗喜,但面上却仍是要动手之意,只见她两手指尖,指甲越长越长,放出幽幽蓝光,有如十把带毒的利刃,正要向龙儿胸口插去。 龙儿见了,毫不畏惧,只是大呼道:“张大哥,你不要管我,什么也不告诉她。”说完闭眼等死。 九曲夫人手轻轻一挥,龙儿只觉得脸上肉一凉,口舌如被冻住一般,只能呜呜作声,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张道陵情急之下,忽觉得体内那股熟悉的暖流,又开始流动,缓缓地向被制住的膝盖注入。他心中一动,喊道:“你虽得到那枚金钗,可你会用吗?” 九曲夫人听了,身形一颤。张道陵此问,正中她心中痒处。原来她自从张道陵手中得到那枚日思夜想的金钗后,虽是日夜观摩,但始终找不出使用之法,就如同一个手中有藏着无数珍宝的宝箱,却无法打开它的叫花子一样。 九曲夫人听张道陵一说,这才转过身来,对张道陵道:“哼,你想用这法子,来换你心上人的性命吗?” 张道陵听了一笑,道:“夫人说的哪里话来,贫道是修真之人,只不过见这龙儿乃是河伯之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太可惜了。” 九曲夫人冷笑一声,不再理会龙儿,款款走近张道陵,笑道:“小老道,你若是心疼她,就快点将你知道之事,细细地说与本夫人,若是说得本夫人心动,我还可以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张道陵目光直视九曲夫人,缓缓地道:“当年我遇到济水神时,她曾与我说,要将金钗给与河伯,并曾言道,要想学会金钗之法,须得找到一书一图,如今你已得此书,若是没有那图,不书图对照,是解不开金钗之密的,真可谓功亏一篑呀。” 九曲夫人听了咯咯娇笑,只笑的花枝乱颤,用纤手点指着张道陵笑道:“你若是说别的法子,还可骗我一骗,可是连书图之名都不知道,还来拿这来说事。我告诉你,书叫洛书,河为河图,那河图就在我家中挂着,你想用这个事来骗我,岂不是黄河面前卖水,假行家遇到真行家了。” 张道陵脑中一闪,想起济水神曾道,河伯对那册图爱逾自己性命,从不给别人看,纵是给了这九曲夫人,想来也不会告诉她河图之秘。就算她说的挂着的是真图,可她也未必能悟得明白。当下打定主意,冷冷地道:“你那幅图是假的。” 他说完闭眼,不再看九曲夫人一眼,同时感觉到他体内那股暖流,已经渐渐地将两膝所受的禁锢融化掉了,双腿已有了些力气。但他仍装作不能动的样子,直挺挺地跪地上不动。 九曲夫人见他如此自信,自己竟然有了些怀疑。她天性本就多疑,思忖一番,竟走到张道陵跟前,用手托起张道陵的下巴,温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那幅画是假的。” 张道陵睁眼一看,九曲夫人的绝世容颜呈在面前,两双妙目流露出无限关怀之意,竟然弄的自己内心狂跳,直如恨不得将自己心肝掏出来与她说话。但他这一甲子来苦心修行,心中慧根早种,又在仙谷独悟出了心学之术,修得内心光明,他在谷中吃了不少仙果也有助于他定心明性,是以张道陵竟然能抵制住九曲夫人所施的媚功,他一咬牙,将内心所起的波澜平静下来,仍是惜字如金的道:“因为真的在木门外。” 九曲夫人见他面对自己的媚功竟然还是如此回答,一时间不知所措,她转念一想,这个该死的河伯,竟然瞒着我私自会见济水神,黄河中有此洞,竟然没与我说半点风声,没准他给我的这幅图也是假的,否则我为何一直参悟不透呢?她越想越觉得张道陵说的有些道理,当下站起来,走到木门前,伸手就要推开那木门,却又停下来,回头去看张道陵,一眼看见张道陵也正翘首看着她行动,目光中隐有一丝喜色,登时疑心大起,左手一挥,左袖飞出,将张道陵裹住带起,一下子带到她身旁边。 张道陵因在洛书中见到济水神留下警示,知道木门外有危险,是以才如此说,想趁她到木门外找图之际,救龙儿自水泉逃走。见她当真去开那木门,心中一喜,脸上流露出来,却被九曲夫人看到。九曲夫人本就生性多疑,怎么能容易就能骗到的,当下她将张道陵带到身边,喝道:“你小子能一路闯到这里,那就给我到木门外去找图,若是你骗我的话,我就将这小龙女杀了”。 说着她一挥手,将木门推开,但见外面仍是黑乎乎的,殿外团团黑雾自下面升起,九曲也自怀中取出一颗珠子。 这珠子虽不如龙儿那个明珠大,但却更是明亮,九条金光在珠子表面盘旋闪烁。但见她将珠子祭起,升到半空,再四下打量时,却也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殿门之外,竟是万丈悬崖,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对面是一团一团的黑雾盘旋上升,直如幽冥世界。 张道陵身子也就在木门口处,他伸脖抬眼望去,却见殿门外无休无止的黑雾,仿佛外面有种奇异地引力引着,黑雾径直地向上升去,一点也没冒进门内来。 九曲夫人见此情况,不由地心下犹豫。她一路随来,见二人能连过两门,还得了洛书,又听龙儿说这水泉能出去,本来想就此作罢,这才出来现身擒住二人。可张道陵偏偏说她手中河图是假的,真的还在这木门外,想来这些话是那济水神告诉他的,如今他二人都在自己手中,生死由自己定,想来也不敢说假话骗她。 但看这洞中神秘莫测,此门找到了洛耶,那河图没准在下一道门内也未尝不可。若是洞中没有重宝,这洞中何必要设这么多机关呢。看来要寻到那真图,还是要费一番周折,自己练有九曲神功,也达到了地仙级别,到里面闯一闯虽是不惧,但要解开这里面玄奥,这二人倒是还有一些用处。 她想到这里,又伸头外向望云,心想我就是要出云,也要带龙儿和张道陵一起出去探险。不防身体被人向外面推去,将她一下子推出木门,坠入深渊。 原来就在九曲夫人向外打量之际,张道陵只觉得体内那股暖流,不但解开了自己腿上的禁锢,还让自己身上充满了力气,他见九曲夫人打开木门口后,外面竟是一个无底深渊,心想这个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不了自己与她同归于尽,只要能救得龙儿性命就行。他也来不及多想,双腿一弹,从地上跃起,一下子从后面推去,将九曲夫人推出殿门之外, 九典夫人没料到张道陵竟然能解开禁锢,而且力气竟是如此之大,有如神助。 她被张道陵奋力一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没站住,一下子摔倒在木门之外,身子坠入深渊当中,同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自下面袭来,带着身体上升,仿佛有种巨大的吸力在向上吸引。 但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九曲夫人左袖一甩,将张道陵腰裹住,想要借张道陵身子之力带自己回来。可没成想张道陵竟然存了舍生取义之心,不顾自己安危,上前冲劲之大,连他自己身子也失去平衡,没收住脚,也一下子自木门处跌了出去,被一股气流吸着上升。 这样一来,不但让九曲夫人力没借成,反而牵着九曲夫人一同向上快速升去,而且张道陵上升速度比九曲夫人还快。与此同时,那木门,也就在此刻轰然关闭,整个宫殿,瞬间就消失在黑雾暗当中,再也看不见。 (本章完) 第80章 水到穷时再发源 第80章水到穷时再发源 九曲夫人身子被气流带着急速上升,但却处乱不惊,忙运功念咒,叫了声:“云来。”然而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没有一丝云彩来到她的脚下。 她心中不由地着急起来,心想此洞真是古怪,之前进到这洞里时自己能飞能隐,可入此门后为何却失去腾飞之能呢。 此时若是将张道陵扔下,或许能定住身形,但此时她又不愿为此让这小道人送命,她只得定下神来,长啸一声,那颗金珠飞驶而来,照亮四周。 九曲夫人定睛观看,见有一团黑雾从眼前升过,那黑雾中竟然盘旋着一条黑色长蛇,浑身奇黑,但在头部却长着一个硕大的白色三角蛇头,又过来几团黑雾,里面也是一样黑色玄蛇。 九曲夫人见状大惊,暗道这团团黑雾中,竟然藏着宝琴曾谈论的的黑水玄蛇,这种蛇奇毒无比,自己还得小心为妙。 想到这里,她身随心动,身后突然出现了九条白光,飞快地旋转着,有如一道风车,化解了上升之力,九曲夫人身形这才自空中停住,慢慢地又向下坠去。 她本想找到方才出来时的那个宫殿,可下降了好一会,竟然发现,那整座宫殿,已如鬼魅般凭空不见。 自她与张道陵掉入这黑色深渊之后,两人就被那种奇异之力牵引上升,九曲夫人虽是修行了两千多年,修为已达地仙境界,但在这里,却施展不出任何法术,只能凭着自己的九条尾巴所化的白光的甩动之力相抗。 她手中还拽着个老沉的张道陵,时间一久,她感觉体力已有些不支,就在此时,那股向上的吸力突然间消失殆尽,害得她措手不及,身子一下子向下冲去。张道陵也被九曲夫人的长袖卷着,一同下坠。 九曲夫人目运神光,找那木门,片刻间,发现那宫殿又出现在上方。九曲夫人身后九条白光忙又飞快地旋转,止住她和张道陵的下坠之势,并带着她们重新回到木门处。 见到木门,九曲夫人脸露喜色,她徐徐飞到木门之前,伸手去推那木门,那料那木门却木门却紧紧关闭,纹丝不动,以她之神力,竟然推不开一点动静。 她眼中喜色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之色即见,但她但神色间却没有慌乱,又来到木门前隔着门缝看了一看,在明珠白光照耀下,只见龙儿还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道陵身子虽在她下面,却看得清楚,当下嘲笑道:“痛快呀!痛快。想来这门只能从里面打开,从外面是打不开的。你要是不制住龙儿,她不就能从里面打开门了吗?这叫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啊!” 九曲夫人低头怒视他一眼,伸指一指,张道陵正待哈哈大笑,只觉口舌一凉,一股极寒之气打入自己口腔之中,脸颊和口舌竟然被冻住,无法闭口合拢,只得对九曲夫人怒目而视。 九曲夫人见他这个模样,转怒为喜,笑呤呤地道:“你给我看好了。”说着右手食指一伸,指上指甲瞬间变得又尖又长,到后来竟如同一条细细的匕首,伸入木门门缝当中,想要自门缝中进去后,再自里面向外用力开门。 说来也怪,那木门竟如同睁开的眼睛,见有物刺来,瞬间闭合,九曲夫人的指甲顺着门缝上下移动,那木门缝隙也随着闭合,紧紧噙住,四下里全无一些瑕缝光明,但只要她手指拿开,门缝又现。 九曲夫人大怒,将手收回,带着张道陵离开木门十来丈远,手捏一诀,但见身后九道白光缓缓升起,片刻间幻化出九瓣奇花,每只花瓣之间有红色光芒与之相接,看上去如同一朵半开的荷花,花儿越开越大,当完全盛开之际,红白色的花瓣在空中一闪,风驰电掣般向那对面木门击去,但听一声闷响,木门仍是毫发无损。 九曲夫人见状暗自心惊,心道我这击之力,有如千斤,但却击打不出一些木屑。她更是恼怒,口中喃喃有词,伸右手食指入口,银牙一咬,咬出鲜血,然后张口吐出,竟然是一团火焰,飞向木门,木门遇火,登时烧了起来,火光大盛,赫赫威威,映得渊内通红。九曲夫人见火烧得差不多了,用口一吹,一股狂风吹向木门,浓烟散尽,出现在二人面前,却是一堵石墙,与周围宫殿结合的浑如一体。 九曲夫人见状,也一时间没了主意,她低头看向张道陵,见他张着大嘴,虽然不能动弹,却仍是当初那副嘲笑自己的样子,心下大怒,明知是自己弄的手脚,仍对他喝道:“好你小子,想找死么?”左袖用力一抖,一下子将张道陵挥了出去。 张道陵人在半空,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呼啸而过,整个人快速向下落去。 九曲夫人冷笑一声,也不再理会那座宫殿和石门,将身一扭,急速向张道陵坠落方向追去。 张道陵被九曲夫人扔下深渊,脑袋冲下急速坠去。他四肢乱划乱抓,但什么也碰不到,身子在无底的深渊中飞速下坠,过了好一会儿,仍是没有碰到什麽东西,他虽练有夜眼,可这里除了黑色,没有一丝别的颜色。 张道陵心下苦恼,心道自己空有蹑空之术,可处在无力可借的深渊当中,看来只有坠入深潭,借水势化解冲力,方可活命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之间,只觉得前方一道白色之物映入眼前,随着临进,却是山壁中伸出的一道白色石梁,正挡在自己下落前方,由小变大,眼看着如山一样当头冲向自己而来。 张道陵张口大叫,却发不出声,只吓得他本能地抱头缩身,也就在此时,一道白练自空而降,一下子紧紧裹住张道陵腰身,将他向上带去。 张道陵只觉得腰上一紧,一股大力猛地提着向上,硬生生地将他身子下降之势止住,保住了他的性命。 张道陵只觉得自己的腰差点被勒断,胸口郁闷之极,当他缓过气来,定睛一看,自己身子被一条白练缠住,鼻尖离一条从山壁中伸出的白色石梁不到半米,真可谓死里逃生。 白练一松,将张道陵放在石梁之上。那石梁宽有两米,长约十多米,自山壁上斜着向上伸出,好像是有人将一根白色的银针刺入黑色的山壁当中,石梁质地是白色的汉白玉。若不是这白色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异常刺眼,张道陵恐怕早已撞得脑浆崩裂,一命呜呼了。 张道陵身子着在石梁上,便翻身坐起,触手间,感觉这石梁不像之前那黑色石头那般冰冷,反有些温手感觉,他低头看自己腰间那条救命白练,原来是一条袖子。 他顺着袖子望去,却只见在一丝金光突然自袖子末端亮起,再看时,却见那一抹光亮已变成九条金光,在一颗珠子表面盘旋闪烁。金珠照耀之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冷艳不可方物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盯着自己,不是那九曲夫人又是何人? 原来九曲夫人自上面追来,也幸亏她追的快,眼见张道陵向前面一块伸出来的巨石撞去,急忙出手,于千钧一发之际,用袖子将张道陵裹住,救他脱险。 张道陵一见是她,双目一闭,不再理会。九曲夫人见状,也不生气,收了身形,降落在石梁之上,细细打量此处的情景。 当她发现此处甚是结实,在上下俱空的境界之中,竟能将此地作为一落脚之地,心中也是一喜,于是伸手将金珠招来,由它围着石梁四下照着,自己扭动身躯,向四周查看,但见四周均是黑乎乎的硬石岩壁,只是这里多了一根石梁,自己和张道陵,仍旧是无处可去,只能借这根石梁,身处在这样一个,恐怖又无声的石洞之中。 九曲夫人并不死心,她左袖仍裹着张道陵,右袖一甩,那袖口有如一条灵蛇,击向石梁插处的一处山壁,那山壁无比坚硬,袖过之处,毫无异状。 饶是她如此修为,见此情景也不禁叹了口气,心想看来要想要想出去,只有上下两条路了。可是想到上面那股奇异的吸力,力大无比,自己身处其中,竟然要费尽全身力气,才不至于被吸引上去,想起那些玄蛇一条条被吸上去后不知会有何遭遇,不禁不寒而栗。 她心想上面应有危险,不如先下去看看,只要一直落下去,或许总能到底,就有可能找到别的出路。对了,这个小老道头脑灵活,倒可让他分析下眼下情景。 但当她低头看张道陵时,却见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不禁吓了一跳,忙提起袖子,左手一把捉住张道陵腰带,再看张道陵时,见他背向而卧,想来正在闭目养神,一副酣然入睡的样子。 九曲夫人见状,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袖子一甩,一下子将张道陵扔了出去。张道陵没成想她突施此招,一下子猝不及防,在半空中手舞足蹈,本能地想捉住根救命稻草。可那里四周空空如也,那里有他着手之处,只见他一个倒栽葱头向下坠去。 九曲夫人只是惩罚他一下,那容得他摔下去,当即袖子一甩,又将张道陵身子卷住,仍如前状将他扔在石梁之上。 张道陵双目圆睁,仰头对九曲夫人怒目视之,见她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不由地怒极,但口舌被制,说不出一声话来。 九曲夫人见状,方想起自己将他口舌制住,微微一笑,用右袖一拂,一道暖风便拂过张道陵面庞,张道陵只觉得口舌一暖,便能开口说话,当下怒道:“我落入你手,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你可是堂堂的成了仙的人物,如此戏弄于我,岂不失了身份。” 九曲夫人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喝道:“小道人竟然恶人先告状,是你先将我推入这深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反而说我戏弄于你,你堂堂男子汉,也不怕失了身份吗?” 张道陵被她如此一问,登时语塞,过了片刻才道“:是你要杀龙儿在先,我才出此下策,你若是顾念姑嫂之义,讲夫妻之情……” 九曲夫人听了更是生气,一口打断张道陵说话,怒道:“那小龙女一口一个妖妇,眼中全然没有我这个嫂子。就是那河伯,他因与洛宓吵架,一怒之下,头撞壶口,身子硬生生地在河道上开了十里河槽,惹下塌天大祸,若不是我从无定河借来泥沙,将壶口河槽遮掩,让水面如一,未被世人发觉,我又替他上下打点,这才没让天庭严罚于他,只是将他关起来,让他静修思过,保住了他一条性命。可他却连此地有个玄天洞都未曾与我说过,就连他给我那图,若不是你说破,我还被这张假图瞒在鼓里,这些,他可与我讲夫妻之情了。” 张道陵被她连番诘问,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得道:“我们人间有句俗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这个此中缘由,贫道也不是清楚,但人常说家和万事兴,夫人一味责求别人,怎能正己。” 九曲夫人见他身处危境时,却犹自侃侃而谈,身形狼狈,但面上却是一副老夫子的样子,全然没有任何恐惧,心中也是暗赞,脸色也就逐渐缓和下来,后来竟是温柔地一笑。 这一笑,有如倾城之恋,虽是在这无边的黑暗当中,也散发出无限的魅力。只见她娇笑道:“我虽已成仙,可不是人,我是狐妖。我行事向来顺心而为,你想用你们人常用的假惺惺的那一套来激我,没有用的。” 张道陵见她当面自称是狐妖,且毫无愧色,心想龙儿一直口中说她是妖妇,可从没与我说过她是狐妖,如今她竟然自称她是狐妖,估计是一会要杀我灭口,才当面告诉我。 想到这里,张道陵反而不惧,正色朗声道:“天生万物,皆是生灵,万物相依相附,方为圣道,龙儿也不是人类,但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正所谓我心光明,方可顺其本心。你比龙儿年纪还大,想来也修练了数千年,为何不恪守本职,造福百姓,反而恣意妄为,违反天规,你就不怕天庭拿你问罪,你若是一意孤为,迟早必遭天遣。” 九曲夫人冷笑道:“你这小老道,区区一介凡人,懂什么天规天律,敢当面教训我。本夫人若不是怜你无知,早在河府之中,便置你于死地了。我告诉你,所谓天遣,只是给听话的人留着用的。你人性不错,有胆有为,只可惜太天真了,以你这种样子,想要修道成仙,恐怕是十世轮完,也得不到天庭半点待见”。 张道陵听了,大笑道:“依你这么说,这天庭行事,与人间也是无二,若当真如此,我又何必图天庭待见。” 九曲夫人冷笑道:“得不到天庭待见,就得不到仙封,那你就免不了轮回之苦,你这修道之路,岂不是白修了。” 张道陵正色道:“我这修道,求得是心存善念,知行合一,成仙之念,不在我心。” 九曲夫人听了气极反笑,冷笑道:“好一个心存善念,知行合一,你既有此念,我今就饶了你自背后推我于此深渊的善举,看他日你如何修得正果。不过日后你吃了苦头,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张道陵见九曲夫人语气渐软,话语中带有商量口气,一想自己如今连生死都在人家手里,现在龙儿不知死活,金蝉小黑也身陷绝境,此刻决不是意气用事之际,当下态度不由地也缓和下来,温声道:“夫人,你虽是妖仙,可能有今天成就,想来也历尽劫难,见识见解,远在贫道之上,贫道虽是凡人,但确实偷袭夫人在前,只要夫人答应我不再找龙儿麻烦,贫道愿效微薄之力,助夫人脱困此渊,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九曲夫人看着这小老道被自己提在手中,一身狼狈,却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但笑着笑着,笑声渐转悲凉,到后来竟是隐隐哭声,脸颊上也满是泪滴,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声声凄厉,让人闻之动情。 张道陵见九曲夫人哭得如此凄惨,不由地瞠目结舌,他性子豪迈仗义,向来热心救人于水火,今被九曲夫人这一哭,大感意外,动了恻隐之心,连声安慰了几句后,不由地问道∶“夫人,你仍是河伯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虽处险地,但也不是没有生还可能,不知夫人为何哭泣?” 九曲夫人摇摇头,转过脸去,用右肩衣袖拭去脸上泪滴,臻首一甩,将额前一缕头发甩到鬓角处,露出黛青画眉、凝脂雪肤,但见楚楚可怜之态,聚于眉间嘴解,但在张道陵看来,不由地我见犹怜,恨不得上前却温声安慰,为她赴汤蹈火般地做事。 可他毕竟心有灵根,这念头也就是一闪,心自警觉,暗道:我怎么同情上这个女人了,莫不是她耍什么妖法,想要迷惑我,从我口中套取消息。此念一生,他立刻低下头去,望向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你不看我,是怕我蛊惑你吗?”九曲夫人低头看着张道陵的头顶,慢慢地问道:“我告诉你,我要想蛊惑你,早在水府之中,便可以用此计,何必等到现在,其实我们狐族族规规定,只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两情相悦,情不自禁之时,才会有媚术相现,谁会没事给与你们那些臭男人看。只可叹你们人类见色忘义,见我族人人形化身,主动沉迷,千方百计地讨好,若事不济,就反咬一口,说我们是狐狸精,蛊惑勾引你们人类。” 张道陵听了,忍不住反驳道:“夫人,话虽这么说,可是你们修成人身,往往美貌过人,远胜人寻常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说若是你们变化之际,不那么美,就可以避免他人贪婪嫉妒,人世间岂不少些孽缘,也有利于你们族类修真!” 九曲夫人沉默了片刻,轻轻一叹道:“难道天生美丽也是错误。想来小龙女也和你说过,我等非人族修真,只有历经磨难,修得人形,这修真方有小成。我等真身何样,则人形也相伴。此乃天意,岂是我们本心之愿。你说只要我们不变化得那么美,就可以避免你们人类的贪婪嫉妒。可是就算我们狐族,不来修炼,只是用自己的真身在世间行走,就因为皮毛好看,你们人类,也会想方设法地,寻到我们狐狸藏身之地,残忍地进行杀戮,还将我们的皮毛做成衣服,穿在身上,用我们的皮毛来打扮自己。而我们狐狸,为了填饱肚皮,想法子偷吃个鸡,就被你们人骂得罪恶之极。等我们修成人形,又说我们是狐狸精。好像这世间恶事,都是我们狐族干的。难道我们狐族绝种了,你们人类就没有恶人了吗?” 张道陵没想到她有此一问,头脑中一下子想到在人间受苦的金蝉,呆了一下,才嗫嚅道:“这个,这个,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但世事不可一概而论,夫人也不要以偏盖全,我们人类,也不全是恶人,也有一心行善,为了别的族类而不顾自己性命的。” “你可是在说你呢吗?” “我差得远了,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有一个人,真可谓是大仁大勇。” “唔,我知道了,就是写血书的那人。此人抱了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心,在你看来,是大仁大勇,可在我看来,只是一个愚不可及!当今天庭,御下极严,天下生灵,生老病死,都要来个六道轮回,齐云塔倒,圣人出世,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毫不过问,还要你自己去求那三位菩萨管此事,那三位菩萨真身,连我等也从未见过一面,你们去找,有如登天,你道怪也不怪?” 此话一出,可真说到张道陵心坎上去了,他可为天上地下,诸天神佛,竟没一人出手相管金蝉这事而鸣不平,今听九曲夫人如是说,不由地问道:“圣人?你说的圣人可是那怪道人吗?若非那怪道人,贫道朋友焉有此祸,那怪道人到底是何来历,还请夫人给贫道指一条明路。” 九曲夫人用手抖了抖手中袖子,指着的张道陵,笑道:“当初我问你时你宁死也不说,如今却要我与你指条明路?他既然愿意以死明志,那就让他死好了,这种人愚不可及,不值得去救。” 张道陵听她这么一说,登时语塞,心道我怎么和她说起此事,真是糊涂,当下闭目不语,不再说话。 (本章完) 第81章 心有苦衷凭谁问 第81章心有苦衷凭谁问 九曲夫人见张道陵不理会自己,也不生气,犹自自言自语道:“天庭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今世作事,来生得报,哼,都是骗人的。当今世上,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你们想一心向善,便能感天动地,苦尽甘来,可真是愚不可及,自讨苦吃。” 张道陵只是哼了一声,仍不说话。 九曲夫人又道:“你这样子,可是心中不服吗?好,乘着这里没人没鬼,说话方便,我便与你说道说道。你不是问那怪道人的来历吗?我这告诉你。当今世上,佛道并存,为天下修真之门,其实在千年以前,还有一修真门派,名叫截教,仍是当年天下第一大教派,享有万仙来朝之誉。其掌教通天教主,更有翻天覆地之能,你所问的那个怪道人,我猜得不错的话,应是截教通天教主门下弟子。” 张道陵听她说起千年前仙界秘史,心下好奇,不由地侧耳细听。 九曲夫人见他的样子,微微一笑,继续道:“可怜你为了求道,四处奔波,踏破铁鞋无觅处,连个神仙的影子都见不到。可是你若是生在千年之前,以你这等资质,早就可加入截教,入门修道,到现在估计最少也成就地仙之体了,早就能四处逍遥快乐去了。” 张道陵听九曲夫人所说,句句不离成仙的好处,心中不喜,忍不住反驳道:“我所求道,仍是求解心中之惑,体万物生长之理,成仙一事,顺其自然而矣。” 九曲夫人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好个顺其自然,要知道当今天庭,严控仙人数量,自周以来,乃至秦汉,你们人类成仙者寥寥,至于其它四族就更不用说了,怎比得上当年截教收徒有教无类,除了收人类修道之外,还有广收兽禽鳞介四族,真可谓海纳百川,恩泽广布呢!”九曲夫人越说越是激动,说到后来,更是香肩晃动,声调高昂。 张道陵听了,也是不禁神往,可转念一想,有些疑问,不禁问道:“你这么说可就奇怪了,我修道这么多年,那个截教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呀?” “哼!你若听说过此教,那才叫怪事呢?” “这是为何?” “哎,若不是为洗刷我狐族之冤,碰巧在这神鬼皆无的破洞之中,我才敢说这天底下第一隐私。不管怎样,你这人,倒是个守信的人,与你说了,倒能出一口闷在心中的恶气。” “夫人,贫道只是好奇,但若是于您不便的话,请夫人惜言。” “哼,他们越是不让说,我偏偏说给你听,让你瞧瞧,这天地间,可有公理公平可言。” “这个……!”张道陵听她如是说,也不知如何说才好,只得洗耳恭听。 “此事说起来话就长了,其实自打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未设天庭之前的上古时代,万物以人为首、俱敬天礼地,养气潜灵。虽有性拙情疏之辈,却无贪淫乐祸之徒。是以人人心爽气平,不贪不杀,处处清静无为,天下一派祥和。在这其中,又有出类拔萃之辈,悟得天地之秘,遂开宗立派,点化世人,其中又以先后有元始天尊所立的阐教,老君的人教、通天的截教和如来的佛教。那阐教以彰往察来,微显阐幽为宗旨,共收了十二个徒弟,且都隐居各自洞府,不问世事,不提也罢。其他三教,则是广收门徒,传道授业。然而世事难料,世上之人,总有一些人因参仙悟道太难,索性不再追求长生不老,反而注重眼前享乐来。于是,人性中贪、嗔、痴、妒、慢、疑、淫、怒、嫉竟渐渐流毒世间,尤其是贪欲二字,竟引起了人与人之间、人与其它生灵之间日益不和,争斗日多,世间戾气渐多。尤其是人教中人,自诩为万物之灵,向来看不起截教中所收的兽类门徒,彼此间弟子们的明争暗斗也随天长地久也愈来愈深,后来竟使得本是一宗同出的两大教派势同水火,最后竟演变天地间的一场浩劫。” “啊!门徒之间的争斗,教主为何不管呢!” “怎么不管?想来无论是通天教主,还是太上老君,法力无边,他们怎么能忍门下弟子胡作非为。只是他们知晓,此劫仍是天地间的浩劫,早晚必来。门下弟子虽法力深厚,但却尘根未了,犯了红尘之厄,根基不牢者,自有杀罚临身。为此,各教一方面闭宫止讲,另一方面,由截教、人教和据说还有阐教三教教主共议,共同佥押了封神榜,榜上共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又分八部:上四部雷、火、瘟、斗,下四部群星列宿、三山五岳、布雨兴云、善恶之神。神职之位,除了阐教、截教、人教三教中的弟子中选上榜者之外,还有忠臣义士及难成仙道者。神职按法力深浅厚薄,功劳缘份排序。是故神有尊卑,职有大小,此是天数,非同小可,受封者只有在真身死后,魂魄受封时才知端晓。封神榜设后,各教仍是闭宫止讲,约束门人在洞中静修,盼众弟子能自清尘根,躲避杀罚。曾有有诗曰:神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只可惜圣上之心,下人难料,一千年前,因武王伐纣,截教与人教弟子分别拥护商周,终究还是引发了封神大战。最终,人教在佛教相助之下,大破截教所布的诛仙阵和万仙阵,截教教主通天战败远遁,世上再无音讯。老君的人教也就成了唯一的道教正宗。” “啊!”张道陵听到这里,张大了口,不知如何说起。 “我与你说,那截教当年可是天下第一大教,到今天之所以灰飞烟灭,正所谓胜者为王。当年道教三清道祖与佛祖如来联手,四圣大破通天教主所布诛仙阵,通天教主自此役后,元气并未大伤,他再设万仙阵,但因教中出了叛徒,导致又被打败,自此通天教主不知所踪,座下截教众仙,或亡或降,你那朋友血书中所说的女道人,我猜的没错的话,应是通天教主座下弟子无当圣母。” “无当圣母?” “不错,通天教主座下这些一代弟子,个个修为均至大罗金仙之界,此番出世,想来必要一雪前耻,看来天下又要大乱了。” “什么?天下大乱。这不可能。你不是说说个事都会被天庭监听吗?为何无当圣母出世,天庭不闻不问呢?难道是天庭在默许不成?” “你问得好,当今天庭,御下极严,只要涉及仙家之事,俱要过问。但是人间生灵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却只要来个轮回转世就可以了。所以天庭之下,虽然处处皆有神灵,但都只能按规办事,凡间事一概不管。” “那有冤情,老百姓在人间无法申冤的话,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也不能那么说。人都有一死,死后还可到地狱去喊冤呢。地狱之中,设有判官阎王,来审理阳世间的冤曲,再依万物在阳间的行事,断出魂魄中的好坏,报与天庭,为善者投三善道,为恶者则得下地狱了。怎么样,听到这里,你感觉这天地间的事,还是挺公平的!”九曲夫人说到这里,面带嘲讽地笑着道。 张道陵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想起金蝉被那黑衣道人伤害一事,心中反而愤怒不解,问道:“请问夫人,那无当圣母出世后,到现在还没有为害世间,天庭可以不管,可是有人用妖法杀人,为何神灵还是不管呢。” “为什么要管?你要知道,六道轮回之中,万物都在其中。不管是人是兽,死后都要到地府中被审定来生转世之路。但是地府也只是根据品行来定其投胎方向,转世之后,其行为如何,全在己心。心念这个东西,是天庭也控制不了的。打比方说,用妖法杀人,和老虎用牙齿咬死人效果是一样的,既然允许人用刀子宰牛杀羊,那也得允许你们人被别的物种所杀。而且天庭为了平衡万物,你们人是万物之灵,在修行上比别的物种有先天优势,所为若是别的物种中有修得法术人形的,吃点人肉,喝点人血,来补补道行,也算是情理之种的事。” 听到这里,张道陵心中所而感觉有些不以为然。 九曲夫人见他样子,冷笑道:“怎么,你又感觉我说的不妥了。哼,我索性与你说详细些六道之中的事,你自己听着点,免得有一日你到了地府,无处喊冤。在地府中,有十殿阎王主事,大小判官干活。他们的办事原则,自然是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啦。经过地府的审判后,作恶多端者打入地狱,好人进入善道,在世间有功者还可得封神职。由于鬼魂在进入地府后,须得喝下一种汤,喝下之后,就会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在阳世间的所做所为,一一交待。地府中有在阳间派驻的城隍土地的监督,所以地府的审判,自然会公平无比了。所以说嘛,有地府这一关,天庭也就放心了。对下界万物的遭遇,天庭是不会管,也没有必要管的。等你修行到天仙境界,你就会明白,就是死成千上万的人,在人世间是惨绝人寰,但是在上天看来,也是顺其自然的事。” “可是,若是地府没有发现有人是冤枉的呢,那该怎么办?” “哈哈,你当真是杞人忧天。地府中十殿阎王之上,还有酆都大帝和地藏王菩萨呢。再说了,要是连他们没有看出你是冤枉的,那你就是不冤呗!”九曲夫人说到这里,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怨恨之意。 张道陵听了,摇了摇头,未置可否。 九曲夫人见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慰藉,又继续道:“至于无当圣母出世一事,想来不光涉及天庭,佛道二门,也怎么能坐视旁观。但是那齐云塔仍是建在佛门祖庭,佛门到现在也未见有动静,只留下你那个朋友自生自灭,看来里面诡异的紧啊!所以我说啊!你那朋友既然是糊里糊涂地卷入此呈,那他小命就该如此,纵是冤死,到了地府,也会为他来世定个富贵之家,不用像今生这样,小小年纪就当和尚,难享人间清福。” 九曲夫人如此一说,只说得张道陵目瞪口呆,是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最后长叹一声,道:“我不管天庭也好,截教也罢,我总不能让金蝉好兄弟这一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折磨,受这天大的冤屈。” “哼!他这点冤屈算得了什么,与我姐姐比起来,不值一提。” “你姐姐,她怎么啦?”张道陵越听越是奇怪,忍不住问道? 听张道陵问话,九曲夫人反而沉默起来,只见她将袖子一收,背过身去,双手捂脸,竟然蹲在石梁上抽泣起来。张道陵从后面看去,九曲夫人再也不是那个风华绝代、冷艳无双的河伯夫人,反而和龙儿有些相似,只是一个楚楚可怜的伤心少女。 张道陵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呆呆坐在梁上,可待了一会,九曲夫人仍没停止哭泣。张道陵向来急人所难,更何况如今与九曲夫人同处险地,内心中隐隐有同舟共济之意,当下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轻轻地来到九曲夫人身旁,安慰道“:夫人,你姐姐若是被冤,咱们为她伸冤就是,纵是天地不公,可公道自在人心。还请夫人节悲。” 九曲夫人听了,慢慢地停止了悲声,但还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没用的,这世道总是人家说了算,连通天教主都败了,灭我们这等,对天庭来说,如同反掌。姐姐临别之前,嘱我要隐姓名,千万不能提报仇二字,我虽心有不甘,可等我长大之后,这么多年来际遇,我终于明白,要想报仇,实在是蚍蜉撼树,无能为力啊!” “若是不能,不如就放下,既然有轮回,恩怨也不过是一刹那。” 听了张道陵如说禅般的安慰,九曲夫人缓缓站起身来,抬头,拭泪、望向张道陵。但见她白玉般的脸庞上,拭过的泪痕,竟然隐隐有血印。 张道陵见状,心中大惊,心道她竟然啼哭出血,可见伤心之深,当下对她同情之心更重。一阵微风轻轻吹过,拂起她的衣裾。 只见她双手一振,身后的金珠当空升起,金光四射,将石梁四周照得清清楚楚,九曲夫人款款走来,直到离张道陵身前两米方才站定,轻启珠唇,一字一句地说道:“张道长,你可知我姐姐是谁。” 张道陵茫然地望着她,摇了摇头。 九曲夫人用银牙用力咬了咬嘴唇,轻轻地道:“她的名字,叫作妲己。” “什么?”张道陵闻听,大大地张开了嘴,半晌才合得上,结结巴巴地道,“是她,妲己,她可是,可是……。” “可是坏人,对!在你们人类眼中,她可是祸国殃民的千古罪人,罪不可赦的狐狸精!” 张道陵沉默了片刻,才道:“不错,我曾读过史书,书上记载说当年因商纣王宠爱妲己,自妲己入宫后,对妲己之言是从,好酒淫乐,残害忠良,导致灭国。” “哈哈哈哈,那只是一面之辞,其实我姐姐和我一样,就是狐狸精。她本来好好地在轩辕坟修行,却被女娲娘娘宣去,说是因商纣王到女娲宫中进香时,因见神像貌美,写了诗,亵渎了女娲娘娘神像,罪不可赦,特派她去设法扰乱后宫,惑乱君心,使商纣王不行正道,断送商汤天下,以助武王伐纣成功。事成之后,保我姐姐修成正果。我姐姐奉诏而行,潜入宫禁,百事逢迎,日夜陪伴纣王,那纣王天性淫乱,爱江山更爱美人,自甘将天下断送,可当武王伐纣成功,商纣王自焚鹿台后,我姐姐本以为上复钓旨,重归轩辕坟,不期女娲娘娘却将我姐交与天庭评议功过,依天规处置。想不到天庭不顾我姐姐仍是奉命行事的事实,一句我姐姐残害忠良,就将我姐姐交由姜子牙,任其赐我姐姐死罪,并将我姐姐魂魄均消!张道长,你是明白人,我姐姐不过一介女流,惟知洒扫应对,整饰宫闱,侍奉巾栉而已;其它她如何能以自专也。纣王失政败德,满朝文武百官不啻千百,皆不能厘正,又何况区区一女子能动其听也?” 张道陵听她说完,半是同情,半是疑惑,头脑中一片混乱。要知在他心中,向来是爱憎分明,眼中从不揉半点砂子。可如今听九曲夫人所说,那祸国殃民的妲己,竟是奉天命而行事,到头来又被灭口,这可与他所思所想大行径违。不由地跌坐在石柱上,口中喃喃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唉!你不必想了,今日我所说之事,你忘了最好,此仍天地间秘事,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是不利。好了,我今日之话,信不信由你,但我总算是说出了埋在自己心里的话,感觉轻松了许多。” 张道陵听完九曲夫人所说,长身而起,作礼道:“夫人,如此说来,你与龙儿均是苦命之人,贫道想请二位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龙儿那小丫头不识好歹,我只是想吓吓她,谁和她一般见识,关她也一是防止她胡闹,惹祸上身,二来也可为她挡了五百年的天灾。” “是这样啊!贫道多虑了,当时是贫道见夫人要杀龙儿,才不得已将夫人推入此渊。” “哼!我若是真要杀龙儿,早就杀了,还等到现在。若不是我暗中喂了你们二人一人一粒宝琴所制的解毒丹药,单凭你体内之血,能这么快就将龙儿所中的宝琴之毒治好了吗?哼,这些事我虽与你说了,但不可与龙儿说,我可不是那种施恩图报的人,你明到了吗?” “是。”张道陵听她这样一说,这才明白九曲夫人也在暗中助了自己一臂之力,不管她出自何心,毕竟人家帮自己在先,当下抬起头来,诚挚地道:“夫人既然暗中助我等,为何事先又难为我等,难道仅是为了得到那部洛书吗?” 九曲夫人沉默片刻,才道:“有些事说不明白,你也是不明白的好。好了,你不要多问了,一会咱们下去瞧瞧可有出路,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二人正说间,忽觉得脚下生风,九曲夫人道了一声不好,用袖子将张道陵一裹,她双脚在石梁上一蹬,身子急速向下坠去。这次她见机的快,有了向下冲力,再加上她身后尾巴向下使力,二人方没被吸了上去,而是向下坠去,只是坠的速度越来越慢,但只见一团团黑雾裹着黑水玄蛇,从身边经过,向上飘去。 (本章完) 第82章 阑珊影处又一人 第82章阑珊影处又一人 二人借势向下行了一程,终于来到深渊之底,在珠子的照耀下,但见深渊底部黑波荡漾,一条条黑水玄蛇被波浪携滚着上来,在水面上上下翻滚,拼命地想向水里钻,可是那些在最上面的就没那么幸运了,一条条被向上去的风浪携卷着,打出水面,有的一个没留神,就被吸走,只能绝望地口吐出黑雾,将自己团团裹住,被风雾协裹着向上而去。 九曲夫人见下面是水,面有喜色,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打入水中,却有如泥牛入海,没起半点波澜。 九曲夫人本以为她用避水诀,可以自水中而入,寻找出路,可没想在这里竟然是任何法术都不起作用,她虽是代理河伯,可天性并不会水,不像龙儿那样天性喜水,她在水中生活,全靠避水诀,如今咒语失效,当真是叫云云不来,分水水不去。 她带着张道陵来到渊底,已拼尽全力,才不致被吸卷上去,只累得她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眼见各种法术不灵,不由地喟然长叹。 张道陵见状不忍道:“夫人,你放下我,独自走。” 九曲夫人白了他一眼,道:“我能上那走?没成想在这里法术全都失灵了!看来借水路出不去了,这里除了上去之外,别的都是死胡同,可是上去了,估计又是死路一条,你没看这些奇毒之蛇也拼了命的不想上去吗?” 张道陵听了觉默不语,他觉得被九曲夫人袖子裹的太紧,有手提了提袖子,动了动身子,想将自己弄得舒服些。 九曲夫人正用力抵抗那股吸力,见他刚才的动静,害得自己身形不稳,不由地喝道:“你小子给我老实待着,没看见姑奶奶正烦着呢吗?” 张道陵听了也不申辩,忍着气短,瞪大眼睛四下查看,想找出些端倪。可是但见深渊内水波翻滚,黑蛇上下,却没有一块落脚之地。回首上看,但见一条条黑蛇盘旋上升,只消失到无边的黑暗当中,唯见九曲夫人身后,九道白光不住地闪动,才将身形稳住。 张道陵见九曲夫人脸上肤色渐红,额头上全是汗珠,心中也是不好意思。当下犹豫地道:“夫人,要不咱们就上去看看。” 九曲夫人道:“不是我不想上去,只是这股吸力太过强大,在这里我尚能抵挡着住,可是越到上面,吸力越大,恐怕,恐怕……” 张道陵想了想道,“这玄天洞既然是前人所建,前人还在此留言提醒,看来前人并不是想让人进此洞便亡命,我想一会咱们还到那石梁上面去,你先在那歇着,由我上去一探究竟如何。反正大不了也就是一死了之,若是上面别有出路,也未可知。” 九曲夫人听了,沉思片刻,道:“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更不怕了。现在咱们先到石梁处,在那石梁下寻个避风之所。”说着,她将力一收,二人身形,顿时被吸着向上而去,过不多时,便看见石梁,九曲夫人借尾巴之力,降住升势,二人在石梁下面稳住身形,九曲夫人让张道陵老实待着,自己则借机调整呼吸,暗运玄功,恢复体力。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那股奇异的吸引力又一下子消失殆尽。九曲夫人这才睁眼,带着二人上了石梁。自她腰中解下玉带,命张道陵俯在她背上,好用玉带将他系牢。 张道陵见状大窘,忙道:“我可以借山壁上去。” 九曲夫人白了他一眼,嗔道:“你以为我想背你啊!我是怕那吸引力来了,一下子将你吸上去,和那些蛇一起丧命。” 张道陵听了,还是迟疑着不肯上去,又道:“要不,夫人您还是用袖子裹着我走得了。”九曲夫人俏目一瞪,喝道:“我都没多想,你有什么可害臊。再说了,龙儿不也是背过你吗?” 张道陵红着脸道:“可,可龙儿是现出原形我才让她背的呀。” 九曲夫人板着脸道:“亏你还是修真之人,我现在形貌,与真身相比,也不过是身臭皮囊罢了,你若执着于形,怎能悟得大道。再说了,那样的话我得用一只手来带着你,到时候有甚危险,我怎能全力应付?少废话,还不快点与我上来。” 张道陵被她如此一说,也无语可答。只得红着脸趴在九曲夫人后背之上,但觉得入体温柔如玉,双手也不知放在那里,整个人如同木鸡一样呆滞。 九曲夫人抿嘴一笑,用玉带一系,将自己与张道陵腰身系的牢牢的,嘱咐道:“若是有危险,你得紧紧地抱好了啊,掉下去我可不管。” 张道陵只得支吾了一声,心中却蓦地升起个念头,自己与九曲夫人此刻样子,要是被龙儿见到,不知她会怎么想。 就在他还在胡思乱想,手足无措之际,九曲夫人已纵起身形,借着身后九条尾巴之力,身子急速上升。 张道陵一个没想到,身子一下子仰到后面,双手本能地捉住九曲夫人腰身,再不敢动,任凭她带着自己上升,眼睛却一下子盯着她头上那枚金钗,将它拿下,就在举手之间,可张道陵心头百转,始终没有动手。 九曲夫人背着张道陵,凭着尾巴之力,向上升去,一路上,借着金珠之光,但见四周是黑乎乎的石壁,没有出路,看来只有向上寻找了。 眼见四周的石壁随着二人向上升,逐渐收缩,向上望去,远远地在头顶上形成一个圆形的洞口,洞口外虽无日无月,但却异常地明亮,有如白昼。 九曲夫人见上面有出口,心中一喜,正要加速身形,却听张道陵在耳边轻声道:“夫人,左方有个柱子,咱们先到那里歇会。” 九曲夫人听了奇怪,心道明明要出去了,他此时为何提出要歇会呢。 可她也知张道陵之能,微微点头,身形一动,向左手飞去,来到石壁处,见一根粗如水桶般的铁柱深深刺入石壁当中,所刺之处,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凹洞,正好能容二人。 九曲夫人飞身站在铁柱之上,张道陵忙解开玉带,也站在上面。 九曲夫人嘴角微晒,也不理会他,仔细打量这铁柱,见铁柱伸出去的一头呈圆环形,一道细细的铁链,一头与圆环相连,一头却悬空而挂,一直穿出那个明亮的洞口不见。 九曲夫人见了有些奇怪,伸手便要却碰那铁链,她身形刚动,却被张道陵一把拽住。九曲夫人回头,柳眉倒竖,刚要开口喝斥,却见张道陵以食指挡住口,示意不要出声,还牵着她,意思是要她与自己一同回到那凹处藏身。 九曲夫人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为何,此时她竟然听张道陵的话,乖乖地回到凹处,交身藏好,然而待了半晌,却毫无任何动静。九曲夫人忍不住问道:“你是发现了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张道陵轻声道:“我自进入这深渊之中,暗地里计算了这两次吸引之力的起止时间,也许是我计的不对,刚才我以为那吸引之力又要发作了,是以让你与我在这个凹处藏身,先看看情况再定,那铁链在此有些古怪,先不要碰它。” 九曲夫人这才明白张道陵的用意,心中暗道此人看上去甚是豪迈,没想到心思竟是缜密,当真不可小觑。于是点点头,在凹洞处盘膝坐在铁柱之上,用玉带将二人牢牢地系在铁柱之上,两条长袖也交叉裹住铁柱,这才收了金珠,安心养神,静待其变。 二人藏在山壁凹形之中,仰头上望,见此山壁向上延伸,所在深渊,如同一个上细下宽的圆形坛子。 突然,那根细细的铁链忽然动了起来,二人顺着铁链向上看去,见头顶处有一个巴掌大的明亮天空,突然间暗了下来,一道巨大的黑影赫然挡在外面。 黑影身后,还有两道黑影不停地扇动,像是在向外面扇风一样,随着那黑影的动作,那股奇异的引力又开始出现,瞬间就变得无比强烈,远胜于在下面所受之力。若不是张道陵提前示警,九曲夫人用玉带和袖子系住铁柱,二人怕不是已被吸卷上去了。 二人一见这种情况,顿时明白了那股奇怪之力,原来是这两道黑影所扇之力,用来吸引得深渊内部之气向上翻涌。 但见只一会功夫,那条条黑水玄蛇,在团团黑雾簇拥之下,飞将上来,在洞口处旋转碰上形成一个大大的黑团,但见黑水玄蛇越来越多,进到那团黑团之中,黑团却越来越小,突然之间,黑团向上飞去,黑影一闪,竟然将那黑团一中吞了进去,然后洞口处重现光明,那条长长的铁链也随之上升,在深渊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弧形。那些被吸卷上来尚未进入黑团的黑水玄蛇,纷纷下落,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九曲夫人见到如此一幕,心中骇然。心道我们黄河这里居然还藏着一个如此怪物,看样子竟然有通天彻地之能,若不是张道陵提醒,我贸然上去,被他袭击,也会和那些毒蛇一般,进了它口腹之中了。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来,低声问张道陵道:“如何,现在咱们闯出去吗?” 张道陵点点头,道:“我也有此意。” “好。”九曲夫人收了玉带,正想还如之前寻样将张道陵系在自己背后,于是转过身来,身后现出九条长尾,但她一个没留神,一条长尾尾尖扫住那铁链,虽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但就在这时,只听得铁链忽然发出当的一声,二人大惊,忙停止动作,缩身上望。 只见那铁链又响动了几声,长长的铁链也随之下沉,二人但觉头顶一黑,只见先前那个黑影又出现了,听上面传来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愤懑,笑声越来越低,最后竟成了一声长叹,一个沙哑的声音才慢慢出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只震得深渊内回音激荡,只听得那声音道:“你们是乖乖地给我上来,还是等我给你们吸上来吃了呢?” 九曲夫人见状,一把拽过张道陵,让他趴在自己背上,用玉带系好,将身一纵,背碰上张道陵腾空而起,九条长尾在身后发出淡淡白光,有如一座飞驰的风车,带着二人急速向上升去,奔着那明亮的出口而去。九曲夫人此时将体内玄功运到极点,双袖鼓满了风,只待那黑影出手相袭,便要还击。 谁知那黑影并不出手,她竟然一下子钻出洞口,出到外面,她心中大喜,飞速向外面亮处飞去,那知来到跟前,却发现前面阻挡的是一道透明的冰墙,眼见她二人就要撞到冰墙之上,九曲地人面色变得苍白,但神情却丝毫不乱,双手一挥,两条长袖如同两条神龙,硬生生地打在冰墙之上,只听轰隆两声,长袖竟是生生把那冰墙打出了两道白痕,九曲夫人也在这片刻之间,靠袖子反击之力将身子转了过来,九条长尾先支住冰墙,硬生生地将二人身形止住。 九曲夫人转过身来,一边调整呼吸,一面围着冰墙飞快滑动,打量四周想找一个出口。但见四周均是明亮的冰墙,如同一个半圆形的冰锅,倒扣在深渊之上,冰锅之外,恍惚是河水流动。 再看那出口处,那道黑影仍是背对着她们,一动也不动。两条铁链自身下出来,一条一头伸向深渊之下,另一头则悬挂在冰锅正中间的地方,正是他们在底下所遇到那条;而另一条则两头一高一低地进入冰墙之内,两条铁链的中间,却系在那黑影身中,想来那黑影受这两条铁链所限,所能动的地方,也不过丈许,只是又开口说话,仍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到这里就别想出去了。” 九曲夫人一怔,一时不知如何才好,就在这里,只听张道陵低声说道:“先礼后兵。”说完解下玉带,自她背后走出,对着那黑影躬身施礼道:“无上天尊,小道与朋友不慎误入贵地,请仙长见谅。” 只听那黑影道:“你二人亲自给我送上新鲜肉食,我感激还不及呢!哪里会见怪。”它到今日说第三句话时,语气方才顺通了些。继而又道,“我已在这里一千五百年了,头个五百年,我许诺,只要有人来看我,伴我说会话,我便助他成为人间宝贵之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来。第二个五百年,我许诺,只要有人来看我,我便传他成仙之术。还是没有人来。到第三个五百年,我发誓,如果有人来此,我必吃了他。终于,你们来了。”它话说完,身子未动,头却才慢慢地转过来。 借着冰屋散发出的光亮,张道陵和九曲夫人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大雕横立在面前,这只黑雕合身羽毛呈灰黑色,头顶上两个高耸的黑色羽冠,头部后面簇立许多长长的矛状羽毛,脸部黑色,两只灰蓝色眼睛半睁半眯,偶或有精光闪动,尖利的钩状喙样的长嘴向下弯,两只巨大的翅膀折叠着收在身后,照它这身形,要是展开的话,估计足可以将冰锅的空间填满。在它灰黑色的腹部下面,是两条有一人高、水桶粗的巨腿,巨腿下面是两只巨大黑色利爪,尖锐的指甲长如人的胳膊,但在两只爪子上面,各有一圈铁环相扣,连在两根铁链之上。那黑雕或是由于长期被幽禁于此地,显得有些萎靡,虽是转过身来,却仍是静静地待着,半晌才道:“你们看清楚了,一会可就要到我肚子里面了,免得不知是被谁吃的。” 张道陵见这怪物竟然如此不讲理,一时语塞,头中急寻对策。九曲夫人向来被人奉承惯了,那受得了这气,不怒反笑,一声轻叱,回手将张道陵向后推到冰墙之上,人忽地腾身飞起,在长袖飞舞之中,两只白玉一般的手掌并指如刀,瞬间伸出十指锋利之爪,凌空破啸而来,直向那黑雕头部抓去。 那黑雕见九曲突然间偷袭自己,也不躲避,只微一仰头,自口中吹出一股罡气,一下子将九曲夫人吹倒在墙上,只撞得她娇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只溅得身上白衣桃花点点。张道陵见状,忙上前扶起,但见九曲夫人面色苍白,原本柔媚脸庞之上,仍残留着血迹,双眼紧闭,秀眉微锁,显然是伤得不轻。但她顾不得这些,起身站起,双手捏诀,身后瞬间出现了九道白光,片刻间幻化出九瓣莲花,花瓣之间上有红色光芒流转,花瓣完全展开,光芒将九曲夫人和张道陵罩住,如同一座保护伞。莲花瞬间发出无比的亮光,让人睁不开眼,就趁着这片刻之间,整朵莲花化作一个白色光轮,向黑雕冲去,于此同时,九曲夫人一手捉住张道陵,飞身而起,向深渊里逃逸而去。 那黑雕见九曲夫人放此术,眼睛微一眯,张口一吸,片刻间那白色光轮便被它吸入口中,灰飞湮灭,竟不能击得它身形晃动半分。九曲夫人和张道陵才自那亮口处穿过,就被那黑雕两翅反向扇动,深渊中一下子来了一股旋风,硬生生地将二人卷起,任九曲夫人如何作法抵抗,也无助于事,二人还是被风卷上来,摔倒在黑雕身前。 黑雕仰天叫了两声,发出沙哑的声音,却没有发动攻击,反而低头瞪着九曲夫人道:“妲己是你什么人?” 九曲夫人想不到它忽有此问,翻身站起,双手护在身前,又惊又疑,冷声道:“你待怎样?” 黑雕看着她,忽道:“狐生九尾,还能幻化出九瓣莲花的,想来天下只有青丘一系,你修行也就两千多年,能幻化九尾,用的正是妲己的九曲神功,我说得没错?” 九曲夫人察言观色,见这黑雕不但没有进一步加害自己的行动,反而问她往事,心中一动,心道莫非此人与我姐姐有旧。反正我也打不过它,倒不如和它叙叙旧。 当下放下架式,微一放礼,笑着道:“小狐仍是青丘门下,妲己之妹,不知仙长与我家大姐有旧,适才行事莽撞,还请仙长恕罪。” 那黑雕点点头,道:“当年我被射人伤,曾在青丘养伤,妲己曾邀我去轩辕坟小住,我虽未去,但却记得妲己邀请之德。你既然是她妹子,只须你从此陪我就是了。你暂让开,我好久没尝人肉了,这个小老道长得不错,吃起来应有嚼头。” 九曲夫人闻言大惊,忙求道:“仙长,此人甚有仙根,还请仙长饶他一命。仙长想吃人肉,且不待这一时,待奴家出去后,为仙长寻童男童女,任仙长享用。” 黑雕蹬了她一眼,道:“你以为到了此地,我不走,你们还走的了吗?我既然立了誓言,就得应誓,不吃你,已经是很勉强了。” 张道陵刚刚勉强站起,听九曲夫人与那黑雕对话,言语中视人命如草芥,心中大怒,挺身站立,怒视喝道:“你要吃便吃,何必假惺惺地说什么不能违背誓言,上天将你囚禁于此,当真是有好生之德,活该你出不去。” 那黑雕闻言,双翅微张,露出腹部一大片无毛的红肉,红肉中间一片焦黑之色,颈后羽毛根根立起,呈半圆形耸立,犹如头部大了一圈,显是已经大怒,九曲夫人见状,不由又挡得张道陵身前,喝道:“小老道,别不识抬举,还不快与仙长认罪。”那黑雕那容得九曲夫人保护张道陵之举,左翅一挥,右翅一带,一股罡风袭来,登时将九曲夫人吹到一旁,却将张道陵带到自己身前。 张道陵毫不畏惧,仰着头看向这个比自己大了十来倍的巨鸟。黑雕低头静静地看着他,见马上就将被自己吃下去的猎物,却没有一点惧怕之色。点头道:“不错,有点硬骨头,我爱吃这样子的。不过吃你之前,念在你能来到此地,实属不易,可还有什么说的?” 张道陵自怀中掏出白布,放在地上,回头对九曲夫人道:“夫人,请你与龙儿和好,将此布交与她,请她为我办好所托之事。”便回头怒目而视,喝道,“我说完了,来吃。” 九曲夫人看了看这四下,想起那黑雕让她在此陪它,顿觉生不如死,当下也走到张道陵身边,也道:“仙长,你要吃,就将我们一快吃了。” 黑雕见二人视死如归,竟然要一同受死,不禁气极反笑,哈哈哈哈,笑完又对九曲夫人道:“入我腹中,魂魄均消,你可要考虑好了。” 九曲夫人迟疑了一下,但见张道陵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咬了咬牙,道:“也罢,枉我修炼这么多年,连你都打不过,如何斗得了天庭,既然报不了姐姐之仇,还不如一死了之。” 黑雕闻言一怔,问道:“你姐姐,妲己她,她怎么了?” “我大姐妲己,奉女娲娘娘之命,助周灭商,事成之后,反被天庭定罪为助纣为虐,被天庭命姜子牙将她斩杀。” “天庭?是干什么的?妲己虽不是截教中人,但也与截教弟子交好,天庭有何胆量,敢惹截教?” 九曲夫人听它问起,更是悲从声来,跪倒在地,俯身大哭道:“仙长有所不知,千年之前,截教与人教、佛教大战,通天教主所布诛仙阵、万仙阵都被三清道祖、佛祖所破,教主战败远遁,不知所踪,截教门人,或降或亡,截教已是灰飞烟灭。当今天庭,仍是道祖与佛祖所立,掌三界诸天之事,我姐姐,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黑雕听了,过了半晌,这才喃喃道:“当年恩师曾说,因为我被破日神箭所伤,伤口处毒性中阳性最重,特意为我寻了个黄河之下,暗无天日的地方,每日食阴性最重的黑水玄蛇来疗伤,说是一千年后,才能彻底治好我的箭伤,到时侯他再来让我脱困。他知我性子野,怕我耐不住寂寞,又用阴阳二气化作铁链,将我囚在此处。可是,恩师啊,我虽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说好的千年之约呢?难怪又过了五百年,仍是不见您来,如今您仙踪不知何处,何时会来救我?” “你见人就吃,身上戾气太重,想你恩师用铁链困你,也有此意。”张道陵心想反正一会也是死了,听这黑雕自言自语,忍不住讥讽道。 黑雕闻听此言,身躯一颤,心中惊道:此人这话怎么和恩师说的一模一样,就连语气也像极了。不由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电般射向张道陵。见他人在自己身影之下,显得无比渺小,可眉目之中透露出的一股不屈不饶的气概,竟然让自己有几分喜爱。 黑雕不由地侧过头来,转向九曲夫人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九曲夫人见它并没有动怒吃张道陵,心中一喜,忙恭恭敬敬地回道:“我与这小道人自黄河谷中,误入一洞,洞名玄天洞,因心下好奇,连过两道门,误打误撞,进了此地。” 黑雕抬起头道:“恩师曾说,要寻到我,须得连过四门,方能到此。你们过了两道门,难道少过了两道门不成。” 九曲夫人听了,忙解释道:“仙长说的对,我们是连破了两道门,之前也有人来过,破出两道门后就未能再进来,是这位张道长聪明的很,接连破了一道冰门和木门,再到这里的。” 黑雕点点头,说道:“此洞机关,仍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化,你们修为不高,就能连过四门,看来也是有缘人,也罢,你们去,能找到火门,就可出去了。” 张道陵与九曲夫人忽听它说出此言,竟然是要放他们走,不由地惊喜交加。九曲夫人大喜,先是跪拜了一番,起身拉住张道陵的手,示意他与自己一同走。她心想此地此兽均是太过诡异,不可久留,省得它一会变卦。 (本章完) 第83章 心诚金石开 第83章心诚金石开 张道陵见这黑雕竟然不再吃它,还告诉他们寻火门逃生,而且它当前所说,已在此被囚了一千五百年,心中不由地对它生了同情之心,一时间竟有了助它脱困之意。 他没挪动脚步,拱手抱拳道:“这位仙长,难得你不吃我,你若能从此不再滥杀无辜,我愿在此寻找破解铁链的法子,助你出去。” 黑雕和九曲夫人听张道陵这么一说,均是一惊,黑雕听了,怪笑道:“你以为你过了两个门,就自以为是了,能解开此链?” “我虽无能,但心诚所至、金石为开。” 黑雕听张道陵如是说,竟然是仰天长啸,身形立起,霎时间身形又大了一倍,脑袋几乎碰到冰屋之顶,只见它情绪激动,双翅张开,身形占据了半个冰屋空间,两只脚在两道铁链限制之下,来回只能行进五六步。 它却在这方寸之地,来回走动,翅膀也不住来回挥动,带得两根铁链叮当作响,只挤得九曲夫人和张道陵无处可躲,不得不到下面躲避,张道陵人在下面,仰头上看那黑雕被两根铁链相困,来回走动的样子,不由地若有所思。 黑雕过了片刻,才复又平静,回到原处站定,对张道陵喝道:“好,你若是能解开此链,我便应你不杀无辜,你小子若是解不开,可别怪我治你戏弄我之罪,先拿你祭牙。” 张道陵毫不畏惧,点头应允,目光却落在那两根铁链之上。九曲夫人瞪了张道陵一眼,恨他多管闲事,又不得不带着张道陵重又回到黑雕身前。 黑雕低着头,对张道陵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半晌,讽道:“你这小老道半点道行都没有,口气却是不小,我恩师所设之链,焉是你这凡夫俗子能破的。” 张道陵俯身拾起两条铁链,只觉得这铁链一条入手极冰凉,另一条却是烫手,不由地忙放在地上。 他顺着铁链看向黑雕足部,只见两条铁链尽头,是两个铁环,分别套在黑雕足腕部,张道陵上前两步,俯身去看,但见那两个铁环,有如一条金箍,紧紧的勒在上面,用手去摸,已是取不下,揪不断,仿佛已此生了根了。 张道陵见了,忽然有了种熟悉的感觉,却又一时想不清头绪,只得在那里发呆。 黑雕低头看张道陵举动,默然不语,见张道陵也陷入沉思当中,像是在思考解开铁链之法,本来绝望的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心中,有如千年古井里面不见天日的一潭静水,忽然起来一阵波澜。 张道陵想了一会,忽然转头问向九曲夫人,道:“夫人,请问你困龙儿的那个名叫阴阳二气瓶,是河伯从何自己得来的。” 九曲夫人微一沉吟,道:“他没告诉过我他得自何处,只是道是他有缘得来,哼!现在想来,估计就是他从这个玄天洞里得到的。” 张道陵点点头,像是同意九曲夫人的判断,他对九曲夫人道:“还请夫人施展一下开启那阴阳二气瓶之术,看对开此铁链有何帮助。” 九曲夫人一听,哎呀一声,双手一拍,叹道:“我怎么没想到这法子呢?”转头对黑雕道,“仙长,我会开阴阳二气瓶之法,正好用来试试解开这铁链。还请仙长允许一试。” 黑雕点点头,算是允了。九曲夫人当下两手作兰花指状,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白光自双手间一闪,击向一条铁链,只听“当”的一声,那铁链被击得在地上移动了两三米,便毫无异状。 九曲夫人见了,心有不甘,又施法击向另一根铁链,那根铁链也是没有一点异状。九曲夫人面上又气又恼,转头看向张道陵道:“看来这法子不行,开此铁链与开瓶之术不一样啊!” 张道陵点点头,不置可否,仰头望向那黑雕,问道:“仙长,适才你说,当年你恩师仍是为你疗伤,才将你置于黄河之下,食用阴性最重的黑水玄蛇疗伤来疗治伤破日神箭之阳性,又用阴阳二气化作铁链,将你囚在此处。你恩师之意均是为了救你,想来这玄天洞,也应是他老人家所设。” “不错,恩师在此设洞,取名玄天,嘱我在此静养千年,到时候自能脱困。临别之前,他老人家也曾道,‘心诚所至、金石为开’,与你刚才所说的一样的话。” 张道陵听有此说,眼前一亮,信心大涨,不由地脱口而出道:“如此说来,要解开这铁链,并非是要你恩师前来,而是靠自己。” 黑雕大怒,喝道:“我要是能出去,早就出去了,这么多年来,我日夜思索破链之法,什么法术没有过,都不能解开,你个小老道是拿我开心不是。” 它说完一低头,喷出一团火焰,烧向深渊中的铁链,但见那火势炎炎烈烈,赫赫威威,映得渊内遍处红光,一眨眼就将那铁链烧的通红,黑雕又动了动爪子,那意思是想借机将铁链挣,可铁链却仍然如故。 黑雕这才道:“我这三昧真火,能烧得百金成气,但却不能损这破链子一点,我等这莹火之光般的法术,怎比得上恩师如日月之明的道行。” “我说说不是靠你法力,而是靠你的心。” “身困于此,心有何用,异想天开吗?” 张道陵此时神情异常平静,侃侃而谈道:“你说这里共有五道门,分别是金木水火土所化,想当年河伯进了玄天洞后,破了一道土门和金门,还得到了阴阳二气瓶,前两门能进能出,是以河伯带着阴阳二气瓶回到黄河。济水神过了第三道水门,那里也有出去之路。咱们过了这第四道木门,在这里遇到了仙长。仙长适才也说了,火门仍是得生之门。但是四周俱是石墙,而咱们适才到过此渊深处,里面全是水,水火不容,看来要找到这火门,着处还在这里。仙长你恩师法力无边,造此玄机,自然不会轻易让人找到。” “这么说你是能找到开铁链的法子了?” “应该是的,只要耐下心来,细细分析便可。” “哼!那你就给我好好分析分析看。” “仙长,适才你吐火时,我们在底下向上望,这两条铁链所形成的形状,我联想到正是一个“火”字,只是少了左边一点。” “那又如何?” “我想,若是凑够一个“火”,或许就有转机了。” 黑雕听了,不由地也按张道陵的分析思索起来,它头向四下转了一圈,又道:“这里只有两根铁链,别无它物啊!” “不错,这两根铁链仍是神物,想来要凑成“火”字,也得须神物。”张道陵说着,回头对九曲夫人道,“夫人,还得借那金钗一用。” 九曲夫人微一迟疑,还是将金钗自发鬓上拨下,递与张道陵。 张道陵接过,对黑雕道:“还请仙长将两脚并拢,但切莫将两条铁链相交。” 黑雕依言将两脚并拢。九曲夫人忙过去,将两条铁链分开。 张道陵双脚在地上一用力,飞身而起,在黑雕头上左前方,一手抓住冰屋顶上那条铁链,强忍着上面传来的刺骨寒意,顺着铁链细看,终于在与另一条铁链最高头对应的地方,寻到一个比其它铁链上铁环大一点的铁环,张道陵用金钗在上面轻轻地点了点,发出了轻微的清脆声响,他见铁链并无异样,心中不由地也砰砰直跳。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跳到另一根铁链,顺着那根火热的铁链,爬了上去,找到与另一条最高点对应一般齐的位置,果然也找到一个比其它铁环小一点的铁环。张道陵大喜,用金钗挑着那小一点的铁环,低头对黑雕道:“我若是能助你脱困,你得答应我不得再伤人。” “你助我解开这铁链,我自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但你若以此要挟于我,我岂能听命于你,你若不愿意,就不要开这铁链。” 九曲夫人怕张道陵上来倔脾气,将事情弄僵,忙在一旁道:“你个小老道还不知道能不能解开这铁链呢,讲什么条件。要我说只要人不惹我,仙长自然不会伤人,是仙长。” 黑雕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九曲夫人知黑雕自重身份,不愿当面出声示弱于张道陵,又笑着道:“张道陵,你少啰嗦,仙长是何等身份,他既然应了,必是千金一诺,你老废什么话。” 张道陵听了,心道也不是没道理,于是道:“好,仙长莫忘了我适才所说。” 黑雕见他如此动作,也不知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哼了一声道:“你若能将这铁链解开,我自当依言行事。不过若是耍我,可别怪我惩罚于你。” 张道陵笑道:“这个自然,若是不成,贫道任由仙长处置。”回头对九曲夫人道,“请夫人过来助我将这条铁链带到那条铁链上面去。” 九曲夫人听了,飞身而上,提着张道陵,二人一起带着那铁链来到另一根铁链处,张道陵见了,用金钗挑着那根铁链上的小铁环,将它嵌到那根大一点的铁环之上,只嘎登一声,两个铁环丝丝入扣,将两条铁链连在了一起。 张道陵面露喜色,低声笑道:“应该成了。一会我们离远点后,让仙长将两腿分开,让双脚上的铁链向两侧甩去。” 黑雕和九曲夫人均依他言行事,心中均想,以自己的身份,被这个凡人小老道摆弄,传出去可真让人无语。 黑雕见九曲夫人带着张道陵已走远,向下望着,眯着眼道:“你们还用远点不?” 张道陵笑道:“差不多了,火势应该仅局限于铁链上,不过仙长能惦记贫道等安危,可见是心中有慈悲之念,对开此铁链,是个好兆头。” 黑雕道:“那好,我试试看。”说着身形微动,便跳起有一米高,双爪在空中猛地向两侧分开,带得两脚腕处的铁链也向两侧疾分,只听“铛铛”几声,两根铁链的连结处,被撞出火花四溅,有一大团火竟然飞到铁链一侧不远处,便悬在空中不动。 与此同时,两根铁链连结处,发出一道红光,顺着铁链向四下传导过去。张道陵等人远远望去,只见那两条通红的铁链,连同那团火花,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火”字。 瞬息之间,那两条铁链如同条被浇了油的布条一般,呼的一声着了起来,火苗顺着两条铁链烧了过去,所到之处,铁链均已化作两道白气,在空中盘旋一阵,便自散去。 九曲夫人见了大喜叫道:“成了,成了。” 黑雕见火烧了过来,不躲不避,任由那火顺着铁链烧来,火苗在它的脚腕上打了个圈,将金环也点燃烧尽,就又沿着铁链向下烧去,一路烧去,最后将那根铁柱子也烧成了灰烬,化作一股白气散去。再看黑雕身上,已没了那两根铁圈,腿上竟然没烧着半根毫毛。 九曲夫人见了不禁啧啧称奇,满面春风地向那黑雕行礼道:“恭喜仙长。” 黑雕点点头,望向张道陵,却见他一边向这里走来,面上却仍是思索之状,仿佛还在思考着什么。 黑雕说道:“你这小子果然会些门道,说,但凡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来。” 张道陵从思虑中醒来,忙道:“仙长,只要你出去后不滥杀无辜,小道再无所求。” 黑雕听了,哼了一声,算是允了。 九曲夫人白了张道陵一眼,笑道:“张道长,那金钗该还给我了。” 张道陵哦了一声,看了看手中金钗,心中忽想若是求黑雕,让它逼九曲夫人还给自己这枚金钗,绝对是举手之劳。可他生性不愿以强凌弱,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中金钗递与了九曲夫人。 九曲夫人心中也正想若是张道陵不肯给自己,有黑雕在此,自己可不敢用强,见张道陵并无此意,心中也是高兴,一边轻轻接过,一边用手把落在鬓边的一丝乱发束回脑后,葱玉一般的手指,划过黑色的发间,将金钗斜斜地插入自己如云的发鬓之中。 却见那黑雕双眼目光,眨了不眨地盯着九曲夫人的头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九曲夫人被它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地掩嘴一笑,对黑雕道:“仙长,你所说的火门,仍是出去的门,现在你得解铁链之缚,不由带我们二人一同出去,小女子在河府设宴,为你老人家接风洗尘。” 黑雕目光,喃喃道:“出去,我出去干什么?截教已没,恩师远去,她还好吗?天地之大,不知那里是我容身之地。” 九曲夫人听了急道:“仙长,你当年若不是被人射伤,又怎会在此被困千年,如今重得自由,何不出去走走,在外面逍遥自在,快意恩仇呢!” 黑雕听了,身躯一颤,仰天长鸣,许久才歇。 张道陵见九曲夫人在旁劝黑雕出去复仇,不由在一旁边劝解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既然脱开此劫,何苦又上别的圈套。” 黑雕听了,沉默不语,半晌才转了转眼球,对二人道:“你们说的都有些道理,且容我再想想。眼下,我还是带你们去找火门,送你们离开这里!” 九曲夫人是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又道:“仙长,你所说的火门,我们适才是从下面上来的,下面只是深渊,一路上,也没见到那里有火呀。” 张道陵忽道:“火门的为应该就是刚才之火。” 九曲夫人听了,问道:“难道说,那火,就是要助仙长脱困才能出去吗?” “不错,正所谓于人方便,于已方便。仙长恩师在此所布之局,五门内各有玄机,仙长正位于木门与火门之间,木能生火,火亦能焚木,二者相生相克,要想出去,唯有仙长。” 黑雕听了,眼前一亮,怪笑道:“是吗?这么说,只要我能带你二人出去,也算是还了你们助我脱困之情了。” “是,是啊!”九曲夫人听了,连声附和。张道陵听了不喜反怒,大声道:“你若是违背誓言,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用你带我出去。” 黑雕听了,哈哈大笑道:“小老道性子太直,修仙路上,少不了要吃苦头,不过我老人家偏偏喜欢你这性子。”说完它双翅一伸,身形陡然而起,双爪伸出,一股旋风将九曲夫人和张道陵团团裹住,没等二人回过神来,只觉自己的身子各被三道如钢箍般的爪子抓住,黑雕一声长啸,带着他们两个展翅向下飞去,自此处到渊底本来有一段距离,可在黑雕下飞之势,只眨眼功夫,便到渊底,眼见那黑水浪头翻涌,挟裹着无数条黑水玄蛇,迎面撞来。黑雕却毫不减速,只是将双翅一挥,一股罡风激冲而下,将黑水冲出一个巨大的黑洞,黑雕一头便冲了进去。二人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本章完) 第84章 转身又天涯 第84章转身又天涯 黑雕一边向前鼓风吹开黑水,一边振翅疾飞。它身在水中,行动却无比快速,就在片刻之间,二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前面已无黑水,而是一片白光。 黑雕依旧昂头向上,前面水浪四下飞散,他们已自水下飞出。 等他们再睁开眼时,见身下星罗棋布着数以百计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湖泊,大的有几十多亩,波光凌凌,小的仅数亩,冰封如镜。 一个个湖泊在黑色的夜空中,反衬着月亮的光芒,熠熠闪光,像是群山在眨着美丽的眼睛,与碧空中的群星一起交相辉映,十分美丽壮观。 张道陵见眼前美景,不由有些感慨,转头看九曲夫人,想问她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却见她面如冰霜,又如当初见她之时的模样,见自己看她,只是冷冷地道:“下面是星宿海,仍是黄河之源。” 她话未说完,黑雕已身形陡然下降,双爪一松,将二人扔向地面,二人被它抓的紧紧地,未曾反应过来,双脚已稳稳地站在地上,没受到一点冲击。回首看去,却见一个高大的黑衣道人,已站在面前。 九曲夫人一怔,便已明白,上前跪倒,口称:“多谢仙长救命之恩,此地仍是小仙治下之所,请仙长大驾光临,由小仙为仙长接风洗尘。” 黑雕所化的黑衣道人,摇了摇头,道:“我大风向来独来独往,除了恩师,从未受人恩惠。今日得你二人相助,已是大违我心,接风之事,免了。”说完转头对张道陵道,“小道人,你叫张道陵是?” “回仙长,正是。” “张道陵。嗯,好,你还有何愿望,说,我定助你实现。” 张道陵心想此人行事亦正亦邪,而且看起来邪更大过正些,自己今日助他解困,不知是否酿成大错,当下说道:“多谢仙长美意,我助你解开铁链,你将我们带出玄天洞,彼此已是互不相欠,只要仙长不负前言,行事前体谅我等凡人俗物,贫道就知足了。” “好,我活了上万年,头一次遇上个不贪心的人,我答应过你的,必不负你。不过是你救我在先,我老人家岂能受你之情而不报哉!”说完自身上掏出一根短羽,黑如墨漆,形如短刃,递与张道陵道,“你将这个收下,等你有所求了,只要将它用火烧了,我自会来见你,纵是你不找我,遇有难事,它也会对你有所帮助。” 张道陵见状,心想它给此物作信物,我也正好凭它来劝它向善。当下躬身谢过,恭恭敬敬地将羽毛收入怀中。 大风回头又看向九曲夫人,九曲夫人忙道:“仙长,我们现在已出玄天洞了,这天上地下,三界当中,若是施展仙术,极易被天庭查知。” 大风傲然一笑,道:“我若来去,他们焉能看到。”说完又上下打量了九曲夫人几眼,道:“你现在为何人门下?都学了什么本事?” 九曲夫人忙道:“我的本事,都是姐姐教的,千年前她出事后,我只能到处躲藏,后来有机会拜云中子大仙隔代再传弟子细雨为师,得她授了记名弟子,这才得以免了天庭追查,但也只是有个名份而已,人家从未教过我什么本事。我后来得以嫁与了黄河河伯,与他学了些法术,但至今也就是个地仙入门级罢了。” “哎,你出身妖族,能有此修为,也确实不容易了,你若是不嫌弃,我倒是愿意教教你。” 九曲夫人闻听大喜,当下拜倒,口中连称恩师在上,请受九媚一拜。等她在地上咚咚地磕了九个响头之后,大风左袖一挥,一股柔风将九曲夫人托起,她刚刚站好,大风又道:“你将那金钗拿来我看。” 九曲夫人听了,面色微微一变,又恢复如常,将头上金钗摘下,恭恭敬敬地递与大风。大风伸出如钩的大手,接了过来,在眼前细细打量,九曲夫人在旁笑道:“此钗仍是黄河镇河之宝,师父若是喜欢,弟子愿双手奉上。” 大风一听,摇了摇头,又将金钗递与九曲夫人,长叹了一声道:“因它而困,因它而解,想不到再看到它,已是千年之后,物是人非,要它何用。待我将一些事情办完,自然会来见你就是了。”说罢已飞身不见。 张道陵在眨眼之间,已不见了大风,等回过神来,听九曲夫人冷冰冰地对自己道:“张道长,你欲何往?” 张道陵见她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心下有气,一想那金钗自己也要不回来,索性与这喜怒无常的九曲夫人早点分手,当下道:“贫道四海为家,不劳夫人挂心。” 九曲夫人冷笑道:“你不想找那龙姑娘了。” 张道陵一怔,一想龙儿虽是被关在那玄天洞的宫殿内,有一泉水可出,可是到底她出来没,从那泉水又通到何处,这一切还难以预料,当真是让人不放心。不由地踌躇道,“这个……” 九曲夫人冷笑道:“你这不要以为得了我师父的羽毛,就能心想事成,我师父法力虽高,可当今仍是天庭治下,当年截教尚且败北,以它之力,决对抗不了天庭,我劝你还是能不用这羽毛就不要用,也不要轻易将它示人,免得惹火上身。你若是对龙儿不放心,我就陪你再进一回玄天洞,看看去,如何?” 张道陵闻听大喜,道:“如此甚好,多谢夫人。” 九曲夫人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念念有词,袖子一甩,又缠住张道陵,竟是将他连头带脚一同裹得个严严实实,只留下眼鼻处的缝隙。她身形立起,脚下生云,带着张道陵直向东方而去。 张道陵自空中透过云雾下望,但见那点点湖光瞬间不见,下面已出现了一条白带,曲曲折折地蜿蜒向东,九曲夫人带着他沿着河水而行,绝不偏离河水上方一步,想是她仍是黄河主管,在黄河上面行术不会招来天庭发觉。 九曲夫人行了一程,天色微亮之际,张道陵看到下面一座山如莲花般开放,不禁感慨万千,心想前几天自己独身来此,想不到今天却是被人拎着,腾云驾雾而来。 九曲夫人见来到自己府中,用手一指,一道白光射入水中,身形也开始下降,到了水面之处,水面洞开,里面众虾兵蟹将排成两排,为首正是宝琴。 宝琴一见九曲夫人回来,忙上前迎接,大喜叫道:“夫人这两日那里去了,可急死婢子了。” 九曲夫人点点头道:“叫他们退下,你随我来。” 宝琴听了忙摆手让众虾兵蟹将退下,急跟九曲夫人,顺河而行,来到当初龙儿带张道陵来到过的瀑布处,九曲夫人曾在暗中跟随,记下了龙儿开洞之咒,当下也如龙儿模样,念咒解开洞门,那瀑布顿时分开,宝琴当前进入,哎哟一声,被看不见的东西怼了回来。九曲夫人见了,冷笑一声,用手一挥,只见前面光芒一闪,一根柳枝已自地上飞出,摔在地上。九曲夫人顺势将袖子一抖,将张道陵也扔在地上。 宝琴没想到九曲夫人竟然带着张道陵,也是一惊,继而笑道:“别来无恙啊!小张道长。” 张道陵没成想九曲夫人竟然如此不可理喻,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将自己扔出,虽是有蹑空术,也被摔的坐了个屁股蹲,气得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一眼看见龙儿的柳枝,忙上前捡起,放入怀中。 九曲夫人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撇,当先向前而去,转过洞来,不由地“啊”了一声。张道陵与宝琴急跟在后,过来一看,张道陵只觉得头嗡的一声,连声叫苦也。原来前面洞中已被一面石壁封死,成了死胡同。 九曲夫人示意二人退后,作起法来,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前面挡住去路的石壁被九曲夫人击得石屑乱飞,整个洞都要塌将下来,却不见前面有洞口出现。九曲夫人连试三次,只累得她自己香汗淋漓,却也只是打下些石屑,这石壁依然无恙。九曲夫人见状,喟然一叹,自语道:“难道这五门俱过后,这洞便没有了不成。” 张道陵听了默然无语,心中想当年济水神应是自那泉水中来到王屋山中的,自己何不到那里寻找一番,若是找不到龙儿,便用这羽毛求大风帮忙。 九曲夫人见他这个样子,也有点不好意思,对张道陵道:“此洞真是玄机莫测,想来咱们从外面想进那宫殿之时,木门已变成石墙,若是龙儿醒了过来,以她之能,也出不来,估计她应是自那水泉走了。你放心,她仍是河伯之妹,我也有管教之责,我马上派人去找就是了。你想来也有好几日没吃过东西了,先到我府中休息一下。” 张道陵一听,登时觉得腹中饥饿无比,只是他在王屋山谷中吃过太多奇果异实,能助他耐饥渴,才一时没理会到。他想九曲夫人说的在理,龙儿若是出来来,应会从那泉水中走了,如今金蝉小白还在等他佳讯,小黑更是生死未卜,自己得赶紧先回洛阳一趟。当下行礼道:“多谢夫人,小道还有他事,这就告辞了。” 九曲夫人又道:“且慢。” 张道陵闻听只得站住道:“夫人还有何事?” 九曲夫人道:“我与同去救那个小和尚如何。对于这些凡夫俗子,只须我弄些法术,便能让他们乖乖地放这小和尚出来,然后你们爱去找那个菩萨就去找那个菩萨便是。”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多谢夫人美意,此人性子比我还拗,救他的人容易,可要救出他的心,非得按他说的办才行。” 九曲夫人冷笑道:“我就瞧不起你们这些人,一点本事没有,却长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行那亲者痛、仇者快的勾当,个个活得像泥菩萨过河一般,都不如向河里扔个石头,还能让人听个响。” 张道陵听了,一时竟没反驳之语,反觉得九曲夫人所说,竟也有些道理,只得谢道:“贫道将来若是有所求,自当来河府麻烦夫人。”他想了想又道,“夫人,若是找到龙儿,请与她和好,那金钗,也请夫人方便时见到河伯,告诉他昔日故人已去,还请节哀。” “你说什么,济水神她,她怎么了。” “济水神因她不愿度天劫,现已经魂飞魄散了。临别之前,她唯一之念,便是将金钗还与河伯,此事小道只能有劳夫人代办了。” 九曲夫人听了,神情呆滞,喃喃道:“她竟不愿再活于世,倒也是省事,一了百了了。” 张道陵此时心系金蝉,不愿多待,当下又一施礼,便要转身而去。 “等等。”九曲夫人见了,出声阻道。 “夫人还有何事?” 九曲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这道袍是济水神给你的。” “不错。” “好,不管你我今后是敌是友,我们也毕竟患难过,这道袍虽是有防水之功,可你却没有水性,这是避水决,你若愿学,只须将它熟记,在入水前默念一遍即可,若不愿学,就将它烧了就是了。”说完一甩裙子,她和宝琴顿时不见,只有一张绣帕,飘落于地。 张道陵见她二人说走就走,瞬间不见,四下望去,也不见任何踪迹,不由感慨这神仙之道。他见绣帕飘落于地,便俯身捡起。但见上面写有三行娟秀的字迹。他心道这想来就是那避水决了。想了想,还是将它装入怀中。转身出洞,直奔洛阳而去。 张道陵走远后,九曲夫人和宝琴又出现在刚才的地方,九曲夫人一言不发地望着张道陵消失的方向发呆。宝琴在旁见了,实在忍不住道:“夫人,你说这傻小老道长怎么这笨呢,竟干些费力不讨好的活计。” 九曲夫人长叹一声,道:“他可不傻,只是有点爱钻牛角尖。好了,你吩咐下去,但有黄河周边四下泉眼处,寻找龙儿,若有消息,只需回来报我便是,不要惹她。我还得到壶口去一趟。看来今年之秋,怕是要多事了。” 宝琴听了,面露喜色,正要奉承九曲夫人,却见她脸上毫无喜色,竟然是一脸落寞之色,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本章完) 第85章 相依又相偎 第85章相依又相偎 自从小白与张道陵别了之后,便日夜陪伴着金蝉,小白如今皮毛皆是又脏又黑,她为了出入方便,也不清理。 那条大狼狗被小白喂了药之后,性情大变,对小白百依百顺,一切俱听小白驱使。 金蝉吃了张道陵制的药,身体精神均已大好,可是毕竟在这非人的地牢中生活,所食的又极差,是以身子仍是虚弱。可他每天一有精神,便要诵念佛经,向佛祖祈祷保佑太后和小黑。 张道陵走后第三天清晨,当金蝉在小白的帮助下,和那大狼狗一起吃完狱卒送来的饭时,大狼狗突然停了下来,双耳竖起,尾巴拍打着小白,小白连忙叼着碗,藏到角落中,这时就听得门外铁门打开的声音,大狼狗也随之狂吠起来,直震得甬道内尘土直落。 只听得那刘头边向里走,边喝道:“大黑,别叫了。别叫了。” 然而大狼狗却不听他话,继续狂吠,并将上半身抬起,两爪向前,一副要咬来人的样子。 刘头大怒,跑过来轮起皮鞭,对着大黑就是几下,只打得大黑夹了尾巴,退到后面,口中犹自呜呜地低吼。 刘头指着它骂道:“你个畜生,怎么进了衙门还长脾气了是的,连老子也想咬。等回头再收拾你。”又转身对后面来人谄笑道,“国师、大人、师爷,请进来,有小的在,这狗老实着呢!” 随着脚步声,又走进来三人,为首的正是人公真人,后面跟着亦步亦趋洛阳县令和师爷。 洛阳县令与师爷陪着人公真人一同来看金蝉,见大狼狗正精神抖擞地看着金蝉,见他们来到,也是狂吠不止,不由地得意自己安排有法。 大黑见来了三个陌生人,身子一动,又想狂叫,又被刘头一鞭子抽在身上,顿时出了血,只痛得它缩在地上哼哼。 刘头躬着身子,对人公真人道:“国师,里面这小妖僧就是在下抓到的。” 洛阳县令和师爷捂着鼻子,大气都不敢出,想与人公真人陪着笑脸都费劲,当见刘头在他们二人面前献殷勤,也顾不得臭了,洛阳县令抢先一步,用身子护在人公真人与大狼狗之间,埋怨刘头道:“你看你手下人都这么懒,国师来了,也不提前收拾好了,国师仍是千金之体,回头看我不收拾你们着。” 人公真人微微一笑,摆手道:“无妨,出家人不讲这些。” 他来到牢门正前,透过胳膊粗的栏杆向内望去,见里面一个枯瘦的小和尚,浑身血污,半躺半靠地依在墙角,闭着双眼歇着。一条粗铁链,自他肩前穿过,又系在牢房门外的一块大石上,铁链两头分别用一个铜锁锁着。 刘头见人公真人盯着金蝉,金蝉却闭目不理,不由地骂道:“小和尚,给我醒醒,大白天地睡什么觉。”说完一挥手中鞭子,一下子抽在金蝉脸上,金蝉脸上登时起了一道血痕,身子本能地一动弹,又伤到伤口,一股鲜血又从肩膀处流了出来,只痛得金蝉几欲昏厥,一手按住伤口,一手抬着铁链,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人公真人一声不语,目光闪动,在离金蝉身子较远的饭盆处停留了一下,又看向金蝉,问道:“小和尚,你可认识我吗?” 金蝉努力地睁开眼睛,无神地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人公真人道:“你忘了吗?咱们在大将军府中曾见过一面。” 金蝉闻听大将军府,又抬眼望向人公真人,过了半晌,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刘头等人听人公真人如是说,也吓了一跳,不敢再出声,悄悄地移到人公真人身后。 人公真人又问道:“我听大将军说,你在供词上说有一黑衣道人仍是杀死众差人的凶手,是以今日前来见你。” 金蝉听了,又睁开眼看了看人公真人,慢慢地点了点头。 人公真人又道:“你所说那黑衣道人,确有其人,当日也是他与我同去将军府的,但是此人仍是半路上与我相遇,因会些法术,是以我与他给伴同行,但我等出了将军府,他就不期辞而别。至于你说的那些人是否被他杀的,我就不清楚了。” 金蝉听了,又点了点头。 洛阳县令在旁听了,忙对人公真人道:“国师,您老放心,下官都清楚了,此事与你无关,小官必当如实奏报朝廷。” 人公真人点点头,又问金蝉道:“那黑衣道人可是将你带到邙山,具休是在那里?” 金蝉慢慢地道:“我醒来后才知道是邙山,具体在那里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附近有皇帝陵?” “皇帝陵?他可是将太后赐你的佛珠手串抢走了?他还说过什么吗?” 金蝉勉强回道:“是的,别的我就什么不知道,他将手串抢走后,就将我弄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就在那里了。” 洛阳县令听了又在旁道:“国师,当时下官也这么审问他着,他就是一个口调,不明白、不清楚,言语中有不实之处,下官才不得不严加看管。” 人公真人“唔”了一声,又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说的吗?” 金蝉摇了摇头,又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人公真人道:“你好好想想,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我。至于那黑衣道人,究竟是好是坏,也等我再次遇到他后,来请朝廷明断。” 金蝉闻听,身躯动了一下,想是也深感意外,但他想起那怪道人所威胁过的话,不愿连累他人,是以宁愿自己受苦,还是没有吭声。 洛阳县令则在旁大声称赞国师真仍是慈悲为怀,人公真人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这小和尚之里,不用再泼粪了。”便不顾洛阳县令再三挽留,告辞而去了。 小白等众人走远后,铁门又关上,听外面已没有半点动静,这才敢出来,大狼狗看她出来,甚是欢喜,低声唔唔了两声,像是在向小白告诉它刚才被人打了,小白跳上它的身子,用爪子轻轻地抚了抚它背上的鞭子印,这才奔到金蝉身边,低声问道:“大哥,这个什么国师亲自来看你,看他这意思,是不是想帮咱们啊!” 金蝉睁开双眼,无限怜爱地看着已经成了黑鼠的小白,手指微动,小白便乖觉地来到他手下,依偎着,用自己小尾巴抚摸着金蝉枯瘦的手背。 金蝉低声道:“此事不能牵连太多人了。我没有与他多说,一切听天由命!不知道张大哥在外面怎么样了?” 小白点了点头,也道:“我反正是不喜欢这个老道,他说不清楚黑衣道人是好是坏,这个我也理解,可大哥这样的好人,还用说吗?以他本事,完全可以让大哥你不在这里受罪啊。哼,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金蝉叹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关押我是朝廷所为,不要说他,就是大将军,也不能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将我放了,那岂不是徇私枉法不成。” 小白听他说起大将军,更是生气,恼道:“别提那个大将军了,我上次时宫,亲眼瞧见玉兰姑娘求大将军保护好你,可大将军只是嗯了声,一点也不放在心里,若是他也和刚才那个老道上这里来看看你,想来那些狗官们也就不敢这么对待你了。” 金蝉听小白说起玉兰,心中一暖,脑海中浮现出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为自己求情的情景,只觉身上的痛楚,也少了许多,嘴角也不知觉地多了一丝微笑的弧度。 小白感觉金蝉的手微微一动,见金蝉模样,心中也是欢喜,不再言语,在金蝉手中寻求着这难得的轻松。 人公真人自从被封为国师之后,甚是殷勤为朝廷办事,前三日一直宫中为太后看病,只在中午时分才到南宫陪安帝用膳。终于在第三天,定下了为太后诊断之法,开了药品,由大将军亲自安排,由御医采办,准备齐了交由人公真人炼制金丹。第四日,人公真人自从洛阳县衙的地牢中看了金蝉之后,到洛阳城外转了一圈,回来后奏请安帝,说是要清除宫中妖邪,须得在位于洛阳城北邙山翠云峰,建一座道观。安帝当即就准了,吩咐大将军一切依国师所说办理,并由邓悝负责。皇帝所命、大将军督工,朝廷上下立刻忙碌起来,一座青砖道观,很快就破土动工盖了起来。 到了第五日,人公真人与大将军交待完道观之事,便由大将军陪着,求见安帝。安帝正打算去北宫看太后,当即传旨,请二人到北宫相见,一同看望太后病情。 玉兰和宫女们刚刚为太后服过人公真人所开的汤药,玉兰服侍完毕后,便开始为太后念经,她一边念经,一边日不转睛地看着服过人公真人所开的汤药后的太后,金蝉所译的《金刚经》《大悲咒》与《楞严经》她都已熟记在心,根本不需要照着念,只是最近这些天,太后睁开眼听她念经的时间越来越短,以前念到金蝉所译的楞严经时,太后有时眼角还会流泪,偶或还眨眨眼睛,可是到了现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玉兰见此情景,心焦如焚,人也越发憔悴,她好不容易盼了有个叫张道陵的揭了皇榜,却又听此人因与人公真人比试不成,人逃走了。 那人公真人被大将军寄以厚望,可是给太后号脉问诊之后,仍道没有太好的办法,说他尽力而为,也只能是保住太后之命。 玉兰与太后情同母女,当希望一个个破灭后,心中痛不欲生。现在她强打精神,也只是盼太后服了人公真人之药,上天保佑,能有所转机,当安帝等人进来,她犹自发呆,一点也不知。 服侍太后的众人,早已得了安帝吩咐,他来看太后时不让众人多礼,说是怕影响太后静养。 也有聪明人看得出来,安帝天天来此,目光多一半放在玉兰姑娘身上,没准是怕惊扰了玉兰姑娘是真,可有那个人敢多言,只是私下里对玉兰姑娘更加尊重罢了。 等玉兰回过神来,忙过来要给安帝、大将军和国师行礼请安,安帝一摆手,示意免了,目光盯着玉兰问道:“母后服了国师的药,可好转了?” 玉兰低头道:“回陛下,太后服了国师的药后,现又睡着了,我等等太后再有动静,便试着喂她早饭,看看她是否好转了。” 安帝听了,点点头,回头对人公真人道:“国师,有请你为太后诊断。” 人公真人遵旨前来,细细地为太后把了脉,又看了舌苔,道:“一会喂饭的话,不要让这里的宫娥公公们动手。” 安帝笑道:“这个从来没用过那些笨手笨脚的奴才们,一向都是玉兰姑娘亲自喂太后的。” 人公真人看了玉兰一眼,摇了摇头道:“玉兰姑娘也不要给太后喂饭了。” 安帝奇道:“国师,这是为何?” 人公真人指了下太后苍白的脸色道:“陛下请看,太后服了贫道的药后,按说应是面色微红才对,可眼下却是面色极白,这正是因为太后体内魂魄已失,阴气又重,所以说以后要给太后喂饭喂药的话,最好由纯阳之体的人来喂。” 安帝听了道:“这个好说,由我亲自为母后喂便是了。” 人公真人道:“陛下孝心可嘉,不过所谓纯阳之体,只的是天生童男,未失原阳的。” 安帝听了,有些尴尬,低眼看了大将军一眼,见他双眉紧皱,当下道:“大将军,那由你寻一个手脚利索可靠的男孩来。” “是”。大将军忙应道。 “陛下,”人公真人又道,“再过七日,贫道为太后解病的金丹炼成后,还需要再找一个从未吃过荤腥之物的童男来,借他之气,助太后将金丹服之。” “从未吃过荤腥之物的童男?这个,可得好好寻了。”安帝听了有些踌躇。 大将军也旁问道:“国师,为何非要寻从未吃过荤腥之物的童男?” 人公真人摇了摇头,道:“我这金丹,出炉之时,便得有人用口含住,不让它得见日月光华,受风尘之气,然后直接送入太后口中,由太后含化即可,所以要借助纯阳之体。因为只有天生童男,未失原阳的,方可在喂药之际不将丹内阳气吸走,而若是吃过荤腥之物的人,极易将荤腥带入金丹之中。要知道仙丹好炼,药引难寻。若是找不到这样一个人,恐怕,我那金丹也难奏效,反而会累及太后圣体,请陛下千万要找到此类人,贫道方可行事。” 安帝听了,心下暗喜,一扫之前不快,但脸上却是着急模样,对大将军道:“既然是这样,大将军,你马上派人寻去,寻遍天下,定要找到此类人,万不可马虎,耽误了母后。” 大将军刚应了遵旨,人公真人又嘱咐道:“大将军,此人务必是生下来从未吃过荤腥之物的童男子,食过的母乳也不成。” 大将军一听连母乳也未吃过的,发愁道:“什么?连母乳也未吃过未吃过的?童男子多的是,可那个生下来不先吃些母乳呢?一时间恐怕是不好找啊!纵是找到,若是到底吃没吃过,也不好断定啊!” “这个大将军请放心,贫道只需要一根银针,人吃过没吃过母乳或是荤腥,贫道一试便知。” “不好找也得找啊,我大汉富有天下,如此一个男孩还找不到吗?母后圣体第一,距国师仙丹炼成,还有七日,传旨下去,七日内勿必寻来。” “是,臣遵旨。”大将军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人公真人见众人面上将信将疑,不由笑道:“陛下,你现在可为太后喂膳,估计她吃了您的饭,脸色必能红转。” 安帝闻言,当真摆出一副孝子模样,亲自为太后喂饭,果然如人公真人所说,不一会,太后脸色便有了些红色。众人一看,均是叹服。 玉兰脸上也有了又喜又愧之色,安帝早已看在眼里,笑着道:“玉兰姑娘不要自责,这是怪朕粗心,朕应早点来亲自喂母后就好了。” 大将军见了安帝对邓太后甚是关怀,心下甚喜,他又有旨在身,便先辞了安帝,退了出去。他一回到府中,立命找来邓悝等人,商量寻找再找一个从未吃过荤腥之物的童男子。 邓悝等听了,也是发愁,当下命令,向各地传令寻找,可是直过了五日,虽找来十来个说是符合条件的男孩,可经人公真人一试,均不合格。 到了第六日上午,又寻来十来个,仍是不合格。人公真人的金丹还有一天就要出炉。大将军众人急的直上火,邓悝更是怒道:“请他他不来,不请他他又不请自来,来了你给太后治病就是了,还非得找什么连母乳都没吃的的童男子。大哥你说气人不气人。要我看,他这是在找借口推脱,早知这样,倒不如那姓张的小老道给大姐看呢?” 大将军哼了一声,怒道:“现在说这个何用,你手底下人手万千,连这个事都办不好。” 邓悝急道:“大哥你说,那有孩子生下来不吃奶的。我倒是能找到一个临盆的,等她生下来,亲眼看着他不吃奶,不吃荤腥的男孩子也成,可七日内就要找到,纵是找到,想来也是个只会哭的的娃娃,那里会给太后喂药呢。” “让你找你就给我好好找,咋这么多废话。”大将军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他二人生气着急之际,府外来人,说是玉兰托人传话给大将军,说可让那小和尚金蝉试上一试,他自幼出家,又是一个孤儿,没准行中。 大将军闻听,心下犯起了嘀咕,不由地暗想,我也曾听这小和尚说过,是个自幼出家的孤儿,可他现在仍是待罪之身,若是用他,还需向皇帝禀告一番。 自从太后生病以后,安帝便命人偷着将那白猫遣送出宫,交与黄巾真人收养。这日下午安帝得大将军所报,由于一时间找到不吃荤腥的男孩子,明天金丹就要出炉,想起金蝉仍是自幼出家的孤儿,想用他一试。 安帝闻听没有找到合适人选,心中虽喜,可面子上却是甚是焦急,先是喝斥了这群官员办事不力,但眼见大将军也恭恭敬敬地听着,邓悝却面有不豫之色,心想管他们找到谁来喂太后药,反正是他们找的,与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最后也允了用金蝉试试。 大将军得了安帝同意,连同邓悝,一起请人公真人去狱中看金蝉去,当他来到狱中,见金蝉的惨状,也不由地倒吸了口气,冷冷地打量了洛阳县令几眼,只吓得洛阳县令额头只出冷汗,心中只盼望这小和尚别被选中。 人公真人取出银针一刺,取出金蝉手指上的一滴血,那血在针尖悬而不落,有如一个鲜红的红珠。 人公真人见了,将血放入口中,闭目品了品,对大将军笑道:“恭喜大将军,看来是太后洪福齐天,这小和尚果然是未吃过荤腥,连母乳都没吃过,真是难得,后天由这小和尚献丹就行。” 邓氏兄弟闻听大喜,当下吩咐立刻将金蝉转移到大将军府,好生伺候,邓悝还狠狠地教训了了洛阳县令一顿。 洛阳县令一边磕头求饶,心下后悔万分,心想若是自己早吩咐下去,给这小和尚吃点荤腥东西,那有今天,只可惜牢房给小和尚的饭,全是素饭,连个油滴都没有,现在只能求这小和尚不要将太后救好,否则自己肯定是没好果子吃了。 金蝉被选为为太后献丹之人后,由邓悝亲自来到大狱来接。 他命人小心翼翼地解开金蝉身上铁链,牢卒们费了好大半天才成功,金蝉又受了一次生不如死的折磨,这才被带出洛阳大狱,送到将军府静养。 金蝉想不到自己突然间由地狱升到天堂,也不知是何故,浑浑噩噩中被去了铁链,早已痛得昏了过去,等到了大将军府,金蝉虽然被众人好生看护,可直到深夜,才勉强醒来。 小白在暗中一直守候,她虽不知众人要将金蝉如何,但见对金蝉态度明显好转,又将他带到将军府中,小小心中,无限欢喜,等到了将军府中,暗中听人说起,才知道要让金蝉给太后喂药。 她见金蝉被关进了一间屋中,外面虽是重兵把守,可那里难得住她,等夜深之际,便潜进屋来,与金蝉相见。 金蝉醒来,见自己身处之地,已远不是那个死牢,心中反而生出了一丝恐惧,反觉得此地不如那寂静的地牢中待着踏实。正当他思想之际,只觉脸上一毛茸茸之特挨了来过,一个细细的声音道:“金蝉大哥,你伤口好些了吗?” 金蝉伤口虽经大将军命胡太医好好医治,那胡太医自得了张道陵送的医书,水平大涨,他着心调治之下,金蝉伤口不但被处理干净,还被包扎的十分严实,又服了他新配制了良药,伤情竟是大好,双臂都能勉强活动。当下轻声道:“好多了,你在这里要小心。” 小白听了高兴极了,小嘴在金蝉脸上亲了一口,才道:“金蝉大哥,大将军他们明天让你给太后喂药,若是太后吃了你喂的药好了,他们准能放了你,咱们就能走了。” 金蝉听了,这才明白自己为何被接到将军府中,他虽然奇怪为何要选自己去喂药,但听小白这样一说,心下也是高兴,双手勉强合什,道:“南无燃灯上古佛。南无药师琉璃光王佛。南无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尊佛……”竟是一口气念了下去。 小白也不打扰他,只是轻轻偎着他,伴着他直到天微亮才离去。 (本章完) 第86章 连环计中计 第86章连环计中计 安帝心中不爽,他听人公真人说过,太后纵是醒来,也不过二三岁的智力,自己正好借她作招牌,巩固自己的势力。可是一想到要让那个小和尚金蝉来献丹,心中就无由来地甚是烦闷。 他一连摔了好几个宫中物件,仍不解气,等到了傍晚,安帝对黄闰道:“收拾一下,我要出宫去见那黄巾真人,看看他给我炼的金丹可否成功了。” 黄闰听安帝要私自出宫去见黄巾真人,吓了一跳,劝了一番,安帝仍执意要去。 黄闰无法,只得找来心腹安排,与安帝乔装打扮一番,乘着月色,出了南宫,乘一黑布小轿,蛇行斗折,潜入一极其隐蔽的农宅之中,来寻王圣。 王圣得讯,早已小心在外恭候,见安帝亲自来了,不敢大声说话,只微一行礼,便当先带路,将安帝等人引入后宅。 那后宅打扫的甚是干净。一进院门,便闻到一股麝香的味道自屋内传了出来,安帝见黄巾真人并未在门外迎接,面色微沉,王圣已在旁轻声道:“真人因作法功力大损,不能亲自来迎,请陛下见谅。” 安帝哼了一声,由王圣在门前,轻扣了一下,道:“真人,陛下亲自看望您来啦。” “请陛下进来。”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随之那两扇木门竟然吱呀地一声开了,安帝等人望去,竟是无人开,两扇门自己开的,里面黑乎乎的。 安帝一见不由地后退两步,一时没有胆量迈步进去。 这时里面灯光一闪,一盏油灯已亮起,只见屋内只有一个桌案,案上亮着油灯,照着案上的一张黄布,上面恍恍惚惚三个大字:太平道。再看灯下,一名道人盘膝而坐,头上一条黄巾系着发髻,身形枯小干瘦,面色有如一张黄纸,眼窝深陷,只是双眼开合之际,有精光射出。 那黄巾真人见安帝走了进来,坐着诵了声“无上天尊”道:“贫道给陛下请安了,贫道有疾,不能起身相迎,陛下恕罪。” 安帝今天才见到黄巾真人真容,见他容貌丑陋,面色吓人,心中有些惧怕,本来有些不满,也忘在脑后,当下停步不前,只是道:“无妨、无妨。真人为国操劳受苦,朕心甚是不安,今日特过来看望。”说完又回头对王圣道,“真人所居如此简陋,你是怎么安排的?” 黄巾真人在一旁接口笑道:“陛下莫要怪她,是贫道一向喜爱如此,特意让王施主给贫道安排的,若是住那锦绣之地,身子先受不了,也有违我太平道清心寡欲之本。” 王圣一边拿了个椅子,铺好坐垫,请安帝坐下后,一边在旁陪笑道:“陛下,黄巾真人仍是得道高人,奴婢一心想好好伺侯,可他老人家决意不肯,说是须得如此,方好作法运功,前些日子真人为了陛下之事,大损功力,好几天不吃不喝,今才有些好转了。” 安帝道:“真人为国事操劳,只要朕真正亲政之后,决不负真人。虽然现在朝廷已有国师,但朕也要封你为国师。” “贫道闲云野鹤,早已视名禄如浮云,若不是王圣施主对我礼遇有加,陛下对贫道有知遇之恩,贫道早就走了。唉!一入红尘误修行啊!” 安帝道:“真人莫急,朕只要能把控江山,朕治下名山胜境,任由真人挑选,真人所需,全由朝廷供奉。” 黄巾真人道:“贫道别无他求,陛下仍是有道名君,只要陛下效法三皇五帝,致天下太平就可以了。” 安帝听了讪讪道:“这个自然,朕之江山,朕自当善待。” 黄巾真人又道:“贫道为了助陛下早日功成,不惜作灵猫之咒,此法有违天和,未到七七四十九天,我已身受重创,看来陛下所托,贫道虽是尽力而为,但也仅是到此而已矣。” 安帝道:“真人为此事如此伤身,朕心内过意不去,不知真人所需何药,朕让王圣准备。” 黄巾真人闻听,双目睁开,眸子精光闪动,看了安帝一眼道:“多谢陛下,贫道之伤不妨,倒是贫道见陛下精神不好,想来烦心事多,过于操劳的缘故。” 安帝道:“正是如此,不知真人为朕所炼金丹可快成了。” 黄巾真人道:“近日因受无名之伤,一直未能调制,金丹尚需时日,不过贫道观陛下面色,一时还是少近女色的好。陛下若觉得有腰酸背痛之症,贫道可施法为陛下祛之。” 安帝听了喜道:“真人所说不错,朕感觉有些不爽,请真人为朕解忧。” 黄巾真人点点头,对王圣说了几句,王圣忙自案下取来朱笔、红丹和一条布,放在黄巾真人面,黄巾真人当即以丹为墨,用朱笔蘸来在布条上写出一种笔画屈曲、似字非字的图形,写完后便由王圣在案前用灯上火苗将布条焚烧成灰,取来一杯水与灰调和,递到安帝前,请他饮下。 安帝将信将疑,但见王圣无比虔诚地示意他,只得将眉一皱,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那知他喝了符水之后,也就片刻之间,就觉得神清气爽,身上充满了精力,不由地大喜道:“真人果真是仙人也,朕感觉好多了。真人倒不如教我仙道,从此长生不老可好。” 黄巾真人笑道:“做仙成道,须得嘘噏精气,不近女色,再以清虚自守,此等野人之事,陛下还是不修的好。当今朝廷清明,陛下只要允执中道,恭己无为,但有圣行,便成正果。” 安帝喃喃道:“真人如此说,有如佛家说教,也罢,待朕回去细想。请真人静养,有何吩咐,只须告诉王圣便是了。”当下起身回宫,到宫后,又寻来美色寻欢作乐,早将与黄巾真人的话忘在脑后了。 等安帝走后,黄巾真人屋中,又转出一人,对黄巾真人道:“二师兄,这皇帝对邓氏越来越没有耐性,大有取而代之之势,看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了。我看只要助皇帝除了太后,由这个昏君当道,然后再设法助邓氏与之拼斗,让他们鹬蚌相争,来个鱼死网破,咱们大事可成了。” 那黄巾真人此时一改之前憔悴之色,只见他站起身来,笑道:“不错,大师兄如此安排,何愁大事不成。来,时辰已到,咱们去见大师兄。” 二人出了此屋,又转到屋后一间低矮厢房当中,屋中连灯也未点,他二人轻轻进去,屏气凝神地站了一会,听到里面终于传来了一声叹息,声音虽是苍老,但却有力。那黄巾真人和人公真人忙道:“给大师兄请安,今日大师兄感觉如?” “放心,我没事。刚才那安帝来何事?” 黄巾真人忙将此事禀报了他,最后又道:“大师兄,我和三弟俱感觉这皇帝对邓氏越来越没有耐性,大有取而代之之势,看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了。我看不如我在暗中,三弟在明中,一起相助皇帝除了太后,由这个昏君当道,然后再设法助邓氏与之拼斗,让他们鹬蚌相争,来个鱼死网破,咱们大事可成了。” 只听那大师兄道:“此事不可燥之,当年商纣王荒淫无道,文王尚不敢伐之。这汉氏江山,如今仍受上天恩泽,气数未尽。那邓氏家族自邓太后把持朝政以来,深得民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等只能智取,少用法术,否则若是引来鬼神干涉,会导致前功尽弃。我施展猫鬼之法,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贪功冒进。所以你只需在暗中助皇帝一臂之力,不可让他操之过急,如与邓氏过早翻脸,反误了我们之前的一番安排,要等到安帝与邓氏旗鼓相当之际,再让他们互斗,我等方可坐收渔翁之利,开启太平盛世。” 黄巾真人听,忙道:“大师兄如此一说,小弟这才明白了大师兄的一番苦心。对了,大师兄,三弟来报,那大将军已寻来一个生下来就未吃过母乳,未尝过荤腥的小和尚,就是那个因扫齐云塔,被朝廷关押在死牢里的名叫金蝉的小和尚,说是由他待为太后喂药。” “金蝉,就是那个说杀一众差人仍是黑衣道人所为的那个小和尚。” 人公真人忙道:“不错,就是他,我前几天曾狱中看那个小和尚,我看他身无缚鸡之力,也不会什么法术,按说那一众差人,决非是他所杀。但我在狱中,也发现了一些怪事。”人公真人恭恭敬敬地回道。 “哦,什么怪事?” “那小和尚被铁链拴了琵琶骨,动弹不得。但我们来时,见那小和尚已吃完了钣,那碗却放在他够不着的地方。” 黄巾真人听了,分析道:“会不会是他扔过去的。” “按说他下次还得吃,他又没傻没疯,不可能将自己的碗扔那么远。” “嗯,此事确实有些蹊跷。” “再说,那两个卖艺人能在死牢中逃走,我看也决不是他们自行挖地,看来这小和尚应有人在暗中相帮。” “你说的对,看来也许有人还在暗中帮助小和尚,你等行事还须小心。今日过后,老三莫要来了,等到由金蝉为太后喂完丹后,再听我传书便是。” “是。”人公真人应道。 黄巾真人则问道:“对了,大师兄,为何非要找个从未吃过荤腥的人来喂太后金丹呢,难道只是因为吃过荤腥之物的人,极易将荤腥带入金丹之中吗?” “哎!我本以为通放灵猫之法,控制那太后魂魄,她从此神智必在你我掌控之中,如此便可控制这大汉江山。没想得人算不如天算,那晚不知出了何等缘故,也不知是魔是妖,竟然也来吸取那太后魂魄。那时我已施法将灵猫之魂附在太后体内,并与我精气神相依相伴。受此物偷袭,我虽是施法力保,方保得灵猫之魂没有被那妖邪一同吸走,但放法过急,受到反噬,灵猫之魂,经此劫也深受重伤,灵猫之魂只有九分还在这猫身上,另一成则附在我体中,还害得我折了不少修行,险些连这老命也不保。” “啊!大师兄,你之前怎么未与我说此事。”人公真人急道。 “无妨,只待明日你让那小和尚给太后喂了金丹后,我就能作法除身上的灵猫残魂,那小和尚从未吃过荤腥之物,未沾染任何不洁之物。且他又是童男之身,体内全是纯阳之气,鬼神皆敬而远之。明日金丹成形,最忌遇到不洁之物,由这样的人喂药,一查保太后灵猫之魂顺利入太后之体,二可助我顺利驱除残魂,免受邪物干扰。” 人公真人听了,愤愤地说道:“原来如此,哼,若是让我逮住这妖邪,决饶不了它。” “哎!”黄巾真人叹了口气道:“但不知这妖邪到底是何方妖物?竟然伤得了大师兄,难道这安帝除了找我之外,还别请他人,也来做法施蛊不成。可是我没有听王圣说过一丝这方面的口风。” “大师兄、二师兄,小弟我已在宫中全走遍查过,没有找到妖邪踪迹,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线索,那皇帝处,经我细查,除了与二师兄联系外,也没发现请了别的高人作法。” 黄巾真人听了,更有些疑问,奇道:“如此说来,要是安帝没有请别人,难道是太后的仇家请的吗?” “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特请大将军协助我一同查找,我们明里暗里查了个遍,也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之处。说来这邓太后自掌握朝政来,一向以善待人,除了曾与当年的阴废后结过怨外,并未树敌。”人公真人肯定地道。 “如此说来,那夜致使太后魂魄亡尽的妖邪,难道就是前来吸人魂魄的,碰巧吸了太后的不成?但宫中这么多人,它为何只吸走太后一人魂魄呢?” 这时那苍老的声音又道:“不错,这也正是我不解之处。它没有将太后魂魄全部吸走,应是与我施展猫鬼之术有关。否则,太后也没不了这么长时间。其中之秘,还有待细查,看来明日只能先行下策了。” “哦,小弟等不明,还请大师兄明示。” “天下生灵,以人为最。人有三魂七魄,为诸生灵之首。那夜太后被那妖邪之物袭击,因我、灵猫与太后之魂相依相持,为求自保,故不得不施法相拦,妖邪之物未全部吸走了她的三魂七魄,估计所剩只有六七,所以才是现在太后这个样子,但为了能让你得到皇帝和大将军的完全信任,只能先用灵猫之魂了。” “我明白了。明日我所施之法,仍是用灵猫之魂顶替太后所失之魂,使她得以不活不死,这也正好便宜我们行事。”人公真人听了恍然道。 “不错。你先用此法得皇帝和大将军的信任,这太后服金丹之后,还有一年寿命,这一年内,正好由你等相机行事。” “是,小弟谨尊大师兄之命。” “这妖邪来历、目的我们还不得而知。看来你等一切列得小心行事了,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再后。若是那妖邪再现,我等将前功尽弃。按说我等行法,只要不让人丧命,必不招神鬼关注。如今太后只剩下这样二魂六魄,附在身上,这白猫之魂,待我明日施法入太后之体。明日之举,你务必要小心,稍有不测,不但太后性命难保,还会反噬于我。” 人公真人听了,这才大悟,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请师兄放心,明日我必小心行事,定要万无一失。” “想不到你寻到献药之人,竟然是这个小和尚。金丹成时,其热无比,若不是纯阳之体,是禁不住的,纵是纯阳之体,怕经此一劫,也难保命。明日献丹之后,无论这小和尚生死与否,你都要好生待他。” “是,大师兄。”人公真人回道。 “嗯,对了,那安帝也非善辈,老二你虽得他信任,但也得多加小心。” “是,谨遵大师兄命。”黄巾真人也回道。 “老三说的邙山那个地方,我看了,可以盖。当下当务之急,是喂完丹后,速破土动工,准备盖道观,到时侯我还得行借尸还魂大法。” “大师兄,我已上奏皇帝了,马上就要动工。” “那好,今夜你将这白猫带走。”说着自怀中拿出一只奄奄一息的白猫道,“今晚子时,用黄布将白猫缢死,它身上之魂,必附于黄布之上,等明日由小和尚喂完太后金丹,到夜间子时将此黄布烧了,到时我一同作法,就可将此猫魂魄也归入太后之体,就算是全是了太后的魂魄,她得此魂,支撑一年是没有问题的。你要务必保管好白猫尸体,用白桦木盒装好,以待大殿奠基时我施法祛魔时用。” “是,小弟谨遵大师兄吩咐行事。” 黄巾真人这时又插口道:“对了,大师兄,我此番在暗中与安帝手下诸人接触,仔细观察,寻找汉朝护国神器,可是此事我一直未有任何进展,还请大师兄指点我。” 过了一会,那大师兄方道:“秦朝始皇推终始五德之水,尚黑。而汉高祖刘邦代秦建汉,认为秦朝国祚太短且暴虐无道,不属于正统朝代,汉朝应该接替的是周朝的火德,水能克火,因此定正朔应为水德。而到武帝时,听从方士之议,把秦朝划归正统朝代,按照五行中以土克水之说,将汉朝正朔改为土德,但到了王莽篡汉建立新朝后,为了证明其政权的合法性,将五行相克改为五行相克相生说,并修改汉朝以前诸朝代的德性,按照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将朝代交替顺序定为,夏朝为金,金生水,商则为水,水生木,周则为木,金克木,则秦为金。而汉承周之正统,而火克金,汉灭奉,木生火,汉则为火,如此一来,他王莽仍是顺天意建新,由汉生之,而非新灭汉。光武帝刘秀光复汉室之后,也借鉴了五行相克相生说,又确定新立的汉朝正朔为火德。所以按以上三种说法,汉朝正朔有火德、土德、木德三说。将来天下大乱,也应有三家分汉才对。至于大汉的护国神器,当应有三,且必与五行有关。” “啊!原来如此,大师兄你这么一说,小弟顿感茅塞顿开,找起来也有方向了。” “当年汉高祖拨剑斩白蛇,王莽作乱后,光武帝由一介农夫,复兴大汉,看来这一切都应与大汉朝护国神器有关。不过神器既然带了神字,在凡间就不易寻找了。不过天缘凑巧,我前番出山,为汉和帝看病,凑巧得到了那个对汉和帝施以蛊咒的木偶,经我推断,这木偶就是神器之一。想来是前朝窦氏一脉,报复汉和帝,不知此物珍贵,竟然用它也诅咒汉和帝,被我得来。但还有两件,我始终未能查得到,老三你现在是国师,可在庙堂中仔细留意,老二在暗中细细打探,若是天命在我教,神器自然会现身的,大汉的护国神器到了我手,那便是天命在我了。” “是,小弟明白了。”黄巾真人与人公真人同时应道。 “好了,你们去。”那声音说完,再无声息。 “是,大师兄贵体重要,若是没别的吩咐,我等这就告辞了。”黄巾真人与人公真人同时应道,均对着黑暗又施一礼,这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等他们轻轻退出来后,人公真人抱起白猫,放入怀中,与黄巾真人又轻声说了几句话,便道了别,也不走门口,跳墙而去。 (本章完) 第87章 出牢入府 第87章出牢入府 张道陵来到洛阳城时,天已微亮,城门也开了。他远远地望去,见城墙上并没有张贴自己的画像,城门口的卫兵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地当差,当下随着入城的人流,坦然进了城中,直奔洛令府衙门。 当他来到与小白约定之处,见墙外左右无人,轻声叫了两声耗子叫,等了半个时辰,却不见小白前来。心下顿时着急起来,当下顾不得别的,纵起身来,借着屋檐挡身,来到死牢处,却见里面死牢门大开,正有几个衙役找来几个犯人打扫里面,将里面一些杂乱污浊之物统统扔了出去,张道陵惊得差点从房顶掉了下来,他心想莫不是金蝉出什么事了,否则决不会此时整理死牢啊。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忽听见一个粗鲁的声音,正是刘头的声音道:“那小和尚去享福了,这里一时半会是没人来了,咱们总算是熬出来了。” 张道陵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感觉不妙,一时间但觉得手脚酥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双眼充满了泪水,抬头望天,一时模糊,看不清天上有没有云朵。此时又听那刘头道:“这小和尚想不到长这么大竟连口肉啊奶的都没吃过,真不知道他这活的有什么劲。老爷说了,他在咱们这关押期间,咱们大伙是按汉律严格执行,既没给他苦头吃,也没循一丝人情,大伙听明白了没。” 众衙役齐声道:“听明白了,刘头放心。” 又有衙役问道:“刘头,那小和尚被接到大将军府去了,莫不成是无罪了?” 刘头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话怎么这么多,不该问的别问。” 张道陵一听,登时来了精神,喜道:“原来金蝉兄弟是被接到大将军府去了,要不小白不出来见我,可笑我经不住事,先吓了自己一跳。难道是太后病好了,又饶了金蝉之罪,这才被大将军给接了回去,不行,我得赶紧找他去。” 他悄悄离开了洛阳府衙,一路潜行,直奔大将军府而去,他正行至离大将军府三里远处,忽听后面有二人骑马奔来,回头望去,却见当先一人正是胡太医之弟,胡大夫。当下侧身,当胡大夫骑马过时,低声说了句:“医门理法至微玄,大要心中有转旋。” 胡大夫正要打马而过,听到此言,当即勒马停下,回头看张道陵,却见张道陵低着头对他招招手,示意他下马过来。胡大夫回头对后面也站下的人说了句,便下了马,跟着张道陵后面。 张道陵带着他转到一无人之处,这才转过身来相见。胡大夫见是张道陵,又惊又喜,低声道:“张道长,原来你还在这里。” “我来问你,你可是到大将军府去?” “正是,那金蝉被大将军接到府中,昨日我已为他诊治,上了药,今日正要看他伤势恢复如何,若是好了,明日就可带他去见太后。” “为何要见太后。” 胡大夫当下把人公真人要找一个未吃过荤腥仍至母乳的童男子给太后喂药一事说了一遍,最后道:“可巧这小和尚经人公真人一试,竟然符合,这才将他接来,因他受刑极重,才让我来为他治伤。” 张道陵听到这里,才明白了事情经过,道:“你可有法,带我入府,去见那个小和尚。” “这个。”胡大夫微一犹豫,想了一下,道:“若是张道长能打扮一下,我便带您去试试。” “好。” 胡大夫当下将那人招了过来,命他先回去,自己带着张道陵回到自己府中,寻了身衣服,将张道陵打扮成郎中模样,张道陵又自己调制了些药水药末,涂抹在自己脸上,顿时一张白脸变得黑乎乎的,而且一双丹凤眼也变成细缝状,只惊得胡大夫连声称奇,非要张道陵传他。张道陵传了他制作之术,还笑道:“这个不是医术,而是他自已在练丹过程中无意得来,没想到今日用上派场。” 二人收拾完毕,胡大夫见自己都辨认不出这眼前的黑脸小眼家人正是前些天仙风道骨的张道长,心中石头落地,当下与张道陵约定张道陵仍是自己远方一个堂弟,名唤胡道,也喜爱医学,尤其是在骨骼方面有些研究,昨天刚到,自己便一同将他带来协助给金蝉看病,商量完毕,二人便一同乘马,来到大将军府,给金蝉看病。 二人仍是自大将军府侧门而入,一到门前,四个家丁见胡大夫来了,都笑脸相迎,又两个手脚快的已迎上来将二人马匹接过,为首一人道:“胡大夫今可来的晚些,刚才安管家还问呢!” 胡大夫“哦”了一声,道:“那好,我马上去客房。” 众家丁俱道:“胡大夫慢走。”竟然没有一个人问他身后的张道陵。 张道陵随着胡大夫一连穿了三个门,遇到府中人俱与胡大夫招呼,但没有一个人询问他身后这个冒牌的随从。 当他们来到一个侧院门口,此时从门内正迎面急匆匆走出一人,迎面差点与胡大夫撞上,那人一看,张口大叫:“胡大夫,你可来了,大人已问过我了,我回的是你马上就到,你要再不来,我可顶不住了。” 胡大夫一笑,道:“可巧有事耽误了一会,福管家你可得给我美言啊。” 那人正是邓福,因人机灵,又会办事,现在已是二管家了。只听他笑道:“胡大夫说的那里话,小人还得您老人家扶持呢。这不,大将军吩咐今你来了,给那小和尚诊治后,若是可行,就得安排人给他洗涮沐浴。哎呀,这小和尚,身上这个味大呀!哎,这位是?” 胡大夫一笑,道:“这小和尚肩骨有伤,还得再治治,这是我堂弟,擅长骨伤治疗,我便新带了当个帮手,一会若是能给那小和尚洗涮的话,还得由他来,你们再用心,毕竟不懂得筋骨穴道,就让他这活好了。” 邓福大喜,一边引着二人进院,这个院子门前屋后俱有人把守,张道陵一看正是上个月他与金蝉同住过的院子,心中十分感慨。那邓福一边命人打开屋门,一边回头夸道:“还是胡大夫想的周全,如此太好了,这边请,这边请。” 邓福示意看屋的家丁将屋门打开,一股酸臭之气便扑面而来,众人均不由皱了下眉头。邓福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苦着脸道:“大人说我手脚麻利,非得让我负责这小和尚。胡大夫,您老人家真是神医,经您这么一治,这小和尚今早起已经能自己用手端碗吃粥了。” “哦?”张道陵听了,忍不住问道:“那他之前是怎么吃的?” “嗨,能怎么吃,他被关在死牢里,锁了琵琶骨,双手动弹不得,又没人喂他,听说是趴在地上,和一条大狗一快吃饭。” 张道陵闻听,强压下怒火,心道:“金蝉兄弟,这回哥哥来了,决计要带你出去,你愿不愿意都不成。” 胡大夫却不在乎,当先迈步进得屋来,金蝉正躺在床上,见有人来,睁开眼看,见是胡大夫,忙要起身。胡大夫赶忙拦住,笑道:“你骨伤未愈,可莫乱动。听说你早上自己吃的饭。” 金蝉微一点头,道:“多谢施主,小僧感觉好多了。” 胡大夫道:“嗯,你虽被左右肩膀都穿了琵琶骨,但是你左右肩经络并未被伤及,可也算是命大,不过吃饭还是让他们喂的好。”说着又伸手摸了金蝉左右肩膀,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张道陵道:“肩峰扁平,侧角肥厚,冈上窝伤的最厉害,喙突内侧缘长而薄,照这样子,明天怕是行动不了。” 邓福一听,呀了一声,近前低声对胡大夫道:“胡大夫,你可得想个法子,只要能让他应付了明天就行。” 胡大夫点点头,却不作声,张道陵在后面紧紧盯着金蝉枯瘦的脸庞,听邓福一说,由悲转怒,心想他们只想有事了用我金蝉兄弟,可连他的死活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脑海中一转,对胡大夫道:“大哥,你昨日给他开的什么方子。” 胡大夫道:“我昨日是用牛膝,三七,甘草,白芨,红花各一两,煎制后,一日三次,给这位小师父用的药。” 张道陵点点头,说道:“牛膝活血散瘀、补肝肾、强筋骨、利关节、三七消肿止痛,白芨收敛止血、消肿生肌,强筋健骨,这些药俱不错,不过红花,这个,有点不妥,今天得改一改。” 胡大夫忙道:“我本来想用穿山甲,因为它药性关善走窜,开窍通络,祛瘀散结,消肿利痹祛瘀通络功效最佳,可上面嘱咐了,小和尚在饮食上不能食荤腥之物,所惟只得用红花代之,但不知不妥在那,还请指教。” 张道陵听了微一沉思,道:“红花虽有活血祛瘀、通经止痛功效,可用量须准,少则活血生血,中则活血,多则破血。他失血过多,身体太虚,我看还是以姜黄配伍木香、陈皮、柴胡来佐红花,水煎半刻钟,取汁,一日内分两次温服,以助行气通经。” “哦!”胡大夫听了恍然大悟,连声应是。 “另外,一会给他洗澡时,取当归、老鹳草、松节、威灵仙各一斤,以水煎开后配入洗澡水中,由我亲自给他洗后用药就是了。”张道陵又道。 “是。”胡大夫面露崇敬之色,点头应是。 邓福在一旁听张道陵开着方子,那胡大夫却毕恭毕敬地听着,不住点头应是,不由奇道:“不知这是胡大夫那里来的堂弟,看来在看骨病方面,倒像是胡大夫的师傅一般。他又觉得这堂弟听声音还有些耳熟,看样子倒也是洛阳附近的人。” 邓福正想着,只听胡大夫道:“福管家,你与我先去准备药去,好办好大将军交的差。” “是。”邓福听了,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张道陵,胡大夫看在眼里,笑道:“无妨,让他伺候就是了,我这堂弟自幼学医,偏爱治骨病,在治筋骨方面,比我还强些呢。” “是这样子,那太好了。”邓福听了面上堆满笑意。 胡大夫又对张道陵道:“胡道,你先看看他筋骨,给他按摩一番,一会好给他吃药泡澡。要看好这小师父,可别给我找麻烦。” 张道陵忙应是。 胡大夫起身离开,邓福只得也跟了出去,吩咐门口人听好吩咐,与胡大夫一同去安排药去了。 张道陵见他们出去后,门外两人将门又关上,心道他们还是防着我金蝉兄弟呢,要不是有胡大夫援手,我还真进不了屋。侧耳听外面两人并未监听,当下走到金蝉床前,大声道:“小和尚,你千万不要动,也不要出声,我得给你治治,你要一出声,惊了我,手里没准了,可受罪的是你。” 金蝉听了,点了点头,这时就听张道陵低低的声音道:“金蝉兄弟,我是你张大哥。” 金蝉一听,身子一颤,双目回睁,看着张道陵,满脸都是惊疑之色,这时却听得床下有一声“吱吱”,小白也自床下跳了出来,用细细的声音道:“我早就听出来是张大哥了,张大哥,你有法子救金蝉大哥出去了?” 张道陵点点头,道:“若是想走,咱们今晚就能走。” 金蝉听出确实是张道陵的声音,低声道:“张大哥,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张道陵笑道:“怎么样,认不出来。我化妆进来的。” 金蝉急道:“可是,万一有人认出来,你不就危险了。” 张道陵道:“你放心,在皇宫他们都抓不到我,何况这里。” 金蝉一时无语,忽又道:“张大哥,你此行可有小黑消息。” 听金蝉如此一问,张道陵微作得意之色的脸上笑容顿敛,他低头看金蝉和小白焦急的眼神,不忍心让他们失望,从怀中掏出一支羽毛,低低地道:“你们放心,我这次去黄河,虽没看到河伯,但也遇到一位、一位上古大仙,它给我了这根羽毛,可以用它来求大仙,但这大仙也有些难言的地方。我想等咱们出去了,若是没有别的法子的话,就用这根羽毛求大仙帮咱们找小黑。” 金蝉与小白听了俱是大喜,一同念了声阿弥陀佛。“不过,张大哥。”金蝉又道,“我听小白打听,说是此次将我从狱中接出来,仍是要给太后喂药,那太后一心向佛,我佛保佑,明天我一定要为太后献药。” “兄弟心肠慈悲为怀,我定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事成之后,你可要听我的安排。” 金蝉道:“大哥,我知你是好心,可是我要是就这么走了,还要连累诸多无辜之人,所以若不抓到那黑衣道人,不洗清我的清白,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出去。” 张道陵心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我早想好对策了。”当下低声道:“你就放心,决不会连累任何人,我会让朝廷主动放你走的,然后咱们就去寻小白,一切你听我吩咐就是了。” 金蝉听了喜道:“张大哥,这么说治好太后之病,你是有好法子了。” 张道陵听金蝉句句都是为他人着想,不禁也是佩服,刚要再说什么,就远远听见外面胡大夫一声咳嗽,连忙示意金蝉不要再说话,双手从金蝉身上开始摸起,又自怀中掏出龙儿所赠的两枚金针,对准穴道,刺了进去。 胡大夫进来,见张道陵此举,不禁问道:“张、那个胡、胡道,你这是什么手段?” “哦,我用金针封了他两处穴道,一会咱们给他洗澡时省得他手乱动,等明日再解开,到时他就能双手自由活动了。” 胡大夫一听,当下便要请教,张道陵也感他相助之恩,回头道:“莫急,我碰巧得了部黄帝外经,等我有空了再传给你。你一会想法子由我单独给他洗澡。” 胡大夫闻听,喜不自胜,回头看见邓福也带着下人将煎好的药,洗漱的水和两个大大的木桶都抬了进来,胡大夫忙道:“我这个朋友为他人治骨病之法仍是祖传之秘,从不让外人见,你们将水备好了,咱们就出去等着。” 邓福应了一声,心想不用他们着手更好。当下备好水,便又随胡大夫一同出去,带上房门,在外面等候。 张道陵自从在那山谷食了数不清的奇实异果之后,身体筋骨早已变得如同换了个人般,他帮助金蝉脱去了衣服,双臂微一用力,就将金蝉整个抱起,放入已装好温水的木桶中,认真地给金蝉洗澡。 金蝉紧闭双目,但泪水仍是止不住地流出,张道陵轻轻为他拭去泪水,轻声道:“你我兄弟一体,何故为小事动了佛心。” 金蝉点点头,慢慢地才止住泪水,张道陵为他洗好一遍身体后,又唤邓福为金蝉换了从回水,才将金蝉身体收拾的干干净净,这才又取了一桶温水,将配制好的药水倒入桶中,让金蝉全身泡在里面,自己将胡大夫招呼进来,按黄帝外经所记的,由他口授,胡大夫亲自动手为金蝉推宫活血,舒筋健骨。 金蝉有始以来,今天如同入了天堂,被胡张二人按摩的身上无一个毛孔不舒服,只觉得不知从何时起,原先黑衣道人曾留置在自己体内的那股麻酥酥的感觉又一次出现,随着二人的推宫活血流到全身各处,将身上的疼痛一扫而清,到最后竟然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好人一般,两肩的伤口处一点也不疼了,若不是被张道陵制住了穴道,他早就要双臂挥动合什感谢了。 张道陵与胡大夫忙了小半天,到结束之时,只累得二人浑身大汗。当张道陵最后给金蝉换上为他准备好的一身新僧衣僧袍后,张道陵这才对胡大夫道:“大哥,这金针还得明天才能取,为防万一,我看就由我在这里陪他好了。” 胡大夫听了,望向邓福,道:“福管家,你看怎么样,若是不方便,我们就告辞了,你们可得照顾好这小和尚,否则明天他不会动弹了别怪我们就是。” 邓福道:“哎呀,我还信不过胡大夫,不过一会我和安管家与大人说声就是了。你们稍等,我这就去。”说着就奔了出去。 不一会,他又急匆匆地回了,道:“大人有命,让胡大夫二位都在府中休息,随时看好小和尚,明日一同进宫。” 胡大夫与张道陵对视一眼,见张道陵面有喜色,他心中虽是惴惴,可事到如今,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邓福交胡、张二人安排到隔壁,张道陵也不休息,让胡大夫找来纸笔,就为他书起《黄帝外经》来。此时经大将军大力推广,这纸在府中已成了寻常之物,张道陵奋笔疾书,但觉得写起来甚是舒服,下笔有神,到了晚饭时间,已将《黄帝外经》写完,交与胡大夫,又安慰他道:“你放心,我此番来,就是助你治好金蝉之伤,别无他求,等金蝉明天为太后喂了药,我便告辞。” 胡大夫听了大喜,心也始安。 张道陵又去看了金蝉几回,可为不让他人生疑,只是看看伤情便走,一夜无话,只待天明。 (本章完) 第88章 人公施法 第88章人公施法 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众人就已吃完饭,一切收拾完毕。等大将军与邓悝诸人过来时,胡大夫已按张道陵所教,为金蝉解了穴道。 金蝉经一夜静养,身体大好,不但能勉强起身活动,还能双臂合什与众人见礼,众人得见,皆是大喜,俱赞胡大夫妙手神医,大将军更是连声称好。 胡大夫又与大将军等人介绍了张道陵,说是自家一个远房亲戚,自幼爱学骨病治疗,自己便也将他找来,没想到今日果真帮了大忙。 大将军听了更是高兴,也没多想,便吩咐到一会让他们两人也跟着一同入宫。 一行人随大将军来到北宫门前,见文武百官全部都在宫外站立候着,黑压压一片。众人按朝廷规矩办理,全部都在规定处站立等候,大将军等人则先进去面驾。 金黄色的琉璃华瓦在冉冉东升的阳光下,反射着耀目的金光,将皇家的富贵奢华显现在众人面前。 金蝉在人群中站立着,胡大夫和张道陵左右相伴,各出一手相扶。他虽然已是能动,可受了那么大的重创,身子骨还未完全痊愈。 金蝉在宫前站了一会,便觉得浑身疼痛,只是强忍着坚持,心中却是默想:佛祖保佑,让我能助太后康复。 一声雁鸣传来,让他不自禁地抬起头,东望天空,见一群南飞的大雁排成大大的人字,飞过碧蓝如水的天空。 金蝉心道佛经上说,婆娑世界之东,过十条恒河里的沙数那么多的佛国,仍是东方净琉璃世界,是药师琉璃光如来以无上愿力形成的净土,教主仍是大慈大悲的药师琉璃光王佛,日光普照菩萨和月光普照菩萨胁侍左右,并称为药师圣三尊。药师琉璃光如来。能除生死之病,故名药师;能照三有之暗,故云琉璃光。 想到这里,他不由低声念道:“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众病逼切,无救无归,无医无药,无亲无家,贫穷多苦;我之名号一经其耳,众病悉除,身心安乐,家属资具悉皆丰足,乃至证得无上菩提”。 张道陵听金蝉低头念经,侧耳细听,当听到“我之名号一经其耳,众病悉除,身心安乐,家属资具悉皆丰足,乃至证得无上菩提”时,也不禁神往,心道我一心修仙,若是只图自己逍遥自在,不问世间疾苦,就算是修得正果,终不如人家佛门菩提之心,自发愿后,身体力行,始终如一。 听着金蝉念经,张道陵也陷入了沉思,这时他怀中小白,也老老实实地缩成一团,小脑袋里却在想,小黑啊!你在那里呢? 大将军进得宫来,却未见到安帝,只见中黄门李闰正与玉兰、郑众一同在殿前说话,见大将军来了,忙上前见礼。 大将军因金蝉体弱,怕在外久立生变,忙问李闰陛下在那里。 李闰回道:“回禀大将军,万岁为祈祷太后早日康复,一大早就陪着人公真人在丹炉等候,万岁说了,请大将军在此稍等。” 大将军点点头,道:“难得圣上如此孝心,上天必佑我大汉圣太后早日康复。”心下却想:这皇帝虽是太后所立,太后对他也视如己出,如今看来,他对太后还是孝顺,但对自己,却越来越是有皇帝架子了。想到这里,他望向玉兰,问道:“太后今日如何?” 玉兰回道:“回大将军,这两日太后越发不好好吃东西了,从昨晚到现在只吃了一口粥,其余时间只是昏睡。玉兰唯盼国师的金丹快点成了。” 大将军听了,向殿内望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回头安慰玉兰道:“放心。”又问郑众道,“金丹估计什么时候能出炉?”。 郑众一怔,喃喃道:“这个,卑职不知。” 李闰却在旁道:“卑职今早上听国师说,金丹在午时烧成,正好借午时阳气最重之际,将丹炉直接运到宫中,然后由那小和尚亲奉金丹献于太后。” 大将军一皱眉,心道要等到午时,不知道那小和尚可坚持得住。当下对郑众道:“你寻个凳子,给宫外那小和尚送去,今日要由他送金丹,他受过大刑,身子骨还未全好,免得他到时候坚持不住,误了大事。” “是。”郑众听了,忙起身照办。 李闰谄笑着道:“大将军所说极是,卑职们都没想到这个。” 大将军理也没理他,转头对玉兰道:“兰儿,这些日子累了你了,今日太后服过丹后,身体定能好了,国师既然说过服侍太后须得……,你正好可以回府歇歇,你娘也极是想你了。” 玉兰听了,眼圈一红,对大将军福了一福,道:“多谢义父,兰儿不累,兰儿也想娘了。” 大将军长叹一声,不再说话,这时郑众道:“大将军,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您先到里面歇会。” “不了,我到宫外看看。”说完,大将军又出了北宫,见宫门外众人齐刷刷地站着,金蝉被安排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脸色极不好看。 大将军心中一动,心想这个小和尚自己也认为绝非妖僧,玉兰也屡次建议要自己关照下他,可是自己却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可如今邓氏一脉的希望,却要让人家来帮忙,如果此次金蝉献药,能将太后治好,那可要好好谢谢人家了。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但毕竟已是深秋,秋风瑟瑟,众人风中站立良久,个个均感劳累不堪,可大将军带头站立,偌大年纪,竟然一动不动,显是极为看重为太后治病一事,是以众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实在累了,就左脚右脚地换着站,内心里骂天骂地骂老娘,却还是装出一副虔诚模样。 等到秋日当空而照之时,北宫前的御道之上,来了一队人马,当先引驾仪仗是由一十二排分别手执横刀、弓箭,相隔排列的骑兵组成的卫队。尾随其后的是打着各式幡、幢、旌旗等组成的旗阵,分列于左右的青龙旗和白虎旗。旗阵之后,是安帝乘坐的玉辂,紧随玉辂的是一顶六人抬的青色轿子,轿子后跟有六名道人,分别擎着玉简、笙簧、司鼓、司钟。 众臣见皇帝来了,齐声拜倒山呼万岁,顿时黑压压的一片人拜倒在地,只剩下金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有如鹤立鸡群般。 安帝自早上见到人公真人,听他说金丹虽成,可也只能治得太后病情三分,估计太后病情难以痊愈,内心狂喜,心道只要眼下先倚仗邓氏,等自己羽翼丰满之后,就可将邓氏一举拿下,从此君临天下,行汉武之风。 他坐在玉辂之上,见连大将军在内百官,都恭恭敬敬地给自己行礼,心中甚是得意,正当他顾盼得意之际,一眼看见有一人坐在一凳子上,正是那小和尚金蝉。 也不知为何,安帝对金蝉甚是不喜,尤其是听说选中为太后喂药的人是金蝉之后,见他竟然不跪自己,登时大怒,身边侍卫江充也看到这一幕,见安帝脸色不对,他对安帝脾气了如指掌,如何不知,当下一拽安帝袖子,低声道:“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安帝听了,这才勉强止住怒气,下了玉辂,抢先几步,扶起大将军,笑道:“大将军,朕告诉你,上天保佑,金丹已成,你我一起接国师去。” 大将军见安帝对自己礼遇有加,也是高兴,连声称是。安帝携了大将军,来到轿前,道:“有请国师。” 只见轿帘一掀,人公真人身着法衣,缓步出轿,他怀中抱着一物,上盖有红巾,满面肃穆之色。后面六名道人紧跟在后。只听人公真人对安帝微颌首,道:“贫道受君命行术,不得行礼,请陛下见谅。” 安帝笑道:“朕岂是在乎俗礼之人。母后安危,全在国师,请国师不吝援手。” 人公真人道:“太后恩泽天下,天必佑之。贫道愿效犬马之劳。” 安帝笑道:“好,好。国师里面请。”说罢携着国师衣袖举步前行,大将军、马英、陈忠等一干重臣簇拥着安帝,来到北宫平洪殿,前去与太后治病。 平洪殿外,玉兰、李闰、郑众等人均在门前站立恭候,见安帝等人进来,全部跪倒行礼完毕,安帝道:“国师,现在正是良辰,有请国师施术,助我母后早日病愈。” 人公真人微一躬身,道:“谨尊圣命。还请陛下到殿内稍候。” 等安帝坐好,人公真人回头对一名道人低声说了几句,那道人来到大将军身前,又说了几句。大将军点点头,招手示意金蝉到人公真人身前来。 金蝉此时已被收拾的浑身干干净净,一扫狱中的狼狈不堪,重新剃了发,穿上袈裟,但满面都是憔悴之色,站在如风中残烛一般。 听大将军招呼,金蝉勉强起身,张道陵见状,也不管别的,双手从后面扶着金蝉,亲送他到人公真人面前。 人公真人定睛看了看金蝉,又看了张道陵一眼,喝道:“小和尚留下,其他人退下。” 张道陵无奈,只得退下,退入人群当中,与胡大夫并肩伸长了脖子向殿前观望。 金蝉颤颤微微地合什诵了声佛声,勉强说道:“请国师示下。” 人公真人点点头道:“小和尚,难得你从小到大未吃荤腥,一会贫道葫芦开壶之际,要借你口,将金丹送入太后口中。这金丹因是刚成,入口极热,你可要忍得住,入口即含住,待感觉不热之时,方可给太后服下,你听明白了吗?” 金蝉听了,面色坚毅之色,点头道:“贫僧明白。” 人公真人听了,面露满意,又叮嘱道:“金丹入口,只能含住,不可牙咬也不能吐出,一旦金丹受了阴气,则前功尽弃,你要切记切记。” 金蝉用力地点了点头。 人公真人当下回头,对六名道人道:“时辰已到,有请天公。” 六名道人听了,一起动作,但见平洪殿前,四名道士奏志笙簧,一时间声调四起,另有两名道人手持宣玉简、拂尘,对着殿门舞蹈扬尘,拜伏于地,朝上启奏道:“诚惶诚恐,稽首归依。兴我圣教,仰望清虚。敬道光辉,寸敬虔归。今蒙降驾,赐丹施福。” 二人念诵完毕,转身复又跪倒在人公真人身前,口中仍是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念的是什么。最后只见二人站起,持拂尘之人含了口清水,拂尘一甩,口中清水喷向人公真人双手及前臂,稍后另一人用玉简将人公真人手中所持之物上面那张红布挑开,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红光闪现,人公真人手上端着一个红彤彤的铁葫芦,但见他双手有如红炭,托在铁葫芦底部,烧得那铁葫芦透红,表面上红光不停闪动,红光越来越亮,那铁葫芦口处,忽然冒出了股青烟。人公真人大喝一声:“成了,张口。” 这时两名道人分别控制住金蝉手脚,金蝉闻声后,一张口,众只觉眼前金光一闪,一道金光直入金蝉口中。 与此同时,又过来一名道人,用一条写有符文的黄布自后面缠住金蝉口鼻。金蝉被那金光打入口中,只觉得口中如火碳入口,只烫得他几欲昏厥,但口鼻被黄布裹住,连口都张不开,竟然是一声都出不来,身子被紧紧制住,虽是痛楚无比,但也只能是双目眼泪横流,浑身颤抖,口中早已是溃烂成一片,那条黄布,已变成通红之色,犹自向下滴血。 张道陵远远看见,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在他一旁的胡大夫怕他激动生事,在旁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这让张道陵冷静下来。 人公真人将葫芦向地上一扔,不在管它,伸手接过一旁道人准备好的一张黄布,用手沾着金蝉口中之血,在布上画了几个怪异的符号,然后双手一搓,那黄布立刻在他手中燃烧起来,片刻成灰,人公真人又接过旁边一道人递过来的一杯清水,将灰烬倒入水中,然后仰头喝净,再对准金蝉头部,一口喷了出去,将金蝉连头带脸喷了个正着。 说来也怪,尤自挣扎的金蝉被符水一喷,顿时安静下来,人公真人双手一分,两旁道人当即退下,人公真人用手一转,那金蝉如同木偶般,四肢僵硬地迈向殿内。 人公真人跟着金一直来到太后床前,玉兰和一名宫女按照吩咐,见金蝉来了,忙扶起太后。太后面色憔悴,双眼紧闭,仍是不醒人事。 安帝本在殿内龙椅中坐着,见此情景也不由地站起,还退到椅子后面,大将军等人则悄悄地来到殿门外,众人全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殿内情形。 只见人公真人用手一指太后,口中念念有词,一手拉下金蝉嘴上的黄布,送到太后鼻前,只见太后忽然面颊肌肉抽动,口竟然张了开来,人公真人回手一指金蝉,喝道:“天公现身,服丹引魂。” 金蝉一低头,张开大口,一用力,从口中吐出丹来,不偏不倚,正落在那太后口中,玉兰忙将准备好的一杯清水,从太后银牙中灌入。 人公真人又是一指金蝉,喝道:“吐气。”金蝉登时口中鼓起气来,又一口吐出,太后口中清水,正好借着这口气把金丹冲灌下肚。 人公真人施完此术,已累得浑身是汗,额头前尽是汗珠。他勉强对安帝笑道:“陛下,成了。” 他话一说完,金蝉已是一跤摔倒在地。安帝闻听,忙摆出一副孝子模样,来到床前,轻声呼唤太后,“母后,母后”,又不忘了回头道,“将这小和尚弄出去。” 玉兰正轻轻地将太后放在床上,闻听此言,不禁回头看了下金蝉,却见他面如土色,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个太监上来就将金蝉拖了出去,芳心大痛,不由地秀眉一皱,扭过头来,只看着太后,视安帝如无物。 安帝本打算在玉兰面前孝顺太后,想借此来讨玉兰欢心,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这一国之君视如无物,眼中只是瞧着太后,没多看自己一眼。 安帝心中甚是生气,却只能装得一脸孝顺样子。这时太后肚里呼呼的乱响,四肢也开始摆动,显然是金蝉所送的金丹起了效用。 金蝉从小修持,从未吃过荤腥之特,他这一口清气将金丹送入太后口中,又一口气将金丹吹入咽喉,金丹度下重楼,转明堂,径至丹田,入腹即化,药力又从丹田至涌泉再倒返泥垣宫。呼的一声响亮,却就肠鸣了,肠鸣乃血脉和动,又过了片刻,气聚神归,但见太后一下子竟然翻了个身,轮拳曲足,叫了一声“哎呀!” 众人见此情景,无不惊喜,但见安帝脸色如土,双手颤抖,玉兰则是喜极而悲,大将军心中狂喜,带着众人则是一起跪倒在地,一边赞国师妙手,一边诵太后洪福齐天。 安帝下旨将金蝉弄出去,众人不知圣意如何,于是又将金蝉放在北宫门外,放在地上不管。 金蝉陷入高度昏迷,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道陵与胡大夫一众人见宫人退去后,忙赶紧上前观看。 张道陵上得前来,为金蝉把过脉,知他并无性命之忧,于是任由胡大夫用金针给金蝉调治,小白也悄悄窜入金蝉怀中,听金蝉仍有心跳,这才回了神。 张道陵见金蝉拼了性命来助太后治病,可朝廷用过他之后,却无一人管他,所有人心思都放在太后身上,心中大怒,心一横,想起自己此前所想的计策,顾不得和小白解释,自怀中取出一块他昨夜连夜制成的药丸,要胡大夫乘着众人不察之际,给金蝉喂下。 胡大夫依言而行,借着查看金蝉口腔的伤势,偷偷地将药丸喂入金蝉口中。此时金蝉口腔中仍是极热,药丸入口即化,流入金蝉肚中。 小白早乘众人不注意,又回到张道陵怀中,张道陵已知她意,于是低声对她道:“我喂了金蝉假死之药,你莫惊慌,一切听我安排。” 小白此时已将张道陵视同金蝉一样的亲人,小爪子动了动,示意知道了。 过了半顿饭的功夫,躺在地上的金蝉,身子忽然抽搐起来,而且口吐白沫。众人看了大惊,一边禀告宫中,一边由胡大夫上前诊治。 宫中蔡伦得了讯,忙携了胡太医一同出来,胡太医来时,却见自家兄弟已是脸色如灰,对他摇了摇头。胡太医上前诊断,也是长叹,说了声“人没救了。”蔡伦得报,不敢耽搁,忙回宫中禀报安帝。 再说太后听闻安帝如喜如悲的呼唤,已睁开了眼,双眼茫然地看了四周,却是如同几个月的婴儿,只是胡乱出声,却不会答应。对众人之意,似懂非懂。 安帝见此,心下才安。这时听人公真人道:“陛下勿急,太后久病,得慢慢休养调息,估计调养一段时间,应能略知人意。只是,只是贫道才术鄙薄,只能保得太后在一年之内性命无忧,一年之后,太后是否能恢复如初,只能看天意了。” 听到这里,安帝才停止演戏,起身道:“国师太自谦了,朕举国之力,尚无一人能将太后治好一分,如今国师能将太后从膏肓之际,治成这个效果,已是救了母后一命,朕已是感激万分了。如此,先着太医用心医治,国师太过劳累,到现在还未用饭。着传旨,在崇德殿设宴,朕与百官一同陪国师用膳。” 众人山呼万岁,立刻行动。 等众人依朝廷之礼分别落座,桌上摆满珍馐美味,众人把酒,先敬安帝,后敬国师,溜须奉承之言不绝于耳。 大将军听人公真人说太后一年内性命无忧,心中喜忧参半,心想不管怎样,先保住大姐性命,我再慢慢寻良医神药便是。他素来不喜酒色,今日人公真人大显妙手,敬了几次后,想起金蝉一事,当下借着众人吃菜之际,起身与安帝奏道:“陛下,适才那小和尚,为太后献药有功,且又身体虚弱,不知陛下如何安置于他?” 安帝一听,放下酒杯,回头道:“这小和尚为母后出力,切实应赏,不过他亵渎佛塔,致齐云塔倒,又因他而死朝廷官差数十人,此案至今未破,是以将他关押于洛阳大牢。我大汉律,向来是有功则赏、有罪必罚,我看还是待案破后将金蝉交与有司依律判定,在此期间,还要严加看管,但不用关在死牢,另外着人好生伺候就是。大将军,你意下如何?” 大将军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过臣愿以自身身家性命担保,求陛下将这小和尚关入我府,由我亲自负责看管,今后若有不测,邓骘愿为其顶罪。” 安帝听了,不悦道:“大将军仍是朝中重臣,朕倚为股肱,怎可轻易为这等贱人领罪,杜爱卿,你任廷尉一职,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杜根道:“陛下,朝廷之法不何违,那金蝉虽是有些功劳,可害死众官差一案未破,臣以为须得案破之日,方可将他放了。大将军虽是好意,但是将金蝉关于私府,于法不通。” 大将军道:“但不知杜大人何时能破此案,若是破不了,岂不是要关小和尚到死不成。” 陈忠斩钉截铁地道:“国法为本,莫说是小和尚,纵是王子犯罪,我也如此执法。” 马英笑着打圆场道:“大将军可是忘了,陛下前些天已经说过了,处置金蝉一事,交由太后裁断。如今太后之病指日可好,陛下,臣以为那小和尚毕竟有功,可暂时不关押在洛阳大牢中,先暂由河南太守邓大人寻个地点安放,派人严加看管,以待太后病好再说。” 安帝本不关心金蝉死活,见杜根与大将军针锋相对于朝廷之上,这一幕那朝中众臣看在眼内,自然会知道怎么办了。他不想太让大将军难堪,当下拍板道:“大司马言之有理,既然大将军为小和尚求情,就依大司马所言,着河南太守寻个院子看管小和尚就是了。他若只是一心念佛,也不必如此前那般看押。” 大将军听了,也不好再说,这时安帝又举起酒来,笑道:“咱们让一个小和尚,让国师久等了,来、来,我们共祝太后早日康福,共饮此杯。” 众人齐声应是,均举起酒杯,还未要喝,却见蔡伦急匆匆地进来,对安帝奏道:“启禀陛下,那为太后献药的小和尚金蝉因体质虚弱,出了北宫,在宫外候旨之时,突发心疾,经胡太医亲查,他现已经毙命了。” 众人闻听,俱是大惊,齐齐举杯不饭,目光所注于安帝与大将军面上。 安帝闻听,也是一惊,手一颤,酒洒出来,当下放杯于桌上,喝道:“适才不好好好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奴才问过了,经胡太医诊断,仍是这小和尚体质虚弱,阳寿已尽,命该如此。” 安帝目光扫过大将军,却见他铁青着脸,一声不语。当下叹道:“这小和尚也是命薄,朕本打算好好待他,谁知竟出了此事。” 人公真人听了,站起来请旨道:“陛下,贫道不才,愿去看看这小和尚,看可有回天之法。” 安帝听了犹豫道:“国师心地仁慈,可朕还未与国师尽欢,如此不妥。” “无妨,这小和尚毕竟为贫道出过力,贫道理应去瞧瞧,若是这小和尚已没得救,也是天意如此。” 安帝听了点头道:“如此甚好,还请国师费心,蔡伦,你速带国师前去。” 人公真人施礼告退,跟着蔡伦出了南宫,见南宫宫外门之外,由一圈御林军围着,圈中站碰上几人,为首的正是河南太守邓悝,身边还有三人,一个是胡太医,另二个并不认识。围着躺在地上的金蝉说话。邓悝见人公真人来了,喜道:“国师前来,可是为这小和尚而来。” 人公真人点点头,道:“邓大人辛苦了,贫道奉陛下旨意,看这小和尚可还有救。”说着亲自上前,以手号脉,脸色顿沉,又伸手拨开金蝉眼皮,看了看,复又手按心肺,脸色更阴晴不定,他抬起头来,在四周人上扫了一眼,目光也在张道陵脸上停了一下,方才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邓悝回道:“说这话也就一柱香的功夫,我们本打算将这小和尚先带到宫外,等候朝廷发落,出宫前,他人还醒过来,念了声阿弥陀佛,可那知到了宫外,便手脚一阵抽搐,我府中也有大夫,便是胡太医之弟,他当时也在,上前诊治,说是犯了心疾,一边抢救,一边报与我知,等我与胡太医火速赶来,人已没有知觉了。” 胡太夫道:“国师,我兄弟随身带了我家配治的川芎冰片丸,一连给他服了三粒,也未见效。还请国师妙术。” 人公真人道:“川芎冰片,正治心疾,看来是这小和尚阳寿已尽,我也没法子了,我这就去回旨。无量天尊,愿你早升极乐。” 张道陵见人公真人看了自己一眼,脸色也极是古怪,心想此人会些异术,莫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但见他也确认金蝉已死,心中方安。 人公真人回转南宫,回禀了安帝。安帝闻听,心中虽喜,脸上却露出不忍之色,道:“这小和尚虽是待罪之身,可为太后治病有功,着邓悝好生安顿他身后之事。” 因金蝉之事,众人皆无心再饮。安帝又敬了人公真人一次酒,便自散了。 (本章完) 第89章 再世重为僧 第89章再世重为僧 大将军因金蝉已死,心中烦恼,当下吩咐邓悝好生安顿金蝉,便自回府了。邓悝思量一番,决定将金蝉尸骨送到白马寺,由众僧为他行了佛事,将尸骨火化后,再将其骨灰送回山西,也算是圆了金蝉之愿。 于是金蝉被装入一大棺材之中,移送到白马寺,被众僧安置在白马寺山门内大院西侧茂密的柏树丛中,放在一座弧形青石围砌起来的坟冢之前,上面盖了个灵棚,棺前摆了香烛香火。 这坟冢是白马寺开寺之祖竺法兰之墓,白马寺方丈听了悟尘的报告后,心中俱对金蝉舍身来救白马寺众僧感激无比,决定为金蝉在此操办后事,以示隆重。如今金蝉已逝,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金蝉好好念一番经。 此地虽是佛门,但到了夜间,冷月当空,还是有些阴森。等悟尘、弘云等人为金蝉上了最后一柱香后,便皆回去,只留下几个守夜的和尚。他们一见上头的人走了,也都回各自的住处睡去了,又有谁愿陪这个可怜的小和尚。 夜深人静,柏影森森,一个寻食的猫头鹰,站在树梢上,瞪着发亮的眼睛,看着月色下的人间。过了良久,似乎也不喜欢这里的寂静,忍不住引吭高声叫了两声,双翅一扇,溶进黑夜当中。 小白怕金蝉在棺材里气闷,当众人将金蝉放入棺材里时,她早已潜入棺材之底部,在底部隐蔽之处咬开了一个小洞。等众人将金蝉放进棺材里后,在上面钉钉子时,她已钻了进去,紧挨金蝉。她虽知金蝉是假死,也相信张道陵的医术,可是挨着一动不动,气息全无了的金蝉身体,小心脏仍是砰砰地乱跳个不停。 小白听到外面众僧已走,在这寂静的棺材内,静悄悄地等待张道陵时,那种无助而又绝望的心情,又开始在她小小的心脏中弥漫,突然间的一声猫头鹰的叫声,更是吓了她一跳,身子又向金蝉那里紧贴了贴。 就在猫头鹰飞走时,一片乌云恰巧遮住了月亮,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这时一道身影自空中出现,悄悄地来到一棵柏树前,见四下无人,便借着树形遮挡,一溜烟地下来,进来灵棚,来到棺材前,低声叫道:“小白。” 正当小白在棺材内胡思乱想之际,听得张道陵在外面招呼,忙钻了出来,跳到张道陵手心,欢喜地在张道陵手上转了两圈,这才低低问道:“张大哥,金蝉大哥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他不会,不会他有事?” 张道陵笑道:“无妨,等会我给他喂还神丸,他就能醒了过来。我刚才去寻了些家伙,好开棺材盖,耽误了些功夫,不过时间还够用,眼下夜深人静,正好办事。但咱们先不给金蝉吃解药,我怕他他醒了问这问那,又说不走咋好,为了不让那些和尚白忙一场,我先来个掉包计,省着被他们发现棺材里面是空的。”说着又将身后一个麻袋放在地上。 “掉包计?”小白用鼻子嗅了嗅,问道:“张大哥,你带的这是什么。你用什么掉包啊?” 张道陵笑道:“我听他们打算将你金大哥烧了,我们今夜来个金蝉脱壳,可不能让他们发觉,是以我特意寻来了一头死羊,等我们走了,将它放进去当是金蝉就是了。” 张道陵见夜深无人,正好动手,当下拿出家伙,开启棺材盖子。虽然邓悝为金蝉准备了上好松木做成的厚重结实的棺材,但对已近半仙之体的张道陵来说,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四角的钉子弄松。张道陵双手自缝中伸进,托住棺材盖,双臂一用力,只听咯吱一声,棺材盖子被打开,露出里面的金蝉。 张道陵大喜,暗道若不是自己有一番奇遇,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一手撑盖,,另一手抱起金蝉,轻轻松松将他抱出棺材,放在地上。 随后他将金蝉外面的那件僧衣脱下,换上了济水神为自己做的道袍,又将那件僧衣套在了死羊身上,将死羊放入棺内,将棺材恢复成原状。 张道陵又检查了一番,见棺材上看不出被撬过的痕迹,这才招呼来小白入怀,背起金蝉,纵起蹑空术,借着夜色,向北方逸去。 到了第二天,众僧又来上香诵经,谁有成想里面已是人去羊来,依旧是在棺材前闭眼念经。 张道陵带着金蝉和小白一路北行,直来到北邙山中,他曾经隐居之所。 这时天色渐明,等他临近曾经住过的破木屋时,见那里燃起了一缕炊烟。张道陵心中吃惊,心想自己所居之地,向来是荒无人烟,今朝怎么会有人住呢? 他忙寻了个隐蔽之处,将小白和金蝉放在那里,要前去打探一番。小白忽道:“张大哥,这不是你曾经住过的邙山吗?” 张道陵奇道:“是啊,你认得这?” 小白喜道:“我因事太多,未和你说呢?现在才想起来,那两个卖艺人,正是我们将他们藏在你住的这里了。” 张道陵听了大喜,道:“那好,你先在这里陪金蝉,我去看看,再来接你们。”说完纵起身形,一溜烟来到自己曾经隐居过的茅舍门前。但见柴门紧掩,当下轻扣门两下。却听里面一声:“谁?” 张道陵忙笑道:“贫道前来问道,顺便化个缘。” 但听见里面似有二人对话,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人,正是王长,却见他身着一身破旧的道袍,满脸胡须,一脸沧桑,正面带惊疑地望着自己。当下一笑,道:“无量天尊!王大哥,不认得我了吗?” “你是谁?你认错人了,我不认得你,我也不是王、王大哥,贫道、贫道是出家人。” 张道陵见他面上表情,想起自己易过容,笑道:“王道长稍等,我去洗个脸。”说着转身来到茅舍北面不远处的一眼清泉,掬水将脸上易容之物洗去,这时王长在后面紧紧跟着,赵升也穿着一身看上去甚显短小的道袍自屋中出来,看外面动静。 等张道陵洗去易容之物,见水中倒影又是自己往日模样,这才转过身来,笑着对王、赵二人道:“我是张道陵啊!二位哥哥还记得不?” 王、赵二人此时一见是他,尤如见到救星一般,大喜道:“张道长,原来是你啊!可吓我们一跳,还以为官府兵差找上门来了呢。” 赵升更是跳上来抱着张道陵不撒手,张道陵知二人自打成了朝廷逃犯后,整日必是担惊害怕,今日见到自己,自然是喜出望外,也用手轻拍赵升后背,也示安慰。 还是王长年长冷静,拽了赵升一下,道:“咱们还是请张道长到屋里谈去。”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问张道陵,但也知道还是回到屋中再说为妙。 赵升也一下子明过来,牵着张道陵往屋时请,张道陵道:“不急,你二人先将屋里收拾下,我去将金蝉带来。” 二人一听,更是大喜,便要同去接金蝉。张道陵摇头道:“不用,你们快去收拾。”说着纵身而起,几步就来到金蝉藏身处,抱起金蝉和小白,折身而回,进了屋内。 王长、赵升二人一看张道陵将金蝉带来,喜不自胜,当下帮着张道陵将金蝉放在一木床上,床上铺的是他们采来晒好的铺床草,这种的山草能长一米多高,穷人常将草前头带着白色绒毛取来铺床,有保暖舒适的作用。这些草刚被王赵二人刚刚采来晒好,没想到先给金蝉用上了。 等将金蝉放好,二人才发现金蝉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不醒。均是大急,他二人知道自己能活着出来,仍是金蝉和小白的功劳,但见张道陵面色凝重,只得将话咽着。 赵升将用手捧起小白,用嘴轻轻吹去小白身上的铺床草。这时,听张道陵道:“王大哥,我先给金蝉喂解药,麻烦你打些热水来。” 王长道:“好、好,水正烧着哩。”忙取来了一个旧碗,从一个冒着水汽的破茶壶中倒出来,恭恭敬敬地送到张道陵面前。张道陵见水还热,便将怀中取出的药拿在手中,与王、赵二人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二人这才明白事情经过,不住地感慨。 张道陵最后道:“二位大哥,你们因金蝉一事连累,吃了这么多的苦,还得到此隐居,真是为难你们了,不过眼下等金蝉兄弟养好了病,我定法子带你们出去,还你们逍遥自在。” 王长忽道:“张道长,我听金蝉兄弟说你求仙去了,刚才见你能在空中行走,你可是成仙了不成?” 张道陵笑道:“我连修仙的门口还没入呢。我不过是凑巧吃了一株仙草,能在空中行走而已。”说到这里,他见碗中水已不太热,当下轻轻将金蝉扶起,靠在自己胸前,让金蝉双腿结跏趺坐,下额内敛,挺胸收腹,肩与胯上下垂直一线,坐的端正自然,由王长端着水,告诉赵升将金蝉的嘴找开,张道陵将一粒红色药丸放入金蝉口中,接过水来,轻轻将水送入口中。然后取出两枚金针,一针刺入金蝉人中穴,一针刺入金蝉左手合谷穴,然后他双掌重叠,右手于底,以金蝉两乳之间丹田为中心,顺时针方向旋转,动作要缓慢有力。推按金蝉腹部,不多一会,就听金蝉一声呻吟,人已醒了过来。 张道陵见他醒来,先大声道:“金蝉兄弟,你身子骨太弱,不要讲话,先闭目养神,一切有我安排,你放心就是。” 金蝉听了,本想挣扎睁眼说话,但也觉得身上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听话,这时小白早已匍匐上来,挨着金蝉不动。 张道陵将金针取下,取一张破被给金蝉盖上,又双手按摩金蝉头部,只一小会,金蝉又睡着了。张道陵示意小白在此陪着,便带王、赵二人出来屋到外面屋内叙话。 张道陵问二人道:“你这里可有小米,做点粥来喂金蝉?” 王长为难道:“没有,我们在这里藏着时,因怕官府追拿,都是在山里采些果子吃,也曾砍了些柴,与山下庄里的老百姓换了些谷子和盐,只是这一阵子吃的没多少了,也就是剩下些一些谷子底。我们正准备下山用柴换米去呢。可是眼下,只有我们采了不少山果和白蒿叶,可以凑合着吃。” 张道陵点点头道:“可真是苦了你们了,不过放心,你们不用怕了,等会我教给你们易容之法,以后就不用怕官府他们抓你们了。咱们先给金蝉做点稀饭,一会等他醒来了吃。” 王长、赵升二人连忙动手,用剩下的谷子和白蒿叶熬起粥来。当王长赵升二人忙着准备时,张道陵四下打量自己曾住过的屋内,里面一切如旧,当时自己留下的锅碗等器具,居然还在,想来这里因靠近皇陵,人烟一向稀少之故。没想到竟可以助二人在此艰苦度日,也是不胜感慨。 王、赵二人一边做粥,一边与张道陵闲谈。张道陵见二人甚是淳朴侠义,便将自己经历与二人讲了。二人闻听张道陵已是百岁老人,只是吃了仙果才是这个样子,个个均是惊诧不已。 张道陵又从怀中取出他易容之药,稍加调兑,调成一红一黑两色药水,让二人分别取一涂在自己脸上。二人依言照办后,但见王长面如重枣,成了红脸大汉,赵升则成了一个黑脸大汉,二人相顾大笑。 王、赵二人见张道陵如此神技,又谢过了张道陵,张道陵边客气边笑道:“这回你们不必穿道袍了,下山了官差们也认不出你们来了。” 王长却道:“多谢张道长,可是我们这道袍却是舍不得脱下了来。不但不想脱,我还想求你一件事呢。” 张道陵忙问何事。 王长道:“张道长,我们兄弟二人在你这住得久了,虽是不懂得修道之法,却是很向往这种生活。自从经历了狱中事后,我哥俩也不想过那种打把式卖艺的活法了。我们哥俩日夜所盼,一是金蝉小师父没事,早日得救。再就是你能再回到这里,带我们哥俩一起修行。今可把你给盼来了,你就收我们二人为徒。”说着当先跪倒,那赵升也跟着跪倒,一声不吭,就是砰砰地在地上磕头。 张道陵没想到二人竟然想要拜自己为师,出家为道。一时只顾搀扶二人,口中连道:“二位,我这修道还前途莫测,你们这是,这是何苦。” 王长、赵升二人均道:“张道长,我们早已想好了,就跟着你修道去了。你若是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了。” 张道陵只得问道:“你二人为何想要修道?” 王长道:“我自打逃到这里,和赵升兄弟一起隐居,每日睡到天亮,也不他事,只我二人穿林越岭,四下里觅干柴,早上秋高,挎斧而去,晚上夜凉,抬担归来。累了坐山峰看野花点点,有力气了逐拨顺风。回到家来,山果野菜解饿,当真是自由处在没人管,打得柴,抬到山下,卖与村人,或少或多凭他。将钱沽酒买茶,随心快意,回来了我兄弟共饮,醉卧松阴,除了牵挂金蝉兄弟,与人间再无利害。这些天来,就盼着能与你重逢呢。” 王长越说越是激动,赵升在一旁也不住地点头应是,张道陵细细听来,果觉得他二人虽是出身草莽,但这言语举止中果然有修道之风,他见无法推辞,小白也过来为他二人说好话,只得先应了,二人这才欢喜着起来。此时见粥已熬好了,便道:“师父,你先歇着,我们去给金蝉小师父喂饭去。” 张道陵没成想今日竟然收了两个卖艺人为徒,也是欢喜。张道陵见二人要与金蝉喂饭,忙道:“不急,我先给他号下脉,他久伤未愈,又逢重伤,这饭毕竟还是有些粗,我看还是由我试着喂。你二人可再下山去寻些米来,咱们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呢!” 王赵二人连声称是,当即就要下山。张道陵见二人也是面有饥色,又一人挑了两大捆山柴,怕他二人吃不消,又唤住二人,从怀中取出老虎参,分别取了一小块,递与二人道:“你们各含一块,记住,只能用口含化,对你们自有益处。” 二人大喜,依法含之,挑了柴下山,还在半路上,就觉得随着口中津液入肚,肚中有一股暖流升起,直入四肢,到后来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挑着重担也健步如飞,无不称奇,心中向道之意更坚。 张道陵送别二人,回来喂了金蝉些稀饭,又为他拿捏一番,对他道此番对他施假死之法,还需要好好休养才能复原,让金蝉只管睡觉就是了。金蝉得以脱身,又有张道陵小白等相陪,精神也是大好,在张道陵一番拿捏之下,又呼呼入睡。 到了傍晚,王赵二人已上山归来,王长拿着个新买的铁锅和一些用具、赵升更是肩上扛着个带子。王长见张道陵也是喜道:“师傅,我们这次吃了你给的药,有了劲,跑到山下,正好遇到集市,也没人认得我们,我们一下子换了五斗米呢?对了,不知咱们出家人,喝不喝酒,我反正先打了一葫芦酒。” 赵升也道:“师父,你这药真好用,我好像又长了一百斤力气,扛着这五斗米一点劲都不费。” 张道陵听换得是大米,也是喜欢,笑道:“好,大米好,给金蝉兄弟吃最补了。有酒更好,等金蝉兄弟好了,咱们几个是得请大家一下。” 三人又是一阵忙碌,弄好了一大锅粥,四人一鼠均吃了个饱。 等喂好金蝉,护他入睡,已到傍晚时分,暮色苍茫,张道陵与王赵二人来到屋外,见明月初上,山峦间云烟缥缈,有同仙境,三人把酒夜谈,张道陵酒兴大发,当下将自己悟得的心法先捡着易懂地传授了二人。 (本章完) 第90章 重遇喜收徒 第90章重遇喜收徒 张道陵问王长道:“你这里可有小米,做点粥来喂金蝉?” 王长为难道:“没有,我们在这里藏着时,因怕官府追拿,都是在山里采些果子吃,也曾砍了些柴,与山下庄里的老百姓换了些谷子和盐,只是这一阵子吃的没多少了,也就是剩下些一些谷子底。我们正准备下山用柴换米去呢。可是眼下,只有我们采了不少山果和白蒿叶,可以凑合着吃。” 张道陵点点头道:“可真是苦了你们了,不过放心,你们不用怕了,等会我教给你们易容之法,以后就不用怕官府他们抓你们了。咱们先给金蝉做点稀饭,一会等他醒来了吃。” 王长、赵升二人连忙动手,用剩下的谷子和白蒿叶熬起粥来。当王长赵升二人忙着准备时,张道陵四下打量自己曾住过的屋内,里面一切如旧,当时自己留下的锅碗等器具,居然还在,想来这里因靠近皇陵,人烟一向稀少之故。没想到竟可以助二人在此艰苦度日,也是不胜感慨。 王、赵二人一边做粥,一边与张道陵闲谈。张道陵见二人甚是淳朴侠义,便将自己经历与二人讲了。二人闻听张道陵已是近百岁老人,个个均是惊诧不已。 张道陵又从怀中取出他易容之药,稍加调兑,调成一红一黑两色药水,让二人分别取一涂在自己脸上。二人依言照办后,但见王长面如重枣,成了红脸大汉,赵升则成了一个黑脸大汉,二人相顾大笑。 王、赵二人见张道陵如此神技,又谢过了张道陵,张道陵边客气边笑道:“这回你们不必穿道袍了,下山了官差们也认不出你们来了。” 王长却道:“多谢张道长,可是我们这道袍却是舍不得脱下了来。不但不想脱,我还想求你一件事呢。” 张道陵忙问何事。 王长道:“张道长,我们兄弟二人在你这住得久了,虽是不懂得修道之法,却是很向往这种生活。自从经历了狱中事后,我哥俩也不想过那种打把式卖艺的活法了。我们哥俩日夜所盼,一是金蝉小师父没事,早日得救。二是你能带我们哥俩一起修行。今可把你给盼来了,你就收我们二人为徒。”说着当先跪倒,那赵升也跟着跪倒,一声不吭,就是砰砰地在地上磕头。 张道陵没想到二人竟然想要拜自己为师,出家为道。一时只顾搀扶二人,口中连道:“二位,我这修道还前途莫测,你们这是,这是何苦。” 王长、赵升二人均道:“张道长,我们早已想好了,就跟着你修道去了。你若是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了。” 张道陵只得问道:“你二人为何想要修道?” 王长道:“我自打逃到这里,和赵升兄弟一起隐居,每日睡到天亮,也不他事,只我二人穿林越岭,四下里觅干柴,早上秋高,挎斧而去,晚上夜凉,抬担归来。当真是自由处在没人管,打得柴,抬到山下,卖与村人,换点吃用之物。我们除了心中牵挂金蝉兄弟,与人间再无利害。这些天来,就盼着能与你重逢呢。” 王长越说越是激动,赵升在一旁也不住地点头应是,张道陵细细听来,果觉得他二人虽是出身草莽,但这言语举止中果然有修道之风,他见无法推辞,小白也过来为他二人说好话,便答应下来。王赵二人欢喜起身。见粥已熬好,便道:“师父,你先歇着,我们去给金蝉小师父喂饭去。” 张道陵没成想今日竟然收了两个卖艺人为徒,也是欢喜。张道陵见二人要与金蝉喂饭,忙道:“不急,我先给他号下脉,他久伤未愈,又逢重伤,这饭毕竟还是有些粗,我看还是由我试着喂。你二人可再下山去寻些米来,咱们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呢!” 王赵二人连声称是,当即就要下山。张道陵见二人也是面有饥色,又一人挑了两大捆山柴,怕他二人吃不消,又唤住二人,从怀中取出老虎参,分别取了一小块,递与二人道:“你们各含一块,记住,只能用口含化,对你们自有益处。” 二人依法含之,挑了柴下山,还在半路上,就觉得随着口中津液入肚,肚中有一股暖流升起,直入四肢,到后来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挑着重担也健步如飞,无不称奇,心中向道之意更坚。 张道陵送别二人,回来喂了金蝉些稀饭,又为他拿捏一番,对他道此番对他施假死之法,还需要好好休养才能复原,让金蝉只管睡觉就是了。金蝉得以脱身,又有张道陵小白等相陪,精神也是大好,在张道陵一番拿捏之下,又呼呼入睡。 到了傍晚,王赵二人已上山归来,王长拿着个新买的铁锅和一些用具、赵升更是肩上扛着个带子。王长见张道陵也是喜道:“师父,我们吃了你给的药,身上更有劲了,能一口气跑到山下,正好遇到集市,也没人认得我们,我们一下子换了五斗米呢?对了,不知咱们出家人,喝不喝酒,我反正先打了一葫芦酒。” 赵升也道:“师父,你这药真好用,我好像又长了一百斤力气,扛着这五斗米一点劲都不费。” 张道陵听换得是大米,也是喜欢,笑道:“好,大米好,给金蝉兄弟吃最补了。有酒更好,等金蝉兄弟好了,咱们几个是得请大家一下。” 三人又是一阵忙碌,弄好了一大锅粥,四人一鼠均吃了个饱。 等喂好金蝉,护他入睡,已到傍晚时分,暮色苍茫,张道陵与王赵二人来到屋外,见明月初上,山峦间云烟缥缈,有同仙境,三人把酒夜谈,张道陵酒兴大发,当下将自己悟得的心法先捡着易懂地传授了二人。 次日醒来,因金蝉被金丹烫得,说话不便,张道陵又到山中转了一圈,采了些草药,与金蝉服用,在张道陵的精心照料下,到中午时分,金蝉身体已是大好,说话也利索许多,张道陵这才与他商量接下来之事。 张道陵道:“兄弟,你再修养几天,有力气了,咱们还是到山下的那座墓里走走,看看那黑衣道人可否还在那里,纵是不在,也要寻些踪迹,好找寻小黑。” 金蝉闻听,面有忧色,问道:“张大哥,我写的那事情你已看了吗?要知道,那些、那些怪人可是有法力的,若是求不来神仙帮忙,是制不住他们的。” 张道陵笑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这些日子来,虽是没有学到仙术,可也有不少奇遇,和一些神仙打过交道。那神仙们的天庭,也和这人间的朝廷一样,不办正事,只晓得他们行乐,那管得人间疾苦。” 金蝉道:“张大哥,神仙不帮忙,可是有菩萨呢!我在塔中所见的壁画,画的正是菩萨降住得那怪道人。” 张道陵劝道:“你放心就是了,求菩萨之事,我已托那河伯之妹了。只是不知她现在在那里了。” 赵升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道:“金蝉小师父,你日夜所诵,除了佛祖、就是菩萨,可他们那个来管你,我看救小黑一事,还得靠咱们自己。” 王长听了瞪眼喝道:“师父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金蝉听了对他们道:“我自入佛门,得知普贤菩萨行大行之历,就以普贤菩萨为榜样,普贤菩萨所受之苦,所历之罪,远胜于我,佛门之人,又怎能因受点罪就放弃自己所信所求呢?” 张道陵虽是佩服金蝉的坚韧,但也知一说佛事,他就发起呆了,当下笑了两声,打住他们说话,道:“金蝉兄弟,你要好好养伤,等好了咱们就出去走走,没准就能遇到小黑呢!” 金蝉听此说,也无话说,当下点头同意。张道陵又寻来纸笔,写了张条,让王、赵二人到洛阳去找胡大夫,借五十两白银,并让他们二人得到银子后买好日常用物等,二人依言而去。 金蝉心中有事,过了一会,又低声问道:“张大哥,你可全看了那白布上所写的事了?” 张道陵见金蝉已经猜道,当下点点头道:“是的。兄弟,你多次嘱托让我不要看白布上字,我也是应了。只到了黄河时,我遇到过一个水怪,将我扔在水里,差点淹死我,我后来虽是逃生,可浑身都成了落汤鸡一般。当时我怕白布遇水,上面的字会模糊,便赶紧取出晾晒,也就顺便看了。” 金蝉听了,沉默了一会,才道:“那怪道人曾道,此事我与人说,他就杀人,与鬼神说,他就杀鬼灭神。你看了此布,我怕于你不利啊!” 张道陵笑道:“兄弟你放心,我活了这百十年来,也遇到过不少风雨,早已将性命置之度外。再说了,若是那怪道人因此来找我正好,咱们正可问他小黑的下落。何况那白布还让那河伯夫人,也就是那九曲夫人看过了。我又将这白布之事告诉了龙儿。那九曲夫人和龙儿,都是神仙,我估计那怪道人不见得敢找她们麻烦。至于你我,反正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了,咱们求上天也不管咱们,咱们就只能靠自己了,我们一切但行好事,不问结果便是,你说是不?” 金蝉听了,也被张道陵的豪气所感染,点头道:“正好。那好,张大哥,你我兄弟二人,一起去救小黑,那怪道人也好,黑衣道人也罢,咱们都是不惧。” “这就对了,好兄弟,你那布上写的不是很详细,你还得给我好好说一下。” 金蝉于是又将自己在齐云塔中和那陵中及在狱中所遇的事情都一一与张道陵讲了一遍。张道陵听完,脸色越来越是沉重,目光中也是惊疑不定。 等他听完金蝉所述,沉思了好半天,才道:“兄弟,我感觉你我所遇,仍是当今世上一大劫难?可为何诸神诸仙、诸佛诸圣皆不现身,任由你我二人来承担呢?” 金蝉听了,奇道:“张大哥何出此言?” 张道陵于是将自己在玄天洞中所遇的一切又与金蝉说了一遍,最后他才道:“当今天庭,仍是千年前仙界大战后所立,当年的天下第一大教—截教,已灰飞烟灭,那教主通天教主,不知所踪,其下门下,或降或亡,剩下于世的,寥寥无几。你所说的那名女道人,可能就是通天教主座下弟子。当年她必是被擒之后,因誓死不降,这才被佛祖压在齐云塔下的。可巧是你误打误撞地破了塔中禁箍,她才得以脱身的。不过说来,我自去了玄天洞后,知道这仙人设卡,绝不会是只是一道关卡。你所破解的,只是塔中那一道,按说仅此一道关卡,她尚不能脱身啊!” 金蝉听了,低头回思当时一幕幕经历,想起那女道人曾道:‘好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来我已入狱千年,若不是有你解七佛之咒在前,八月十五碰巧有人破了龟灵神壳之咒,放出了龟灵之魂,龟灵之魂才能来找到我之所在,前来救我,千年之后,我还被压在塔下,谁会怜我念我。’ 他当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想起来了,那怪道人是被黑衣道人称作圣母,那怪道人还曾说过,在八月十五时,有人破了龟灵神壳之咒,放出了龟灵之魂,龟灵之魂才借机理通了她被困内丹之气。解了经脉中的禁锢,她才得以自塔下脱身的。” “龟灵神壳,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谁来破解的?” “这个我没听那怪道人说起,只是那圣母一提起它便甚是悲伤。” “龟灵神壳,既然能解得开佛门封住无当圣母的经脉,想来也是一件神物,又有那个凡人能解得开呢?”张道陵点点头,又道,“这人公真人来的也是有些诡异,他又会些法术,会不会是他弄的手脚?” 金蝉听他一会自言自语,分析事情,想起些天来所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张道陵又道:“哦,咱们接着分析。我记得那九曲夫人在看到白布后,曾喜道她又出世了,看来她也识得那怪道人。这怪道人如此声势,按说她自塔中逃脱,天庭也应有所察觉啊!纵是天庭不查,那齐云塔也是佛门所立,为何连佛门也没有动静,单单让你一个小和尚在此受苦呢?” 金蝉听了,只得低头诵阿弥陀佛。想起那在陵内时,那怪道人曾道是在八月十五龟灵之魂才找到他,并助他理通了被困内丹之气。忽道:“太后得病是八月十五,齐云塔倒也是八月十五,那怪道人说龟灵之魂寻到他也是在八月十五。” 张道陵听了又是一惊,奇道:“难道这怪道人出世,竟与太后之病有联系不成?”他越想越是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浑浊,怎么也找不出一丝头绪,最后只得道:“也罢,咱们先不想了,你再歇歇,有力气了就去那墓里看看再说。” 到了傍晚,王长、赵升二人带着一大堆用品回来。二人回来还对张道陵、金蝉道,那胡大夫见了条子,当即取出五百两银子,他们再三强调,只要五十两,好半天才推辞掉了。另外他们听胡大夫说,明日白马寺要为金蝉下葬,地点也是在北邙一处荒地,大将军,人公真人等都要去。 张道陵听了,回头对金蝉笑道:“兄弟,你可是死过一回了,明天咱们去光武陵前时,先去看看热闹,等晚上了再探光武陵。” 金蝉道:“我也去?不会被他们认出来吗?” 张道陵笑道:“我有易容大法,化了我的妆,纵是你站在我眼前,我也认不好的。” 他从众多物品中,取出让王、赵从新买的衣裳,道:“咱们这些衣服是都得换了,都打扮成乡下人,更好行事。这衣服布虽粗,可还是新了点。王大哥,你一会再在衣服上弄几个口子,再缝上些补丁。” 王长听了忙动手,他们哥俩自打遇到张道陵,这心中苦闷才一扫而光,如今是红光满面,干活做事都有力气,忙去准备不题。 (本章完) 第91章 弦断有谁听 第91章弦断有谁听 太后自服了人公真人的金丹之后,已能主动吃饭,而且不像以前那样爱吃素了,反而爱吃荤腥之物,饭量也较之前大长,她一次竟吃了不少肉食,吃完便睡,整个人如同三四个月的婴儿模样。 负责喂太后饭食,是自宫外寻来的两个十多岁的小童子,经玉兰她们连番训练,已练的办事麻利。 玉兰因不用给太后喂饭,也轻松了些。她等太后吃完晚饭,就亲自为她梳洗完毕。太后到了晚上变得精神起来,不再像白天那样爱睡。反而是两眼睁得大大的,有点声响便转头去看,神情竟然有些紧张。 玉兰见状,便坐在一旁,开始给太后念经,想像从前那助她安神入睡。那知刚念了一小段《金刚经》,太后便神情大震,口中怪叫声连连,手脚乱动,一副惊恐模样。 众人大惊,忙禀了安帝。那安帝正与众臣饮酒,听说后忙与人公真人前来探视太后。人公真人来后,用符水为太后治疗后,太后方始安宁,过了一小会便又入睡了。 人公真人问了当时情景,最后道太后不宜再听佛经。 玉兰听了忙向安帝谢罪。安帝哪里会责备于她,只是让她不要再念经,如今太后没事,她这些日子甚是辛苦,让她回去好生休息。 大将军也劝玉兰不必自责,让她回府休息。玉兰谢了皇帝,但还要在此坚持一夜,等明日再回府。 安帝对玉兰向来是百依百顺,当下大赞玉兰孝心可鉴,众人也皆赞叹。又等了一会,众人见太后确已没事,安帝便带众人回去,重新整治酒席、依旧把酒言欢去了。 玉兰送走安帝,又回到殿中,郑众早为她安排了椅子,让她坐着陪伴太后。玉兰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床上安然入睡的太后不语。 她想起之前太后的样子,眸底不由有些疑惑,总感觉哪里好像怪怪的?一个最喜爱听佛经的人,以前在昏迷不醒时,只要她念起佛经,她还似有反应,如今吃了金丹,虽未痊愈,但已无性命之忧,可为何一听起佛经,却如此惊恐呢?现在太后饮食上已不用自己喂她,要是连佛经也不能给太后念的话,那自己在这宫中,就成无用之人了。 望着呼呼大睡的太后,玉兰怔怔地发着呆,今天太后吃过饭后,虽也能动弹,可是仍不识得自己,只会吃喝睡,不再是那个怜爱自己的一国之母了。 玉兰望着太后,竟然有引起陌生,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人便是那个曾经母仪天下,既慈祥又威严的太后了,不由地眼圈一红,又要流出泪来。 身后郑众见玉兰模样,便过来小声劝道:“玉兰姑娘,你这一天在此够累的,也歇息会去,这有老奴,晚上太后这里,让老奴盯着就行了。” 玉兰也感觉这些天来,自己累得腰酸背痛,全靠一口气撑着,再不休息,只怕也得病倒,于是谢了郑众,回到自己房中。 可她躺在床上,仍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一想到白天看见金蝉的那副憔悴样子,心中就不由地一痛,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想起太后未得病前,曾说要好好地谢金蝉,可是八月十五一夜过后,却发现了这么多事。 那夜太后手中攥着的半片如意残片,还在自己怀中放着,未给金蝉呢。那张烧过的只剩下太后写有金蝉二字的纸片,已交给了大将军,但大将军并没将此放在心上,虽然自己屡次向他进言,金蝉此人非常重要,太后病好好还要问他。但大将军也只是点点头而已。 太后那夜到底发现了什么,又遇到了什么,又是谁在佛经上写下的金蝉有难。这么多的迷团,将玉兰的脑袋都要想破了,也没有一丝线索。 她实在睡不着,便又起身,借着月光,拿起金蝉译的那部佛经,细看写有“金蝉有难”四个小字,小字旁边,还有两个小小的黑印,样子似是梅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实在是无解,怅怅的叹了口气,随手拨弄案上的一尾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其上的古琴。 琴弦如丝,指尖一滑,信手挥就的是一曲《高山流水》。她一双玉手不停弹奏,琴音叮咚声如溪水悠悠流淌,在虚微的移指换音与实音相间,旋律时隐时现。犹如旅人仰头遥看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之际,忽见幽间之寒流;淙淙铮铮,松根之细流。清清冷冷,其韵扬扬悠悠,遂顺流而上,追随行云流水而行,行走了一程,山路逐渐开始跌宕起伏,山重水复之际,音调骤然升高,如人身处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瞬间音调一转,闻者又觉得恰如“轻舟已过,一往平川”之势,就在此时,玉兰情绪激动之际,用力过猛,将当中一弦划断,一声如裂帛,玉兰一惊,顾不得手指被划出血来,只看着断弦发呆,此时宫中四下悄无声息,唯见庭外秋月惨白。 她曾听人说,断弦仍是大不吉。自古来宫中红颜多薄命,如今能将心事托付的瑶琴弦断,心事复有谁听。 玉兰苦笑一声,当下披衣而起,乘着月色,来到殿外,见太后殿中灯火透明,远远望去,人影却不动,想是宫女们陪着打盹呢。 她怕惊了众人,于是止步不前,折而向御花园走去,尚未进园,远远便闻得一阵清香,萦萦绕绕,若有似无,只淡淡地引着人靠近,越近越是沁人肺腑。走近园中,见满园中遍植的菊花正在盛开,在夜色之下,仍能看得清楚。 一朵朵、一簇簇的秋菊,迎着西风,披着寒霜,争奇斗艳,喷芳吐香,将园子打扮成了一个锦簇世界!玉兰漫步其间,阵阵凉风伴着菊香吹来,吹得她不由地裹了裹身上外套,仍是舍不得离开这个“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的地方! 她边走边看,发现在盛开的花朵当中,有的花已经花褪残红,零落于地,伴着枯黄的落叶;也有的含苞待放,正待昂首盛开。 花亦如人啊!玉兰看了,不由地感慨起来。她闲瑕之时,在与宫中老宫女闲聊之时,她们最伤心的,就是在自己最美的那几年中没有被万岁所宠幸,年青时的她们,都将自己的一肌一容,打扮的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却最终如花谢了荣颜,也未有帝王赏玩。而让她们唯一能感到安慰的是,就是当年那些有幸被宠,一时间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风光无限好的姐妹们,却最终都难逃“新人笑、旧人哭”的命运,到后来她们中有的人日子过得比自己这些未爱过宠的女子更为悲惨。哎!纵是能成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前有阴太后被废,后有邓太后孤苦一生,这荣华富贵、帝王恩宠终如这花朵一样,被雨打风吹去,倒不如经中所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色无相,方为正觉啊!”。 玉兰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有人在后面轻声与她说话。 “姑娘可是睡不着,乘着月色来赏菊了。”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玉兰闻声回头看去,却是蔡伦。 玉兰忙回身施礼道:“玉兰见过中常侍蔡公公。” 蔡伦笑道:“玉兰姑娘何须客气,老奴前来探视太后,见太后安然入睡,这国师金丹果然神奇,看来太后之病无忧了。老奴高兴之极,也睡不着,便到这菊园中转转,想不到竟然巧遇姑娘,姑娘想来也是喜爱菊花,才乘月色而来,夜风已冷,还不舍离去。” 玉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不是花中偏爱此花,只是,秋日一尽,此花开尽,今年便再无花可赏了。不知这里什么时候种了这么多菊花。” “姑娘一心服侍太后,没功夫出来,却不知陛下也爱花,是他吩咐老奴采办的,种在这里,说是可为太后祈福。” “是这样,陛下真是有心。” “嗯,陛下一心孝顺太后,不枉了太后对他的扶立之情。”说到这里,蔡伦回首向四下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又低声道,“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公公您是忠厚长者,对玉兰又是一向爱护有加,玉兰向来敬重,蔡公公但讲无妨。” 蔡伦长叹一声,道:“老奴自御宴散了后,不放心太后,特过来看望,见太后现正安然入睡,也是不胜之喜。但适才国师在御宴上在三强调,他这金丹可保太后性命无忧,但纵算天意眷恋,也只能助太后恢复到一岁儿的状态,想来以国师之能,这番话不是他过谦之词。” 玉兰也叹道:“我适才为太后诵经,发现太后情绪波动,大非从前之样,饮食上也喜鱼肉,与之前爱食清淡素食有别,难道是病得久了,现在有了精神,或许想吃些有味的了。” 蔡伦道:“老奴早就劝过太后,不要一味素食,易缺营养,她就是不听。现在多吃些鱼肉之类,应对身体有补,姑娘放心就是。不过老奴想说的是,若太后今后就是这个样子的话,姑娘可要思量下自己了。” 玉兰道:“我自幼被卖,不知父母是谁,幸得大将军抚养,长大后又得以入宫服侍太后,已是前世修来天大的福分,此生只求长伴太后左右,不复他求。” 蔡伦听了摇头,弯身从众花中摘下一朵长得最高最大的黄色菊花,叹道:“大将军天性仁厚,又爱淡泊,居庙堂之上,当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玉兰一惊,看了下四周,道:“公公可是听到些什么了?” “没有,老奴也是风烛残年之人,也无所求了。不过这么多年宫中过来的,眼中向来是看得出黑白的。姑娘是聪明人,自太后得病之后,这世态炎凉,姑娘也体会到了。” 玉兰听了无语,只是伸手默默接过蔡伦手中的花朵,低着头把玩。 蔡伦又道:“我看万岁甚是喜爱姑娘,姑娘若是有意,不但自身可享荣华富贵,对太后、对大将军都是极好,就连老奴,也可沾姑娘的光啊!” 玉兰闻听,如身坠冰窖,蔡伦言下之意,她如何不明白。她自宫中,常听宫中老去的宫娥说前朝往事,对宫中尔虞我诈,喜新厌旧、争风吃醋甚是厌烦,她天性聪明善良,又受太后向佛影响,对佛法研究的造诣又深,自读了佛经之后,更喜淡泊,感怜身世,常有出世之想,是以对同是孤儿的金蝉甚是同情。 今天她看到金蝉所受之伤,朝廷又是那样对他,不由地对安帝极是不满。她也清楚安帝对她垂涎已久,她只是借太后庇护才得以保全。如果太后之病是好不了,那自己一个弱女子,同不同意,又能有什么分别,想到这里,她低声问道:“这可是大将军之意吗?” 蔡伦摇了摇头,道:“大将军一心只在为太后治病,从无他想,这只是老奴旁观者清,为姑娘着想,才出此言相劝。姑娘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为是。” 玉兰轻轻一叹,心中又轻松了一些,于是转过话头,有些自言自语地道:“也不知金蝉现在怎么样了?” 蔡伦听了奇道:“姑娘还不知道吗?那小和尚,已圆寂了。” “什么?你说什么?是金蝉小师父吗?”玉兰闻听大惊,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忙定了定身子,又颤声问道。 “唉!可不是他!原来没人与姑娘说起啊!那小和尚自为太后献了金丹之后,被抬出宫去,过了一会便死了。也真是太后洪福齐天啊,若是晚点,上那里找这么一个打生下来就没吃过母乳和荤腥的人啊!哎!要不是他不求赏,求太后造纸,我估计到现在还造不出这么好的纸来呢!” 听到这里,玉兰只觉得天旋地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蔡伦见她脸色苍白,身子颤抖,上前扶道:“姑娘穿得少,莫被夜风吹着着凉,有些事,姑娘还是得空与大将军说。现在快回去休息。” 玉兰强打精神,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一事,对蔡伦道:“蔡公公,我记得太后未得病前那晚,曾与我说要好好奖励一下金蝉,不但说要将你呈的那些纸赏给他,还要赏那小和尚一万两白银。但是,但是现在他没了,我、我想求蔡公公一事。” “姑娘,你有何事,但说就是,老奴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多谢蔡公公了。我想求公公,用新制的纸,做成铜钱的样子,有机会与金蝉小师父坟前烧了,也算是回复太后的心愿。”说到这里,玉兰再也忍不住,两行珠泪,已是悄然流过脸庞。 “这有何难,老奴明日就去办。不过,姑娘……”,说到这里,蔡伦向四外看看,悄声动道,“人各有命,姑娘不要太过失态为好。夜风太冷,还是请姑娘和老奴回殿中。” 玉兰听了,点点头,任由蔡伦将她送回住处,等众人离开,她躺在床上,手中攥着那个龟甲残片,想起金蝉的不幸,不由地珠泪横流,一夜未干。 (本章完) 第92章 祭君双泪垂 第92章祭君双泪垂 第二日,玉兰果然是得到准信,说是金蝉昨日已死,尸骨被放到白马寺,待三天后火化超度。玉兰经昨夜之事,也得了风寒,当下请旨回大将军府养病。 安帝得奏,怒斥蔡伦郑众等人,着胡太医一起陪同回大将军精心调治。胡太医得张道陵传经之后,医术大长,只两副汤药,便将玉兰风寒之症治好。 大将军夫妇对回到府中的玉兰甚是关爱,大将军还亲自前来看望。玉兰甚是过意不去,见大将军前来,不顾自己体力虚弱,仍是起身相见,并将宫中所见所闻一一报与大将军得知。 当大将军亲耳听闻太后未得病时的种种分析,连连摇头,道:“太后是人到中年了,玉兰啊!你还小,不懂得这人越是年纪大了,这思儿之心越重。怪不得她整日夜睡不好,还得了这失心之病。唉!当年她所生之子,生下来就夭折了,仍是汉和帝命人亲自送到他的和陵安葬的。汉和帝爱屋及乌,怜惜太后,是以如此,他以前诸子都没有这个待遇。这事我不止听一个人说过。纵是真是由陈宠所说,太后所生的皇子仍是为和帝祈福消灾了,也是命该如此,太后又何苦痴迷不悟呢?我看她这突发之病,也是她整日胡思乱想所致。玉兰啊!你不应一直顺着她性子,陪她整日看什么佛经的,要是按时吃国师给的药,现在也不会到这种地步的!” 玉兰见大将军还是固执己见,本想再与他分析一下太后留下诗中之意,不由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低声应是。 二人又谈论了太后病情,又谈论到安帝对玉兰之意。大将军叹道:“想不到我邓氏一族,要系挂在你身上了。” 玉兰听了,起身给大将军拜倒在地,俯在地上,泣声道:“玉兰受大将军之恩,万死难报,只是与那皇帝为妃一事,玉兰实难从命。” 大将军忙将其扶起,奇道:“兰儿,以你容貌才华,又是我邓某人之女,将来必能身登皇后宝座,若是能生下龙子,那你将来成就,未必在太后之下,也可光耀我邓氏门族,你为何不愿呢?” 玉兰迟了半晌,才道:“玉兰自太后得病之后,日夜在佛祖前为太后祈祷,更是许下了只要太后病能够好起来,玉兰宁愿削发出家,终身长拜佛前之愿,若是太后将来驾凤西归,兰儿愿以身相殉,跟着太后。” “咄!你怎可有此想法。”大将军听了,面生惊怒之色,吓得玉兰忙又跪下,但面上仍是一副倔强之色。 大将军见了,怒气渐消,心中生怜,伸手将玉兰扶起,口中叹:“又是佛祖,只怪我一直惯着你,让你看么多佛经,中了里面的毒。哎!像那个小和尚,生下来就知道念佛,可到现在呢?受了那么多罪,人都死了,成得了佛吗?还不是得明我们去给他收尸吗?” 玉兰听说起金蝉,又起身跪下,满面流泪道:“义父勿生兰儿之气,兰儿只是说出心里话,但若是非得不可,兰儿听义父安排,只是兰儿心中早存一生服待太后之志,若有变心,愿永坠地狱沉沦。若是兰儿去服待皇帝,怕是、怕是兰儿办不周全,反给义父惹事。” 大将军听了长叹一声,道:“兰儿,你虽非我亲生,但我夫妇对你却是视如己出,从来没勉强过你。也罢,此事也不是今日就要定下来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咱们再从长计义就是了。你起来。” 玉兰拭去眼泪,道:“多谢义父。”但未起身来,而是对大将军道,“义父,玉兰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明日若是去白马寺,兰儿也想跟着去、去给金蝉小师父上个香。” “嗯?我此番去,仍是因为那小和尚曾为太后献药,欠了他一份人情,这才去给他上个香。你姑娘家,怎么能前去抛头露面,为个不相识的小和尚上香呢?” 玉兰忙解释道:“义父有所不知,上个月自那小和尚为太后译了经之后,太后听了我念的经,精神大好。又因蔡中侍遵太后旨意,终于做成了小和尚当日在白马寺所求之物,太后还亲自命名为纸,叮嘱我说,等过了八月十五,召小和尚进宫,除了要赏他蔡公公制成的纸外,还有一物,也要赏与他。那知,那知。”说到这里,玉兰又是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大将军听了长叹一声,道:“太后要赏他何物?” 玉兰听了,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龟壳所制的如意残片,向上呈道:“义父,就是当年白马专卖店慧智禅师献与先帝的那柄如意。只是太后发病那晚,这如意也被毁了,只剩下这片残片。” 大将军接过来看了看,又还给玉兰,想了想道:“好,那你就一同去,也算是完成太后的心愿。” 玉兰大喜,又谢了大将军,大将军也觉得累了,命她看过夫人,就休息去,玉兰告退而去。 到了第三日,张道陵他们早早就来到白马寺,想寻机会进去。 恰因今日大将军等人要前来与金蝉烧香,因要准备佛事,寺内一时人手不够,监寺便让弘土出去雇四个人来帮忙抬棺材。 弘土出得寺来,正好遇到张道陵等四人,便上前问话。张道陵与他道因自己昨夜做了梦,今天须得到白马寺还愿,但听说今日不让烧香,正在发愁呢。还表示只要弘土能带他们进寺,可以给弘土香火钱。 弘土一听大喜,心想这下子又能落点私房钱了。当下装着极是为难的表情,一边收了张道陵给的二两白银,一边道:“法子是有一个,就是得先扮作我找来的工人,为寺里法事抬棺材,等佛事做完后,我就可带着你们几个去上香。” 张道陵听了心中大喜,可面子上却装做不愿意,弘土又反过来保证累不着他们,而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张道陵这才勉强同意。于是四个人随着弘土一同进来白马寺中,被弘土安排在金蝉的棺材前,等候差遣。 到了辰时,大将军携着玉兰,连同人公真人,一同来到白马寺。众僧便开始做佛事,佛事做后。大将军亲自来到棺前,为金蝉上了一柱香。之后玉兰面着轻纱,身着白衣,尤如九天仙子般,来到棺前,亲自诵了《大悲咒》,又在棺前烧了由她亲自连夜抄写的《大悲咒》后,又取来蔡伦送来的一大堆白纸,那白纸上面印了铜钱的样子。 玉兰亲手将纸钱放在棺前烧了,她一面烧纸,一边流泪。众人见如此一个姑娘,竟然亲自为金蝉念经上香,无不奇怪。 玉兰烧完纸后,又自怀中取出一物,回头对大将军和人公真人道:“大将军,国师,此仍太后未得病时,因小和尚求朝廷研制书写之物,待纸制作成功后,太后曾道不但要将纸赏给他,还要将这如意赏与这小和尚。这小和尚虽已圆寂,我已遵太后旨意,将纸烧了,现在只有这如意也成了残片。可是为完成太后之命,还请大将军下令,将金蝉的棺材打开,将如意放入棺中。” 人公真人本在一旁看着不语,可一见玉兰掏出此物,忙上前接过来看,看了一番,才道:“此物虽是残片,却是用灵龟之甲所制成的,想不到小和尚有此福份,得此物相殉葬。” 玉兰幽幽地道:“人死已四大皆空,这物,不过是活人聊以慰藉罢了。” 人公真人听了,眼睛一翻,道:“想不到玉兰姑娘思想如此豁达,佩服佩服。”说着又转头对大将军道:“大将军与玉兰姑娘皆是金贵之体,一会开棺时,还是由贫道代劳,将此物放入棺中。” 大将军听了点头称是,携了玉兰,离开了棺材。 金蝉见玉兰甚是悲伤,心情激动,当玉兰从他身边过时,忍不住低声念道:“阿弥陀佛。” 玉兰闻听后身子一动,转过头来盯着金蝉,却见是一个不相识的乡下人,心道:“这声音怎么是金蝉的声音啊。难道是我悲伤过度,耳朵不好使,还是在此遇到金蝉鬼魂了。” 金蝉也被她瞧得低下头来,不敢再动。玉兰也不好再看,只得满怀狐疑地走开了。 张道陵在旁无意中听到此如意人说这如意是残片仍是灵龟之甲所制成,心神大震,想起昨夜金蝉所说,恨不得手舞足蹈,努力才将自己心情稳定下来,低眼看金蝉,却见他如痴如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公真人拿着如意残片,对在一旁的悟尘、弘土等人道:“请师父们准备下,找开棺盖。” “是。”悟尘忙示意众僧,开始念起往生咒,弘土则对张道陵等吩咐道:“赶紧开棺。” 张道陵心想没想到这玉兰姑娘还要将这神壳放入金蝉棺中,所幸我们在此,不让他们发现里面装得不是金蝉,仍是我所掉包的死羊啊。 当下和王、赵二人一起用力,从一边将棺材盖撬起了一个小口,便装作里面气味极是难闻的样子,回头望向弘土,道:“这样子行了。” 弘土用手掩着鼻子,转向人公真人,谄媚着笑道:“国师,您老人家可以来了。”人公真人点点头,慢慢来到棺前,脸色微变,回头对悟尘道:“这小和尚棺材,这些天可有人动过没有?” 悟尘忙道:“回国师,自打金蝉棺木停到这里,我寺便专门派人为其守候,绝没有半点疏忽。” 人公真人点点头,回过身来,来到大将军身旁,先将那如意残片递与玉兰,让她先拿着,又低声对大将军道:“大将军,我感觉里面装得不对劲,还得将棺材打开查看。” 大将军听了甚是惊讶,但他向来对人公真人是言听计从,当下点头道:“国师吩咐就是了。”当下要命人打开棺盖。 人公真人却摆手道:“不必,让这些人全部退下,离开最少三十丈远,这里只留下大将军和太守,至于这棺材,由我亲自来开就是了。” 大将军当下命众僧撤了法事,在场众人,全部远远地离开。张道陵紧紧拉碰着金蝉,混入人群之中,暗地里嘱咐三人要沉住气,静观其变。 在邓悝的陪同下,人公真人一个人来到棺材之前,只见他用拂尘在棺材前拂了拂,手中摆了个诀,喝了一声“开”,但听咣铛一声,棺材盖一下子飞了起来,落在地上。 在众人惊诧目光中,人公真人与邓悝一同走上前,人公真人伸出拂尘,将裹住尸首的白布挑出,邓悝也是久经杀场的人,对此也不畏惧,但当他看到白布掀开之后,躺在棺材里的羊头时,吓得“哎呀”一声,猛然间向后一跳,躲在在人公真人身后,颤声问道:“国师,这是怎么回事?” 人公真人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而是又将所有白布都掀开,见是一具羊尸,这才回转身来,这时大将军见事情有变,也走了过来,听了邓悝轻声诉说,也一同前看,待见到棺材里面仍是一具羊尸,全都吓得目瞪口呆。 人公真人见状,低声道:“大将军勿慌,这里面只是一只死羊,并无异状。” 大将军此时也回过神来,定了定神,道:“国师,眼下如何行事才好。” 人公真人道:“二位大人勿惊,我看这死羊身上并无妖气,此事必有蹊跷,这事只能咱们三人知道,切不可告诉他人,以免生乱。” 大将军点点头道:“国师所说极是,眼下还是先不要声张,邓悝,将无关的人都散了,以免受惊。” 人公真人见大将军允了,伸手将白布盖上,将手一挥,那棺材盖就从地上飞起,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棺材之上,盖了个严严实实。 大将军和邓悝见人公真人对眼前巨变毫不惊恐,道术又是如此高明,顿感心安,当下由邓悝下令道:“此间闲杂人等,一律退下,将大小姐也速送回府中。” 大将军有令,众人立刻照办,张道陵等人本想看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如何,却也只得随众人退下,瞬间这里只剩下大将军等三人商议。 邓悝道:“大哥,那天死的,明明是个小和尚啊,我亲眼看见将他装在棺材的。怎么现在变成一只羊了?难道,那小和尚,是个羊精吗?” 大将军也不理他,却对人公真人道:“国师,你怎么看?” 人公真人沉吟道:“此事甚是蹊跷,一时难下定论。” 邓悝越想自己分析的越对,又道:“我看这小和尚一定是个修炼成人形的羊精,要不他怎么净吃素,从来不吃荤腥之物呢!” 人公真人又道:“但若是个妖精,他既然已修成人形,必会逃避之术,如那天那个小道人,可他为何甘受苦难而不逃走呢?依我看来,其中有诈,应是被人掉包了。” 大将军听了有些迟疑,问道:“国师,你的意思是这小和尚不是妖精,而是他的尸体,被人换成了羊不成?” “不错,如今看来,那金蝉死没死还不一定呢?” 邓氏兄弟听了,俱是张大了口,不知说什么才好。 过了片刻,大将军方道:“国师,此事可要上禀报朝廷吗?”说着,他指了下棺材。 人公真人道:“大将军,朝廷之政,贫道不宜参与,此事我看还由大将军决定为是。” 大将军微一沉思,道:“依我看,太后病刚好,还是缓一缓再说,这事就你我三人知道为好,免得吓到陛下,为防有变,我建议不如用火焚之后,就地掩埋,免得有邪气外逃。” 人公真人欣然应允,邓悝忙照办。顷刻之间,柴火已将棺材堆满,人公真人又在外面画了符,施了符水之咒,这才将火点燃,火势一起,他用拂尘在四周挥动,顿时来了阵旋风,围着火堆吹动,火借风势,不一会,连棺材带羊尸首,都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灰烬,被深深地埋入地中。佛门古刹中,却弥漫着羊肉香味的烧烤气息,久久不散。 (本章完) 第93章 层层迷雾源扫塔 第93章层层迷雾源扫塔 张道陵一行人被官兵们遣散,便离了白马寺,直奔洛阳城而来。 进了城,他们寻了个小客栈,安顿下来,张道陵让王赵二人在外面放风,便与金蝉和小白道:“今天晚上咱们先不去汉和帝陵,先去大将军府。” 金蝉一听,目光迷茫地看了张道陵一眼,道:“大将军府?张大哥,小黑在大将军府吗?” 小白见金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金蝉大哥,你是不是看见玉兰姑娘为你伤心,自己也就难过了。我在狱中见你受了那么多苦,也没见你这个模样。” 金蝉被小白这一问,脸一下子红如涂血,人也回过神来,喃嚅道:“不是,我是听她说起太后之托,心中感动而已。” 张道陵活了百年,这些事情如何不明白,心道我这小兄弟佛法虽深,但毕竟处于慕少艾的年纪!当下哈哈一笑道:“金蝉兄弟,适才那位玉兰姑娘要将太后所赏的如意,要放在棺材里面陪葬时,你可听清楚那国师说的话了吗?” “没、没听清楚,什么话?” “嗯,我耳朵好使,我听得那人公真人说这如意残片是由灵龟之甲制成的。” 金蝉奇道:“灵龟之甲?” “不借,我听你说过,那怪道人曾说在你为他解开七佛之咒之后,八月十五那晚碰巧有人破了龟灵神壳之咒,放出了龟灵之魂,龟灵之找到怪道人,助他恢复了功力。不知道玉兰姑娘手中那块被人公真人说是灵龟之甲的东西,与那龟灵之壳,会不会是一块,所以今夜我打算先见一下玉兰姑娘。将八月十五前后发生的事情,问个清楚,这样子也有助于寻找小黑的下落。” “好啊,那我也去。”金蝉听了,也回应道。 “你去是行,不过不能马上见那玉兰,免得把人家吓住。”张道陵笑着说。 “要不我先去见玉兰姐姐。”小白听了,也忙说道。 张道陵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咱们戌时出发。” 到了戌时,张道陵嘱托好王、赵二人在此等他们,他自己换了身黑衣服,又将那济水神所赠道袍与金蝉穿上,怀中放进去小白,一路小心前行。 到大将府时,已是亥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张道陵见四下无人,便背起金蝉,纵起蹑空术,一溜烟地来到大将府上空,借着屋顶遮掩,来寻玉兰。 小白对玉兰身上的香气甚是在意,在她的小鼻子指引下,不一会,张道陵便找到玉兰所住的房间。自屋上望去,却见窗内烛火闪亮,一窈窕身影对窗而坐,手拄香腮,正怔怔发呆。 张道陵见玉兰所居仍是闺房,四下又有佣人相侍,如此贸然下去相见,极为不妥。微一思忖,道:“小白,你与我去传话,就说前日揭皇榜的张道陵求见。” 金蝉听了,低声道:“张大哥,小白若是与玉兰说话,怕不会惊到她。” “无妨,我看这位姑娘甚有慧根,应不会大惊小怪的。” 小白依言,自屋顶爬了下来,小小身影顿时隐入玉兰房中。 玉兰此时正想白天发生的一暮暮,当她听说那金蝉仍是一羊精时,打死她也不相信。可大将军等人皆是亲眼所见,又不由得她不信。她回想这些天来发生的诸多奇事,越发睡不着觉,很想与人诉说,可府中上下,竟无一可诉心事之人。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一细细的女子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玉兰姐姐,玉兰姐姐。” “谁?”玉兰听了,大惊,她见四下无人,忙起身来到窗前,向外张望,却不见外面有人。 “玉兰姐姐,你莫怕,我在这呢。” 玉兰听了,虽然有些害怕,但她心境甚有灵性,远胜寻常女子。当下定下神来,回身看去,却见一小白老鼠不知何时跳到书桌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正水汪汪地望着自己。 玉兰不由地后退了一步,道:“方才可是你叫我着?” 小白低声道:“姐姐莫怕,我只是一只会说话的小老鼠。是金蝉大哥让我来的。” 玉兰一听金蝉二字,又是一惊,颤声道:“难道你们,真得都是动物成精了不成?” 小白听了,急道:“姐姐,你也认为金蝉大哥是妖精吗?那不过是张道陵张大哥为了救金蝉大哥,特意找来只羊替代的。现在他们都在外面,想见上你一面,你不相信,可以当面去问他们。” “他们在外面?”玉兰听了,忙问道。 “是啊!他们在房顶上呢。” 玉兰听了,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一股喜悦之情涌上心头,她本来在白天时,听见金蝉念的那声“阿弥陀佛”,就觉得是金蝉声音,还以为是自己伤心过度,产生了幻觉,如今见事情如此变故,反而心里更加踏实,她微一思索,道:“这里人多,你去告诉他们,到佛堂去见面。” 小白见玉兰果真是非常人,也是欢喜,吱地叫了一声,跳下桌来,自门缝中钻了出去。玉兰则起身来,叫唤董姐。那董姐在厢房睡觉,听到呼唤,忙穿衣出来,道:“姑娘,有事吗?” 玉兰道:“我差点忘了,今晚要到佛堂为太后祈福诵经,你去给我看门。” 董姐听了,虽是心下嘀咕,可知玉兰虽是养女,可在府中地位如同公主一般,又知她性爱礼佛,虽然现在夜深,也不敢多说,忙点亮灯笼,陪着她一路来到佛堂。 玉兰进了佛堂,等董姐将四下灯烛点亮,玉兰见了道:“好了,董姐,我今晚要在这里一宿,为太后祈福,你下去休息。” 董姐听了犹豫道:“姑娘,现在初冬了,你在这里,可是要着凉的。再说,你一个人在这,夫人知道了,会说我们的。” “没事,我穿得可暖和了,在府中,这里最清静,为太后祈福,最好不过,夫人问了,你回她就是。但是这事不能有人干扰,你们都不必在外面等我,以免误了大事。” “这个,姑娘,要不我就到前面厢房里等你。” 玉兰点点头道:“也行,不过你放心,只管去睡,明早上我再招呼你就是了。” 董姐一想也是,自个年纪大了,可禁不起日夜折腾。当下道:“那好,姑娘,我就在前面,你有吩咐就大点声招呼我啊!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好的,你下去休息,我要看经了。” 董姐不敢再说,轻轻出去,关好了门,到前殿左下侧的厢房里眯着去了。 张道陵背着金蝉,在空中悄悄跟随而行,见玉兰进了佛堂,那董姐也进了厢房,不一会就鼾声大作,他们这才放心,轻轻来到堂前,也不再敲门,轻轻推开,便进了堂中,又回手轻轻将堂门关上。二人这才转身,一起对玉兰行礼。 玉兰站在香案上,心儿不住地跳,如要跳出嗓子眼来,但她努力平静下心情,见面前站的那小道人虽不认识,可那小和尚正是金蝉。 金蝉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道:“玉兰姑娘,小僧金蝉。” 玉兰见金蝉神情已是大好,比在皇宫中见到的状态还要好,也不由地问道:“金蝉小师父,你不是,不是?” 金蝉低声道:“多谢姑娘祭奠小僧。” 玉兰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去祭奠你?” 金蝉道:“当时我与张大哥,化妆成劳工,就在棺材前帮忙着。” 玉兰听了,想起那声“阿弥陀佛”,更是惊奇,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给我说清楚,我都要糊涂死了。” 金蝉听了,忙把一旁微笑不语的张道陵拉到跟前,道:“这就是揭了皇榜要为太后治病的张道陵张道长,我能活着出来,都是他在暗中做的,让他说。” 玉兰听了,再也不害怕了,上前与张道陵施了一礼,道:“多谢张道长救我小妹一命,玉兰听婶子说起张道长的神技,一直盼着张道长为太后冶病呢!谁成想他们竟想出那样的损招来考验道长,硬给道长气走了。如今太后病也就只好了一二分,求道长再为太后的病想想法子。” 张道陵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玉兰姑娘不必客气,贫道此番来,也是想问姑娘关于太后的一些事情,想为太后做些事情,若是能尽力,贫道决不推辞。” 玉兰听了,更是欢喜,忙请二人入座。 金蝉见佛堂依旧,可自已己经历了一番生死,此番回到这里,心下甚是感慨。他入座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问玉兰道:“玉兰姑娘,太后的病好得怎么样了?” 玉兰幽幽地道:“自你为太后献了金丹之后,太后之病果然好了许多,现在虽是不能动弹,但也如七八个月的孩子,会动会叫。也能吃能喝能睡。醒来也会对人笑,招呼她吃饭喝水,她也懂的意思。不过据国师所说,以他之力,也只能将太后治好到三四个月婴儿的智力水平,要想和从前一样是不可能了。而且,他说以他之力,也只是能保太后一年内性命无忧。” 金蝉听了,忍不住又跪在菩萨像前,为太后诵起大悲咒来。张道陵与玉兰见金蝉如此模样,一如他未受伤之前,面皆露出微笑。 张道陵看了看外面夜色,低声对玉兰道:“事不宜迟,还请玉兰将太后得病前后情况与我细细说来。” 玉兰点点头,轻启樱唇,将这些日子来的经历一一说来。也不知为何,玉兰对这二人竟然是如此的信任,不但将自己所知全部说出,还将自己的所思所疑也一并说出。 张金二人和小白谁也不说话,只是静听。听到后来,张道陵的面色越来越凝重,玉兰说到太后思子心切,苦苦从佛经上寻找答案,拿过笔来,在纸上写出《诗经·汉广》里所写之诗。 张道陵看她写完,轻声念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金蝉听了在一旁道:“这不是我所译的慧智禅师所写佛经上的诗吗?” 玉兰点头道:“太后得了这首诗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到了八月十四晚上,她命我去睡后,她在那如意上打死了一只吸有血的蚊子,血滴在如意上,如意上竟然出现了个字。她一时好奇,便亲自用自己的血,将如意涂满,结果在上面发现了一首诗。 说到这里,她又接着在纸上写道:“青牛载道去,白马驮佛来。前因掩后果,神龟赴沧海。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休说皇子事,乔木问三槐。归觐天子案,余生恨蓬莱”。最后又在下面写下一句七字诗,便是那“金刚读罢诵广圆”一句。 她边写边道:“这首诗是太后用血将如意全部用血涂满才发现的。只是血干后字便没了,后来我们再试着用血涂,也不出现字了。” “竟然有此事?”张道陵听到这里,不禁奇道。 “嗯,这个就是如意残片。本来太后说第二天要将如意赏给金蝉小师父的,可是等我去时,见它只剩下了这么一小块。”玉兰说着将那如意残片拿出,递与张道陵。 张道陵接过来看,见此物虽是残片,但入手温润,上面布满了的美丽血红色花纹,呈现一种独特光彩和神韵。心道此物不俗,想来应是那怪道人所说的龟灵之壳。 他看了一会后,将残片还给玉兰,玉兰却不接,只是道:“这是太后要赏给金蝉小师父的,虽然只剩下这一点了,还是请金蝉小师父收下。” 金蝉听了,起身恭恭敬敬地接过,收在怀中。 玉兰又道:“金蝉小师父,你当日在白马寺所求,太后已帮你实现了,就是我们刚才写的,太后赐名叫‘蔡侯纸’。它是用树皮、草木制成的,制做起来又便宜又省事,现在老百姓们都用上了。” 金蝉闻听,更是喜欢,轻轻拿过一张,放在手上细看。 张道陵则又看向那张写有诗的纸,轻轻念了几遍,又问道:“玉兰姑娘,这诗你们可推测出什么了吗?” 玉兰道:“我和太后自慧智在佛经中留下的诗中,猜出乔木指的是太后,那三槐则代指三公。此诗前两句应指得是道祖骑青牛过函谷关的和白马驮佛经的典故。前因掩后果,神龟赴沧海,这两句点出因果,须得要神龟入海,这就不好琢磨了。但这如意,仍是龟壳所制,又因太后滴血而出字,或是此意,也未可知。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这两句当时我和太后有点不明白,但是休说皇子事这一句,让人既兴奋又疑惑,休说皇子事,这句到底是让人猜还是不让人猜呢,为什么休说呢?这些事我和太后始终没有想明白,于是在第二天,也就是中秋节那天,太后亲自传问了当年三公中还在人世的陈宠,果然问出了些名堂。” “噢,他怎么说?” “开始陈宠尚不肯说,他道此事事关大汉天下,先帝曾命他不许与他人说。是太后再三要求,他才说那一年,正值太后怀胎之际,先帝患重病,生命垂危,一日先帝忽将他们三人唤至床前,告诉我们,有一事可保他和大汉江山无忧,只是此事太过难办。让他们立誓从之,至死不可违。等他们立誓之后,先帝才传旨,宣一僧一道人入见。那僧人是白马寺的慧智。那道人却毫不认识。先帝也只说仍来自蓬莱的仙长,当年他还是太子时曾见过这位仙长为汉章帝他献过的金丹,前些日子他神机妙算,知先帝得重病,是以过来为先帝治病。那真人对我等说道:先帝之病非金丹可治,仍是外魔侵体。概因当年他继位后铲除窦氏时,杀戮太多,被人施以巫蛊之咒,才致此难,只有外魔迁出宫中,方可解先帝之难。先帝此前所生三子之所以全都夭折,也全因此故。那真人在宫中看了一番,从后宫中挖出一个身披一件金缕衣的木偶,说解除先帝身上的外魔困扰,只有将此物所凝结的怨气化净才行。” 金蝉听到这里,颤声道:“阿弥陀佛,金缕衣,可是用金丝织成的吗?” 玉兰摇了摇头,道:“这个我说不好,只是听他们这样说,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继而又道,“那陈宠最后告诉太后,因那真人已看过娘娘相貌,道娘娘仍大福大贵之人,且腹中胎儿仍是男孩,也是金贵无比之人。他说解决之道,非有与先帝血脉相通,且至亲至爱之人披此金缕衣,代为受折,则此祸可消。也就是说待孩子出生后,由那真人作法,子代父过,则解先帝所受巫蛊之咒。” 张道陵听到这里,点头道:“我明白了,此仍李代桃僵之法,我曾有过耳闻,也只道是传说,没想到世间果有此术。” 金蝉听了忍不住又问道:“玉兰姑娘,那孩子是不是代先帝受难而死了?” 玉兰说到这里,也是悲伤,轻轻擦去泪滴,泣声道:“是的,据陈宠说,那真人用太后所生之子,施法为先帝祛病,先帝病好了,可是,那孩子也死了。” 张道陵听了却问道:“那慧智呢?他不也是先帝请来的吗?” “我听陈宠说,慧智只是精修佛法,并无神通,那真人施法之后,由慧智为那孩子祈福,求佛祖保佑,让皇子早日超生,不再被外魔所难。之后那道长不知所踪。再后来就是先帝又让郑众找了回慧智,但仅过了三天,那慧智就圆寂了,那部楞严经的译经,就是他在圆寂前写的,他还在白马寺里留下了个包裹是呈给先帝的,那包裹里,除了那部译经之外,就是那如意和一件金缕衣的裤子。” 金蝉听了,忍不住又问道:“那金缕衣裤子在何处。” 玉兰听了,抬起头看了金蝉一眼,见他满脸都是泪痕,目光如痴如醉地望着自己,脸一红,摇头道:“我听陈宠说,先帝驾崩前下旨,让其随先帝一同下葬了。” 金蝉听了,当下站起,急声问道:“先帝可是名叫刘肇。” 玉兰吃了一惊,道:“正是先帝名讳,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金蝉却不理她,只是跪在菩萨像前,口中长念“大悲咒”。 张道陵和玉兰见金蝉神色有异,不再讲话,皆看着他。等金蝉念过经,起身对着张道陵又施一礼,道:“还请张大哥想想法子,救上太后一救。” 张道陵吃惊道:‘金蝉兄弟你怎么了,咱们就是为太后来的,只要有法子,定尽全力而行,你没事?” 金蝉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没事!” 张道陵心中一阵苦笑,暗道我这兄弟真是菩萨心肠,自己还没管好的,却又操人家的心。当下道:“好,好,你放心,我再问玉兰姑娘一些话,咱们就得走了。”说完转头对玉兰姑娘道,“如此看来,太后出事那夜,她从已发现佛经和如意上的诗上推断出当年她所生之子的遭遇,是以心情难以平静,后来就出事了。” “嗯,道长说的一点也不错。那天晚上,正是中秋之夜,我们借着赏月之机,仰视星空,正好发现头上有九个星星。我记得当时太后还问我看这九颗亮星连起来像什么,我道像是一只正在夜空中展翅翱翔的苍鹰。不过这五台是何物就不明白了。” 这时金蝉突然“嗯”了一声,听到这,众人目光又齐转向金蝉,却见他正闭目似念非念地喃喃着什么。 玉兰又道:“只是‘金刚读罢诵广圆’一句,所指何事,我们还难以推测,当时天色已晚,我劝太后休息,太后也让我回去休息,好明天再商量。那知,那知,夜里就出事了。” “嗯,我知道了,玉兰姑娘,你放心,我已听明白了,对这事情也有了些推断,等我回去好,想明白了,再来见你。今夜我们先告辞了。 玉兰见他们要走,只觉心有所失,想了想又道:“对了,张道长,现在太后唯一和从前不同的是,以前她只吃素,现在却最喜肉类,尤其是爱吃鱼,白天爱睡觉,到了夜晚,反而精神,就像养得小猫似的。还有,以前太后要听我念佛经才能入睡,可那日我刚念了一小段《金刚经》,太后便神情大震,口中怪叫声连连,手脚乱动,一副惊恐模样。国师看后,说不须我再说太后念经了,我这几天能回来,也是因此缘故。” “还有此事?”张道陵听了甚是奇怪,可看外面天色,忙道,“这几天若是方便,我们还来拜访。”说着背起金蝉,小白也钻进了他的怀中,张道陵对玉兰点点头,由玉兰轻轻开了门,见外面无人,将身一纵,自空中走了。 (本章完) 第94章 闻说往事悲情生 第94章闻说往事悲情生 张道陵背着金蝉,一路急行,等回到客栈,天色将明,王赵二人正在门前张望,见他们回来了,忙将他们迎进门里。 张道陵休息了一会,喝了些茶,有了精神,再看金蝉,却是精神不振,倒在坑头,犯着迷糊。 张道陵心想他身体未好,让他先好好睡上一觉。当下自己拿下昨夜记下的那张纸,细细想起。 王、赵二人见他沉思,不敢多扰,悄悄到另一间房子去了,只有小白,一会看看张道陵,一会看看金蝉,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一会,见金蝉仍是沉睡,实在忍不住了,跳到张道陵身前,低声道:“张大哥,金蝉大哥没事?” 张道陵一惊,抬头道:“金蝉,他怎么了?”说着起身来到金蝉身边,摸了摸他额头,又轻按了下脉搏,笑道,“没事,他睡的正香呢。” “可是张大哥,自打回来,我看金蝉大哥神情有些不对,这个样子,就是他被关在牢里时也没有过。” “是吗?我只想这些怪事了,没注意到他,一会等他醒了,我问问他。让他先睡会,我正好细细想想这些事。” “嗯。”小白低声道。 接下来,张道陵如痴如醉,如颠如狂地思索事情,而金蝉却始终是迷迷糊糊地睡觉,王、赵二人进来好几次,也不敢打扰。 直到中午时分,张道陵才将事情想得有了眉目,倒在坑上,想休息一会。不想此时金蝉却已睡醒了,正要起身。二人双目一对,见对方均是双眼血丝密布,憔悴不堪。均是一惊,同声问道:“金蝉兄弟、张大哥,你没事。”“我没事。”二人又同时回道,见此情景,小白被逗得噗嗤一笑。 小白在一旁道:“张大哥,你想了半天了,是先歇会还是先吃饭去。” “嗯,我先躺会,对了,金蝉兄弟,你吃点饭去。回来了我与你讲。” “我不饿,张大哥,我有一事与你讲。” “啊!啥事?” “这事说来话长,张大哥,你还是先躺会,等睡醒了,再与你说” “呵呵,你这一说,我困意就没了,你先说就是。” 金蝉见张道陵执意要听,只得点头,开口慢慢地道:“我是一个孤儿,自小被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悟明师父收养。” “噢,这事我知道,你同我说过呀!” “我法名金蝉,是在夏日里被人放在路边的,师父蝉声阵阵,寻声而至,见草丛中金光闪动,见到我时,只看到我身上披着一件金光闪闪的丝织衣服,这才给我取名金蝉。” “金光闪闪的衣服,是什么样子的?” “是由金丝和玉块织成,但只有上身半件。” 张道陵听了,沉思道:“金丝和玉块织成,只有半件。”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惊问道,“金缕衣,难道是金缕衣不成。你是说,你、你。” 金蝉点点头,又道:“我被那怪道人抓进光武陵中时,曾被他弄了好多宝贝要给我,其中就有件金缕衣,是一条小孩穿的裤子。我曾问过这裤子是那里来的,他手下的一个叫灵儿的女子,说是从刘肇墓中得来的。那件衣服,我当时也仔细看过了,与我那半件,材料、样子一模一样。” 张道陵一下子站起身来,急道:“啊!我明白了,金蝉,难道你就是,就是那太后所生,被用来替汉和帝祈福消灾的皇子。” 金蝉听了不语,只是双目中又流下泪来。过了半晌才道:“张大哥,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事情有些凑巧,昨夜玉兰说那如意上现出的诗中,有’九星映五台‘一句,我出家在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清凉山中,有五座高山山顶平整如台,所以当地人也管清凉山叫五台山。” 小白喜道:“是啊!我昨夜听玉兰姑娘说起这些事,心里就想,这个苦命的孩子可别是金蝉大哥。” 张道陵双手一拍,大笑道:“小白说的极是,一定是慧智想法子将你救活后,又将你送到五台山灵鹫寺,他因故不能明言,这才又在佛经上写藏头诗,还将半件裤子和如意送给汉和帝,让他自悟。就是这么回事。我想明白了,金蝉兄弟,就是这么回事!” 小白在一旁听了,也是将小脑袋不停地点着。 金蝉听了,却又流出泪来,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肯定吗?我心中还是有些拿不太准。” “呵呵,你要是不相信,等回去找到你那件衣服,与那陵中的一对照,就什么都清楚了。今晚咱们就去光武陵,一是去寻小黑,二来看那衣服还在否。” 小白听了,连连叫好。王、赵此时正好将午饭端了进来,见里面金蝉流泪、张道陵大笑、小白又是一副兴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所措。 张道陵低声将事情经过告诉二人,二人也是大喜,众人一齐围坐吃饭。饭后张道陵忽又想起一事,对金蝉道:“金蝉兄弟,那太后赏的你佛珠串,现在何处?” 金蝉被他这么一问,立时想起,道:“哎呀,那佛珠手串被那黑衣道人抢去,他将上面的琥珀坠子拽下来后,用脚踩坏了。后来被小白她们捡起来三个没完全损坏的,我怕被官府拿走,嘱咐小白藏起来了。小白,你还记得吗?” 小白在一旁急道:“哎呀,我也将这事给忘了。张大哥,我怕藏在大牢里不安全,那晚我去大将军府时,藏在那里一个地方了,你等会我,我现在就取去。” “不急,等咱们回来再说。”张道陵道,“咱们现在就走,乘着天亮,由金蝉兄弟先找到他钻出来的那颗树洞。” “好。”众人听了,神情兴奋,当下一齐行动,向北邙而去。 等到北邙山附近,路分两路,张道陵道:“王长、赵升你们两个先回家去,我与金蝉兄弟、小白去光武陵看看。” 王、赵二人虽是不舍,但对张道陵却是言听计从,叮嘱一番,四人分路而别。 他们来到光武陵时,天色还亮,他们沿着一条通向皇陵的大路前行,远远望去,一座皇陵坐北朝南,四周则是一道宫墙,如一条长龙,将远处一高高的土丘,四周围住。二人见陵前并无兵差看守,想是又找地方寻乐子去了。朝廷虽有命令要看好皇陵,可是既然是皇陵,连皇帝都不来看,别人谁愿意在这鬼地方待着。 他们便继续前行,沿着大路来到两排高大的柏树前,如今已是初冬季节,山上草木俱凋,唯有近身处的仍长的郁郁葱葱的苍翠的柏树。由一条大路直通向远处一座高大碑坊。那碑坊北面,正是葬有光武帝的皇陵,光武帝虽生前为东汉开国皇帝、大汉中兴之主,可死后也只能被埋在这黄草萋萋的土丘之中。 金蝉再一次来到此地,心中也是不胜感慨。他细想当初情景,顺着柏树寻找当初那棵长有他曾钻出来的树洞的巨大柏树。然而看了一遍,但见这巨柏棵棵参天,但却无一棵长有树洞。金蝉甚是惊讶,低声将事情告诉了张道陵。 张道陵一想,道:“有一段时间了,草木长得快,你看不好,你等着,我找找看。”说着纵身而起,在柏树树影中依次寻找,顺着树林来回找了一遍,回来时也是满脸失落,摇头道:“奇怪,这树洞难道又自己长上了不成,我寻了两遍,连一个拳头大小的树洞都没看见。” 金蝉疑惑道:“我记得当初就是在这里钻出来的,那树长得甚大,比周围的树粗也不止一倍,可这棵有五人粗的柏树还在,那洞怎么不见了呢?” 张道陵道:“别急,你当初不是在天亮前钻出来的吗?咱们再等会,等天黑了再瞧瞧。” 金蝉点头同意,张道陵于是抱起金蝉,跳到一棵大柏树上,借着树形掩护,居高临下地向四方观看。当落日的余晖散向西边的天际时,张道陵忽然发现那陵中土丘上陡然升起一股淡淡的烟气,在落日余晖照映之下,呈散出淡淡的紫气,满满弥漫开来,如浮云般飘若将四周的柏树笼罩其中。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身旁的柏树的枝间叶隙中,也涌出团团气体,若不是张道陵具有夜眼,还真是难以察觉。他细看这些紫色烟雾,越来越浓,当明月出现时,却又滚腾翻坠到一起,最后在那棵粗大的一棵大柏树下,形成一个大大的漩涡,旋转着钻了进去。张道陵见此情况,心道有了,那树下必然有洞,这烟雾既然从这里进去,想来金蝉兄弟也是自这里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抱着金蝉飞身而下,来到那棵柏树前,细看柏树下情景,但见此棵柏树长得与其他并无不同,只是地面上露出半截粗大的树根。张道陵情知有异,伸手抓住那根树根,一用力,这棵柏树接近地面的树干处,轰然一声现出了一个树洞。 伸头再向里望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于是掏出黑雕给的那根羽毛,但见它发出淡淡的绿光。心想有了,进去就靠它照明了。 当下张道陵右手持黑羽在前,左手拉着金蝉,仗着自己的夜眼,率先钻进了洞中。小白则自金蝉穿的道袍怀中钻出个小脑袋来,伸着头向外张望,她也具有夜眼,只要有一点光,就能看的清楚。 只有金蝉,有如一个睁眼瞎,只能紧抓着张道陵的左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前行。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前面出现了两个岔道,张道陵用羽毛四下照了照,回头让金蝉看看可识得如何走。 金蝉向前看了看,努力想了下,道:“我记得来时是靠右走,现在应该是向左走。”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低声道:“跟在我身后。”当下带着他们进了左边甬道,继续前行。他们一路前行,仿佛是行进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时不时地借着那根羽毛发出的绿光前行,除了那根羽毛发出的绿光能照亮一丈左右的距离外,再往里看便是漆黑一片。 这样也不知走了多远,这个古老深邃的洞穴竟似乎毫无止境一般,虽然还一直很是宽敞,但曲曲折折,弯弯曲曲,除了大概是向地底倾斜之外,几乎让人分不清楚方向。偶或还能听到水滴的声音。 金蝉记忆力惊人,他只走过一次,却依然上次走时的方向,只不过上次他是向上走,这次是向下走罢了。 二人走了一阵,借着羽毛的光芒,见前方被两扇紧闭的厚重石门挡住了去路。 金蝉仔细地看了看,道:“张大哥,咱们走对了,就是这样子的两扇石门。” 张道陵走上前,用力要推开这门,金蝉却道:“张大哥,且慢。”说着将身上那件济水神所赠的道袍脱将下来,递与张道陵。 张道陵奇道:“兄弟,你这是干嘛?你身体弱,穿着这件道袍,正好能保护你。” “不,张大哥,你先穿上,再听我说。” 张道陵见他态度坚决,只得从命。金蝉这才道:“张大哥,这里我来过一回了,那怪道人并不伤害于我。但是你却不同,你本事比我大,而且他们还不知道你我相识。所说打开门后,先让我一个人进去,你们在外面等侯,若是能求得他们放了小黑最好,若是我没有出来,你们也不用进去找我,赶紧回去,设法去求菩萨救小黑。” 张道陵听了,虽觉得金蝉说得有些道理,可他那放心让金蝉孤身冒险。还在犹豫间,小白却也道:“张大哥,金蝉大哥说的有道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让我陪金蝉大哥同去就是了。” “不行,你也得在外面等,此事必须听我的。” 张道陵和小白见金蝉态度坚决,只得依他言而行。 张道陵用力一推,那石门竟如上过油一般,并不沉重,稍一用力,门就开了一道细缝,人将能挤过去。 石门被打开后,二人只觉一股暖风从里面吹来,还没等金蝉钻进去,忽然间里面传了一阵嗡嗡之声,张道陵一听不好,一把将金蝉拽到身后,就在同时,在羽毛的亮光之下,只见一团黑影向他们飞了过来,到跟前分散开来,竟然是一群蚊子。 说来也怪,但见这群蚊子,围住二人后,似乎是闻到金蝉身上有种味道,并不攻击金蝉,反而是绕过金蝉,只攻击张道陵,张道陵挥上下舞着羽毛抵挡,一边喊快点出去。金蝉见蚊子们并不咬他,当下上前帮着张道陵哄蚊子。 张道陵虽穿上济水神所赠的宝袍,身上没被叮咬,那些蚊子也怕他手上的羽毛,不敢太近前,但是张道陵手上脸上还是被哲了不少包,他只觉得一股麻痒之劲自手上传至全身,身子酥软,倒在地上,几欲昏厥过去。 金蝉忙趴在张道陵身上,蚊子们因他的掩护,这才没有继续叮咬张道陵,但仍在他们二人头上盘旋飞舞,不肯离去。 过了一会,张道陵忽感到体内那股暖流又在开始丹田中流动,身上的酥软之劲渐小,而他右手中指上被蚊子叮咬的一个大包开始疼痛起来,最后他只觉得中指猛地一痛,陡然间化作一条赤色的鞭子,在他手上蜿蜒摆动,他身上也有了力气,当下扶开金蝉,用力一挥,赤鞭出去,众蚊子无不远远地飞走,再也不敢过来。 金蝉见了关心地问道:“张大哥,你没事?” 张道陵此时受体内暖流流动,身上充满了力气,朗声道:“我没事,走,有神鞭在,咱们一起进去。” 金蝉奇道:“你的手是怎么了?” 张道陵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了是那次在王屋山得了奇遇,这次被蚊子一叮,就显灵了。现在有这神鞭相助,你就放心,咱们一同进去。对了,这些蚊子真没叮咬你吗?” “没有,它们没有叮我,我想必是我上次来过的缘故。张大哥,你还是在这等我!” “没必要了,我看反正这些蚊子也知道咱们来了,索性咱们一这就进里面去瞧瞧,只要咱们在一起,就没事的。” 事到如今,金蝉也不好勉强,只得听张道陵安排,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门缝中挤了进去。刚走不远,小白便自张道陵怀中钻出,用鼻子嗅了嗅道:“这里有小黑留下的味,它应到过这里。”二人一听大喜,顺着一条从上向下的甬道快步上前。 等他们走出甬道,又来到金蝉当初来到过的那个大殿,但见里大殿内静悄悄的,张道陵用羽毛的光亮绕了一圈,发现这是一个宽大的宫殿,殿四壁均是由长条大理一石砌成,上面用虚文画着日、月、鸟、龟、龙、虎、连壁、偃月等图案,在殿正中央一张又大又高的太师椅,椅上空无人坐,椅前却是一大堆金银玉器、铜鼎磁器堆成的宝贝堆,上面还有数不清的珍珠玛瑙各种宝石散落其上,在羽毛光芒的照映下,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在宽大的太师椅后面,依稀还有两个长方形箱子一样的东西,静静地卧大那里,溶入后面的黑暗中。 张道陵道:“咦,难道这里除了那些蚊子外,他们都走了不成。” 小白又四处用鼻子闻味,道:“这里小黑留下的味道最浓,但按此味道分析,她已走有半个多月了。” 张道陵叹道:“这么说咱们还是来晚了,也罢,金蝉兄弟,这堆宝贝就是你说的那些,咱们找找看,找一下你说的那件金缕衣裤子,也不算白来一趟。” 金蝉点点头,与张道陵一起,低下身来,开始自宝贝堆中寻找。然而找了半天,二人一鼠几乎将宝贝堆翻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那条金缕衣裤子。 小白到处嗅听,不禁有些丧气,问道:“金蝉大哥,不知道你小时侯是啥味道,我在这里,闻着还是你现在的味道最浓。那件裤子他们不会带走了,按说不能找不到啊。” 张道陵想了想,道:“金蝉与我们在一起,他身上的味道自然会影响到你,来,小白,你过来,我们离金蝉远点,向别处去看看。金蝉你就站在这别乱走。”说着将羽毛交与左手,右手抱过小白,带着小白向金蝉的另一侧走去。 这样一来,小白果然又从别处闻到了一丝气味,有些和金蝉身上味道相近,当下指引着张道陵前去。 (本章完) 第95章 不畏浮云遮望眼 第95章不畏浮云遮望眼 张道陵在小白指引下,刚走过那张太师椅,就听得“咚”的一声,似是脚踢木头的声音。这声音虽小,可在这黑暗寂静的坟墓中,有如惊雷一般,只惊得二人一鼠猝不及防,浑身颤抖。 张道陵忙将小白放入怀中,一个跳跃,回到金蝉身边,护住金蝉,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那知过了良久,再无声响,小白颤声道:“张大哥,不会是有鬼。” 张道陵笑笑道:“咱们连妖怪的祖宗都见到过了,区区鬼魂,怕他作甚。你们等着,我去看看。” “可是,你、你手上的那根鞭子不见了呀!” 张道陵低头一着,不知什么时候手又恢复了原状,自己的中指又好好地长在手掌上,本来就是自己的手指,所以自己也没觉得异常,是以小白不说,自己都没觉查到。当下一笑,道:“没事的,一有危险了它就会出来,你们在这待着别动。” 说完他跳起半米多高,向刚才出声的地方慢步踱去。当他轻轻来到太师椅附近时,“哎呀!”一声呻吟传来,似是女子受到伤害后发出的声音。 张道陵听这声音,侠义之心立时盖过了谨慎之心,快步越过那两个大棺材,过来一看,黑暗中恍惚是有一黑影似人躺在棺材之后的地上不动。他一见之下,问了声是谁,见那上黑影仍不作声响,当下先回到金蝉身边,对金蝉低声道:“好像是有个黑影受伤躺在那里,我去看看。” 金蝉听了,道:“咱们一同去。” 张道陵一想在这诡秘之地,他们还是一同行动的为妙,当下点头同意,当先领着金蝉,抱起小白,来到那黑影藏身之地,借着羽毛发出的光亮一看,却是一名骨瘦如柴的女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只见她的脖子上,被一条衣物缠着,被羽毛的光一照,反着金光。她手中还拿着一把宝剑,看样子昏倒之前想用剑去割这衣物着。 他们一见,俱是“啊!”了一声。张道陵和小白见缠那女子之物,金光闪闪,细看却正是一条金丝玉块织成的婴儿裤子,想来正是苦苦寻找的金蝉所说的那条金缕衣裤子。 金蝉也看清楚那躺在地上的女子,正是那晚在陵墓中所见的怪道人手下那名女子。 但见那女子面容俏丽,一身青色衣裳,身材纤瘦,胳膊腰腿都极是纤瘦,双手正抓着缠在她脖子上的那条金缕衣的裤子。那两条裤腿,有如两条手臂,紧紧地勒住她细细的脖子。只累得她双目向外圆睁,舌头出伸出老长,看样子已是窒息而死了。在她身边,一个瓷瓶也打翻在地。 “啊!张大哥,快点救她。”金蝉见了,忙叫道,“她就是那怪道人手下。” 张道陵上前,将手放在这女子鼻口处,只觉已是气息俱无,已搭上这女子脉博,也已感觉不到跳动,不由地叹道:“咱们来晚了。” “可是,刚才不是她弄出的声响吗?”小白问道。 “难道她是刚刚死去的?”张道陵一边推断,一边再次伸手摸向那女子另一只手的脉搏处。” 金蝉听到这里,甚是感慨,他天性善良,这女子虽是那怪道人手下,但见她现已死去,只得双手合什,诵了声“阿弥陀佛!” 那知他一诵这佛号,张道陵只觉得这女子脉搏突然跳了一下。再摸,却又是如死人一般,他微思索,对金蝉道:“兄弟,你再念几声佛号。” 金蝉有些不解,但却依言念了几声,张道陵果然又感觉到这女子的脉博跳动了几下,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一诵上佛号,这女子就有些心跳。” 金蝉听了,又念了几声,张道陵却摇头道:“不中,再念又不管用了。” 这时又听得小白说道:“张大哥,这裤子怎么都勒进她的肉里去了,没法子解开呀!” 张道陵低头一看,才发现这裤子上的的玉块都紧紧地嵌入肉里,道道金线也勒了进去,尤其是两条裤子上分别有两根较粗的如玉丝,绷的最紧,看样子因是这两条微粗的丝线带着整条裤子向内勒去。 “哦,莫不是它的缘故。”张道陵从那女子手中拿起宝剑,尝试着却割玉丝,那知玉线受到刺激,竟然又开始收缩。张道陵忙停止动作,又从怀中取出金针,试着用金针去挑那两根玉线,可玉线深入肉内,且又有玉块的遮挡下,金针也无法挑断。 张道陵摇了摇头,又摸着那女子脉搏,见毫无动静,只得苦笑道:“还是没救了。” 金蝉一听,索性又念起依次《金刚经》来,他本想用经文为这女子超度,那知当金蝉刚念起经文,口气将《金刚经》念到一遍,张道陵就喜道:“啊!兄弟你不要停,接着念。她又有脉搏了。” 小白在一旁用爪子把着这裤子,也说道:“张大哥,这裤子好像也松了些。” 张道陵道:“难道是金蝉兄弟念得这的经对松开这裤子起作用不成?” 金蝉听了,更是不敢停,一口气将《金刚经》,又将《大悲咒》、《楞严经》都念了一遍,他因这三部经都与慧智有关,而慧智在自己身世、乃至这金缕衣都有关系,是以直接念上这三部经书,随着他的念诵,小白和张道陵发觉这裤子上的那两条绷的紧紧的丝线越来越松。 张道陵喜道:“金蝉兄弟,你这念经真管用,不但她又有了脉搏,而且这裤子也松了些。” 等金蝉一口气将三部佛经诵完,这条裤子已经完全松弛下来,那女子也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哎呦!”。 张道陵见状,用金针轻轻将那条裤子从女子脖子上解开,见上面血迹斑斑,这裤子竟有如此魔力,让他也不禁心惊。他小心翼翼地用金针将裤子挑起放在一旁,示意金蝉他们先不要动。 张道陵拿着金针,对着这女子的人中、合谷等穴位行针,他一边行针一边观察女子的变化。 渐渐地,这女子脸色不再苍白,唇色也恢复正常,约一柱香功夫后,但见她眼珠微动,像是睁开的样子,张道陵忙将金针插在脑后,然后示意金蝉随自己一同退后,让小白到他怀中猫着,顺手拾起地上那把宝剑,护在身前,远远地看着事情变化。 终于,那女子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她稍一动弹,便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忽觉得没了束缚,翻身而起,一道红光过后,墓中四周长明灯一下子都被点亮。 众人再看时,只见这女子已站在张道陵他们面前,捂着脖子,冷冷地盯着他们。 她看了眼张道陵和他手中的那条裤子,便将目光越过了挡在金蝉前面的张道陵,看了看金蝉,过了片刻才道:“是你?”继而又道,“是你们为我解开的这裤子?” 张道陵道:“不错,你待怎样?” 那女子一笑,她虽然是极瘦,可这一笑,却有种无比诱惑之美。只听她道:“想不到我修练数千年,却解不开这裤子,到头来却由你们几个无名小辈解开,当真是情何以堪!” 张道陵见她言下有感谢之意,当下道:“见死不救,岂是我辈所为。” “谁死了,谁用你救了?小道人当真是口出狂言。”那女子反问道。 “你!”张道陵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说话,一时间也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金蝉和她见过一面,知她并不像那个黑衣道人,冷酷无情。当下合什道:“女施主,贫僧二人擅闯此地,只想问一下我那小黑妹子,被那位黑衣道人擒去了,特上此地寻来,还请女施主告诉贫僧,她在那里。” 小黑妹子,那女子想了想,笑道:“就是那个小白毛老鼠吗?哈哈,圣母要收你为徒,你都不肯,既然看不上我等之流,却为何与只小老鼠称兄道妹,可笑啊!可笑。” 张道陵听了冷笑道:“小黑虽是只小老鼠,可有情有义,知恩图报,比世上的人可强多了。” 那女子又笑道:“我可不是什么人,我是妖怪。哼,别以为你们解开了这裤子,就以为救了我,我就会帮你们。” 张道陵见这女子竟然如此不可理喻,行事大违常人,心想金蝉口中的那怪道人和黑衣道人尚不知在何地,若是他们回来,事情更不好说,看来此地不可久留,反正这裤子也已到手,不如先退,再想办法。当下朗声道:“这位姑娘,如是没有别的事,那我等告退了。” 那女子柳眉一竖,喝道:“此地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你待怎样?”张道陵见她如此,不禁一手握住宝剑,一手紧握住那根羽毛,暗想如若打不过她,只能向那黑雕求助了。 谁知那女子又是嫣然一笑,道:“不管怎么样,得先将这事让我弄明白了再说。”说着她自言自语,又像是与他们说道,“我奉圣母之命,在陵中修习,圣母临行前还嘱咐我抽空去洛阳看下小和尚,免得他被人活活打磨而死。我想我被封在佛珠手串中的时候,正是通过这个小和尚,才被师兄发现。这小和尚除了傻点呆点外,人却不坏,我反正在墓中闲来无事,索性去看看小和尚。临行前我想起当日那小和尚对那条金光闪闪的小裤子甚是在意,于是便将裤子从宝贝堆中取来,想送与他。没想到合该有事,当我在椅子上半躺半坐时在手中细细把玩那条裤子时,有些口渴,便拿起那圣母留下的,自小和尚身上取来的剩下赏给我的半瓶鲜血,想喝将血喝完,免得浪费了。那知我喝完血后,嘴角处沾了一滴血,我随用裤子去擦时,这裤子遇血后有了反应,一下子将我脖子缠住,向里紧缠,枉我数千年修行,却无法将此物解开,只能运功相抗,等圣母或是师兄回来了再说。 直到今日,我听到外面竟然来了生人,我命手下去攻击,没想到竟然被你们给哄了回来。我不知来者何人,恐于我不利,于是我便作假死。等到后来,听得是小和尚的声音,见你们要走,这才出了声响,引你们过来。” 张道陵听了,回头看了金蝉一眼,二人均是原来如此,自己是被人家骗了,怪不得这女子不承认是自己救了她。 那女子又接着道:“不过你们心肠倒是不坏,小和尚不爱财,这小老道也是一样,满堆的宝贝不要,偏要找这条裤子。”说完将手一招,没等张道陵反应过了,张道陵手上裤子便已到了她的手中,她拿在手中,又仔细看这手中裤子。忽道:“小和尚,我还要借你的血一用。” 张道陵一听,大惊,忙举剑阻挡,却那里挡得了。只觉得眼前一闪,金蝉已被她抓了过来,张道陵大叫一声,跳上前去,想要救金蝉,却被她回头一吹,登时浑身一僵,动弹不得,头上金针也到了她的手中。却见那女子纤手一挥,金蝉手腕处便被金针挑了一滴血。却见她将那滴血滴在金缕衣裤子上,却见那条裤子又是一阵抽搐。那女子眉毛一挑,纤手拿着金针在裤子上细细挑了一会,便见两条长长的半透明的玉丝状长丝被她从裤子上挑出了一点,虽被金针拉着,但尤有向内收缩的趋势。 那女子道:“想不到这裤子里竟然有两根天蛛丝,蜘蛛向来是我们蚊子的天敌,何况是天蛛丝,原来是它受到小和尚的血刺激,这才将我困住。”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若是一意妄为,上天自有制你之时。”张道陵身子虽不以,但听到这里,仍忍不住说道。 “是吗?那好啊!我正等着呢!”那女子说完又对金蝉道:“烦小师父你再念下佛经。” 金蝉道:“你先将张道长放了再说。” 灵儿一笑,手一挥,张道陵当时浑身一暖,那股僵硬之感便没有了。他身子能动,便赶紧来到金蝉身边,急问道:“你没事。” “我没事。”金蝉回了张道陵,便要念经,却被张道陵拦住,问那女子道:“不管如何,也是我们为你将裤子解开了,你还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就是奇怪为何一念佛经,这天蛛丝就会松” 张道陵一想,这也是自己奇怪之处,而且这裤子与金蝉身世有莫大关系,正好借这女子弄个明白。当下回头对金蝉点了点头,金蝉与他心意相通,于是低头又开始念起《金刚经》。他一开口念,这两条天蛛丝便不再收收缩,反而是开始变长,等金蝉经快念完时,那女子见状,用金针一挑,两根透明的长丝被她从玉片中跳了出来。 女子奇道:“原来这裤子被人下了符咒之法,只要见血,穿之者必将被天蛛丝紧勒丧命,不知为何,这天蛛丝却怕佛经,只要一念佛经,就能解开这诅咒。”说着她将两根天蛛丝收入一个皮袋中,双眼一瞪道,“小和尚,咱们已见过一回了,你此番前来,单是为这条小裤子吗?你为何要找这条小裤子,从实说来。” 金蝉本来听这女子自言自语式的分析,心下对自己身世也是明白了许多,如今她一问,当下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女子知道金蝉脾气,若是用强,他决不肯说。眼珠一转,将手一挥,两道金光便向张道陵打来。 张道陵不防她突然施招,本能地将眼一闭,却是两枚金针被她扔过来插在自己头发之上。 就在此时,那女子身形一晃,就从张道陵身形晃过,再定下身来,却见她手中已抓着一只小白老鼠。她见到小白,也是一怔,心想它不是被那菩提救走了吗?怎么又出现到这里?但她向来心思慎密,又看了眼,就已明白不是先前那只。 这时金蝉和张道陵才反应过来,均是喝道:“不要伤她。”但都投鼠忌器,不敢上前硬救。 那女子那里将他们放在眼里,看了看点头道:“原来还有一只先前那只差点完全一样的小耗子。” 小白一直在张道陵怀中隐藏,现在见自己又被她抓到手中,也是不惧,瞪着两只黑亮的眼睛,对那女子怒道:“不错,你们抓错了,我才是小白,你快将我妹子放出来,要杀要剐,随便你。” “哦,你是小白,它是小黑,竟然都是有情有义的小耗子,我就奇怪了,这么好的耗子,怎么都让你们遇到了。”说着她将手一伸,竟将小白递与金蝉,金蝉见她并不为难小白,心下大喜,伸手接过,手轻轻摸了下小白的小脑袋,便想将她放到怀中。 小白却是不依,仍伸着头对那女子叫道:“喂,我妹子呢?你们将她怎么样了?” 那女子一笑道:“你妹子没事,她被人带走了,若是有缘,她也应当有奇遇才对。哼,估计等你们再见面,你妹子想来也修成仙了。” 金张一听,对望一眼,张道陵便上前施了一礼道:“女施主,我等就是为小黑,就是小白妹子而来,还请女施主示下,小黑到底怎么了,贫道感激不尽。” 那女子见张道陵如此客气,嫣然一笑道:“看在你挺懂事的份上,我就告诉你!那小黑被我师兄带来后,圣母问它小和尚的佛珠在里,它不肯说。圣母也没为难它,还想收它为徒,可它说它金蝉大哥不干的事,它也不干。这时便来了一个仙人,也算是我门长辈!他也来救小黑。我家圣母看在他面子上,让他将小黑带走了,但是到那去了,我们也不知道。” 张道陵、金蝉和小白一听,小黑竟然有此奇遇,也是高兴。小白当时便在金蝉手上对那女子行礼道:“是这样啊,那我错怪姐姐了。” 那女子摇了摇头,面带凄凉之色,叹道:“唉!想不到千年以后,有灵根的兽类,竟然不肯与我截教为伍,当真是可悲可叹啊!” 张道陵听她说起截教,他这一阵子对这截教也有所耳闻,不由说道:“其实截教之法,有教无类,实是叫贫道佩服。但只因悟道之法不同、修真人兽有异,便因此而引起天地间之浩劫,又是何苦呢。” 那女子听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地对他另眼相看,又看他手中持着根会发光的羽毛,想来也是件仙物,于是道:“小道人竟然也知千年前之事,看来你在修道路上,是得到些际遇了,听你口气,对我教宗旨甚是崇拜,就看在你这句话份上,我且饶你擅闯之罪。本来知与这些事的人,除了小和尚之外,我是都要除去的,所以我才当着你们面说了这些话,不过现在想想,倒是有些不忍心下手了。”说完问张道陵道:“小道长,你既然与他们为伍,一定也不会入我截教了。” “这个,恕难从命。” “也罢,看在你手中黑羽,和刚才的话份上,我就放你们走罢。”说完又与小白道,“我叫灵儿,你叫我姐姐,那我就劝你一句,你跟他们混,是修不成仙的。在当今三界中,像我等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辈,除了与仙人们做坐骑,再无修真之地。” “我不管那个,我只知道我金蝉大哥,张大哥他们将来成佛成仙了,决不会不理我的。” “哼,他若不除去凡心,六根不净,也成不了仙佛。”说到这里,她又对金蝉道,“你既然认为我非善类,那我也不问你与这裤子的事了。本来我留在这里,是圣母怕你被那官府用刑不过而死,让我暗中保护于你。没想到我被这条破裤子困住,没等去保护你,你竟然能找到这来。哼,你能进来,我的手下没有叮你,是我师兄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还有,你知道吗?若不是我师兄助你疗伤,你早被那些人打死了。” 金蝉听了,也不由得心生感激,当下诵了佛声:“阿弥陀佛,多谢、多谢各位。” 灵儿苦笑了一声,才道:“还有,圣母说过,你若再来,这里的东西任你挑选。” 金蝉道:“我此番来,只求能借这条裤子一观。” “哼,这么多宝贝你不要,偏偏要这条裤子,算了,你也别说借了,这破裤子差点要我的命,给你得了,你要是不要,我就毁了它呢。” 金蝉本不好意思要,可听她这么一说,心想此物正是判断他身世的关键之物,当下便谢了那女子,将裤子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入自己怀中。 灵儿见金蝉将裤子收好,便道:“好了,你们既然没别的事,那就走。等一会天亮了,这墓里就出不去了。此地之秘,你等最好不要与外人说,我是不怕,但因此招祸与你等,可别怕我没提醒你们。” 金蝉和张道陵对望一眼,均是点头同意,二人同时向那女子施了一礼,携了小白,又自原路退了出来,刚出石门,只听咣当一声,两道石门便从里面关上了。 (本章完) 第96章 终晓身在最高层 第96章终晓身在最高层 等金张二人自原先那棵参天柏树中爬出后,抬头望天,只见天空青白、残月西去,已是东方欲晓,晨曦欲现未现之时。 等二人出来,张道陵才想起自己还拿着那把宝剑,“呀”了一声。 金蝉被吓了一跳,忙问何事。 张道陵苦笑道:我当时只顾得有这剑护身,竟然将它也带出墓来,这不成了盗墓贼了吗。 二人在外面细看那剑,见这剑只有二尺来长,因为没有剑鞘,透体都是锈迹,只在剑柄竟然是黄金所制,最上面还刻着一个鹰头。 张道陵想了想,将剑递与金蝉道:“这剑应是你家之物,还是你先保管着,有机会再还回去。” 金蝉摇了摇头道:“我是出家人。张大哥,这剑既然带了出来,也是天意,你先拿着,斩妖除魔,正好由你来用。” 张道陵一想,也不再推辞,提剑一挥道:“好,我就先借此剑斩妖除魔,行善卫道。” 金蝉问道:“张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啊?”他说此话时,他已是浑身颤抖。 张道陵大惊,忙问道:“金蝉,你怎么了?”伸手去摸他的脉搏,却并无异状,但所触之处,皮肤俱是冰凉。 金蝉只冷得牙关上下直磕,忙解释道:“张、张大哥,我没事,只是这、这裤子有些凉。”说着颤抖着双手将那件金缕玉衣织成的裤子从怀中拿出。 张道陵接了过来,也感觉到这裤子冰凉无比,嗔道:“这么冰冷之物,你怎么将它放在怀中这么久。”他此时对这裤子心中生疑,但见金蝉仍是极为关注这条裤子,当下将小白抱在手中,对金蝉道,“我这衣服寒暑不侵,先放到我这里。” 金蝉听了欣然同意。小白见他这个样子,执意要到金蝉怀中去,张道陵拗不过她,便让她钻进了金蝉怀中。小白进去后,饶是她有一身皮毛,也冷得打了个寒颤,忙上下活动,为金蝉取暖。 张道陵道:“金蝉你先忍着点,咱们先回家中,再从长计议。”说完背起金蝉,二人一鼠借着天色未亮,急匆匆离开光武陵,回到北邙张道陵曾居住过的地方,这里王长、赵升二人正翘首以盼,见二人回来,忙迎入屋中。 张道陵、金蝉等人进了屋中,让金蝉上了热坑,盖了被子,又给他喝了点水,人这才缓过神来。王赵二人又去准备早饭,留下他们在屋中。 张道陵从怀中取出那件裤子,刚入手还生温,但是在手中待一会,就感觉开始凉了下来,再过一会,竟然越来越凉。他将裤子打开,铺在坑上,低头细看,只觉一阵寒意迎面扑来,他心中奇怪,转头对金蝉问道:“金蝉,你在寺中放的那件上衣可也是这么冰凉吗?” “不,它一点也不凉。”金蝉此时已缓过劲来,他从坑上移过身来,来到裤子前,低头望着它道,“那上衣我也不知摸过多少遍了,上面的玉块,刚入手是凉的,但在手中放得久了,却是温润感觉。” 张道陵点点头,伸手去抚摸这件裤子,但觉得这裤子在热坑上煲着,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冰凉了。裤子上的玉块均呈白色,摸上去感觉光滑细腻,有如羊脂,但当他摸到裤子腰部一块玉块时,手上又感觉到冰凉刺骨,低头看去,见这玉块比其余的略大一些。 张道陵将裤子拿起,对着窗户,借着新出的晨光,但见这块仍是冰冷的白色玉块中,滋蕴光润,里面还有一丝红色的半透明线,给人一种刚中带柔的感觉。别的玉块虽是也滋蕴光润,但却是内外如水,没有一丝杂质。 张道陵又用左手捏住那块玉块,右手捏住别处一块,过了片刻,只觉左手上的玉块越来越凉,手指被冰的发麻,而其它玉块,却仍是温润无比。 张道陵指着这枚玉块,对金蝉道:“金蝉,这枚玉块有些古怪,只有它会发凉,别的并不会发凉。” 金蝉依言,也感觉一番,点头称是,但又奇怪道:“可是我在寺中放的那一件上衣,一点也不会凉啊?而且我在光武陵中时,也没有感觉到这裤子这么凉啊!怎么一来到地面上,它就变凉了呢?” “这裤子确定是有些古怪,我这道袍能隔冷,我看还是先将它放在我这里保管。”张道陵心中也有疑问,他怕此物仍有邪气,是以要过来由他保管。 金蝉将裤子递给张道陵,又道:“张大哥,按那女子说,小黑应是无恙,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办呢?” 张道陵将裤子放好,又沉思一阵,对金蝉道:“兄弟,我对这事情有了个初步了解,咱们现在一起从头到尾,分析分析,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金蝉点点头,道:“张大哥,你说,我现在心里乱的很,只能靠你了。” 张道陵清了清嗓子,指着怀中那条裤子,道:“金蝉兄弟,现在经你确认,放在清凉山大孚灵鹫寺中那件上衣,与这一件应是一套!” 金蝉目中充满了泪水,慢慢地点了下头。 “那就对了。前天晚上我们从玉兰所说中,隐隐感觉你可能就是太后所生的那位皇子。现在咱们再来梳理一遍。记得玉兰讲,当年汉和帝因铲除窦氏一族,被窦氏中人诅咒,在宫中下了巫蛊。这个我读史时,西汉武帝时宫中曾有巫蛊之乱,也是有人在木头人上写下武帝的生辰八字,再作法咒之。想来汉和帝所遇之咒,更是凶狠,不但咒得和帝病得,还累及他无子。然后就是一僧一道入宫,为和帝治病。僧者慧智,精修佛法。道者不知是何人,但想来必是有修为的人。这道人能自宫中找出被下了巫蛊的木头人,并对和帝言道,只有由和帝亲生之子代父受过,才能消除此诅咒。而当时邓太后恰好腹中有子待生,于是便有了子代父亡这事。等太后生下皇子后,皇子便立刻被汉和帝派人取来,穿上那木头人所穿过的金缕衣,再由那道人施法,为汉和帝祛灾祈福。”说到这里,张道陵停了下来,看着金蝉,一字一句地道,“兄弟,你一出生,就为你父,也就是那时的天子汉和帝,替父祈福了。” 小白在旁,一直静静地听着,只有那小脑袋,随着张道陵每说一句,都配合着点一下头,当张道陵说到这里,她的小脑袋已是如鸡啄米般不住地点个不停。 此时,金蝉已是泪流满面,听张道陵如此说,神情仍是一震,迟疑着道:“张大哥,这是真的吗,我,我始终有些不敢相信。” “金蝉,你听我接着分析。”张道陵又接着道,“按说那皇子为汉和帝代父受过,自然是非死不可了。可是这里还有一位僧人,也就是那白马寺慧智和尚,他不忍心看皇子无辜送死,不知用何术,瞒众人将你救活。记得昨晚在那光武陵中,那位灵儿姑娘,曾被这条裤子困住,正是你诵佛经,才助她解困的吗?所以我想,如果当时你也被这一身金缕衣缠上,导致送命。但是事后,又被慧智念的佛经,将这金缕衣从你身上松开,那慧智见将你救了回来,就偷偷将你送到五台山,事后又在佛经和如意上留下了诗。虽然这里面还有许多细节我们没有猜出来,但事情大体经过,就是这样子的。” 小白听到这里,也附和道:“是呀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 张道陵点了点头,又接着道:“青牛载道去,白马驮佛来。前因掩后果,神龟赴沧海。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休说皇子事,乔木问三槐。归觐天子案,余生恨蓬莱。哎!这诗基本上将事情经过都说清了。”。 “可是还有一句是那’金刚读罢诵广圆’,又作何解呢?”金蝉听到这里,又提出了疑问。 小白也奇道:“是啊!张大哥,为何后面又多写了一句七字诗呢?” 张道陵分析道:“金刚读罢诵广圆,若是金刚指的是《金钢经《,那广圆呢?金蝉,你知道指得是什么经吗?” 金蝉听了,想了想道:“我前些天为太后所译的《大悲咒》,全名就是叫《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莫是是用广圆代指《大悲咒》。” “是了,这就更加合理了,按说还应有三句诗,如能找到的话,那更能从中分析出整个事情了。不过,金蝉兄弟,你就是这邓太后所生的皇子了,这事情基本上是无误的了,接下来,咱们再谈下太后之病。” 听到这里,金蝉一改悲戚之色,脸上登时变得紧张起来,忙道:“是啊!我差点将正事忘了,张大哥,你快说。” “嗯。”张道陵点点头,又接着道,“八月十五那晚,太后突发中风之症,在此之前,据玉兰讲,她正是发现了当年皇子死亡之迷,又从佛经与如意上找到慧智所留的秘密,估计她也就判断出她的孩子就是金蝉了。想来她能想通此点,应是悲喜交加,或就下令召你进宫才对。可为何还未来得及召见你,就病发昏迷了呢?宫内外又无别人陷害的迹象,由此判断,那人公真人所说是被邪物所袭,确实有些道理。” “啊!”金蝉和小白同时惊出来声。 张道陵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们再分析这邪物的由来,应在这如意身上。这如意仍是慧智所留,与他所译之佛经一同特意献与汉和帝,他虽不能明说,可还是让皇帝或是太后能要悟透其中秘密。另外,慧智仍是白马寺中人,你不是听那怪道人说,那白马寺建寺的两位住持,仍是佛祖座下降龙伏虎二位罗汉所化,那这如意必是二位罗汉自西天带来的龟灵遗壳。当年诛仙一战,截教教主通天战败远遁,那怪道人必是他坐下弟子,败而不降,所以被佛祖用齐云塔镇压于下,你见到的那句佛谒‘七佛灭罪、千年一解、塔镇金蟾、自念自消’,想来说的就是此事。通天教主,教化万物,有教无类,座下弟子多非人类。想来那怪道人,就是金蟾,因你与他同名,是以你把那七佛灭罪真言念了,便无意中将这佛塔上所设的禁锢在为他解开了。但他身受重伤,一时还出不来。你说那怪道人曾道碰巧八月十五有人破了龟灵神壳之咒,让龟灵之魂得以出来,助他通了脉搏,怪道人这才能破齐云塔而出。如此看来,那八月十五解开了龟灵神壳之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齐云塔倒、太后得病、朝廷抓你问罪,怪道人又将你救走,想要收你为徒等等,这些事,岂不全是环环相扣吗?兄弟,你也是聪明人,看我说的可有不对之处吗?” 金蝉听了,终于还是缓慢地点了下头,低声道:“张大哥,你说的一点都不错。可是如何治好太后之病和找到小黑,这俩件事,咱们该怎么办呢?” “小黑听那灵儿说是被一位仙人救走了,想来她不但没事,还放有好事。咱们等着就是了。但那太后之病,现在据我来看,以前一直以为是被妖邪所害,得了虚症,才致不治,现在看来,要想或许是另有他因。” 小白在一旁提示道:“张大哥,莫不是太后解开了如意之秘,无意中将龟灵之魂放了出来,或是因此才导致她昏迷不醒的。” “啊!”金蝉听了,一扫悲伤之情,站起来道,“张大哥,小白说得没错,会不会是那个龟灵之魂干得呢?要是这样子的话,太后之病是不是没有救了?” 张道陵却摇了摇头道:“这种可能我也想过了,可是据玉兰讲,太后得病后,一开始太后还是有些感觉的,因为每当她为太后念诵佛经时,太后神情总是有些好转。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太后的病也越重。当太后自服了人公真人的金丹之后,如今虽是不能动弹,但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一如七八个月的孩子,能吃能喝,会动会叫,所以我判断太后病症并不单单是被龟灵之魂造成的,还应有其他的原因。” 金蝉听了,想了想道:“张大哥,既然那汉和帝被人诅咒得病,那么太后会不会也是被人诅咒所致呢?” “不错,你和我想的一样,我也猜测是被人诅咒所致。但究竟是如何施法所为呢?我们不找到所施之术,就无法对症解咒。” “对了,张大哥,那日玉兰姑娘曾道,如今太后自服食金丹后,病虽好了一些,但却是怕听她再念佛经了,玉兰一为她念上佛经,太后神情大震,口中怪叫声连连,手脚乱动,一副惊恐模样。为什么之前太后爱听我译的佛经,可服过丹后却不听了呢?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听有人念佛经就反应,让我想想。”张道陵听了金蝉的提示,有些明白,又有些迷茫,用手掐着自己脑门说道。他想了一会以,突然一拍脑门,说,:“呀!对了,咱们在光武陵中,你那条曾困住灵儿的金缕衣裤子,也是一听到你念佛经,它便起反应。” “是啊!张大哥,难道这之间有联系吗?” “应该有。这身金缕衣仍是用来诅咒汉和帝的,难道邓太后,之前也是被人诅咒了不成?否则为何怕人念诵佛经呢?可是是谁借什么东西对太后进行了诅咒?看来只有咱们能找到这个东西,才能知道对方施的是什么法术了!” “可是,那要怎么找呢?” “万物有果就有因,只要太后得了这病,就应该有蛛丝马迹,只是我们未能发现罢了。” 金蝉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他想了想又道:“对了,玉兰还说太后以前只吃素,可如今最爱食荤腥之物。这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是呢?我听玉兰说,那人公真人说太后所得之病阴气甚重,为此还不让玉兰喂太后饭食,选了两个童男子。到了后来喂食金丹时,更是非得寻一个未吃过荤腥的人,也就是你才能进行。可是自食过这金丹之后,人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小白在一旁听了二人对话,想了想也道:“张大哥,金蝉大哥被关在牢中时,我曾偷偷地去找过玉兰姑娘,还在她看的佛经上留下了“金蝉有难”四个字。记得那夜我去时,只要一靠近太后住的宫殿,就有一种不祥之感,这么说,就像是我们耗子被猫盯上了一般,等越靠近太后床前,就越觉得这股杀气越浓,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写上了四个字,还手忙脚乱地将爪子印都印在佛经上了。” 张道陵奇道:“太后虽是一国之主,甚有威严,但如今她只不过是一名病人而已,有何可怕?” 小白听了又道:“是啊!我也奇怪的很,可是一靠近就心跳的快,就好像被猫盯上了是的。我以前听霸王说,他的手下都不太敢去南宫,因为皇帝在南宫养了一只猫。” 张道陵笑道:“一只猫?寻常百姓家谁家不养猫,可你们、你们,不也活的好好的吗?” 小白白了张道陵一眼,道:“张大哥,你不知道,猫也有很多种,就和你们人一样。有的虽然坏些,可只要我们小心点,躲着它们就是了。可有的猫,我们耗子见了它,就像你们老百姓见了官、当官的见了陛下一样,吓都吓的要死。有这种猫呆的地方,我们宁愿饿死,也不去那里找食吃的。” 猫、太后、怪道人,一个个疑问接踵而来。张道陵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觉得脑海中似有线索,可一细想,却又无影无踪,心想我到底是在那里看到过相关的东西呢?他想着想着,突然想到黑雕,心道它必有办法,可是又转念一想,此黑雕仍被天地所不容,自己贸然找他,可能对它不利,若是有龙儿在就好了,对了,我何不去找那九曲夫人问问。想到这里,他当下起身说道:“我看我还得出去一趟,问问那九、那位高人,此人毕竟是神仙级人物,或许对此中术有所知。” 金蝉道:“张大哥,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你身子刚好点,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你和小白,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有什么事让王长他们去办就好了。我估计来回也就几日,你们等着我好了,我顺便托她帮咱们打听一下小黑的下落。” “可是,张大哥,你去哪啊?”小白听了,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这个,你放心好了,不远,我去去就来。” 众人议毕,张道陵说走就走,纵起蹑空术,消失在众人眼中。 (本章完) 第97章 重入黄河化干戈 第97章重入黄河化干戈 张道陵不愿金蝉他们担心,没说他要去黄河。别了金蝉他们,他一路前进,有人则慢,没人则快,在中午时分,就来到黄河边上那座九转莲花峰。放眼望去,苍山依旧在,黄河九度流。如今已是初冬,山上林木已谢去青,一片萧瑟,但河水却依旧清澈。 张道陵来到他曾经投石之地,想起当时曾乘舟而下,如今故地重来,难道还要再来一回吗? 他想起当日他与九曲夫人分手之际,九曲夫人曾留下一张手帕,上面写有避水诀。这些日子甚忙,他也一直没有看,其实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因为此物是九曲夫人所赠,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抵触。 他看黄河之水,日夜不停地向东流去,心有所感,暗道:黄河之水,虽流润华夏,可当肆孽之时,也是为祸百姓。看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法术也是一样,那妖道能用法术害人,我也能用法术救人。而且九曲夫人虽与自己处世看法不同,但本性却也不坏。她传我这法术,只要我心正,学之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他从怀中取手帕,先是恭恭敬敬地对手帕拜了三拜,这才低头细看。他浏览了一遍,便已熟记。他来水边,心道:我只须心中念上一遍,就能入水有如平地?在水中每隔一柱香再念一遍,就能长时间在水中待着,难道这咒真有这么神奇?哎!管它管不管用,我先试试便知。 带着这疑问,他心中将法术默默念着,来到水边,坐在岸边,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左足入水,只见左脚一进入水面,水便四散而开。右脚一入,两脚入水处,就如两块磁铁,向外排斥着水,将水自两脚处隔开。 张道陵暗道这法术果然神奇。当下将心放宽,看清水下情景,将身一纵,跃入水中。 人一入水,他觉得在自己身边顿时出现了一个漩涡,随着他身子一齐进入水中。等他睁目四看,见自己的身子竟处于一个气泡之中,气泡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相隔有一尺距离,将自己罩在里面,并与水隔开。 张道陵感觉双脚踩在水上,有如踩在棉花团上一般。但是无论自己走到那里,那气泡如影相随,保证自己身子沾不到一点水。 张道陵适应了一阵,感觉除了双脚行走时需要费点劲外,其它感觉和在陆地上行动一样。气泡外四下水墙如碧玉,和上次自己乘舟在水下行动时完全一样。 他行了一阵,感觉有些气闷,忙又念起避水诀,顿时又呼吸到新鲜气体。张道陵此时心中对这神诀无比赞叹,暗自感叹这口诀九曲夫人只传了自己,自己不便传给旁人,否则的话带着金蝉、小黑、小白他们一起到水中走走,岂不快哉! 他边走边看,忽然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水中有成群的鱼虾在自己身旁嬉戏觅食,可这次却连一条小鱼也没看见,总不成是鱼虾们知道他会水了,远远地避开了不成。 张道陵顺着河道一路前行,走了一阵,仍是没有看到鱼虾,心道必是天气冷了,鱼虾都休眠去了不成。 他走了一阵,张道陵看到前面有一堵白色高墙,心道上次来时也遇到了这面墙,此墙一过,就到水府了。 他吸了口气,双脚用力,如同上次一样,硬生生地撞将上来。 那知这次因他持着避水诀,那水墙遇到张道陵,便化成空气,张道陵没有提防,一下子扑了进去,险些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他身一趔趄,便又站好,见自己进入到那座玲珑剔透的牌楼之内后,自己身上的气泡也消失不见了。 张道陵他暗想那九曲夫人也不是水族出身,是以她进出水面,也要持避水诀,可在水下龙宫之中,却有避水之功能,是以在这牌楼里面,不用避水诀,纵是常人也能正常生活。 他抬眼前望,却见远远地那座红朱宫阙门前,却是黑压压的围满了虾兵蟹将,个个手拿刀剑,气氛甚是紧张。中间大门两旁边蹲着两个名叫貔貅的石兽,分别向扭过头去,将口中所接到的瀑布水流,折而向两边喷出去,正好形成两条水流,围着众多虾兵蟹将流了过去。 张道陵见了心想原来这貔貅还有此用,但这些虾兵蟹将全都面向宫内,背对着自己,各持刀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张道陵心想他们是在与谁对敌呢?他又转念一想,又是一喜,心道难道是龙儿来了找九曲夫人寻仇不成。 想到这里,他脚下加快,乘虾兵蟹将们不注意之际,身形纵起,自西角门推门而进,口中还大声说道:“小道张道陵,求见九曲夫人。”他话音刚落,就听里面有一女子呀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张道陵抬头望去,只见正殿屋檐之下,宝琴正手持宝剑,与两名手拿钢叉的夜叉站在一旁,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另一旁则是一名身披铁甲,头戴金盔黑脸大汉,但见他长得方面圆眼,巨口卷唇,几根铁线稀髯摆,两鬓朱砂乱发蓬,形貌甚是凶猛。他手提一节竹节钢鞭提手内,挺胸腆肚,正笑眯眯地看着宝琴,完全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宝琴一见是张道陵,也是一怔,奇道:“你怎么来了,你和他约好的吗?” 张道陵一听,以为说的是龙儿,忙道:“龙儿来了吗?让我去劝劝。” “劝什么劝,有你什么事,还不给我滚开。” 这时九曲夫人声音传来:“让他进来。” 宝琴不敢再拦,狠狠地瞪了张道陵一眼,让他进去。 张道陵顾不得她的态度,忙走入殿内,但见里面珠帘绣幕、仙花馥郁,异草芬芳,仙几玉案,均是一尘不染,上面一盏香茗,正散发出茶香,案前两边椅子上,分坐两人,一个是九曲夫人,另一个却不是龙儿,而是一个英气勃勃的白衣男子,但见他星眉剑目,面如银盆,只是脸色有点过苍白,显得人相当的孤傲高冷,正用冰冷的目光打量自己。 张道陵一见里面情景,也觉得自己过于莽撞,当下一拱手,道:“夫人,小道不知有贵客在此,有失礼节,先行告退。” 九曲夫人见是张道陵,原本冷冰冰的面上有了些笑意,也道:“原来是张道长呀,我这里有贵客,你先下去,有事过后再聊。宝琴,你先带他到下面休息。” “且慢。”那白衣男子冷声阻道,“你认识龙姑娘?” “啊!您是?” “你是怎么认识龙儿的?” 张道陵见此人甚是高傲,与他问话也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心中忽然想到龙儿自从阴阳二气瓶中出来后,曾对自己说她与西海龙王三太子约好,在她生日那天同游玄天洞,但当时这三太子不知何故爽约。难道如今自己面前之人,便是那西海龙王的三太子不成,若是的话自可告诉他龙儿情况,请他助手。想到这里,仍是有礼貌的回道:“贫道与龙姑娘在黄河中有一面之缘,请问贵客可是西海三太子吗?” 那白衣少年一怔,回看了九曲夫人一眼,却见她面沉似水,似对这个小道人很是讨厌。 白衣少年转过头来,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问道:“你怎么认得我,是龙儿告诉你的吗?”言下之意自是承认了。 “哦,我听龙姑娘说过,你得到天上管事去了,不能顺便下凡,今日得见,甚感荣幸!” 那知三太子听张道陵连自己负责天上的事竟也知道。此事事关机密,自己也就告诉了龙儿,可这小子却毫不为意地说出,不由地脸上那丝笑意立去,反而是黑云满布,冷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九曲夫人见三太子脸色不善,在一旁冷笑着道:“他呀!不过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多嘴小道人,啥都不会,就是不怕死。” 张道陵却一脸真诚地道:“三太子,龙儿与我入玄天洞时,曾与我提过你,说是若有你在,就好办了。可惜我们等了你一日,见你未来,这才独自进的玄天洞。” 三太子听了,起身仰头,喃喃道:“我受天庭所命,难以脱身,是以今日才到的。让你久等,不知你可知道,我也是忧心似焚啊!”然后又对张道陵道,“她现在何处?” “她被困在玄天洞了,你来正好可以去看能否寻到她,我与九曲夫人一同去救她,却过不了那石壁,或许你能有法子……。” 九曲夫人见二人自顾自的说话,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地怒道:“宝琴,上茶,我累了,请三太子自便。” 三太子闻言,先不理张道陵,转身对九曲夫人冷冷地道:“九曲夫人,我看在河伯份上,依礼向你询问龙儿下落,你只说不知,可是连这小道人都知道她被困在玄天洞,那洞就在贵府之中,你进不去也倒罢了,可是为何不说呢?” “三太子,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虽贵为西海龙王之子,可在我这黄河水府,恐怕还轮不到你做主呢。宝琴,送客。”说完端起茶杯,再不看三太子一眼。 “哼,这区区水府,我还没放在眼里。想赶我走,那得看你有这个本事没有。” 宝琴在外面应了一声,便要进来,那黑脸大汉听里面要撵他们走,登时眼一瞪,伸手去抓宝琴的胳膊。 宝琴那容得他靠身,身形一转,回头用剑去削的黑脸大汉伸出来的毛茸茸的大黑手。那大汉哈哈一笑,用钢鞭一挡,只听当的一声,宝琴的宝剑便被震得飞了出去。 宝琴后面两个夜叉见状,齐声一喝,用钢叉扎向黑脸大汉身后,那大汉也不回头,只将钢鞭向后一挡,就将钢叉荡了开去,紧接着回身两脚,只听哎呦哎呦两声,两个夜叉均被踢了个后仰翻,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宝琴见了,骂了声没用的东西。她和这大汉一交手,宝剑便被击飞,知人家身手不凡。当下脸色一变,身形一晃,又变成一条黑色长蛟,将那大汉紧紧缠住。 那大汉遭此变故,全不在意,头一晃,身子顿时变成一个似龙如龟、全身漆黑的怪兽,宝琴化成的黑蛟回头向那怪兽脖子处咬去,却被它将脖子一缩,连头带脚,缩进了壳内,黑蛟虽将这个怪兽缠住,但却只是缠了个外面的壳子,它用力向内缠去,却觉那壳坚硬无比,一点作用不起。 黑蛟将头转向怪兽头缩进去的壳身处,准备寻机下口。可就在此时,那怪兽的头突然从壳下另一处伸了出来,张开大口,一下子将黑蛇的七寸咬住,黑蛇受痛不过,顿时松了身。 就在此时,殿里面的三太子道:“表弟,放了人家。” 怪兽听了,将头一甩,一下子将黑蛟扔进殿中来。 黑蛟被扔进屋来,打了个滚,又变成宝琴的样子,正滚到张道陵脚前。张道陵天生仁义,见此情景,忙上前相扶,但见宝琴正用手捂住自己脖子,鲜血正自指间渗出,忙用她掏出来的绣帕帮宝琴包扎上。 九曲夫人见宝琴受伤,再也坐不定,霍然站起,这时那黑脸大汉也大摇大摆地进了屋中,站在三太子身前,九曲夫人见了大怒,对三太子冷冷喝道:“好个三太子,你今天是欺我女流之辈,竟然欺上门来了。” 三太子见她生气,却不在意,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但见这珠子颜色成乳白色,微带些泛黄色,个头也就鸽子蛋大小。 他将珠子托在手上,对着宝琴一吹,一股白气自珠子上发出,吹向宝琴受伤的脖子处。宝琴啊了一声,将绣帕拿下,再用手摸时,却觉得脖子上光滑如处,没有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九曲夫人本待发作,但见三太子手中所持之物如此神奇,心想难道这珠是西海龙宫的镇海之宝—定海神珠不成?怪不得这小子如此有持无恐。看来先让他们得意一时,等我悟透了洛图河书之秘再说。当下硬压下怒气,讽道:“三太子这是有了法宝,便来欺侮我了,你不怕天庭怪罪吗?” 三太子听她用天庭来压自己,面色一变,转眼又是冰冷如初,只是冷冷地道:“我们远来是客,可你身为主人,却纵容手下无礼,纵是上报天庭,我也不怕。” 九曲夫人听了不怒反笑:“我那敢呢!我家小妹不听我劝,擅闯玄天洞,也不知她现在身处何处。此仍我家之事,向来不为外人道也。不过既然三太子对我家妹子有情有义,我要是再拦着,反而不通情理了。也罢,你若是能打开那石壁更好。你们随我来就是了。” 三太子听了,这才面露出满意之色,点点头,对张道陵道:“你也在前带路。” 一行人当下顺河而行,来到当初龙儿带张道陵来过的瀑布处。九曲夫人在洞前念咒,那瀑布顿时分开,露出后面黑洞。 九曲夫人当先进洞,来到那面石壁处,回头对三太子道:“龙儿就在这面石壁里面,只是这石壁甚是坚硬,我是打不开的,就看三太子的了。” 三太子来到石壁之前,用手摸了摸,却听后面那黑脸汉子前来,粗声说道:“三哥,让我来。” 三太子点点头,示意众人退后。那黑脸汉子作起法来,又身化一只如龙如龟的巨兽,一头撞了上去,只听轰一声巨声,石屑乱飞,洞中烟雾弥漫,等烟雾散去,却见石壁上多了个圆形痕迹,想来便是那黑脸汉子撞的。 那黑脸汉子正用手摸着头上一个大包,怒道:“这个墙不会是实心的!你们故意带我们来此哄弄我们。” 九曲夫人冷笑一声,却不理他。三太子当年也曾来过这个洞前,知是此洞,他回头看了张道陵一眼。 张道陵忙道:“我们进时,这里没有石壁,可打在洞中与龙儿分手后,我和夫人再次进洞,想救龙儿时,这里便多了这层石壁。” 三太子点点头,又对黑脸汉子摆了摆手。那黑脸汉子虽是粗鲁,但却甚是听他的话,当下闭中不语,只是用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狠狠地瞪着九曲夫人。 三太子又从怀中掏出那颗珠子,双手捧起,便要作法,那黑脸汉子看了,面色突然紧张起来,颤声道:“三哥,这珠子可是、可是至宝,在这里用,若被我舅父知道,可是,可是……” 听他这么说,三太子心中犹豫,手势也缓了下来,就在此时,洞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鸟鸣。 三太子听了面色大变,自语道:“不是出去三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当下将珠子放入怀中,对九曲夫人道:“我有急事,破此洞还得过些日子,现就此别过夫人。”说完对黑脸汉子使个眼色,转身便走,来到洞口,二人身形一晃,便不见了。 (本章完) 第98章 不求闻达有取舍 第98章不求闻达有取舍 张道陵见三太子说走就走,只得望向九曲夫人,却见她对着三太子他们逝去方向冷哼了一声,便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看着自己,那副绝世姿容,不由地让张道陵心神一震,忙将眼看向别处。 九曲夫人笑问道:“你这个小老道不请自到,还乱说八道,险些误了我的大事。” 张道陵听了,忙道:“我以为是龙儿与您要生事端,这才莽撞进来,想劝解一下。” “哼!你以为自己多大面子呢!看在我师父份上,暂不罚你,我来问你,来我这里又有何事?” “噢!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夫人。” “什么事,说。” “噢,是这个样子,我第一次来黄河之前,曾揭过皇榜,想为当今太后治病。虽然后来朝廷没有让我为太后诊断,但是经过我一番暗中观察,发现那太后之病,仍是被人用巫术咒之,我不得解此咒之法,特此来求夫人。” “用巫术咒之,你说的是什么法术,能否说清楚点。” “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我猜测事情应该是有人用巫术作法,来致人得病的。对了,太后现在的样子,有点和猫的习性一样。” “哼,这种巫术,也就是你们人世间那些修得一些乱七八糟的法术的人所为。我们修仙之人,焉能修这等下流之术,我和你说,我虽出身妖族,但此术从未听说过,也未见有人用过,不过要是知道对方如何施法的话,我或许能知道如何破解。” “这。”张道陵一时语塞,他毕竟也不知道是何巫术,只是猜测,本想求教于九曲夫人,没想到人家也不知道,反还问他。只得道:“我也只是推测,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此时在一旁的宝琴接了话道:“夫人,我倒是听说过,有这么一种以畜养的猫为蛊,可以咒语驱使害人,以猫之魂来摄人之魂,诅咒人死亡的法术。” “以猫之魂来摄人之魂?”张道陵听到此言,更是不解。 “不错。我来问你,那太后现在是什么状况?“” “现在她躺在床上不言不语,没有意识,也不会动弹。” “可会吃喝?” “喂她饭时,倒是会吃。” “是不是最爱吃荤腥之类的东西。” “一开始并不这样,不过过了些日子后,确实是爱吃荤腥之物了,而她未得病前从不吃这些。” “嗯,那到了夜间,她可是非常精神,白天却老是睡觉。” “正是。” “哦,那就不奇怪了,被此咒所诅,人就如猫一般行事。” 他二人一问一答,听到此处,九曲夫人问道:“朝廷是如何给太后诊治的?” “一开始是太医们是按中风调治,可太后始终昏迷不醒。朝廷这才张榜求医,我便揭了榜,本想亲自为太后调治,却不料来了位与大将军熟识的人公真人,我便走了,由他为太后医治。” “哦,想来你去揭榜,也是为救你那位朋友,怎么就走了呢?” 张道陵不成想九曲夫人如此洞悉自己,不由地脸一红,道:“朝廷要我与人公真人比试医术,由胜者为太后诊治,他们竟然想出来催产怀孕八个月的孕妇,由我与人公真人先隔腹判断胎儿性别,再将早产儿和母亲救治,我不忍心如此,这才气走的。” “呵呵,我说呢!”九曲夫人听了张道陵的解释,正是自己所猜,不由莞尔一笑。又道:“那人公真人是如何医治太后的。” “按人公道人说,太后得的是为‘虚症’,为妖邪所侵,他一面驱妖,一面炼丹,不过据他所说,纵是治得太后,也不过是保住太后之后,太后醒来后,也不过是几个月婴儿的智力。” “哼,哪里是几个月婴儿的样子,其实就是猫的智力罢了。”宝琴听了,又忍不住插口道。 九曲夫人听了,想了想道:“得‘虚症’之人,其魂魄被迷,人才昏迷不醒,但只要调养及时,终于一天,人会醒的,并不性命之忧,照你所述太后病情,得的决不是‘虚症’。宝琴,你将知道的都告诉张道长。” “是,夫人。”宝琴道,“按放术者来说,施展猫鬼之术者,其目的是借猫之魂魄,控制被害人的魂魄,使被害者在不知不觉间按施术者要求去办。所以被害人的魂魄始终还在她体内。但此术违反鬼神之道,施展起来,稍有不慎,不但会令被害者的魂魄与猫的魂魄互侵互损,还会被猫鬼魂魄反噬,施术者反会受伤仍至死亡呢!” 张道陵听了忙道:“宝琴姑娘,那如何化角此术呢?” 宝琴看了眼九曲夫人,回道:“我当年在山中修行时,遇到过两采药人,提到过此事,可却没见他们用过,只是有过耳闻而矣。” 九曲夫人听了笑道:“张道长,你莫要着急,这种低等法术,我虽不会,但也不是没有法子来救太后。知道诅咒之术,其目地就是被诅咒之人。只要被诅咒之人只要一死,诅咒就自然消失了。若是我水府之人,被人诅咒,只需先让他死去,人虽死,但在七日内却是死而不僵,由我写信告诉那城隍,让他们想法将魂儿留下,我再找下阴间地府中的熟人,让他们网开一面,想法子将魂魄在生死薄上消了,就可以从城隍处引来还魂了。只是太后仍是凡间之人,又是一国之后,这个涉及天规,要想让她还魂,须得打点到十殿阎王那里的,这个就很棘手了。不过你若肯听命于我的话,我就为你办成此事。” 张道陵心想金蝉宁死不屈那怪道人,我岂能与她作这交易。当下拱手道:“多谢夫人,不过此事涉及天规,我想还是不让夫人为难了。太后之命,由我等尽力而为便是。” 九曲夫人听了,微微一笑,并未生气,看来她也猜到了张道陵必会拒绝。 张道陵想了想又道:“夫人,这世间万物一生出来,其寿命就由阴间决定了吗?” “这个吗,万物来到世间,均有十世轮回。第一世按万物天然寿命定,到了寿命,就按前世的所种的善恶因果,由阴间报天庭决定下一世轮回。说起来万物之命运,并不由上天决定,而是由万物之心决定。天庭虽管着阴间,但县官不如现管,阴间行事,只要得阎王同意,俱可变通,正所谓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张道陵听了,才明白只要在阴间有人,原来人死了还能复生。感叹之余,才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无神来助,想不到天上人间,均是如此。” “哈哈,你现在明白,也不算晚,只要你听命于我,我必传你修行之法,只要修成神仙,到时可免受轮回之苦。” “多谢夫人美意,只是这样神仙世界,贫道还不想去呢。” 九曲夫人听了,不怒反喜,笑道:“你我已是朋友,救太后之事我无法帮忙,便你若有它求,尽管提就是了。” 张道陵想了想,道:“还请夫人为贫道介绍下人死后阴间轮回之事,贫道感激不尽。” 九曲夫人见张道陵只求这区区小事,并无他求,知他性子,也不作怒,对宝琴道:“你与他讲讲。” “是,夫人。”宝琴应了,清了清嗓子道,“万物阳寿一尽,其魂魄便会顺着城隍庙的招魂幡前去报到,由城隍派鬼卒直接送到阴曹地府,在此等侯来生判决。但你们人是万物之灵,则要多过七道关口,方可来到酆都城。 这第一关吗,便是人死之后,当地土地神便得到讯息,在第一日内,由他派出鬼卒前往拘住人的亡魂,到当地土地庙通关,由土地神根据《户籍册》进行核实,此亡人系属本地人氏,审核无误后,便在批票上盖上本地土地大印,由鬼卒带勾魂牌和批票送上前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 黄泉路仍是阴间第二关,向来是黄泉路上不好走,黄泉路上无老少。但这个时候亡人的灵魂还不能叫做鬼,只有进了酆都城才能叫做一个真正的鬼魂。在七天内只要魂魄没进入酆都城前,一切都还有转机。但是,无论黄泉路上多不好走,鬼差都不会让亡魂休息耽误行程,必须在一日内尽快赶路走出这黄泉路,来到阴间第三关:望乡台。 这望乡台是观世音菩萨体恤众生不愿死亡、惦念家中亲人的真情实意,发愿奏请天庭所建。让亡故的灵魂,站在望乡台上最后的看一眼自己的家乡,自己的亲人。人走到了望乡台,几乎就没有还魂的可能了,阳间的肉身这个时候也差不多都到了入棺装殓的时候了。” 张道陵听人死后竟然有这么多关口,心中无比惊奇,也不敢打断,只是静听。 宝琴顿了顿,接着道:“下了望乡台一路前行,到了第四天,亡魂便来到了阴间第四关:恶狗岭,在这里亡魂要经恶狗撕咬,能否全身而过恶狗岭的就看你的造化了。魂魄在恶狗岭经过一天折磨,到了第五天,便可前往阴间第五关,金鸡山,金鸡山也不好过,一入金鸡山,一群一群的公鸡迎面扑来,那铁嘴和秃鹫的嘴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此度过一天,便可进入了阴间第六关,野鬼村。在这村内待上一日,那些被恶狗咬的,金鸡啄的肢体不全的灵魂,能重新生长完好。这时就可以进入阴间的第七关,迷魂殿了。” “迷魂殿?”张道陵不解地问道。 “不错,这是人死后第七天通往阴曹地府酆都城的最后一站。这里有泉水——迷魂水,过了前方几个关口的灵魂,到达此地必须要饮这迷魂水,这样才会能嘴吐真言,如实禀报阳间种种罪行,等候十殿阎王的审问。只有喝了迷魂水,人的亡魂才真正成了鬼魂,和其他万物一样,不再有灵性,只能安安心心的成为鬼魂,等候酆都城里的十殿阎罗审判发落。”宝琴说到这时在,方停下不说。 这时只听九曲夫人忽道:“若是喝了迷魂水,就是天仙,也难以还魂归阳,只能重坠轮回了。” “哦,原来是这样。宝琴姑娘,等候酆都城里的十殿阎罗审判发落后,死去的亡魂便再入轮回了吗?” “那也不见得,按阴间地府审判结果,罪大恶极的要到十八层地狱受苦,有功的可则升入仙道,或是留在阴间担任神职。无功无过的则是要重入轮回的。” “噢,这样说来,万物在世,全被阴间和天庭所控制了。” “就是。”九曲夫人笑道,“天庭如此运作,要的就是听话的奴才,他们高高在上享受,却让世间众生浑浑噩噩地过完一生,十世轮回。他们虽然打着只要行善敬天,普通人死后也可以往生极乐的口号,可是自打天庭成立至今,纵是有人行善一生,也只是给人来生转个好胎,或是封个神职到头,无论是他们所说的西方极乐世界,还是东方长乐世界,我还真没听过世上有谁去了。” 张道陵听她一一说来,又想起愚公和济水神的遭遇,他们虽已成神,但仍不恋位,宁愿魂飞魄散,知九曲夫人所说的有些道理。当下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我等如何修行,也是无用的了。” “那倒未必。我看你也是初入轮回,身具十世优势,只要你能潜心修真,悟得天道,那阴间就不能奈何得了你了。其实掌控天庭的那些大罗金仙,那一个出生之际,也和你我一样,都是个凡夫俗子,只不过他们生的早,修得大罗金仙,不生不灭。可是自打诛仙一战后,战胜的神仙们为防止再生事端,才建天庭,设天规,定轮回,堵死了修仙之路。不过,纵是他们想尽办法,可天地仍是由道所生,大道为一切之源,这些大罗金仙们,也得依道行事,所以仍有修真之法,存于世上,对你我而言,也只有找到此法,参得大道,方可随心所欲呀。” 张道陵听完,神情有些沮丧,心想天上地下俱是如此的话,不知那西方佛界,会不会与此不同呢,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一事,忙道:“对了,夫人,贫道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番。” “说。”九曲夫人冷冷地道。 “夫人可知如何能寻找三位那菩萨之法。” 九曲夫人听了,摇了摇头道:“你一介凡夫,还是少知道的好。像你能多次出入黄河水府,已违了天地之规,不过有我这里,能保你无事。否则就算你修得半仙之体,只要犯天规,也会被天雷所轰的。寻找那三位菩萨之法,你还是不要想的好。” “噢!”张道陵突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踌躇了下,才道:“想不到这天地悠悠,却无一个神仙来管这凡间之事,难道救人为善,也是违背天规的吗?” “哈哈,你也知道这上天是不公平的!不过小道人不要灰心,你切实是个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将来应有所成,但吃苦头也是免不了的。眼下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我这里虽不是什么神仙府地,但你要想修仙得道,在此修行,也是大有益处的。至于太后之事,既然上天都不过问,必是天意于此,六道轮回,天命使然,你个凡人俗子,就不要操心了。” “多谢夫人美意,不过我这人虽是愚昧,可向来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就算是现在到了黄河,也是不死心的。” “哈哈,说得好,好个到了黄河也不死心。既然如此,我也来问你一事呢?” “但不知夫人所问何事?” “我来问你,当时在这洞中之时,你对我说那河图是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济水神对你说的吗?” “这个,我,我当时是一时情急,胡乱说的。” 九曲夫人听到这里,并未生气,她眼睛一转,却又问道:“你这次来,可是用的避水决。” “是的,多谢夫人所赠。”张道陵想起此事,又交怀中手帕取出,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九曲夫人将手一挥,那手帕顿时飞到空中,化作一阵青烟。然后转身对张道陵道:“你既来了,就到我龙宫坐会再走。” 说完不再理他,当先而行,张道陵不知何意,但又不便强辞而去,只得跟在九曲夫人和宝琴后面,出了玄天洞,重回黄河水府。 等他们进了水府,水府内已又恢复了平静,成群的鱼虾在水中遨游,但见了九曲夫人,却又都停下游动,行注目礼。 张道陵跟着九曲夫人回到宫殿之中,九曲夫人直接带他进了入内室。张道陵觉得有些不妥,当下在内室门口止住步子。 九曲夫人在里面道:“张道长,请进。” 张道陵听了,拱手道:“夫人有何吩咐,小道在外面听着就是了。” “此事只可目看,不何言传。” 张道陵听她这么一说,心道:我自身坦荡荡,又何惧之有。当下迈步进来。进得内室,内室进门处有一屏风,这屏风似玉非玉,也不知是何物制成。上面又被人裱了一幅画,画有一山,但见山势连绵,其中最高峰并不是如同一般山峰那般突兀陡峭,反而呈半圆形,有如馒头,上面布满青竹。转过屏风,见里面只有一颗明珠当空而照,室内一玉塌、一玉案和一个玉凳,别无他物。 张道陵没想到九曲夫人所住之地竟然如此简陋,与她的排场大不相同。九曲夫人正对着那屏风后面呆呆发怔,见他进来,指着屏风后面上的一幅图道:“这就是河图,你看看能看出是真是假吗?” 张道林闻听此图便是河图,也是惊奇,当下注目观看,只见上面数不清的黑白点不停地出现消失,让人目不暇接。但这黑点和黑圈与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幅洛书图似是而非。 可是他认真看下去,却觉得这些点还慢慢地转动起来,如同满天繁星,全部转动,他越看越晕,到最后竟然大叫一声,坐在地上。 九曲夫人吃了一惊,忙上前探看,却见张道陵只是有些头晕而已。这才放心,笑道:“我把你是凡人忘了,想不到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是一点神力都没有,连看个图都看不了。” 张道陵苦笑道:“贫道那有什么才能,只是不负己心,用心去看便是了。” “好个不负己心,用心去看。那这图,你看看,河伯可是负我心了。” 张道陵又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盯着看,只是道:“此图有此神奇之处,想来应是真图。” 听到这里,九曲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慰藉之色,好像很是满意张道陵的话。却又带些失望地道:“可惜我看了此图八百年了,竟是一点玄机都没悟出来。”说着她又从玉塌上拿起一本书,正是那本洛书,只听她道:“这本书,也尽是玄机,让人一点也猜不出,哼,怪不得那济水神将这宝书扔在洞里。” 张道陵听她这样说,心道济水神才不是你想的寻样呢。他脸上现出不豫之色,就被九曲夫人看到,登时冷笑道:“小老道,你曾说过,要想得解金钗之密,须得悟透洛书河图之秘,现在洛书河图俱在,你想要出去,就得给我弄明白这洛书河图之密。” 张道陵听了大惊,忙解释道:“夫人,我当时见你要杀龙儿,事态紧急,不得已随口胡说的。这些仙家之物,你都弄不明白,我又如何能参得懂。” 九曲夫人冷笑道:“你是胡说,可我却当真呢!” 张道陵心想以她神仙之体,这河图看了八百年还看不懂,自己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将两部奇物悟得明白呢?莫不成她又要借此囚禁自己不成。这女人喜怒无常,没准就会翻脸将自己关起来,这下可糟了,自己身陷牢笼不说,那金蝉他们可是等自己呢。 九曲夫人仍是冰雪聪明之人,见张道陵脸上变色,却又咯咯笑道:“你又以正人君子这心度我这小人之腹了!看来在你眼中,我总是那个妖狐罢了,是信不过的。” “不、不,贫道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我说的不是现在,等你有了空闲之后,再来解这难题就行。其实前面我也与你说过了,要想摆脱天庭控制,就得别辟途径,悟得大道,而这洛书河图,便是途径之一。” 张道陵听了大喜,当下行礼道:“多谢夫人,贫道只要助我那些朋友解了困,定当前来为夫人解忧。贫道虽是不才,但决不食言,只求若是能为夫人悟得几分,夫人莫用它做,做……。” “做什么?” “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哼,你管的可真多,我问你,我为姐报仇算不算伤天害理呢!” “这个……”张道陵一时无语。 “也罢,先不说这个了,你那些朋友解困,这里面也得有龙儿。想不到你可会耍心眼,你那些朋友可有多少个要救,不会让我等上百年。” 张道陵听了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道:“一年之内,贫道处理完事情后,定当前来。” “好。宝琴送客。” “是,夫人”,宝琴应着,进得屋来,伸手请张道陵出去。 张道陵施了一礼,便在宝琴的带领下,一路前行,出来黄河水府,等来到黄河岸边,张道陵刚要辞别宝琴,却见她看了下四周,面带神秘地递上一本布制书来。 张道陵不解其意,却听她说道:“快点拿好。” 张道陵还要犹豫,却听她道:“你不想学那破解猫鬼之术的法子了?” 张道陵此时才明白过来,忙接过来,放入怀中。却听宝琴说道:“你甚有悟性,那避水诀能一看就会用,想来这些破解之法,也能看得明白。这是我未得道前,由一个道人给的,里面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法术,我字识的不多,也从没好好看过,但不知里面有没有解猫鬼之术。夫人向来清高,不屑江湖术士之道,你与她问此术,没生你的气,就不错了。我怕夫人有气,没敢当面给你。现在你就拿去看,到底有没有用,我就不管了。” 张道陵听了大喜接过,还未来得及道谢,那宝琴已身入水中,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张道陵只得对着水面施了一礼,便回转洛阳。却不知黄河水府中,九曲夫人自他走后,仍是一个人盯着河图不语,心道他这些朋友中,不知可有自己否。 (本章完) 第99章 相见欢 第99章相见欢 张道陵出了黄河,一路疾行,天色刚黑,便回到了邙山。上到半山坡,便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屋子灯火通明,不由地心下奇怪,暗道自己这两个徒弟怎么不知道天黑了要小心才是,毕竟此时金蝉仍是诈死求生,若是被人发觉,还是不妙。 他加快脚步,离得近了,隐隐听见里面说话声音,偶或还有王、赵二人的笑声。心想这里人烟稀少,如此热闹岂不引来注意,心中更是不快。 等他来到屋前,见屋门大开,那王长正出来站在门槛上向外眺望,一眼看见张道陵,大喜道:“师父回来了,师父回来了。” 张道陵面色一觉,刚要发作,就见门内又走出一人,只见她身着浅绿色银纹绣花的上衣,下袭白玉兰的长裙,迎风而立,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龙儿?”张道陵一见此人,不由地脱口而出,他呆立当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龙儿见了笑道:“张道长,张大哥,别来无恙啊!” 张道陵这才反应过来,又揉了揉眼,这才确信是她。又惊又喜地道:“你、你怎么出来的,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可是刚从黄河那里来的。” 龙儿笑道:“张大哥,先进来说话,屋内还有你想见的呢!” 张道陵听了,忙随着龙儿进了屋来,待他进得屋内,却见金蝉正盘膝而坐,手上轻轻抱着一物,用目光示意自己过来。小白在他身旁,正激动地望着张道陵,却是说不出话来。待他走近,一眼看见金蝉手上,正抱着一个小耗子,不是小黑是谁。 张道陵一看,大喜过望,张口要大叫,却被龙儿一只玉手将口掩住,悄声道:“别吓着她,她身体有些虚,我给她催了眠,得明早醒了就好了!” 张道陵这才醒悟过来,轻手轻脚地来到金蝉身边,却见金蝉和小白都已是双眼充满的喜悦的泪水。金蝉口角抖动,欲言又止。张道陵知他心意,能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低下头来仔细看小黑。 但见小黑身子倦成一团,小脑袋钻到自己的怀中,一条长长的小尾巴将自己圈上,正呼呼地大睡。 张道陵听它呼吸平畅,伸手轻轻地在小黑身上抚摸了一番,感到小黑的小心脏跳动虽然虚弱,但却也甚有规律,这才放下心来。回过头来,心中有无数疑问,想问龙儿,却见眼前丽人容颜光彩耀目,丽质天成,明艳不可方物,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龙儿知他心思,笑着低声道:“张大哥,咱们到那屋待着,我与你细说。” 张道陵点点头,便与龙儿来到另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本是王、赵二人居住,但他们自龙儿寻来后,又通过小黑与金蝉相认,他二人也不知道如何待客,只是将另一间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心想等师父来了再说。 龙儿进了屋中,与张道陵分别落座,这才细细道来当日分开后的情景。 原来自张道陵与九曲夫人一同由那殿中木门处坠入深渊之后,那木门便又紧紧闭上,等龙儿醒了过来,已过一天时辰,等她打开那木门,却发现外面已是石墙,她用尽办法,也打不开了。 龙儿在里面等了三天,见始终无张道陵和九曲夫人的消息,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她急得直哭,又出了殿在外面寻了一番,也是没有一点踪迹可寻。最后心想,不如从自水泉中出去,寻找嫂子,她来过这里,一定会有法子救张道陵的。 她自水中潜下,顺着水流一路前行,曲曲折折地行了一程,等到头上现出光亮,她忽然被一股急流冲进一个漩涡当中,水势之急,竟然将她裹在漩涡当中。 龙儿天性会水,她定睛一看,见这漩涡仍是由水中一颗明珠产生。于是将身形一动,逆流而进,一手将那颗珠子摘在手中。 说来也怪,自打明珠入手,这水势一下子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不再旋转,反面只是轻轻地围着龙儿流动,有如一条温顺的腰带。 龙儿四下看了看,见自己身处在一个方形的石室当中,方形石室中三面墙上有洞,自己出来时的那眼洞两侧的墙壁中间,各有一个圆形的石洞,形状与自己进来时的石洞一模一样。但见一股激流从对面石壁的石洞中急冲而出,在方形石室中旋转成一个漩涡,随即又从别外一个石洞中流出。 龙儿顺着水流,先潜到水流出的石洞中观看,但见里面显得更加明亮,当下一头潜了进去,在水流的带动下,慢慢地来到光亮之处,却见水流流出山洞之处,一片光明,透过水流,外面隐隐地是一个花团锦簇的山谷。 龙儿见了,心中虽喜,但没有马上出去,反而止步不前,又返身而回,再一次回到来时的路,一直来到那水泉处,却发现水面已凝结成冰,就如同她和张道陵过水关时那里的冰一样,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但她拼尽全力,也打不开。龙儿隔着冰层,望着外面,盼望能等到张道陵现身。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冰也越结越厚,渐渐地形成冰坨,再也望不到外面情况。 龙儿知道从这里是等不到张道陵了,只得失望而归。重又来到方形石室,逆流前行,她越往里走,水流越凉越急,她奋力前行,行到最后,见一座冰川拦住,再无前行之路。 此时龙儿手中的明珠,忽然大亮,映得冰川有如一座玉山般晶莹剔透,龙儿借着珠光,忽见冰川底部依稀有字迹,于是潜到下面细看,见上面刻着几行娟秀的字迹,写的是:“龙儿吾妹,见此字时,吾已魂飞魄散,从此三界中再无吾身。吾妹当为吾庆乎。切为吾悲。吾那日与妹别后,单身前往黄河河府,与汝兄见于玄天之洞。此洞仍是河府之秘,只有河伯与我知之。然则当日一别,再见无期,千言万语,唯有刻字于此,盼上天垂怜,得以我妹睹字于此,此生无憾也。 张姓道陵,一介道人,天姿聪颖、宅心仁厚。未经玄天洞而寻至此谷中,为当世第一人,其前途不可限量。然则此人因友人身陷囹圄之灾,弃前程于不顾,毅然而别,已与此谷无缘,令人为之感叹。吾已托他将头上金钗还与汝兄,妹若能与他相遇,必得助他,吾心亦慰矣! 当日我与汝兄相会于玄天洞内,话不投机,汝兄一目瞎因吾而起,情字误人,妹当谨慎。 水中明珠,仍为济水镇河之宝,妹可取而收之,到冰川之顶习得使用之法,便可暂代济水之神位,在此守护门户,待上仙前来后,尽心服侍,上仙必奏准天庭,封吾妹为济水之神,到时三灾之祸可免,妹又是初世真身,九世成仙可期,切记切记。 呜呼哀哉,为人为仙,究难知情为何物,生死已难相许,不如引身一快,痛哉快哉!宓绝笔。” 龙儿眼含热泪,将字读完,已是泣不成声。她再读了一遍,这才对着字迹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等她拜完,那明珠光亮闪了三闪,冰川上字迹已化了去。 龙儿手持明珠,心想我才不想当什么济水神呢,在这里面当一辈子门神,有什么好的。当下决定不去看使用之法。再一次来到那方形石室,见来时的石洞口,已经被冰层堵死,看来从玄天洞到这里的路已不通,要想找到张道陵,只能另寻他径了。她当下从那光亮处一跃而出,随着水流落到一个湖中。 她人一出来,站在瀑布之上,四下张望,见脚下湖水,绿的如同一棵绿宝石,中间开了一朵白色的花朵,不断开合。湖水外面围绕着一个山谷。谷中东南西北尽是悬崖峭壁,仰望高崖,白云封谷,谷呈坛形,口小肚大,她出来的那条瀑布有如银龙入海,直入湖的中央,湖水在瀑布的冲击之下,水流翻腾,泛起无数个水花, 现在虽是初冬季节,但谷内地上长满青草绿树,处处花团锦簇,草丛中开满鲜花,树上长满果实,春花秋实,在此谷中交相掩映,果然是一个人间仙境。 龙儿因与张道陵分别,也不知他下落,到此地又得知了济水神已没,心情甚是悲伤。也无心欣赏此处光景,心想这山谷便是张大哥曾说过他到的地方了。想当时我让他带我来此地找嫂子,他却只是支吾,原来是嫂子一事他都清楚的很,怕我伤心,没告诉我罢了。哎!想到这里,她长叹了一口气,原本在她心中,最亲之人就是嫂子,如今得知嫂子去了,但觉天地之大,竟无一个依靠之人,不知不觉间,已将与她共患难的张道陵排在哥哥之前了。至于当她被关在阴阳二气瓶中时,曾日夜盼望能来救她的西海三太子,却在她脑海中连一丝波澜都未起。 她来在谷中走了一圈,没见到什么仙长,心想我要去找张大哥,嫂子的话,我可不听了。哼,要不是那仙长让我嫂子为他看门,嫂子已怎会不去找我,有我在,她也不会死。想到这里,龙儿心中生气,掏出那颗明珠,一甩手将它掷在大石一侧的草丛之中,心想谁爱要谁要,反正我是不当此神。 那知明珠一入草中,里面传来了一声“哎呦”。吓了龙儿一跳,当即起身,上草丛中查看。 却见里面除了花草,并无异物。当下大惊,喝道:“什么人,是神是鬼,给本姑娘出来。” 这时只听有个声音道:“小姐姐,我刚身上伤好点,你就拿这个子珠砸我。”话声说完,一个浑身雪白,鼻尖尾梢略带黑毛的小耗子现出身来,正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说道。 龙儿一见,也是一惊,喝道:“你是耗子精?想不到这谷中竟然还有妖精?” “谁是妖精啊?”这小耗子听了很是生气,不由地反问道:“妖精怎么了,就凭你随便砸吗?” 原来这小耗子正是小黑,此时已距她进谷,过了十日,她身上伤势渐好,虽不能大动,可身旁有棵极细叶的绿草,忽然开出一个如苔米般的小花,发出阵阵清香。小黑闻了,猜得这草必是菩提所说的隐身草,且喜这草就在她的嘴边,当下勉强移动脑袋,用嘴咬着连花带叶地吃进了脚子。等她吃完草,依菩提所说,将那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念了一遍,却没感觉到有何异状,仍是四爪俱在,并没有消失。 小黑心想,莫不成是只有外人才看不见我,我自己仍能看到自己不成。可自己孤身在此,谷中没有一个生物,也没法子找来辨认。她此番移动,已是费了全身之力,便躺下来休息。 这时听到龙儿前来,她不知是敌是友,便念了隐身咒,在草中静卧,以看动静。那知龙儿信手将明珠扔出去,正砸在小黑身上,只痛得她“哎呦”一声,被龙儿发觉。 小黑毕竟是孩子气,见龙儿喝问,便现了身,却没想到龙儿这样子说话,正是气恼,问完前面两句,不等龙儿因答,又追问道:“你是什么人?敢在此谷中乱闯?” 龙儿一听,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闻听小黑这么问她,而且口气竟将此谷视同她家,不由地笑道:“小耗子个不大,口气不小啊。我嫂子仍是此谷中济水之神,怎么能说是乱闯呢?我看你才是从那个石头缝里胡乱钻进来的?” 小黑听了,更是好笑,问道:“此地济水神我也认得,可是她前阵子已没了。那里跑来个野丫头,就敢说认得济水神。” 龙儿听她说济水神已没一事,顿时感觉到奇怪,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济水神没了?难道你是济水神手下不成。” “我才不是呢?我仍,我仍,哼,不告诉你。你先说清楚你是何人,到此何事?” 龙儿听了,上前轻声道:“小妹妹,我刚才砸你,可不是故意的,这珠子叫济水神珠,拥有它,便能当济水神,我是不想当这个济水神才将这济水之珠扔了的。” 小黑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见眼前这位女子貌如天仙,浑身上下带着仙气,想来是从哪里来的仙女,现在又低声与自己说话,便气消了大半,当下问道:“姐姐,你说什么,不想当这个济水神才将这济水之珠扔了的?人人都想当神仙,你为什么不想呢呢?” 龙儿叹道:“前任济水神仍是我的嫂子,我此番从玄天洞寻到此谷,得了嫂子遗言,命我持此珠为济水之神。但我怎能在这谷中一个人静待着,便想扔了珠子,出谷去,却不成想砸到了你。你没事,怎么不敢动呢,难道被我砸伤了不成?” 小黑听她这么一说,又想起师父菩提曾道唯有自玄天洞来的人才能当济水神,对龙儿的话便信了。当下回道:“不是你砸的,我是被人打伤了,师父命我在此养伤。姐姐,我师父仍是大大的神仙,你就在这里和我一起等师父就行了,等他来了,我求他收你为徒,咱们就有伴了。” 龙儿听了,问道:“你师父莫不成就是此谷中的上仙吗?” “应该是。我也只和师父见了一面,他就走了,只是让我在谷中养伤,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反正是个好神仙。” “好神仙也不成,我还有事,得离开这谷了。对了,你曾和我嫂子见过面吗?” “没有,我只是听张大哥说的,说济水神之前仍是济水神,她不愿为神,这才没的。” “张大哥,那个张大哥?” “我张大哥是张道陵啊!他是一名小老道。” “啊!”龙儿一听,原来这小耗子也认得张道陵,不由地惊呼道:“我正是要出去找他呢?你在这里看到他了吗?” 小黑被龙儿动作吓了一跳,也道:“张大哥你也认得,他也来这了吗?他不是去想法子救金蝉大哥去了吗?” 龙儿听小黑这么一说,心想我和张道陵认识好几天,也没听他细说他之前的事情,看来这小耗子与张大哥甚有渊源,我得与她细细问个清楚。当下俯下身来,轻轻地将小黑抱在怀中,问道:“小妹妹,我只是听张大哥说他曾到这一个山谷之中,遇到过我嫂子,后来食了蹑空草,这才出去山谷。他到黄河水府,是为了为我嫂子将金钗还给我哥。当时我因带他一起逃命,也没顾得多说,看来你是清楚许多事情的了。” “那是当然了,这山谷也是我与张大哥一同出去的。”小黑听了有些自豪地说。 她们俩个都是心地善良,没有心机之人,又都认识张大哥,当下越说越亲,二人将事情一一说明。当听到张道陵生死不明时,小黑更是也坐不住,非得要龙儿带她一起走。 龙儿听小黑说她师父命在在这谷中静养一个月。便耐着性子,劝说她,但也只过了二十天,小黑就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急眼了要龙儿带她出去,否则她就隐身自己走了。龙儿见她身子骨好了许多,于是同意带她出谷。 当下龙儿将济水之珠送回原位,抱着小黑,顺水而下,出了山谷,来洛阳寻人。又靠着小黑的鼻子和小白留下的味道,一路寻来,寻到邙山,等快要见到金蝉与小白时,小黑因心中激动,再加上一路上劳累,又昏了过去,龙儿怕她伤势恶化,便点了它的昏甜穴,让她好好休息。等睡上一天一夜,便能复原了。 张道陵听龙儿将事情经过一一说来,真是两世为人。喜道:“如此可喜可贺,可惜这里没酒,否则我真要痛醉一番了。” 龙儿听了笑道:“张大哥想喝酒,这有何难,你们等我小会。”说完出了屋,纵身而去。 张道陵没想到她马上就给自己弄酒去,说走就走,还没来得及阻止,人己不见踪迹。只得回到金蝉所居的屋里,看望小黑。 小黑还在酣睡,这时小白也跳到金蝉手中,轻轻地搂着小黑,一如她们小时候的模样。金蝉盘膝坐着,低头望着她俩,目光中满是温柔。他听张道陵进来,抬头对张道陵笑道:“张大哥,今日我是最高兴了。” 张道陵笑道:“好兄弟,如今小黑和龙儿都安全回来了,你也出了狱,咱们可是苦尽甘来了。” 二人又谈起龙儿,金蝉感叹道:“张大哥,想不到人家是仙家人物,却愿和咱们这些凡人为伍。” 张道陵点点头,道:“兄弟,我此番去黄河,遇见那九曲夫人,从那里我也得了如何化解猫鬼之咒的法子。” 金蝉听了大喜,对着张道陵连连点头,面上挂满了喜色,口中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金蝉通过这些日子的境遇和一系列线索,对自己的身世已是明白了大概。他口上避而不谈,可心中已将太后看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听到张道陵已找到解救太后之法,若不是手中抱着小黑小白,他早已拜倒诵佛了。 张道陵知他心思,忙又说道:“兄弟你莫急,纵是解了猫鬼之术,太后之病,也得慢慢调治,天不负苦心人,必能寻到法子的。但咱们还得小心行事,你想太后一国之尊,还被人施以巫咒,放法之人还在暗处,他们决不能容得咱们救治太后,是以今后行事,更要小心。” 金蝉听了,急道:“张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偷着去见玉兰一回,告诉她这些事情,让她通知大将军赶紧防范才是。” 张道陵想了想道:“玉兰姑娘还是要见的。但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走了风声,否则让对方知道了情况,先下手的话,反而弄巧成拙了。” 金蝉听了,也是一惊,连连点头道:“张大哥提醒的是,是啊,我太心急了。一切听张大哥的就是了。” 张道陵听了笑道:“你若听我的,就不要多想了,好好调养好身子,咱们的路还长着呢,前方风雨再大,你我兄弟同心,只管上前就是了。” 金蝉坚毅地点了下头,道:“我此番得了命来,方晓得性命可贵之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后决不轻易言失。” “好,兄弟你想通这一点,佛法也能又上一屋楼了。” 二人正说间,听得外面王赵二人笑着道:“龙姑娘回来了。”回过头来,却见龙儿一手提筐,一手拎坛,手上东西被王赵二人接过,正笑盈盈地对张道陵和金蝉微笑。 张道陵忙起身,却见王长手中篮子里有几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还有一些金黄色的块状物,闻起来香味扑鼻。 龙儿指着那赵升拿着的那陶坛道:“张大哥,这一坛酒,可够你喝的吗?” 说话间,赵升已将坛上泥封打开,一股酒香顿时溢了出来。张道陵提鼻子闻了闻,奇道:“是杜康吗?” 龙儿听了笑道:“张大哥好鼻子,这可是我跑到虞城给你打回来的。” 赵升听了砸嘴道:龙姑娘,这一小会你就跑了一百多里地。 “是啊!远倒是不远,可又得打好酒,又得找些好吃的素菜,可是费了些周折。” “这个是?”张道陵指着那些切成小块的东西问道。 “这是我从北门一个老太婆那买的。听卖酒的介绍,说她那里的豆腐好吃,和肉一个味,还是素菜。我想你们都吃素,便过去买,可惜我来晚了,只剩下这些豆腐干了,她说这叫五香豆干,极好吃的,我便给包圆了,扔给她一块银子,她说我给的钱太多,她找不开,非要白送给我豆干。” “你哪来的钱啊!” “我用身上的一颗珠子,在城里一个当铺换的。对了。”龙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两锭银子和一把碎银子,放在桌子上,道:“他们还真大方,一颗小珠子换了不少东西呢,我可不要这些沉玩意,给你们。” 张道陵叹道:“你不是凡人,可不知世上之人,最爱金钱。你那珠子,不知被他们赚了多少呢。” 龙儿听了,更是奇怪,道:“张大哥,金蝉小师父,那你们要珠子吗?海里有的是啊!” 张道陵知她不懂得人间之事,心想还是不懂得的好。于是笑道:“金蝉小师父就喜诵佛,别无他好,我虽不爱财,可爱喝口。这酒味可把我的酒虫子钓出来了。” 众人听了,一齐大笑。王长、赵升二人一齐动手,将食物摆好,取来碗筷,准备用餐。金蝉又开始先念起佛经,众人皆尊重他的举动,也不作声,等他念完之后,这才一起吃饭。 龙儿本就不习惯吃人间饭菜,只是浅浅地吃了两口,便放下碗筷,接过小黑,一边喂着小白,一边看着他们吃饭。 王、赵二人见眼前一个从未见到过的美女在旁,更是紧张,吃了两口,便说要到外面放风,拿着饭菜出去吃了。金蝉低头默默而吃,并无异状。张道陵则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先是倒满了一碗酒,一仰而尽。叹了一声“好酒!好酒啊!”他尝了一口豆干,咦了一声,说道:“这个好吃。金蝉兄弟,你来尝尝。” 金蝉本不想吃,可张道陵又叫他,一时间犹豫着没有下筷。龙儿在一旁看到,笑着道:“金蝉小师父,你放心好了,那个老太婆与我说,这些东西都是用豆子做的,没有荤腥之物。她还对我说,这多亏了一个小和尚告诉了她法子,她才会做的。” 听到这里,金蝉不由地问道:“是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吗?” “是啊?”龙儿听了不解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道陵一听,便明白了,笑着道:“还用问吗?那个小和尚想来就是金蝉兄弟了。” 金蝉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道:“我从将军府学来法子,碰见她,便告诉了她。” “是这样子的,真是好人有好报,那你快吃!这豆干没花钱,看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没花钱?”张、金二人齐声问道。 “是啊!那老婆婆见我来买,也不知为何,竟然眼眶有些红,说什么也不要我的钱,我当然不干了,扔下银子就走,走时还听她对我喊,明天还要为我做些五香豆片和豆腐,叫我去取呢!” 张道陵听了,问金蝉道:“这老妇人莫不是前两个月卖水的那位?” “是她,张大哥。” “金蝉,我在卦上看,她要找到自己的女儿,须得你助一臂之力,想来你教她这制做豆腐之法,或能成全她呀!” 龙儿听了,不解其意,于是张道陵边喝边说,将事情说了一遍。龙儿听了,想到自己身世,也是感慨,叹道:“想不到人间也有和我一样的人啊!” 张道陵不愿她伤心,当下又唤来王长、赵升陪他喝酒。三人越喝越是来劲,竟将满满一坛都喝了个干干净净,三人喝的酩酊大醉,倒在西屋,呼呼大睡。 (本章完) 第100章 夜见奇事 第100章夜见奇事 金蝉收拾了残局,便要带小黑小白到西屋休息,将东屋让给龙儿。 龙儿笑道:“我与你们人不同,不需要睡觉休息,你在那屋就是了。我看今夜月色正明,正好到外面打坐。”说完飘然而去,来到邙山之颠,开始打坐,调修内丹。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儿忽听得身后有瑟瑟声音,顿时从神我两忘的境界中清醒过来,回头一看,却是小白来寻自己了。 小白见龙儿回过头来,叫道:“龙姐姐,你不冷吗?” 龙儿笑道:“我没事,怎么你也睡不着吗?”说着将小白抱在怀中。 “我们耗子向来是晚上不困,张大哥他们几个一个劲的打呼噜,我也睡不着。就出来了,对了,龙姐姐,小黑怎么老睡啊?” “没事的,她今早上就能醒过来了,到时身上的伤也能好的差不多了。” 一龙一鼠说话间,龙儿感觉远处山脚下有些动静,奇道:“这夜深之际,山下怎么像是有人活动? 小白在一旁道:“龙姐姐,我听王大哥说,朝廷要在这里盖一座道观,但那也不能在夜里来干活啊!” 龙儿听了笑道:“反正咱们俩也睡不着,走,我带你前去一看究竟。” 龙儿带着小白来到山下,寻了棵参天古树,隐身树上,悄悄地看着下面光景。 只见下面已被围了一个大大的场子,四周建起围墙,墙外面皆是由官兵站立把守。里面却到处堆放着砖石木料。对着门口的中轴线上,已挖好了三个大坑,外面是堆成小山状的土堆。 龙儿见中间一个最大的大坑处有灯火闪动,看样子是有人再那里活动。此树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楚,可那大坑近处却没有树可以用来藏身。 她微一思索,对着下面吹了口气,登时起了一阵狂风,向大坑中吹了过去。里面的火把被风吹得欲灭,众人捂脸的捂脸,闭眼的闭眼,谁也注意到龙儿已带着小白,在土山上借着风吹出来个小坑洞,藏了进去。 龙儿藏好身形,居高临下,向下面看去。但见坑中有数名道人,因在坑中劳作,没被风吹着,仍在忙着手中活计,而站在坑外立着六个道士,当中一人头戴紫金道冠,身着一件红色道袍,手持拂尘,正四下张望,看样子对这突然来的风有些奇怪。在他们身后,有一顶黑布轿子,静静地放在那里,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 小白低声对龙儿道:“龙姐姐,中间那个穿红袍的就是人公真人。” 龙儿听了,点点头,继续观察。 那人公真人没有发现异常,便来到黑布轿子前,低声说了几句,便又重新来到坑前,对坑中问道:“都弄好了吗?” 里面有人微微回了声好,若不是龙儿耳朵好使,几乎都听不见。 人公真人对身后那几名道人一挥手,他们便开始行动起来,取出三件物品,分别放在三个大白瓷盘上,细看却分别是一个猪头、一只鸡和一只鸭,然后一名道人自怀中取出十二张黄布符,在其他道人的协助下,将黄布符分别系在竹片上后,又顺着大坑周围,将竹片依次插在坑边的一条白灰画成的等距离的白线上,并用贴着布符的一面对着坑内方向。 坑中那些道人取来五条大青石,在坑中心,摆放成五星的五边形,然后在五条青石组成的五边形中开始挖土,将在坑中挖出的几筐土向上堆放在坑北边,挖出半人深的一个小坑后,又取来三块尖头朝上成锥形的石块置于坑中央,又调整一番,将三块石头高度一致,呈品字形排列。将这些布置完毕,这些道人便全都上来,一一站在轿子后面,一声不出。 人公真人见众人准备完毕,又抬头看了看夜色,此时正是丑、寅交替之时,当下对众道人低喝一声,众道人随他一同坐下,如众星伴月般,围着那黑衣轿子打起坐来。 过了片刻,人公真人将手一挥,那轿子的前帘突然直挺挺起从里面打开,人公真人身后上来两个道人,从轿子中抬出一个大木箱子。箱子上面还放有一个白色的盒子,盒子有两尺见方。二位道人移动的似乎极为费力,一步一摇,看样子箱子应是很有分量。 坐在地上的众道人全都闭目打坐,口中念念有词,没有一人起来帮扶他们。人公真人则站起身来,从箱子上取来白盒,缓步前行。 后面两个道人跟在他身后,慢慢则地抬着箱子下得坑来,直奔坑中间那个五边星形的土坑中。 人公真人越走越慢,走到后来身形竟然开始颤抖,等来到青石边时,体力好像都已透支,他一手扶着一条青石,喘息了半刻,这才勉强起身,将手中白色盒子放在三块锥形的石块中间,这才让开,由后面两名道人将木箱放坐在白色盒子和三块石块之上,人公真人见一切布置完毕,这才勉强上得坑业,在坑边盘膝坐定,诵了声“无上天尊!” 人公真人身后的十二名道人们闻听此言,全都站起身来,分别奔向坑四边的十二道竹片,从怀中取出引火之物,将竹片上的布符点燃,然后快步撤离,仍回到人公真人身后,重新打坐。 那竹片上的布符被点燃后,烧的竟是十分缓慢,只见一点火光慢慢地在空中微微摇曳,等布符快燃尽时,十二片竹片几乎同时喷出耀眼的黄光,十二道黄光有如燃放的烟花,射到半空中,又同时下坠,一同落到坑中的那木箱上面。 木箱遇火立燃,一团黄色的火焰在上面熊熊燃烧,在烟火包围下,好像是有一黑影盘膝而坐,一动不动,火势越烧越大,转瞬间便全成了一团火焰,烧到最后,火中发出耀眼的白光,人公真人见状,不由喜道:“成了。” 他一挥手,那十二名道人又是一同行动,各取锹镐,将坑边土填入那五边形的坑中,将那团火焰和那白色盒子一同埋了起来,奇怪的土堆刚堆好,一股白烟便自土中冒出,在上面凝成一团白烟,聚而不散。又过了片刻,竟然又渐渐地回到土堆当中去了。 人公真人见了,点点头,吩咐众道人将外面的五条青石全部压在土堆之上,又在上面用脚将土踩踏结实,这才进入轿子中坐定,一声“走”,众道人抬起轿子,出得围墙,奔洛阳方向而去,只留下守在围墙四周的官兵们。 龙儿见众人去远,心下奇怪,暗道这人公真人一伙鬼鬼祟祟地在此做什么呢?看样子绝对是有所阴谋。但不知这箱子和盒子装得都是什么东西,让这些臭道人在此弄了一场玄虚法事。 她本想一会没人了去将土坑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何值得这帮老道在此神神秘秘,大弄玄虚。可此时却听得小白道:“龙姐姐,咱们走呗,我有些害怕!” “什么,有我在呢,你害什么怕?”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你没着凉?”龙儿听了轻轻地摸着小白问道。 “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害怕,因为此前也有过这种感觉。这里面必有古怪,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告诉张大哥!” 龙儿看了看天色将亮,心想是得回去了,否则天亮以后,自己施法的话,若被天庭的走狗们发觉,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当下抱起小白,身形一晃,借着风势,回转邙山张道陵所在的住所去了。 等她们回到山上,张道陵已走出房来,正四下张望,看样子是正找寻她们。龙儿看见了面露微笑,笑盈盈地喊了声“张大哥,我们回来了!” “呀!你们大黑夜地不睡觉跑那里去了。金蝉见小白不在,可着急了,他出不去,我们几个又喝多了,金蝉喊了半天,才将我喊醒,让我出来找你们呢!”张道陵见了她们,脸上虽喜,口中却是责备声音。 “哼,还说呢!你们呼噜声打那么大,谁睡着觉了?还不管龙姐姐睡那里?我不陪着谁陪着?”小白自打金蝉出来,小黑又回来了,心情大好,也开始调皮起来。 张道陵一听,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对龙儿道:“呀!我光顾喝酒了,把龙儿忽略了,我马上叫他们起来,给龙姑娘腾出休息地方。” “不用了,张大哥。我们龙族,是不用像你们人那样休息的。” “那,那、也得有地歇着才是。”张道陵仍是不好意思地道。 “真不用了。”龙儿忙阻止,又对小白道,“小白,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张大哥吗?” “呀!对了,张大哥,我和龙姐姐,方才在下面,看见人公真人他们了。” “什么?”张道陵闻听此言,登时一惊,那几分残醉之意顿无。当下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声道,“咱们回屋说话。” 二人一鼠进得屋来,来到金蝉待的西屋,见金蝉仍是盘膝闭目打坐,手中托着小黑,小黑仍是一副熟睡模样。 龙儿见了,上来摸了下小黑脖子,笑道:“再让她睡一会!过会我就弄醒她。” 众人见龙儿这样说,心中更是踏实。小白早跳上金蝉手上,与小黑相依相偎,张道陵找了个椅子,让龙儿坐下,自己则站在门口,问小白道:“适才你说,看见人公真人了?” “嗯”,小白听他问起,当下起来,将适才所见又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龙儿也在旁补充着。张道陵听她们说完,沉呤片刻道:“那个地方是要盖什么房子吗?” “我听王大哥说,是要盖个道观。”小白再旁回道。 “一般来说,若是盖房子的话,弄个奠基仪式倒是可以,可为何要在夜中进行呢?”张道陵奇道。 龙儿想了想道:“要不我今晚到那里看看他们埋得什么东西。” 张道陵听她这么说,摇头道:“不了,人公真人他们的所做所为,想来也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罢了。咱们眼下先不管它了,太后之病要紧。对了,龙儿,你听说过猫鬼之术吗?” “没有。”龙儿听了,摇了摇头道:“我小时侯太贪玩了,没学到过什么法术,可是现在想学,又没人教了!” 张道陵听了,想起一事,忙对龙儿道:“对了,龙儿,你来之前,我去了趟黄河,你说碰到了谁?” 龙儿听了一怔,心到你怎么又跑到那里去了,不由地问道:“怎么,你碰见我哥了?” “没有,是西海三太子。” “哦!”听到这里,龙儿有些惊讶,奇道:“他去干嘛呢?” “嗯,他前去寻你,还差点与九曲夫人打上一架。” 龙儿听了,半晌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后来呢?” “他们正要动手时,我赶到了,说清了事情经过,劝得他们不再动手,我们便又到玄天洞去救你,可是就在他拿出一个珠子,想打开那阻路的石壁时,传来了三声鸟鸣,应该是有人传讯,他便又急匆匆走了。” “珠子,是一颗这么大的明珠吗?”龙儿用手比划着问道。 “是,有些微黄。” “啊!他走的太好了,否则我就欠他份大人情了。”听到这里,龙儿反而高兴起来了。 张道陵不解其意,也没问,继续道:“龙儿,此后我与那九曲夫人谈了,她也说不再找你麻烦了。” “哼!她不找我麻烦,我和她还没完呢!” “龙儿,你听我的,怨仇易解不易结,还是算了,她毕竟与你哥是夫妻。” “哼!张大哥,你不是被她迷住了?” “你说得什么话!龙儿,我与她在那洞中,遇到不少危险,也多亏她援手,否则我早已性命不保了。其实,她本性也不坏。” “是吗?”龙儿听了,两条细眉微皱,脸色如冰地道:“这么说,我要是与她为敌,你是不帮我了。” 张道陵听了大急,面涨的通红,道:“龙儿,她虽然有些事办的不对,可听她说,她另有苦衷,而且若不是她,我也出不来玄天洞,或许命丧在里面也未可知。而且你我中了宝琴之毒,都昏过去后,是她在暗中给咱们服了解药,否则光凭我的血,是不能将蛇毒完全清除的。” 龙儿见张道陵急成这样,噗嗤一笑,起身道:“看把你急的,成,冲她救过你,又给咱们解了毒,我就不与她一般见识,等遇到我哥再说。” 张道陵见她允了,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大喜道:“好龙儿,多谢了。” 龙儿白了他一眼,又问道:“对了,你们是怎么出来的,你一直还没告诉我呢!” 张道陵于是将他与九曲夫人一起坠出木门,到最后在那黑雕相助,出了黄河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只听得龙儿和金蝉他们不住惊叹。等张道陵把最后经过讲完,龙儿马上道:“张大哥,你将那根羽毛给我看看。” 张道陵依言从怀中取出那根黑色羽毛,递与龙儿,龙儿见了,却是手一缩,竟不敢接,张道陵见了奇道:“龙儿,你不是看吗?” 龙儿这才接过那根羽毛,神情却是异样的凝重。但见她只用手指捏着羽毛根部,上下左右地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还给张道陵,仍是一言不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张道陵诸人也不敢多言,过了片刻,倒是小白忍不住了,出声道:“龙姐姐,你没事。” 龙儿这才回过神来,神情有些慌乱地道:“没事,没事。” 张道陵也道:“龙儿,这位上仙来历不凡,估计你也不认识他。咱们有他相助,想来。”他话未说完,却被龙儿打断道:“张大哥,我看你还是少见他的好,我虽不认识他,可是,可是,见到这羽毛,却有种不祥的感觉。” 张道陵一笑:“龙儿,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这羽毛找上仙的。”他心中高兴,可龙儿却脸上一丝笑意,反而是目光从窗户中投了出去,也不知看向何方。 过了片刻,龙儿才回过头来,对张道陵道:“张大哥,眼下你打算怎么办?” “唔,这个,我想先弄清楚猫鬼之术的破解之法。”说着他从怀中又取出一本布制书,递与龙儿,龙儿却是不接,只是问道:“这书是九曲夫人给的?她怎么这么好心,会给你这书?以她的性子,决不做赔本买卖呀!” 张道陵讪讪地将手缩回,只是苦笑着道:“这书不是她给的,是那个宝琴私下给我的。” “她?她又是为什么要帮你呢?难道是也喜欢你不成?” “瞧你说的,可能是当时宝琴被三太子那个表弟打伤了,我当时帮忙着,她因为这个?反正我也不知道,但想能救太后,就接过来了。” “那你去黄河一趟,九曲夫人就这么让你回来了?” “对了,她说了,等我忙完这里的事,要回到黄河里去,为她译河图洛书。” “哼,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多好心,你一定是答应了。哼,我除非找我哥去,只要她在,我是终生不会再踏黄河一步。你若是要去帮她,就得先答应我帮我找到我哥再说。” “行,我答应你,不过,九曲夫人那里我也是答应了,只要不帮她做伤天害理的事,待救出你哥后,我也得去遵守诺言。” “哼哼,那好。我不管她做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反正她要是与我作对,你得向着我。”龙儿做生气状地对着张道陵说道。 “龙姐姐,你放心,张大哥要是敢向着那个狐狸精,我就咬他”。小白在一旁帮腔道。 “好,好,我听你们的,行了。”张道陵只得连声应是。 龙儿见张道陵答应了,这才高兴起来,走过来从金蝉手中抱起小白,亲了她一口,又看到金蝉手中还在熟睡的小黑,这才想起她还在睡觉,忙道:“呀,差不多了,该叫醒小黑了。” 说着放下小白,轻轻地抱起小黑,在坑上盘膝坐下,双手将小黑放在面前,口中念念有词一番,一张口,一股白气从她口中喷出,扑向小黑。 (本章完) 第101章 欢喜无限 第101章欢喜无限 小黑被这白气一喷,顿有感觉。她翻了个身,张口打了个呵欠,这才睁开眼睛,一眼看到龙儿,用小爪子揉了揉眼睛,叫道:“龙姐姐,这是在哪?” 小白早忍不住了,在一旁叫道:“小黑,你回家了!咱们都在一块呢!张大哥也回来了!” 小黑这才回过神来,一抬头看见张道陵满面喜色地望着自己,顿时大喜过望,一下子从龙儿手中跳向张道陵,慌得张道陵忙用手接着,放在手心,轻轻抚摸她。 小黑在他手心待了片刻,又一下子跳出张道陵的手心,奔向金蝉,与小白一起在金蝉手中团团转圈,然后又跳到龙儿手心,最后一起又来到张道陵手心。 众人看两只小耗子尽情打闹,皆是含笑不语,心中皆道:“这些天来可是苦了这两只小耗子了,若没她们,真不知道事情会糟成什么样呢!” 等二只小耗子都累了,这才停止打闹,小白回到了金蝉手中,小黑则又回到张道陵手中,歪着小脑袋,让张道陵说别后经历。 张道陵只得又将事情经过一一说了一遍,听到最后,小黑喜道:“张大哥,我遇到那位神仙了,就是我姐姐被蛇咬后来帮咱们的那位神仙,就是他从那怪道人手中将我救了出来,不过他有事走了,仙长走之前还收我为徒了,对了,姐姐,他也收你为记名弟子了。要不咱们一快去那山谷等神仙得了,他法力可高了,连那怪道人都怕他。” 小白听了奇道:“收我为记名弟子,他为何要收我为记名弟子。” 小黑笑道:“我师父说了,要收我为徒,我当然要拽着你了,他笑我会做买卖,也答应了。我还求师父将张大哥金蝉大哥也一块收下,他说张大哥得见面再说,金蝉大哥是佛门弟子,这个就免了,省得佛祖找他算账。不过我师父人极好,他答应我,只能咱们能找到仙谷,就都可以进去。” 众人听了,无不高兴。 小黑忽又想起一事,对小白道:“姐姐,那怪道人抓我去,你说是为了什么?” 小白想了下道:“会不会是因为我找霸王挖地道一事?” “不光是这个,你还记得那黑衣道人将金蝉大哥的手串踩碎,又踩到地里面去了吗?不是有三颗被咱们挖回来了吗。他抓我去,是要找到这三颗珠子。” 小白听了,这才明白过来,说道:“哦,是这样子啊!想来那个黑衣道人没找到佛珠,又发觉耗子们挖洞救金蝉大哥一事,他这才怀疑到我的身上。真是,金蝉大哥,那佛珠我还藏在大将军府内一个秘密之处呢,上次我本想去取着,可走时又给忘了。要不咱们现在取去。” 张道陵听了,笑着抚摸小黑和小白道:“好,好,看来老天有眼,咱们都是苦尽甘来了,咱们一会去洛阳救太后,顺便取珠子去。” 龙儿听到玉兰的名字,有此奇怪,张道陵于是又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龙儿听了这才明白全部事情,当下对金蝉道:“小师父,你放心,我也一定帮张大哥为你治好你母亲的病。” 金蝉听了,甚是激动,起身对着张、龙和两个小耗子团团施礼,口中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张道陵忙上前拦住,劝道:“金蝉兄弟,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龙儿也正还礼,听张道陵这么一说,脸色一红,白了他一眼,但目光中却流露出无限喜悦之色。 众人又说了一番话,便听张道陵道:“去洛阳前,我得看看宝琴给的符咒之书,龙儿你是神仙,一会帮我一起分析。小白小黑陪着金蝉兄弟在一起待着,没事不要出去。” 众人应是,当张道陵和龙儿来到西屋,看那本符咒之书。 他们到了西屋,小白和小黑也随后钻进来,只听小黑问道:“张大哥,你不叫我们俩来行,我们认字不多啊!可是金蝉大哥连蝌蚪文都认的,为什么不叫他呢?” 张道陵笑道:“现在咱们都知道你金大哥就是那位皇子了,他口上没说,可心里却始终难以平静,还是先让他静一静。” “噢”,二鼠听了,明白张道陵的良苦用心,连连点头称是。 小白忙道:“是这样啊,那我们赶紧去陪着金蝉大哥,不给你们捣乱了。”说完又拉着小黑出去。 张道陵见这两只小耗子如此关心金蝉,不由地摇头笑笑,这才打开宝琴所赠的那本符咒之书,与龙儿一起,一页页地细看。 见里面果然是一些法术,什么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割头复生、断舌吐火、死而复生,画地成河,摄土为山、喷水为雨等等,内有详细符咒之法,但字迹潦草,章节混乱,让人看着甚是吃力。 龙儿待看明白,不由地气极反笑道:“张大哥,这那里是什么仙术啊!我还以上面写的什么呼风唤雨、喷水为河什么的法术都是真得呢,心想你若是学会了这些法术,那么那有大旱三年的事情发生,你只需要过去喷口水不就解决了吗?那还要我们龙王干什么用啊!可看到后来才明白,原来就是个障眼法,利用别人的错觉来骗人的啊!”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道:“这些法子确实都是利用别人的错觉来实现的啊!” “是,我就说了,那宝琴会给你什么好东西呢?我看你别看了,这些都是骗人的法术,我看还是咱们一同去找我哥去,等找到我哥,他法力高强,必有法子能救太后。” 张道陵却摇了摇头,抬起头来,对龙儿正色道:“龙儿,我不这么想。要知道这些虽是一些粗浅的法术,但只要使用者心存正义,用之正道,便是好法术。但要是别有用心的人学来骗人,那也没有法子。但错不在法术,而在于使用之人。再说眼下救人要紧,一时间找你哥还要费些时间,怕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也就剩这几页了,我们先看完它再定。” 龙儿被张道陵这么一说,心有所悟,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张大哥,你说的对,那咱们接着看。” 二人于是又继续向下翻去,他们蹬大眼睛,努力地翻看了一阵,见下面一章写的却是如何控制面部肌肉,装扮成他人模样,实施变幻之术。 龙儿看了,笑道:“这个法子有点意思。我到现在还学到真正的变化,虽然知道那是神仙之法,学成后有诸多变化,能形随心变,只是一是太难修习,二是这些变化之法须得上仙传授,像我,只和嫂子学了变条小鱼,别的就不会了。但是这书上说变幻之术,可不难,只须学习一下,就能变成别人模样,好玩的很。这个我可得学学。” 张道陵听了,道:“原来这个是变幻之术,与你说的那个变化之术,二者有天壤之别。” 龙儿却道:“哎!好玩就行,你先向下看,我先试试这个法术。”说完闭目默想着如何变化。 张道陵没有法子,只得自己向下面看去。下面这页上字迹很是潦草,张道陵只看得双眼酸涨,刚想放下歇会眼睛,一个“猫”字在众多乱字中跃然于眼帘。 张道陵一个激灵,顿时来了精神,忙细细看去,只见最后一行字写道‘鬼之疾,事猫鬼,每以子日夜祀之,如此九九八十一天,则猫鬼可驱。子者,鼠也,待夜中月圆之际,于家中置香粥一盆,则可驱猫鬼为己用。’ 张道陵翻过页,见上面又详细介绍了施咒之法,写的是猫鬼者,仍是以狸猫为体,施之以蛊,使之精变为鬼蜮,再取害人头发、胡须、指甲或饮食之物喂之,则可使猫鬼依附于被害之人,犹如事蛊以毒害人,使其不知不觉被猫鬼所惑,被施法者支配魂魄,为所欲为。但施此法有伤天和,稍有不慎,则施法者会被魂魄倒噬,殃及自身。 张道陵见了大喜,忙招呼龙儿来看此页。二人又细细地看了一遍,但见文中最后写道,若破猫鬼之术,用相思子、蓖麻子、巴豆各一枚,朱砂末蜡各四铢,合捣服之,将施术之猫投火中,同时书被害者名字于火上,一同烧成灰烬,将灰烬围于患者面前,其猫鬼者死也,人即复活。后面又写了需要用什么器物,和器物的制作使用方法等。 张道陵一口气看完此节,再复读了一遍,这才放下符咒之书,喟然长叹道:“龙儿,原来猫鬼之术是这么回事,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邪术。” 龙儿看得柳眉倒竖,恨恨地道:“张大哥,你刚才说法术不分好坏,可是这个猫鬼之术就和那些不一样了,这法术除了害人,别无他用,当真是为祸世上。等我遇到施这法的人,非将他淹死不可。” 张道陵叹道:“龙儿,现在我们已可以肯定地说,当今太后,就是被人施以猫鬼之术,才会病重不起的。” “嗯”。龙儿听了,也是高兴,笑道:“哎呀,那我去告诉金蝉小师父啊!他听了准高兴地念个阿弥陀佛没完了。” 等金蝉一脸惊喜地进得屋来,就听张道陵低声道:“金蝉兄弟,我在此书中找到了一种法术,看样子与太后所得之病症状相似,书上虽有救治方法,可是也未曾验证,到底行不行,得试试在说。但不管怎样,总是有了希望。” 金蝉听了,欢喜地连连点头,不止地念着阿弥陀佛。 小黑听了问道:“张大哥,那咱们先试试不就行了吗?”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书中之法,须得先施术害人,才能再试验如何救治。且此法太过阴毒,非我辈所为,还得想别的法子。” 金蝉听了,眼放出光来,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在我身上施下法子可好。” 小黑小白听了,齐声道:“不行,你那行。” 张道陵走过来,拍了拍金蝉肩膀,道:“好兄弟,你的慈悲之心哥哥是领教到了,只是施此法,还得假以时日,现在时间上有些紧,我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龙儿一直在一旁不语,这时听了他们之间对话,转了转眼道:“张大哥,这个不能试,那我先来试试别的那些法术灵不灵再说。”说完双眼望着张道陵凝视,口中还念念有词。 张道陵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问她要干什么,只见龙儿身子一转,快速地转了个圈,再转过来时,却见身子还是龙儿,脸却变成了别人模样,张道陵看上去那模样还有些熟悉,一时间有些错鄂。 龙儿见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地噗呲一笑,道:“怎么了,你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这时小白小黑则高声叫道:“两个张大哥,两个张大哥,龙姐姐,你再将身子也变了才好。” 龙儿一笑,转了一圈,恢复了自己样子,笑道:“这个只是个障眼法,只能变下脸,身子变不了,只能靠衣服改变。” 小黑叫道:“龙姐姐,你再变变金蝉大哥让我们看看。” 龙儿看了看金蝉,又是如之前动作,一个转身,脸已变成金蝉样子,小黑和小白见了,却是个个连声叫好,欢喜的上窜下跳,一会到金蝉手上,一会到龙儿手上,玩的不亦乐乎。 龙儿天性爱玩,她手上托起小黑,与金蝉手中抱着的小白站在一处,让张道陵好好看看,果见龙儿所变人脸的模样与金蝉一样,要是只看脸的话,分不出那个是真,那个是假,正当众人端详时,龙儿又现出本来面貌。小白见了道:“龙姐姐,你又变回来了。” 龙儿听了,吃惊道:“变回来了?”说着摸摸脸,又按法术变了回去,但也只是一柱香的功夫,就又恢复了原貌。 张道陵见了,也笑道:“好了,好了,龙儿,看来书上的法术能用是没错,但只能保持一柱香的功夫,时间长了还得现原形啊!” 龙儿笑道:“张大哥,你也来试试这个法术。” 张道陵闻言,也拿过书来,记下了变幻之法,回过头来望着金蝉,也念念有词,转了个圈后,众人看去,他脸变得和金蝉一模一样,更好笑的是他还学着金蝉模样,对着龙儿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小僧有礼了。” 大家见了哄堂大笑,王长、赵升在外面听得里面热闹,也进来观看,先是大惊,等弄明白事情经过,也是连声叫好。赵升是个性急的人,张口便对张道陵说:“师父,我也想学。” 张道陵于是细细告诉他们的施术方法和口诀,也让他们学着变一变。但见二人将施术方法和口诀牢牢记好后,便依法施术,那知每个人还没转过半圈,就倒地昏了过去。 众人大惊,张道陵忙上前查看,伸手掐二人人中,二人才醒转过来。 张道陵给二人号过脉,见二人脉相无事,询问也只是有些头晕,这才叹道:看来这法术还需要有一定根基的人才能运用,你二人修道时间不长,定力不够,暂时不要强行修炼此术,否则极易走火入魔的。二人听了,连连称是。 张道陵于传了二人如何打坐修炼,静心养性之法,二人到外面依法而行,果然过了一会,头不再昏沉了。 张道陵见二人没事了,这才放心,众人回到屋中,却见龙儿道:“张大哥,你怎么比我强,到现在还是金蝉的模样。” 张道陵一听,伸手摸了摸了脸,道:“是啊,按说我也没有法力啊!难道这与定力有关。你虽是神仙,但玩心太重,定力不强的缘故。” 龙儿听了撅着嘴道:“你就会说我,哼!” 金蝉在一旁颤声道:“张大哥,我也学学这个法术。” 张道陵听了,叮嘱道:“金蝉兄弟,这个法术有些费精力,你现在身子骨还太弱,等过些日子身体调养好了,你再用。”说完才将书上所记细细与他讲了。 金蝉天资聪颖,一学就懂。但见他听完张道陵讲完,忽道:“张大哥,我会了。” “好,你先记住,切记,不可求急,对了,龙儿,你抽空去弄些衣物和头发来,如果我们要变成女人,头发少了可不行。”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张道陵见今日众人面上均有笑意,将前些日子的愁苦悲痛都一笑而忘,不由地笑着道:“等此间事了,咱们一快到山谷去陪小黑,那里最适合修行了。万一那神仙来了,咱们都求他看在小黑的份上,收下咱们。” “好啊!”众人听了更是大喜。 金蝉听了,点点头,又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看这法术如此神奇,看来这书上所记的猫鬼之术的法子也应该没问题。” 张道陵也点点头,道:“如此来看,用此法救治太后之病可行。但眼下咱们还是要慎重些,因为究竟是谁在暗中用此法诅咒的太后,咱们还不得而知,对于这个施术之人,我们还得将其找到,防止他继续施法害人,这一切要在暗中进行,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他发觉有变,在咱们找到之前动手,就会马上致太后于死地的。” “施术人,还用找吗?我看就是那个什么国师。他一方面施法咒人,另一方面又假惺惺地来救太后,最好都是他得好处。”龙儿在旁道。 张道陵闻听此言,沉吟道:“事情没有弄明白以前,不可乱下决定。那人公真人虽是行事神秘,可若不是他,金蝉兄弟也没这么容易救出来呀!” “还说呢!”听到这里,一直只听不语的小白忍不住道:“他成心是想让金蝉大哥去送死,那么热的金丹,直接放金大哥口里,要不是张大哥,金蝉大哥,早,早……。”说到这里,她己哭出声来,再也说不下去。 龙儿见了,忙将小白抱了起来,一边轻轻摸着安慰她,一边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看咱们一边想法子救太后,一边盯着那人公真人。” 张道陵点点头,沉呤道:“好罢。不过那人公真人法术高深,咱们想在暗中观察,也得小心,以防被他发觉。” 小黑在一旁一直不语,此时却道:“张大哥,我在山谷中,吃了棵隐身草。你看。”说着念了咒,身子一下子就不见了。 等小黑再现身,已经到了龙儿手上,正笑嘻嘻地望着张道陵道:“怎么样,我去暗中看那人公真人,准能将他耍的把戏看得一清二楚。” 张道陵大喜,过来抱过小黑,让她再隐身一次,果然只觉得眼前一花,小黑便没了踪迹,手上却仍感觉到毛茸茸的。他不放心小黑的隐身术,找来棉被,将头钻进被里去看,他虽有夜视眼,但在黑暗中也看不见小黑。 张道陵又抱着小黑出得屋来,手捧着她对着日头迎面看来,仍是看不见小黑的样子,影子也没有。张道陵这才放下心来,回到屋中,对龙儿笑道:“小黑可真没白到谷中去,吃了这隐身草,可真是行遍天下都不怕啊!” 龙儿也捂着嘴笑道:“是啊!上次要不是我将那济水之珠扔了,碰巧砸在她头上,还真遇不到她呢!” 小黑也叫道:“龙姐姐,等咱们把太后的病治好了,你得带着我们一起到谷中住着去了,咱们一边等上仙,一边在里面玩。里面可好玩了!咱们寻些隐身草吃了,一块抓迷藏,准好玩。中不,张大哥?” 张道陵用力地点点头道:“好,等将这里事情忙完了,咱们都去。” 龙儿听了更是高兴,笑道:“好啊!好啊!我还想这破水神没什么用呢,要是你们都去,那我就当这个济水神好了,专门给你们看门。” 二人二鼠说笑了一会,就听张道陵问道:“龙儿,你会隐身术吗?” 龙儿有些沮丧地道:“我生来就知道玩了,哥嫂教我的法术也没学多少,除了会飞之外,就是会变成条小鱼儿。哼,等咱们回到那谷中,多找些隐身草就是了,到时候就可以玩抓迷藏了。” 张道陵听她说来还是孩子气,不由地被逗乐了。点着她笑道:“你呀你呀,就知道个玩。好了,我说一下下一步打算。” 龙儿等人听张道陵说起下步打算,也都严肃起来,全神贯注地听张道陵说事。 张道陵道:“我准备上所记的进行核实,顺便去取佛珠。另外暗中跟踪人公真人这事情交给小黑,但是小黑一个可不行,得由龙儿做内应。” “那我怎么去啊!变条鱼游进去,还是变成人混进去。” “变成人不行,这法术一会就现形,若是露了行踪,反而不妥。你还是变成鱼混进去,不过,我曾听九曲夫人说过,仙人不可擅自在凡间露面,你是龙族身份,行事千万要小心。对了,咱们在宫中还有一名内应哩!” “谁啊?”龙儿和小黑一起问道。 “玉兰姐姐。”小白在一旁回道。 “对。龙儿,你没来前,我和金蝉小白曾夜入将军府,与玉兰姑娘见过面,她是大将军的养女,又是长时间在宫中服待太后,有她帮忙,咱们的行动更有保障。” “好啊!到时你们介绍给我认识的?”龙儿高兴地道。 张道陵道:“玉兰姑娘也是我们同道中人,你们见了面,肯定欢喜。也不知她现在是在将军府还是回了宫中。咱们先去洛阳城再说。这里留下小白和王长、赵升陪着金蝉。龙儿、小黑和我一起行动。” 金蝉本想也去,可想到自己除了念佛经之外,一无所会,反而会给他们行动带来不便,只得允了,不住地嘱咐他们务必小心行事。 张道陵暗中嘱咐小白和王、赵二人,告诉他们金蝉自打清楚身世后,心神一直有些恍惚,要他们好生照顾。 龙儿则让张道陵打了一木桶水,自己变成了一尾一指多长的红尾金鳞小鲤鱼,跳入桶中,淘气地吐着水泡。 张道陵穿上王长给他准备的一身樵夫衣服,将济水神所赠的道袍藏在里面,脸上也涂了红末,看上去是一个三十来岁久经风吹日晒的山野樵夫,然后一手拎桶,一手抱着小黑,与众人道别而去。 (本章完) 第102章 义结金兰 第102章义结金兰 张道陵一路行来,先到龙儿昨天夜晚看到的地方转了圈,远远地见里围成一个大院,门中四周都有官兵把守,运土运木的车出入不停,看样子是准备盖一处大宫殿。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远远地看了会,便继续上路,向洛阳城而去。 未近城门,远远地看见一群人在看热闹。小黑此时已钻进张道陵怀中,听到人吵闹声,便想去看。 张道陵一想反正也得晚上才能行事,便顺着她意,来到人群中观望。 走近一看,里面争吵双方竟都有自己认识的人。一方是大将军府中的邓福,另一方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站在一旁的则是自己给她算过命的卖水老妇人。 只听邓福正对着那老头子嚷道:“我今就非买你的豆腐不可。要不是我家、我家主公吩咐,我今就让你卖不成。你说,这豆片卖多少钱,我出一两银子,都包了,你一个月能卖这么多不?” 人群中也有人劝那卖豆腐的二人,说你们俩人也是,卖谁不是卖,这位小爷出这么高的价,如同白捡一般,还不卖人家。 那老头子被说的面红耳赤,回过头来,对老妇人道:“东家,要不咱们今先给这小哥,那位姑娘没准来不来呢。免得咱们里外不是人。” 可那老妇人却摇了摇头,对邓福道:“这位小爷,多谢你捧场,不是我们不卖给你,是我先应了一位姑娘,人家昨晚就付了钱的。今人来买豆片人的太多,就剩下那位姑娘的了。卖东西也得讲诚信不是,有个先来后到的不。你若不嫌弃,等我们下午做得了,再给你送去好不好。” 邓福听了更是生气,喝道:“我再给你一两银子,等那个姑娘来了,你给她就是了,一块破豆片,我府上也会做,若不是,若不是走前想尝尝,我才不跑到城外买你的呢。” 张道陵听邓福言下之意,玉兰竟要回宫,心中一急。他走近旁听了,见邓福虽是生气,却也不敢借势欺人,只是想多出钱来买,心想这大将军府的下人管教的还可以。 这时忽觉桶中鱼儿不停地打水,忙到人少处,却听龙儿道:“张大哥,我忘了,这位老婆婆昨晚是说今给我留的什么豆片,我先出来会行吗?” “喔,是这样啊!那你等会。”张道陵忙找了个没人地方,见所有的人都在看热闹,忙道:“现在没人看,你快点出来。” 他话声刚落,龙儿现现身在眼前,一边甩头上的水,一边牵着张道陵向人群走去。张道陵忙拉住她,道:“你到了就说不要那豆片就行了。” “为什么呀?”龙儿听了止住脚步,笑道:“张大哥,我要豆片。” “啊,别哟!看样子邓福非得买,是想乘着玉兰姑娘回宫前为玉兰买的,你又不爱吃,何必呢!” “谁说我不爱吃了。” “那晚你不是没怎么吃吗?” “吃的少就是不爱吃吗?哼!”龙儿不再理张道陵。快步走到人群中去。 原来玉兰在府中住了几天,茶饭不思,夫人看了心痛,听邓安说北城门外有个老妇人卖的豆腐不错,尤其是那个豆片,连府里都不会做,这才让邓福前来购买。 那成想邓福虽是急急赶来,可路上毕竟耽误了些功夫,那老妇人做的豆片又是非常抢手,等邓福到时,除了老妇人给龙儿留下的那包豆片和一大块豆腐外,其余的都已被人买走。邓福见了怕回去难以交差,于是非要买剩下那包豆片,是以与老妇人和她的伙计发生了争执。 龙儿来到人群当中,扬声道:“老婆婆,我取豆片来了。”众人回头一看,但觉眼前一亮,见眼前来的一女子,容貌端丽,国色天姿,容颜之美,自己长这么大从没见过。 老妇人见是龙儿,大喜道:“姑娘,你可来了,再晚点,这豆片就得先给这位小哥了。”说着将手中竹篓中豆片递与龙儿。龙儿笑着接过,回首对邓福道:“是你想要这豆片吗?” 邓福本就被龙儿的突然现身惊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世上竟然有比我家小姐一样漂亮的人儿。他被龙儿一问,原先的脾气早不知跑那里去了,只是结结巴巴的道:“是、是啊!这位姑娘,你别、别误会,我以为你不来呢,便想买了,这不,我想出一两银子买这豆片呢!” 龙儿见他这等模样,微微一笑道:“银子拿来,豆片给你。” 邓福一听大喜,忙将手中的二两银子递了过去。 龙儿只接过一两,就将豆片递给邓福。她又转身放在摊上,对老妇人福了一福,谢道:“老婆婆,我走了啊!” “哎!哎!姑娘,你上次给的钱还没花了呢,这次不用钱。”老妇人见龙儿来了,高兴之极,连连摆手不肯收下银子。龙儿见她面容慈祥,为人诚实守信,心中感动,坚持让老妇人收下银子。 邓福见原先的买主来了,长相举止远非常人,心道朝中豪门中女子自己也都有耳闻,可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自己从末听说过。纵是宫中公主,也没她这种气质,也就自家府中的玉兰姑娘,能与她媲美。 他见豆片到手,虽是好奇龙儿来历,但知事情紧急,忙转身回去。 龙儿一眼见邓福走远,顾不得多说,将银子向那老妇手中一塞,使转身追来。老妇人如何肯收,还想退回银子,可是龙儿一转身,就已走远了。 众人见这老妇人一开始有人拿一两银子买她豆片,她不卖,如今来了个美如天仙的女子,无不惊叹骇然,人群中七嘴八舌乱成一片。 邓福听龙儿招呼自己,忙站住,问道:“姑娘是在喊我吗?” “是呀,我来问你,你买豆片是给谁吃啊?” “哦,这个嘛,是我家管家让我上这买来的,给谁吃,他没说。” “哼,你不说实话,知道这样,我不给你豆片了。”龙儿说完,转身而返。 邓福有些不好意思,回头想解释,却见人家已走完了,只得讪讪地笑了笑道:“我家小姐食素,自然是给我家小姐吃了。哎!这一两银子花的。”他想到竟然花了一两银子,又有些心痛,摇了摇头,快步离去了。 张道陵见龙儿折身向回走,也只得跟着。他们快步前行,转过路角,见没人跟来,龙儿方才站立,等张道陵来了问道:“张大哥,现在我这个样子,咱们再进城不合适了。” “是啊!”张道陵心想你现人形如此美貌,一现身就引无数人侧目,我再带着你进城,岂不太过招摇。 “那就有劳你了。”龙儿话声未落,已又变成一条鲤鱼,跃进张道陵手中小桶之中。张道陵看着桶中鱼,苦笑了一声,叹道:“小黑呀,亏你不是只水耔子,要不我还拿你们两个没法。” 小黑用了隐身法,将小脑袋露在张道陵怀外,将情景看了个明白,强忍着没出声,现在听张道陵叫自己,还说自己不是只水耗子,气得当下一个窜身,也跳入桶中,与龙儿在桶中嬉闹。 张道陵见一鼠一鱼在水中翻腾,忙低声道:“别闹别闹,咱们还有正事呢。‘说着伸手将小黑捞出。小黑听他这一说,老实地让他捞起,放入怀中。忽然想起一事,低声问道:“张大哥,我刚才还用着隐身术呢,你怎么一下子就看得见我呀?” 张道陵也是一怔,心想她一入水我就看见了呀。这时便听龙儿说道:“你是一进水我便看见了,难道是这隐身术遇水就失灵了吗?” 张道陵闻听,忙用衣服将小黑身上水擦干,再取出来时,却仍是看不见手中的小黑,又试着将她放入水中,果然小黑身上一沾上水,便现出一部分,擦干后又看不见了。 张道陵醒悟道:“小黑,你这隐身术可是怕水的,你要是在宫中行事了,可千万要小心水啊。” 小黑也明白过来,连连点头称是。张道陵见前后又有路人过来,便低声道:“走了。”拎着桶,随着人流,进了城门。 张道陵快步前行,不一会,就远远地看见邓福正急匆匆地往回赶,张道陵跟着他时近时远,等远远望见大将军府,心想我与他一路同行,大白天的也不易进府与玉兰相见,看来也只有夜里与玉兰在宫中相见了。 想到这里,不由地放慢脚步,边行边思考对策,小黑知他心思,在怀中说道:“张大哥,要不这样,我先进行与玉兰姑娘见个面,与她约好在那里相见,你看行。” 张道陵闻听大喜,道:“这是个好法子,不过你可要注意安全。千万别沾水。” “好的,我会隐身术,谁也抓不到我的。你和龙姐姐在外面等着我就是了。” 张道陵一想也是,索性绕着邓府在附近徘徊,当他来到邓府的西门处,忽见迎面管家邓安带着几个家丁急匆匆地走了回来,每个家丁手中均着个水桶。 张道陵见状,忙低下头来,想从邓福身前混过去,免得被他认出。却不防邓安一把抓住他,说道:“小子,桶里这条鱼怎么卖啊?让我看看。” 张道陵一惊,不知邓安说得是何意,只得嗯嗯。 龙儿此时潜到水桶底,那邓安看了两眼,没看太清楚,便放了他笑道:“我还以为是多好的鱼呢,原来是条小鱼,行了,你快走。” 张道陵嗯了一声,就想走开,却听邓安咦了一声,一伸手拽住他,急声道:“等等,我再看看你桶中的鱼。” 原来龙儿听邓安这么一说,心中顽皮,便浮上来在水面上打了个圈,让邓安眼中余光扫到。 众家丁听了,也都围过来看,他们一见龙儿化身的小鲤鱼,无不叫好,均向邓安道:“大管家,这鱼虽小,可长得真好看啊!” “不错,别看我人老,眼可不花。你们看这鲤鱼是小了点,不够塞牙缝的,可是金鳞红尾,品相可比我们找的这些强多了,尤其是这须子,可真长啊!哈哈,这傻小子还真有福。”邓安边笑边道:“来,这是二两银子,给你了,这鱼我们要了。” 张道陵此时已看这些家丁手中木桶之中,全是一色鲤鱼,虽然也是活蹦乱跳,但要说是金鳞红尾,却也勉强。此时见邓安要买,他如何肯给,只是摇头。 邓安一见,又道:“原来是个哑巴,也罢,夫人向来慈悲,你既然是残疾人,我给你五两。”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锭三两银子,两锭一同递与张道陵,张道陵此时也知此刻只能随机应变了,只得将银子接过,桶却被邓安一把夺过,带着众人进府去了。 张道陵又听见一个人问道:“安管家,这么一条小鱼,给五两银子,岂不是太多了?” 安管家道:“你知道什么。”说完关门不见。 张道陵拿着两锭银子,望着关上的邓府大门,不由地苦笑几声,这时听小黑紧张地道:“张大哥,龙儿姐姐被他们拎走了,不会被炖着吃了?”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龙儿是神仙,这些人没法子她,她到里面,最好见机行事,别引起变故就是。” “要不这样,我进去看看,反正他们也看不见我。好不,张大哥。” 张道陵想了一下,点头低声道:“好,你小心点,别让他们发觉,要是事情不好,就与龙儿一道出来。我就在外面候着,等晚上再想法子见玉兰姑娘。” “知道了。”小黑应了一声,从他怀中跳到地上,回头对他一笑,便隐身不见。 邓安带领众家丁进得府来,径直回归后院,命人取来一大木盆,将所买来的鲤鱼全部倒入盆中,这才前去通禀大将军夫人。大将军夫人正与玉兰叙话,得报,遂携着玉兰一同出来观看。 夫人看了几眼,道:‘阿弥陀佛,邓安,这么小的鱼,你怎么也将它买来了。’ 邓安在旁忙陪笑道:“启禀夫人,这鱼是小了点,可这鱼是金鳞红尾,仍是上等的黄河鲤鱼,不多见啊!夫人您看,这鱼虽小,可这须子长的,有如龙须,这条最大的鱼的须子都没它的长,另外它还长有红尾,这都是不多见啊。” 夫人看了看,点头称赞道:“还是安管家心细啊!你要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 玉兰在一旁也道:“夫人,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鲤鱼。” 夫人越看越是喜欢,叮嘱道:“这样的鱼咱们府里也要养一些,可告诉那些打鱼的,再打着这种鱼,让他们直接给府上送来就是了。” “回夫人的话,这种鱼是想买买不得,有句话怎么说着,找的鞋都破了都找不着。” 玉兰听了,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安管家听了高兴地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姑娘说的这句,今天能买到这条鱼,还是我们在回府途中,在府西门处遇到一个哑巴樵夫,一个人在那卖的,我见他可怜,鱼虽小,但也给了他五两银子。” 玉兰听了笑道:“安管家此举,一可传我邓府美名,二来就不愁好鱼难寻了。” 安管家听了笑道:“姑娘真是聪明,我的这点老把戏全被你看透了。” 玉兰转身对夫人笑道:“夫人,这鱼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正好今中午玉兰就回宫带着。看来是太后洪福齐天,夫人日夜为太后祈福,才有我佛保佑,有人正好送此鱼来!” 夫人听玉兰这么一说,正是高兴,笑道:“好,好,邓安办得事好,一会你去库中领五十两赏钱。记住,今后只要寻来这样好鱼,就给太后送去,她老人家一生为国操劳,如今病刚有起色,想吃鱼,咱们要想法子尽忠才是。” 邓安大喜,谢了夫人。玉兰低下头来,见众多鱼儿全到围着中间那条小鱼儿游动,个个都是低头俯身,轻轻游动,连呼吸时的鳃开合的都小,没有之前的鱼儿被人扔进水中的那种惊慌状态。但见它在水中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见自已看她,竟然尾巴一甩,打了个圈,将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玉兰见水中龙儿所变的小鱼儿甚是招人喜欢,不由回头道:“夫人,这条小鱼切实是小了点,我想今给太后做的鱼,就先别用它了,我先养带回宫养几天,待大点再给与太后吃。” 夫人听了,点头称是,见事情办的圆满,便又拉着玉兰回房中叙话。安管家见夫人允了,一边命人挑两条最大的鲤鱼送到厨房加工,一边亲自到库房领了赏,顺便寻了个精致的白瓷盆,将小鲤鱼打捞上来,命丫鬟们送到玉兰房中。 玉兰陪夫人叙了会话,见夫人有些乏了,便告退出来,回到自己房中,见下人们已将鱼盆放在书桌上,那条小鱼正自顾自地游着,全然不知若不是她求情,已变成刀下之鱼了。 她看了会小鱼儿,又取了些鱼食喂它,可不想它却不喜扔进水中的鱼食,竟用尾巴将飘着的鱼食全都打沉水底。玉兰见状,不由地心下好奇,正要仔细看这小鱼,突听得床下有一声“吱吱”的鼠叫声。 玉兰闻此声,登时回身,四下观看,却不见有动静。当下出了房,命外面服待的丫鬟婆子们全都退下,这才关好门,回到屋中,轻声问了声:“可是小白吗?” 但听床下又是一声鼠叫,玉兰听了喜道:“小白,快出来,外面没人了。” 她话音未落,一只小白耗子已出现在她面前。玉兰忙弯身抱起,轻声笑道:“我正心头想你们呢,小白就你来了。” 那小耗子轻声叫了声“玉兰姐”,又道:“姐姐,我不是小白,我是她妹子小黑,奉张大哥之命,与龙儿姐姐一同来见你。” “你不是小白?龙儿姐姐?”玉兰以为又来了一只小耗子,便四下观看,却不见有任何动静,但她对此毫不害怕,只是有些奇怪。 小黑却笑道:“玉兰姐,她就在你房中呢,不过一会她出来你可别害怕叫唤呀!” 玉兰忙道不怕不怕。小黑于玉兰手中转过身来,对着水盆叫道:“龙儿姐姐,你别玩抓迷藏了,快点出来说话呀!” 她话刚说完,就听水声一响,小鲤鱼便从盆中跃出,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地时已变成一个姿容无双的绝色女孩,站在玉兰面前。 玉兰见那小鲤鱼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女孩,站在自己面前,虽是有所准备,也被惊得倒退几步,一下子坐在床上。 龙儿见还是吓了玉兰一跳,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对玉兰福了一福,轻声道:“玉兰姐姐,我叫龙儿,是黄河河神之妹,被张道陵张大哥所救,现在奉他之命,前来助你解救太后。” 玉兰一听此言,当下大喜,抱着小黑上前,拉着龙儿一同坐在床上,轻声问道:“龙儿,前两天张大哥来,曾与我说过你,刚才小黑说你,我还没联想到一起,想不到今日便见到妹子了,妹子你可真漂亮啊!” 龙儿听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当面称赞自己漂亮,也是有些得意,笑道:“我不过是一条小龙,依法变得人身样子,那比得上姐姐天生就是这个样子。”言语中竟然是更羡慕玉兰一些。 玉兰与龙儿互赞对方,小黑在一旁边可不干了,恼道:“你们别谦虚了,我到现在还是一只小耗子呢,哼,等我从师父那学会法术了,变一个比你们俩都漂亮的,都给你们比下去。” 玉兰和龙儿听小黑这么一说,都有些不好意思,一同说道:“小黑最漂亮了。” 小黑听了,这才高兴起来,叫道:“二位姐姐,你们谁大谁小,排排啊,我也知道那个是大姐,那个是二姐。” 玉兰和龙儿听了,更是喜欢,她们一见如故,商议一番,龙儿虽然活得年头长,但她性子还是孩子气,不像玉兰性子沉稳,于是便由玉兰为长,龙儿第二,小白第三,小黑最小,一起排了姐妹,义结金兰。等秘密话说完,玉兰问道:“小黑,刚才安管家说的那个哑巴就是张大哥?” “嗯,我们本想是晚上来见你,可路上碰上你们府的人出来买豆片,说是你中午就走,张大哥本来是想让我与你传话,找个地方见一面,可不曾想龙儿姐姐变的鱼又被他们看上了,只得让我先进来,和你先见上一面。” “哦,怪不得邓福与我报说是一位美丽姑娘将豆片让给我的,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谁来,原来是你们啊!” 龙儿笑着道:“玉兰姐,张大哥本想是让小黑与你通风报信,然后再带着我来与你相见,想不到这么一弄,咱们姐几个都见面了,他一个人还在外面等我们消息呢,估计得晚上上宫里才能见面了,嘻嘻嘻。” “呀,宫中人多眼杂,见面还得找机会,不过有你们帮忙,我定能想出法子来,与张大哥见上一面。对了,小白和金蝉小师父呢?” “他们还在邙山等信呢。” 三人正说间,忽听得外面有人说话,龙儿和小黑各施咒语,一个隐身不见,一个又变成盆中之鱼,玉兰虽是惊奇,但更多的是高兴。她来到门前听外面人禀道:“姑娘,大将军要见你。” 玉兰闻听,忙道“知道了”,回头自语道:“我去去就来,你们小心点等我。”说完在铜镜前稍一梳妆,出门去了。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玉兰方才回转,她一进屋,就轻声自言自语道:“太将军心忧太后之病,命我速回宫去,府中为太后所烹制的黄河鲤鱼业已做好,我得赶回去,好趁热给太后吃。要不这样,我带着鱼儿先走,半夜找我去。”她话说完,但听一声鼠叫,盆中鱼儿也不住点头,玉兰知她们已同意自己的话,心中更是高兴。直到此时,她心中才不再孤独,憔悴的面容也有了一丝喜色。 (本章完) 第103章 妙计惩安帝 第103章妙计惩安帝 张道陵在府外得到小黑传讯,知道玉兰马上就要回宫中,当下携了小黑,远远地望着府门。 不一会,玉兰一行人,便出了府,直奔宫中而去,张道陵也远远地跟了一会,心想此番有了龙儿和小黑相助,自己行起事来,也极为顺利。他又想起还需要准备些东西,忙低声嘱咐了小黑一些事情,送小黑追上玉兰的桥子,这才转身而去。 玉兰回到宫中,先将带来的鱼交与御膳房,由他们再次处置。要知道宫中规矩甚严,帝后等人的饮食,均由御膳房亲自整治,玉兰虽是大将军府中的人,但这规矩也不能违背,得先由御膳房中人尝试无毒无害后方能给太后食用。也正因为此,大将军才命玉兰早点回宫,不误了太后用膳。 一切安排完毕,玉兰便端着鱼缸直奔太后所居寝宫,回到平洪殿,见太后正在两个童男的服侍下,坐着啃食一只鸡腿。太后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目光茫然中又带着一丝疑惑。 殿内诸人见是玉兰来了,都起身与她问安。太后又一把抢过正要给玉兰问安的一个童男手中的鸡腿,又低头吃了起来,口中还不住地发出啧啧之声。 因人公真人说此殿中阴气过重,是以宫娥太监,都不得近身服侍。玉兰也是一样。她只能静坐注目陪伴。站在殿门口,见太后如此模样,玉兰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本是盼太后得人公真人救治之后,能回到从前,那成想竟成了眼前这个样子。太后虽是性命无忧了,可是这样子与废人又强到那去。想到这里,眼中珠泪簌簌而下,滴滴落在鱼缸之中。 龙儿见了,在水中打了个圈,玉兰这才醒悟过来,忙将鱼缸放低,缸口倾斜,让龙儿得以望向太后。 龙儿将鱼头伸出水面,瞪着两只鼓鼓的鱼眼看向太后,正当玉兰和龙儿静静地注视着太后之际,忽听得外面有人喊道:“陛下驾到!” 屋中众人听了,忙按位序站好,等安帝进得殿来,一起跪倒行礼。安帝进得殿来,目光一下子找到玉兰,见玉兰跪倒在地,脸上已是满面含春,快步上前双手搀起,口中笑道:“玉兰姑娘身体刚好,不必行此大礼,以后也不必了,否则朕是不依的。” 玉兰忙站起身来,身子向后一缩,摆脱安帝的手,口中却道:“多谢陛下恩典,玉兰岂能违背宫中规矩,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哎,你日夜服侍太后,身体已累得虚弱,怎能动不动就行此大礼呢!你再不从命,我便告诉母后了。” 玉兰听安帝说起太后,不由地眼眶一红,低声道:“陛下,我这几日没能服侍太后,今日见到,太后饮食上果然是好转了。” “可不是吗?太后病能治好,全靠国师妙手回春,我已与国师说了,让他为你也调治一些丹药,好好补补你的气色。看你这小脸,没有一点红色,这怎么行。对了,传旨下去,着御膳房着心做几道玉兰姑娘爱吃的菜,朕今日与玉兰姑娘接风。” 玉兰见安帝来了,正眼都没瞧上太后一眼,反而是不住地与自己大献殷勤,心中想起郑众所说,一股不安之情油然而生。忙起身谢道:“多谢陛下恩典,玉兰实在是承受不起。” “哎,这有何妨。太后没得病时,不是也经常由你陪她一同用膳吗?怎么,是怕朕吃了你吗?”安帝调笑道。 玉兰脸上一红,忙解释道:“玉兰这几日身体虽好了,可是仍不思茶饭,怕误了陛下食兴。” “身子骨刚好,正是要多吃些好的,好好补补。你爱吃清淡的,让他们做就是了,不用管朕,朕只要有你陪着,吃什么都香。好了,朕也饿了,马上就走。”说完起身,伸手欲拉着玉兰的手。 玉兰脸色通红,身子一侧,借势跪倒道:“玉兰不敢从命,请陛下收回。” 安帝见玉兰屡次推辞,脸色微微一变,强笑道:“你先收拾下,我去看看厨子们菜弄的怎么样了,朕在德阳殿等你。”说完转身而行,全不看跪送的众人一眼。 待安帝脚步声离远,郑众才缓缓起身,来到仍跪在地上不敢发呆的玉兰身旁,深叹一口气,伸手将扶起:“玉兰姑娘,这事陛下这么热心待你,你还不快点收拾下,好去面圣。” “可是,我……”玉兰抬头望了眼倒在床上的太后,这才在郑众的搀扶下起身,无助地望着郑众,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别说了,还不快点回屋换下衣服。”郑众偷着与玉兰递眼色。玉兰也知如今宫中到处都是安帝的人,只得先拿起鱼缸,回到自己的房中。 玉兰见四下无人,低声对鱼缸中的小鱼道:“龙儿,这皇帝老是缠着我,现在又要我单独与他吃饭,这可怎么办啊?” 小鱼儿在水中游着,听玉兰如此说,尾巴打了个水花,将伸出头来,用细细的声音说道:“玉兰姐,这皇帝莫不是看上你了,想让你给他当皇后呢!这是好事啊!” 玉兰听了大急,嗔道:“我宁愿出家,也不愿给他当、当什么。你快给我想办法。” 龙儿听了,一笑,道:“你若是不愿意,那好办,一会我去找他,吓唬他,保证将他吓个半死,就不敢打你的主意了。” “别。事情不能弄僵了,否则会连累大将军的。再说张大哥还要在暗中给太后治病,咱们可不能打草惊蛇啊!你先想个法子,让我不用去陪他吃饭就成。” “那可怎么好,我又不能陪在你身边啊?” 这是又闻吱的一声,小黑也现了出身,道:“二位姐姐,要不我陪着玉兰一起去,到时有什么麻烦了再出来通知你。” “噢,这法子不错,那这么着,玉兰姐你将我放入宫中湖中,我借着水道,在外面远远地跟着你,小黑在暗中跟着,有情况就出来通知我,你只管放心去就是。” 玉兰一听,也只能如此了,这时郑众又派宫女来催。玉兰只得赶紧又梳妆了下,草草换了件衣服,便带着鱼缸出来。 郑众一见她带着个鱼缸,也是一怔。玉兰忙解释道:这小鱼儿看样子在这小鱼缸中待不住,我先将它放在宫中水中,免得它死了。 郑众听了,忙带着玉兰来到宫中一个花园处的水潭边,玉兰将小鱼放入水中,这才在一众人陪伴下前往南宫。 玉兰从未来到过南宫,但见德阳殿,殿高三丈,陛高一丈。大殿建筑雄伟,中可容纳数百人,殿周围有池水环绕,玉阶朱梁,坛用纹石作成,墙壁看样子刚刚装饰完毕,四周画满各式彩画。 玉兰见此建筑如此宏伟,里面又是如此豪华奢侈,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自己曾于古书上看到当年夏桀、商纣等亡国之君,都是一心享受,不问民间疾苦。夏桀肉林酒池,商纣王建摘星楼大兴土木,秦二世则亡于阿房宫,是以太后以前朝之鉴,在执政时提倡节俭,并以身作则,可没想到她一得病不起,皇帝就如此大兴土木,看来他也从国师那里得到准信,就是太后之病是不会好了,否则他决不会如此大胆的。 想到这里,玉兰心情更是低落,她信目望去,池水中水波微荡,却看不到龙儿身影,只有几块残萍,在水中飘浮,一如自己身世。 殿门处把守的太监见玉兰来了,知道她是皇帝喜欢的人,忙上前迎接,殿内的安帝闻听美人终于来了,也是高兴,快步出来,玉兰见了,只得再次下跪道:“玉兰见过陛下,谢陛下赐宴。” “免礼平身。”安帝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玉兰面前,伸手欲搀,可玉兰也已站起,仍是低着头不语。安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心想今日你到我这里,可得容我快活了。于是又笑着道:“玉兰姑娘在此不必多礼,朕要为你日夜服待太后,今日好好谢谢你。” 玉兰听了道:“太后得病,乃是玉兰照顾不周,玉兰已是百死难赎,陛下如此,玉兰难以承受。” “哎!此事与你有何关系,若不是你细心照顾,恐怕太后她老人家早就凤驾西归了。” 玉兰一听,身子一颤,朗声道:“太后吉祥,佛祖必保佑她老人家没事的。” 安帝不耐烦玉兰老提起太后,也知自己刚才说的有些不妥,当下哈哈道:“是啊!是啊!这不她老人家没事了吗?咱们这才好好在此庆祝一下。来,这德阳殿自光武帝盖成之后,始终未曾修缮过,我见这殿高大雄伟,特意让人重新装饰一番,前天刚收拾好,今日能请姑娘到此,当真是蓬壁生辉啊!” 玉兰一听又是一惊,心想德阳殿仍是宫中第一大殿,一般都在新天子登基或是皇帝大婚时才启用,今日陛下在此殿宴请自己一人,其含义不明而喻。可是自己人已来了,如何才能脱身呢。 安帝见玉兰面无喜色,心中不悦,道:“玉兰姑娘,来,朕带你参观一下这大殿,此殿为我大汉宫中第一大殿,先帝疏于管理,一直被闲置,今重新修葺一番,正好扬我大汉国威。” 玉兰只得在跟在后面,步入这座上是金黄琉璃瓦顶,下为青白石底座的金碧辉煌的大殿,众太监宫女们,则远远地如众星捧月般在后面跟随。 进得殿来,但见里面全是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殿内当中一座金色的宝座和九龙屏风安置在高约两米的金色台基之上,并置于六根盘龙金柱之间,突出唯我独尊之势。安帝本想走上去坐在座上,可又怕玉兰不肯和自己同去,只得站住脚,对玉兰道:“玉兰,你看这样子可好?” 玉兰忙低声道:“玉兰愚昧,不敢谈论朝廷之事。” “哎,自已家的,说又何妨。” 玉兰见安帝如此言谈,心下更惊,心想难道他要乘太后不醒,强行逼迫自己就范不成。 当下不敢顺着他说,只是摇头道:“陛下莫怪,玉兰有些累了。” 安帝一拍自己脑门,笑道:“你看朕这记性。来、来,咱们到这里来。” 大殿后面两侧各有耳房五间,安帝所设用膳之地,在东面一间房中。玉兰随安帝进得房来,便见里面地方虽不大,却布置得满屋锦绣,窗明几净,里头靠东面墙上置一个花架子,数十盆秋菊正盛开着,放出脉脉的清香。 北面墙上则是一张书案,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玉器,有龙、凤、松、竹、梅等等造型,全部都是巧夺天工的宝贝。南面是一个长方形书案,上面放有一个盘龙鼎状香炉,龙口处燃着琥珀似的龙涎香,将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浓郁的气味,屋中当中则是一红漆的方桌。桌旁放有两个绣墩,看样子应是用膳的地方。 安帝见玉兰进来,笑道:“朕在这里请你,你可不能站着吃,正好你累了,来,坐。”说着自己当先坐在背对着北墙的绣墩子上。玉兰知此时只能随机应变了,只得谢恩后微微欠身坐在安帝对面,仍是低头不语。 这时安帝身边的大太监江充躬身进来,对安帝道:“陛下,菜已备好,可上来吗?” “还不快点,别让玉兰姑娘久等。” “是”。 不一会,菜便上了,先是是四样小点心,蜂蜜酥酪、开口枣糕、藕粉桂花糖和。接下来便是佛跳墙、冰糖炖燕窝、樱桃肉一品、糖醋面筋、金丝菠萝、什锦百花、一品红烧羊肚菌和小天酥。另有一壶深紫色的液体,也分不清是酒是水。 但听安帝笑道:“玉兰姑娘饿了,来,爱吃什么吃什么。”说着亲手将一块牡丹状的千层糕递给了她,“这糕是用糯米做的,酸酸甜甜的,你们女孩子应喜欢这个味道。” 玉兰谢过,接过来轻轻地抿了口。 “好吃吗?” “多谢陛下,好吃。” “那就好,这些菜都是朕让他们揣摩着姑娘口味做的,你再拘束,朕就得亲自喂你了。” 玉兰听安帝如此说,只得拿起银筷,轻轻地夹了些菜,放在自己碗里,吃了起来。 安帝见玉兰如此,方才也拿起银筷,陪着玉兰一同用餐。 玉兰吃了一些,便不再夹菜,安帝奇道:“怎么了,这些菜不合口味吗?朕让他们再上些别的。” 玉兰忙道:“陛下,玉兰吃好了。” “哎,刚吃这么一点,怎么会饱呢?你在此不可拘束,这也是你的家,总这么拘束,可怎么得了。”安帝有些不悦地道。 玉兰听他话中有话,不敢多接,只是低头道:“是。” 安帝眉头一皱,又转颜笑道:“玉兰,你猜这是什么?”说着将玉壶中的液体倒入两个雪白的青瓷酒杯中。但见深紫色的液体一入杯中,在杯中打个旋,一股清冽的酒香便扑鼻而来,酒香中还带着一丝水果的甜香。 玉兰微微提鼻闻了闻道:“陛下,我曾在史书上看到,当年张骞奉汉武帝之命,出使西域,看到“宛左右以葡萄为酒,富人藏酒万余石,久者数十岁不败,西域人称之为葡萄酒”,莫非就是此酒?” 安帝大笑道:“玉兰姑娘果然学识渊博,一点不错,此酒正是定远侯班超自西域归来是献与朝廷的,被封于一木桶之中,他曾上奏说此酒应在窖储十年后再喝,酒味最醇,今年正好十年了,是以特请姑娘品尝。” “玉兰不会饮酒,还请陛下恕罪。” “哎,此酒不比我朝之酒,饮之气味清爽浓郁,纵是喝上十杯八杯的也没事。” “可是……”,玉兰还是犹豫,安帝则端起杯来,笑道:“来,为祝母后早日病好,共敬此杯。” 玉兰听了,再也无法推辞,只得端起杯来,遥敬安帝,安帝却伸过杯来,与她一碰,便仰头干了。玉兰无法,也只得一口喝了杯中之酒,酒入喉中,觉得入口纯净甜美,还有一丝香草的复杂香味,让人回味持久。 安帝见玉兰也将酒喝了,更是高兴,又笑道:“好,此酒难得有此美缘,得佳人品尝,姑娘日夜为母后操劳,朕再敬你一杯,以表谢意。” 玉兰无法,只得再喝了一杯。她喝完此杯,便放下杯子,想要告辞,安帝早知她心思,未等她开口,便道:“虽有佳肴美酒,可如何配得起姑娘,就这么吃也有些闷,待朕让他们弹一曲,给姑娘助兴。来人啊,奏乐。” 不一会,西面屋子便有琴声传出,叮咚之声不绝于耳。安帝笑着道:“玉兰,这首曲子怎么样?” 玉兰精通曲律,琴声一入耳,便知是前朝司马相如所作的《凤求凰》,安帝让人奏此曲,其心迹自是不言而喻。玉兰心中不喜,却只能说道:“玉兰愚昧,不懂此曲。” 安帝放下杯子,清声诵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张琴代语兮,聊诉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傍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安帝念到此处,双眼含情脉脉地望向玉兰,微笑不语。 玉兰被瞧得面色通红,低下头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下掩口轻声咳嗽了两声,安帝闻听,忙问道:“怎么还没好呢,一会让国师为姑娘看看。” 玉兰道:“回陛下,我病好了,只是这里新油的,油漆味有些大,我闻着有些呛的慌。” 安帝道:“啊,是朕疏忽了,只想让你看看这大殿里面新修的光景了,那好,咱们到换个地方处吃去。” 玉兰忙拦道:“陛下,我确实吃好了,谢陛下隆恩,玉兰请旨,回去陪伴太后。” “哎,你吃好了,朕还没吃好呢,太后那里有她们伺候着,你身体刚好,还是在此多休息会。” 玉兰无奈,眼见一时回不去,可坐在这里越久,越是不安,她想起龙儿在外面水中,只得道:“陛下,这里实在是有些味,玉兰想到外面透下风。” 安帝对玉兰垂涎已久,今日当是有所图谋,那容得玉兰回去,见玉兰说到外透下风,心想往日有太后护着你,我奈何不了你,今日说什么也不让你逃出我的手心,这屋里新油的,确实有些味道。当下道:“你若嫌这里气闷,那咱们到外面的亭子吃去,那里景色不错的。” 玉兰忙拦道:“陛下,外面天凉,还请圣驾留步。” 安帝笑道:“在外面吃,要想温暖如春,只要玉兰姑娘想,那也是极容易的。” 当下传令下去,不一会,殿外凉亭中,四下被幔布包围有半人多高,免得人在亭中受风。中间又摆好火炉,果然是温暖如春,亭中又设好宴席,安帝便请玉兰入亭。 玉兰无法,但想龙儿应在附近,心中稍有些安,便随安帝来到亭中。 安帝知这酒初喝没事,可饮后有后劲,自己今日一番安排,可不容得她回北宫。便又殷勤劝酒,玉兰推辞不过,只得又喝了一杯。此杯酒一下肚,便觉得双颊微热,头脑发沉,心知不妙,当下起身,对安帝道:“陛下,玉兰不胜酒力,有辱皇恩,特请回去休息,请陛下恩准。” “哈哈,玉兰要是醉了,回去路太长,还是在这里歇着。” 玉兰听他这么一说,心知不妙,想要站起,但只觉得手脚发软,走步摇晃,一下子又坐到椅子中。安帝见玉兰喝了酒后,面上一片绯红,但见她绝色面容上星眼微饧,香腮带赤,不觉神魂早荡,如今美人在旁,只等自己来抱,马上就能将自己朝思暮想的玉兰被自己抱在怀中,来体味玉兰的温香软玉,身子几乎都要酥了。 他心中不胜之喜,笑着站起身来,温柔地对玉兰道:“来,朕来扶你。”说着离开椅子,起身来到玉兰身旁,伸手便要去扶玉兰,却不成想脚下一滑,身子一下子便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摔倒在玉兰脚前,这一跤摔得好狠,只摔了个狗吃屎般。安帝岸上远远的宫女太监们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搀扶安帝。 这一跤来的突然,一下子将安帝摔了个浑身筋骨都要断了,满腔欲火早跑了个无影无踪,众宫女太监小心翼翼地将他抬回宫内,又忙找太医,也没人顾得上玉兰。玉兰也被这一幕吓了醒了酒,她有了精神,当下赶紧回转北宫。临走前向湖中望去,但见一条小鱼跃了出来,在空中与她点点头,便入水不见,只留下水面一圈涟漪。 (本章完) 第104章 红粉扮骷髅 第104章红粉扮骷髅 等玉兰回到北宫途中,正与郑、蔡二人相遇,郑众蔡伦等人已得到讯息,说是安帝在湖中亭子中与玉兰赏景时不小心摔了一个大跟头,受了惊吓,是以匆忙赶来。他二人与玉兰问了情况,嘱她回去休息,让太医看下,莫受惊吓。 玉兰心知此事必是龙儿弄的手脚,她回到屋中,看四外无人,便不住地轻声呼唤小黑。过了一小会,方听到床下有吱吱叫声,随即一只小耗子跳到玉兰手中。 玉兰轻声问她,刚才陛下摔了个跟头,可是龙儿做的手脚? 小黑笑的有些喘不过气,道:“是啊,可把我笑坏了,龙儿姐在地上弄了些冰,摔了那个狗皇帝后个狗吃屎。对了,龙儿姐姐让你去放她入水的地方,将她接过来。” 玉兰听了,忙取来鱼缸,来到水潭边,将水中那尾小红鲤鱼捞上来,带回房中,并让小黑到门外放风。 龙儿见四下无人,出了水,化作人形。见玉兰正焦急地望着自己,不由地上前笑问道:“玉兰姐,刚才那个狗皇帝摔个大跟头,你解气不。” 玉兰也笑着点了点头,悄声道:“不过也吓了我一大跳,也不知他摔的怎么样了?” “哼,没摔死他算他命大。对了,张大哥说了,晚上要给太后诊断治病,你看能不能安排好了,让闲人都散去。” “呀”!玉兰一听,大急道:“若是以前,这不算个难事。可是自从太后服了金丹之后,就不用我一直在旁伺候了。而且刚才我还听说,这几日国师也一直在外殿作法到深夜,说是为太后祈妖。” “啊!有这种事。”龙儿一听,也是深感吃惊,二人不禁发起愁来。 小黑在外面放了会风,见没动静,便也钻了进来,对龙儿道:“龙姐姐,你这法子真好,这一跤摔的那狗皇帝可惨了,玉兰姐,以后他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玉兰摇了摇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等他好了,估计还是要找我的。哎!” 龙儿在旁听了,眼睛转了转,笑道:“我有法子了,不但能让这皇帝不再找玉兰姐麻烦,还会让国师今晚也没空守在太后殿外。” “什么法子?”玉兰和小黑一起问道。 “这个嘛!我先不告诉你们,你们就等着瞧好。” 玉兰不放心地道:“龙儿,那国师本事极大,你可要小心才是,我看还是先和张大哥商量一下再说。” “哎!玉兰姐你放心就是了。小黑,你一会出去告诉张大哥,让他准备好,待到亥子交替时行动,具体时间听我消息就是了。” “那行,那我就先走了,玉兰姐,等我再来找你时,会隐身的,到时你莫害怕就是。”小黑说完,便消失了。 龙儿看到玉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忙安慰道:“玉兰姐你只放心,我保管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张大哥给太后号脉看病。” 玉兰思忖了下,道:“好,我相信妹子,听你和张大哥安排就是了,不过你也要小心。” “放心,玉兰姐,你现在将我先放到水里面去就是了。” 玉兰依言,又将龙儿放入水中,那尾小鲤鱼在水中摆了摆鱼,便消失不见。玉兰心想我若也能和龙儿似的,变成条小鱼,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玩该有多好。 她见龙儿不见,小黑也走了,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到太后殿中打听消息。得知安帝经国师诊断,已经没事了,目前正卧床静养。 玉兰听了,心中又是有些不安,正忐忑间,忽听郑众说话,找的正是自己。忙上前招呼,却听郑众道:“玉兰姑娘,大将军和国师来了,请姑娘到老奴的房中去回。” 玉兰闻听,知必是为刚才安帝被摔一事来的。当下她随郑众来到他的房中。进得门来,见大将军与国师人公真人正在两张椅子上坐定。 二人见玉兰进来,大将军便问道:“玉兰,你没事。” “回大将军,兰儿没事。” “嗯,你身子骨刚好,还要注意才是,有劳国师给玉兰看看。” 人公真人笑道:“大将军客气了,贫道举手之劳而矣。”说着来到玉兰身前,让她伸出左手,为她号脉。 人公真人半眯着眼望着玉兰,号完左脉,又号了右脉,这才回到椅子上坐下,对大将军道:“玉兰姑娘身子无恙,大将军放心就是了。” 大将军听了大喜,连声称谢。这才又问玉兰道:“我闻听陛下在德阳殿请你用餐,怎么又到水亭中去了?” 玉兰回道:“我与陛下在大殿后房吃了些,因殿中新修缮的,有些气味,兰儿有些不适,便请辞,可陛下不肯,便又移驾于水亭中。” “哦”。大将军听完与人公真人对望一眼,人公真人道:“玉兰姑娘,当时可有何异常吗?” 玉兰轻轻道:“我陪陛下喝了三杯葡萄酒,酒力不胜,当时正感觉头晕目眩,没注意到别的。陛下也是见我走路不稳,前来扶我,不巧摔到,玉兰害陛下被摔,罪该万死。” 大将军和人公真人阅事无数,听玉兰一说,便知安帝心思。当下安慰了玉兰几句,命郑众送玉兰回去休息。 等玉兰走后,人公真人对大将军道:“大将军,我适才看了,玉兰姑娘身上并无邪物缠身,看来此事,是陛下不小心所致。” “哎,太后病还未好,陛下又受了惊。”大将军听了叹道。 “大将军请放心,陛下那里没事,今晚我再为太后护法,就能将此宫中阴气彻底驱除了。” “我朝能得国师相助,真是天佑我朝啊。”大将军听了感慨道。二人便又一同离开郑众房中去了。 玉兰回到自已房中,吩咐宫女,自己要休息一下,无事勿扰。进来关好了门,便轻声叫小黑。她叫了三声,便听得床脚下有“吱”一声,当下轻声道:“小黑,现在没人,出来。” 话声未落,小黑已从床下钻去,玉兰俯身相接,小黑跳到她手上,便又隐身道:“玉兰姐,我还是隐着身子,省着被他们发现。” “好、好。不过,小黑,龙儿现在在那里呢?那国师他法术高强,可别让他抓住龙儿呀。” “玉兰姐,你放心,龙姐姐是仙女,还能有事。对了,张大哥让我告诉你,他同意龙姐姐在亥子交替时行动,说是那时正是晚上夜深人静之时,等龙儿将那个国师老道引走后,张大哥便偷偷地进来,给太后号脉,你想法子将太后身边的人支开就行。” 玉兰听了,想了想道:“若是以前,由我服侍太后时,我一个人就行。可是自国师给太后治病以后,太后宫中,被安排了不少人,日夜不离,我想,纵是借口给太后梳洗,也只能保证一个时辰内让一些人离开,可是有几个宫女是支不走的,这可怎么办呢?” “哦,是这样子啊,那我赶紧去告诉张大哥,有法子了再来找你。”小黑说完,玉兰就觉得手上一轻,已不知了小黑去向。 临近傍晚,小黑又回到玉兰房中,口中含着个布袋。她吐出来对玉兰道:“玉兰姐,张大哥让我带来的瞌睡药,让你将这药混入食物中,让人吃了,保证让她们睡个两三个时辰不醒,到时候咱们就能行动了。” 玉兰听了大喜,当下收好药,便去太后寝宫看望。这时太后已被两个童男喂完了饭,正瞪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玉兰叹了口气,在宫门外与郑众闲聊。过了片刻,人公真人也过来了,与他们聊了一会,便到前殿中施法打坐。 玉兰和郑众回到太后所在内殿之中,看了看外面夜色,忽想起一事,问郑众道:“郑公公,我回将军府到现在,你们可安排过人给太后洗漱。’ 郑众被玉兰如此一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安排人每日按时给太后梳洗过,至于给太后梳洗凤体,我心想等太后身体稳定些再说,再说除了玉兰姑娘你,别人都是毛手毛脚的,我也就没敢安排过。” 玉兰皱了下眉,道:“太后最爱清洁了。既然如此,那今夜由我为她老人家擦下身子。” 郑众听了大喜,道:“姑娘最是心细,那就有劳姑娘了。我这就带人出去,留下这几个宫女帮你。” 玉兰又道:“不急,太后每次让我服待她洗浴,得我先回去沐浴更衣,焚香净手后才行的,呀,我赶紧去准备,两个时辰后,再来给太后梳洗。” “那,那,也太晚了点,有扰姑娘休息啊!” “哎,没关系的,只要太后能早点好,玉兰这点累算什么。” “是啊!太后若是,哎,佛祖保佑。”郑众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玉兰知他心意,点点头,便又回转自己房中。她先是命人准备了洗澡用的香汤,慢慢地焚香净手,好打发时间。 等夜色已深,亥时将过,这才命人带着汤水进得太后所住的大殿,先是与郑众说了声,郑众便带着众人下去休息,外面的侍卫们也远远地离开殿门,只在外面守候,唯有人公真人,还是如一开始的打座模样,如泥塑般不动。 玉兰见外面的别人都已支开,只有人公真人不动,心想龙儿说将他引开,怎么还不见动静呢。 却说龙儿自水中又潜到南宫中,在水中踩好点,发现那皇帝所住的宫殿,正好有一窗户对着湖水,于是等到夜色已深,便偷偷出来,来到殿前,先用变幻之术,变成玉兰模样,大摇大摆地来到殿门前。 门前侍卫见突然来了一个女子,为首的太监眼尖,认得是玉兰,心想适才陛下在被窝里还喊玉兰呢,难道是传旨招呼玉兰了吗?他又想到陛下为不让太后知道,常常在夜深时安排美女入宫,如今这玉兰姑娘,必也是得到旨意来的,否则决不能一个人来呀。于是上前殷勤打招呼。 龙儿也不多说,只说带我去见陛下。那太监忙喝退侍卫,亲自带着玉兰进入殿内,殿中诸宫女太监并不认识玉兰,但是见外面的总管又带来一个美貌姑娘,还道是皇帝又从外面找来的,谁敢多问,一个个哪没看见一样,让玉兰进入皇帝的寝宫之中。 那安帝经白日那一跤,尤自躺在被窝中,哼哼唧唧。他心情不好,将李闰江充等人全都喝退,只留下两个美貌宫女为他按摩。他本想在她们身上将腹中的欲火发泄出去,可适才人公真人已为他调治过了,说只是筋骨有些扭伤,并为他开了药服了,只是嘱咐他必须卧床静养。是以安帝虽是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强压欲心,心中还在想着玉兰、想着那本来就要到手的美梦。 忽然间得报玉兰姑娘来看陛下来了,安帝心想必是这小美女怕我怪罪,特意大深夜地跑来向我负荆请罪来了,当下来了精神,忙道快宣她进来。 他心中澎湃,一下子坐起,又牵动了腰,“哎呦”了一声,倒在床上,仍是伸着脖子从床上向外望去。 但见那帘板一起,进来一位绝色女子,品貌秀艳,姿容绝代,风雅宜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玉兰,安帝大喜过望,忙命赐座。 一个宫女依命将一绣墩放在安帝榻前。龙儿进来后,见安帝如此狼狈模样,不由地捂口笑出声来。这一笑有如春天里鲜花盛开,只笑得安帝骨头都酥了。早忘了身上的疼,在床上坐了起来,让龙儿也坐在床上。 龙儿没有从命,只是微笑着坐在那绣墩上,用目光看了看两名宫女。 安帝一看,以为是美人害羞,当下命二人下去,殿内只留下他们二人,好方便行事。此时殿中华灯早已点上,安帝在灯下看细看玉兰,见她头上乌云挽髻,髻心横插玉簪,簪押云鬓飞彩凤,鲜艳秋波芙蓉面,当真是含情不露多姣女,女中国色如天仙。最妙的是,今天的玉兰不像以前那般冷冰冰地样子,反而是一脸的笑意盈盈,更添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美。 安帝越看越欢喜,不由地神魂飘荡,窝在心中的那股欲火又在身子里激荡,心想如此良辰佳节,怎能白过。 此时他色胆包天,其他一概不顾,连身上的伤都不疼了,当下从床上下来,手牵着玉兰的衣袖,对玉兰道:“好妹子,你可来了!我正想你如大旱之望云霓,你今一来,真遂我生平之愿。来,来,让朕抱抱。说着就想将玉兰拽起来,抱在怀中温存。 那知他双手一用力,却感觉对方身子如山沉重,一点没动。安帝心想这小妮子劲还不小。想来必是脸皮子薄,欲拒还休。 当下他忍着腰痛,腆着脸贴到龙儿身前,涎笑道:“好妹子,只要你我今日共入罗帷,龙颠凤倒,明日你就是一国之后,从此是朕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荣华富贵永享不尽,再不用辛苦去陪那个老婆子了。” 龙儿听了,缓缓站起,轻声笑道:“是吗?” 安帝欲火攻心之际,那里想到这声音不是玉兰声音。当下拍打胸口急道:“朕仍一国之君,君无戏言。你今日就好好享受。”说完眯上眼就上来亲龙儿的嘴。 可是他一动,就觉得脸被一双小手把住,根本就动不了,但听龙儿问道:“你是想亲我吗?” 安帝心想这小妮子怎么这么多事,当下腆着脸道:“好妹子,快让朕亲亲。”他话已说完,忽感觉眼前有些不对劲,待睁大双眼细看,却见眼前那有什么美娇娘,一个面如靛青,一张血盆獠牙外露的鬼怪,正吐着一条长长的红舌头,冷冷地望着自己。 安帝大骇,想身子后退,可这双小手有如一把钢箍,将自己头紧紧固定住,自己手脚已吓得全无力气。那张如鬼如妖的怪脸狞笑着道:“你怎么不来亲我呀,那好,让我来亲你。”说着张开血盆大口,对自己亲了过来。安帝只吓得大叫一声,双眼一翻,便昏死过去。 龙儿见目的达到,定能将宫中人吸引过来,实现调虎离山之计。她一把将安帝扔在地上,用脚在安帝左腿上踩了一下,这一下虽不致叫他腿残,却也叫安帝十天半月地下不了床。 龙儿出得殿来,正遇到殿中人听得里面有异声,蹑手蹑脚地伸着头向这边张望,龙儿对着众人张口发出一声凄惨声音,叫道:“还我命来。” 众人见猛然间出来一个面如靛青,血口獠牙的鬼怪,向众人索命,无不吓的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一个个转身就跑,都恨爸妈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出来。 龙儿又怪叫了两声,这才转身从踩好点的窗户中跳了出去,借水遁去。半路上,又见国师随着众人匆匆而过,直奔安帝的寝宫而去。龙儿见了更是欢喜,心想我这计果然大妙,等见了张大哥,非得要他好好奖我不可。 (本章完) 第105章 素手掬青霭,罗衣曳紫烟 第105章素手掬青霭,罗衣曳紫烟 玉兰收拾为太后洗用物品,便在内殿门口静坐,等到亥时好为太后洗身。她见人公真人仍在太后殿外静坐,不由地心急如焚之际。就在这时,她忽听得外面脚步声响起,郑众急匆匆地跑进来,后面还跟着蔡伦李闰,来到国师跟前,对他轻声耳语。 那国师本如泥塑一般,闻听后也不再打坐,立刻起身后,带着郑众等人来到太后殿前,招呼玉兰。 玉兰见众人都是一脸惊慌之色,唯有国师目光,在玉兰脸上扫了一扫,却听蔡伦问道:“玉兰姑娘,你一直在这呀?” “是啊!”玉兰不知他为何有此问,不由奇怪道,“中常侍,我正打算给太后梳洗,有事吗?” “哦,哦,没事。太后呢?” “太后正在里面睡了。” 众人向殿内看了看,见太后一切如故。玉兰有些不高兴地道:“我马上就要给太后梳洗了,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就请回。” 众人见一切正常,便拥着国师急匆匆地走了。 玉兰见果然如龙儿所说,心想时间宝贵,我得赶紧安排,好招呼张大哥进来。回头见身边的几个宫女,正都在强打精神陪着自己。忽然笑道:“呀,瞧我这记性,上次我回大将军府,有些点心想当好吃,便想着给姐妹们带来尝尝,咱们不着急,等会吃了糕点有精神再干活。” 众宫女听有糕点吃,无不欢喜。玉兰忙快步回到房中,取出自己带来的糕点,又撒好了瞌睡药粉,带过来与众宫女分了。 众宫女见糕点精致,无不欢喜,纷纷上来取过来吃。等她们一个个将手中糕点吃完,无不哈欠连天,玉兰忙命众人坐下休息,只见众宫女困意上来,一个个坐在地上,不一会便东倒相歪地倒在地上睡着了。 玉兰见众人都已入睡,仍不放心,又挨个招呼了遍,见都鼾声大起,沉睡不醒,这才放心,忙轻声召唤小黑。 但听得殿外有声“吱”,忙走过去,却听小黑隐身说道:“玉兰姐,那太后身子上有猫味,我可不想进去,你等着,我招呼张大哥去。” 玉兰听了忙嘱咐道:“好,你让他快点来,这里没人了。” 小黑应了声,便无声息。过了片刻,玉兰只听得殿外窗棂一响,窗户打开,一个身影自空中钻了进来,正是张道陵。 张道陵进得殿来,只和玉兰点点头,便径身来到太后身边,定睛看了太后一会。此时太后已然入睡,但张道陵一近身旁,太后霍然惊醒,双眼睁的老大,有如夜中的猫眼,瞪着天花板不动。 张道陵见状,忙自怀中掏出两枚金针,不由分说,分刺入太后的头顶百汇穴和眉间印堂穴。太后被金针一刺,全身一颤,然后竟然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但是身子却不住地扭动。张道陵见状,又从怀中取出一金一银两个方印,盖上印色,分别盖在太后左手和右手手心,说来也怪,这两个方印一盖在太后手心,太后身子立刻就老实了下来。张道陵见宝琴所赠的书中之法奏效,心下也喜。 等将这些忙完,张道陵这才转过身来,掏出一黄色布符,递与玉兰,并让玉兰书上太后之名后,接过来仍放入怀中,然后又取出一枚药丸,递与玉兰低声道:“我已用相思子、蓖麻子、巴豆各一枚并朱砂等依法制成的药丸一枚,一会等他用桃木剑施完法后,待他命令,将用烛为将黄色布符烧成灰烬,并将灰烬接住,好与药丸一同给太后服下。但在黄色布符被剑刺未被烧成灰烬前,千万不要触碰到它。” 玉兰听了连连点头,表示已听明白。张道陵嘱咐完毕,这才从身后抽出把桃木剑,但见剑长四尺许,四面被张道林用紫金色小篆写有风雨雷电四字,但见他剑指虚空、脚踏罡步,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用剑在空中点点划划,有如用剑画符。 他越划越快,到后来竟已是用剑如风,猛然间自怀中掏出那张黄色布符,一下子甩到空中,黄色布符在空中飘飘荡荡,还未来得及落下,就被张道陵用桃木剑一下子刺穿。回转过身来,伸到玉兰身前。 玉兰早已准备好了,一手持烛,一手托盘,见张道陵用剑刺着黄色布符伸了过来,忙用烛火将黄色布符点着。 那黄色布符竟似怕被点燃一般,竟然扭转着躲避烛火,玉兰只要用烛火追着点,几次要将桃木剑用火燎上。 张道陵见了大急,他知道若是人碰了此布符,那猫鬼之魂将跑到人身上附体,是以是碰不到这布符的。可是以他二人之力,却是点不着这布符。就在二人束手无策之际,那在外面放风的龙儿进来看见眼前情景,忍不住说道:“用金针扎它。” 这一语提醒了张道陵,他回过手来,取下两枚金针,分别刺入布符,这布符才不动弹,玉兰终于将它点着,但见火焰一上来,顿发出明亮的黄光,布符的火中卷缩着,一下子被烧成灰烬,随着两枚金针一同全部落入盘中。 此时太后没了金针制约,张口叫了一声,声音凄厉,让人不由地毛骨悚然。 玉兰被吓的手一哆嗦,差点将盘子掉在地上,多亏张道陵手疾眼快,一把将盘子接住。又低声道:“快点取水来。”玉兰忙取为准备好的温水一碗,张道陵将灰烬全部倒入碗中,用金针调成一碗黑乎乎的水,对玉兰点头示意,要喂太后药。 玉兰忙来到太后身旁,见太后面容狰狞,远不是平时的慈祥面孔。但她知道此时刻不容缓,也顾不得心中害怕,一咬牙,将太后上半身扶了起来,那太后身子动弹不得,身子骨却软得像棉花。 张道陵来到跟前,一伸手将太后牙关捏开,玉兰将那药丸放入太后口中,二人随后将碗中黑水喂入太后口中,太后虽是在昏迷当中,此时却是说不出来的听话,乖乖地将水喝了下去。 等将黑水全部喂完,张道陵示意玉兰远远地退后,他则重新手执桃木剑,复又口中念咒,用剑自太后脚上开始向上拍,偶或还用剑尖刺相关穴道。一直拍到太后脖子处,这才猛地用剑一拍太后脑门,口中喝了道:“此时不出,还待何时。” 太后口一张,一股黑烟从口中冒出,等黑烟全部出来,凝聚成一个黑色猫形烟雾。张道陵便用剑对着黑烟连斩三下,剑剑出血,黑烟也逐渐变的色淡了许多,张道陵最后反手将窗户打开,将剑向外一指,那股黑烟便渐渐地从窗户中逸了出去,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张道陵已是满身大汗,一下子坐在地上喘气。龙儿见状,忙进来照顾张道陵,张道陵摆摆手,挣扎着站起身,来到太后身旁,用手为她号脉,这时玉兰也跟了过来,众人见太后此时面色红润,正安然入睡。 张道陵见太后脉搏正常,看来书上驱猫鬼之术不假,这才放下心来,对玉兰笑道:“看样子这驱猫鬼之法是成功了,等明日太后醒来,就给她多喝点小米粥,三日内千万不要让她吃到荤腥,有情况随时让小黑通知我,若是三日内病情没有恶化,估计这病虽不能好,但也应无性命之忧了。” 玉兰闻听大喜,多日来心中的忧郁一扫而空,刚要开口称谢,忽听小黑在门外叫道:“张大哥,外面有人向这边走来了。” 张道陵听了,低声对玉兰道:“你用水轻轻擦下她们额头,她们就会醒了。”说完赶紧从窗户中出了大殿,悄然上房。只有小黑,依旧隐身,藏在角落里。 玉兰依言用水擦拭那几个昏睡的宫女,只见几个人被水擦过后,瞬间醒来,一个个忙站起身来,揉眼拍身,神情上都有些不知所措。 玉兰笑道:“刚才你们都困了,我就没招呼你们,自己一个人给太后简单洗了洗,我看太后身体很好,这都是大伙伺候的好啊!我一定会告诉蔡公公的。”众宫女听了,个个惊喜,忙与玉兰表示谢意。 玉兰摆手道:“好了,不必客气,此事过去了,别让外人知道就行。”众宫女情知刚才睡着仍是大不敬,听玉兰如此说,此事不要声张,并无怪罪之意,个个都是大喜,忙谢过玉兰,抖擞精神,陪着玉兰闲话。 过不多时,只见几个人脚步声匆匆传来,来到殿前,有人轻声唤道:“玉兰姑娘,玉兰姑娘在不?” 玉兰听了,声音好像是中黄门李闰,便示意宫女们将太后床前帘幔放下,这才动身,出了殿门,借着殿外灯光,见来的人正是蔡伦和李闰等人,郑众也跟在后面,众人面上都是惊恐之色。但听蔡伦问道:“玉兰姑娘,太后可安好?” 玉兰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瞪大了双眼,奇道:“蔡公公、李公公,你们怎么都来了?我们刚给太后梳洗完毕,现在太后刚刚入睡。” “哦,没事。我得报说太后这边好像有声响,恐怕太后受惊,特意过来查看。” “有声响,我一直为太后梳洗,没注意到啊!”玉兰奇道。她回过头来问身边的宫女们道,“你们注意到了吗?” “没有。”众宫女异口同声地答道。 “没有最好。”蔡、李二人伸着头向里面望了望,也没看见什么异状。但听郑众道:“玉兰姑娘一直在这里,不可能……” 蔡伦忙摆手打断道:“好了,不必说了。玉兰姑娘,你身子刚好点,现在也为太后服待好了,还是回去早点休息。” 李闰也道:“是啊,都是这些不中用的东西,这些小事还得累玉兰姑娘。夜色不早了,有我们在这里,玉兰姑娘还是回去休息。若是累着姑娘,陛下怪罪下来,我们可消受不起啊!” 玉兰听了,心想反正事已经办好,我也可先回去休息会,省得他们起疑心。当下笑道:“多谢二位公公,那好,玉兰就告退了,明日我早点来就是了。” 玉兰刚要走,却又见外面有人匆忙过来,一看却是江充带着大将军来了。众人忙上前问礼,大将军面色凝重,点点头,只是将玉兰招呼进殿中,仔细打量了玉兰一番,又问了问太后情况,这才叮嘱玉兰回去休息,又吩咐蔡伦等人加强宫中护卫,尤其是保护好玉兰姑娘。 玉兰走后,众人又进得殿来,仔细看了看太后,见她犹自呼呼大睡,殿内也无异状,问众宫女也没问出什么,众人均是道与玉兰姑娘始终在一起。大将军等人见此地无,便也回转南宫去了。 玉兰回到屋中,心想怎么连大将军也深夜来宫,难道是宫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她心中惦记着张道陵和龙儿,在床上怎么能睡着。正辗转反侧间,忽听得床下有耗子叫,“吱、吱、吱”,忙也学了声“吱、吱”的叫声。 她只觉手上一沉,一个毛绒绒的跳上手来,玉兰大喜,俯身将小黑抱在床上,问小黑道:“你刚才在那着?” 小黑回道:“我本来不敢进殿着,总感觉太后身上有猫味,这回张大哥将这猫鬼驱走后,我便潜在殿中,看那两个老公公进来查看一番,没发现什么,太后也在睡觉,等他们走了,我便回来找你了。” “那张大哥和龙儿他们呢?张大哥是急匆匆地走了,可龙儿到现在也没现身,也不知道还在宫中没有?” 小黑道:“我在殿外时放风时,见张大哥出来是上了房了。龙儿姐姐则是跳到那门口处的大铜缸里了。我来之时与龙儿姐姐通过话了,她说她先在这里藏着,有事好照顾你和太后。张大哥不会变化,只能先出宫去了,在宫外等候,由我传递消息。” 玉兰叹道:“想不到太后身为一国之母,却被人施以如此毒咒,若不是你们帮忙,我纵是哭死,也解决不了这毒咒啊!” 小黑先宽慰了玉兰一番,又道:“对了,玉兰姐,你先休息会,我再去看看龙儿姐姐,若没事的话,就先出宫找张大哥去了。这里有龙儿姐陪你。” 玉兰轻轻地抚摸着小黑,怜惜地道:“可是你一直忙来忙去的,不累吗?要不先在我这歇会?”” “没事的,玉兰姐,你不知道,我们小耗子,越是天黑越精神吗。” 玉兰听得笑了起来,她又想起了什么,忙起来找到点心,让小黑吃。小黑也不客气,吃了一小块。 玉兰想了想道:“小黑,你一会还得去找下龙儿,问她到底去做了什么,怎么将大将军都给找来了,若是她没事,你再去找张大哥。” 小黑点点头,道:“好的,玉兰姐,我吃饱了,这就找龙姐姐去了,有什么情况我一会回来给你说。”说完便隐身不见了。 玉兰忙嘱咐道:“你可要看着点。” 就听“吱”的一声,再无声息。 (本章完) 第106章 人心不如水 第106章人心不如水 过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玉兰听到一声鼠叫后,就感觉到小黑来到了她身边,只听小黑满是欢喜地道:“玉兰姐,我知道龙姐姐使的什么法子了。” 玉兰听了,忙低声问是何法子。 小黑笑道:“龙姐姐变成你的模样,混进了皇帝屋中,那皇帝以为是你来了,见了面便想亲龙姐姐,这时龙姐姐又变成一个恶鬼样子,一下子将那个狗皇帝吓死了过去。” 小黑边说边笑,玉兰却是越听越是惊心,忙问:“那皇帝没事?” “龙姐姐说是没事,也就是十天半月地下不了床。好了,我将这事赶紧告诉张大哥,让他也高兴下。”说完小黑就不见了。 玉兰听了微微有些放心,心想怪不得这些人老跑来看我,原来是被龙儿用此计将国师骗走的。她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如此一来安帝不会再缠着自己了,忧的是如此一来会不会给大将军惹来麻烦。 小黑一路出了宫,不一小会就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找到张道陵。此时张道陵正闭目打坐,小黑来了,也不客气,直接爬到他身上,用小尾巴尖伸进他鼻子里。张道陵此时修炼的已有了些心法,小黑上身时安然不动,但没想到小黑竟然用这招,再也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只逗得小黑吱吱直笑。 张道陵也不恼怒,反而笑道:“你这么淘气,若是我一个没留神,将你尾巴给咬下来咋好!” 小黑道:“哼,你赔我条新的。”说到这,她也忍不住笑了,又问张道陵道,“张大哥,你说我和姐姐若是也学得法术,像龙姐姐那样,变成你们人形,你说还有没有尾巴啊?” 张道陵被她如此一问,也问得瞠目结舌,一连几个“这个”,也答不上来。 “哎!”小黑见状叹了口气道,“你也不是耗子变的,肯定也不知道了。等我会变了,我告诉你啊!” 张道陵问道:“好,先不说这个了,宫中情况如何?” 小黑如实相告,张道陵见天色将亮,对小黑道:“龙儿此法极妙,看来宫中又要大乱一场,小黑,你马上通知龙儿,乘着天还没亮出来与我到客店会合。记住,让她注意,不要再施展法术,以免招得麻烦。你先留在宫中陪着玉兰。” “是”,小黑领命,又去找龙儿不题。 玉兰在宫中暗中发愁,可大将军府上也是异常热闹,马英、邓悝及几个大将军心腹之人,齐聚大将军府,商讨对策。自太后得病后,安帝权威日盛,已经很少有这样的聚会了。 大将军得到安帝被妖邪惊扰之讯后,立刻赶往皇宫。等他到时,人公真人已为安帝服了安神之药,又为他诊治了被龙儿踏上一脚所受的腿伤。安帝现已入睡,虽在睡梦中,仍偶或抽搐,口中还梦话不断,不是玉兰饶命,便是国师救我,手还犹自拽着在一旁的人公真人的衣袖不放。 大将军不解其意,便向在一旁的江充询问。江充道:“陛下自白天摔了一跤后,心情甚是不佳。到了晚上,早早地将众人斥退。他和李闰也未能幸免。那知到了亥时,竟然来了一个和玉兰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说是陛下传旨叫她来的。守夜的太监认得玉兰,未敢阻拦。那知那女子进了皇帝寝宫后,竟然变成鬼怪,来害陛下。若不是陛下洪福齐天,神灵保佑的话,怕是就、就。” 大将军闻听,将目光投向人公真人,轻声道:“国师?” 人公真人将袍袖轻轻抽了出来,对大将军问了个讯,道:“大将军请宽心。陛下虽是受了惊吓,但龙体无大恙,只是左腿被踩伤,须得在床上静养一月。’ 大将军叹道:‘有国师在此,当真是我朝大幸。但不知玉兰在何处,容我去审问于她。” 人公真人摇了摇头道:“大将军勿去责怪玉兰。出事前,我也在殿外,并未看到玉兰姑娘出去,蔡公公也核实了,她一直陪伴在太后左右,此事与她毫无关系。” “哦,是吗?”大将军听了,心方方安。他知如今人公真人被朝廷上下奉若神明,他此言一出,自为自己摆清了关系。当下怒道,“不知这妖邪是何方怪物,为何要冒充玉兰来害陛下?” 人公真人道:“想来必是陛下太过于关心玉兰姑娘,日夜所思,心神不定,这才会招来外物所侵。” “啊!是这样啊!”大将军听了张大了口,过了会才道,“国师,那我就更糊涂了,按说人之一生,酒色财气,均是所求,平常人对此更是痴迷不悟,为何却没听说过有何人被妖邪所侵,单单是皇帝被侵呢?” 人公真人叹道:“大将军所说极是。按说人人头上三尺,均有神灵相护。寻常人一生有的是个温饱思之求,有的是人为财死之求,或是名利二字。但这些也是天道使然,绝不会被鬼神所忌。但是,此宫为天子所居之地,集天下名利于此,故也最招鬼神所忌。不过天子之都,仍是首善之地,阳气最浓,是以鬼神难入。” 大将军听到这里,不禁奇道:“可是,为何今朝宫中妖邪不断呢。” “哎!子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此宫自光武帝开朝以来至今,已有百年,这百十年间,宫中想来内斗无数,这其中必有冤死柱死之人。就是最近两朝,我尝听蔡伦说过,窦太后、阴废后都曾请人施法做蛊,召来妖邪咒人致死,是以宫中怨气难散,这才导致宫内妖邪自生。我前番为太后治病,一心用法均在北宫,对南宫并未注意,估计是这些妖邪顺势适到南宫也未可知。” “如此说来,择地另建宫殿,可免此灾了。” 人公真人听了笑道:“大将军此言差矣!要知道妖邪之物,你若是越怕它,它就会越缠着你。要想除妖邪之扰,须得以正压邪,才是正道。” 大将军闻听,不住点头道:“国师所言极是,我也是急过头,病急乱投医了。唉!想不到太后重病未愈,陛下又被妖邪所扰,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大将军勿虑,贫道已在宫中布下了驱邪之法,只要这妖邪再来,定被抓住。” “国师,如何才能将妖邪除根,保宫中内外从此干净,天下从此太平,还需国师为朝廷想些法子才是。” “保天下太平之责在朝廷,贫道仍是化外之人,只会驱妖祛邪,这个爱莫能助,还请大将军见谅。不过要想彻底清除宫中妖邪,法子是有一个。” 大将军闻听大喜,忙道:“如此最好,国师有何所需,尽管吩咐,我这就派人去办。” 人公真人摇了摇头,道:“为了保证皇帝和太后安全,一会我就在南宫中施法,只是此次施法,需要我闭关运功作法,少则一日,多则三日,方能将宫各处,均用符镇住,保管让妖邪不敢再来宫中。” “啊,如此最好,对了,国师,宫中没有妖邪那是极好,可是这些妖邪若是潜入都城,为害百姓,终究还是隐患,还请国师施法保我大汉黎民啊。” “这个就请大将军放心。我之所以奏请陛下批准在邙山处盖一道观,必非是为了贫道有居身之所,仍是请神灵法身,镇住邙山阴气,一个月后,应能完工,到时侯,方能彻底镇住妖魔鬼怪,保皇宫无恙。” 大将军听了大喜,道:“我朝得国师来此加持,荣幸之致。” 人公真人一笑,客气道:“大将军过奖了。对了,适才我给陛下服了定神养精丸,现在应稳定了,大将军若是无事,贫道马上就要行法了。” “好,好。”大将军也起身告辞,临行前又想起一事,对人公真人道,“国师,玉兰虽不是我亲生,可自小就在我府中长大,我视如已出,从未发现过什么异常,可是今日之事,为何那妖邪会变成她样子,会不会是她常日在宫中服侍太后,也被妖邪缠住了呢?” “大将军请放心,我已观察过玉兰姑娘,她身骨清秀,并无邪物相侵。看来是应是有人暗中做怪,目的是当今陛下。等我施法三日后,就能断出是何方妖邪所为了。” “好,那在下告辞了。”大将军闻言,谢了人公真人,但他终究是不放心,又唤了江充与自己一同前去北宫看望太后和玉兰,他见玉兰和太后无恙,一切事情果然都是那妖邪所为,这才直正放下心来。等他将一切都安排完毕,大将军这才起身回府。唤来马英、邓悝及来朝廷述职的颍川太守朱宠等几个心腹之人,齐聚大将军府,商讨对策。 众人听大将军介绍完情况,无不吓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听邓悝道:“大哥,我看这妖怪竟然扮成玉兰样子,难道是想加害我邓家不成?” 大将军道:“此事太过蹊跷,不可妄下决断。” 马英他自得讯后,便在心中不断盘算,心想太后得病后,眼见皇帝亲政,邓府势微,那成想皇帝又出了此事。如今朝廷上下,全由大将军一人掌控,那宫中的国师法力高强,又是大将军的故交,眼下事情之缓急,须得抱住大将军的腿才对。幸亏我之前没太过露出痕迹,过于巴结皇帝。 他想到这里,轻咳了一声,道:“大将军请放宽心,自我朝开朝来,大将军祖上为大汉江山立功无数。如今朝廷上下又全仗大将军维持。宫中有国师坐镇,纵有妖邪作乱,但终究是邪不压正,只要我等唯大将军为首,上下同心,必能驱除妖邪,匡扶大汉江山。” 邓悝见马英说了半天,没说出一句有用之话,可大哥却甚是满意,不由地偷着白了马英一眼,肚子里骂了一句“马屁精”,说道:“可如今是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先是太后遇妖,现在又是皇帝被伤,弄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我看国师也没啥好法子呀。” 大将军另一心腹颍川太守朱宠道:“大将军,要不再由朝廷张贴下告示,寻天下高人。或是到泰山或者太室山祈福,求上天保佑。” 大将军听了沉呤半晌,才道:“皇帝尚在病中,此事由我等决定有些不妥。再说当初也是张榜求医,一个多月才来了个小老道张道陵,水平也不算太高,到泰山或是太室山祈福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邓悝听了却道:“我看那张道陵也有些本事,只是太钻牛角尖,否则的话,让他给太后瞧瞧病,也未尝不可。” 马英察言观色,知大将军甚是信任人公真人,于是道:“当下情况紧急,我看还是依仗国师方为上策,打仗还忌讳临阵换将呢。” 大将军听了,点点头,又道:“国师与我说,明日起他将作法三日,以彻底清除宫中妖气,咱们就先看看。” 马英在一旁又道:“大将军,适才听您说,那人公真人道陛下之病是因对玉兰姑娘有意,心神不宁,方才被宫中妖邪之物所扰的。” 大将军叹道:“哎!我对此也有些耳闻,但念玉兰她一心服侍太后,无暇他顾,我也一直操心朝政,也就没有多想此事。那知今天竟生出事端来。” 马英却笑道:“大将军叹什么气啊!陛下既然对玉兰姑娘有意,那由老夫做媒可好。一来可解陛下相思之苦,二来也是玉兰福泽深厚啊。” 大将军摇头道:“大司空有所不知,玉兰这姑娘,自小被买入我府,生来聪颖无比,人又乖巧。太后和夫人都对她喜爱无比。只可惜她长时间与佛法接触,小小年纪,竟有出世之想,偏偏太后又宠着她,我也拿她没办法。” 马英笑道:“小姑娘家,涉世未深,脸皮又薄,大将军又对她过于宠爱了。如此好事,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小姑娘焉敢不从。” 大将军道:“这倒是,不过太后向来喜爱玉兰,我若是因此委屈了玉兰,怕是她醒来后责怪我。唉,此事先放一放,等陛下好了后,听他心意再说。” 马英听了,连连点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 众人商量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先依靠国师来布法驱妖,一切俱以大将军决定为是。 (本章完) 第107章 佛心赤如血 第107章佛心赤如血 邙山脚下,夜深人静之际,就在人公真人奉旨修建的道观工地上,那晚被埋上的大土坑中,突然间泥土分开,一个黑影自坑中爬了出来。 那黑影奋力挣扎出坑,对着坑中哇哇地吐了几大口鲜血后,便奋力地向外面走去,只见他浑身发抖,步履踉跄地出来工地,此时这里已没有兵差把守,有几个看工地的守夜人,也都倒在工棚子里睡大觉,谁知道这里竟然出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黑影向外奔去。 这黑影出了工地,似乎神智不清,迷迷糊糊地便向北面走去。这黑影仍是那人公真人的师兄天公真人,也就为安帝施猫鬼之术的道人。他们一共弟兄三人,少年时受异人传授修行之法,自创太平道,因受朝廷制约,发展不顺。 为此,天公道人便想挑动天下大乱,从而颠覆东汉统治,自己便可取而代之,建立政权,从而在天下行太平道,建太平盛世。 但那知这邓太后甚有手段,将天下治理的甚好,邓氏一族也不像以前的外戚那般飞扬跋扈,反而与安帝相安无事。 天公真人见此,知不除掉太后,难以成事。因他的二师弟地公真人行事神秘,不为人知,是以他先是安排二师弟地公真人扮作黄巾真人,受安帝请为客卿,并受他委托,便暗中施展猫鬼之术,想先诅咒太后得病,再将太后蛊惑住,然后徐图之。 但由于地公真人法力不足,最后还是由天公真人亲自在暗中放法。他又安排三师弟人公真人前去大将军府,与大将军亲近,这样一来,无论是帝党还是后党,均有他的人,只要让二者相争相斗,致天下大乱,他们便可渔翁得利,稳操胜算。 那知八月十五那晚,正当他施法祛猫魂到最紧要关头时,突然间太后魂魄被龟灵圣母的魂魄吸走,差点将所附的白猫魂魄也一并吸走。是他奋力施法,才保住了白猫魂魄和太后的二魂六魄,但也因此身受重伤,体内还留下了一丝白猫残魂,不得不让人公真人将他与这白猫尸体一同埋葬在这坑下,借天地之气,调整身心,等将他体内白猫之魂驱出之后,再驱之完全附着在太后身上后,他便可完全恢复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今夜张道陵前去皇宫中,将白猫魂魄驱出太后体内,那白猫魂魄有九成在太后体内,另一成则在十里之外天公真人身上。白猫魂魄离了太后身体,无所依附,魂魄又不全,便径直来到埋白猫尸体之处,与那一成魂魄相聚。 在地下正休养生息,运功到紧要关头的天公真人,眼看就要将白猫魂魄全部驱走之际,不想此时白猫魂魄合体,功力大增,天公真人虽是奋力将白猫之魂驱出,但也被白猫之魂反噬,体内气血翻腾难平,导致他口吐鲜血,身受重伤。 天公真人体内欲心如焚,神智不清,从地下爬将出来后,体力近无。但他心中一个念头,便是要去喝水解渴。 为防外人知道他在此地,他还特意让人公真人在这里不要留人守护。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他身受重伤,又神智不清,只能迷迷糊糊地强忍着向前走。他走了一阵,待走到一树林中,便再也坚持不住,狂喷出几大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邙山之上,这一日王长赵升二人早上起来后,准备好早饭,等三人和小白吃完饭,话里话外均是张道陵他们现在事情办的如何了。 王长赵升二人发现金蝉焦虑之情溢于言表,于是便说出去打柴,顺便打探消息,省得金蝉担心。他二人将金蝉安顿好后,便挑着担子,沿着山路下山而去,二人商定,先到那修建的道观处看一下,若是没打听到消息,则一人回去照顾金蝉,一人到洛阳城去看看动静。 王长赵升二人行到离道观有两三里处,心想先到树林打些柴来作掩护,免得被官差遇到惹不必要的麻烦。 等二人进了树林,便发现地上倒着一个人,吓了二人一跳。等上前去看,见此人身前血迹一大片。 王长伸手在天公真人鼻子处试了试,感觉此人尚有呼吸。这二人本来就是热心肠,这些日子来又被张道陵、金蝉所感化,见有人遇难,便动了侧隐之心,顾不得再去打探消息,当下背起天公真人,急匆匆地赶回了山上。 金蝉和小白见二人抬回一人,吓了一跳,等看清楚,却不是张道陵,这才回过神来。等王赵二人介绍完情况,仔细看这道人,小白不仅“哎呀”了一声。 三人忙问小白怎么了,但听小白低声道:“这道人,我看着怎么感觉像是和人公真人是一伙的呢。”众人一听,又是吃了惊。就在此时,天公真人在昏迷中有了些意识,迷迷糊糊地说道:“水、水,我要唱水。” 赵升听了,就要想去拿水,小白却在一旁道:“金蝉大哥,这个道人我看和张大哥不是一类人,反而和人公真人像是一伙的,咱们救他,会不会?……” 王长赵升听了,一时如何是好,却又将目光投向金蝉,金蝉却道:“救人要紧,快取水来。” 赵升这才取过一碗水来,金蝉接过来,扶起天公真人的头,将水送到他嘴边,慢慢地喂他喝了下去。 天公真人喝了一碗水后,有了些精神,微微张开了眼,示意还要水。金蝉便又让他们打来水,喂与天公真人。 那天公真人一连喝了四大碗水,这才不再喝了,又闭上眼来,像是又昏了过去。 小白在旁边示意三人出去到另一屋里商量。 三人进了屋中,小白提醒道:“金蝉大哥,这人若是果真与人公真人一伙,等他好了,知道咱们藏在这里,岂不是泄了咱们行踪。” 金蝉听了道:“小白你说的有道理,但此人当下如此伤重,咱们要是不管,可能会死的。” “可是,他们当时让你服那么热的金丹,事后连你死活都不管,要不是张大哥来了,你、你……”说到这里,小白更咽着说不出来话了。 金蝉听了,轻轻将小白抱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佛祖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咱们先救人,别的事就不要说了。” 小白知金蝉脾气,只得撅着嘴不再说话。王、赵二人听金蝉这样说,心中也有些心安了。王长道:“那这样好不好,咱们先照顾着他,等张大哥回来了,再给他治病,反正咱们也不会治。” 金蝉听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不过王大哥,我看还是先给他熬些小米粥,帮他补补身子。” “好。”二人听了,忙去准备。 此时,那天公真人醒来,气息又是不畅,一张口,又是一大口血喷出,人又昏了过去。 三人见状,均是没了主意。赵升道:“一时张大哥若是回不来,可怎么办啊?” 王长道:“这里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他若是老这么吐下去,怕是会死。” 金蝉想了想道:“此时若是将这人送去就医,路途太远,若是找个大夫,怕是也没人愿意来。我看不如你俩带着小白下山去回,她的鼻子好使,能早点找到张大哥,让他回来救人。” 小白听了又道:“可是,张大哥正在想法子给太后看病呢,能有空回来吗?” 金蝉听了,想了想对王长道:“若是张大哥回不来,你二人就想法子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反正咱们不能眼睁睁地看他伤重不治啊。” 小白与二人听了,知是金蝉心善,决不会见死不救,他们虽是不愿意离开金蝉。可金蝉主意打定,只得一同下山,急匆匆地去了。 金蝉陪着天公真人坐了一会,见他又醒了过来,便试试过来喂天公真人小米粥。可是他只喝了一口,就又吐了血,脸色如白雪一般。张着口只会出气,不会进气了。 金蝉实在没有法子,心想他们找到张道陵估计还需要些时间,可眼下这道人的状况,估计恐怕是坚持不到张道陵回来了。 他见这道人不住地吐血,眼看要失血过多而亡。急切之下,猛然间想起那个黑衣道人曾说过自己的血是大补。于是一咬牙,割破左手手腕,放了一大碗血。然后挣扎着来到天公真人面前,掰开天公真人的嘴,小心翼翼地将血倒入他的口中。 当第一口血被天公真人喝下去后,天公真人有如在沙漠中行走中断了水的旅人,突然间得到甘霖入口一般,张大了口,竟然继续地喝着金蝉喂给他的鲜血。等将这碗血喂完,金蝉已支持不住,身子一歪,碗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人也昏倒在天公真人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蝉悠悠醒来。刚一睁眼,却见自己已躺在床上,眼前一个人正低头望向自己。 金蝉定睛一看,却是那位受伤的黑衣道人。他一急,正要起身,却被他按住,道:“你失血过多,身子又未全好,不要动了。” “可是,老人家,你没事了。” “没事了。想不到你这小师父心地仁厚,竟然用自己的血来救我。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我始终以为此话指的是天地,与人无关,没想到今日竟然在一个小和尚身上看见了。当真是可喜可叹!” 那黑衣道人感慨一番后,又对金蝉道,“你的伤口我给你包扎好了,你不要动,这几天可莫要沾水。请问小师父法号,让贫道也能拜谢。” “哦,我出家人讲慈悲为怀,与人方便,不求回报的。” “哦,是这样,对了,你那几位朋友呢,想来这次救我,他们也尽了不少力,贫道可得好好谢谢他们。” “哦,我让他们去找张大哥了,张大哥医术高明,你在这里等着,他来了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张大哥,可是那张道陵吗?” “啊?”金蝉吃了一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老人家,你认识我张大哥?” 天公真人察言观色,一看金蝉表情,心下了然,他笑了笑道:“我听人说过他。不过不用他来了。我身体已经好了。对了,张道陵在那呢?” “他,他在洛阳呢。”金蝉本想不说,可天性不会撒谎,还是将实话说了出去。 天公真人听了,眼珠一转,问道:“他是去宫中施法为太后除猫鬼之术了。” 金蝉被他这么一问,脸上色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张大了口,呆呆地望着天公真人。 天公真人察言观色,一看金蝉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当下冷笑道:“呵呵,张道陵想凭着他不知从那觉得来的破解猫鬼之术的法子,就想救治好太后,也是妄想。他虽是将白猫之魂驱出太后体内,可是贸然行此术,恐怕今晨太后就要犯病了,她必是性命难保。” 金蝉闻听,大惊失色,一下子从床上站起身来,颤巍巍地抓住天公真人的手,颤声道:“老人家,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些事?” “哈哈哈哈,贫道虽是不才,但也到了料事如神的地步,你法号金蝉。对不?” “啊!”金蝉见他竟然连自己名字也知道,更是吃惊。问道:“老人家,你究竟是何?” “哈哈,事到如今,我也不愿瞒你,我来问你,你可知是何人对太后施以猫鬼之术。” “这个,难道,难道是你?” “不错,正是贫道。哈哈,你可后悔救我了吗?” 金蝉震惊之下,却仍是摇了摇头,道:“救你是行善,愿你此后莫在再行恶事。” 听金蝉这样一说,人公真人怔了怔,过了半晌方道:“哼,小和尚,你只知道一人行善,又怎么能解救天下受苦之人,做大事者,怎么能拘泥于小节。” “你对太后施以猫鬼之术,是为了成何大事?” “成何大事?哼,我以猫鬼之术诅咒太后,好控制住她,以她之名,行天下善事。我也并非想要她的命。可八月十五那日不知发生了什么怪事,竟然也有妖邪之物前去夺取太后之魂,若不是我用猫鬼之术困住了二魂六魄,太后恐怕当时就没命了,我施此术说来虽是不光明,可没想到竟然保住了她的性命,看来这都是天意啊!” 金蝉听他这样说,脑海中顿时想到张道陵与他的分析,不由地问道:“那是何妖邪之物啊?” 天公真人看了他一眼,道:“昨夜我被白猫魂魄反噬,却因此失血过多,身受重伤,若不是你肯用自己的血喂,我这条老命,肯定是要交待了。想不到我自学道以来,除了受师父太平真君恩典之外,从未受过他人恩惠,今日却受你救命大恩。你救了我的命,我自然不该瞒你。不过,我许你三个要求,你只要提出来,我只要能办到,那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是问我问题,也算是提出的要求,你可想好了。” 金蝉听了,道:“我就想知道如何能治好太后之病,还请道长告诉我是何妖邪之物。” 天公真人听了,却是面露出难色,道:“这个贫道也办不到,小和尚还是提个别的要求。” 金蝉听了失望地摇头道:“我只是想治好太后之病,让她能好好地活着,别无他求。”说到这里,眼中又流出泪来。 天公真人见了,不禁奇道:“小和尚为何非得要救太后,你与她非亲非故?我告诉你,太后之病,已是凡力不可为了。贫道修真功力太浅,是爱莫能助了。” 金蝉听了,定了定神,问道:“太后是个好人,我纵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救活她。既然如此,还请道长明告事情经过。” 天公真人听了,怪眼一翻,道:“小和尚看来是真别无所求了。也罢,谁叫我欠你人情呢!我就我知道的事情经过再详说一遍,算是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了。”说完又继续道,“那日我在暗中施展猫鬼之术,想先将太后蛊惑住,再徐图之。那知到了八月十五那晚,正当我放法到最紧要关头,突然间不知何处来的妖物,竟然也来吸取太后魂魄,当时我所驱使的白猫魂魄正要入她体内,于是也被一同吸取,是我奋力施法,才保住了白猫魂魄和太后的二魂六魄,但也因此身受得伤,体内还留下了一丝白猫残魂。我为驱出体内白猫之残魂,不得不与这白猫尸体一同埋葬在这坑下,想借天地之气,日月之光,调整身心,等将体内白猫之魂驱出之后,再驱之完全附着在太后身上后,我便可完全恢复了。那成想人算不如天算,今夜张道陵必是去皇宫中施展驱鬼之术,将白猫魂魄驱出太后体内,那白猫魂魄有九成在太后体内,另一成则在十里之外我的身上。白猫魂魄离了太后身体,无所依附,魂魄又不全,便径直来到埋白猫尸体之处,与那一成魂魄相聚。这时我运功正在紧要关头,眼看要将白猫之魂驱出,不成此时白猫魂魄功力大增,我虽是奋力将白猫之魂驱出,但也被白猫之魂反噬,体内气血翻腾难平,导致我口吐鲜血,身受重伤不说,当下爬将出来,心中一个念头,便是要去喝水解渴,后来迷迷糊糊地走了一阵,便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然后就被你们所救了。现在想起,一定张道陵这小子捣的乱,他去为太后治病,将白猫之魂驱出,才害得我如此。” 金蝉听了,忍不住问道:“道长,你说张大哥已将白猫魂魄从太后体内驱出,为何太后还要性命不保呢?” 天公真人听了,伸出两个指头,道:“这是第二个要求了。” 金蝉点点头,示意天公真人继续说。 天公真人叹了口气,才道:“张道陵虽是解了猫鬼之术,可太后已被妖邪之物摄走了一魂一魄,她之所以能苟延残喘,是借了附体的白猫魂魄,如今白猫魂魄已离开太后体内,等太后醒来,必将呕吐不止,将前些天所吃的都吐出来,然后就会昏迷不醒,七日之内,你们若是找不到一魂一魄,使其归体,太后必将灯枯油尽,一命归天。” “七日之内,这可如何是好。”金蝉闻听,只觉得天昏地旋,一下子倒在床上。 天公真人见了,忙上前扶住金蝉,笑道:“呵呵,太后是不是好人难说,可是你确实是个好人,好和尚。既然你这么想救她,我受你救命之恩,也就助你一臂之力。” 金蝉闻听,颤声道:“多谢老人家,你能助我们救救太后,贫僧感激不尽。” “哎,我说过了,我是没有救好太后的本事。要救太后,除非找到她的一魂一魄,别无他法。七日之内,是有些太紧。” 天公真人说着从自怀中取出了一粒红色药丸,道:“这本是我炼来等我将猫鬼之魂驱净之后,服以养身的。你们若是信得过,就将它给太后服了,对了,还得要你的血当引子与它一块服用。太后的三魂七魄分开的日子也不少了,不能将她的魂魄找全,使其还魂,怕是这二魂六魄也难保住了。服此药后,若是在七七四十九天内找到她剩余的魂魄,还有希望,否则太后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天公真人站起身来,道:“好了,我先走了,你求我救太后,我是没有这本事了,不过今日救命之恩,你还有一求未提,他日我必当归还。今日之事,你可与身边人讲,但不能让朝廷知道,否则事情生变,恐怕太后之命,就谁也救不了了。”说完将手一挥,便出去了。金蝉从窗边望去,只见他身影飘动,不一会便没了影子。 (本章完) 第108章 恶神挡道 第108章恶神挡道 王长、赵升等人在小白的指引下,找到张道陵时,张道陵正和龙儿一起商量事情。得到王长他们报讯,忙吩咐王长赵升二人和龙儿、小白在此负责联系小黑,自己则急速归来。 小白则想起一事,让龙儿带着自己,来到大将军府一处隐蔽之处,见四外无人,爬上一颗大树,来取那三颗佛珠。 可等小白钻入到大树上面的一个树洞中,除去挡在上面的树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小白大急,与龙儿一说,龙儿也感觉事情重大,当下决定先回去见金蝉,汇报此事后,再回洛阳。 张道陵一路急行,来到北邙山无人之处,张道陵纵起身来,蹑空急行,想早点赶回家中,却不成想龙儿已赶过他,与他道自己先赶回去看金蝉。张道陵一想也是,便让龙儿先行。 龙儿一笑,身形陡然加速,张道陵只觉眼前一花,便不见了龙儿。龙儿急匆匆地向回赶,猛然间见前面有黑影晃动,急忙向左侧而飞,却仍被那黑影所挡。她毕竟是得道之身,当下双足空蹬,细腰一拧,折身向后倒飞而下。 龙儿落地后仰望过去,但见一巨人模样,坐在半山腰中,高约数丈,迭腿而坐,挡住她去路的黑影,正是那巨人一只长腿。 龙儿一见大怒,她自出道以来,只在九曲夫人手下败过,但也未受过此辱。但见前面挡路巨人竟用如此手段阻拦她,如何不怒,虽然知道来者不善,但还是从怀中掏出柳枝,对着那巨人喝道:“你是何方?敢挡我去路。” 那巨人见龙儿要动手,便也站起身来,但见他身形一晃,地上便起了一股旋风,风中携裹着枯草落叶将他身形围住,徐徐地向着龙儿而来,围着她打转。 龙儿见了更是生气,喝道:“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说完口诀一念,柳枝一挥,地上一块大山石,便被她隔空甩起,向着那旋风砸去。 只听哎呦一声,那旋风被石头砸了个正中,风一下子散了去,枯草黄叶也纷纷落地,当中现出一个人来。但见他吏员打扮,一手扶着帽子,手持木牌,上写“日巡”二字。想来是因帽子被龙儿甩出的石头打下,弄得头上头发披散下来,样子甚是狼狈。龙儿见他这个模样,心中气早没了,反而是捂着嘴咯咯地笑。 那神吏见龙儿如此,更是生气,当下将帽子胡乱地歪戴在头上,举起牌子,对龙儿喝道:“你这小妖女,竟敢光天化日下施展仙法,已犯了天条,现在又敢戏弄天庭命官,罪不可赦,还不赶紧跪下求饶。” 龙儿一听,心想他说的话倒是听嫂子嘱咐过我,嫂子怕我不上心,还迫我硬生生将那什么天规九条全都记在心里,还要我不得违背任何一条,否则天庭追究下来,她和我哥都保不了我,到时侯后悔可来不及了。 她还告诉我,各地封神分管自己辖区内仙人行动。如山神管山,乡村里是土地,城镇则是城隍,到了水里则是水神。除此之外,天庭还在各神辖区设有监察神,分别为日游神和夜游神。难道眼前这个就是日游神了。此事看来不易处置,我得先下手为强,别连累了张大哥他们。想到这里,龙儿凶巴巴地道:“这里没人,谁说不能施展仙法了,再说刚才你不也施展法术了吗?” 那神吏见眼前这姑娘竟然不惧自己,还敢顶嘴,这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事情。当下大怒道:“老子是奉天命执法,你焉能和我比。快点束手就擒,若是抗法不遵,罪加一等。” 龙儿见此神吏一上来就给自己扣上了有罪的帽子,而且不容自己分辩,不由地心中有气,喝道:“你们不管坏人,却专为难好人,当真是气死我了,本姑娘还有急事,没空与你玩,有问题你到黄河里找我,赶紧给我让开。” 龙儿说完柳枝一挥,一股疾风随之向那神吏吹去。那神吏没成想自己亮了身份后,竟然不怕,还又动了手,一下子被风将头上的歪纱帽吹了下去,气得他举起手中木牌,向龙儿砸去。 龙儿身子一转,躲过了本牌,伸脚一勾,将急冲过来的神吏又拌了个跟头。龙儿见此神吏出声时是个庞然大物,可真本事却没有几下子,一声长笑,不再理他,就要纵身离去。 那知她将转过头来,只觉得眼前一花,又有人拦在眼前。忙退后几步,用柳枝护在身前,细看来人。却见此人身着白袍,腰跨玉带,脚踏黑靴,长须虬髯一手握朱笔,一手持卷簿,颇有些气象雄阔。心想此人来时我竟一点都没发觉,看来是来者不善啊。当下喝道:“来者何人,为何要挡我去路?” 那人将笔与卷簿交与一手,伸手向那木牌一指,那木牌便直飞入手。这时那地上的神吏也爬了起来,来到这人身后,苦着脸叫道:“日游大人,此人不服管教,竟敢公然抗法,您可要……。” 那人低声喝道:“给我退下,无用的奴才。”那神吏被一骂,再也不敢出声,只是躲在那人后面,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龙儿。 那人将手中牌子转了一转,对着龙儿微笑道:“在下仍是洛阳地面的日游神,还请问姑娘来历,是何方神仙门下。” 龙儿见此人甚有礼貌,也不好意思来硬的。心想自己不见得是此人对手,还是与他先礼后兵。当下也一笑道:“原来是日游大神。我仍是黄河河伯之妹,今到此游玩,却被你手下说我违反天条,哼,大神你评下理,这里荒郊野外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连个仙法都不能用,当神仙有什么用啊!” “呵呵,姑娘原来是河伯大人之妹,失敬失敬。我这手下不懂事故,姑娘莫怪。” “哦,那多谢日游大神了,我还有些事,就先别过了。”龙儿忙就坡下驴,想赶紧告辞。 但那日游神却仍是拦在前面,满脸堆笑道:“姑娘且慢,此事我可以为姑娘遮掩,不过昨晚姑娘可是在洛阳皇宫中现过身?” 龙儿一听,顿感不妙,警惕地道:“大神何出此言?” 日游神微笑道:“下官得据昨夜巡查的夜游大神传讯,说有人夜中在皇宫中施法,被凡人看见,引起恐慌,特要我协助调查,是以问一下姑娘。” 龙儿想起自己在夜中从安帝宫中出来时,一时性急,确实用了仙法回到北宫,没想到这些竟能被这些不管正事的闲神们发觉,不由地心中大急,可事到如今,也只有抵赖到底了,先拖一时是一时了。当下笑道:“夜游大神必是看错了,我龙宫都不稀罕待着,那里还去什么破皇宫。麻烦日游大神为我解释一下,等有机会了,到我黄河府中坐坐,让我哥好好请请二位。” 那日游神听了大喜,道:“有机会定去叨扰。不过,下官只管白天之事,无法与夜游神当面相谈,还是请麻烦姑娘到下官小庙中坐坐,由下官先行下地主之劳,顺便将夜游神请来与姑娘陪酒。” 龙儿见这日游神虽是客气,却极是难缠。不由地柳眉一皱,道:“我看就不用客气了,还是等到了我水府中,由我敬二位。” 二人正说间,张道陵远远地赶了过来,他一眼看见龙儿,便也从空中跑了下来。那神吏见又来了一人,顿时来了脾气,将身形一晃,又变成之前巨人模样,拦在张道陵面前。 张道陵不成想突然来了个巨大的人形怪物,也被吓了一跳,身子急闪,险些跌倒。但此时龙儿也已赶到,一把搀住张道陵。回头对日游神笑道:“日游大神,你这手下一上来就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你还是先回去好好管管他。” 日游神面色微变,却又笑道:“姑娘此言差矣,这人也是自空中来的,又怎会是凡人?” 龙儿眼珠一变,笑道:“这个人与我相识,他不过是碰巧吃了颗仙草,会在空中行走而矣,连个半仙都算不上,不是凡人是什么。’ 日游神闻听,上下打量了下张道陵,见他确实没有一丝仙气,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点了点头,一手挥了出去,就听啪的一声,他身后的那神吏的脸一下子被打的凹进去了,摔倒在地上,却又赶紧爬起来跪在地上不住地给日游神叩,口中呀呀地求饶。 日游神回过头来,又面露微笑道:”姑娘放心,等我回去还要按违反天条处罚于他。不过这个人既然是凡人,见了我等之面,按天规,也是留他不得了。” 龙儿一听大惊,忙道:“日游大神,你们再此现身在先,他路过在后,怎么能怪罪于他呢?” 日游神笑着摇了摇头,道:“姑娘也是神仙,怎么能不知道天规呢。今日若不将他除去,必会给你我带来麻烦。请姑娘让一让,下官动手会有分寸的。” 张道陵一听,明白了事情几分,当下大怒,喝道:“什么狗屁天规,滥杀无辜也算是替天行道吗?来,我张道陵就算是死了,也要到天庭告你们这帮狗官。” 日游神此时已将木牌举起,要越过龙儿,给张道陵致命一击,听他自称是张道陵,一下子想起前些天洛阳城隍爷的吩咐,硬生生地将神力撤了,面含春风地对着二人笑道:“这位道长可是叫张道陵?” “不错。你待怎地?”张道陵竟又从龙儿身后绕了出来,对日游神喝道。 龙儿知道自己不是日游神的对手,只能拼命相护,来保张道陵性命,可却见这神刚刚还冷酷无比的脸上又有了笑意,生怕他是笑里藏刀,忙伸手护在张道陵身前,冷笑道:“日游大神若是不给黄河河伯面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日游神满脸堆笑道:“误会,误会。我想问下这位张大哥,前些日子可是到过洛阳城城隍庙。” 张道陵听他问起此事,心想还道是此事事发,这神前来问罪的。当下正色道:“不错,到那里打破了神像的是我,写诗的也是我一人而已,与龙姑娘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冲我来就是了。” “那里、那里,二位误会了,误会了。这次是个误会,下官自当为二位向上天解释,但是还请二位小心,尤其是龙姑娘,千万不要在凡人前施展仙术,否则下次若是被他人发觉,就怕不会像下官这么好心了。也罢,既然龙姑娘和张大哥有急事要办,那下官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了。” 日游神说完,也不等张道陵和龙儿问话,但见他转过身来,踢了地上的神吏一脚,一阵风过后,踪迹全无。只留下张道陵和龙儿面面相窥。 张道陵也是不解,与龙儿一问,龙儿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也是不解此日游神最后竟然一听张道陵之名,就会前倨后恭,大有退让之意,又急急离去,不知是何故。二人分析番,也理不出头绪,看天色已亮,于是先将疑问放在一边,忙赶回去见金蝉。 他们急急赶了回来,远远看见金蝉正站在门口处翘首等待。二人见金蝉模样,忙问黑衣道人在那。金蝉却道:“张大哥,他走了,太后可好了?” 张道陵道:“昨夜我为她施了法,已将猫鬼从她体内驱走了,走之前听玉兰姑娘托小黑传信,说是太后仍在沉睡,看样子是很稳定。对了,那黑衣道人不是受伤了吗?他怎么走了。” 金蝉听太后没事,心才放松了些,于是一五一十地讲清了事情经过。张道陵听金蝉说完,又是心痛金蝉,又是钦佩他的行为。 龙儿听了也是后担心着急,急着让张道陵弄些好药,给金蝉补血。张道陵点点头,喂了金蝉一点老虎参,让他口含服化。 金蝉依法服过后,忙从怀中掏出天公真人走时留下的那粒红色药丸,道:“张大哥,那道人说的不知是真是假,但他走时给了这个药丸,你看就是这个。” 张道陵点点头,接过来,端详了一会,见此红色药丸殷红如血,应是用汞、铅所制的丹丸,到底管什么用,他一时也难推测,当下又递与金蝉,道:“那道人说服此丹须用你的血来调,我看有些不妥,你先收了起来,等观察太后病情再说。”又回头问龙儿道:“龙儿,人可是有三魂七魄吗?” 龙儿点了点头,道:“是的,张大哥,人活着魂魄均在体内,人死后魂魄则离开身体,成为鬼魂,被地府拘走,入六道轮回。不过,这魂魄一般情况是是分不开的呀,我可没听过谁的能分开呀!” 张道陵道:“我看这道人说的有些道理,不得不防。我看这样,我们先赶回去,看太后现在恢复的如何,若是真像他说的那样,太后醒来后出现呕吐不止,将前些天所吃的都吐出来的症状,咱们也好有所准备。也可能是咱们太过着急救太后,反而不妙。” 金蝉闻言,不由地伤心道:“要真是这样,都怪我,老催促张大哥救太后。” “唉,你不必自责,放心就是了,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否则我们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你放心,当哥哥的一定让你们母子团圆就是。你现在要照顾好自己身体要紧。对了,小白说那三颗佛珠也不见了,看来咱们一切行事,还得小心为妙。咱们先不管那黑衣道人之言是真是假,但此地我感觉已不宜久留,我看还是再洛阳附近找个的地方,先将金蝉藏起来,如此我们照顾太后和金蝉都方便些。” 金蝉闻听三颗佛珠丢了,心中一痛,显些流出泪来。 张道陵忙道:“金蝉兄弟,你莫急,只要咱们几个平安,什么事都能解决,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金蝉听了,点头应是。 龙儿听了,眼珠一转,笑道:“没坏人的地方不好找,可是有个好人我却认得。” 张道陵听了奇道:“咦,这里除了我们你还认得谁呀?” 龙儿笑道:“就是那个卖豆腐的老婆婆呀,我看她为人挺好的,还讲信用。她说就在洛阳城外不远处住,不如先将金蝉大哥送到她家去,由她照看。” 张道陵听了眼前一亮,道:“这法子确实不错,我曾与她见过一面,这老婆婆无儿无女的,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咱们可以去问问她,但是不知道金蝉兄弟愿意这样子不。” 金蝉听了,想了想道:“你说的这个老婆婆,可是咱们第一次相遇时的那位老人家。” “不错,正是她。” “噢,那位老婆婆人挺好的,我能去。” 张道陵一边点头一边道:”善哉善哉!你无意中这一善举,竟为你修了缘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现在就去找这位老人家。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又摇头道,“金蝉兄弟虽是出家人,毕竟是个男的,而这老婆婆却是妇道人家,若是送去,难免会被他人看到,还是不妥。” 龙儿听了,也是有些犯愁,道:“金蝉小师父若是个女的就好了。” 金蝉想了想,道:“张大哥,你教的那个变模样的法子,我试试。” 张道陵道:“这法子若是没有道行,不可以用的,念念都会伤身的,你没看那王长赵升他们吗。” 金蝉奇道:“你们走后,我自己独处时,也不小想念着,没什么呀。” 张道陵知金蝉从不说谎,不由也奇道:“是嘛,你没念错。” 金蝉摇了摇头,闭上眼,低下头又默默地念了起来。让张道陵和龙儿奇怪的是,等金蝉抬起头来时,面上已是一个姑娘模样,竟然和玉兰长得一模一样。 呀!二人见了齐声惊呼。龙儿见了更是笑道:“金蝉小师父,你怎么会变成玉兰姐的样子呢?” 金蝉被龙儿这么一问,心神一震,面上又恢复了原来模样。原来金蝉自打在汉光武帝陵中,被无当圣母将三品莲台移入他体内后,因他自生下来未吃了荤腥之物,三品莲台仍是佛门中至圣至尊的宝物,进他体内后竟然水入交融,已深植他体内,成了一体。 三品莲台虽然又被无当圣母用他截教密术封印,未现出一丝异常,但是佛门至宝,依然悄无声息地护住了金蝉筋骨心脉,是以金蝉虽是受尽折磨,但却只是皮肉之伤。如今金蝉能使用法术而不受伤,也是有此缘故,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金蝉被龙儿一问,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嚅嚅地道:“我出寺后就认识她了,便按着她的样子变了,怎么,像不。” 张道陵笑着道:“像,和真人一样。”说着上前号了下金蝉脉搏,见跳动正常,察言观色一番,也不见金蝉有何异状。不由奇道,“金蝉兄弟体质这么弱,怎么使用这变形术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呢!比王长他们强多了。” 龙儿却不关心这个,只是笑道:没事不更好,对了,金蝉小师父,不过你要是去那老婆婆那,可不能变成玉兰姐的样子,她那么漂亮,还是会招人注意的。” 金蝉毕竟是少年人,他人生第一次与少女相识就是玉兰,多次接触后,尤其是见玉兰在自己假死的棺材前祭奠自己,更是让他心神俱震,潜意识中玉兰的音容笑貌已深入脑海,是以在变形中不知不觉竟然变成了玉兰模样。现在被龙儿一问,只羞的满面透红,吭吭哧哧地说不话来,只是连连点头而已。 张道陵已是百岁之人,如何不懂得少年人心事。只是一笑,不让龙儿逗金蝉,他先变成一个普通姑娘样子,让金蝉照着变,金蝉这次注了意,再次变化后果然是一普通姑娘模样。张道陵见了连声叫好。他又想起一事,问龙儿道:“龙儿,咱们这么变来变去的,不会招那些神仙们管?” 龙儿道:“天条规定的是不可在人间凡人前使用仙法。这些障眼法,离仙法差远呢,神仙才不管呢。” “如此最好。那好,咱们这就下山。现在是大白天的了,不易施法,以免被那些闲神们干扰,我先背金蝉下山,你去寻些村中姑娘衣物好给金蝉换上,对了,你也得打扮下,这样子太引人注意了。 二人商量完毕,龙儿先用她之前准备好的一副长头发的头套戴在金蝉的光头上,由张道陵背金蝉下山先行,龙儿设法到村里找了件姑娘衣裳,还在那家放了点碎银,便赶回来追上张道陵,在小树林里给金蝉换上。 金蝉心中虽有些不好意思,可想这样可以方便张道陵去救治太后,也就红着脸换上了,再变成普通姑娘,谁看上去也只当是一个村姑而矣。 龙儿换了衣服,样子却是照着金蝉变的样子变的,只是脸色比金蝉的红润些,让人一看上去就以为是姐妹俩个。三人见事情都弄好,便上了大路,直奔洛阳城去。 (本章完) 第109章 身陷笼牢 第109章身陷笼牢 等三人远远地到了城边,见那老妇人还未到中午,就已卖完了豆腐,由那雇工挑着两个空筐子,她则自己胳膊上独跨着个空篮子,一前一后地正向家返。 张道陵一见,放下金蝉,让龙儿带着他找个没人的地方稍等,自已则远远地跟着,见二人都了二里路后,便来到一个村庄。 二人没有进庄,而是上了村口的一个小山坡,那山坡上建有一个小农家院子,但见这小院子倚山通路,傍岸临溪,院子四周,俱用石墙围好地方。老妇人掏出钥匙,打开院门,那雇工进行将担子放好,便告辞走了。 张道陵绕着院子走了一圈,见院子后面有一道水泉,泉水泊泊而出,绕着院墙蜿蜒而下,形成一条小溪,流下山坡。此时正值秋尽冬来的时节,院外一片树林,在秋霜的侵染下,已是叶红林瘦,山风吹来,传出阵阵寒声。 张道陵见了心下暗喜,心想这老婆婆住处偏僻寂静,正是适合金蝉在此养伤。他听里面并无他人声音,当下来到门前,轻声扣门。但听得里面传来了阵阵犬吠,不一会,听见老婆婆的声音,问道:“谁呀?” 张道陵忙轻声道:“老人家,是我。” 院门一响,老妇人打开院门,向外张望,张道陵忙施了一礼,诵了声“无量天尊”,道:“老人家,可还认得贫道吗?” 老妇人眼并不花,见眼前一个樵夫打扮的人,却自称道士,不由地上下看了张道陵几眼,忽而喜道:“你,你是那个道长。” 张道陵听了笑道:“正是,老人家,可否赏口水喝?” 老妇人见是张道陵,甚是高兴,连声请进,将张道陵让进院里,又喝斥了院中两条狂吠的大狗,请张道陵进了正屋。 院中三间正房,左首是两间厢房,放得是制作豆腐的工具,正房里面甚是简陋,但收拾的很是干净。 老妇人将张道陵让进屋中落坐,便要去给张道陵烧水。口中还道:“我卖豆腐刚回来,这家中就老婆子一个人住,屋中没热水,张道长稍等片刻啊。” 张道陵忙伸手将她拦住,笑道:“老人家勿忙,贫道此番来,有一事相求。” 老妇人只得止住步子,奇道:“张道长能掐会算,还有用我老婆子的地方吗?张道长讲就是了。” 张道陵笑道:“老人家可还记得初次你我相见时的那位小和尚吗?” 老妇人怔了一怔,道:“记得啊!金蝉小师父吗?他可是个好人,我这豆腐作法,还是他教我的呢,否则我那能现在这日子过得这么好。哎,当日我遇见到他,他正要向城里走,我拦住他,偷着告诉他朝廷正在抓他,让他快走。可他偏不听,还告诉了我这豆腐的作法后,便进城了,我还听说后来他被朝廷抓了,又为太后治病而死。哎,这么这个好人,怎么命就这么苦呢。”说到这里,老妇人竟然泣不成声了。 张道陵低声劝道:“老人家请勿伤心,金蝉小师父没有死,被我救活了。现在正在外面,我想将他安排在你这里躲避几日,你看行吗?” “啊!”老妇人听了又惊又喜,毫不犹豫地道:“好啊,好啊,快请。”说着就想往外迎。 张道陵忙拉住她,道:“老人家,这可是有风险的,朝廷知道了,可能会有麻烦,你?” “哎,我都快入土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张道长不用担心,你们有几个,就来几个,我这里肃静,平常谁也不来的。” 张道陵见她情真意切,当下笑道:“那好,老人家,你不用出去了,等我去带他们来就是了。”说完侧身而去,院中两只大狗虽被拴着,可见生人又出现了,张口便要狂吠,张道陵自怀中掏出两粒药丸,分别向两只狗投去。 两只狗闻得药丸上的气味,顾不得叫,忙上前吃了,然后便老老实实地对着远去的张道陵狂摇尾巴。这两粒药丸仍是张道陵为了夜中进宫,防止被宫中警犬发现特意制作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张道陵出了院子,疾行找到龙儿,背起金蝉,带着他们回到院中。那老妇人见他带来了两位姑娘,心中奇怪,却没吱声,将他们让进屋中,自己又出去放了下风,又将院门屋窗全都关好,这才进了屋中,与众人相见。 此时龙儿和金蝉都恢复了本来面貌,均与老妇人见礼。那老妇人一见,一个是金蝉男扮女妆,另一个则是前天买豆腐的那个绝色美女,只高兴的不住念“阿弥陀佛”。 张道陵见这老妇人态度真诚热情,知道自己没看错人,但是为防万一,还是将老妇人嘱咐了一番,最后他道:“一会我和龙儿有事要做,金蝉兄弟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听我们讯息。若是有人来了,你便扮作姑娘模样,躲在屋中,若是被人问起的话,便说是,是……”说着向那老妇人望去,目光中带着询问。 老妇人如何不知他意,想了想道:“自打前些年我那老伴得病故去后,我这孤老婆子这村子里没有一个亲朋好友,本来就是靠卖点茶水度日。村里也没人搭理我。要不是金蝉小师父教我学会了制作豆腐的法子,我这些天赚了些钱,为了方便做豆腐,这才将村里临近水泉的这处院子买了过来。每天来这的,也就是我雇的那个长工。为了方便,就说是金蝉小师父是今天正好一位要饭来的姑娘,我收下来认作干闺女,可好?” 张道陵闻听大喜,道:“这样说最好,外人也不会怀疑。如此,这里就麻烦老婆婆了。对了,金蝉兄弟,若是外人来了,你不可发声,装作哑巴就是了。还有,若是王长赵升他们找你来了,你想着告诉老人家。”金蝉听了点头应是,他惦记着太后病情,让张道陵不必挂念自己,安心去洛阳便是。 那老妇人却甚是心细,听了道:“张道长,若是你说的那两个人来了,就说是青州北海郡老耿家的亲戚,来找我的,我叫耿安氏,他们一说,我就知道是你派来的了。” 张道陵听了大喜,心道这位老人家心可真细,有她照顾金蝉,可真让自己放心,于是谢过了耿安氏,他见一切都安排好后,张道陵便和龙儿告辞耿安氏,回转洛阳城,与小白他们会合。 等二人回到客栈,见到王长诸人,小白就第一个跳上张道陵手中,询问金蝉状况,张道陵将情况介绍了一遍,小白听了,忧心忡忡地道:“张大哥,金蝉大哥让我藏起来的那三颗佛珠,我让王大哥带我去取,可到了藏珠地点,那三颗珠子却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张道陵他看天色尚早,便让小白带着他和龙儿再去找找。等他们来到那棵大杨树处,张道陵纵起身子,来到树洞处,观察了一番,问小白道:“你将珠子放到这里时,这洞中可有鸟儿或是松鼠住在这时吗?” “没有,这里就是一个废洞。而且,为了防止被它们发现,我还到河边,取了不少的泥土,将珠子埋在里面,上面又加上了一层树叶,根本发现不了。就是发现了,我们动物只是对吃的有兴趣,对珠子也不敢兴趣啊?” 张道陵见小白一脸沮丧,小眼通红,想来为此事哭了不知多少回了,又想它当初为了藏这三颗珠子,用小嘴叼泥上下爬这棵高树,也不知忙了多少回。心下怜惜,将小白轻轻抱了过来,劝道:“无妨,这佛珠仍是宝贝,说不定会被神仙取走了。你不要太自责了,只要咱们几个好好的,一切都有办法的。金蝉也不会责怪你,他要是见你这样,反而会心疼的。” 小白也没他法,只得听张道陵的劝,随他们回到客栈。龙儿见小白一直闷闷不乐,眼珠一转,问道:“小白,你藏这珠子时,是在白天还是黑夜?” 小白道:“我是在黑夜里弄的。” 龙儿听了笑道:“要是这样,我看哪,能偷走这珠子的,也得是你们耗子。” “这是为何?”小白不解道。 龙儿听了,笑着弹了一下小白的脑袋,笑道:“你想啊,你一身白,又是到黑夜活动,在城中黑夜里活动的,除了猫就是耗子,若是被猫盯着,必会遇险,可是你没遇到任何危险,说明能在暗中跟踪观察你的,只有你们耗子了。” 张道陵听龙儿这么一说,也感觉有些道理。小白更是道:“呀!要是这样,霸王在就好了!只可惜他被那个黑衣道人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在洛阳城里待着了,不知道到什么地方找那个九大王去了。这可怎么办呢?” 张道陵道:“此事先不着急,咱们当前是救太后要紧,等过了此关,咱们再想办法。好了,小白你先回去休息,陪着金蝉。” 小白无奈,只得红着眼点头。 张道陵道:“王长赵升,你二人带着小白去老婆婆家,就说是青州北海郡老耿家过来的,她就会让你们进去。小白暗中陪着金蝉,你们两个,一个人在那放风,一个负责与这里联系。” “是,师父。”王长、赵升听了,齐声应是。 二人带着小白离去后,龙儿道:“忙到现在,怎么小黑一直没露面。要不我进去瞧瞧?也不知太后现在怎么样了。” 张道陵望望天色,道:“现在还未到中午,你再等等,等天黑再去!” 龙儿无奈,只得静下心来等着。 此时的玉兰,在宫中也是无比焦急。她牢记张道陵之托,天刚一亮,就回到太后的寝宫,见太后依旧熟睡,便吩咐众人道:“今后一切与太后的饮食,都需报她知道,否则太后若是有何症状,唯你们是问。”众人听了无不应是,心想有你管着,我们的责任就更小了,那有不遵之理。 等到了辰时,太后果然睡了过来,她虽是一如从前,但神情上却甚是安详,再无之前那种焦躁不安的神情。 玉兰见了大喜,她吩咐人做了一碗小米粥,仍是让那两位童男去喂太后,太后却不肯张口。玉兰于是接过来,亲手喂她,她却顺从地将粥一点点地吃了进去。吃完饭,还对玉兰笑了一笑,便闭上目养神去了。 玉兰和在一旁的众人见了,无不称奇,她们按耐住狂喜之心,悄悄退出后,全与玉兰道喜,玉兰也是喜不自胜,忙又派人通知了蔡伦郑众并大将军,众人闻讯,俱是欢喜,也将之前紧张害怕的心情去了几份。 玉兰抽空回到自己房中,悄声招呼小黑,小黑自通知龙儿出宫后便一直待在玉兰屋中等候消息,早闷得不耐烦了,听了玉兰之话,让她给张道陵带信,当下大喜,连连点头,隐身而去。 小黑出了玉兰屋中,贴着墙角行进时,听到两位宫女正在说话,但听得二人道:“哎呀,你说太后刚有点好,皇帝又被妖邪吓住了,这个宫里现在可真是瘆人,吓得我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出去。” 另一人则道:“是啊,我也老害怕呢。不过我听南边的紫瑾说,国师正在作法呢,用不了三日,就能将宫中妖邪驱净,到时候应该没事了。” “哎,但愿,你说那晚上去皇帝屋的那个鬼,可吓了人,皇帝是有国师和太医给诊治,可当晚值班的那两个小太监,有一个还送给我过香帕呢,那成想都被吓得失了魂,到现在还在屋中发烧不醒呢。” 另一人又道:“他胆子这么小,你何不找个胆大的陪呢。我看德明殿的小顺子就不错。”二人说到这便嘻笑着走远了。 小黑听到此处,心想龙儿姐姐可是立了一大功,不过那国师又要施法,我可得先偷着瞧瞧去,看他弄什么明堂,省着今晚张大哥来别被他困住。想到这里,她没先出宫去找张道陵,而是折身向南宫而去。 小黑仗着自己的隐身术,大摇大摆地进了南宫,来到安帝的寝宫,见殿外站满了侍卫,一个个面色凝重,三步一人,五步一岗地站立放哨。 小黑自他们脚下穿过,来到殿中,却见殿中香火味弥漫在殿中,五个道人盘膝坐在安帝屋门前,四个道人按东南西北排列,人公真人则坐在当中。只见四个道人口中念念有词,人公真人则是闭目不语。 小黑心道:若不是你这臭老道上这瞎捣乱来,张大哥早就给太后治好病了,金蝉大哥也不会受这么多罪。想到这里,恨不得上前狠狠地咬上一口,才解自己心头之气。可是她也知道这个人公真人有些法术,连张大哥都打不过他,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她想见见安帝的惨状,便小心翼翼地顺着墙角进了屋内,但见屋内温暖如春,安帝正裹着棉被躺在床上,看样子正在睡觉,可身上尤自时不时地来下抽搐。两个贴身太监见了,则轻轻抚摸他,防他惊吓中牵扯到受伤的左腿。 小黑看了,心里这才解了些气,便又偷偷地退了出来,正打算回去时。听一个太监轻声道:“那符水可凉了吗?” 另一个太监则伸手摸了下放在书案上的一个白瓷碗,道:“还热些,再等片刻,国师吩咐了,说是再凉些再向水中放些蜂蜜,便可给陛下喝了。” 小黑听二人这么案上面摆放着一个白瓷碗,碗中盛着些红色药水。她小眼珠一转,心想我既然来了,也得暗中抓弄他们一番再走。想到这里,她悄悄出去,凭着灵敏的鼻子,一路来到御膳房,找到了一些辣椒面,她本想将辣椒面带走,放进安帝喝的水里,可是想起来自己也不能用嘴含着呀,还不先给自己辣坏了。 她想了想,来到一个水缸前,将尾巴梢处用水弄湿,然后沾了一尾巴的辣椒面,小黑回头看了看,见自己的尾巴后半部都变成了红色,便将尾巴缩回到腹部,心想这样子仍是能隐身了。当下快步而回,她进了殿中,见众人仍在念念有词,没有人看见她。胆子便更大了,来到安帝寝室中,偷偷爬上书案,将小尾巴在瓷碗中的红水中一涮,尾巴上的辣椒面全都进入水中。小黑办完这些,回到屋中角落中,想看下热闹再走。 她刚藏好身,就见一名太监便又伸手摸了下碗,道:“这回差不多了。”说着又取了些蜂蜜,倒在碗中用勺子调匀了,另一名太监则轻声唤醒安帝,说道:“陛下,国师给配制的药水现在不热了,现在喝下去药性最好。有请陛下喝水。” 安帝哼了声,无精打采地在太监的搀扶下微抬起来头,另一名太监则手持勺子想喂安帝。 那知安帝有些未睡醒,想一口将水喝了再睡,便接过碗了,仰头一口将碗中水喝了起来。两口水刚入肚,便觉得一条火线自喉咙而下,只辣得他一手将碗扔在地上,连声咳嗽,又牵扯到左腿,一时间“哎哟”、“哐哐”声不断,连痛带辣,安帝险些没背过气去。 屋外的人公真人正在作法,忽听得屋内情况不对,一名太监也冲出来对他道:“国师,你快去看看,陛下喝了你给的药水,怎么一下子呛住了。” 人公真人闻听,顾不得作法,起身来到安帝床前,见安帝张着大嘴,呼呼地向外喘气,脸上鼻涕眼泪全都出来了,正摆手道:“辣、辣,快给我水喝。” 人公直人见了也是一惊,心想我配制的符水怎么会辣呢。当下吩咐道:“快给陛下拿些清水来。这时外面的江充等人也闻讯赶来,忙取来温水与安帝服下。等安帝喝了好大几口水,这才缓过神来,但又觉得刚好一点的腿又疼得不行,倒在床上哼哼道:国师,你给朕配得什么水啊!辣死朕了。” 人公真人道:“陛下稍安匆燥,这符水只有些苦,我让甄公公对些蜂蜜与你服下,决不会辣呀。” 那在一旁的甄公公听了,忙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国师,我只是依声按你说的办的,那水你给我我连屋都没出,姜公公和我一起服待陛下着,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那姜公公也赶紧跪下,连声道:“是啊,我们只是看水不热了,这才给陛下喝的。请陛下明查。” 众人听了,目光全看向人公真人,人公真人却不慌张,从地上捡起白瓷碗。那碗被当安帝扔在地上时,先是落在了铺好的地毯上,并没有碎,只是碗中水仍有一点,碗底碗尚处有些红色粉末。他用手指黏起,提鼻子闻了闻,道:“这碗中放有辣椒末。”说着递与江充。江充一看,确实是常用的辣椒末。当下喝道:“大胆,两个奴才,竟敢谋害陛下,给我拿下。” 那甄、姜二人闻听,吓的魂不附体,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连称冤枉。人公真人将手一摆,道:“且慢,我看此事绝非他们二人所为。看来是另有其人。” 江充道:“自打陛下受惊之后,看到女子便是心慌,已将众宫女全部遣散外面,这屋中只留下他们二人伺候。” 人公真人摇了摇头,目光如电,在房间打量。小黑与他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只觉得他目光似在自己脸上刺了一下,本来正兴高采烈地看热闹,顿时这股欢喜劲一下子没了。她心想我还是赶紧乘乱走。想到这里,她低头便窜了出去,但走的太急,却望了将那带水的尾巴梢隐在腹下。 人公真人正四处打量,忽眼角余光见一点白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向屋外逝去。喝了大胆孽障。将手中拂尘一挥,一根银丝便飞了出去。 小黑正急行间,忽觉得脚下一绊,尾巴和两条后腿便被缠在了一起。这一下子可将她吓了个大跳。回过头来见身上被一银丝缠处,自己再一用力挣扎,便觉得寻银丝便紧了一分,几乎将两条小腿缠断。其实若不是菩提为她疗伤时已暗中为她进行了健筋洗髓,她这两条腿早就被缠断了。 这时人公真人已追了上来,他口中含了一口符水,噗的一声,吐在银丝之上,小黑只觉得身上一湿,心知不好。果然后面跟来的众人,只觉人公真人一口水喷下,眼前就多了个小白耗子。 小黑见自己被抓住,心知不好。眼睛一闭,心想只能听之任之了。人公真人抓住小黑脖子,一下子将它提了起来。众人见眼前一只小白耗子,除了脑门及尾梢处却微有些黑毛外,全身俱白。现在被人公真人提在手中,四肢俱垂,如死了一般。 人公真人笑道:“小小妖鼠,今天落在我手中,装死也没用了。”回道对江充道,“有请总管找个结实的笼子来。” 江充闻听,马上吩咐下去。大汉宫中,诸物齐全,不一会,便有人呈上来一个精钢打造鸟笼来。这笼本是缅甸进贡的雀隼所用。如今雀隼已死,只剩空笼,这鸟笼四周编织的空隙极小,用来囚禁小黑,却是极合适。 人公真人点点头,将小黑扔进笼内,那根银丝一头系在笼子上面的挂钓处。提起笼子细看。江充等人见这只小耗子虽长得可爱,可并无何异处,他们也没看见小黑隐身时的样子,是以有些奇怪,不由地问道:“国师,这只小耗子就是妖精吗?” 国师笑道:“应该算是!” “可是,我们看不出它有何妖异之处啊!” 人公真人一笑,吩咐道:“取炉火来。”众人忙搬来一个火炉,上面炉火生的正旺,发出人公真人将鸟笼放在炉上烘烤,不一会,小黑身上的水便被烤干,从笼子底传来的温度,热得小黑不停地在里面跳来跳去。人公真人见了,喝道:“你给我变化下,否则我活活烤熟你。” 小黑心中气极,本想一死了之,但又一想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不但姐姐和金蝉大哥,张大哥还有龙儿姐姐们都会伤心死了,只有先忍辱偷生,等龙姐姐、张大哥他们来救自己了。当下银牙一咬,念咒隐身。 众人见一只小白耗子瞬间在自己眼前不见,齐声惊呼后退。江充急道:“国师,这耗子不见了。” 人公真人笑道:“没有,你没看见那银丝还缠着?”说着又喝道,“好了,现身。”小黑肺都要气炸了,可只能乖乖地现出身形。众人见了又是一阵惊呼,齐声称赞国师为宫除害。 此时安帝闻听抓住妖鼠,心神一喜,也来了精神,强下忍着疼痛,吩咐要拿来与他看,等看到小黑,他虽不敢让鸟笼拿近,可看了几眼,又惊又怒地对人公真人道:“国师,我刚才喝的那水,可是它作的怪。” 人公真人看了看小黑,点头道:“不错,就是它在暗中放的辣椒面,好嫁祸于人。” 安帝听了,就恶狠狠地道:“要不是朕的白猫死了,必拿你喂它。国师,你快将它挫骨扬灰,好解朕心头之气。” 人公真人劝道:“陛下息怒,这小鼠虽会些邪术,可我看它却不会变化之术,看来那晚前来伤君的另有其人,待贫道好好审它,找到幕后之妖,好彻底为宫中除害。” 安帝听了,又想起昨夜看到的那个鬼怪,身子不禁又发起抖来,忙道:“好,好,请国师速为朕除妖祛怪,就依国师所说,不过待事成之后,再将这小耗子处置了,不将它凌迟,难解朕心之怒。” 人公真人一笑,道:“尊旨。陛下,贫道再为陛下制杯符水,好解陛下受惊之情。” 安帝听了,点点头,对江充道:“这事由你亲自办理,决不可再出闪失。” 众人齐声遵旨,退了出去。 人公真人出了殿,将小黑所在鸟笼用一黑布罩上,上面由他用笔写好的符文。这才将笼子放在一旁,交由他手下的两名道士看管。又配制了符水,交与江充后。这时蔡伦、李闰闻听国师已抓到了一只妖鼠,待见了小黑样子,无不惊叹。 人公真人将殿中一切安排好后,对蔡伦、李闰道:“二位大人,贫道已在陛下处布置好了,以后这里绝无妖邪再来。眼下,贫道要带这妖鼠到太后宫中,查找妖邪出落之处。皇帝受惊后不要打扰了,还请二位大人与贫道同去。” 蔡伦、李闰听了,虽是心中有些害怕,可也只能依国师之言,二人紧紧跟在国师后面,一边向北宫走去,一边不住地夸赞人公真人道法高强,有国师在此,真仍大汉之福。 (本章完) 第110章 惊闻噩耗 第110章惊闻噩耗 一行人进了北宫,正行进间,见郑众带着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见到人公真人,急道:“国师,您来了,太后又发病了。” 人公真人听了大奇,心道大师兄曾与我说,只要将猫鬼之魂附到太后身上,挺个一年半载是不成问题的,何以这么几天就发病了呢。难道是大师兄祛除身上的猫鬼惨魂所致吗?对了,这一天只顾忙这些事情,不知师兄可否将身上的猫鬼惨魂祛除干净,怎么也未得到他的消息呢?明一早我得去道观处看下。 太后突然间醒来,就呕吐不止,将前些天所吃的都吐出来,吐得屋中尽是腥臭味道。玉兰已是被吐得满身污秽,然而她那里顾得了那么多,一边帮着为太后敲打后背,一边擦拭太后嘴角。 玉兰自打张道陵走后,就一直目不转睛地坐在太后床前,静静看着太后,心想此番经过张道陵之术后,等太后醒来,就给她多喝点小米粥。 张道陵叮嘱三日内千万不要让她吃到荤腥,自己可要看守好。那皇帝自从被龙儿吓过后,这些天是不会再过来了,太后宫中有自己照顾,其他人是不敢不从的,等太后病好了,就告诉她金蝉就是她的儿子,好让她们母子相见,经过这么多磨难,他们母子能守得云开见月来,也算是佛祖保佑,菩萨慈悲了。 想到这里,玉兰不由地轻声念了声“阿弥陀佛!”。玉兰脸上的笑意还在脸上,太后就醒了过来,突然间呕吐不止,将前些天所吃的都吐了出来。 玉兰大惊,忙起身观看,但见太后双眼紧闭,面色金黄,只是张口狂呕,身子也不停地抽搐。 玉兰此时全没了主意,她一边命人快请郑众,自己则赶紧回到自己屋中去看小黑可否回来了。 她等了片刻,不见小黑踪迹,心中挂念太后,又跑回太后寝宫,见太后仍是呕吐,虽已吐不出任何吃过的东西,可从口中仍向外吐出黏液。玉兰顾不得许多,忙和众宫女为太后擦拭。就在此时,郑众已将人公真人请来。 人公真人一看太后这种状况,也吃了一惊。他伸手与太后把脉,却觉得她脉搏急促而无力地跳动,而且一时如波涛汹涌,一时又渺无踪迹,脉象呈现一阵一阵不规则的间歇状,可见一会为阳盛阴虚,一会为阴阳俱虚,着实让人不解。 人公真人抬眼向玉兰望去,见玉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道怪不得皇帝对她朝思暮想,果然是国色天香。当下问道:“玉兰姑娘,太后昨夜到今晨可有何异样?” 玉兰在人公真人如光炬般的目光注视下,不由地有些胆怯地道:“昨夜太后一直在睡觉,并无异状,早起时我吩咐人做了一碗小米粥,让那两位童男去喂太后,太后却不肯张口,我只得接过来,亲手喂她,她却顺从地将粥一点点地吃了进去。吃完饭,还对我笑了一笑,便闭上目养神去了。那成想过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成这样子了。国师,难道是、是回、回……” 说到这里,玉兰已是泣不成声,她也知说出回光返照仍是大忌,可是按张道陵之说,不应出此现象,如今出了这种状况,让她一时也没了信心,自己心中百味横陈,再也控制不到自己,说话也没了分寸。 这时大将军业已得报,进得宫来,见太后如此情况,也是大惊,忙上前探视。待人公真人问完玉兰话后,忙问国师太后病情如何。 人公真人道:“太后之脉忽而急促、忽而无力,脉象呈现为一会阳盛阴虚,一会阴阳俱虚,着实让人不解。”待我先用金针助她安神再说。说完,自怀中掏出一盒金针,对着太后各相关穴道刺了进去。 他这针炙之术果然神奇,盒中十来枚金针刺完,太后果然不再呕吐,闭上了眼,如人脱了水一般,倒在床上喘息。 “太后可没事了?”大将军在旁问道。 人公真人摇了摇头,道:“这金针刺穴,只能管一时,要想保住太后凤体,还得查出这病因的来龙去脉。” 大将军闻言拱手道:“国师请多费心了,我等俗人,只能供国师驱策了。” “大将军言重了”。人公真人听了,脸有得色,却又谦道,“哎!太后服了金丹后,本已无事,不过自从昨夜皇帝宫中闹妖之后,我被调到南宫,难道是中了妖邪的调虎离山之计,竟来乘我不在,加害太后。” 玉兰听了不由分辩道:“国师,你去后,我一直守在这里,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啊!” 人公真人笑道:“姑娘纵是日夜不离太后,也察觉不到妖邪是否来过。适才我在南宫作法时,就逮住一个前去作乱的妖鼠,这妖鼠竟然能隐身前去陷害皇帝,若不是我在,还真让它得逞了。” “什么?”大将军和玉兰听了,全是无比震惊。玉兰更是吓得面无血色。 人公真人将适才南宫之事与大将军说了一遍,望了眼太后,道:“太后之病,或许从这个妖鼠身上能查出原因来。”说着,吩咐一声,将这妖鼠带上来。 玉兰在一旁听完,心一下子如坠入冰窟一般,人公真人看了看玉兰,笑道:“玉兰姑娘莫怕,这妖鼠已被我用符制住了。” 大将军见玉兰脸色极是不好,也道:“兰儿,你若是害怕,就先回去休息。” 玉兰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我还要伺候太后呢。” 人公真人此时接过那个鸟笼,将黑布打开,宫中围观诸人,除了玉兰,全都吓得向后退了几步,待定睛看时,却见笼子里卧着个小白鼠,却只是倒在那里,一动不动。众人见了,无不好奇,又前行近看。 人公真人用手一提那根银丝,只痛得小黑“吱”地叫了一声,便听得人公真人喝道:“给我隐身。” 小黑无奈,只得隐了身,众人见了,又一齐退后。人公真人又道:“现身。”小黑便又现了身。她睁开眼睛,有意无意地望了玉兰一眼,将眼一闭,便不再睁开。 众人见了,无不惊异无比。人公真人见了,心下得意,又用黑布将鸟笼罩住,对大将军道:“大将军,今夜我要在此设阵,以此为诱饵,引妖邪来救,好将妖邪除去,想来到时候太后之病也能有所好转。” 大将军听了,连声道好,又问道:“国师如何安排,我们好照做就是。” 人公真人道:“现在太后只能先卧床休息,一时也不能吃东西。这里就不需要人照顾。我在外殿作法,只留下郑公公和李公公在一旁照应就行。” 大将军听了,当下吩咐照办,他又惦着安帝,见此地一时也只能如此,便要蔡伦陪他去见安帝。 玉兰在一旁见状,忙对大将军道:“义父,我衣裳有些脏了,我想回府换一下。” 大将军见玉兰浑身污浊,脸色又极差,便道:“眼下这里用不着你,你先回府休息。” 玉兰谢了大将军,也来不及收拾,出了宫,在大将军属下的护送下,回到大将军府。她心中有事,在府中换了衣裳,与夫人见了一面。 大将军夫人闻听太后病情再次不稳,且宫中有诸多怪事。本想与玉兰细问,可玉兰为了早点找到张道陵,只得与夫人道,昨夜她小睡时曾梦到观音菩萨,菩萨光辉照到洛阳城中一个地方,她想借此机会到那里去看看,好为太后祛福,然后早点赶回宫中。 夫人事佛最诚,闻听此言,于是便命邓福带着几个家丁保护小姐出去,又告诉玉兰,自那夜有妖怪扮作玉兰样子,去害皇帝后,大将军忧愁玉兰自己一人在宫中,已和自己商量,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春儿一同陪玉兰进宫,帮助玉兰,而且也与宫中蔡伦等人打好了招呼,这次玉兰回来,就带着春儿走就是了。 玉兰谢过夫人,收拾好衣物后,出了将军府,她与春儿乘上一顶小轿,她记得小黑说过的客店,告诉了邓福位置,向张道陵他们歇脚的客店而去。玉兰心想此时事态紧急,先找到张道长再说,至于别的事,等有空再与大将军解释。 等她们一行人来到客店。玉兰命邓福道:“小福哥,你到店中去,就先问问这里人夜间可有看到菩萨显圣的没有。匆必与我问清楚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住店的。”说完又递与邓福五两银子,道,“你不要弄动静太大,给店小二,让他暗中打听就是了。” “是,大小姐。”邓福领命而去。等他进了店中,店小二便迎了上来,看邓福虽是家丁打扫,但衣着气态甚有架势,不由地上前笑迎道:“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钣。我家这有上好的手扯鸡,洛阳城这一带可有名了。” 邓福白了他一眼,道:“我与你说,我仍是奉上头之命而来,你赶紧给我打听清楚了,昨夜这里可有人看见过观音菩萨显灵。”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扔给店小二。 店小二没成想竟有这等好事,回头看了眼账房先生,知他眼神不好,见没向这边望,忙放入怀中,没脸堆笑道:“好,好,这位爷,请您稍坐,我这就去问。”说着将一明处凳子擦拭一番,端上茶来,便赶紧去打听。 店里掌柜闻听来人打听这事,心中虽是奇怪,忙出来迎接。他看到外面停着一面轿子,还有除了轿夫外,还有六个家丁在旁伺候,心知这里面果然有事。当下不敢怠慢,一面陪着邓福说话,一面将伙计们传来,一一问话。 众人却是全都说没有看见。邓福心想大小姐吩咐的事,自己可得办好。当下又让店小二带着,自己亲自到店后的客店中打探。 这店中住得客人并不多,里面的住得几家一一打听完后,就剩下张道陵他们租住的里面最偏僻的一间。 张道陵此时正在打坐。龙儿等小黑不来,张道陵又不让自己出去找,心中无聊,正在窗边向外张望。见来了一些人,正向自己这边走了。招呼张道陵一声,自己变成小鱼,还是隐入那水桶当中。 张道陵起身观看,却认得为首之人正是邓福,心道他来干什么呢?怎么寻到这里来了。当下推门拎着桶出去。邓福一见,想了想道:“咦,你不是那个卖鱼的哑巴吗?” 张道陵住在此店,一切安排都是由王长、赵升二人办理,从未与店中人说过话。店小二一听,这人竟然认得张道陵,在一旁笑道:“客官认得他啊,原来是个哑巴,我说一直没和我说过话呢。那估计他也听不明白,房中住的那两个人早上就出去了,也没法打听了。” 邓福一想也是,本想转身走,可见张道陵拎着木桶,想起那天安客家曾在他手中买了条好鱼,被夫人好一阵夸奖。当下摆手让张道陵过来,见桶中果然有一条小鱼,与上次的一模一样,心道今我可是遇到菩萨显灵了,能发笔小财。当下笑道:“小子,你这鱼卖给我。” 张道陵不知邓福来此何事,当下只是摆手。邓福身上只带了一两银子给了店小二,又不想将学安管家那样将那五两银子给他,当下对张道陵道:“你别走啊,我去取钱。”一同出了店,来见玉兰。 玉兰得邓福禀报,说并未找到遇见菩萨显圣的人,不过却看见前天来府前卖鱼的那个小哑巴樵夫,他手中还有一条与上次一样的鲤鱼,问玉兰可否还买。 玉兰听了,知是张道陵,当下以纱挡面,吩咐邓福带路,进了客店,等到了张道陵住的店房前,玉兰让众人在外面等候,没她的命令,谁都不得近前。她嘱咐完毕,来到房前,轻轻敲了下门,便推门而进。 张道陵此时与龙儿在房中想以不变应成变,却不成想进来的并不是邓福,而是玉兰。 玉兰一见张道陵,愁苦的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她以手示意莫要出声,来到张道陵近前,低声道:“张道长,小黑被人公真人抓到了”。 张道陵闻听大惊,龙儿在桶中听见,登时从水中跃起,落在张道陵手中,二人同时问道:“什么?小黑被抓了?” 玉兰点点头道:“张道长,你快想想法子,救小黑和太后。” 张道陵摆手道:“玉兰,你莫着急,将事情经过,与我好好说一下。” 玉兰当下道:“张道长,昨晚小黑与我说起,她要到南宫看看那皇帝怎么样子,就走了。我等了一晚上,也没见她出来。一开始我还以她找你们去了呢!早起时我吩咐人做了一碗小米粥,让那两位童男去喂太后,太后却不肯张口,我只得接过来,亲手喂她,她却顺从地将粥一点点地吃了进去。吃完饭,还对我笑了一笑,便闭上目养神去了。那成想过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我陪着她时,只是念了声阿弥陀佛,她就开始狂吐不已,将前些天所吃的都吐了出来。而且据人公真人道,太后之脉忽而急促、忽而无力,脉象呈现为一会阳盛阴虚,一会阴阳俱虚,现在被人公真人用金针助她安了神,但他道他这金针刺穴之术,只能管一时,要想保住太后玉体,还得查出这病因的来龙去脉。说完他又道,太后今天这样子,有可能是中了妖邪的调虎离山之计,有人乘他前往南宫之际,为太后施了妖法。我分辩说我一直在太后左右,没看到有妖邪出来,他便拿出关在笼子里的小黑,说这鼠会隐身,便是佐证。他还说今晚要在北宫设阵,以小黑为诱饵,引妖邪来救,好将妖邪除去。” 龙儿气得一甩尾巴,怒道:“好,今晚我就夜闯皇宫,斗一斗这人公真人。” 张道陵低声斥道:“你急什么,你今晚去逞匹夫之勇,岂不正中他们的圈套。”说完转头问向玉兰道:“现在太后怎么样?” “现在太后经人公真人用金针刺穴后,已经不再呕吐,只是如人脱了水一般,倒在床上喘息。张道长,咱们怎么才能救太后和小黑啊!” 龙儿此时已化作人形,跺脚道:“张大哥,要不我现在就去,直接闯进去,将小黑救出来。” 张道陵示意龙儿小点声,低声道:“龙儿,现在还不是来硬的时候。否则引来天庭干涉,将你我抓走,剩下他们怎么办?我记得金蝉兄弟曾有那神秘的黑衣道人留下的一粒金丹,还说过关于太后之病的事情,看来或许如他所说,如此的话,得想法子让金蝉凭变形术混进去看可否能救太后,我们则在暗中择机相救小黑。” “那今天晚上咱们去不去啊!” “当然得去,那国师当着玉兰的面说今夜在此宫中设阵,以小黑为诱饵,引咱们来救,如果咱们不去的话,他一定会怀疑到玉兰身上。去是去,可是咱们得商量好如何去。我看这样子,咱们三个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了,时不宜迟,咱们马上就到老婆婆家去,与金蝉小白一起商量。” 玉兰和龙儿也没别的主意,都唯张道陵为首,听了他的建议,俱点头同意。玉兰当下出来,对邓福道:“这位小哥家中还有好鱼,你们与我随他去取。我还要回宫,一切要快。” 邓福等人听了,不敢怠慢,张道陵拎着桶前行,邓福等人护着玉兰的轿子,在后面跟随。 张道陵心中着急,步下加快,一路疾行,可苦了邓福等人,只跟的气喘吁吁,在后面不停叫张道陵慢点,可又想到他是个聋哑人,说也没用。只能在心中自认倒霉。 等出了洛阳城,邓福心中怕出意外,想阻止玉兰前去,派二人跟着去就算了。但玉兰道:“要得菩萨保佑,必须心诚,此事非她亲到不可。” 邓福无奈,只得跟着一路小跑,等到了耿安氏家,众人已累得筋疲力尽。此时张道陵进了门,提前嘱咐了耿安氏后,便由她出来迎接玉兰。 邓福一看竟是卖豆腐的那个老太婆,不由地惊诧道:“你不是那个卖豆腐的吗?” 耿安氏满脸堆笑,道:“正是,正是,你是那位小哥,怎么跑到来了,是要买豆腐吗?” 邓福一摆手道:“不是。” 此时玉兰已下了轿,低声对邓福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有事我会招呼你们的。” 邓福听了迟疑道:“这个,姑娘,要不让春儿陪着你进去。” 玉兰摇头道:“不必了,你们等着就是。我去去就回来。”说着在耿安氏陪伴下进了金蝉他们休息的西屋中。 王长、赵升二人和耿安氏则到外面放风,玉兰到了屋中,见金蝉、张道陵和龙儿以及小白全都聚在一起,于是取下面纱,与众人商谈。 众人闻听小黑有难,太后病危,全都要去,小白更是急得上窜下跳,当时便想到宫中去,却被龙儿一下子抱住。 张道陵示意众人冷静,低声道:“小白勿急,小黑便是在那怪道人手中,还能逃得性命,此次虽是被抓,但人公真人将它作诱饵引我们上当,一时不会将它怎样。咱们先想法子智取,实在不行,我和龙儿纵是与他们拼了,也要救得小黑。” 龙儿听了,眼神一亮,望向张道陵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许。 玉兰听了,忧心忡忡地道:“那国师法术高强,我看不成要不由我向大将军进言,求他作主,放了小黑,再请张道长救治太后。”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那天在白马寺中我看大将军对人公真人甚是信任,你纵是与他说,他还是不相信我的。何况我看这人公真人与那黑衣道人一同行事,他们此行不见得是为了救太后,你若出面,就暴露了自己,还时暂时暗中行事为妙。” 张道陵又一指已坐在地上求佛保佑小黑和太后的金蝉,继续道:“不过,眼下要想将金蝉兄弟混带进去,却是个难事。” 玉兰奇道:“为何要带金蝉小师父进宫,难道他也会医术吗?” 张道陵长叹一声,道:“玉兰,这些天我们已查清了,金蝉就是太后所生的代父免灾的那个皇子。” 玉兰虽是心中早有准备,可听了张道陵的叙述,哭着喃喃道:“天可怜见,太后终于找到他的孩子了,可是她却成现在这样子了。” 龙儿上前劝道:“玉兰姐,你不用伤心,金蝉一生下就遇到那么大的难,还没有死,太后也一定能救好的。” 玉兰听了,神情大震,拭去眼泪道:“龙儿,你说的对,张大哥一定能将太后病治好的,让他们母子团圆。” 张道陵道:“玉兰,此事事关机密,你先且只是自知,就是大将军,也不要告诉他。” “是。”玉兰郑重地点头称是。 “那好,咱们还是先研究如何将金蝉兄弟混进宫去。” 龙儿看了玉兰一眼有,道:“有了,金蝉小师父不是会变成玉兰姑娘模样吗?何不让他替玉兰姑娘呢。”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一来我们还要玉兰姑娘在旁照应,二来你已变成过玉兰姑娘了,想来必引起宫中人疑心,若是金蝉变成玉兰姑娘,有人与他问话,一个应对不及,就会露馅。” 玉兰听了奇道:“金蝉小师父会变成我的样子?” “哦,就这样子的。我从他人处学了些变容之法,传给了这些人,龙儿前去吓皇帝,也是用的此法。金蝉也学会了。” “嗯。”玉兰听了点点头,面色却是有些红,她心想金蝉为何会变成自己的样子,而不是龙儿的样子呢。但她也不好意思问,只是当作不在意的样子,想了想道:“张道长,此次入宫,将军夫人让她的一个丫鬟春儿陪我同去,现在她就在外面,可不知金蝉小师父能变成她的样子吗?” “应该没问题。”张道陵听了也是眼前一亮。 龙儿在旁,见金蝉仍是喃喃地念经,不由过去一把将他拉起,恼道:“别念什么佛祖保佑了,现在只有靠咱们自己了。” 金蝉被龙儿说得满脸通红,抬起头来,见玉兰一双秀目如秋水般飘向自己,忙双手合什,又道了声“阿弥陀佛。” 龙儿恼道:“金蝉小师父,你除了会变成玉兰姑娘,一会让你变成别的姑娘,成不?” 金蝉自他被送到这里后,就是变成了个普通姑娘样子,留在这里。耿安氏对金蝉极是感激,当下将自己这里的所有好吃的,除了现有的豆浆,豆花,豆片,又用白菜萝卜做了几样素菜,又煮了小米粥,一齐送上来,非让金蝉多吃点,好补身子。 金蝉在她的热情招待下,和一起吃了出狱以来第一顿香喷喷的午饭,还未吃完,王长、赵升带着小白也找来了,他又陪二人吃饭。也就一会,张道陵他们又到了。 金蝉见玉兰来了,心中不由地如小鹿般乱撞,他此时身穿女装,不好意思与玉兰上前相见,可又听到小黑被抓,太后病危,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有跪倒求佛了。如今被龙儿一问,迟疑道:“我得先看了长什么样,才能照着变的。” 张道陵听了,想出一计,对玉兰姑娘道:“玉兰姑娘,你看如此可好,我在豆浆中放些酣睡药,你将那春儿叫进来,让她喝了,在这里睡上一天一夜。然后让金蝉变成她的样子,由你带进宫中,我和龙儿小白则在暗中相随,前去救人。” 玉兰依言,出门将春儿叫了进去,却仍叫邓福等人在外等候。她出来时,虽然带着面纱,可在外面的耿安氏一眼瞧见玉兰样子,登时身子如泥像般僵住,只呆呆地望着玉兰不动。 (本章完) 第111章 巧施妙招 第111章巧施妙招 玉兰将春儿叫进东屋。转过身来,对她道:“我问过了,这里的老婆婆夜中曾梦到过观世音菩萨。这里就是菩萨显圣的地方。我一会还要回宫中,这样,你就在这里睡下,等梦中见到观世音菩萨,替我向菩萨求保佑太后。” 春儿听了,有些惊疑不定,不由迟疑地道:“这个,姑娘,夫人可是吩咐我陪你进宫的呀。” 玉兰眉头一皱,不悦道:“这个我回府与夫人解释就行了,太后玉体宝贵,只要你能为我在此梦到观世音菩萨,就是大功一件,夫人必定重重赏你。”说着又从头上拨下一支金钗,道:“你为我办成此事,这个就赏给你了,记住你要老老实实在这里睡觉,等我回来接你就是了。一切都得保密,若是因你不慎误了救治太后,大将军得知必治你罪,到时别怪我保不了你。” 春儿听了,忙跪下来道:“春儿不敢,春儿一定听姑娘的,在这里好好睡觉。” 玉兰听了,将她扶起来,笑道:“我说的你都记到了吗?” “记下了。” “那好,你将这金钗收下,事成之后,我还有赏。” 春儿还想推辞,却被玉兰一把塞在手中。玉兰见桌子上摆着一碗豆浆,端过来递与春儿,道:“这老婆婆的豆浆挺好唱的,你将它喝了,就上坑睡去。” 春儿笑着将一碗豆浆喝进肚子里。她将碗放到桌子上,对玉兰道:“姑娘,你想着替我与夫人解释下啊。我、我。”说到这里,已是呵欠连天,双眼难睁,玉兰忙扶她坐在坑下,微笑道:“你放心睡,想着求菩萨保佑就行。” “是、是。”春儿话未应完,便已是一头倒在坑上,鼾声大作了。 等张道陵、龙儿和金蝉等人过来,见状,均是高兴。金蝉红着脸仔细地打量完春儿,低头默声念咒,一个转身,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又一个活脱脱的春儿。 张道陵大喜,道:“好兄弟,你刚才也听到春儿的话了,你可会学着说吗?” 金蝉刚才也侧耳听了,记得春儿声音,于是压着嗓子学春儿说话道:“玉兰姑娘,你听行吗?”他年纪只有十四,犹带童音,压低了说话,竟也听不出是男是女来。 玉兰听了,点头说行。 张道陵听了道:“那好,金蝉,从现在起,你就是春儿了,一切听玉兰姑娘安排,话能不说就不说。知道了吗?” “是,张大哥。” “那好,咱们这就走。” 龙儿却白了张道陵一眼,道:“金蝉小师父的衣服不换下啊?” 张道陵一听,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当下与金蝉回到西屋。 玉兰此番回来,带着衣物,便自轿中取来,在龙儿的帮助下给酣睡如泥的春儿将衣服换了,又将春儿的衣服送与金蝉。 那春儿年纪不大,但个子长的比较高。金蝉将她的衣服穿是,竟然是十分合身,众人一看,完全就是春儿本人,均道这衣服竟然如此合身,看来到宫中事情办的也能顺利。 小白掂着小黑,也执意要去,张道陵无法,只得让小白钻入他怀中,好保护小白。 张道陵低声嘱咐玉兰道:“你到了宫中,想法子派一个和我身高体形差不多的太监出来,让他到洛河边,有一处叫作小河弯的地方取水就是,小白在暗中跟随,然后通知我,我便可将他迷倒,变成他的样子来与你们会合,等咱们都混进宫中,就可择机由金蝉以血喂太后那粒红色的药丸,并想法子救小黑。” 众人点头应是,张道陵又让龙儿化作小鱼,由玉兰带着进宫,但只能在暗中保护她们,不到危急时刻,决不许现身或是出手。之后他又嘱付王、赵二人同自己出去办事。 张道陵见一切安排完毕,便将手一挥,“好了,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玉兰带上面纱,由金蝉变成春儿,提着水桶,出了院子,院中耿安氏见玉兰出了房,眼睛便长在她的身上,再也移动不得。 邓福见玉兰可出来了,这心才放下,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忙掀起轿帘,让玉兰进去,金蝉跟在后面,正不知道如何办呢,邓福急了道:“我的春儿姐,你倒是进啊!还让小姐等你呀!” 玉兰听了,也想起金蝉必是因为自己是男身,不好意思上轿,当下对春儿摆手道:“你进来,有这水桶也放得下。” 金蝉无奈,只得躬身进了轿。轿中只一面有个长凳,上面铺有棉垫。来时玉兰让春儿与她同坐,免得春儿走得慢。如今回去,却是要和金蝉同乘一轿,玉兰也有点不好意思。 轿中坐下二人后空间并不宽裕下,轿夫们走得又快。这样一来,二人身子就免不了有些接触。金蝉将水桶放在腿上,双手紧紧抱在怀中,双眼紧闭,低头不语。可是随着轿子的颠簸,他仍不时感到玉兰肩膀传来的柔软,又闻到玉兰身上特有的香味,让他白净的脸庞红得如红布一般。 金蝉如此,玉兰心中也如有头小鹿在里面乱撞一般,心跳个不停。她身子紧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可仍是难免会碰到金蝉的肩膀。玉兰长这么大,从未和男子在这么近的距离独处过,也是羞的一张粉脸通红,幸好有面纱挡着。 龙儿自水中向上望去,忍不住低声同叫道:“呀!你们的脸怎么都红了,是热得?” 玉兰被龙儿出声,吓了一跳,望向金蝉,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地噗嗤一笑,心里反而不再那么紧张了。玉兰想了想,问道:“春儿,你热吗?” 金蝉听了,忙回道:“阿弥陀佛,我,我不热。” 龙儿听了,早笑得沉入水里去了,玉兰也是忍不住又笑出声,低声道:“春儿,现在你就是春儿了,千万别露馅。” 金蝉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露口了,他心中一紧,心想我怎么忘了呢,现在是十万火急的事,大伙为了我舍生忘死,去闯皇宫,好救太后和小黑,我可不能再疏忽了。当下点点头,心中默念了会《大悲咒》,将心神定住。 他一想到事关别人,立刻聪明起来,低低地问道:“玉兰姑娘,我该如何招呼你呢?” 玉兰道:“你叫我大小姐就成。”她将宫中的各项注意事项一一与他交待清楚,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小姑娘再说闺中的悄悄话呢。 张道陵见玉兰她们走了,便打算在暗中跟随,他想和耿安氏说一声,却见她正靠在门前,望着远去的一行人发呆。 张道陵忙招呼老人家,耿安氏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张道长,你们这就走了,可还回来吗?” 张道陵笑道:“回来的呀,你这一时先不要出门了,照顾好屋中那位女子就行,我们也就一两天的事,就赶回来。我先带王长、赵升他们出去趟,去接个人,你一切都不用管,在家中待着就是了。” 耿安氏点点头,又问道:“刚才那位姑娘,可还会来吗?她长得必定很好看!” 张道陵一怔,想了想道:“是的,她还会来的,她还得回来接人呢。” 耿安氏听了,面上露出无限欢喜之色,道:“好,好,张道长,你放心,这里有我照顾着呢。” 张道陵对这老人家甚是放心,又将王、赵二人叫来,嘱咐了他们去找一个轿子,扮作轿夫,到城中洛水的一个地方等他,这才动身,追玉兰一行人而去。 张道陵不一会便追上玉兰她们,只是防止邓福他们看见,这才放慢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只是叮嘱了小白几句,才眼看着小白上了轿子。 等玉兰一行人来到宫门处时,蔡伦派来的两名太监早已在门口相迎。守门的侍卫已得到命令,只是打量了春儿几眼,便放了玉兰和春儿进去。 两名小太监甚是乘巧,一人接过玉兰的衣物包,一人则从春儿手中接过水桶。当先带路,向玉兰住的地方走去。 玉兰见拎桶之人体形身高与张道陵差不多少,便有与叙话。这小太监是新进宫的,名叫小江子。暂时被安排在南宫干活。因那晚安帝被惊吓后,这个新来的太监也受到了牵连,一个个被发配最辛苦的地方去干活。 小江子因手脚麻利,被安排到了北宫负责搬运物品。玉兰听了暗想此人是新来的,与北宫中人也不太熟,张道长冒充他最是合适,当下道:“小江子,你与我办件事,事情办好了,我与蔡公公说去,随我服待太后去。” 小江子听玉兰说自己能到宫中服待太后,这天上掉下的一个大馅饼将他砸的欢喜无比,忙谢了玉兰,请玉兰吩咐,摆出了一副为玉兰姑娘办事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再所不辞的态度。 玉兰笑道:“这活不难,只是得小心。你一会将鱼放在鱼缸中后,就赶紧去洛河中给我打一桶新水来,记住,我听卖鱼的说,只有洛河的小河弯水中没有半点泥沙,若是你随便打回来的水不清,养鱼鱼死的话,我可拿你试问。” 小江子听了忙不迭地应着。同行的另一名太监暗道这小子今刚来,竟遇到这等好事,不由地后悔死了,心想我若是拿水桶就好了。 小江子随玉兰进了屋,玉兰小心将龙儿捞出,放在鱼缸中,便命小江子速去。等他走后,关上了门,小白便出来,与玉兰道:“玉兰姐,我都听好了,这就跟着他,顺便通知张大哥。” 玉兰道:“好,小白,你一路小心点。” “放心,我没事的,玉兰姐。” 金蝉见小白要孤身出去,很不放心,却又无力相助,只急得流下泪来。小白见了安慰道:“金蝉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去去就来。”说完便潜入墙角不见。 玉兰回到屋中,低声对龙儿道:“龙儿,我们这就去看太后,你先待在屋中,张大哥说了,等他混进来后,再带着你和我们去见太后。” 龙儿听了,甩了甩尾巴,望着她们二人,恼道:“我真恨自己是个龙身,那像你们,不用变就是人身。” 玉兰听了安慰道:“龙儿,你是不知,人也有人的难处啊?生老病死不说,还得日夜为生计操劳,那如你们神仙,只需修炼,没有别的烦心事。” “哎,玉兰姐,神仙也得挨管的,再说我那里算得上神仙,只不过是没人管的一条小龙罢了。咦,金蝉小师父,你一直变成春儿,到现在屋里了,也没外人,怎么不换回来休息会呢。” 金蝉听了,奇道:“换回来什么?” “你的真面貌啊!老这么变成别人的模样,脸上肉不疼吗?别到时侯坚持不住了露馅啊。” 玉兰听了也奇道:“你们已经学会变化之术了,怎么会露馅呢。” 龙儿叹道:“我们这几个人学得,是张大哥从外面人手中得来的,算不上变化之术,只不过是控制面部肌肉,来得障眼法罢了。时间长了就会露馅的。我们几个人,就张大哥坚持的最好,我也只能排第二,王长赵升,一学就晕,所以我说金蝉小师父也得歇会。” 玉兰听了,转过身来仔细打量金蝉,见金蝉一切如故,完全是春儿的样子,看不出一丝破绽。 金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摸脸,学习春儿的声音道:“大小姐,我像我吗?” 玉兰听了忍不住好笑,轻声问道:“你还是先恢复一下,这里一时没人来,我先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张大哥。” 金蝉心中挂记着小黑和太后,那里肯待在这里。轻声道:“我在老婆婆家就试过了,变成别人的样子,一整天都不用变回来就行,真得没事。” 龙儿听了,有些吃惊道:“是啊!那金蝉小师父你的定力真好,我看你别学佛了,和张大哥一起修道,肯定用不几年,就能悟道的。” “阿弥陀佛,小僧自幼出家,已在佛前立誓,一生皈依佛门,绝不反悔的。” 玉兰听了,看向金蝉,见他一副虔诚模样,心中竟然有些叹气,心想若是太后醒来,见自己的孩子竟然出家了,不知有何打算。 想到这里,她当下说道:“金蝉小师父,你先在陪着龙儿,等着张大哥来。我先去看看,若是有人来见了你,就说是我安排你在此照看鱼儿。”说完翩翩而去,在外面轻轻将门带好,叹了口气,向太后寝宫而去。 等她到了太后寝宫,却见殿中人人均是满脸肃穆,玉兰吃了一惊,忙与郑众等人打了招呼,来到太后床前,见太后仍是在床上昏睡。当下低声问郑众道:“郑公公,我走后,太后可曾醒过。” 郑众道:“没有,自打国师给太后扎过金针后,太后就一直这样。” “哦,那太后可是滴水未进了。” “是啊,太后自打早起吐了那么多,现在又是这个样子,真叫人难受啊!” “哦,大将军和国师呢。” “你走后,大将军与国师商量了一阵,国师说是要在这殿中用那个小白妖耗子作法,大将军则去探望皇帝,请了旨召集群臣商量去了。国师刚在殿中打坐,我等也都退了出去,那知刚过了一会,就听得殿外空中一阵鸟鸣。我等随国师来到殿外,只见国师一招手,一只黑鹰便从天而降,落在国师手中。那黑鹰个子有家中的鸡寻那么大,长得可是凶狠极了。”郑众边说边比划道。 “哦,然后呢。” “那黑鹰左爪中抓着一条黄布,国师接过来一看,脸色大变,他当手一抖,那黄布便着了火,在他手中烧成了灰烬。国师当下吩咐将那小白耗子拿来,用那银丝捆着,递与黑鹰,但见那黑鹰将爪子一伸,便将那小白耗子抓起来,向北飞走了。” 玉兰听说小黑已不在宫中,脸色大变,身子险些摔倒,幸好借着太后的凤床方才站定。 郑众见她脸色苍白,不由关心地道:“玉兰姑娘,你这来回奔波,可是太辛苦了,太后这里有我在呢,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去。” 玉兰勉强笑了笑,道:“是有些累,行,一会我休息下去。对了,国师既然用鹰将小白、白鼠捉走,那太后也应该就没事了,否则为何他不在这了呢?” “哎,国师自打看了那黑鹰带来的黄布,便急匆匆地去找大将军了。我后来听说是他在邙山盖用来镇妖的道观出了些事情,国师赶往那里去了。听说今晚不在宫中作法,而是要到那里作法镇妖。大将军和蔡公公带着百官也都去了,说是下午才能回来。哎,现在是什么世道啊,连耗子都成精到宫中来作乱了。”郑众说完,不由地感慨道。 玉兰听说小黑被黑鹰抓走,心神不定,也不想再与郑众多说,便道:“郑公公,我先回去一下,歇会就来。”说完匆匆走了。 (本章完) 第112章 子报三春晖 第112章子报三春晖 张道陵目送玉兰她们进了宫,便寻了一处隐蔽之处,靠着墙角装作打盹的样子,眼角却半眯半开,盯着从宫门处不放。 不多时,听到一声鼠叫,张道陵伸手去接,小白已窜到他的袖子里,只听小白轻声道:“张大哥,玉兰姐吩咐一个叫小江子的拎着水桶出来了,让他到洛河边去打水。” “好,我看到他了。”张道陵低声道,说着懒洋洋地起了身,将小白放入怀中。远远地跟着一拎着桶的小太监向洛河走去。 那小太监来到河边,用桶打了几回水,见打上来的水中均是浑浊无比,不由地叹了口气,将水倒了,顺着河水逆流而上。他边走边与当地人打听小河弯怎么走,却不成想被问的人全都摇头,均道不知道小河弯这个地方。 小江子本以为是举手之劳的事,可不成想小河弯这么不好找。他边行边叹,只得继续逆流而上,看看那里有小河汇入。 张道陵在后面悄悄跟着,听完了小白的叙述,心想玉兰果然是个慧质兰心的女子,这人身形体貌与自己相差不多,自己冒充他正是恰当。 想到这里,他便赶了上来,行过小太监身旁时,自言自语地道:“哎呀,小河弯真是水清鱼鲜啊,半天功夫,这鱼都卖干净了。” 小江子正发愁间,忽听有人说起小河弯,有如天上掉下了金子被自己捡到一般,双眼放光,盯向张道陵,盛气凌人地问道:“这位小伙计,你刚才可是说的小河弯?” “是啊!我们小河弯的水清鱼鲜,城里人最喜欢了。咦,你拿着桶,也要买鱼吗?” “啊,是,不,那个,那个我想到小河弯打点水,那里的水干净,小伙计,你能告诉我怎么走嘛。” “哦,不买鱼啊。”张道陵听了,只道,“在前面左转两个弯,有个树林,过了树林,再上北转三里,然后向西走二里地,再下个山坡左转三里地,过个桥向南走就到了。”说完转身装作向别处走的样子。 他这一说,可把小江子说的晕头转向,忙上前拽住张道陵,满脸堆笑道:“小哥,小哥,麻烦你带我去回。” 张道陵白了他一眼,问道:“你打水干哈用,这河边就有。” “哎,小哥,我有急事,你一看就是面善心肠好的人,那家姑娘若是被你看上,可是修来的福。好小哥,你带我去一回,我这给你行礼了”。小江子毕竟是在宫中混的人,溜须拍马的功夫了得。 张道陵见他这样说,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道:“好,那你跟我快点走,我还有别的事呢。”说完举步就向前走去。 “是、是、是。”小江子一连声地答应着,拎着桶在后面紧跟。等他来到与王长、赵升二人约好的小树林,果然见二人正在树林里向四外张望,身边还放着一顶轿子。 王长见张道陵走了进来,向他点点头,示意四下无人。张道陵心中高兴,从怀中掏出一粒瞌睡药来,对小江子道:“这树林里有一个泉眼,你过来看看,水也挺清的,你看看行不,省得跑那么远的路。” 小江子听了大喜,张口笑道:“好啊!啊!啊!”他这想说好啊这话还未说完,只觉口中多了一手,小江子一惊,还没等明白口中里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困意上来,全身一软,倒了下去。 张道陵伸手接住小江子,见他已经呼呼大睡,当下在王、赵二人的帮忙下,将小江子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 张道陵将内身的道袍裹紧,穿上小江子的太监衣服后,叮嘱二人道:“他吃了瞌睡药,二日内决不会醒。你们向他身上喷点酒,让人当作喝多酒的样子,在这里等着我就是。” 王、赵二人听了,连声答应,小白也钻出来与二人道了别,便又钻入张道陵怀中,张道陵拎起桶,按原路返回,他来到河边,胡乱打了一桶水,便快步来到皇宫门口。 守门的侍卫认得是刚出去的小江子,看了一眼张道陵挂在腰间的身牌,挥挥手,便让他进去。张道陵在小白的暗中指引下,低着头快步而行,直奔玉兰住的地方。 大白天宫中诸人甚守规矩,没有人在意这个小太监,等张道陵临进玉兰房中,却恰好碰见那位送玉兰衣物的太监。但听他问道:“小江子,你打个水可老半天了,当真是遇到好差事了。” 张道陵一怔。只是应了一声,仍是快步前行,只听那个太监在后面恶狠狠地低声骂道:“妈的神气什么,这么快就不好好理大爷了,哼,就冲你打的那桶脏水,玉兰姑娘也会罚你的。到时候你再来溜须大爷,得喝了大爷的洗脚水再说。” 张道陵来到玉兰房前,外面守的一名宫女见他来了,知道是姑娘吩咐的,见那桶又大又沉,还装满了水,便索性让他拎进去。房中龙儿和金蝉见进来一人,虽不认识,也知道就是张道陵。 张道陵将桶入到鱼缸前,对着龙儿眨了眨眼,刚想先退回去,却听外面宫女说道:“姑娘来了,那小太监将水打来了。” 玉兰闻听大喜,忙快步进了屋,将门关上,就大声地道:“小江子,你办事勤快,先别走,把这鱼缸给我弄弄。” 张道陵于是站住,假装弄鱼缸,却听玉兰低声道:“张道长,小黑被人公真人让一只黑鹰抓走了。” 众人一听,均是大惊,张道陵毕竟老成,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示意金蝉和小白龙儿不要出声,低声问道:“那人公真人何在?” 玉兰悄声道:“我听郑众说,人公真人在邙山盖用来镇妖的道观出了些事情,他赶往那里去了,听说今晚要在那里作法镇妖,镇得好方能保宫中无事,太后之病也在此一举。” 张道陵想起金蝉所救的那个黑衣道人,他们一个人作法害太后,一个人想法子救太后,却又都在邙山的道观,难道他们是一伙的不成。 想到这里,他心中决定下来,当下说道,“那就这样子,乘着宫中没人,咱们先想法子给太后看病,我再看看太后症状,若是没有别的法子,就按那黑衣道人所说办,如何?”说完望向金蝉。 金蝉面色凄凉,但见张道陵望向自己,面上尽是憔悴之色。金蝉心想我娘这事让大家操碎了心,当下肯定地道:“太后能有今天,全靠各位成全,我今晚愿以我血献助太后,谋事在人,成天在天。想来她能见我一面,也会含笑九泉的。张大哥不必过虑。不管如何,今晚咱们一同回去,救小黑要紧”。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又用手在金蝉肩膀上用力拍了拍,转身对玉兰道:“玉兰,你安排下,让我们与太后见上一面。” 玉兰听了,说道:“我刚从那里回来,见太后吐完后,身子有些脏,那些宫女虽是给太后擦了,可是国师吩咐不许碰吓着太后,也就没人敢给太后仔细清洗。我想还是借给太后清洗这个法子,支开他们。至于张道长你,我一会从外面招呼进来一个名叫晴儿的,你暂时变成她,也好一同给太后诊治。” 张道陵闻听大喜,道:“玉兰姑娘想得真好,就这么办。我先准备一杯茶水,你让她喝了,她在这睡上一觉就行。” 玉兰听了,道:“那我就去办。”她起身出房,招呼那名叫晴儿的宫女与她同去,等到了太后寝宫,玉兰与郑众说了准备给太后擦拭身体。 郑众听了沉吟道:“眼下宫中负责诸人都不在,老奴是怕姑娘给太后擦拭时,万一这时太后病发,岂不连累了姑娘。” 玉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太后生性爱洁,她若知自己现在如此,那肯定宁死不受此罪。我只管小心,若是有事,算我一人头上。” 郑众叹了口气,道:“姑娘说的那里话,老奴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什么怕的了。姑娘若是一心想做,那就找几个手脚利索的同干。” 他心想玉兰是大将军义女,又是皇帝心爱的人,自己眼下已经失势了,玉兰是自己能保命的唯一人选,她若一意坚持,自己何必又违她不高兴呢。 玉兰听他允了,也是高兴,又道:“我这身边的晴儿和我从府中带来的春儿,都是手脚麻利的人,由我们三个就是了,别的人就不用了,免得让她们紧张害怕。” 郑众知是玉兰怕连累众人,当下应允了。 玉兰见事情办好,谢了郑众,便带了晴儿回去准备。 等晴儿与玉兰进了房中,玉兰递与她一杯茶水,道:“这茶你尝尝可好,好的话就分给大家点。” 晴儿见玉兰说了,不敢不喝,喝完后,笑道:“姑娘,这茶好喝极子,您还是留着自己喝,我们。”她话未说完,也是张了个呵欠,倒了下来。被张道陵一把扶住。 张道陵将她放在床上,这时龙儿也出了水,化作人形,与玉兰一起将晴儿外衣脱下。两个姑娘当着张道陵和金蝉的面,剥人家姑娘的衣服,金蝉虽然转过头去,但俊脸也已是通红。 张道陵倒是不客气,反正他里面穿着道袍,当下变成晴儿,当着二位女孩子的面,穿好衣服。玉兰见一切准备完毕,带着张道陵和金蝉,龙儿又变成小鱼,跳到鱼缸中,由张道陵端着,来到太后寝宫。 郑众办事向来妥当,等玉兰她们来时,郑众已吩咐众人准备好了热水等物。轻声问玉兰道:“姑娘是想大洗还是小洗。” 玉兰道:“我看着说,要是不太脏的话尽量小洗。” “老奴也是此意。那好,我就带众人退下,免得打扰姑娘。”郑众当下带领众人退下,全都退到大殿外,关好门,他让众人远离,可他自己,却不敢离开殿门半步,屏气凝神,听着里面动静。 玉兰将太后床前围上床幔,免得外面人偷看。让将鱼缸放在外面,让龙儿和小白在暗中放风,龙儿在鱼缸中,则对那放有热水的木桶吹了口气,屋中登时水气弥漫,她们三人则进了床幔里面,看望太后。 张道陵上前就与太后号脉。金蝉则一下子跪倒在床前,紧咬嘴唇,怕自己一时激动出了声来,双目望向太后,只一小会,眼泪便如泉涌,全身颤抖不已。 玉兰见了,也鼻子一酸,珠泪也颗颗落下,她见金蝉双肩不住颤抖,嘴唇已经被咬出血来,芳心一颤,上前轻拍金蝉肩膀,轻轻安慰金蝉。 张道陵可不像他们二人儿女情怀,他手一搭脉,发觉这脉相和人公真人所说的无二,脉搏忽急促,急无力地跳动,而且一时如波涛汹涌,一时又渺无踪迹,脉象呈现一阵一阵不规则的间歇状,可见一会为阳盛阴虚,一会为阴阳俱虚,着实让人不解。也是便依脉相苦苦思索他所学的医术,想可有此解,但全都想完,也没有想出办法来。 他见太后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心知不妙,若是不得抢救,恐是难活过今晚。他转念又是一想,那国师必也知太后难以活命,可他却为何说须到邙山道观作法,或许能救太后呢。按说太后身上的猫鬼之术已除,难道他又想重新施展猫鬼之术不成。 想到这里,张道陵感觉事态紧急,看来也只有用金蝉救过的那黑衣道人给的红药丸试试了。当下低声道:“金蝉,你将那红药丸给我。” 金蝉忍住悲声,从怀中掏出药丸,颤抖着递与张道陵。张道陵接过来,又闻了闻,忽见金蝉满口是血,想起当初人公真人让金蝉献丹的情景,便递与金蝉,让金蝉用嘴唇含住。金蝉嘴上鲜血顿时被红丸吸到上面,整个红丸竟然发出幽幽地暗红色的光芒。 张道陵掏出金针,对着太后身上的两个穴道刺了进去,太后当时便张开口来,玉兰也过来轻轻帮忙,扶着太后,由金蝉口对口将红丸送入太后口中。 太后含着红丸,却不会下咽。 金蝉自张道陵手中接过金针,对准自己左腕刺了进去,金针拨出后,他手腕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金蝉忙将自己腕上鲜血对准太后张开的口,让血流进太后口中。 说来也怪,当金蝉的鲜血流到太后口中,那红丸上面红光一闪,瞬间亮了一亮后,随着金蝉腕中鲜血,一点点地化掉,流入太后喉中。 金蝉见自己左腕鲜血渐凝固,当下又用金针将自己右腕刺破,右腕鲜血又快速流出,再一次流到太后口中。 玉兰看着金蝉用自己的鲜血救母,眼见金蝉的小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黄,却只是一心盯着太后,那神情,恨不得将自己的全身血肉全送到母亲体内,好让母亲早点康复,玉兰被感动的眼泪也禁不住长流,湿透了衣襟犹不自知。 张道陵在一旁忍着心庝,看太后服血后状况。金蝉见自已右腕鲜血又渐凝固,便拿金针又要刺腕,却被张道陵伸手拦住,低声道:“好了,药已服下,多则无益。” 金蝉听他这样说,这才停下手来。张道陵伸手从玉兰手中接过太后的头,低头看太后脸上变化。玉兰得了空,忙用剪子从自己身上撕下两条布,给金蝉包扎好。 又看金蝉脸色极是不好,忙让他坐在地上休息。低声道:“金蝉小师父,你赶紧养养神,现在你已经现原形了。一会还得变成春儿呢。” 金蝉听了,点点头,盘膝坐在地上,他望了眼躺在床上的太后,仍是一动不动,便双手合什,念起在白马寺齐云塔上所记得东方药师琉璃光王佛心咒,但听他喃喃念诵佛经道: (dieyataongbeikanzebeikanzeahabeikanzzasaugadieha)喋雅他嗡,贝堪则贝堪则,玛哈贝堪则,拉杂萨目,嘎喋梭哈。 他佛经一连念了三遍,张道陵也目不转晴地看着太后表情。当金蝉佛经最后一句刚刚念完,就见太后身子动了一下,眼角竟然流出泪来。 张道陵忙将太后的头轻轻放下,伸手去按太后脉搏,但觉得她的脉搏有如鱼的尾部来回摆动一般在皮肤下面的浅表层跳动,心中暗道:《脉经》上说,若是人的脉搏如鱼在水中游动一样,头部固定而尾部摇摆不定,则说明人体内阳气不多,按太后的脉博跳动迹象,确实还有一个月的寿命。与那黑衣道人所说的一样,若是按他所说,接下来就得去寻找太后亡魂,却不是我等凡人所能办得的。这可如何是好呢。 张道陵正在苦想对策时,却听玉兰一声轻呼,道:“太后睁眼了。” 他们三人听了,一直看向太后,却见太后慢慢地睁开了眼,又慢慢地将头转向金蝉,嘴唇也微微张开,竟似要向金蝉说话一般。 金蝉一见,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跪在床前,伸双手握住太后枯瘦的右手,用极低的声音喊了一声“娘”,将头埋进太后身前,强仰着悲声哭泣。 太后又慢慢地闭上了眼,但左手却从身边举了举,像是要动的样子。玉兰猜到太后的心意,喜极而泣,俯到太后耳边低声道:“太后,您儿子看您来了,您快摸摸。”说着帮着太后将左手抬起,放在金蝉的光头上。 太后的手一放到金蝉头上,竟然有了力气,在金蝉的手上不停地摸娑着,然后眼却仍是闭着,但神情却甚是安详,面上似乎还有了一丝笑意。 就在此时,听得外面郑众敲门问道:“玉兰姑娘,可要她们帮手吗?” 众人一惊,玉兰忙道:“不必了,我们快弄完了。” 张道陵见太后此时情况相当稳定,当下低声道:“你们赶紧收拾。”说完用针刺了下太后的沉,太后得此一刺,手慢慢停止了动静,酣然入睡。 金蝉也自悲喜中醒了过来,念咒变成春儿的样子。玉兰忙用热水洗过的软布将太后脸上的血迹擦净,简单收拾好,便由张道陵拎起水桶,小白也跳到金蝉怀里。众人一同出了殿门。 但见外面诸人全都守在门外,郑众忙上前道:“姑娘辛苦了。” 玉兰道:“没什么。我怕将太后弄醒,只是简单给太后擦洗了下。对了,郑公公,准是国师在外面作法成功了,太后现在睡得很好,我看这病比以前还轻了不少。” “是啊!”郑众听了大喜,笑道,“我去看看,有这等喜事,都是姑娘在一旁伺候的好啊!” 玉兰笑道:“郑公公过奖了。对了,我来时,让府中胡大夫为公公配制了一些专治腰痛的药丸呢,估计该做好了,一会我回府,就能给你带来。” 郑众听了感慨道:“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姑娘如此惦记,惭愧呀!” 玉兰笑道:“郑公公,太后就要好了,还得您服侍呢!太后最念老人了。” 郑众听了满脸是笑,连声应是。 玉兰又想起一事,对郑众道:“对了,郑公公,今新来的那个小太监小江子,我看手脚还算麻利,我先借来用几天,我在宫中养的鱼,水换得勤,还得他多跑外面去打水。” “好说好说,姑娘用着就是了,能为姑娘效劳,是他修来的福分。” 玉兰见一切都安排好了,当下说完别了郑众,带着众人回到自己房中。 众人见一切顺利,心中都是高兴。金蝉也一扫愁劳。低声问张道陵道:“张大哥,接下来如何去救小黑。” 张道陵道:“我们先出宫,将这些人换回来,免得宫中人生疑。太后服这药后,按说七七四十九天内应没事。救小黑得出去再说了。” “是。”众人齐声赞同。当下一起动手,恢复原貌。龙儿到外面寻了条鱼冒充自己。她是龙女,在宫中有水处一招,便找了条合适的小鱼。张道陵则又变成小江子模样,玉兰则按张道陵告诉的法子,用水将昏睡的晴儿叫醒。 晴儿听说自己刚才睡着了,是姑娘和春儿为太后洗漱的,吓得不轻,忙向玉兰请罪。玉兰宽慰了她几句,告诉她此事千万不要与外人提就是了,晴儿听了自是不住谢恩。 玉兰交待她看好屋门,自己带着金蝉,携了龙儿,一同出宫去了。张道陵则又扮作小江子,拎着个空桶,跟在后面,假装去找水,大摇大摆地出了宫。 (本章完) 第113章 明知山有虎 第113章明知山有虎 一行人先赶回耿安氏家,见春儿仍在酣睡,当下将春儿弄醒。春儿一觉醒来,见到玉兰,便喜滋滋地告诉小姐,她梦到观音菩萨了。 玉兰听了,笑着嘱咐她道,此番寻菩萨之地,大有益处,现在太后病情大好,回府后自己还要赏她。但此事不可与任何人讲,否则出了事,一切唯她是问。 春儿闻听自己在这睡了一觉就立了功,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是点头不迭。 玉兰见事情办妥,当下先送春儿回府,随即回宫,至于给郑众的药丸,张道陵已很快就弄了出来,交与了玉兰后。 张道陵则又赶回到那个小树林里,与王赵二人见了面。他们将小江子从轿中弄出,将他放在水泉旁后,这才将小江子弄醒后,对还睡眼惺忪的小江子道:“你这小子,怎么到这就睡过去了,喊了半天才醒。可吓死我了。” 小江子用手揉着眼,只觉得头还有些昏沉,一时也记不清当初的事了。张道陵又道:“你让我带你来这打清水,这都过半天了,你醒了,我可得走了。” 小江子这才明白过来,忙谢了张道陵。来到水泉边,见这水确实干净,忙打了水,赶紧回宫。他本是心中忐忑,生怕自己这么长时间才打了水,还不知是不是什么小河弯的水,肯定会被责骂的。 可那知他进了宫中,见了玉兰,却得玉兰夸奖,说他这水打的好,还道已与郑公公说了,留他在这干活。小江子大喜,领了玉兰的赏赐,高兴地在此安身来。 张道陵带着王长赵升二人,回到耿安氏家后,便与龙儿金蝉在屋中商量寻找太后之魂一事,众人商量了一番,仍是想不出如何找太后之魂的方法,最后还是听了金蝉的建议,今夜还是先去查看人公真人等人行踪,先想法子救小黑。 张道领将外面衣物除掉,只着济水神赠的那件道袍,又从怀中取出那根黑雕所赠的羽毛,看了半刻,想起九曲夫人的叮嘱,才又放入怀中。 他想起今夜前去,凶多吉少,还是得有件防身之物才好。想到这里,让王长将将那夜自光武帝陵中带来的那把宝剑拿出来。这剑王长已用龙儿给的银子买了个剑鞘配上。 张道陵手持宝剑,见剑虽古朴,但剑锋依旧锋利。心想可带着此剑,用来割开困住小黑的绳索。 龙儿本想化装成普通人,陪着他一道去,却被张道陵阻止,只让她在暗中跟随,择机相救小黑。 金蝉听了,急道:“张大哥,那我干什么呀?我不能总是在家中待着,让你们却去冒险啊!” 张道陵笑道:“我和龙儿若是见事不妙,立马回来想别的法子。你刚刚又为太后献了血,就在家安心养伤,小白你在家陪着金蝉,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就是了” 金蝉急道:“可是,那国师法术高强,你们去冒险,我,我,……” 龙儿笑道:“放心,金蝉小师父,我们打不过就跑。” 小白听了,却很坚定地道:“金蝉大哥,你放心,我对张大哥和龙儿姐都有信心,有他们在,什么事都能解决的。咱们要是跟着去,他们还要分心掂记咱们。” 金蝉听了,只得点头同意。他想自己除了念佛之外,别无一术。救太后也好,救小黑也罢,全指靠张道陵诸人,自己的作用连小白都比不上。 张道陵知他心思,走过来搂住金蝉肩膀,温声道:“兄弟,经历这么多事,你没发觉吗?咱们几个,个有个的作用,只有靠我们大家同心合力,才能度过劫难。我们此番去,不过是经历些小风小雨罢了,等将来我们还要陪你去寻三位菩萨,那才叫乘风破浪呢!” 张道陵的豪气感染在屋中诸人,龙儿听了也是意气风发,道:“金蝉小师父,张大哥与我在黄河洞中遇险无数,但我们都闯过来了。不管这次人公真人设下什么陷阱,藏着什么阴谋诡计,纵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将小黑救出来。” 金蝉眼中充满热泪,他用力地点点头,道:“好,那张大哥,龙儿,你们多保重,我在家中等你们和小黑平安回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张道陵用力拍了拍金蝉肩膀,道:“一定的,放心。”当下与龙儿别了金蝉小白,叮嘱了王、赵二人,谢了耿安氏,便悄然出门,直奔邙山而去。 张道陵来到邙山,见通往道观的路上已被官兵戒严,张道陵只得来到无人处,与龙儿相见。 龙儿见眼前情况,当下决定自己到四处转转,若是有水源则隐身混进去。张道陵一想也只得如此。便让她先行离开,自己则思索如何混进去。 不多时,路上又来了一队人马,行到山坡处,因山路难走,索性下马前行。张道陵眼力甚好,一看为首的是郑众,当下隐到一边,待众人一过,便施展蹑空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等众人过关卡时,张道陵落在最后跟着。看守的众官兵以为他是与前面的人同来,来的人却误以为他是人公真人手下在此守护的道人,是以双方谁也没有理会他,让张道陵大摇大摆地跟着众人进了道观。 张道陵随着队伍,来到道观中,见当中大坑,被人搭好了帐篷,将大坑盖得严严,只在最中间伸出了一根铁柱,铁柱最上面还被黑布罩了个物件,看不好里面情况。帐篷北面则搭了一座约有三丈多高的高台,高台左右插着十来面各色旗子。 帐篷南面已建好一座临时的房屋,大将军率着文武百官,在高台下呈扇形分立,最外面则站着护卫和人公真人的弟子们。 张道陵见状,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和众道人站在一起,众道人个个双眼望向高台处,竟然是谁也没有搭理张道陵。 张道陵凭着自己的好眼力,向前望去,见高台下面,队伍最前面站着人公真人,他穿着一身黑色道袍,穆然而立。 高台台顶上放一张桌子,桌上有一个香炉,炉中香烟霭霭。两边有两只烛台,高台上风比地面上大多了,但是这烛火虽然不停闪烁,却从不熄灭。香炉边靠着一个金牌,牌上镌的是各式各样的符号。桌子左右和对面各有三个大缸,上面都注着满缸清水,水上浮着杨柳枝。每缸上的杨柳枝上都托着一面铁牌,牌上也写有各式符文。每一个水缸边立两个道士各垂手而立伺候着。 张道陵眼见郑众见了大将军,与他低声耳语了几句,大将军本来有些阴郁的脸色忽然换了一脸喜色,走到人公真人前,与他低声交谈。 张道陵心知必是郑众来报太后病情的喜讯。又见人公真人又说了几句,大将军与蔡伦、李闰、郑众等人不住点头。 人公真人说毕,一摆手,便顺着一条木梯,走上高台立定。旁边有一个小道士,捧了几张黄布书就的符文和一柄桃木剑,一起递与人公真人。 人公真人手执桃木剑,念声咒语,将一道符文在烛上烧了,然后拿起香炉边的那枚金牌向身后挥去,身后的两名个道士则从水缸当的杨柳枝上拿过一个铁牌相迎,两者相击,发出“当”的一声令牌响,过了片刻,众人只觉得头上光线暗了下来,抬头只见那空中云雾遮满,心中无不称奇。 那国师再次仗桃木剑,念着咒、烧了符,再一次令牌向左打将下去,左面的两名道人也是举起铁牌相迎,也随着一声令牌响,众人只觉一阵旋风风贴地吹来,打着圈绕着前面的帐篷,只将地面的砂土都卷了起来,顷刻漫天黄沙,吹得众人双眼难睁,纵是奋力睁开,眼前也是一片混沌,不见前面景物。 那风吹了一阵,最后竟然转到铁柱之上,围着那黑布罩着的物件旋转。这时那国师已将头发散开,脚踏玄步,再次仗宝剑念着咒烧了符,又一次将金色令牌向右打将下去,随着一声令牌响,风停雾散,却见人公真人和台上的人都已下得台来。 众人刚刚缓过神来,都迫不及待地当口呼吸,睁开眼再看时,见刚才那股旋风,已将将柱子顶端的黑布掀开,露出里面物件,竟然是一个笼子,里面隐隐还有一物。 张道陵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公真人的举动,见他所施之法,自已从未听过,就连宝琴所赠的那本书上也未提到过。心想这人公真人果然有些法术。眼见黑布被风吹开,随着闪电之光,他隐隐地看见笼子里面有一白色小点。张道陵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心想原来人公真人在此作法,定是想引我们救小黑,没准他还要安下的别的圈套,就等我们来钻呢! 这时只见人公真人又一次念着咒、烧了符,再用桃木剑向上一指,天空中那团云雾已凝聚成一团黑浓的乌云,停在高台台顶,有如一黑伞,将高台罩在下面。 人公真人大声道:“这只妖鼠,竟敢为害皇宫,饶它不得,今日贫道要引天雷,将它毁了,免得它再次为害人间。” 听到这里,张道陵险些昏倒,他刚要纵身而出,去救小黑时,只听一声娇喝,一道白影自空中飞速赶来,瞬间已来到铁柱之上,身子俯在笼子之上,准备打开笼子,救走小黑。 张道陵见龙儿赶到,心中一缓,忙隐住身形,准备暗中接应。可就在此时,人公真人大喝一声,用剑一指笼子,高台上的乌去突然间有一道闪电一闪而过,只一瞬间,已将众人眼晃得如瞎了一般,随后又是一声霹雳,声如地裂山崩,胆子小的,已是一下子摔倒在地。那闪电如金蛇入世,红绡出海,自乌云中盘旋而下,一下子打到那白色身影之上。但见那白影晃了晃,身形复又跳起,瞬间向东北方逸去,消失不见。铁柱上笼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那只小鼠已没了踪迹。 与此同时,帐篷中间也突然破开,一道黑影也帐篷中跃出,急速冲出道观,向东北方追去。 (本章完) 第114章 ?虎口脱险 第114章虎口脱险 人群见接连出此变故,顿时哗然。人公真人见一切事情皆如大师兄所说,心下倒是坦然。他见大将军诸人皆是惊疑不定。当下含笑安慰道:“大将军请勿惊,贫道刚才用了五雷法,已逼得前些日了惊扰圣驾,蛊害太后的妖邪现身,现在贫道师兄已前去追赶,必要为朝廷除尽妖魔。” 大将军闻听,惊喜道:“国师,难道刚才那道黑影是天公真人吗?” “不错,贫道见宫中接连出事,这妖邪藏在暗处,贫道一人也是疲于应会,是以飞鹰传书,我师兄得讯后,深感事情危急,故此特提前出关,前来助贫道一臂之力,为能将妖邪抓住,特在此设了引蛇出洞之计,由师兄暗中协助。为防走露消息,让妖邪得知,是以未提前告诉大将军,还请大将军勿怪。” 大将军听了叹道:“本官高兴还来不及呢!天公真人为我朝之事,竟然提前出关,我等俗人,当真是无以为报,焉敢怪之。只是我与天公真人,多年未见,可真人神彩,深映我心,今日他能前来相助,还请国师勿必留下天公真人,容我等拜谢。” 人公真人笑道:“贫道定将大将军之情转告师兄,只是我师兄心好闲云野鹤,他若能留下来最好,可若是事后拂身而去,也请大将军恕罪。眼下事情还未办完,我也要前去协助师兄,此间事了后,再回宫回复陛下与大将军。为防俗人多嘴,还请大将军率众人回府,这里只留下守卫和贫道的徒弟就行了。” 大将军眼见怪事层出不穷,心中也有些惧意,当下点头同意,又道:“国师,你忙完此事,还得快点回去看下太后身体。” 人公真人道:“大将军明鉴,自打贫道到此设坛放法以来,太后病情就有所好转,依贫道看,要想治好太后之病,须得将妖邪彻底除去为正道。只要将妖邪除净,太后自会安好。” 大将军听了忙道:“国师言之有理,那本官这就回宫,看望陛下和太后,这里一切就交待给国师了。” 张道陵见白影将小黑救走,早已乘人不备,跟着那道黑影向北方追去。可追到后来,却不见一人,只见黄河有如一条金黄色的长龙,横卧在邙山北侧,滚滚东流,咆哮声远远传来。 张道陵心暗想,那白影应是龙儿,她为了救小黑,不惜以身受闪电之击。不过看她事后能带小黑逃走,想来她应无性命之忧。 但人公真人在此设下此计,必是想引我等来救,好一网打尽。那黑影不知是何方神圣,但肯定是人公真人设下的伏兵,龙儿要是受了伤,莫要被他抓住。想到这里,他脚步加紧,顺着黄河河边一路急行,四下张望,但唯见九曲黄河天上来,那有龙儿踪迹。 张道陵心中着急,心思又是转念一想:“龙儿与我曾说过除了我陪着她找她大哥,她决不会再踏入黄河一步。她性子刚烈,说过不去那就决不会去,可是她除了去黄河,还能有何去处呢?” 想到这里,他又折步而回,直向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奔去。等张道陵离前些天住得地方还有些距离,便隐隐听到有人说话。这里地形他甚是熟悉,当下俯身而行,来到近旁,却听是人公真人与一人说话。 只听那人公真人道:“师兄,我这拂尘上提示,我这银丝所缠的那个小耗子就在近旁。要不我施法收紧银丝,让那小耗子痛不过,自然现身。” “不可。那小耗子虽是兽类,性子倒是刚烈,若是将它勒死,反倒不美。此地我来过一回了,上次就是那小和尚在这里救的我。” 张道陵一听,心道:“原来这个师兄就是金蝉所救的人。如此说来,他施展猫鬼之法,再由人公真人来救治,他二人一唱一和,演的是一出好戏啊。” 只听人公真人的师兄又问道:“那白影本事不错,虽经雷击,却仍能摆脱我的追赶,看来只能看蛇寻了。对了你这驱蛇之术练到几成了。” “小弟愚笨,只练到三成。这些蛇儿也只是能帮我御敌,但要它们通风报信,却如井绳一般,又聋又瞎又哑。” “哈哈,它们不会说,可引蛇出洞之术你不会用吗?” “啊!师兄说的是这个法子,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人公真人红着脸道。但见他将手中拂尘一抖,上面的银丝均落了下来,到地上后,竟然乱成一团,在上面蠕蠕而动,有如一堆细长的蚯蚓在爬动。 人公真人口念咒语,又挥舞着那根剩下光秃秃的拂尘柄,想要驱赶它们前行,但却只有少数前行,大多数还是乱成一团。 天公真人笑道:“给我。”他接过拂尘柄,口中咒语一念,拂尘柄一挥,众争银丝全都前行,地上铺满一片银白。 张道陵远远地定晴看去,地上的每一根银丝此时均是一条细如发丝的白蛇,但见它们均是仰首吐信,蜿蜒而行,在地上形成一条白带。张道陵只看得身上汗毛倒起,心想原来那日困我的,竟然是一条细成这样的蛇。 群蛇同时向张道陵他们前段时间住过的房子北面爬去,二位道人也紧跟在后面。 天公真人将拂尘柄递与人公真人,还道:“施用此法,须得形神合一。”人公真人听了,忙谢过天公真人。 张道陵心知不好,所幸他穿的正是济水神所赠的道袍,能助他隐身。他远远地在暗中相随,见群蛇来到房北的水泉处,便将水泉及跟前的一块大石头包围起来,无数条细蛇蜷缩起身体,将头昂起,吐着细细的红信,摆出一副待攻的样子。 天公真人与人公真人心中有数,一点也不着急。他二人来到到蛇群之外,看了一会水泉,天公真人才道:“何方神圣,还不出来现身。” 但听得哗啦一声,一道白影自水泉处跃起,站在那块石头之上,正是龙儿。但见她身子刚站好,便又晃了一晃,一张口,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正落在泉水中,登时将泉水染红。 天公真人见出来的是一位绝世美女,也是一怔。当下合什问道:“女施主,请问是那位神仙门下,为何要与我等为难?” “谁和你们为难了,是你们非要和我们为难才对。” “此话怎讲,你我素不相识,贫道为何要与你为难?” “哼,懒得和你说,你们将我围在这里,想怎么样?” “哈哈,不想怎么样,只要你说出是何人门人,受何人指使,和那只小耗子是什么关系,为何要祸害皇宫,我就放你走,你言语若有半点不实,别怪我用银蛇阵伤你。” 龙儿了,眼珠转动,思忖藏身之地,她刚才隐身水中,因小黑不会水性,只得让小黑藏在大石下隐身躲着。可没成想还是被他来寻来,可是自己此番为救小黑,受了雷击之伤,五脏六腑几乎翻了,只能强挺着,若是此刻自己强行要走,估计他们也拦不住,可是他们再发现小黑,自己这伤岂不是白挨了。 天公真人察言观色,冷笑道:“小姑娘给我老实点,那小耗子被银丝蛇缠着,跑了你也跑不了它,你还是乖乖地回贫道的话要紧。” 龙儿被他说中心事,脸色一变,就在这时,只听石下传来小黑的声音叫道:“龙姐姐,你快走,莫管我。” 龙儿听了,杏眼圆睁,从怀中拿出柳枝,对两个道人冷笑道:“我受天规所限,不愿杀人,可是你们一再相逼,那我纵是事后被天庭追罚,那也是后事了。你们若是识相,赶紧给我妹子去了那银丝蛇,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天公真人和人公真人忽见面前这个绝色美人一下子变得冷傲无比,散发出来的气声之大,让人感觉神圣不可侵犯,不由地心里也是一惊。 二人虽知这小女子来历不凡,可事到如今,又怎肯这女子吓退。天公真人自忖已炼成半仙之体,心想看样子这女子也就是个修炼成精的妖怪,师弟的五雷之法,也能将她打得吐血,自己的五雷之法已炼至五层,纵然这女子大有来路,但事已至此,又怎能怕她。当下冷笑道:“好啊,那贫道就见识一下姑娘的法术。” 在暗中观察的张道陵见状,情知只要龙儿施展法术,必将惊动上天,给她招来麻烦。当下那容得龙儿施展,大喝一声:“且慢。”纵身而出,在空中猛跑几步,进了蛇圈当中,护在龙儿身前。 龙儿强忍一口气,准备蓄势待发,地公真人和人公真人也都全神贯注地准备接招,不成想有人出声,地公真人和人公真人一起跳出圈外,定睛看去,人公真人认得张道陵,当下低声道:“师兄,这人正是张道陵。这些事果然是这小子在暗中捣鬼。” 龙儿不成想张道陵突然现身,勉强将体内翻腾的一口鲜血压了下去,柳眉一皱,嗔道:“你来干什么,让我将他们打发了得了。” 张道陵低声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施仙术。”又对二位道人施礼道:“无量天尊,二位道长,不知为何要为难小妹。” 天公真人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张道陵一番,也不回礼,心想以自己的功力,竟然没听见这小老道来的动静,但见他能在空中从容行进,这番本事,自己也是不如。当下冷声道:“你就是张道陵?” “不错,正是贫道。” “我来问你,那小耗子潜入皇宫,对皇帝图谋不轨,我们将它抓住,看来你们几个是一伙的,说,你们到底是何人主使,想要干什么?” 张道陵反问道:“你等先害太后再先,又假意救之,换取朝廷信任,还在这里反诬我等,就不怕上天惩罚吗?” 天公真人听了笑道:“哈哈,上天行事,焉是你等知之的。不过,你知道的不少啊!看来今日不将你等抓住,是不成了。” 他说完对人公真人一施眼色,人公真人将手中拂尘柄一挥,但见地上群蛇,条条飞起空中,成伞形汇集到拂尘柄中,只不过与之前相比,这次群蛇是尾部汇集到柄中,头部向外,外面虽是没有一丝风来,但众银丝蛇身子自拂尘柄处伸出盘旋,蛇头俱是高昂,全都对着张道陵和龙儿,无数条红舌从细小的蛇口处喷出,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原来这拂尘仍是天公真人授予人公真人的一件法宝。当年他自海外一座岛上遇到一种异蛇,其蛇细如铁丝,长有数尺,头尾俱尖,爱钻入地下生活。天公真人得到此蛇,回山驯养繁殖,到后来竟将此蛇身子养得更细更长,到最后身子也由黑色变成银白色,且驯服的非常听从驯者的心意。 天公真人又将众蛇与拂尘柄坐在一起,平常时俱是头部向内,拂尘看起来与普通无异,若是到了对敌之时,则可是蛇头向外,随时可将细蛇如细箭一般射出,一招制胜。 张道陵低头看了看自己右手中指,见它仍是毫无异状,心想我这指上神鞭也不知到是什么时侯能出来助我。 就在此时,身后的龙儿本想让张道陵退下,可她之前受雷击之伤太重,只是凭一口气强撑着,适才想要运功,更是牵扯了伤口,此时闷哼一声,盘膝坐在石上。 张道陵见状,心知不好,当下将背上宝剑缓缓抽出,对人公真人道:“二位若是一意孤行,那只好兵戈相见了。” 人公真人一声冷笑,手中拂尘便向张道陵面前挥来,上面的银丝竟然全化成一条条的线状细蛇,吐着红信,张着几乎看不见的细口,向张道陵袭来。 张道陵自幼便是文武俱习,尤精剑术,他活过百多年来,每到名山大川寻仙访圣之际,遇到剑术名家,也是虚心请教。自己在打坐修练之余,常以练习剑术锻炼筋骨。自从在谷中吃过无数珍果以来,他体内筋骨已如脱胎换骨般,大胜从前,尤其是服了蹑空草后,身轻如燕,剑术之高,凡间已无敌手。 他见人公真人用拂尘来攻,知道这拂尘上的银丝蛇沾不得。当下一吸气,胸腹向内一缩,左手持剑鞘护在身前,右手宝剑划了个圆圈。张道陵手中剑快速抖动,剑光形成一个大圈,将拂尘包住,但却虚虚实实,并不与拂尘上的银丝蛇相触。 人公真人见张道陵剑术精进如斯,不觉得精神一振,大喝一声:“好剑法。”手中指尘一动,本是漫天飞舞的银丝蛇瞬间变成一束,有如沾满墨水的毛笔尖,径直向张道陵挥舞的剑圈中心刺来。 张道陵见此情景,知道要避开此招,只有跳起躲避。可是龙儿就在自己身后,自己焉能弃她不顾。当下牙一咬,不躲不避,左手剑鞘来了招如封似闭,砸向拂尘,右手剑也此剑鞘下方刺出,直刺人公真人腹部。 人公真人见张道陵一上来就用两败俱伤的打法,忙侧身避开,拂尘也撤了回去。他本想两下就将张道陵制服,不成想竟被张道林这种不怕死的打法弄得有些手忙脚乱,自己师兄又在一旁看着,不由地心中怒气上来,拂尘一抖,再次上前。但见他此次上前,手中拂尘上的银丝蛇全部后仰,有如巨爪,向张道陵手中宝剑抓来。 张道陵见天公真人只是在一旁冷眼相看,知他水平还在人公真人之上。而一个人公真人自己恐怕都应不付不了,眼下情况紧急,要想脱身,只有乘人公真人骄慢之际,出其不意,先擒下人公真人,再迫使天公真人放了小黑和龙儿。此刻见人公真人又上来,用拂尘来抢自己手中宝剑。知他成心想先将自己宝剑夺下,再如猫戏老鼠一般,戏玩自己。当下装作面有惊慌之色,手中宝剑左右躲闪,避免被抓。 人公真人面有得色,大喝一声,拂尘上银丝蛇突然间身形伸长,并未缠向宝剑,而是向张道陵手腕攻去。张道陵手腕一横,右臂向前,那拂尘上银丝蛇一遇到他的右臂,顿时上前缠绕。人公真人见一招得手,手中一带,道:“撤剑。” 张道陵只觉得右臂有如被千万钢丝紧紧勒住,要将自己右臂勒断。但他知道济水神所赠的道袍能保住自己右臂。当下强忍疼痛,将手中宝剑剑柄向下,向地上扔去。 人公真人见他依言扔剑,更是得意。可就在此时,张道陵右脚一蹬石头,身子腾空而起,同时左脚脚尖一踢剑柄,将宝剑踢向空中,他身子借着人公真人一带之力,右臂虽在人公真人拂尘银丝之中,可人却在空中翻了身,左手接住宝剑,人还在半空中,左手已用剑将人公真人脖子比划住。 这几下子兔起鹘落,快得让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成现在模样。天公真人在旁观站,见人公真人对阵张道陵有些漫不经心,眉头一皱,刚要出声提醒,却见张道陵竟然使出绝招,一下子将人公真人制住。 只见张道陵用左手之剑剑锋将人公真人脖子比住,喝道:“别动。”人公真人不成想自己拂尘上的银丝蛇,并未将张道陵制住,反而自己一招不慎,被人家反败为胜,此刻纵是将他右臂勒断,但是人家只需将宝剑一划,就可致自己于死地,不由地面色如灰,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天公真人见状,怒极反笑,他笑了一阵,对张道陵道:“你待如何?” 张道陵情知此刻情势危急,朗声道:“贫道多有得罪。只要二位答应让我和这位姑娘走,不与我等再为难,我就放人。” 天公真人怪眼一翻,冷笑道:“我若是不放呢?” “那就别怪贫道不客气了”。说完,张道陵左手中宝剑又向内逼了逼。 天公真人见了毫不在意,仍道:“你已被我师弟用银丝困住,只要你伤我师弟一根毫毛,我一声令下,众银丝不但将你全身勒的骨断筋折,我还要你尝尝万蛇噬心之苦。” 张道陵毫不在意,笑道:“我这命贱,你若是不同意,那就用我这贱命先换国师之命。” 天公真人见张道陵竟如此不屈不饶。不由地长叹一声:“好,贫道认栽。你放了我师弟,我放你们二人走。不过以后,你们最好别再让我遇到。” 张道陵一笑,道:“那是自然。”说完就将宝剑撤下。 人公真人一不受制,大喝一声,就想再次动手,以雪前耻。 一旁的天公真人喝道:“给我退下。” 人公真人无奈,只得将拂尘一动,将全部的银丝蛇从张道陵右臂上撤下,退到天公真人身后,铁青着脸,双眼盯着张道陵不放,一时间场中气氛无比紧张。 (本章完) 第115章 三阵赌输赢 第115章三阵赌输赢 张道陵回身见龙儿倒在地上,神情甚是委顿,看样子是受伤太重,极待治疗。当下抱起龙儿,这时小黑也从石头下慢慢地爬了出来,张道陵见小黑神情还是不错,但两条后腿被一条银丝蛇缠住,那银丝蛇口尾相含,身子将小黑两条后腿缠的紧紧,小黑只能借着前腿之力方能前行。张道陵见了,忙伸出将小黑抱在手中。 人公真人在一旁看了,喝道:“且住,我师兄答应让你二人走,可没答应放这小耗子走。” 张道陵闻听,双眉一竖,轻轻将龙儿放下,将小黑放在龙儿怀中,起身道:“想不到二位出家人,竟然容不得一只小鼠。” 天公真人哈哈一笑,对张道陵一拱手道:“说得好。说得好,贫道道号天公,这位张道陵小道友,你有如此身手,何不与我等化干戈为玉帛,共谋大事,岂不快哉。” 张道陵见天公真人甚是有礼,也回礼答道:“多谢天公道长抬举,贫道只是一名闲散道人,性爱青山。此番事了,便要随性而去了。” 天公真人道:“你一心救治太后,却又不恋功名,难道只是为了那个叫金蝉的小和尚吗?” “不错。我与金蝉虽只是一面之交,可那小和尚菩萨心肠,宅心仁厚,所做所为,无不以慈悲为怀,贫道钦佩之极,虽以死报之亦无悔也!” 天公真人听他说完,眯着眼,道:“既然你们俩是生死之交,你能为朋友赴汤蹈火,也是个守信之人。本来我并未将你放在心上,可没想到你不但医术高超,而且还会一些法术,此女子能经得起天雷,也不是泛泛之辈。太后得病经过,想来金蝉也与你说了。但是你们想治好太后之病,却是痴心妄想。本来有你们在旁捣乱,对我方不利,今日我不将你等除去,必成后患。但贫道既然答应放你走,绝不食言。你我都是守信之人,且你的侠义之风,贫道也极为佩服,你既然不愿与我共商大事,不如找个两全之法,以免伤了和气。” 张道陵奇道:“两全之法?还请天公道长示下。” “哈哈,就是你我之间打个赌,来个文斗如何。” 张道陵心知今日之事,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极难脱身,只有与对方讨价还价,方有转机。当下问道:“但不知是如何赌法?” 天公真人笑道:“你我击掌立誓,半个月后,还在此地,来个三阵赌输赢,愿赌服输,胜者为王。我若胜了,你等归我调遣,你若赢了,我等归你调遣。如此可否?” 张道陵听了,道:“无论谁为谁所调遣,均非我本意。道长,不如这样,我等输了,自当归隐山野,百年之内,不再入凡,若是道长你等输了,也当如此,你看如何?” “哈哈哈哈,你小子果然聪明,这一改,你们输了无关紧要,我若输了,数十年心血,就毁于一旦了。” 张道陵听了,冷冷地道:“天公道长不敢以此为赌吗?” “哼,你不要用激将法,贫道不信,能栽在你手。不过,咱可得说明白了,我们输了,我弟兄二人,均回山休隐,百年内不再出世。但你若是输了,你方但凡知晓此事之人,无论是人是鼠,是仙是妖,也均得服从此赌。若一方有一人有违,则赌咒作废,这条件,你能当得起吗?” “能,贫道一方若有人不遵守规则,贫道愿以死相谢。”张道陵斩钉截铁地道。 “好,张道长为人贫道甚是钦佩,自当一言九鼎,贫道也当如是。” “但不知天公道长出何阵相比?” “哈哈,修真炼丹、天文地理,诸子百家,诗词歌赋、排兵布阵,舞枪弄刀俱可,为了公平起见,你我各出二阵,从中选出三阵,来个三打两胜如何。” 张道陵微一沉思,心知今日之事,只能如此,方能脱身了。当下反问道:“这三阵都由谁来对阵。” 天公真人笑道:“此议既然是我提出,我方只是我弟兄二人,你方我就不管了,无论谁来,只要不爽约就是了。” 张道陵一想,今日之事,也只有此了,当下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 天公真人点点头,上前一伸手,与张道陵连击三掌,算是订下了赌局。又与张道陵道:“不过此前之事,你我双方,都不得泄露一分于世,违者遭天谴。” 张道陵道:“好,一言为定。” 天公真人一笑,将身子侧了一下,将路让开。 张道陵回过身来,忙将小黑托在手上,对天公真人和人公真人道:“二位道长,既然半个月后便见分晓,贫道还有个不情之请,请道长先将这条银丝蛇撤了如何。” 人公真人一着不慎,被张道陵制住,在大师兄前丢了颜面,心中始终愤愤不平,怒道:“它到宫中作怪,我不杀它,已算是便宜了它,今日若将它放了,你等到时若不赴约,我们岂不上当。” 张道陵闻听,想起金蝉曾与他说过救助黑衣道人一事,知眼前这个黑衣道人必是人公真人的师兄。他见天公真人并未出声,当下不理会人公真人,对天公真人道:“我听金蝉兄弟说,他曾与道人有过援手之德,道长还曾答应过他,允他一个要求,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天公真人闻听,脸色郑重,点头道:“不错,贫道曾被金蝉小师父救过,也答应过他,只要他有所求,只要贫道能做到,贫道定尽力而为,绝不食言。” “如此说来,请道长饶过这只小鼠。” 天公真人为难道:“这个,贫道只是答应过金蝉师父,但须得是他当面求我方可,你虽与他相交甚好,可却代替不了他。” 张道陵刚想再说,却听得小黑低声道:“大哥,我闻到金蝉大哥味了,他应该来了。”张道陵闻声,忙纵起来向下观望,正见金蝉一人,缓缓地爬上山来。当下对天公真人道:“道长,我那兄弟找来了,正好由他亲看与你说。” 天公真人望去,果见金蝉正慢慢上山来,当下笑道:“如此甚好。” 原来金蝉和小白此番寻到此地,正是因为他们对张道陵他们出去找小黑,极不放心。小白担心地团团乱转,金蝉念了一会佛,忽然想起小白的鼻子好使,决定带着小白,出去转转,金蝉又将王、赵二人喊来,说自己要出去散散心。 王、赵听了要陪着同去。却被金蝉所止。金蝉道:“二位哥哥,当年我自己从山西走到冀州,都是一个人,没事的。现在我穿上王大哥衣服,再变成别人的样子,谁也认不出来,再说有小白陪着我,我们出去一会,天黑前必定回来。还有,我此次入宫,与玉兰姑娘约定,她若有事,就托人来此买豆腐,顺便传讯,你们还得在家中守着,我们就向北走走。” 王、赵二人听了,只得依了,金蝉带了小白,也向邙山方向寻来。一路上遇见大将军等人率着大队人马回洛阳。 等人马过去,金蝉带了小白,继续北行,等来到曾经住过的房子附近,小白果然嗅到小黑的气味,金蝉这才寻来。 张道陵纵身而下,几步来到金蝉面前,抱住金蝉,背他快步上山,与他交待了几句,便来到黑衣道人身前。 天公真人看向金蝉,笑道:“小师父,别来无恙啊!” 金蝉见是自己曾救过的那个黑衣道人,旁边那位却是人公真人。当下合什道:“阿弥陀佛,二位道长,小僧有礼了。” 人公真人上下看了金蝉几眼,笑道:“金蝉小师父别来无恙啊!自你为太后献丹后,竟然不治,贫道常为此内疚,还特意去为小师父祭奠,没想到小师父竟然是假死,还用一只羊来代替,可吓了贫道一大跳。” 金蝉生性谦和,此时听人公真分别此说,有些不好意思,只得低声诵了声阿弥陀佛。 天公真人笑道:“小师父,当日你救我一命,我答应过你,许你三个要求,如今只剩下了一个。我来问你,你可是要我放了这小耗子。” 金蝉合什道:“不错,贫僧求道长慈悲,放了此鼠。她虽是兽类,却心地善良,不应受此劫难。” 天公真人笑道:“哈哈,你们诸人,均把善良挂在嘴边。也罢,今日便依了你们,但我师弟身受皇封,须得对朝廷有个交待。你既然来了,也是赌局中人,一个月后,咱们还在此地,来个三阵赌输赢,胜者为王,愿赌服输。”说完一挥手,小黑腿上那条银丝蛇嗖地飞回到了人公真人的拂尘之上,二人便转身离去。 等二人下山走远,小白才从金蝉怀中窜出,直向小黑。二只小鼠抱成一团。张道陵过来抱起龙儿,想先将她带回到自己在山上的屋中。龙儿却睁开眼,对张道陵低声道:“张大哥,你先把我放在水中。” 张道陵一怔,道:“这泉水太凉了,你是要变回鱼儿吗?” 龙儿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快点放。” 张道陵见她伤势如此之重,却要入水,心想难道她们龙族疗伤,与人不同。当下依言将龙儿轻轻抱起,放入水泉中。 龙儿身子入水,仍呈打坐之势,泉水已被她方才吐的鲜血染得通红,红色的泉水淹到她的脖颈之处。但见她面色惨白,入了水中,双眼紧闭,如死人一般。 金蝉和小白已听小黑告诉龙儿舍命相救的经历,均是无比感激。他们与张道陵一起,围着龙儿,焦急地望着她,盼望着她快点好来。 张道陵抱起小黑,看她的后腿伤势。小黑虽然也很虚弱,但她的两条后腿只是被缠住,并未伤及筋骨。 张道陵心想人公真人并未对她下狠手,否则以那银丝蛇缠绕之力,小黑如何受得了。当下用两指微微捻小黑两条后腿,助她后腿推宫活血。 金蝉见小黑没事了,可龙儿身子极是虚弱,想起自己曾用自己的血助那黑衣道人,当下悄然起身,回到房中,见自己只是走了两天,这里便满是灰尘。金蝉寻了碗,用水洗净,又找来刀子,伸出刚要动手割腕,忽听得小白叫道:“金蝉大哥,你、你又要放血吗?你最近已经放过两回血了。” 金蝉听了,低头一看,却是小白见他进屋,不放心便跟了来,见他的动作,正是准备放血,于是出声相问。金蝉忙示意小白不要出声,低声道:“我没事的。” “可是,龙姐姐到底用不用喝你的血啊?你等会,我先去找下张大哥,他医术高深,若是他同意了,你再放血不晚啊!” 金蝉惨然一笑,安慰小白道:“你要是告诉张大哥,他绝对不会同意的。龙姑娘知道了,反而不妙。这样,我先放一点再说。”说完手起刀过,左腕上又被他划了个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流入碗中。 小白见状,忙急行出屋,找到张道陵,悄声通知了他。张道陵闻讯,忙带着小黑来到房中,见鲜血已接了半碗。当下伸手点了金蝉肩膀和胳膊的两处穴道,助他止血。同时责备道:“我的傻兄弟,你以为你的血和泉水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绝吗?再说龙儿受伤虽重,但还要看伤势来调治,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又放血了呢?” 金蝉苦笑道:“张大哥,你们为了我,舍生忘死,我放点血,又算得了什么。” 张道陵一边找了布为金蝉包扎伤口,一边摇着头叹气道:“兄弟如何落了俗套,你我都是出家人,要学会免俗才对。你听我的,若是真需要,我必会找你的。你给我好好陪着小黑待着。她受了这么多苦,我已将她催眠了,你赶紧上坑休息,顺便帮我抱着她。” 金蝉只得依言上坑,将小黑放入自己怀中,张道陵拿起被子,轻轻给金蝉和小黑盖上,这才端着那碗血,出了房,来到水泉边。见龙儿虽然在水中打坐,身边的泉水,竟然向外面散发着热气。 张道陵见了吓了一跳,伸手入水,发觉在初冬季节,这泉水竟然微微发热,心道难道这是龙儿运功所致不成。他见龙儿脸色仍是极白,心中担忧万分,对着龙儿轻声唤道:“龙儿、龙儿。” 龙儿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看了眼张道陵,就无力地把眼闭上。 张道陵知她受伤极重,刚才又吐了血,当下将碗轻轻送到龙儿口边,轻声道:“你喝了这药。” 龙儿迷迷糊糊中,被张道陵将口撬开,将一碗鲜血轻轻送下,龙儿只喝了几口,感觉有异,便要闭口不喝。可张道陵那容得她行动,也跳入水中,用金针刺穴,半送半逼地让龙儿将血喝了。 等龙儿喝完,张道陵扶着她坐好,透过水面,发现她的后背侧下方衣服破烂,露出里面的肌肤,想来必是刚才被闪电击中所致。但见四周雪白的肌肤当中,有一块肌肤已被闪电击中乌黑一片,还散发出阵阵焦糊的味道。 龙儿服了金蝉之血,稍微有了些精神。她见张道陵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张大哥,怎么了?” 张道陵焦急地道:“龙儿,你被雷击得太严重了,后背都糊了一大片。” 龙儿道:“哎,只怪我修行太浅,法术不高,我没成想这道人竟然能引天雷下来,眼看小黑危急,只得以身挡雷,幸亏这道人修为不高,天雷威力不大,但也将我的内丹震碎。适才喝了你给的药,还挺管用,竟将我体内之血补上,我的伤势已无大碍,性命无忧,但还得赶紧恢复内丹,否则过不几天,我就要功力全失,再成不了人形了。” 张道陵听了大急,问道:“那如何才能恢复内丹呢?我所学医术中,并无此项啊?” 龙儿道:“我本龙身,内丹仍是水中精华,要想修复好,还得借助水中阴凉之气,来祛除天雷残留在内丹中的火气。只是这里的水太少,难以助我疗伤。” 张道陵听了道:“前面不远处就是黄河,要不,咱们到那里去。” 龙儿摇了摇头道:“我发过誓,除了找我哥之外,再不踏入黄河一步。” 张道陵听了道:“那好办,咱们先到河里为你疗伤,等你伤好,就去找你哥便是。” 龙儿还是摇头道:“不行,咱们还有阵要对,太后也等着去救,找我哥一事,先放后再说。” 张道陵急道:“那如何是好?要不到洛水,或是找个别的地方。” 龙儿道:“张大哥,我想了想,打算还是先回到王屋山,到济水之源去,那里水最清最洁,到了那里,就能借济水之珠,助我恢复内丹。只是从这里到那,还有数百里,若要离开,须得找到阴凉之物,护住我的内丹才行,否则我一时还不能离开水,你看有什么法子吗?” 张道陵一听,心中大急,暗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一时到那里去找阴凉之物。可是仅凭这一些泉水,时间长了,也是不行啊。看来纵是违背龙儿心愿,我也得再去找那九曲夫人帮忙了。 小白也在一旁跟着,但知自己帮不上忙,是以一直没有发言。当她见龙儿一脸颓然,听了二人对话后,张道陵也急得是手足无措,小白也是焦急万分,她小眼珠转了转,忽然想起一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咱们要找什么样的阴凉之物方好?” 张道陵道:“若是像冰块之类的,给龙儿用才好。但纵是找来出块冰块,被她一捂,也就化了。这一路上,咱们上那里找那么多冰块去。” 小白小眼珠转了转,忽然想起一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钻你怀中是,感觉那件裤子,总是那么凉,用它成不?” 张道陵一听此言,一拍脑袋,喜道:“对啊,小白,你想的是,我都急忘了。他欣喜无比,从怀中取出金蝉的那件裤子,入手感觉真是阴凉无比,当下递与龙儿,让她放在心中感觉可行。 龙儿接了过来,勉强放在自己心口处,过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此物甚好,竟然助我压住内丹里的火气。我想可以坚持到王屋山去。“ 张道陵闻听,心中大喜,他脑中快速分析道,眼下太后之魂尚未找到,以自己和金蝉之力,找太后之魂难如成仙,何不去山谷一回,找那神仙相助。此外除了龙儿要疗伤外,金蝉也多次放血,体质甚是虚弱,到谷中给他寻些好药,也可补补他,何况小黑也被那仙人收为徒弟,也应回去等候。至于与天公真人之赌,只要自己记着时间,在一个月内回来赴约就是了。 他打定主意,当下回到屋,见金蝉和二鼠都在静卧,样子俱是疲惫。当下说道:“金蝉兄弟,咱们先送龙儿回王屋山。” 小黑听了有些不解地问道:“张大哥,我们都去吗?” “都去,一会天色就黑下来了,我带着你们一起走。” 二鼠闻听,俱是欢喜。金蝉想了想道:“张大哥,你送龙儿姑娘要紧,我就不去了,免得成负担。” 张道陵却道:“你也要去,你与那仙谷中仙人有一面之缘,仙人也曾许你和小白小黑到谷中寻他。此番去,或有所奇遇。想来上次小黑找也,若不是仙人许她能来的话,她不能那么顺利就找到我的。眼下太后之魂尚未找到,若是去山谷一回能找那神仙相助,则太后之病可治。何况小黑也被那仙人答应收为徒弟,有她同去,也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只要咱们记着时间,一个月内赶回来赴约就是了。” 金蝉听了,也不再坚持。张道陵又道:“此番咱们一起走,我得通知一下王长赵升,让他们再设法通知玉兰,免得他们为咱们担心。” 他们正说间,小白听得外面有动静,便出去观望,见正是王长一路走来,边走边张望,像是在找人。 小白忙招呼王长,张道陵闻听大喜,出来接了王长,与众人见了面后,张道陵笑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打算到王屋山去,一为龙姑娘疗伤,二找仙人相助。你和赵升暂时待在老婆婆家,玉兰有事的话,你们先联系着,我估计我们此去,最多一个月,一切顺利的话,也就十多天。不过我们没回来前,你们俩那都不要去,就在家中待着。” “是,师父。”王长恭恭敬敬地答应道。 张道陵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便先送王长回去,他顺便寻了个结实扁担,找了两个大筐,待到天色已暗,便让龙儿和金蝉分别坐到筐中,小白小黑则钻入他的怀中。张道陵运了运气,挑起扁担,双腿蹬地,借着山峦掩护,直向王屋山奔去。 ??签约虽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 ? (本章完) 第116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第116章山重水复疑无路 张道陵一路急奔,虽然挑着金龙二人,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累。他借着蹑空术,在天色未亮之际,已到了王屋山。王屋山峰峦起伏多变,山势恢宏险峻,张道陵初次来时,走了有半个月,那时只觉这里山高陡,沟深湖静,眼看路就在前方不远,可走起来却要顺山势而行,走上半天才到对面。如今自己虽是挑了两个人,但行进间如履平地,不一会,就来到了天坛山。 张道陵依龙儿之言,一路上专门寻水而行。等过了天坛山,便闻有水流之声,自上面望去,远处一道瀑布顺流而下,只是此时已是初冬,水势大减,不见夏日里的磅薄之气。 张道陵挑着二人,来到瀑布处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将他们二人放下,又让二鼠与金蝉在石上等着。他抱起龙儿,纵身来到瀑布前,他口持避水诀,伸手将龙儿放入瀑布当中。龙儿此时已一夜未得水了,此时入水,精神不由一振,当下运气,引精归神,过了一时辰,方才结束打坐,示意张道陵出来。 等他们回到石上,众人见龙儿神色有了些好转,都是高兴。龙儿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水虽有助我恢复,但要想治好此伤,还得找到济水之源。” “那好,咱们这就找去。” 龙儿和金蝉均是怕张道陵累住,执意让他休息一会。可张道陵心情大好,一点也不觉得累,执意要赶路。二人无奈,便上了筐,由他挑起,继续前行。 他们直向瀑布上流处奔去,来到水源之处,见那水并不是山顶处流来,而是自半山腰一山缝中流出。龙儿来此一试,仍然感觉并非是济水之源。 众人便又顺着山峦而行,此时天色大亮,远远望去,只见千峰排戟,万仞开屏。脚下虽是秋草衰黄,枯藤缠树,但近处数个蒨崖,越是危险之处,越有那万节修篁、迎客苍松,迎风而立。 张道陵走了片刻,见前面有座高山,山脚下一条河流细如小溪,蜿蜒消失在山峦中。忽然想起那山叫作烂桃山,他初次来时,正是经过此山才与愚公相遇。当下与众人讲了愚公移山的神迹。众人听了,无不为愚公的事迹而感动。金蝉更是道:“张大哥,等咱们此番事过,一起去想法子,助愚公他老人家完成心愿,可好。” 张道陵听了,高兴地道:“我也有此意,好,到时咱们兄弟二人一同来干。” 龙儿和小白、小黑听了,均不满意,道:“你们这是看不起我们呀,不带着我们一起干。” 说话间,已过了烂桃山,来到当初张道陵差点被淹的那条河流,现在虽是水量小了很多,可仍川流不息地是自北向南流去,众人见这河左右岸分别有山林立,只烂桃山的东侧相对有座高山相夹之间,有个峡谷,两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是以水流到此处,山势陡峭。 张道陵指着山与众人道:“若是能将这烂桃山截去半截,放在这里拦住这河,河水便能折而向西流雍州,则一可解水患之灾,二可解雍州缺水之苦。龙儿,等你当了济水神,便可助我们一臂之力了。” 龙儿听了,撅着嘴道:“我才不想当什么济水神呢,到时侯那也去不了,只能守在这里。不过,要是你们都陪着我吗,我倒是可以考虑。” 说着张道陵已来到河边,再一次将龙儿放入水中,龙儿打坐了片刻,便出了水,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河是济水干流,我们可以顺此水寻源了。” 众人闻听,更是高兴,当下顺河而行,见河水越向上行,水势越小,渐而成溪,张道陵快步而上,不一会来到一颗大树之下,众人见这大树高可参天,树干粗大,差不多要五六个人才能合围。 仰首望去,只见树叶全无,剩下的枝条有如无数条臂膀,伸向天空。再看四周,只见树旁百米处,自己顺着而来的小河已至尽头,变成一眼泉水,被许多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巨石环绕其间。泉水在冬日里仍是泊泊而流,散发出来的水气如烟如雾,将四周打扮成有如神仙境界。 小白小黑见了,齐声欢呼,均道找到济水水源了。张道陵见眼前情景,有如昨日重现,心中也不胜感慨,他猛然间想起愚公曾对自己说过,银杏树下所见之泉,并不是济水之源,济水之源甚多,且多出于地下,再集山水汇流成河后,经黄河而不入,独自入海。不由地低声对龙儿道:“我想起来了,愚公曾说过这济水之源甚多,且多出于地下,银杏树下所见之泉,是不是济水之源,你来试试。” 龙儿点点头,出了筐,来到泉水边,潜身下去,过了一会才说道:“张大哥,愚公说得不错,这里虽是泉眼,水也是济水,但仍不是济水之源。” 张道陵想起在玄天洞经历,又问道:“用不用潜入水中看看,是否有向下的水道呢?” 龙儿摇了摇头,道:“我已看过了,与玄天洞里的水泉不一样,水下面全是坚硬的山石,水都是从石缝中渗出来的,并没有下潜的通道,难道真正的济水之源,还是在仙谷中不成?” 小黑在一旁想了想,回想起当初自己找张道陵的情景,不由地感慨道:“哎!上次我找张大哥时,张大哥正在仙谷里,他有一条臭袜子被水冲了出来,被我闻道,我顺着臭味在山洞缝里乱钻,终于找到他的。我们出来时,应让张大哥在里面多放些臭袜子是的好了,这样好找仙谷了。”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小白嗔道:“你乱说啥,张大哥那有那么那么不香,再说多大味,这么长时间也被水冲没了。” 张道陵也有些不好意思,当下道:“这样,龙儿你在水中先调养一下,金蝉和小白陪着你,小黑鼻子好使,和我同去找些吃的,顺便看看有没有进仙谷的路。” “好啊!好啊!”小黑这两天被关起来,早就憋闷坏了。当下就要从金蝉怀中跳下去,慌得张道陵忙用手接住,嗔道:“你腿还没完全好呢,注意着点。” 小黑吐了吐舌头,道:“好的,张大哥,知道啦。咱们走。” 张道陵抱起小黑,踏空而去,他记得自己当初就是从这里出发,行了一程,遇到一座高山,路也分了两岔,两条均向北去,一条直上山去,淹没在杂草之中,另一条则顺山势而下,道路宽阔,看来是有人常走。 张道陵按照愚公所说“上善若水”,选了上坡之路,过了山顶,便是一道如被刀劈悬崖,而且对面山也是如此一样的峭壁,一条瀑布从山顶直流而下,流下去仍是一条河流,不见碧绿的深湖。 张道陵记得自己出谷时,济水神曾道只要自己一出此谷,就无缘再入。除非来了新的济水神。可龙儿就是新上任的济水神啊。对了,龙儿道她不愿意当,这才出了谷,难道我们此番前来,又要白跑一回吗?对了,我记得仙谷中那道瀑布注入湖水中,湖水却不满不溢,想来必有从地下泄处,所以才有了各处的泉水,最后又汇流成济水。如此说来,仙谷中的瀑布之源,方是真正的济水水源啊! 他脑中想着,脚步也一路前行,可是走了一刻,也没有发现那座高山。小黑在他怀中露出小脑袋,问道:“张大哥,咱们不是找吃的去吗?你想上那找去呀?” 张道陵回过神来,笑道:“小黑,你还记得咱们出仙谷后,先上了一座高山吗?我想若是能找到那里,就成找到济水之源了。可是我记得当初也走的是这条路啊,怎么看不到那座山了呢?” 小黑听了,让张道陵把她捧在手心,四下张望,道:“应该是这里,我记得前面就是一座高山,山下有湖。可眼前却全是山,没有水呢?不过,张大哥,我第二次进那山谷,里面的情景一点也没变啊!龙儿姐也是带着我从谷上出来的,也过了那座高山啊!” 他们四下观望,但见这里除了山,就是石头,空空如也。张道陵叹道:“看来仙谷仍在,但只有有缘人方能得见。也罢,你闻闻那里有榛果松子,咱们去采些,带回去给他们吃。” 小黑凭空闻了闻,便闻到南面传来松子的清香,当下指点着张道陵,来到前面一座山的半山腰处,果然见有一片松树林。这里人迹罕至,松树上长开的松果里,俱是颗颗饱满的松子。张道陵忙采了有七八斤了,这才携小黑回到银杏树下的水泉边。 他们回来后,见龙儿犹在水中疗伤,金蝉和小白在一旁守护。当下轻声招呼他们过来吃松子。小白小黑牙口甚好,两个小耗子你一个我一个地将松子咬开,送与张道陵和金蝉吃。这松子在树上挂到如今,被阳光晒了个透,吃起来满口生香。他们二人二鼠,吃了个饱,又给龙儿剥了不少,等龙儿一会来吃。 龙儿在水中又打坐了一柱香地功夫,这才从水中缓缓站起。张道陵迎上去,关切地问:“好点没?” 龙儿点点头,面色却仍是苍白。张道陵观看她背后的伤,见上面黑色虽是有些淡了,但仍是观之触目惊心。龙儿不愿众人担心,一边接过来金蝉送过来的松子仁,边吃边问张道陵道:“张大哥,别处那里还有水源啊,一会咱们再去别的地方,用这珠子试试,我就不信,找不到济水之源。” 张道陵道:“我适才顺便到四下看了看,除近就这里的泉水最大,别的地方也就几处了。想来是到了冬天,水量减少了。” 龙儿听了,有些灰心地道:“哎,不行的话我就这水中疗伤,只是怕我伤未好,不能助你们对付天公真人他们。” 张道陵安慰道:“你先别急,当初我寻这仙谷也是费了不少劲呢。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是我们自己找进来的,你就不用负有看门之责,估计天庭也没法子咱们。” 龙儿听了,忽想起一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次我在众人前现身救小黑,却没有那些破神仙们来找咱们麻烦,可不知是什么原因?” 张道陵一想,确实如此,想了想道:“或许是有神仙在暗中保护咱们。比如说那个三太子。” “你提他干什么?”龙儿听张道陵说起西海三太子,当时就不高兴了。 张道陵不成想龙儿一听到三太子,立马就不高兴了,忙解释道:“我是奇怪那日那日游神的举止。大家都吃好了,那咱们再去找水泉去。请二位入筐。” 龙儿被张道陵的举止又逗得一笑,白了他一眼,便坐到筐中。金蝉抱了二鼠也上了筐,张道陵挑起他们,又开始寻找起水源来。 他们找了半天,见所找水源没有一个比之前银杏树下的水泉大,龙儿放下济水之珠测验,也均没发出更亮的光来,不由地有些泄气。她见张道陵挑着她们二人到处寻找,额头上已渗出了汗珠,心下感激,便说什么也不肯找了。 张道陵情知龙儿所受之伤甚重,不及早医治,必有后患。但也知这亲样子如没头苍蝇地寻找,事倍功半,当下思忖起来。他跳在半空中,边思边向远方望去,见众山群立,白云飘浮,竟无一处是自己落脚之处。 张道陵想了一会,忽然想起,自己当时得以入仙谷,是得了山神愚公和龙儿嫂子济水神之助,如今要想再入仙谷,恐怕是还得有神仙帮忙。可是这二位均已仙去,龙儿还未得济水神之位,此地山神,听愚公说是一位前朝大臣杨震。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受天规所限,求人家帮自己会害了人家,此事自己是决不会办的。若是愚公老人家还在的话,自己倒是可以与他请教。只可惜他老人家已放弃神位,转世投胎去了。 张道陵感慨一番,忽想起愚公临别前曾说过“他日有缘,可到刻我字的那块大石坐坐”,自己眼下也不知到何处去寻这济水之源,何不到那里去看看。想到这里,当下挑着众人,向河北岸的那座大山行去。 未到中午,便爬到了目地之处。龙儿见张道陵将她们挑到此地,迎面是一块高三丈、宽五丈的黑色大石座落在山坳之中,大石四周草木不生,下面也是黑漆漆的岩石,四下没有泉眼水流,不解地问道:“张大哥,你怎么带我们来这里了?” 张道陵轻轻放下担子,对众人道:“我记得愚公临别是,让是我若有缘,可来此坐坐,今日既然来了,就到这里看看。” 众人围着大石左右观看了一番,张道陵想起上面有字,又带众人上了大石,指着上面刻的字迹,让众人观看。金蝉上前仔细念道:“王屋山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当年吾已年满九十,举家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遂率子孙荷,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寒暑易节,始一反焉。至挖此石,举三秋只动一毫,河曲智叟曾笑而止吾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吾则对曰:‘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上天被吾之诚心感动,移走此山于雍州之南部。吾死之后,上天感我心诚,命我作王屋山神。然则吾献力最少,得奉最多,独居神位,愧哉憾哉!” 等金蝉读完,众人均对愚公事迹无比赞叹,他们下了大石,对着大石众人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在石头旁坐着闲聊,只听龙儿叹道:“可惜愚公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了,我嫂子也不在了,否则有他们这些好神仙,也不会见我们在此不管。” 小黑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救我的那位神仙师父到那去了,若是有他在,收张大哥、金蝉大哥为徒,学得他的本事,就不用怕这些坏道人了。张大哥,你说这神仙,会不会就这么几个好的呢,剩下的都不是好的,否则为何他们不出来管管呢。” 张道陵道:“此仍天规所限,天庭制定了六道轮回,按其意,此生行善,来生得福报,此生行恶,来生得恶报。所以上天是不干涉人间的。眼前一切,还得靠咱们自己。” “哼,什么轮回,我是耗子,那么前生必定是作恶了。” “那倒未必,我听说世间生灵一共可转世九回,共有十世。没准咱们都是第一世。” 小黑仍是不平道:“哼,我是不相信什么来世今生的,我只想现在大伙都好好的,只要龙姐姐病好了,太后病也好了,我们能在一起到处游玩,该多好啊!” 龙儿听了,高兴地抱过小黑,笑着说:“小家伙,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小白望了望沉默不语的金蝉,叹道:“可是,要是没这么多事,咱们能到一起吗?” 小白此言一出,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心想若是没有金蝉被冤一事,恐怕张道陵还在仙谷中修行,龙儿还在黄河中,金蝉估计现在已回到五台山寺中,一心向佛了。 众人各想着自己的心事,张道陵见众人面色俱是有些沉重,不由地一声长笑道:“天生我材,一定有用。无论咱们是修道也好,参佛也罢,人身龙身兽身都一样,只要我们有一颗纯真之心,此心光明,所作所为无愧于心,纵是一生未成一果,此世未完,便魂飞魄散,又有何妨。” “阿弥陀佛。”金蝉听张道陵如此说,正合他意,不由地赞道:“张大哥此言极是,我今日得观愚公老人家言行,又闻张大哥之言,这些天来的困惑,顿感开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完对着张道陵合什作礼。 “嘻嘻,金蝉大哥,你就夸张大哥!等上天那天发现了张大哥这样的好人,让他在这当山神,龙姐姐当水神,那就好了,你就在这盖个寺庙,咱们就能都在一起了。” “当山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愚公他老人家不用说了,我听愚公老人家说,接替他神位的,正是前些日子去世的太傅杨震。据愚公老人家说,当年杨震调任东莱太守,在赴任途中,路经昌邑时,他从前推举的荆州茂才王密正任昌邑县令,王密为了报答杨震的恩情,特备黄金十斤,于白天谒见后,又乘更深夜静无人之机,将黄金送给杨震。杨震不但不接受,还批评说:‘我和你是故交,关系比较密切,我很了解你的为人,而你却不了解我的为人,这是为什么呢?’王密说:‘现在深夜无人知道。’杨震说‘天知、地知、我知、你知怎能说无人知道呢!’受到谴责后,王密十分惭愧,只好作罢。杨震生前有德有才,死后才被天庭封为王屋山神。我这百十年,在没遇到金蝉兄弟前,只知道自己一心求道,没想过世人忧患,等遇到金蝉兄弟后,才知道修道不能独善己身,悟得了些道理,所以说起来还得感谢金蝉小兄弟。”说到这,他又起身,恭恭敬敬地对金蝉拜了下去,慌得金蝉忙上前扶起。二人双手相持,望向对方,均感到与对方互为知己,心意相通。 小黑见二人一会你拜他,一会他谢你的,不禁又好笑又好气,在旁叫道:“好了,我说你们谢完了没有,要是没事了咱们得去找济水之源了。我看龙姐姐脸色又有些白了。” 张、金二人听了,忙望向龙儿,果见她正勉强笑着说自己没事,可脸色不如之前了。张道陵忙上众人上了竹筐中,挑起竹筐,下山寻水而去。 可是此山乱石甚多,并无泉眼。张道陵心想不行还是先回当初的银杏树下,刚要走,却听身后的竹筐中的小白叫道:“张大哥,那边山脚下有个发光的地方,会不会是有水呢?” 张道陵闻听,掉转过身,向小白说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冬日的阳光照耀下,有个地方闪烁着一线光亮。当下喜道:“好,咱们去看看。”当下运步如飞,来到发光的地方。 等他们走了百二十步,却没有听到水声,原来此处被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柏树林包围着,这些树林长得异常茂盛,虽是身处冬日,仍然是青树翠枝,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张道自空中勉强下来,在潭边找了块大圆石落下。但见潭里潭外到处是乱石,潭水表面虽已结冰,但冰面不厚,张道陵捡了个石头用力冲了下去,冰破石落,露出一大片水来。但见潭水清冽,片片碎冰在上面闪着寒光。龙儿从筐中出来,便要下水。金蝉见了,忙阻道:“这水有冰,不冷吗?” 龙儿一笑,道:“没事的,我这伤,水冷点更好。”说完从张道陵砸的冰窟窿中入水,直潜水底,却见潭水也就一人来深,下面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但仍找不到水流的源头。只得出来对众人摇了摇头,又道:“你们先在外面待会,我先入水打坐会。” 众人不敢出声,怕打扰龙儿,只得在石上四下观望,但见冰下面竟然有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还有几块大石,也如脚下的这块,从潭水中露了出来,张道陵索性带着金蝉和小黑小白,在这几块大石上跳来跳去,察看地形,但见石头一如寻常,并无异样。再看四周,除了冰水,别无他物。只是这潭水岸势犬牙差互,让人不由地感到凄神寒骨,心生凄凉之感。 众人在潭边待的久了,只觉四面松柏环合,寂寥无人,悄怆幽邃,让人感觉此地不可久居,正在这时在,龙儿打坐完毕,出水,将身一抖,身上顿干。她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好多了,这里太安静了,让人心生凄凉,咱们还是去别处找找。” 张道陵点点头,挑起众人,跃上空中。 (本章完) 第117章 水落石出又一门 第117章水落石出又一门 张道陵他们正打算离去时,忽听得头上有异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块石头由天而降,正落入潭中离他们落脚十来米远的地方,那石头下落之势极快,体形又大,只溅得水花四射,众人虽在空中,也被水花溅了一身。 众人被吓了一跳,张道陵也险些没把住扁担。他忙定下神,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开阔地带,以防被再来大石砸到。 这块石头落下之后,这里又恢复了此前的宁静。张道陵四下观望,却不见异常。他心知此中必有缘由,当下又去看那块落入潭水中的石头,只见那块山石孤零零地立在水中,四周仍有水波荡漾。 龙儿也是举目四望,奇道:“咦,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怎么会突然间有石头落下?” 小白颤声问道:“张大哥,这块石头是那里来的?我看不像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应该是有人用来砸咱们的?” 张道陵道:“这石头从山上来的没错,但绝非是寻常人所仍,寻常人也举不动如此大的石头。你们在这里等会,待我到空中一看。”说完,他跑到空中,却见山上空无一人,也不见有何蹊跷之处。 他回来对众人道:“这里没发现有人或是别的东西,这石头来的奇怪,但它若是只想攻击咱们,就不能只攻击一下就收手,应该在咱们大石上休息时就会袭击咱们了。可是若不是冲的咱们,那为何不早不晚,待咱们一动身,这石头就落下来呢?” 众人均是不解,小黑道:“张大哥,我总感觉这里阴冷得慌,要不咱们早点离开这里。” 张道陵点点头,道:“好,咱们再走一次,看还会不会落下石头来。” 等众人上了筐,随着张道陵来到半空中,但见四下仍是寂静一片,没有一点动静。张道陵挑着众人,来到水潭上方,见那块刚扔下的石头,仍静静地落在水潭当中,一动也不动。 小黑道:“奇怪,这石头从天而降,就是为了冲水花玩吗?” 金蝉盯着下面一直在看,突然说道:“张大哥,莫不成是有人暗中为咱们投石指路不成。” 众人一听,均是眼前一亮,齐声问道:“此话怎讲?” 金蝉道:“这块石头,与刚才我们待过的那几块大石头有些相似。” 龙儿不解道:“都是石头啊,能有什么不一样?” 金蝉道:“这一块,与那几块,都是大且露出水面的。别的石头,不是小,就是散落在地上或水中。” 龙儿听了,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石头与咱们在玄天洞里面看见的有区别吗?” 张道陵道:“我观察过了,并不一样。不过,金蝉兄弟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那二十座冒烟的地缝来了。龙儿,从那里能到仙谷中,难道这里也有玄机,须得咱们悟透方能进去不成。” “哦,对呀!张大哥,你快想想法子,这肯定难不到你的。” 张道陵被她夸得不好意思,笑道:“你们坐好了啊,我去好好看看这些石头。”众人闻言,均在在空中低下头来看看他之前走过的那几块大石头。 龙儿四下看了看,数道:“一、二、三,这几块石头一共七块。” 金蝉仔细看了看,却道:“张大哥,这七块石头连起来,像个勺子。” 张道陵一听,与龙儿对望一眼,均想到二十八星宿,不由异口同声地道:“北斗七星。”见对方和自己都想到了一起,又都高兴起来。 金蝉和小白、小黑不懂其中奥妙,见二人都面露喜色,也知道事情有了转机,小黑按不住好奇心,问道:“什么北斗七星啊!你们俩说什么迷语呢。” 龙儿伸手从接过小黑,指着下面的七块大石头道:“你看这七块石头,连在一起,向不向一个舀水的大勺子。刚才落下的那块和咱们一开始落脚那块,再加上那俩块,组成北斗七星的“斗,也就是勺子头,离它远的那三块石头,组成勺子柄。” 金蝉点头道:“我此番出来求经,若是赶夜路的话,常常要靠天上的北斗星来指明方向。” 小白奇道:“金蝉大哥,这些星星怎么能指明方向呢?” 金蝉指着天上道:“每天晚上,这七颗都会出来,随着季节不同,七星在夜空中的位置也不尽相同。当斗柄东指,就是在春天季节,斗柄南指,则是夏天;斗杓西指,就到了秋天;现在是科天,斗杓就会北指。但无论北斗七星如何旋转,它组成的勺子形状不变,而且最关键的是,只要将斗身上的前两颗星星相连,向外延伸出一条直线,大约有这两颗星之间的距离五倍左右,就可见在夜空中看到一颗和北斗七星差不多亮的星星,这就是北极星。北极星所在的位置,就是正北方。我夜间出行,就是靠找到北极星来判断方向。” 小白赞道:“哦,是这样子啊。你们人是真聪明,怪不得为万物之长。我们耗子就不知道这些,只能靠鼻子探路。” 小黑则不以为然道:“切,要是遇到晚上阴天了,看不到星星,我看他们人怎么办,还不如咱们耗子呢,漆黑一片也照常出行。” 张道陵听金蝉一说,心有所悟,当下看着地上那七块石头,找到前两块石头,果然见连线方向呈南北方向。他当下挑着众人,循着连线向北走了两块石头的五倍距离远,低头下看,下面已没有潭水,而是一片土地,上面长有一片柏树林。而他们脚下正对的位置,长有一颗小柏树,与四周的柏树相比,长得有些矮小,叶子也带有枯黄之色。 张道陵当下带着众人自空中下来,来到柏树前,仔细观察四周情景。但见此处与潭水四周并无异样,除了眼前这颗枯小的柏树外,四周均是郁郁葱葱的松柏树林包围,青树翠枝四面环合,仍是一处寂寥幽邃之地。 龙儿见了,问张道陵道:“张大哥,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天上北极星对应的位置。” “不错,我在空中测量好后,这才对应着下来的。” “可是,这里并没有水啊,难道这颗树,就是济水之源吗?” 张道陵也有些疑惑,他打量了下四周,见无特别之处,便仔细观察眼前这颗小柏树。忽然发现柏树上有些花纹。当下转头对金蝉笑道:“金蝉兄弟,你当初告诉我,要找到仙谷,须得按‘灵台方寸山,明月三星洞’来找。” “是啊!张大哥,这是仙长对我们说的。” “我当初找到仙谷,是从一座高山的悬崖上,发现了一株柏树,又从柏树上跌入山谷的。而眼前这颗柏树,个子最小,形却如山,我猜得不错的话,就应符合灵台方寸山之意,你们看这树皮上的树纹,这几道像不像是一轮明月和三颗星星。” 众人按张道陵所指望去,果然见树皮上的纹路确实有几分相似。 小黑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难道咱们要从树里进去吗?这树上就算是有洞,也只有我和姐姐能钻进去呀?” 张道陵笑道:“不用钻的。” 龙儿听了也是不解,问道:“那只能办啊?” 张道陵用手拍树,笑道:“五行之中,木克土,土克水,树即是木,所以我猜,这树下土中,会不会有泉眼,就像龙儿在玄天洞进去那样进得仙谷。” 众人一听,都恍然大悟。金蝉忙走上前,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既然如此,那我帮你把这树挖出来,顺着地向下挖,应能挖出泉眼来了。” 张道陵笑着点头,又对金蝉道:“法子是这个法子,不过先不用你们帮忙。为防万一,你带着龙儿和小白小黑到远处,找个隐蔽之处等着。既要小心空中石头,又要注意安全。” 金蝉听了,只得称是,带着众人,来到一棵大松树下,远远地望着张道陵行动。但见张道陵跃到空中,双手抱住树干,大喝一声“起”,弯腰向上用力。 这树长得虽小,可根扎的更深,张道陵虽有力气,可毕竟是凡人,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也只是将树拨的乱晃,树叶掉了一地,但树却丝毫未动。 龙儿看了,着急道:“可恨我用不上力气,否则十颗树,也被我拨出来了。” 却说张道陵用尽全身力气,也未将树拨出一分,只累得倒在树下,呼呼喘气。众人见来,忙过来与他相聚。 张道陵见众人过来,一脸的无奈。龙儿见了,忙劝他不要着急。金蝉见龙儿一脸憔悴,虽是强打精神,可也心知龙儿之病甚重,内心焦急万分。 张道陵歇过劲来,对众人道:“我以为我这次猜得准没问题,可算是话说大了。来,来,咱们大伙一想想法子,或许能找出此树的奥秘。” 金蝉想了一阵,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将第一次如何进得仙谷,和出的玄天洞,再给我们讲讲。” 张道陵于是又将他在仙谷和玄天洞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众人听了,均是不胜感慨。 金蝉听好,想了一会道:“张大哥,依你之前的经历来看,无论是从王屋山进仙谷,还是龙儿姑娘自玄天洞进仙谷,不是有机缘,便是要破除机关才行。如今咱们虽找到了这颗如灵台方寸山的小树,可是要进得仙谷,还是要找到明月三星洞的秘密。依我看来,你说的这树皮上的树纹,像明月和三个星星,可也只是微像而已,或是你先入为主,才越看越像。或许将树拨起,不是进仙谷的法子。” 张道陵听了,一拍脑门,叫道:“金蝉兄弟说的对,我也是在心急了。你可想到啥法子了?” 金蝉苦笑道:“我没想到法子呢。不过我只是想,咱们在这里边坐边想,若是一时想不出法子,就得晚上,月亮出来了,再找线索。” 张道陵一听,点头道:“不错,当初我也是通过月亮在水中的影子来找到进仙谷洞府的进口的。那好,咱们先在这里休息。我还装着松子呢,咱们边吃边想法子。” 众人围坐一起,边剥松子,边聊这些天经历的种种事情,竟然感觉在这冰冷的树林中,竟然心里暖洋洋的。小白不禁叹道:“等咱们找到仙谷,就去将太后和玉兰姐、王大哥、赵大哥都叫来,一起在仙谷中待着,该有多好啊!” 小黑听了更是欢喜,笑道:“对了,那位姓耿的老婆婆也请来,她做的豆腐可真好吃。” 龙儿听了,也笑道:“那感情好,咱们在一起一同陪着张大哥,金蝉小师父修行,那比当神仙也快活的很啊!对了,小白、小黑,你们两这么聪明,我估计只要你们好好修行,早晚也能修成人身,证得仙道的。” 小白却道:“我不想当什么神仙,就想现在这个样子,张大哥,金蝉大哥,到那里,能在怀中装着我们同去。” 龙儿道:“变不变人身是随你心意的,和修仙没什么关系。” 小黑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笑问道:“龙姐姐,我们要是会变了,人身也是女的。” 龙儿道:“咱们非人身的修真,变成的人身也是本身的真形所现。要想再变成别人模样,还得用仙法,对了,那个障眼法也成。” 小黑听了笑道:“我姐姐是怕我们能变成人身了,金蝉大哥就会不好意思再带着我们玩了,是不是,金蝉大哥?” 金蝉被她这么一问,小脸变得通红,只是喃喃地道:“男女有别,可是,我们没有分别!” 小白听他这么一说,小小心里充满了喜悦,笑道:“我还是喜欢现在这样子,除了张大哥、金蝉大哥他们几个,别的人都太多心思,活得比我们累多了。”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均感到十分在理,不由地陷入了沉默。 又坐了一会,张道陵出去寻了些干柴,升起火来,大家一起围着取暖。静待月亮出来。 冬日天气,天黑的早,空中云彩也少,天色一黑,一轮明月便从东边升了出来,斜挂在树梢上。透过树枝,透下斑驳的月影。 小黑轻声问道:“张大哥,月亮出来了,咱们是要在月亮下拔树吗?” 张道陵想了想,道:“我没想出什么法子,要不,我再试试,你们离远点。” 他又如白天那样,开始拨树,可用尽力气,却还是拨不动。只得垂头丧气地下来,望着天空,但见月亮异常明亮,映得满天看不见几颗星星。 众人见他如此,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等待,那知竟过了大半夜,张道陵仍是没有想到法子,最后只是颓然倒地。金蝉见状,仰头看天,喃喃道:“明月三星,三星,三……。” 张道陵听金蝉这么一说,忽想起自己当初坠入山谷,正是从树上的一枝大粗树枝上掉下去的。自己适才拨树之际,也看到这树上面平均长着三枝粗壮的树枝,有如人的三条臂膀,向上伸长着。 当下张道陵又来精神,跳到树上观看,果不其然,三条树枝长得粗细都差不多少,且比其他枝条,均要粗些。当下双手各抓住一根树枝,招呼金蝉抓住剩余一根,二人一起顺时针用力,一动之下,树竟然也跟着动了起来,让远处观看的龙儿和小白小黑齐声欢呼。树随着他们二人转了三圈,树身也向上伸出来三尺,但二人再转,却转不动了。 张道陵见金蝉此时已经是掂着脚尖,勉强够得着树枝。当下对金蝉道:“金蝉兄弟,你只须用手把着这树枝,将身子吊起来跟着转,保持住这树身的平衡就是了。” 金蝉应了。张道陵双脚离地,运起蹑空术,又用力顺时针推了推,见树不动,便反过身来,逆时针推了起来。 说来也怪,他反向转树,树竟然不降反升,而且从地面下升出来的树干越来越粗。金蝉双用抱着树枝,随着树在张道陵的用力推动下,又逆时针转了三圈,这时树又已推不动了。 这时金蝉双脚已离开地面半米,远处的小黑已叫道:“张大哥,这树干上出了个洞。”张道陵闻听,过来接住金蝉下了树,来看树干,但见此时出来的树身有须得二人才能抱住,当中有一黑乎乎的树洞。洞口仅容一人钻进。当下对众人道:“既然出了这洞,管它里面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上一闯,行不。” “中。”众人竟是异口同声应道。 当下由张道陵打头,他掏出那根羽毛,借着发出的光亮钻了进去,见洞仍是一个天然石洞,四周均是厚厚的山壁,蜿蜒着消失在前面的黑暗当中。 张道陵又前向走了几步,见里面越走越宽,竟然有些眼熟,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当下又折身招呼众人进来。等他们都钻了进去,就听外面一声转动,洞口已闭上了。 洞中顿时暗了下来,这里面除了金蝉,均是夜眼,小白想起那日在光武陵中的情景,不禁又向金蝉怀中缩了缩,小黑则是非常兴奋,将小小的脑袋从张道陵怀中伸得长长的,向前面看去。 张道陵一手持羽毛,一手领碰上龙儿,让金蝉紧紧跟着,在羽毛的光线照引下,带着众人一路前行,走了一程,忽见前面头上有光亮,定晴一看,是前面山壁上的一颗明珠发出来的,明珠下面,有一石门紧闭,张道陵一怔,脑中灵光一闪,这才醒过神来,笑道:“我们进得山谷来了,我当初入谷,得济水神指点,进去学医术的地方,和这里一模一样。” 龙儿走了一阵,体力又有些不支,但见前面有门紧闭,想起玄天洞的一幕,不由地忧心忡忡道:“张大哥,这门又得想法子才能打开?” 张道陵扶着她靠着山壁休息,自己则来到门前,先是轻轻敲了三下,见毫无动静。便依济水神曾经告诉他的开门之法,在石门上画了一幅两仪阴阳图,图的最后一笔刚刚画完,就听吱吱声,石门竟然缓缓开启了。 小白小黑见了,无不欢呼雀跃,纵是金蝉,也是满脸喜色。张道陵当下回身,见龙儿虽是笑容满面,但脸色又已极白,必是适才走的,体力虚弱之故,当下不再客气,背起龙儿,招呼金蝉跟上,便过了石门。 他们进了石门,走了几步,见里面光线大亮,每走十来步,墙上便有一颗明珠,发出柔和的光线,将洞里照得十分明亮。洞内虽然仍是一条甬道,地下却有了台阶,他们拾阶而上,又走了百下来步,便又有一石门阻挡。张道陵仍是在石门上画了一幅两仪阴阳图,石门又自打开,湍急的水声迎面传来。 等他们过了石门,竟然是从山壁处直接来到一个宽敞的石屋当中。张道陵一看,顿时哈哈大笑,原来他们进的正是当初他千辛万苦方从谷中水潭中潜进来的那个宽敞无比的巨大石屋。一股急流正从山壁中急冲而下,又顺着一条如弯月的石道冲将上来,直到这弯月桥端,等冲劲全无后才又汇合到桥下,复汇成流,顺着一个黝黑洞口流出去了。 (本章完) 第118章 洞中参 第118章洞中参 众人见了眼前仙景,无不惊叹,就在这时,听得咣当一响,身后石门又已合上,再无门的痕迹。 张道陵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他见了前面景象依旧,忙背着龙儿飞奔过去,连避水诀都顾不上念,一下子跳入水中,将龙儿轻轻地放入水中。 龙儿身一进水,便来了精神,抬头对众人微笑道:“我感觉好多了,这水应是济水之源。你们先在岸上休息等我,我这就下去疗伤。张大哥,我估计最快也得三天三夜,你们在这里安心等我就是。”说完,龙儿身子就有了变化,最后变成一条银白色的小龙,潜入水中不见。 张道陵众人见龙儿终于得救,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肚中。他知道此地仍是神仙洞府,绝无危险。这才放下心,抬头四望,见洞中情景依旧,仿佛他从未离开过一样,不由地叹道:“果然是神仙洞府啊!这里面情景,和我走时一样!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投石指路,咱们还当真进不来。” 金蝉听了道:“是啊!张大哥,若是没人家相助,咱们当真是无路可寻啊!只是不知人家姓名,无法当面致谢。” 张道陵听了摇头道:“人家既然是暗中相助,自是不便或是不愿与我等相见,咱们此事只心中感激便是了,不必再提了。” 众人听了,齐声应是。 张道陵带着金蝉他们在洞中闲走,指着前面那如弯月般的的一架石桥道:“兄弟,你看,我在洞外,正是抱着块大石头沉进潭底,从一个心形的水洞中被吸了进去,然后又从那石洞中被水冲到这弯月桥的一端。” 金蝉凝神细看,指着那股急流流出的一个黝黑洞口道:“张大哥,那你出去时,可是从这个洞口出去的。” “不,我是自“术”门中出去的。” 小黑道:“张大哥,你会避水,又会飞,何不顺着那水流出去,到谷中采些好吃的来。”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我听济水神说过,这水路只能出,不能进的,除非有水神相助。” 小黑听了叹气道:“那只能等龙姐姐来了想法子去摘果子吃了!” 张道陵哑然失笑道:“咱们能来到这里,已经很幸运了。我这里还有松子呢,谁饿了先吃点,反正也得等着,咱们到里面去瞧瞧。” 金蝉当下和张道陵举步向里面走去,两只小耗子跑在前面,跑几步,又停下来等着他们,见他们来得又近了,便又飞快地向前奔去。 洞中甚是明亮,金蝉望了望这亮光,见是来自洞壁中三块明亮的石头,恍然明白,此刻已经天色大亮了。他环顾石洞中,顶上钟乳高悬,个个色彩晶莹斑斓,光怪陆离,桥两旁也是钟乳林立,石笋石柱千姿百态,如玉如画,人行其中,如临仙境。金蝉初次来到如此仙境,不住地啧啧称奇。 他们向前行进,过了一座小桥,顺着一条小石径,转过一个弯,路已到了尽头,只见前面石处开有一门,约有三丈余高,八尺余阔。张道陵指着门上一行十个大字道:“金蝉兄弟,这就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了。” 金蝉远远望去,见那洞门紧闭,静悄悄杳无人迹。他此时心神俱醉,当下倒身下拜,口中叫道:“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仙长在家,好助龙姑娘伤早点好,让我张大哥能求得仙长指点,学成道术,济世救人。” 他一连念了三遍,但听他的声音在洞中萦绕良久,却不见有人答话。张道陵也随金蝉在门前拜了三拜,这才笑着将金蝉扶起,道:“怕是仙长还没回家呢。来,我带你去看看这其他的三扇门,看你可有缘,能进那道门。” 说完张道陵领着金蝉来到大石门左边,这时小白小黑也来到他们跟前,张道陵先指着最左边一个门上什么也没刻的石说道:“此门门上刻的一幅画的是一妇人正在缝制一件衣裳。仍是‘术’门,能入此门,可学寻药看病,治疗各种疑难杂症,悟透者,有起死回生死之术,但想因此炼丹得道,由此成仙,却是不能。我当初就是进得此门,方学得那些医术。不过因为我进过后,这门上图形都没了,我也是从这个门中出得洞,来到外面的仙谷中的。” 说完张道陵又指着前面道:“来,咱们再看看这个门。”众人跟着他从左向右,来到大石门左边的那道门,但见门上仍是一幅石画,等众人观看时,画中人物便动了起来,只见几个人正在奋力将一根柱子中安到房子的墙壁之中,看样子是想将房子加固。但房子好像反而更是摇晃,几个人只得一会扶墙,一会扶柱,忙的不亦乐乎。 金蝉和小白、小黑见了,不解其意。张道陵便笑着解释道:“此门仍是‘流’门,自此门进,便可学儒家、法家、阴阳家、墨家、纵横家等三教九流百家之秘,若能将其融会贯通,当为世上知识渊博之人,但不过修行之难,要想从此朝真入圣,正可比作壁里安柱。” 金蝉和二鼠听了均是奇道:“壁里安柱?” 张道陵道:“不错,人家盖房欲图坚固,将墙壁之间立一顶柱,有日大厦将颓,他必朽矣。此法虽能知晓世上道理,但指望由此入道,也是妄想啊!”。 “来,咱们再看这扇门。”张道陵又引着他们来到石门右边的第一道门,众人望去,见门上的石画画得是里面数人正在拖坯,只见他们正在窑头,用土做成泥坯,可是刚刚弄成,天上下雨冲了,只得又和泥重做。 金蝉看着沉思不语,小白在一旁不解问道:“张大哥,他们老和泥,是想做盖房子用的土坯吗?” 张道陵笑着点点头,却问金蝉道:“金蝉兄弟,你看出什么了吗?” 金蝉道:“张大哥,依先前那门的解释,那这门上画的意思是说,这些人虽是如此忙碌,可土坯一成,就被雨冲坏,也是指这等修行,最终也只是如那窑头上土,虽被制造成砖瓦之坯,虽已成形,但却终还是被雨水冲坏。” 张道陵笑道:“不错,此门修的是‘静’门,此门中之道,是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 小黑听了,叫道:“这个可适合金蝉大哥学,让他打坐念经,一天不动个地都行。” 张道陵笑道:“小黑说的也是,金蝉兄弟的静功,可比我强多了。不过据济水神说,此等修行,最终也只是在门外徘徊而不入,虽得长寿之体,但也如那窑头上,造成砖瓦之坯,虽已成形,尚未经水火锻炼,一朝大雨滂沱,他必滥矣。来,咱们看最后这门上的画。” 他们来到最右首的石门前,见此门上画中,也只画了一个人。那人正伸手入水,似在捞水中之月,然面手入水中,月影不见,他手出来,水中又有月影,那人正反复地重复动作,周而复始。 小黑见了,笑道:“这个人怎么这么傻啊,难道他感觉不到那是月亮在水中的影子吗?” 金蝉看了,叹道:“你笑这个人傻,可是世间之人,又有几个不是和画中人一样,为追求求而不得的目标,而煞费苦心,至死不悔呢。” 张道陵听了,不禁抚手称是,连连赞叹金蝉的禅心功夫了得。 小白不解,问张道陵他们二人说的是什么哑迷,张道陵解释道:“这门所画,指得是“动”字门中之道,此门学得是有为有作,请仙扶鸾,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若有机缘,也能求得半仙之体,在这四门中来说,对修行之人最有灵验,但要想求道成仙,亦如月在长空,水中有影,虽然看见,只是无捞摸处,到底只成空啊!” 小白这才明白,她转了转眼珠,忽道:“张大哥,那人公真人他们用的法术,会不会是这门中的呢?” 张道陵一听,想了想,道:“应该是。” 小黑听了喜道:“要是这样,那一会你就进去,把这里面的都学会了,到时候不就能打赢那两个臭老道了。” 张道陵听她如此说,眼前先是一亮,不过又摇头道:“我已学过术字门的功夫了,人不可贪心,我就不再入他门了,不过你们若是有缘的话,应能进去学学。” 他说到这里,又从怀中取出采来的松子,对金蝉道:“金蝉兄弟,你一会在那个大石门上画太极图,剩下的三个石门就会打开,你先你看喜欢学那个门,就从那个门进去。小白、小黑,你们也各选一个进去学。饿了就吃些松子,我看这此松子省着吃,能顶上三天,三天后,不管学到多少本事,都可从洞中寻门出去。出去后就在谷中等着我们,我估计等龙儿疗好伤了,就可带我出去与你们会合。” 金蝉听了,均是有些犹豫。小白与小黑齐声道:“张大哥,我们字认得不多,学不了这个,还是你去。” 张道陵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既然能进得此谷,都是有缘人,一会将门打开后,则机不可失,你们听我安排就是了。好了,金蝉兄弟,你先来,到大门前去画太极图。诺,就是这个样子的。若是能打开石门,说明你与此有缘,你就进去。”说着他在地上画了一副太极图。 金蝉道:“张大哥,我是佛门中人,对道家修行之术不甚了解,不如我将门打开后,还是由你进去。” 张道陵听了,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兄弟,你我虽学得不是同门,但心之所向,均是光明。你天资聪明,学得道家之术,也可借鉴,咱们再互相交流,共同促进。好了,你快去。多学点本事,去救太后,就多一丝希望。” 金蝉听了,再不犹豫,点点头,来到中间的大石门前,一笔一画地在门上画了一幅太极图。等他一画完,除了张道陵曾经进去过的术字门,其余三门,均一一开启,露出一条细缝,张道陵对金蝉道:“兄弟,你看看屋子里面,想学那个就进那扇门。每一间屋子只能一个人进去,这些松子,也就够你三天吃的,你千万记得,松子吃完了,就得从里面找路出去,到时侯咱们在谷中会合。” 金蝉应了,依次从外面透过门缝向里面望去,只见“动”门屋内有一石桌,上面摆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玉瓶,旁边放着丹炉,此外别无他物。“静”门屋内则有一座香炉,前面放着一个青色的蒲团。“流”门屋内一座书架,上面摆满了竹简,另外还有一个石桌石凳,此外却是空空如也。他生性爱静,见了里面情况,转身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就进‘静’字门了。” 张道陵点点头,道:“这仙谷中处处神奇无比,你到里面,仔细看着点,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金蝉应了,伸手一推,静门应声而开,金蝉走了进去,三扇门便又一同关上。 小白见了,不禁不放心地道:“张大哥,这门从里面打不开吗?” 张道陵道:“凡是已经进去过的,就只能从里面出洞入谷了。你们放心,金蝉没事的。来,下一个是你们了,一会我打开门,你们两个各选一个进去,带足够三日的松子,哎,按说应在里面多待些日子,最少九日才好。你们记得,三日后你们想法子找到出路,到外面,咱们和金蝉会合。” 小黑道:“张大哥,那你呢?” 张道陵道:“我在这里等龙儿,三日后她的伤也就好了,与我出去与你们会合。来,你们依次在石门上画图。” 小白与小黑对望了一眼,彼此心意相通。当下两只小耗子爬上石门,一只画了一半图形,正好构成了一幅太极图。她们一画完,那剩余的两扇门便又打开。 张道陵喜道:“你们俩个,分别进一个门。” 可两只小耗子没有动,反而吱吱说了些什么,便听小白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们俩商量好了,这门我们不进去了,反正我们懂得也不多,进去反而白搭。咱们出谷后,一切还得由你主持,这门还是你进,反正龙姐姐会来的,等她来了,我们和她一起出去就是了。” 张道陵见这两只耗子面对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却让给自己,不由地面色一沉,道:“你们怎们不听我的话了。” 小黑笑道:“我们听你的,不过得是对的话。好了,张大哥,你先去试试能进去不,进不去再说。只要你们学得本事,我们有保护就行了。反正我们俩是不进去,你再说我,我就隐身走了啊。” 小白接着道:“张大哥,我们不学这个,仙长也能教我们本事。你不管惦着我们,快点进去!” 张道陵无奈,仰头想了一番,道:“也罢,那我就进去,不过,万一我进去后,此门就不能找开了,三日后,我只能再从外面水道中进来找你们。你们俩在里面看着点,等着龙儿就是了,不要到处乱跑。” “张大哥,你放心。这谷我也来过一回了,不会乱跑的。” 张道陵一想也是,当下便也来到打开的石门中,他想了一想,心想龙儿内丹有损,我便将这“动”字门让给她修行,当下伸手推开了“流”字门,人一走了进去,那门便又关上。 他进了屋中,见屋内顶上依旧是有明珠照耀,将屋子照得如同白昼,屋中有一座白玉做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竹简,此外屋中只有一个石桌石凳,便空空如也了。 张道陵先是恭恭敬敬地对着书架拜了三拜,便小心翼翼地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竹简。但打开一看,上面却是空无一字。他愣了一愣,又取出一本,里面仍是空无一字。张道陵大奇,当下将书架上的竹简一本本打开,全是空无一字。他心知有异,当下按原来顺序将竹简放好。坐在石凳上,望着满架的竹简发呆。 他想了一番,又到墙壁上观察,却见墙上也是空空如也,只是对着门的那一面墙上,有一扇门,张道陵轻轻一推,门便打开,出现一条地道。张道陵情知此道必是出去之道,便又回到屋中,坐在石凳上发呆。可是他想破脑子,却也没想出明堂,到了后来,便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张道陵在梦中,忽梦见几个人正在奋力将一根柱子中安到房子的墙壁之中,看样子是想将房子加固。但房子好像反而更是摇晃,几个人只得一会扶墙,一会扶柱,忙的不亦乐乎。 他见此情景,忙上前帮忙,但纵是有他帮忙,那柱子仍是按不好。房子依旧摇晃。张道陵观察一番,原来是柱子比房梁还要高出一些。若是想将柱子正好按进去,须得从地下挖个坑才对。 想到这里,他伸手便摸地面,忽然摸到一个坑,他心中大喜,招呼众人一起将柱子一头先放到坑中,可是刚想将柱子立正,就觉得柱子一歪,屋子便倒了下来。张道陵一惊,人和桌子已一起摔在地上,这才醒了过来,原来自己刚才伏在石桌子上,睡了一觉,适才正是梦中情景。 他在梦中,一只脚无意中踢到一条石桌腿。这石桌一共三条腿,支起桌面,被他踢倒了一条,于是便连人带桌一下子倒在地上,所幸人没被桌子砸到。 张道陵起身,见石桌并没摔坏,忙将石桌重新按好,这时他忽发现,原来石桌的三条腿有两条腿均嵌入地面的凹槽中,被他踢倒的那一条石桌腿,偏偏没有被放在地面的凹槽中,是以待得不太牢固,就如他在梦中所想的按的柱子一般。 他用力将那条腿摆放到位,站起身来,见石桌面也变得又平坦又牢固,感觉有些好笑,自己在梦中按柱子,醒了又按桌腿。可惜这屋子里就有这些东西,否则自己闲着没事,倒是可以看看哪有需要修理的,顺便修修。 他百无聊赖,又到书架上,从最上面最左边取出一本竹简,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也没发现有何奇怪之处,心想,此门仍是‘流’门,自此门进,便可学儒家、法家、阴阳家、墨家、纵横家等三教九流百家之秘。想来这些竹简,便在上面记载了三教九流百家之秘,但为何里面却空无一字呢?纵是如济水神所说,此门中法知晓世上道理,可要学得此门中法,上面无字,又如何才能学到呢? (本章完) 第119章 阴阳五行之道 第119章阴阳五行之道 张道陵苦思不得其解,站的乏了,又坐到凳上,将竹简放在桌上,想边坐边思索。那知竹简一放桌上,那石桌竟然也发出柔和的白光,将竹简上面映得斑驳起来。 张道陵一惊,忙拿起竹简,石桌一下子就失去了光芒,竹简上也如旧,空无一字。他试着将竹简平铺在桌子上面。石桌竟然又和刚才一样,发出柔和的光来,光线透过竹简,原本空无一字的竹简上面,一下子布满了字。 张道陵大喜过望,当下低下头来细看,这竹简上封面第一片上写有《邹子》两个字。 张道陵见之惊,心道据史记记载,“邹衍以阴阳主运显于诸侯,是以重于齐,被齐宣王赐为上大夫,齐闵王继位后,自称东帝,齐灭宋后,齐王益发骄暴,竟发展到要“为天子”的地步,齐国国内矜功不休,百姓不堪,诸儒谏不从,恰在此时,燕昭王招贤纳士,为郭隗修筑宫殿以师礼待之,以此作为尊贤榜样。邹衍离齐入燕,昭王闻邹衍前来,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筑碣石宫,身亲往师之。邹衍其人言行自成一家,被人称为邹子。 另据前汉刘向《方士传》中言:邹衍在燕,燕有谷,地美而寒,不生五毂。邹子居之,吹律而温气至,而觳生,今名黍谷。燕昭王死后,由惠王继位。惠王与昭王不同,对于先朝旧臣并不那么信任,这时燕齐局势逆转,加之邹衍又是齐人,故听信谗言,把邹衍逮捕下狱。衍仰天而哭,五月为之下霜。”由此可见,邹子实仍仙人也。然而其阴阳之术,书中并未提及,今日有幸得睹此书,读之必有益处。 当下他一片片细看,见《邹子》里面着重叙述了阴阳五行学说,并由“五行”提出了“五德终始”说,并以此阐释时势演变和历史兴衰,以五行相生相克来论证朝代的更替都是五德更替,即: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德相互代替的结果。 张道陵没想到竟有此说,不由地又是好奇,又疑惑,再向下读,见简中写道:太昊伏羲氏为木德,炎帝神农氏为火德,皇帝轩辕氏为土德,少昊金天氏为金德,颛顼高阳氏为水德;帝喾高辛氏为木德,帝尧陶唐氏为火德,帝舜有虞氏为土德,伯禹夏后氏为金德,殷商为水德;西周朝为木德,到了东周时,张道陵读到此处,心想邹子仍是战国人,不知有秦,无论两汉。不过按照此说,夏朝为金,商为夏朝所属,金生水,商则为水,周为商朝所属,水生木,故周则为木,到了春秋时期,诸侯争地称霸,是为土德,战国时期则七雄并立,兵戈最多,是为金德。秦最终灭六国而一统天下,是为水德。汉取秦代之,则为木德了? 张道陵读到此处,心想:“咦!不对,汉非秦之属国,按五行相生相克之说,土克水,则就为土德了。” 他越想自己的分析越是在理,当下又想到,前汉为土德,但到了王莽篡汉建立新朝后,那新朝便应是木德了,光武帝刘秀光复汉室之后,当今朝廷必是金德了。 他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会神,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合理,当下又向下读去,见竹简中将“阴阳”和“五行”并称,竟然是一种前所未闻的理念。不由地揣摩道:《道德经》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而《易经》《系辞》中说:“一阴一阳之谓道”。而所谓“五行”,在《尚书·洪范》中说:“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如此看来,阴阳为万物之本,五行则为万物变化之源了。 对了,记得自己曾在术字门中读壁上所刻的黄帝内经中曾读过这样一段,“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寒极生热,热极生寒。寒气生浊,热气生清。”“水为阴,火为阳。阳为气,阴为味。……味厚者为阴,薄为阴之阳;气厚者为阳,薄为阳之阴。……气味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当时不懂其中之意,只是硬记下来,如今两者对照,种种不解竟然有所开悟。 张道陵越读越是兴奋,不知不觉已是全身心读了进去,等读到最后,终于明白,阴阳二字,非是对立,而是以五行之术相互交替,轮转循环”,自己之前以为“阴阳相互对立”,仍是依事物表面现象所得,如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日为阳,月为阴;昼为阳,夜为阴;天为阳,地为阴;乃至男女、水火、风雨、雌雄。 今日读后才明白所谓“阴阳消长”的实质不是“此消彼长”,而是“阴阳”各自在一定时限内的“自身消长”。即:春夏是“阳生至盛极”的阶段;秋冬是“阴生至盛极”的阶段。日夜一周、月躔二十八星宿、精行四时、云气西行、水泉东流、等等均是五行之变,终而复始,极则复反”的循环规律。 而“五行”也并不是自己以前以为的“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具体物质,而是指五种不同属性。今日读了此书,方知“天人相应”之事,方晓得以“五行”为中心,以空间结构的“五方”,时间结构的“五季”,人体结构的“五脏”为基本框架,把自然界中的各种事物,按其属性进行归纳如下: 凡具有清静、收杀特性的属于“金”。凡具有生发、柔和特性的属于“木”。 凡具有寒冷、滋润、闭藏特性的属于“水”。凡具有阳热、上炎特性的属于“火”。 凡具有长养、发肓特性的属于“土”。 自己今日得读此书,悟透此点,此后自己修行悟道,大有裨益。他读完此竹简,恭恭敬敬地将竹简合上,跪倒在地,对着竹简拜了三拜,这才将竹简放归原处后,他仍坐在地上,痴痴出神。 又过了小半天,他肚中微饿,方这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他吃了些松子,这才来到书架前,看着满架竹简,心知随便一册,都不同凡响, 想到这里,他没有犹豫,直接抽出了紧挨着《邹子》的一册竹简,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打开一看,首页赫然两个字:“归藏”。 张道陵一见,先是一怔,然后又是一惊,最后竟然狂喜起身作舞,欢呼雀跃一番,这才重新入坐,看这部竹简。口中犹喃喃自语道:我曾在《周礼·春官》看到过,“上古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这三个易是三种不同的占筮方法,由卜官掌控,对国家大事、军事战争、祭祀活动进行预测。但都是由八个经卦重叠出的六十四卦组成的”。相传《连山》为盘古开天地后伏羲所创,《归藏》为黄帝所创,《周易》则是周文王所作。可惜《连山》《归藏》均已失传,我只读过《周易》。想不到今日在此得见《归藏》,估计《连山》也必在书架当中。 想到这里,算了算时间,心想自己在屋中已待了一日了,再过二日,须得出去,去看金蝉和龙儿他们,也不知他们现在情况如何。此屋中奇书太多,自己若是如方才那样一看就痴迷进去,时间上可就来不及了。 他当下静下心来,复又坐回桌旁看那册《归藏》,准备先记下来再说。 可当他打开竹简细看时,却被一开始的内容弄蒙了。但见里面开头便写道:“寡曰:不仁者夏后启是以登天啻弗良而投之渊……”。不由地心想,我读周易,第一卦便是乾为天,乾上乾下 《乾》:元亨利贞。 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上九:亢龙,有悔。 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看到这里,张道陵心道,我所学的算卦之术,便是从《周易》中得来。可这《归藏》之中,竟然是先从夏启说起,真是怪也。”但张道陵心知时间紧迫,先不推敲,而是先将竹简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归藏》的卦名与《周易》大有不同,如《归藏》中的马徒、分、林祸、荧惑、钦、岑醉,在《周易》中,分别为随、豫、临、贲、咸、既济。六十四卦内容也有所增益和改变。其中有三卷中,是以天干地支纳音配卦爻占断吉凶,更让人不明白的是,《归藏易》中,竟是将其歌列八卦之名为地、木、风、火、水、山、金、天。二者八卦图相对照,《周易》中,卦序是按逆时针“乾-兑-离-震-坤-艮-坎-巽的位序来排列的,而《归藏易》卦画中,则是按逆时针““天-金-山-水-为--风-木-地位序来排列的。 再看《归藏易》中,第一卦便是“初舆(坤)、初乾、初离、初北(坎)、初兑、初良、初盆(震)、初灾(巽)”竟是以坤卦为首,再向下看,却有一小注曰:此归藏易,以纯坤为首,坤为地,故万物莫不归藏于中,故名为归藏也。 张道陵越看越是不解,分析道:按周易六十四卦,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艮为山、兑为泽、坎为水、离为火。而在归藏易中,却是:北方乾水,西北方兑水,西方离木,西南方震木,东南方坤金,东方艮金,东北方坎火,北方巽火。这与张道陵所熟知的八卦在卦序上完全不同,在万物的取象上更是要比周易繁琐,一时让张道陵不知所措。 张道陵性子中向来不服输,何况此时面对的又是自己喜爱的八卦推演之术,看着《归藏易》,他又不知不觉间着了迷,忘了本打算只是先记下来再说的初衷。 张道陵沉迷于书中,直到腹中又饿,方醒过神来,心想我还有诸多事要做,估计我在这“流”字门中待了也有三日了,这书架上虽是宝书无数,但我已与金蝉他们约好三日在谷中与龙儿相见,看来只能忍痛割爱了。张道陵于是将《归藏易》放归原位,见旁边还有一极薄的绢本,心想这本内容必少,我且再看上一看。但见上面有如下字句: 天凡事空虚,然利于行动。若问功名,宜于晴朗之日。此举一端,变化由人 地凡事有成,但嫌其迟。家宅田禾利 日实也。完全而不亏,但利于春冬晓;□若夏与晚,不足取也 月缺也。时有圆缺,然事之有根。上弦利,下弦不利也 星多也。多而闪,忽隐忽现,与人一一相应 金世之宝,人之累。久炼则良 木春旺秋衰。人之所依 水流通无住,独不利于冬 土人之归,为万物之母,事事有基,但迟滞不能速就 火日中则晦,耀夜有玏;逢水则衰,得木则旺 风因日而生,遇水而兴,遇土而止 人万物之灵,秉万物之长,凡事有因有果,可成可败,只在人心 张道陵将此看完,更是糊涂,当下一一用心记了,将屋中收拾了一番,在书架前拜谢后,这才寻出去之路。 他已在“术”字门出去过,有了经验,果然又从屋中北面墙上寻到一道缝,打开石壁,进入洞中,走了一番,就见到当初的那扇心形石门,张道陵轻轻打开石门,走了出去,复又回到仙谷中,但觉着一股带着花果香的清风迎面吹来,不由生出一种再世为人之感。 (本章完) 第120章 灵魂出窍大法 第120章灵魂出窍大法 金蝉一进入静门,门便关上,他一下子就处在了静无一人的房中。屋内有一座香炉,前面放着一个青色的蒲团,除此之外,四面俱空,墙上也是由汉白玉石砌成,上面空无一字,在房顶的一颗夜明珠的照耀下,显得一片洁白。 金蝉心想张大哥说过他上一次来到谷中,是在石室墙中学习医经,可如今自己进得石室中来,墙上空无一字,眼前却只有一个香炉和蒲团,难道这静门中,就是在此静坐不成? 金蝉心想自己自打生下来,从两岁开始,便随师父在佛前打坐,对于打坐静修,可以说是家常便饭般。可是今日来到此屋,仍是张大哥历尽千辛万苦将自己送进来的,自己若只是在此打坐念经,岂不辜负了张大哥一番苦心? 金蝉再一次环顾四周,心想若是得到什么真经宝典,纵是自己不学,也可出去后告诉张大哥,好助他早日修成正果。然而让金蝉失望的是,他费了一番心思,也未找到有任何奇怪之处,他只得来到香炉前,仔细端详眼前这座香炉。 这座香炉由陶瓷所做,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有如盛水的坛子大小,炉身由三层含苞欲放的莲花瓣图案构成,每排莲花有十一瓣,抽象成三角形状,每个花瓣上刻有大小不等的花茎,十分清晰,下半部则为圆柱形空心支柱。由上面向下望去,炉中并无香灰之物,只是盛有一层乳白色的似油似脂的物质。 金蝉看了一番,实在是找不出奇怪之处。索性跪在蒲团之上,对着香炉祈祷道:“求上仙保佑,龙儿姑娘早日伤好。求上仙助我找到母亲丢失的魂魄,早日助母亲还阳病愈。上仙保佑,我佛慈悲。”说完对着香炉拜了九拜,这才坐到蒲团之上。 金蝉闭目打坐,对着香炉念起自己所记的各部佛经来,等他将全部佛经都诵了一遍,觉得口干腹饿。 他想起张道陵给他带的松子,让他在三日内充饥用。自己这一坐,估计已有半日了。当下取了些松子,剥开吃了,剩下的松子皮,也全部收拾好装在自己身上,复又坐在蒲团之上,重新开始打坐。 他闭目刚要重新念经,忽然闻得有一淡淡的香味,似有似无地传了过来。金蝉睁开眼睛,却见眼前的香炉竟然开始升出一道袅袅轻烟笔直升起,到了屋顶,又围着明珠在下面盘旋,幻化成如云如雾的形状。烟儿越升越多,慢慢地,盘旋在屋顶的烟雾,有如宫殿中下垂的帷幕,轻盈地自空中飘悬而下,将自己笼罩其中。 金蝉听张道陵讲过这仙洞内种种迹象,均是神奇无比,眼前这香炉中见未有人上香,也不见明火,却忽然生出了轻烟,心知这必要有奇事发生。这烟闻起来甚是好闻,眼前烟雾虽然渐浓,但却不呛人。金蝉牢记自己身处于“静”字门,当下坦然面对眼前情景,仍是如泥塑般静从于蒲团之上。 又过了片刻,香炉中的轻烟仍在不断逸出,金蝉只觉眼前的烟雾渐浓,似乳白色的薄纱,一层层地将自己包裹起来,屋顶明珠发出的亮光,也逐渐模糊,连眼前的香炉也看不真切。眼前一切仿佛如梦、如幻,让人看不清而产生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金蝉知此地仍是仙境,绝无妖邪之物,当下抱定了以不变应万变之心,任身前烟雾缭绕,只是静静地观赏着眼前一片烟波翻涌的景象。 这烟雾既朦胧又虚无,在明珠的照耀下,幻发出晶莹般美丽。金蝉看着看着,恍惚中自己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自己蹒跚学步的童年。 记得他第一次陪着师父,坐在香烟萦绕的佛堂中时,他睁大双眼,好奇地看着师父和师兄们全都盘膝而坐,闭目诵经。于是自己也学着他们一样,老老实实地坐在蒲团上。 等师父和师兄们诵完经,见金蝉竟然和他们一样打坐,都很惊奇。师父更是大喜,称赞他小小年纪便有事佛之心,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师父亲自为自己剃度,收自己为他的关门弟子,自己也真正地入了佛门,成为一名和尚。 再到后来,随着自己一天天长大,对佛祖的敬仰之心也一天天加深,为了圆腿脚不便的师父之梦,他在佛前发誓,要替师父寻遍天下佛经,供奉于五台山大孚灵鹫寺,从而光大佛法。 到了十四岁,他外出游方,这才有了延古寺遇到小白小黑;白马寺扫塔不慎解开困住无当圣母之咒;在洛阳遇张道陵;至大将军府为玉兰译经和自己下狱受刑等一暮暮经历。 如今回忆起来,感觉自己这一生有如一梦,梦里梦外所遇诸事皆如云烟,使身处其中的自己,越发看不清自己,内心中不由地感到惆怅和迷茫。 就在此时,笼罩在金蝉四周的烟雾突然起了变化,只见烟雾开始在金蝉四周盘旋,然后越来越密,就在要浓得看不清五指之时,忽然之间,光线大亮,金蝉被亮光剌得眯上了眼睛,过了片刻,这才睁开,陡然发现自己已身处于一个奇异的世界当中。 但见自己前面是一座大殿,殿顶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地下碧玉为路,两旁翡翠为墙,气象之富,景致之精,迥非人世所有。常人至此,早已欢雀跃,四处游玩了。 金蝉心性灵明,见自己不知何故,突然来到此地,并不动身,仍是四下观察,看可有张道陵、小白、小黑他们在此。 这时,他身下的蒲团开始动了,带着他向前面的金殿飞去,一瞬间,人便进了一大宅子中,但觉里面香风习习,花气溶溶,处处鸣鸟宛转,池内游鱼盘旋,进了大殿,里面尽是画栋雕梁,珠帘绮户,那派艳丽光景,竟是别有洞天。 随着蒲团的移动,人又从大殿出去,来到内宅,宅内前后尽是琼楼瑶室,画栋朱栏,各种应用器皿,件件俱全。随着蒲团移动,他又进了一间大客房中,在屋上首落定,里面俱是锦绣绫罗,山珍海味,金银珠宝,但凡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备。 这时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拿名单走了过来,一见金蝉,满脸堆笑,上来口称“公子”,与他磕头,他后面的诸多随从、家丁也一起上来磕头;随后又来有一个老嬷,带着几个俊俏丫环也来叩见。 金蝉见状,心下虽是惊慌,坐在蒲团上,与众人合什回礼,口称:“众位施主认错人了。” 众人见金蝉如此,俱道“公子”还没睡醒呢,快去唤夫人们来。当下管家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只留下丫环们为他献茶,安设床帐。 金蝉见此情景,只吓得惊魂不定,正在凝思间,微闻环佩之声,忽有四个绝色美人走进屋来,个个生得娇妍绝世,美丽无双。见了金蝉,均在左右相伴,个个称他“相公”,均唤他莫要发呆,快点随她们去品尝美酒玉食,享尽人间之福。 金蝉灵根早种,怎会被眼前情景乱了心性。当下再不理会众女子,只是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念经。众女子有的连嗔带怪,俏艳无比,有的张目蹙额,声音妖媚入骨,让人闻之生怜。可金蝉仍是双目紧闭,毫不理会。 众女子见金蝉如此,竟然当着金蝉,互相打闹,闹到最后,彼此间竟然脱对方的衣裳,一小会,一个个就香肩外现,酥胸半露,整个房间内香艳无比。纵然如此,金蝉仍是毫不理会,任她们如何嬉笑打闹,我自闭目念经,淡然处之。 就在此时,又听外面有人报道:“夫人来了。”众女子闻听,嗔怪了金蝉不懂风情,穿好衣服,疾步离去。 金蝉听众女子走了,这才喘了口气,张开眼来,忽闻一阵花香,一个美女,怀抱琵琶,手执一枝芍药,走了进来,忙又闭上双眼。 那女子见他如此,便泣声道:“你个冤家,不是出家为僧了吗?今日怎么知道回家了。见了我又不肯睁眼,是无脸见我了吗?” 金蝉被问得张口结舌,心道这些人怎么都说是此宅中公子呢?难道是我错了不成。他听得眼前这女子哭声悲切,不由地菩萨心肠一动,张开双眼,想与她解释。 那知他一张开眼看那女子,却见她品貌秀艳,姿容绝代,正是玉兰。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差点让金蝉从蒲团上跌落,不由地诵了声“阿弥陀佛”,这才定下神来。 他细看那女子面容只是神似,脑海中也一下子想起玉兰正陪太后,怎会出现在此地,看来眼前均是幻境。当下双目一闭,任那女子在一旁不住说他负心薄幸,始终不理会她。 过了一刻,金蝉听得那女子终于失望而去,这才睁开眼来,忽然见眼前景像与之前全不同,竟然是身处一黑暗屋子当中,忽然间有一昏黄的油灯亮起,眼前多了四个面目狰狞的四个大汉,均道金蝉欠了他们钱,让他速还,否则给他苦头吃。 金蝉见了,依旧是闭目不语,任凭四人在他面前恶语相向,到后来竟是抽出刀剑,在他身边比划,刀光剑影,在他身边飞来飞去,但金蝉不为所动,只是闭目念经,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的状态。这时,忽听一阵风起,风过后,四周顿时安静下来,金蝉睁眼一看,见眼前一切如旧,仍是自己静坐在香炉前的情景。 炉前轻烟依旧袅袅升起,却不再如之前那么浓。金蝉心中暗道:想来刚才的一切情景,必是考验我坐禅的定性。我能面对适才种种而不动心,烟才又恢复了原状。想到这里,金蝉盯着炉上的轻烟,见轻烟依旧,不由地想道:这静字门中,必有玄奥之处,我适才经历的情景,也应是有所启示。他想到这里,再看那轻烟,竟然在空中凝聚成一首诗,一个个白色的烟字写道: 举杯浇愁愁更愁,酸甜苦辣都入喉,酒醉只能忘一时,酒醒烦恼又上头! 美色当前太销魂,见色不迷没几人,英雄进得美人关,蚀骨伐髓早立坟!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利谁人会早起?富贵纵有千般好,无义之财君莫取! 劝你不要发脾气,伤肝损肺又何必?放下荣辱随它去,心无挂碍多如意! 金蝉将诗读完,这才明白适才在幻境中所遇的种种情景,竟然指得是酒色财气等人生际遇,自己过了这关,这轻烟方现有此诗。 这首诗在空中待了片刻,便又化为了一缕轻烟,随即从炉中又升出一道轻烟,在空中现出四个大字:“汝有何求?” 金蝉见了,知是仙家之术,便起身跪倒,说道:“小僧朋友龙儿受伤,求仙长保佑她无恙。” 轻烟又变化一行字,“她已无事。汝还有何求?” 金蝉大喜,忙道:“小僧别无他求,只是小僧生母被人诅咒,现三魂七魄仅有二魂六魄在身,别一魂一魄不知在何地,请仙长指点明津。” 那烟在空中待了片刻,又化出一行字来,却是“传汝心法,由汝去求”。 金蝉见了,不解其意,待要再出言相问,炉中却是火光一现,又升出一股浓烟,在空中散开,为一篇文字,为首写的是“灵魂出窍大法”,下面俱是如何依法念咒行之之术。金蝉见了,这才明白“传汝心法,由汝去求”的意思,当下将这篇文字牢牢记在心中。等他将经文全部记牢,这浓烟便即散得无影无踪,屋中仅余下金蝉面对着香炉静坐。 金蝉见香炉中那层乳白色的油脂已全部消失,知必是为了解自己所求而化成了轻烟,这才消失殆尽。 他心下感激,又对着香炉拜了三拜,这才起身,却觉得脑中一昏,险些摔倒。等他回过神来,才明白自己在这里不知不觉地过了多少时辰,腹中早饿的无物,体力也不支了。忙将剩下的松子吃了,有了精神,心想,我今在此得了灵魂出窍大法,便可出去,用此法来寻我母亲魂魄了。张大哥给我的是三天的松子量,如今我也吃了,当下之急,是赶紧出去与张大哥他们见面才对。 想到这里,金蝉来到进来之处,用力推门,但门却纹丝不动。金蝉无法,便仔细打量屋中四周,忽见北面墙上有一道缝,他走了过去,试着一推,只听咯吱一声,那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洞来。 金蝉向洞内望去,见有一道石级向外而出,金蝉知必是出洞之路,重又回转身来,在屋中收拾一番,又拜谢了屋中香炉蒲团,这才起身入洞,在洞顶上夜明珠光映照下,顺着一条石板路向里面走去,曲曲折折地趣走了五十多阶石阶,来到一心形石门前。 金蝉下意识地伸手去推,手方用力,只觉手上一轻,吱呀一声,一股带着花果香的清风迎面吹来,金蝉缓步而出,却见外面张道陵和龙儿,均守在门外,对着他微笑,小白小黑更是上来窜到他手上,人人均是欢喜无比。 (本章完) 第121章 谷中见 第121章谷中见 张道陵出了石门,在谷中找了一番,不见金蝉等人,心想必是金蝉还未出来。但他知在此仙谷,金蝉必当无事。当下又来到谷中湖水前,去看看龙儿可否出来。 他边走边看,见山谷里一切如旧,依旧是青草绿树,鸟语花香,处处花团锦簇,硕果累累,他随便吃了几个果子,精神大振,顺着路来到湖边,望着那条直冲入湖的瀑布,依旧是如一条玉龙般一头扎进湖中,将湖水弄得上下翻腾。 张道陵心想,上次他进入仙洞之中,还是靠在大石带动之下才沉到湖底,游到瀑布水流冲击之处,从一个心形的洞口进去的。现在自己会了避水决,何不进去试试找找小白她们。 想到这里,他口念避水决,纵身跳入湖中,身一入水,身外便有了一个巨大的气泡将张道陵罩在里面,张道陵举步前行,身前的湖水有如受到两块磁铁同性相斥一般,被他的身子外的气泡排开,很快他便来到水下的那个心形洞口前。然而到了这里,那水并不分开,饶是张道陵如何奋力前行,仍进不了半步。 他想起济水神所说的话,心想看来除非龙儿当了济水神,我才能再进去了。他正打算回去,陡然间见洞口里面白光一闪,忙侧身让开,一条银白色的小龙已自此冲了出来,飞出湖去。 张道陵见了,忙出来水面,却见那条银龙正张开嘴,两只小白耗子从它口中爬出,然后银龙将身子一抖,便又化为俏丽无双的龙儿。 张道陵大喜,忙跑到她们身边,笑道:“龙儿,你,出来了,身子可好了?” 龙儿见了张道陵,也是欢喜,笑道:“张大哥,我没事了。”她笑意虽浓,可眼底却有一丝阴郁之色,说完此话,便转过了头。 小白和小黑一见张道陵,齐声问道:“张大哥,金大哥呢?” 张道陵道:“我也是刚出来,找了一圈,没看到他,估计他在里面不知时间,忘了出来。便来湖中,想试试能不能进洞中一看,可却没成功,正这时你们便出来了。” 小黑吐了吐舌头道:“金蝉大哥是个书呆子,他,就一直看下去。肯定是忘了出来。” 小白则忧心道:“不,金蝉大哥心中有事,肯定不会耽搁的,会不会是他找不到出来的路呢?” 张道陵道:“应该不会,在里面进来的门是打不开的,可是出去的门是一推就开的。咦,对了,你们怎么没从剩下的那扇门里出来呢?” 小黑笑道:“我们等龙姐姐出来了,告诉她你给她留下一个门,可以进去修行。可龙姐姐说了,她是龙身,学不学这个都中,这个门还是留给张大哥,让他多学点本事,好打败那两个臭道人。” 张道陵见她们有如此机遇,却都让给别人,对她们甚是钦佩,当下对龙儿道:“龙儿,我已学了两门了,已足够了,还是你们三个去看看。” 龙儿摇了摇头,道:“我们三个只要能和你们在一起就行了,多学点本领,应该是你们大丈夫的事。张大哥,以我现在的力气,也推不开那三道已关闭的门,难道要找金蝉小师父,只能是等吗?” 张道陵道:“若是从里面进不去,那咱们还是回到我出来的地方去等他,放心,在这里,什么危险都没有。”说完带着她们,又回到那扇心形石门之地。 小黑小白听张道陵说这块心形石头便是出来的门。当下来到大石前,四下寻找能钻进去的地方,可这大石和山壁有如混然一体,二者之间根本没有一丝缝隙,两只小耗子只得放弃,回到龙儿身边,吃着张道陵为她们摘来的果子,边说边等金蝉出来。 果然过不多时,众人听得石门又发出响声,忙起身相迎,但见石门洞开,金蝉正自里面走了出来。 小白小黑齐声欢叫,上前迎金蝉。张道陵与龙儿也相视一笑,均感到此刻才是最高兴欣慰的时刻。 金蝉见众人都在外面等他,忙抱起小白小黑,对众人笑道:“哎呀,我出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继而又对龙儿道,“龙姑娘,你身体好了吗?” 龙儿笑道:“好了,我们也是刚到这里。” 众人均是高兴,这时那心形石门又关闭了。小黑小白便问金蝉和张道陵在里面学到了什么本事,出谷后可否能打败人公真人他们。 张道陵先讲了自己的经历,众人听张道陵只是看了两本竹简,而且里面的内容太过繁乱深奥,他并没有弄清,无不感慨。 小黑叹道:“早知道多采点松子带着进去,张大哥,你要是那些竹简都看了准就能弄明白了。” 龙儿则道:“张大哥,那我带你们再进去,这次咱们带足果子,你们想法子再进屋去看不就行了吗?”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济水神曾与我说过,洞中那四个小门,每个门只能进去一回,以后此门就会关闭不启。而且我也试过了,确实如此。” 龙儿叹道:“这都怨我,说我这伤三天就能好,结果你们也只在里面待了三天,否则肯定能多学到本事的。” 张道陵笑道:“幸亏你说的是三天,要是说十来天,估计我们都得饿死里面了。对了,金蝉兄弟,你可有收获?” 金蝉满面喜色,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进了‘静’字门,竟然学会了灵魂出窍大法。” “什么?”众人听了齐声问道。 金蝉当下将他的所遇所闻一一与众人讲了,最后道:“张大哥,我想试试此法,若是成功的话,就成可以去找太后的魂魄了。” 张道陵听了,道:“我曾听九曲夫人说过,人死之后,其魂魄要被鬼吏押经历七关,送到阴曹地府去。你无缘无故地就灵魂出窍,若是被阴间鬼卒捉住,如何是好。” 金蝉道:“张大哥,如今咱们都知道的,太后虽然是被天公真人用猫鬼之术所害,可是据他讲,太后之魂还被妖邪所侵,在太后体内,只有二魂六魄,剩余的魂魄不知所终,若不及时找回来助太后还魂,太后就不成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一试。” 张道陵听了,虽知此行甚是危险,可金蝉仍是太后之子,为救其母,愿到阴间寻找,自己又不便阻拦。于是道:“那好,你告诉我法子,咱们哥俩一同去。” 金蝉摇头道:“不成,张大哥你的责任比我大多了,我此去小心着点,必没事的。我想太后魂魄虽失,可也走不远,我就在洛阳城内找寻,大家不必为我担心。” 小黑听了转了转眼珠,道:“张大哥,那人死后,魂魄终究是如何到阴间的,你先给我们讲讲呗。” 张道陵点点头,便将宝琴所说,细细转述道:“万物阳寿一尽,其魂魄便会顺着城隍庙的招魂幡前去报到,由城隍派鬼卒直接送到酆都城,在那里等侯来生判决。但人是万物之灵,则要多过七道关口,方可来到酆都城。 第一关是土地庙,人死之后,当地土地神便得到讯息,在第一日内,由他派出鬼卒前往拘住人的亡魂,到当地土地庙通关,由土地神根据《户籍册》进行核实,此亡人系属本地人氏,审核无误后,便在传票上盖上本地土地大印,由鬼卒带勾魂牌和传票送上前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 黄泉路仍是阴间第二关,黄泉路上向来是不好走,黄泉路上无老少。但这个时候亡人的灵魂还不能叫做鬼,只有进了酆都城才能叫做一个真正的鬼魂。在七天内只要魂魄没进入酆都城前,一切都还有转机。但是,无论黄泉路上多不好走,鬼差都不会让亡魂休息耽误行程,必须在一日内尽快赶路走出这黄泉路,来到阴间第三关:望乡台。 这望乡台是观世音菩萨体恤众生不愿死亡、惦念家中亲人的真情实意,发愿奏请天庭所建。让亡故的灵魂,站在望乡台上最后的看一眼自己的家乡,自己的亲人。人走到了望乡台,几乎就没有还魂的可能了,阳间的肉身这个时候也差不多都到了入棺装殓的时候了。 下了望乡台一路前行,到了第四天,亡魂便来到了阴间第四关:恶狗岭,在这里亡魂要经恶狗撕咬,能否全身而过恶狗岭的就看你的造化了。魂魄在恶狗岭经过一天折磨,到了第五天,便可前往阴间第五关,金鸡山,金鸡山也不好过,一入金鸡山,一群一群的公鸡迎面扑来,那铁嘴和秃鹫的嘴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此度过一天,便可进入了阴间第六关,野鬼村。在这村内待上一日,那些被恶狗咬的,金鸡啄的肢体不全的灵魂,能重新生长完好。这时就可以进入阴间的第七关,迷魂殿了。” “迷魂殿?”龙儿听了不解地问道。 “不错,这是人死后第七天通往阴曹地府酆都城的最后一站。这里有泉水——迷魂水,过了前方几个关口的灵魂,到达此地必须要饮这迷魂水,这样才会能嘴吐真言,如实禀报阳间种种罪行,等候十殿阎王的审问。只有喝了迷魂水,人的亡魂才真正成了鬼魂,和其他万物一样,不再有灵性,只能安安心心的成为鬼魂,等候里的十殿阎罗审判发落。” 众人听张道陵说完,这才知道到阴间还有这么多关,真是活着不易,死了也不易呀,无不感慨。 张道陵说到这处,对金蝉道:“兄弟,你若是一心寻母,千万不能被鬼卒发现,否则一但被押到酆都城此处,此生便回不来了。就是大罗神仙,若是喝了迷魂水,也难以还魂归阳,只能重坠轮回了,还有,凡是鬼魂,只能在夜间出来,天亮后只能待在没阳光的地方,魂魄为阴灵,是见不得阳光的。” “是。”张大哥。金蝉点点头,又问道,“张大哥,太后的魂魄,会不会也被押到酆都城呢?” “这个……”张道陵沉思一会,才道,“太后身内魂魄十有其三,剩余的纵是在外面,也是神智不清,若是在外游荡,必会被阴间捉走,以防泄露阴间之秘。过了这么多天,按说太后魂魄若不在某处隐藏,那必会被送到到酆都城,也必喝了迷魂水,只是等侯阴间发落便是。若真是如此,去寻也是无用,只是白搭了自己进去。依我之见,只需在皇宫内细细找寻一下就是了。生死有命,命运在天,太后一生为国操劳,就算是寻不回来,她来世也必有好的归宿。” 金蝉听了,垂泪道:“我只想成全母亲心愿,在她今世,能亲眼见我一面。” 龙儿此时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她对张道陵道:“我出生就没见过父母,他们早已魂飞魄散了,否则我也要去见他们一面。金蝉小师父有此愿,我一定要助他实现。” 小黑提醒龙儿道:“龙姐姐,你不是说过,将济水之珠化为已有,就得成为济水之神,再也离不开济水了吗?” “此话怎讲,龙儿,这是怎么回事?” 龙儿不满地轻轻敲了下小黑的小脑袋,笑道:“没什么,别听小黑乱说。” “不对,你有事瞒着我们。”张道陵一脸严肃地道。他想起济水神曾经说过,身为济水神,就得日夜在济水任职,不得擅离。忙惊讶地道:“龙儿,你难道已成了济水神了吗?你在水中疗伤,到底发生了什么?快点告诉我们。” 龙儿见众人俱是关心此事,只得道:“哎,是这样子的。”当下将她入水疗伤的事与众人一一讲了。 (本章完) 第122章 代理济水神 第122章代理济水神 龙儿别了众人,来到水下,顺着水流一路前行,越走感觉体内真气越能流通,等她迎着瀑布来存放有济水之珠的石室当中时,见济水之珠光芒闪烁,像是在欢迎自己的到来一般。 龙儿叹了口气,拿起济水之珠,继续前行,等来到自己嫂子,也就是济水神曾留下字迹的那座冰川处时,济水之珠大现亮光,直映得冰川有如一座玉山般晶莹剔透,而自己体内的真气,也已运用自如。 龙儿知道此地必是济水之源了。她想起济水神曾在冰川底部给她留字,告诉她上面有济水之珠的使用方法,习之后可暂代济水神位,在此等着上仙前来,便可当上真正的济水神。 龙儿不由地苦笑道:“嫂子,你都不想在此当神仙,我又怎么会稀罕这神位呢。”当下在此坐下运功疗伤。然后她运了一天功,发现只是伤势并未恶化,但始终未有好转。而且一离开这里,体内的真气就弱减几分。 无奈之下,龙儿只得重回冰川之下,打坐了一天,有了力气,运功将肚中的内丹吐了出来,见上面已满布裂纹,若是轻轻一碰,就会碎开,已不是当初那颗明亮的珠子了,而且眼看上面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估计用不了一天,内丹上的光就会完全散去。 龙儿抬头看头上那颗济水之珠,却是光亮无比,不由地叹道:“看来自己要想马上保住人身,恢复功力,只有将这颗珠子收为已有了。可嫂子说了,一旦此珠与自己融为一体,那自己就得在此为神了。” 龙儿想了一会,赌气道:“哼,我先将此珠收了,等有了法力,就出谷帮张大哥打败那两个坏道人再说。这个神仙我是不当,到时侯张大哥到那,我就跟着到那。若是上仙肯收张大哥为徒,我就回来当这个济水神。”龙儿性子向来直爽,想到这里,不再犹豫,便上了冰川顶部,果然见上面刻有字迹,也是嫂子的笔体,正是收珠用珠之法。 龙儿上前念道:“汝学此道不须忙,学前须得细思量,神珠入体凝日月,化作牢笼困他乡。炼丹苦度心中火,入水能得身清凉,水火交融龟蛇盘,身化金仙任翱翔。” 龙儿将此诗读完,心中一惊,心道难道若是将济水之珠化为已有,再不能分开不成,可是眼下我身受重伤,别有他法,只有先求自救再说了。当下又向下看去,却见上面写的正是修炼之法:“神珠本是天地降,能除邪欲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邀明珠。珠藏玉兔体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神珠自当体中藏。” 龙儿本是冰雪聪明之人,她看完济水神所留字决,抬头向外张望,自己人虽在洞,但冰川上面一片清凉,在济水之珠的照耀下,发生皎洁的光芒。她当下便在冰川上盘膝而坐,对着济水之珠行吐纳之法,果然过了片刻,济水之珠便飞到她头上盘旋,龙儿口诵咒语,张开来吸,可明珠却不下来。龙儿一怔,她沉思片刻,又将肚中的内丹吐了出来,再次诵念咒语,这济水之珠这次便依言化作一股白光,飞进龙儿口中。 龙儿吸济水之珠入体,人立时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动不语,直到两日后,方从打坐中醒悟过来,只感觉自己身内充满了精力,功法也远胜从前,她仰头一吐,那颗济水之珠便从口中飞出,随着自己心意来回盘旋。 龙儿心中又喜又悔,喜得是这济水之珠已和自己化为一体,助自己无形中长了千年功力,悔得是只可惜自己在阴阳二气瓶中被困了五百年,没学到多少仙法,空有一身神力,却不会施展,否则的话,出去收拾那两个道人,肯定易如反掌。 她叹息一番,看到自己的那颗内丹,心想以自己此时功力,再将它化掉,应是可以了,不过这对自己而言也只是再多数十年的功力罢了。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便当内丹收好,又将冰川上口诀记住后,将字化去。 当她把这些字抹去后,冰川上又现出一层字迹,上面写道:“龙儿我妹须知,当汝习得用珠之法,与珠合体后,不可再离仙谷。济水之珠功效神奇,可助汝早证金仙,但因其内含真气太大,须得在济水之源中方可调解真气,不致被真气反噬。只有修得金仙之身,方可真正化济水之珠为已有。因受天规所限,不能提前告你,吾妹勿怪,慎之,慎之。” 龙儿看到这时,方明白嫂子在前面所留那首诗的含义,怪不得嫂子这么长时间不去找自己,原来是这个原因。这珠子里所含的真气极大,须得用这济水之源的水才能调制,否则就只能靠自己修炼到金仙之身方能压制住珠子所含的真气,可是想想要这里待上一辈子,自己如何能忍受得了啊! 龙儿想了一阵,心中异常苦恼,一想到外面张道陵诸人还在外面等自己,也只得暂且将此事埋在心里。 她出了石室,重入仙洞之中,见了小黑小白,听闻张金二人已入室学本事去了,小白告诉龙儿,还有一个动字门给她留着呢,让她也进去学。 龙儿脱口道:“我现在已暂时当上这个破济水神了,还学这个干嘛。于是让小白和小黑去学,可她们都不想学,均道还是留给张金二人。” 她们三个商量完毕,见日子已过了三天,便由龙儿带着出了仙洞,正好遇到张道陵,与他相叙述彼此经过。 张道陵听了事情经过,摇头道:“龙儿,你现在已是暂代济水神位,体内济水之珠还需要济水源来调制,你暂时就不要和我们出去了,等我们将外面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来与你相会。” “我不管。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闷也会闷死我的。我是肯定出谷的。你快点帮我想法子,如何不用济水也能调和这珠子里的真气。”龙儿气鼓鼓地回道。 张道陵无法,只得挠了挠头,道:“连济水神都没有法子,我一进也想不出法子来啊!我看这样子,让小黑小白也在这里陪你,反正小黑不是要等那位上仙吗?这样子你们就有伴了。若是上仙来了,你可求他教你解法。等我助金蝉寻得太后之魂后,再回来与你们相见。” 小白小黑一听,齐声道:“啊,什么?你们不带我走了?” 张道陵心中还有与天公真人的赌约,不想再让龙儿等惹麻烦。当下沉下脸道:“你们要是不听话,那我和金蝉现在就走,再不理你们。” 龙儿和小白小黑见张道陵一下子生气了,不敢再说,龙儿对她们偷着眨了眨眼,便道:“好,听你的。”其实她心里早打定主意,只要想好化解之法,就去寻张道陵他们去。但她见张道陵生气,只得先答应下来。 张道陵这才缓和了脸色,说道:“我们自打洛阳来此,算来已过了五日,我们与人公真人的赌约,还有十多天,我还得在一个月内,想法子找到太后魂魄,救治好太后。我和金蝉兄弟现在先走,一切顺利的话,一个月内,我们必回来见你们。好了,天色又快黑了,我们这就动身,你们听我们的好消息。” “等等,张大哥。”小白忽然叫道。 “怎么了,小白。” 小白怯生生地道:“我是想我陪你们去,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可以来回传讯。” “这个。”张道陵一听,小白说的也在理,不由地沉吟起来。 “姐姐,你去还不如我去呢,我倒是会隐身呢!”小黑听了不服气地道。 张道陵一想也是,好多时侯这两只小耗子确实帮了大忙,当下道:“好,小黑和我们走。小白和龙儿在仙谷中等讯,你们两个在谷中不可乱走,等上仙来了,正好可向他求助。” “是。”龙儿和小白都无奈地答道。 张道陵见一切安排完毕,便准备走。却又被龙儿喊住。只听龙儿道:“张大哥,你等,我还有一事。” 张道陵不解,问道:“龙儿,何事?” 龙儿笑道:“张大哥,你张开口啊一声。” 张道陵不知她是何意,但却依言张开,啊了一声。他啊字未完,龙儿一招手,一股白光便飞进张道陵口中。张道陵一惊,本能一闭嘴,只觉得口中一个光滑冰凉的圆物已从口中滑入肚中。这时便听龙儿笑道:“你不让我出去,那我这颗内丹就给你。” 张道陵想起龙儿在玄天洞时,曾放出一颗明珠,莫非就是她的内丹。当时大急,用力咳嗽,想将珠子再吐出来。却那里吐得出来,他急道:“龙儿,你的内丹是修行之物,你放到我肚子怎成。” 却听龙儿笑道:“我有济水之珠了,这颗就没什么用了,它已被雷击损,没了神力,但是弃了却是可惜,所以我就将它给你了,虽不能助你成仙,但也能助你增长数十年功力,到时侯对付那两个老道,总会管用的。” 张道陵又是感激,又是无奈,只能连声叹气。龙儿又道:“幸亏它被损坏了,否则以你的肉体凡胎,还是禁不起的。你用心记这口诀,有时间就修炼,好将内丹早日与你身体融合,才能为你所用。说完念道:“神珠本是天地降,能除邪欲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邀明珠。珠藏玉兔体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神珠自当体中藏。张大哥,你记住了吗?” 张道陵低声念了两遍,又背了出来,龙儿一听,一个字无误,才道:“张大哥,如今你只需要将这口诀记住,每晚月出之时,静心念诀吐纳,就能将内丹慢慢地融到你的体内。”她又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那条裤子,递与张道陵道:“我伤好了,不用这裤子了,还给金蝉小师父,也多亏了它。” 张道陵接了过来,见那块玉块仍是冰凉无比,于是对金蝉道:“金蝉,这裤子上面还是有些古怪,我要不是有宝衣护着,时间长了,冷得我都受不了。我看还是先将这裤子放在谷中,咱们出去还有许多事要做,等诸事完毕,再来取它。” 金蝉听了,想起那三颗佛珠丢失一事,当下也连连点头。龙儿于是又接过裤子,道:“这可是金蝉小师父的宝贝,要是放在谷中,那我得找个好地方藏好。” 张道陵见事已安排妥当,当下与众人又叮嘱一番,这才抱起小黑,背起金蝉,纵起身来,自谷中蹑空而上,出了仙谷。 他们出了仙谷,回首望去,仍见龙儿一身白衣,在瀑布上望着他们,不由地心生暖意,挥手作别。 (本章完) 第123章 寻母魂 第123章寻母魂 张道陵乘着月色,一路疾行,金蝉在他背上告诉了张道陵灵魂出窍大法,最后才道:“张大哥,我想试试这法子去找太后魂魄。” 张道陵边走边与金蝉说道:“兄弟,这确实是个法子。不过等我先试试这法子是否可行,如何出窍,如何还魂,一切使用无误后你再用。否则以你的修行根基,我怕一个施展不慎,会走为入魔,反而不美。” 金蝉听了,心想张大哥为自己不知遇到过多少险事,现在为了自己,还以身涉险。他感激地说不出话来,伏在张道陵背上,偷偷地拭去了眼泪。张道陵走得极快,在夜半时分已赶回耿安氏家中。 王长、赵升及耿安氏见他们回来了,俱是高兴无比。众人叙了会话,金蝉闻听并没有收有玉兰的通知,脸上便露出了焦急之色。 张道陵知他心思,当下决定带着小黑去皇宫中打探一番,便吩咐王、赵二人看好金蝉,乘着天未亮,带着小黑潜入皇宫中。 金蝉见张道陵去了皇宫,自己在屋中与王、赵二人叙了会话,便开始打坐念经。王、赵二人知这是金蝉一向的习惯,悄悄地退了出去,在院子中,借着月色,开始帮耿安氏做起豆腐来。 金蝉心中惦念母亲,当他把《大悲咒》和《金刚经》诵了一遍之后,不由自主地背起灵魂出窍大法的口诀,人也开始迷迷糊糊起来,他把口诀念完,只觉得身子一下子轻了许多,身子一挣,竟然一下子跳了起来,险些撞到房梁。 他吓得忙一缩头,落在地上,却见自己仍坐在坑上盘膝打坐,这才明白,现在自己已是灵魂离体了,那坑上的是自己的肉身。 金蝉心想自己既然已经灵魂出窍了,现在天色仍黑,索性就找张大哥他们去,没准自己是魂魄,更能找到太后的残魂。 想到这里,他便走出屋来。感觉自己身子极轻,走起路来无声无息,但是望向自己身体,却和肉体一模一样,连所穿衣服也是一样,心道原来灵魂就是身子的相啊!难道佛经上说相由心生,想来必是这样子的。 金蝉出了屋,见王、赵二人正低头干活,当下停下脚步,轻声呼唤,那知他连叫了几声王大哥、赵大哥,二人均不理会自己。 金蝉急了,伸手去摸王长,那知王长仍是毫无知觉。金蝉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是魂灵,与阳间之人必是天地相隔的。 他想起母亲魂魄若是在宫中,必然也是别人看不见,但想来同是灵魂的自己必能看见。金蝉心中高兴,身子轻飘飘地出了院子,直奔洛阳城而去。 金蝉自打灵魂出窍后,感觉身子走起路来甚是轻盈,他快步走出村子,上了大路,见路上静悄悄地空无一人。金蝉行了一阵,远远地望见洛阳城时,忽听得后面有车马之声,他忙躲在路边。 不一会,便见后面赶来十几辆小车。但见前面有一全身官衣模样的人骑着一头大马当先开路,此人身形高大,但头上长角,有如长个牛头一般。他身后每辆车上都坐满了人,个个缩在车上不语。最后面也是一个骑马押车的官差,但此人却长着一个马头。 但见他在后面不住驱赶,口中还道:“快点快点,得天亮前到城隍老爷那去交差叱。天若是亮了,就不能行动了,耽误了老爷我找乐子去,你们一个也别想好受。”说完这队车马随着一阵风地远去不见了。 金蝉见车马远去,这才从路旁出来,快步向洛阳城而去。他听说天亮后就不能再行动,也是着急,便拼命快走,来到洛阳城城门前,见两扇大门紧紧关闭,只在门缝处露出一丝亮光,心想我现在是魂魄了,就不能按常人的想法走路了。 他身子向上一跃,身子就轻飘飘地飞起,用双手攀住城墙缝,几次用力,就爬上城墙,金蝉大喜,当下快步通过城墙,又顺着墙缝下来,进了洛阳城内。 他借着夜光,在洛阳城中辨明了方向,便一路悄悄地前行,来到了洛阳皇宫。金蝉远远地看见宫门口有人把守,虽然知道他们看不见自己,但还是不敢从他们身前进宫,当下转到宫墙之外一无人处,来到墙下,准备爬上去。 当他要爬之际,忽然见一道黑影从空中飘过,落在远处地上。金蝉一看,正是张道陵,他忙上前招呼,但张道陵有如未闻,也不向他这里看上一眼,向四外打量见无人,便快步跃起离开。 金蝉见自己有如空气,连张道陵都看不到自己的,胆子也就更大了些。当下就来到宫墙外,伸手摸到墙缝,一用力,身子就轻飘飘地起来了半米,他当下依此而行,竟然不一会就爬上了宫墙,当他越过墙头,一个不小心,身子摔了下去,但也是轻飘飘地摔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金蝉用手撑地而起,顺手想将一块小石子拿起,不想手过后,石子仍在原处,金蝉见状,心想我现在是魂魄,想来就是一股子气,别人看不见他,我也动不了任何东西。 他望了望天,天色已亮了不少,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就会雄鸡报晓,天色开亮了。我得赶紧找母亲的魂魄,她魂魄已是不全,想来必会在宫中某处待着,人看不到,但我必能看见,若是今夜找不到,我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待明晚再找,只是自己急着出来,忘了留下字说明此事,可别让他们着急。 他一边想着,一边打量身处环境,见自己身处之地,正是当初玉兰带自己进来到她房中的路上。他记性极好,当下依着记忆,顺着宫中道路小心前行,过了一小会,便来到玉兰房前,但见房内灯火亮着,显然是玉兰并未睡去。 金蝉见状,不由地脚步一慢,不知是不是要前去打个招呼。但他转念一想,想起自己是魂魄之体,别说玉兰见不到自己,纵是见到,也要被自己吓坏了。想到这里,他忙快步前行,竟然不知不觉间,来到太后寝宫。 金蝉想起自己的母亲就躺在里面,再也控制不住感情,轻轻进了宫内,见外面有两名宫女、两名太监在靠着墙打着瞌睡,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时来。 他走到太后睡在房前,见里面门轻掩着,他从门缝中望去,见太后正仰躺在床上,床前有一名女子背影,正拿着经书叹气,听声音正是玉兰。只见她抬起头望着太后,轻轻地道:“太后,您快点好,好了咱们就双喜临门了。有天大的喜事,我等着告诉你呢。” 太后听玉兰说话,却仍是一动不动。 玉兰又用极小的声音道:“您不说话,但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您放心,他们肯定能将你治好的。现在他们回去想法子去了,一切都平安,我现在就给你念你最爱听的佛经,这是他为您写的,上天还是照顾您的不是。” 说到这里,玉兰已是声音更咽,眼泪也流了出来。她拭了泪,又笑着道,“您估计又在心里笑我了,这明明是喜事,我怎么还流泪呢。哼,我宁愿您醒来笑我骂我,也不愿您不理我。好了,我先给您念大悲咒。” 听到这里,金蝉已是泪流满面。他颤抖着身子,走了进来,来到玉兰旁边,跪下痛哭,他哭了一阵,见太后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而玉兰的声音也一句句地传入耳中,当下也盘膝坐下,与玉兰一起念诵。 他们先后念完《大悲咒》、《金刚经》和《楞严经》,等最后一句念完,玉兰陡然发现,太后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玉兰见了大喜,道:“太后,您听明白了,哎呀,您的病又好了一些,待天亮了,我想法子告诉他们,让他们也放心。” 金蝉本来想在此一直陪着母亲,可听玉兰这样一说,想起天快亮了,当下再次深深地望了母亲一眼,快步离开了这里。 他出来后,果然见天色欲亮,当下慌不择路,见寝宫后面有一个偏门,他从中进去走了一会,竟然来到一个空荡荡的园子,四下里只有几颗松柏在孤单地撑着一片寂寞的绿色。别的树木均光秃秃地露着枝条,除了当中有一个小水潭外,四面地里全是枯萎的花枝匍匐在地上。 金蝉心道,想来这里是一个花园,如今已是初冬,成了一片被忽略的地方,此处看来极是安静,我可在此藏身。他寻了水潭边的一处假山,见假山阴面有一个的石洞,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金蝉当下钻也进去,找了个阴暗角落坐下休息,果然过不多时,外面已是一片光亮,幸好这假山中的石洞被外面的石块遮挡,阳光根本照不进来。 金蝉心想此地甚妙,我就在此休息一天,等夜深了,我再出去找找母亲的魂魄,若是还找不到,我就得先回去了,以免张大哥他们担心。 张道陵回到耿安氏的家中,听王、赵二人说金蝉在房中休息,便进了屋,张道陵本想等金蝉醒了再进去,便在外面与王、赵二人说话,可小黑去等不及,自己先溜了进去,那知过了片刻,便被小黑大叫惊动,吓得众人忙进房去看。 张道陵进了屋中,见金蝉盘膝坐在坑上,脸色如常,却听小黑叫道:“张大哥,金大哥怎么不说话了。” 张道陵忙上前,招呼金蝉,却见金蝉仍是不理会自己,用手搭脉,却见脉相正常,整个人就如同盘膝闭目熟睡一般,但任别人怎么拍打都不醒。 小黑被吓得哭了出来,不止地叫着金大哥。王、赵二人见了也是大惊,直说他们在时金蝉还好好的,以为他要睡觉,他们这才出去,怎么会这样呢。 张道陵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道:“我知道了,金蝉兄弟必是思母亲切,施了从仙谷中的灵魂出窍大法,他现在正处在灵魂出窍状态,你们不要动他了,他回来后,自然会还魂的。” 小黑听了,发愁地道:“张大哥,要是金蝉大哥迷了路,或是被鬼差抓住了怎么办?” 张道陵一听,也是一怔,道:“迷路,不会!只是金蝉兄弟处世不深,还真得去找找他,辛亏在路上他告诉了我灵魂出窍的使用方法,我一会便也试试此法,好出去找他。” 他话刚说完,屋外传来公鸡报晓之声。张道陵叹道:“哎呀,不好,天亮了,这法子得夜间才能用,现在可不知道金蝉兄弟在那里,可莫被阳光照到才好。” 王、赵二人和小黑又吓了一跳,忙问被阳光照到有何危险。张道陵解释道:“人身为阳,灵魂为阴,阴阳共存,人才活于世上,但灵魂若是出体,便是阴物,最怕阳光了。” 小黑急道:“张大哥,那咱们赶紧找他去。”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不行,须得到了夜间我施展灵魂出窍大法才可以出去找他,现在他和我们阴阳两隔,是看不见他的。” 众人听了,均感到束手无策,张道陵看了看天,又安慰众人道:“金蝉兄弟向来稳重,他必不会有事的,没准就在附近呢。好了,大家该休息,该忙的忙。” 张道陵则陪着金蝉一起静坐,心想夜里与玉兰相会,听她说了太后的状况,看样子确实符合天公真人所说,那么要救太后,也只有靠金蝉这法子来找太后之魂了。 据天公真人说,太后魂魄是靠他的猫鬼之法,才留下了二魂六魄,那丢失的一魂一魄,是被妖邪侵害所到,如今推断,那妖邪极有可能就是如意上的龟灵之魂,若是这样子的话,要想找到太后魂魄,是不是还要去寻那个无当圣母一问呢? 那圣母一心想与天庭作对,找她办事,这一关可是难过的很啊!还有,天公真人施法害太后,又让人公真人假装去救,其目的何在?他们若是在乎功名利禄,以他们之能,是不用使这个手段的。纵是太后信佛不信道,他们大可以致太后于死地,不用费这么多周折,猫鬼之术仍是控制人的灵魂,难道他们想借此让太后听命他们,实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自己已知道他们的一些秘密,可他们却仍让自己走,若是自己报告给大将军,起码能让大将军对他们生疑,可是看样子他们却一点都不在乎,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看来要想弄明白,只有在与他们的三阵赌局赢了他们才成了。可是,凭自己的能力,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张道陵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想,又将思绪转到金蝉身上,心想金蝉兄弟这次魂灵出窍之后,想来第一要去的地方,就是到皇宫中寻到他母亲的魂魄。等夜黑了,我也先去皇宫寻他就是了。 (本章完) 第124章 中鬼计 第124章中鬼计 金蝉在假山山洞中等了一日,当夜色降临时,忙从洞中出来,宫中四下找了一番,未发现有何太后魂魄的踪迹。 金蝉心中急,暗想若是这里找不到的话,天下之大,可不知到那里去找母亲的魂魄了,难道说我母亲的魂魄,被妖邪之物害了不成。 他越想越是心焦,本想再回到太后寝宫,看一下母亲和玉兰,但又转念一想,自己出来未与张大哥他们说,还是先回去,再作打算。想到这里,金蝉又潜伏着出了皇宫。 他离了皇宫,走了约一里地后,忽听得前面有人招呼,不由地吃了一惊。心想我现在是灵魂,怎么有人能看得见我,难道他也和我一样,是鬼魂吗? 他本想躲避,可那人见他身子停了下来,便自行走上前,金蝉待他走近一看,但见那人身形魁梧,面相粗野,心下更是有些害怕,当下低下头来,不知如何是好。 那人见金蝉不理会他,睁着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道:“小伙子,你是刚死的不成?” 金蝉被他问的一楞,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吱唔了一声。原来自他被张道陵救回后,便换了王长为他预备的一身农家衣服,头发也一直未剃,到现在在外人看起来是一十六七的年轻人,他的魂魄自身体出来后,所现形状,一如身体的样子。 那人见金蝉傻傻地样子,又奇怪道:“你是新死的,为何没到土地庙报道,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金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道了声,“阿弥陀佛”。 那人见了更是不解,自语道:“哦,你小子是信佛的呀!不对啊?难道是信佛便可以不用去土地庙吗?老子死了这么多年了,确实没听说过。对了,小和尚,你是从皇宫过来的吗?” 金蝉不会撒谎,只得道:“是。” 那人更是奇怪,道:“这皇宫仍是天子居住之地,我曾想到里面逛过几回,可那回去都被墙上的阳气给逼得退了回来,想不到你竟然能去,看来你法力不小啊!” 金蝉听他所说,也是奇怪为何自己能去,但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道:“这位施主,我有事,告辞了。” 那人见金蝉转身欲走,眼睛一转,又从后面追了上来,说道:“小伙子,你上那去?” 金蝉无法,只得向北指了指,那人见了道:“哦,你要去邙山吗?是不是你的尸身埋在那里?我的身体也埋在那,好多年没回去过了,正好和你有伴,我也去看看。” 金蝉没想到竟然遇到过一个难缠的鬼,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默默地向城门走去。 那鬼在一旁喋喋不休地问金蝉各种问题,金蝉被问得无奈,只得道自己日夜思念母亲,不知不觉就到了此地,此时正想找母亲的灵魂,盼能遇上。 那鬼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既然没有去土地庙那里报道,想来也是枉死的,成了怨魂,这才到处游荡。但你若是一个不小心,被鬼差捉到,还是要去轮回的。你母亲死的时间更长了,估计早投胎去了。” 金蝉摇了摇头,道:“我虽不知道她到了哪里,可我想她一定没有去投胎。” 那鬼笑道:“你以为你是地藏王菩萨啊!话说的这么肯定。我告诉你,阴间种种,纵是十殿阎罗不知道的,也瞒不了地藏王菩萨跟前的神兽谛听的。” 金蝉听了,眼前一亮,心道:“张大哥说人经过七关,就能到十殿阎罗那里,我何不去求地藏王菩萨呢?”他忙向那鬼请教阴间如何去,那鬼见金蝉开始求他,就卖上关子了,先是向金蝉问他身上可有什么钱? 金蝉奇道:“什么钱,咱们身上,怎么能带了金银那么重的东西。” 那鬼白了他一眼,鄙夷地道:“一看你就是穷鬼出身,活着时侯肯定都没见过纸,你不知道,现在人死了,是得由亲人在阳间烧了纸钱,那纸钱化成烟后,到阴间便成了钱,可以由魂魄带着,想买什么都可以,只是你身上连一点钱都没有,哼!在阴间里,也是寸步难行的。” 金蝉那成想自己求太后为天下研制的书写之物,也就是纸,现在竟然成了阴间的钱币。金蝉脑海中不由想起玉兰在自己棺材有烧纸,和自己死而复生的一幕,暗道莫不是从那以后,人们认为给死去的亲人烧纸,就能保佑亲人得福,于是这纸便从书写之物,成为祭奠亲人的东西。 想到这里,金蝉不由地苦笑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子的。那没有纸钱前,阴间是怎么办的?” “哼,原先全靠活人烧的香火,来判断此人的身份,那香火只能通过香味醇厚程度来测算,很是不易,导致在阴间鬼魂的贵贱身份难分,诸事办起来都没有尺度,现在有了纸钱,事情就好办的多了。而且那纸钱能转让交易,带在身上还方便。所以说现在只要你有了钱,一切都可通融,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那鬼一路说来,不住地与金蝉旁敲侧击,金蝉不会撒慌,慢慢地被他打听出了底细,那鬼见金蝉竟是个离体的魂魄,又没什么背景,先前还忌惮金蝉能进入皇宫的本事,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因为凑巧离开肉体的和尚魂魄罢了,阴间管这种魂魄叫假死魂,一般三日内还会还阳的。这种魂魄可当真少见,想不到今日竟然被自己遇到了。他当下打定主意,忽然一指身后道:“咦,是谁来了。” 金蝉听了,忙回头看,不防一物从头将他罩住,没等他张口大叫,便觉得脑中一阵天旋地转,便昏了过去。 那鬼用肩上的麻袋将金蝉罩住,系好了口,狞笑道:“这个臭小子,费了老子半天口舌,想不到竟是个废物。今给六爷送去,看可否能补上他的心头血,要是中的话,可算是没白忙活一场。”说完他将麻袋向肩上一甩,将金蝉扛在肩头,掉头向城西走去。 等这鬼来到城隍庙东的土地庙处,但见外面一溜小车,排在庙前,由土地爷吩咐众鬼卒核实车上鬼魂身份,每核准完一车,车便驶进土地庙中。 这鬼鬼鬼祟祟地在一旁等着,见有一名鬼卒在车边转来转去,来到离他很近的地方,低声咳了一声。那鬼卒闻声,看了四周一下,见无人注意,慢慢踱到那鬼处,二鬼又向里面走去,找了个无人之处,便听那鬼向鬼卒谄笑道:“恭喜六爷,大喜大喜啊!” 那鬼卒一怔,也喜道:“怎么,你找到了好血?” “是啊,为了六爷之事,我是日夜不闲着,到处寻找合适的,也是上天念我心诚,今个,可到手一个好货,是个新死的。” “哦,是嘛。你可别糊弄我,上次你弄得是个什么鬼,要不是老子从土地爷那里得了些迷魂水有了用声,险些让那女鬼到阴间去告我。” “啊,是,是,上次那个我也是一时大意,没想到这娘们竟然会翻脸。” “哼,你若是再办不好事,可别怪我不保你,以你在阳间干的那些事,若是被我送到地府中去,准得下油锅。” “别,别,六爷,您放心,小的一向听您的话,为您办事,赴汤蹈火都情愿。这不,小的今到手这个,并不是怨死的鬼,我看还像是个假死魂。” “真的?”那六爷闻听也是惊喜,当下让那鬼打开庥袋,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金蝉,只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但觉得金蝉身上,果没有一股鬼魂所带的那股怨气。 那位六爷看金蝉的症状,果然是个假死鬼,当下大喜,笑道:”你小子这回办的不错,马上取这小秃子的心头血来,要是能治好我这心头病,老子就也成了健全的魂魄,就有资格升官了。到时候后我就和土地爷说,收你当差。” “是,是。”那鬼听了大喜,忙将金蝉自袋子里倒了出来,将金蝉胸前衣服剥开,露出胸脯,忽又想起来什么,对那位六爷道,“对了,六爷,这小子被取了心头血,就真成鬼了,将他如何处理呢?” 那位六爷笑道:“放心,没你的事。”说着从怀中取了一个瓶子,对那鬼道,“你取心头血时,我就将此水给他喝了。” 那鬼眼睛一亮,笑道:“六爷,这可是传说中的忘情水。” “不错”,那位六爷又从怀中掏出一布符,贴在金蝉身上,道,“这是一张发往阴间的传票,一会给他送到阴间,谁管这个缺心眼的鬼是怎么回事。” “妙,妙,六爷这招太妙了。” “别老拍马屁了,快点给我动手。” “是。”那鬼从腰中抽出一把匕首,一手托起金蝉的头,分开两腿压在金蝉身上,然后一刀就向金蝉心前剌去。 金蝉在昏昏迷迷中,忽然间觉得心头巨痛,不由地张口大叫,却被那六爷从瓶中倒出一股黄水,倒进金蝉口中,然后一手捂住,那黄水一入金蝉之中,金蝉原本挣扎的身子顿时不动,魂魄又昏了过去。那六爷道,“成了,快点将心给我挖出来,好就热乎喝血。” 那鬼应了一声好,便将匕首从金蝉身上向外四下一转,想将胸前挖出个洞,好取心。却知那匕首刺入太深,他一转却没抽动,那鬼咦了一声,双手用力,却仍是不动。 那六爷见了大怒,喝骂道:“你个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说着也伸手抓住那鬼的手臂,一起向外用力,他二鬼合力,一声起,那匕首被他二鬼拨出,与此同时,两滴鲜血也随着匕首分别溅到二鬼露在外面的手上,二鬼只觉得自己的手一麻。再一看时,只见自己的手上,被金蝉鲜血溅上的一块竟然感觉有如被火灼烧的感觉。 “啊!”二鬼吃痛的抱着手挥舞着,就在他二鬼还没明白过味的瞬间,他们被血溅上的手,有如烟花的信引,被点燃一般,只一瞬间,红光一闪,二鬼身体就被燃烧殆尽,魂飞魄散了,而躺在地上的金蝉,伤口却也在转瞬间又恢复如初了。 原来金蝉体内自己被无当圣母道人注入佛家至宝三品莲台后,因金蝉体内无污无垢,三品莲台入体,竟然与他合为一体,三品莲台的灵性,也暂时湮灭在金蝉体内,而金蝉体内筋骨血脉以及魂魄,都受到了三品莲台的熏陶,是以他魂魄中所带的血,又纯又阳,圣洁无比,这二鬼的阴性魂魄那里受得了,被溅上一滴,就此魂飞魄散了。 (本章完) 第125章 入地府 第125章入地府 土地庙外,一名鬼卒正在随意向四周打量着,突然间见前面红光一闪,他心中不由奇怪,又不见了小六子,不由地骂道:“这小子,仗着有点臭钱,把上头溜须好了,干活就偷懒了。哼,待我过去看看,他又玩什么把戏呢。” 想到这里,这名鬼卒也来到金蝉身处之地,不见了小六子,却见地上躺着个不认识的年轻魂魄,他身旁还有一个瓶子和一把匕首。 这鬼卒上前一看,识得这是装有忘情水的瓶子,忙捡起来,一掂量里面还有多半瓶,心中大喜,看四下无人,忙装到怀中。 他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金蝉,见他身上竟然有传票,仔细一看,心道原来是个新死的鬼,不知他为何躺在这里昏睡,难道是喝了忘情水的缘故吗? 他当下一脚踢向金蝉,喝道:“天都快亮了,你竟然跑到这睡觉,给我赶紧上车上去。” 金蝉被灌了忘情水,脑袋里一片昏昏沉沉,被这鬼卒一踢,方醒了过来,当下迷迷糊糊地跟着鬼卒来到土地庙前,在他的呵斥下,上了最后一车。 那鬼卒因捡到一个在阴间十分贵重的盛有忘情水的瓶子,也没声张这金蝉的来历,只是一声吆喝:“人齐了。”当手一挥,车前的马便拉着这一车魂魄进了土地庙,向着土地神像后面的墙壁冲了过去,那墙壁有如空气一般,被这车一冲而入。 庙中的众鬼卒,见今夜的事已忙完,在里面说笑了一会,就听得外面一声鸡叫,众鬼卒也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土地庙,孤单单地矗立在一片荒效之中。 金蝉人在车上,随着马车从土地庙上的墙壁穿了过去,就感觉进入了一片灰蒙蒙的空间。空间中到处飘着黄色的树叶,在寒风中上下起舞。 金蝉被冷风一吹,不由地打了个寒战,人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抬眼四望,但见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除了在身边飞舞的黄色枯叶外,远一点就是灰色,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马车后面,有一个牛头模样的鬼卒在后跟随。 马车向前跑的飞快,车上的众魂魄被装在车厢上,颠簸的东倒西歪,但在外面的寒风狂吹下,一个个都挤在一起,谁也不说话,任凭马车向前带着他们飞驶。 金蝉只觉得身体内五脏六腑都要被颠簸出来,头也疼的要裂,什么都想不起来,连他为何身处在此,也不明白。就这样子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前面一声吆喝,马车一下子停了下来,车上众魂魄,均一起向前俯倒,摔在车内。 这时一个牛头鬼冲上来喝道:“都给我快点下车,现在黄泉路已走到头上,前面便是望乡台,上去看一下就给我下来上车,三日后地藏王菩萨要在阴间开万灵会,须得有五千个新死的鬼魂,你们这些新死的算是有福,赶上了好运气,连路都不走,坐车到地府。听见了没,都给我利索点,耽误了路程,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众人来到这里,纷纷从车上跳下来,你争我抢地往台子上爬。 金蝉至此,头中仍是没头绪,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里,看自己身上的传票,写得却是洛阳的柏利,心中为自己名叫柏利而疑惑,但又说不出为什么,只能浑浑噩噩跟着众鬼魂前行,不由地他行在最后。他正走时,只觉得肩上一疼,被抽了一皮鞭,随之那牛头鬼喝道:“就你慢,是不想活了吗?” 金蝉忙快跑几步,追上前面的魂魄,随着队伍,一阶阶地爬上一座青石搭砌的望乡台。这望乡台仍是观世音菩萨体恤众生不愿死亡、惦念家中亲人的真情实意,发愿奏请天庭所建。让亡故的灵魂,站在望乡台上最后的看一眼自己的家乡。 前面站在台上的众鬼魂,并不愿马上下台,仍在台上不舍地张望,只苦了最后面的这些魂魄,尤其是金蝉,在牛头鬼的喝斥和抽打下,也不知挨了多少皮鞭。等他们这行魂魄爬过最后几十级台阶,才到台子的最高端,个个抬头,向来时方向观望。 金蝉站在最后,随着众鬼向回远眺,但见洛阳城的皇宫如在眼前,但里面情景却看不清楚,好像是被烟雾笼罩似的。他这才恍惚间想起自己像是要寻找什么,可自己找什么,仍是想不起来,只是感觉,自己的亲人,都在洛阳城中。就在此时,那牛头鬼卒的皮鞭又抽了过来,众魂魄均被哄下了高台,上了马车,人一齐,便被鬼差们撵着前行。 马车跑的飞过,不一会,便来到一座山岭,但见山岭漫山遍野的均是大大小小的恶狗,向着马车狂吠,但马车在中鬼卒的驱赶下,从飞驰而过,众狗虽是凶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驶过。 车队驶过恶狗岭,又来到一座高山。此山比那恶狗岭更是险峻,山上长满了枯死的树木,树上竟然落满了长有金黄色羽毛的公鸡。 众公鸡见车队驶来,一群群地飞到空中,从上面俯冲,啄咬众人的魂魄,只吓得众人个个手护头,躲避金色公鸡的袭击。不过幸好车驶的快,众魂魄也只是被啄多几下,就随着马车驶过了金鸡岭,进了一个村子。 金蝉见村子里空荡荡地空无一人,还未来得及细看,马车又飞速驶过,将众魂魄拉到了一座城下。 金蝉向那座城望去,见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城门前各有数个鬼卒把守,正与车队最前面的那个马面鬼卒交谈着什么,只见他们之间交付了传票,为首的看门鬼卒将手一挥,一名青面獠牙的鬼卒,打起一白色幢幡,在前摇动带路,车队又向前行进,一个个地驶进了鬼门关。 车队进入城中,顺街而走,金蝉四下望去,见里面天空虽无日月,可天空却是明亮,就如人间万里无云的晴空一般,与城外那咱灰蒙蒙的景象全然不同。城内里面店铺林立,鬼流涌动,竟然是热闹非常,没有一点城外面那种冷清、凄凉的气氛。 城中诸鬼见车队进来,里面尽是新来的魂魄,无不站在街道两旁围观,有甚者还伸头向车内观望,看里面可有自己认识的人。 街道两旁店铺的小贩,围着车队叫嚷,贩卖,什么“赎罪符”、“免打金牌”、“止疼神丹”之类的物品,又有那街旁边上来两个鬼,上前道:“杀我者来了!杀我者来了!”上来揪着前面车上一名鬼魂索打,场面一时变得混乱。 在前引路的青面獠牙的鬼卒见状大怒,回手将白色幢幡向众鬼挥去,不知那白色幢幡有何作用,众鬼见了皆是闻风而逃,车队在鬼卒们的大声呵斥声中,缓缓向前驶去,但仍有大量鬼魂在后面高声叫喊,追着不放,一直等车队行不数时在,转头驶到一座宫殿前,街道上的众鬼魂这才散去,但仍自忿忿不平,低声咒骂。 金蝉远远望去,见前方一座碧瓦楼台,真个壮丽,只见宫殿四角飞檐上,各站有一只怪兽模样的雕像,无数条红雾从四只怪兽口中浮出,将宫殿半遮半掩地笼罩起来。四只怪兽下面的殿顶,全部由金色鸳鸯瓦片叠就,宫殿后面的楼台更是高耸入云,廊庑平排,时而金光闪动,透过红雾,照射在宫殿顶上的金色鸳鸯瓦片,竟然反射出彩霞般的光芒。 车队从宫殿西边的一个侧门进入,侧门两边开启的两扇大门上,上面竟然镶满了赤金钉,宫殿外墙也全是汉白玉砌成。车队来到左边的一座大殿门口,便停了下来,由鬼卒们喝令众魂魄下车排成两列队伍,一队由牛头鬼卒带领,另一队由马面鬼卒带领,过了片刻,从殿中出来了一名手持金牌的青面鬼卒,喝令一声,“进殿。”两支队伍便依次进了殿中。 金蝉自后面望去,但见每个魂魄进殿前,均被一鬼卒拦住,那鬼卒从身前一个大缸中舀一勺子水,递与进殿的魂魄,让他喝下,才放他进去,再舀水递与下一个。 这里是人死后第七天通往阴曹地府酆都城的最后一站,迷魂殿。到达此地的鬼魂,必须要饮这迷魂水,就会将体内的阳气根除,变成真正的鬼魂了。鬼魂喝过迷魂水后,就会嘴吐真言,如实禀报阳间种种罪行,等候十殿阎王的审问。 他也与其他人问了,均道这传票便是身份证。金蝉想不起为何他身上有这样的传票,但想自己纵是不喝了迷魂水,也会说实话的,但若是因此被发觉弄错,给自己退回去,那可就见不到地藏王菩萨了,这可如何是好。 金蝉一时不知所措,但也只得跟着队伍前进,等他最后一个来到殿前,那舀水的鬼卒向外望了望,对牛头鬼卒道:“这就是第一万名新魂了。” “不错,他是最后一个,快点,把水喝了。”牛头鬼卒回道。 金蝉老老实实地接过勺子,将里面一勺子黑亮的水喝进了肚中。他感觉这水竟然是有些甜,又有些怪香味,反正并不难喝。 鬼卒见他将水全部喝了,拍了下他肩膀,道:“进左边第三个屋子中去。” 金蝉见殿中左右分别被隔成了九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房门紧闭,窗户也有白色的窗帘所挡,但仍是偶或就有绿色的闪电在窗帘处透过光来,有的房间里还冒出阵阵白烟。他前面的众鬼魂分别按鬼卒的吩咐进了里面后,便不再出来。 金蝉喝完那迷魂水后,感觉头脑发涨,人也更边迷糊,他来到左边第三个屋子中,推门进去。 房中漆黑一片,但当他将门一关,屋中绿光一闪,屋中满是绿光,只见一名读书人坐在房间当中,他前面有一书案,书案上一盏油灯,发出幽幽地绿光。在他下首,也有一个书案,后面有一名书童,二人案前均有笔墨。 金蝉见屋中二人,面貌清秀,竟然和那些鬼卒全然不同,样子竟和阴间的读书人一样。不禁心生好感,恐惧之感稍减。 只听那读书人问道:“你叫柏利?” 金蝉仍是天下第一的至纯至真之人,从来未说过慌话,但此番喝了迷魂水,一时头脑昏沉,进了屋中,听那读书人问他名字,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这时又听那读书人问道:“你在阳间做过何恶?” 金蝉此时才明白点过来,想了想回道:“没有啊!” “哼!你连人也没骂过吗?”读书人不屑地望了他一眼。 “我,我想不起来。”金蝉老老实实地回道。 那读书人闻听,有些不信,拿起书案上的一面铜镜,隔着绿油灯,对金蝉面部照去,金蝉双眼被绿光一晃,不由地双眼紧闭。 那读书人见金蝉面上毫无异色,心想自己真是多此一举,此鬼魂既然喝了迷魂水,又怎会说慌。不过今日头一遭遇到一个未作过一件恶事的鬼魂,却也是自己当这五百年来的差使头一回。当下他将铜镜放下,又问道:“你做过何善事?” 金蝉想了想,自己虽救过小白,可也累得小白小黑她们为自己受尽磨难,又怎能说做过好事呢!当下又摇头道:“没有。” “嗯。”那读书人听了这话并不奇怪,在书案一白布上写了几笔,又继续问道:“那你有何喜好?” 金蝉想了想,回道:“没有。” 读书人听了,恼道:“不可能,人在世上没有一点喜好,能叫人吗?纵是傻子,也知道吃喝呢!” 金蝉用力想了想,头脑中终于浮现出佛经,这吱唔道:“我爱念佛经,可算吗?” 那读书人听了被金蝉气笑了,旁边的小书童也笑了起来,对读书人道:“官爷,我看此人比傻子还傻。” 读书人笑道:“是啊!好了,快将他发落了。我今天也够累的了。”说着用笔在白布上签了字,递与那童子,又对金蝉道,“你给我近前来。” 金蝉听了,依言向书案前走去,到书案前站定,那读书人用手中笔在金蝉额头上一点,金蝉还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脚下一空。人已自书案前掉了进去,他遇此情景,只吓得啊了一声,人便在空中急速下落。 金蝉吓得双眼紧闭,不住地念阿弥陀佛,过了一阵,感觉双耳生风,身子竟然还在空中下坠,他不由地睁开眼睛,向下望去,却见自己正向一个明亮的白色山顶坠去。 转眼间他便要摔落在山顶,在山顶中间,竟然有一个圆形的凹坑,里面燃烧着熊熊绿火,并向上喷出阵阵绿色的烟雾,金蝉与先前落下的众多魂魄,到了山顶处,被那绿色烟雾一托,竟然缓和了下落之势,越向下落,烟雾的上托之力越大,到最后金蝉他们全部都轻轻地落在那白色山顶上。 金蝉脚一沾地,就觉得脚下生凉,低头看去,见山顶竟然是由冰雪组成,那火山喷出的火焰,也是冰凉无比,众魂魄落在山顶,一个个被冻得瑟瑟发抖,又感觉山上竟然有暖气上传,当下纷纷向山脚下奔去。 金蝉被众鬼魂挟持着,身不由主地向向山下走去,但见所经道路,形多凸凹,势更崎岖。山峰峻如蜀岭,高似庐岩,没有阳世名山的那种光明大气,有的只是阴暗险峻。 等众鬼魂来到过了半山腰,想到山脚下的温暖之处去时,却被把守的鬼卒拦住去路,只听为首的一名青面鬼喝道:“尔等止步,尔等是修来的福分,正好赶上地藏王菩萨明日开坛讲法,只要能听懂佛法,断了恶念,就可以往生极乐世界了。这山名叫幽冥向阳山,你们若是从这下去,脚下那山可叫幽冥背阴山,那山后通往十八层地狱,你们若是不怕,自可过去。” 众鬼魂听了,齐声道不去不去,便纷纷在此驻足。一些穿得少的,怕冷的均挤成一堆取暖。也有胆子大的,上前与鬼卒叙话,问明天如何去见地藏王菩萨,却被鬼卒头喝道:“就你多嘴,明天自有带你们去的,问那么多干吗?小心罚你去拨舌地狱。” 金蝉见身子并不怕冷,尤其是自己的眼膜耳朵,竟然比往常好使了多少位,虽处在万名鬼魂当中,那鬼卒的话仍能被自己听的清清楚楚。 他听了鬼卒的话,突然想起,自己想要找的,就是母亲的魂魄,而且还想通过地藏王菩萨,求菩萨指点,自己的母亲魂魄在那里,可是自己的母亲是谁,叫什么,他又想不起来了。哎!盼菩萨能帮自己找到母亲魂魄,至于那极乐世界,自己倒是没有一点想去的欲望。 金蝉听那鬼卒说山下就是另一座山,还连着十八层地狱,不由也生了好奇之心,等他越过众鬼魂,向下面看去,只见鬼卒们身后,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本章完) 第126章 招魂幡 第126章招魂幡 张道陵和小黑等人,此时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苦苦等着天黑。小黑在等待中,缠着张道陵要教她学会灵魂出窍大法,张道陵怕她修为不够,本不想教,可小黑非要学,还说有她在,肯定能帮张大哥早点找到金蝉,张道陵一想也有此道理,便告诉她了口诀,但为防小黑修为不够,怕她走为入魔,告诉小黑,须得在他到天黑后,施展成功后,才许小黑尝试。 众人好不容易盼来了天黑,张道陵便先试着施展灵魂出窍大法,果然不一会,他便灵魂离了身体,在外面游荡了一圈,见众人都听不到他说话,这才知道果然是人鬼有别。 当下他又还阳,告诉了小黑施法的注意事项,这才守在小黑身边,双手抱起小黑,看她作法。小黑甚有灵性,她依着张道陵所教之法,也学着吐纳引神归无,不一会,便成功地将自己灵魂从肉身中出来。 张道陵手中感觉小黑的身体突然间心跳减缓,有如进入冬眠一般,当下嘱咐王、赵二人看好他们的身体,便再一次施展法术,等他灵魂出窍之后,一眼看到小黑的魂魄正在叫他。 张道陵笑道:“我魂魄没出来,你叫破嗓子也没用。对了,小黑,你现在隐下身试试,我看能不能看到。” 小黑依言施了隐身术,一下子从张道陵身前消失,张道陵见了大喜,笑道:“想不到你这隐身术纵是变成了灵魂也能消失不见,这可有助于咱们找到金蝉。” 小黑听了又现出身来,嗔道:“哼,一开始我说学你还不肯教我,差点没带我去。” “哎,我是怕你身体受损,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感觉啊,就是感觉身子轻了许多。” “那就好,来,到我怀中来,我也要看看我的蹑空术还能用不。”小黑爬到张道陵手中。张道陵将身一纵,便从屋中出来,跳入半空,笑道:“还不错,咱们的魂魄竟然还能用以前的法术。对了,小黑,你可还能嗅到金蝉魂魄的味道。” 小黑用鼻子用力嗅了嗅,却只闻到房中金蝉肉体上的气味。只得失望地道:“张大哥,我闻到是金蝉大哥身上的味道,可他灵魂什么味,我也没闻过呀。不知和他身上的味是不是一样。” 张道陵道:“那你闻闻我身上,和肉身的味一样吗?” 小黑一闻,摇头道:“你身上味,比肉身上小了许多,但还是一个味。” 张道陵一听笑道:“那就是了,你先按他身上的味去闻,咱们先去洛阳城皇宫里看看,金蝉魂魄,想来一定会去那里看太后的,到那里你再闻闻。” “好呀,好呀,不过我不要钻入怀中去,你就用手握着我就行,我好在外面闻味。” “好。”张道陵当下带着小黑,一路向皇宫而去。一路上,小黑一点金蝉的气味也没有闻到,等他们进了皇宫,先是潜入到了玉兰那里,见玉兰仍是陪太后休息,二人也无法与玉兰相见,便在宫中找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金蝉的魂魄。只是此时,小黑终于闻到了一些金蝉魂魄的味道。当下,他们顺着似有似无的味道前行,所走之路,正与金蝉出去的路径一致。 可是他们走了一程,等来到一无人的角落处时,突然间失去了金蝉的味道,就好像金蝉突然蒸发了一般。 张道陵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小黑,在洛阳城里没有目的地寻找金蝉之魂,却没有发现一点踪迹。 张道陵停下脚步,冷静地想了想,暗道莫不是如小黑所说,金蝉被鬼卒抓去了不成,要是这样的话,我何不到寻里找寻一番。当下将小黑放入怀中,对小黑道:“我要到土地庙去看看,你先在怀中小心等着。”说完纵起身形,向城西奔去。 等他们到了土地庙附近,小黑忽示意张道陵,张道陵停下身子,小黑对他道:“我好像闻到金蝉大哥的味道了,来让我下去,我找找看。” 张道陵忙将小黑放下,小黑小小的身子,一落地,便用力地左右嗅着四下的空气,然后身子向土地庙东边的一个隐蔽之处,这才停下身来,对张道陵道:“奇怪,我闻到就这里金蝉大哥的气味最浓。但也只在这一小块地方,别处就没他什么味呢?” 张道陵和小黑正在奇怪之间,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忙带着小黑藏了起来,不一会来了两个身影,张道陵偷着观察,见这两个身影影影绰绰的,看来也是两个鬼魂。但见这两个鬼魂在这里四下张望了一番,道:“奇怪呀,这小六跑那里去了,竟然一日未归,土地爷都气坏了。” 另一个则道:“我昨夜恍惚见他向这里走来,但也没太注意,谁知道他偷着干什么去了。” 先前那个则道:“我看是别找了,回去和土地爷汇报声,就是找遍了洛阳城也没找到,让他用招魂幡一招不就成了。” 另一个又道:“哎,招魂幡是你想用就用的,招魂幡一树,全城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就都被招来的。土地爷肯为了小六子,去申请招魂幡。” “哎,你不知道,这小六子是城隍老爷的人,我听土地爷的意思,若是还找不到的话,他就去用招魂幡的。” “哎,招魂幡可是在城隍庙城隍老爷那里的,土地爷就是想用,可还得请示城隍老爷呀。” “我说你昨天请假了,你还不知道呢,昨夜为了凑够一万个新魂,赶上地藏王菩萨的万灵大会,城隍老爷特批,将召魂幡给土地爷用三天,今晚得还,可是还没还呢!” 二鬼说到这里,又说了会闲话,见时辰差不少了,便又回去。 张道陵和小黑听了,均想这倒是个好计,若是用了招魂幡,估计金蝉也就能被招来,他们在暗中把他截下来,不就成了。如此的话,还可寻一下太后之魂。当下便低声与小黑商议了一番,小黑却道:”张大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先隐身进去看看里面情况,再出来告诉你。” 张道陵不放心她去,对她道:”不行,这里面不比皇宫,万一他们能看得见你怎么办。” “哎呀,要是我都能被看见,那你还不更得被看见呀。你等着我,连看着点金蝉大哥,或许他一会就过来呢!’ 张道陵一想也是,只得点了点头,同意小黑的办法,又叮嘱了一番,才让小黑去。 小黑将身子一扭,便消失在黑暗中。她也怕被发现,当下沿着墙根墙缝地一路前行,寻了个洞,便潜入土地庙中。 等她进了庙中,轻手轻脚地来到洞口,伸头向外望去,却见八个鬼卒正围着当中一个矮胖的老头说话,那老头模样与香案上的泥像长得一模一样,想来就是土地爷了。但听一名鬼卒与土地爷道:“老爷呀,小的们寻了整个洛阳城,也找不到那小六子半点踪迹,这小子不会跟着灵车一道去了阴间地府了。” “哼,他仍是在册的鬼差,怎么能和新死的亡魂混进地府,你以为地府里的官差们,都和你们似的,只会吃饭不会干活吗?” 那鬼卒被喝了一顿,却不服气地道:“没准他押的车,这才同去呢。” “呸,押车的牛头马面可是上差,老爷我见了他们还得客气呢,那小六子能有这福份,别看他在阳间的亲人给他烧了不少纸钱,在城隍那里也上了不少香,可是想进地府,没有上头批准,谁也进不去。” 另一名鬼卒则道:“老爷,这个小六子,虽然开了小差,可没准哪天还回来呢,为何要这么着急的找他呢。” “哎,你们不知道啊!上回城隍庙里来了大仙,点名要城隍看好他,城隍老爷为了躲责任,又将他交给我看管,我看他会来事,才让他负责了点名一事,那成想昨天一乱,他竟然不见了呢。” 又有一名鬼差见了,笑道:”老爷,不必着急,小的有一法子,可保管你找到小六子。” “哦,你有何法,快点说来。” 那鬼卒道:“老爷手中不是还有招魂幡吗?何不乘着没交还回去,在这里用一下,不就能将小六子找回来了嘛!” 土地爷一听,沉吟半刻,点头道:“这倒是个法子,看来也只能用这法子了。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一鬼卒道:“回老爷,现在是丑时刚过,正是寅时。” “那好,我现在就用这招魂幡一用,你等给我放好风,到了卯时,他若还是不归,只有上报了。”说完土地爷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三角形的旗子,上面绣着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中的双眼,竟然有光射出。 但见土地爷居中而坐,手中挥着那面黑旗,口中念念有词,八个鬼卒则点了八个方向,一个鬼手中张开一张麻袋,均全神贯注地望着土地爷手中那面旗子。 一股白烟自旗子上的骷髅头张开的大口中冒出,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竟然分出八股,分别按着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八个方向飞了出去。 小黑见了,忙从洞中出去,通知了张道陵,张道陵闻讯,便纵起蹑空术,轻轻来到土地庙顶,静观其变。 过了片刻,一阵冷风从外面刮了过来,围着土地庙转了三圈方住,然后有数不清的白影,自四面八空而来,飞进了土地庙中。 这些白影进了庙中,围着土地爷手中的招魂幡转了三转,便依次分飞八个鬼卒撑好的袋子当中。每一个白影进入袋中,那撑袋子的鬼卒便报了一声名字,看样子是那鬼魂生前的名字。 小黑用心细听,只听一个个名字都被鬼卒报过,却始终没听见金蝉或是太后邓绥的名字,也没听到他们要找的小六子名字。 等最后一名白影飞入袋中,庙中的土地爷、众鬼卒和小黑均是失望地叹了口气。只听土地爷道:“你们可都看清楚了,确实没有小六子。” “没有。”众鬼卒异口同声地道。 “那好,我这就去向城隍报告,对了,今日用招魂幡一事,仍是老爷我见世上的孤魂野鬼太多,怕是有乘机混进万灵中,才用的此法,明白不?” “明白。” “好。”土地爷又叹了口气,便身形一转,一股白烟过后,庙中土地爷与众鬼卒全都不见。 小黑见没有看见金蝉的魂魄,只得出了土地庙,告诉了张道陵。张道陵闻听没有发现金蝉,也是极其失落,但一想招魂幡适才使用之际,并没有招得自己和小黑,想来因为他是并非是鬼魂缘故,金蝉和自己一样,或许也是因为此,并未被招来,这样子的话,可能还在洛阳城附近那个地方呢。 想到这时在,他当下又带着小黑,将金蝉去过的地方,如白马寺、将军府等地又都找了一遍,仍是没有发现金蝉,只得在天亮之际,又回了耿安氏家中,还了魂,细思对策。 (本章完) 第127章 独食难咽 第127章独食难咽 金蝉在山中等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晨,昨晚的那名鬼卒头子青面鬼又来到鬼卒把守处,大声喝道:“众鬼听着,尔等命好,正赶上地藏王菩萨今日开坛讲法,是以不用过七关,经十殿审判,就可直接到翠云宫朝见地藏王菩萨,与另外五千名死不毁改的恶鬼共同听法,只要尔等听懂佛法,就可免除一身罪孽,直登极乐,若是听不懂,哼哼,那就是你们福薄,还得经十殿阎罗审判,重入轮回了。尔等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鬼齐声回应。 青面鬼点点头,道:“好,时辰已到,我这就带尔等见地藏王菩萨。”说着来到山前一块大黑石前,将手中一张写着“卍”字形的符咒向上一贴,那大黑石顿时向内隐去,现出一个黑乎乎的洞中。青面鬼用手一招,道:“随我来。” 众鬼闻言,个个争先恐后地一拥而进,金蝉本来就在队伍边待着,并未与众鬼相挤,只是随着鬼流,在鬼卒的喝斥下,最后一个进得洞来。 众鬼进了洞,顺着一条亮着黄光的甬道前行了一里地,来到一个异常宽敞的大殿,但见大殿顶上明珠闪烁,将里面照得明亮无比,大殿里面温暖洁净,而且两张长条桌子上摆满了各色食物,在金杯玉盘上放着,琳琅满目。桌子尽头,上有一高大的莲台,但莲台空无一人。 众鬼进来,在鬼卒的要求下,站了十行的队伍,在两条长桌子当中站定。鬼魂们虽是见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但均是个个都屏气凝神,老老实实地待着,大气也不敢出,等着鬼卒示话。 不一会,鬼卒又大声道:“都给我听好了,一会地藏王菩萨讲经说法,谁要是不用心听,就得着下地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他话一说完,便化作一股白烟消失不见。其余鬼卒,也瞬间化成白烟消失不见。 众鬼魂见殿中没了看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味傻站。又站了好久,见仍无菩萨现身,队伍中开始有些鬼魂交头接耳起来。再过了一个时辰,殿中仍是只有众鬼魂,毫一个鬼卒进来。 鬼魂队伍中就有了些骚动,毕竟这些鬼魂自打阳间而来,已过了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虽然现在成了鬼魂,身形只是一股阴气所成,但鬼魂到了阴间,就如活人在阳间一样。他们一样有七情六欲,知温寒饥饱,见了满桌的珍馐美味,如何不动心。 有些鬼魂左看右看,见四下无人看管,胆子也就大了些,便悄悄地离开队伍,去拿桌子上的各种美食,他们身形一动,拿起食物,别的鬼魂便再也忍不住了,一窝蜂地拥上前来,抢夺桌子上的食物。 大殿中的情景顿时变得混乱无比,一个个鬼魂你争我抢,将无数食物扔得到处都是,殿中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有些身大力强的鬼魂,先抢得食物后,急忙往口中一放,还没等咬,那食物便化成一道白影不见,这些鬼魂虽是一怔,但仍忍不住继续与众鬼魂抢夺食物。 金蝉不成想现在殿中混乱成这个样子,他生性淡泊,见此情景,也不与众鬼魂去争抢,见莲台处空无一人,便打算去那里躲避。 他走了几步,忽见一个年纪甚小的童子被众鬼魂撞倒在地,身上还被鬼魂踩了几脚,正倒在地上大哭。 金蝉见了,忙奔跑上前,忍受着众鬼魂的践踏,抱起小孩子,冲到莲花台前,轻轻将他放下,这才也靠着莲台,揉着受伤的肩膀。 那小孩子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他虽被金蝉抱到这里,但身上又疼又饿,仍是不住地啼哭。 金蝉见了,心道这小孩子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死了,不知道他父母该有多伤心啊!他轻轻地安慰着小孩子,劝他别怕,自己会和他在一起的,小孩子这才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可一双乌黑的在眼睛仍是望着散落到地上的食物。 金蝉知道孩子是想吃东西了,当下冒着被众鬼魂踩踏的危险,又冲入鬼魂群中,想给那孩子取点吃的。 但桌子上的食物被众鬼魂争来争去,金蝉身弱力薄,根本冲不到桌子前,他实在无奈,只得从地上捡了一个馒头和被踩成半个的桃子,从鬼魂群中冲了出来,回到小孩子身边。 小孩子见他将食物拿了回来,小脸终于露出了笑容。金蝉将馒头上面沾有污迹剥去,掰成小块,一块块地送到小孩子口中,那小孩子早已饿坏了,张口便吃,吃得甚是香甜。 他将一个大馒头吃了大半,这才感觉咽着有些费劲,抬起头来,见金蝉正低头面带笑容地看着他,小孩子看到金蝉手中的桃子,又想吃桃。 金蝉忙将桃子外面的皮剥下,见也只剩下一口果肉,递与小孩子。小孩子张口将桃子吃肚子,打了个饱嗝。 金蝉此时又将手中剩下的最后一块馒头送到他口边,小孩子这才想起金蝉还一直没吃,便用手接过馒头,反过来递与递与金蝉,口中叫道:“大哥哥,你吃。” 金蝉见他吃饱了,小脸也露出满足的笑容,这才张口咬住小孩子吃剩下的馒头,嚼吃了起来,只觉得这馒头入口,又软又甜,竟然十分可口。 金蝉吃完小孩子吃剩下的馒头,感觉腹中被这口馒头逗上饥火,见小孩子吃饱后,竟然靠着莲台,睡着了,见手中还有个馒头,便打算将它吃了。 正当他低头要吃之际,忽听得远处有人发出呻吟之声。金蝉慌忙抬头去寻,却见一个老者,有八十多岁的年纪,倒在地上,正挣扎着向这里爬了过来。 金蝉见了,忙放下馒头,跑上前接住老人,顺手还捡到一个馒头。他见那老人被众鬼魂踩得浑身是伤,忙轻轻地将他抱到莲台前,与小孩子放在一起。 那老人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喊了一会,这才有了点精神,对金蝉道:“多谢小哥。要是不是我,恐怕老头子就要被他们踩死了。哎,想不到死了,还要在这里受罪。” 金蝉一想,也是奇怪,道:“是啊,咱们都死了一回了,在这里难道还能再死一回吗?” 那老人也摇头道:“谁知道啊,这阴间里和阳间果然不同,一切都是虚幻啊,就连这满桌子的食物,看上去很好,可吃到嘴里什么也没有。可笑这帮傻子还一个劲地疯抢呢!” 金蝉听了,更是奇怪,道:“老人家,这馒头能吃啊!给你尝尝。” 那老头看了眼金蝉手中的馒头,并不去接,只是笑道:“这都是幻像,我刚才冒死抢到个馒头,往嘴中一搞,馒头就没了,肚子里就好像吃了个空似的,可拿在手中,却是个货真价实的馒头。” 金蝉心想怎么会有此事,自已明明吃到了馒头啊。当下坚持让老人吃他手中的馒头,那老人见他不信,也没接过来,张口便是一咬,然后往下一咽,他本打算此时张开口让金蝉看看,可是却不成想真咬了一口馒头咽了进去,反而噎得他咳嗽了半天,吓得金蝉忙过去给他拍打后背,这才不咳嗽了。 老头一能说话,就与他道:“怪了,你这个是真得馒头,你是从那里得来的。” 金蝉指倒远处的地上道:“我是从那个地方捡得呀。” 老头奇怪道:“不能啊,我也是从那里捡的,怎么一入口就空空如也呢。小哥,你看,那些抢到手的人,他们吃的时侯,是不是也像吃的空的。” 金蝉仔细望去,果然见众多将食物抢到手中的鬼魂,每一次将食物放入口中,张开就没,这些鬼魂于是又去抢夺别人的食物。果然和老头说的一样。 金蝉见了也感觉奇怪,他见那块地上还有两个被踩扁的馒头,便又冒着危险前去捡了回来,递与老头,老头因手脚受伤,还是张口就咬,果然入口又是一口实在馒头。 老头将口中馒头使劲咽下,示意金蝉也吃上一口。金蝉依言也掰了一口馒头,放入口中,可是馒头一入口,他脸色大变,果然觉得明明是实实在在的馒头,可自已一放入口中,馒头便如空气般化得无影无踪。 那老头见金蝉一脸怪异之色,哈哈大笑,他动了动身子,勉强伸出一只手来,接过馒头,送与金蝉口前,让金蝉去咬,金蝉一吃,竟然和第一吃的一样,又是又香又甜的馒头。 金蝉奇怪,又自已掰了一块馒头,放入口中,却又化为了乌有。他奇怪之下,微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惊道:“原来这食物须得是别人送的才能吃到。” 那老头见金蝉如此聪明,竟然这么快就悟出了真谛,不由眼露赞许之色,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应该没错。” 金蝉听了,起身对众鬼魂大声喊道:“别抢了,别抢了,只有互相喂,才能吃得到啊!”说着还与众鬼魂比划着,想让他们停止抢食,停下来互相喂食。 可是他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却没有一个鬼魂搭理他,反而在混斗中将金蝉一把搡倒地上。金蝉无奈之下,见地上还有不少食物,便一一捡起,又回到莲台旁,将食物拿了出来,这时那小孩子也醒了过来,他们三人便你喂我一口,我喂他一口,他喂你一口地说也起来。 他们三个正吃得高兴之际,不巧这时过来一个也抢得不少食特,溜到莲台处的饿鬼,本想自已乘着没人大快朵颐,可是每一块食手入口,竟然和空气一样。他一眼瞧到这三人正高兴地吃着对方手中的食物,不由地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金蝉见了,便将手中馒头递到那鬼口前,示意他吃。 那鬼低头就是一口,这口馒头入嘴,这鬼面上便露出奇怪之色,还没等金蝉将口中馒头咽下,告诉他吃食物的方法,那鬼大叫道:‘申六吉七快来,这里的食物是真的。” 他话一说完,便过来两个饿鬼,上来就抢夺金蝉他们三人的食物,随后一大群鬼魂见了,也蜂拥而至,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本章完) 第128章 地狱难空 第128章地狱难空 转瞬间,群鬼蜂拥而至,金蝉为保护老者和小孩,被众鬼踩得昏了过去。 就在此时,红光一亮,金蝉身上的众鬼如被气体爆炸一样,纷纷地被弹了出去,摔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金蝉身下的老人和孩子,却身形一变,成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和粉头粉面的小童子。他二人抬起金蝉,将身一纵,一起落到了莲台之上。 殿中的众鬼魂被老人和孩子显露的神通惊动,这才从争抢的欲望中回过神来,个个匍匐在地,不敢说话,大殿中一下子变得无比寂静。 那老头望望地下众鬼,不由叹道:“我佛慈悲,却也难度有欲之人。道明啊!想不到这万名新鬼,有缘能不经十殿审判,就可面见菩萨,按说是修了大福,没想到是不知感恩,竟然为了口腹之欲,大打出手,看来他们与那贼心不改的孽魂,一样的不可救药啊!” 那童子望了望昏在莲台上的金蝉,笑道:“爹爹,也不全是,这位小哥心地就很好呀。” “哦,对了,这位小哥确实不错,一会我得禀报菩萨。” 他二人说话间,大殿中又进来了一大队鬼卒,只见为首的青面鬼上前禀道:“二位圣使,那五千名恶鬼已带到,现在可让他们进来吗?” 那老头道:“好,将这些新鬼整理好队后站成一行,再将恶鬼带来进来,也和他们并列成队。” “是。”那鬼差听命而去。那名叫道明的小童望了眼仍在昏迷中的金蝉,走过来俯在金蝉身前,对他吹了口气。 金蝉只觉一股暖气吹过全身,身子上的伤一下子好了,人也就清醒过来,他一看眼前景象,不由地又惊又奇,忙起身站起。 那童子对他笑道:“小哥莫怕,我叫道明,那位是我父亲,我二人事先到你们鬼魂中,想考查一下,看看这些新鬼们可有慈悲之心的。哎!想不到竟然只有你一个。一会菩萨就要到了,我们先送你下去,你只须用心听法就是了。” 他话一说完,伸手托起金蝉,一阵风般,将金蝉放到排好的鬼魂队伍当中,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众鬼魂站了片刻,忽然听得后面金属撞击之声不断,回过头来,见走过来了一队鬼魂,每名鬼魂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各有一名鬼卒押解着,而且每名鬼魂身上均带着手铐脚镣,金属撞击之声,正是从铁链中传来。 等这队伍走近,众新鬼看得清楚了,无不骇然。只见每个恶鬼身上均是血迹斑斑,惨状不一,有的是被挖眼遥,有被割舌的,有被削鼻的,有被割耳的,一个个面上血淋淋甚是恐怖。后面来的,大多数则是脱皮露骨,折臂断筋,皮开肉绽,再到后面,个个竟是缺胳膊断腿,蹒跚而行。 但前面种种惨状,均不及最后一名鬼魂,只见他独目,无鼻,少耳,只有左臂和右腿,架着个拐棍一步步地挪来,最让人感到恐怖的是,他的身前腹部全被割开,肠子全都流出,被一根铁链系住,锁到脖子上。 仿佛是为了给新鬼们以警示,这支队伍走到前面,又从转了个圈,那名最惨的恶鬼竟然成了站在队伍前面的第一名,正好与金蝉站在一起。 那恶鬼虽是站在队伍前面,但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面上毫不在乎,反而是用他那只独目,将殿中众鬼一一打量过来,等看到新鬼队伍中最前面的金蝉,独目盯着看了他一下后,便仰面向上,再也不理众人,口中犹自冷笑不已。 莲台上的道明见了,喝道:“提婆达多,今日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再不知悔改向善,待被打入无间地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名叫提婆达多的恶鬼,只是怪眼一翻,对道明的话,有如未听。莲台上的老头见了,叹了口气,朗声念道:“人生却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过谁?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下面万名鬼魂,今日在此听菩萨讲法,须得好好思量自己在阳世间的所作所为,只要有悔过向善之心,自可悟得菩萨为你等讲法的良苦用心,可时就可脱离苦海,早证极乐。” 莲台下众鬼魂听了,无不匍匐在地,口谢菩萨,只有那名唤提婆达多的鬼魂,昂首站立。 那老人见了,摇了摇头,这时那道明道:“爹,时辰已到,可以恭迎菩萨了。” 老人一点头,二人身形同时自莲台上落下,对着莲台拜倒,口中朗声说道:“恭请地藏王菩萨!” 他二人话声刚落,莲台便大放光芒,一道大白净光直射殿顶,与此同时,又有一道如烟雾之光自大殿门口处照来,二光相互盘旋不定,晃得众鬼魂目眩头晕,片刻之后,二光俱无,但见莲台宝座上坐定一人,只见此人身穿佛衣,头戴毗卢帽,手持九环锡杖,面容雅秀、凛凛生威。 他身上佛衣如体裁就,上面朗朗明珠上下排列,层层金线前后穿行。身上佛衣与手中九环锡杖均发出七彩光芒,交相辉映,将莲台上照得辉光艳艳,结彩纷纷。莲台下俯卧一兽,但见它长的是角似鹿,头似驼,嘴似驴,眼似龟,耳似牛,鳞似鱼,须似虾,腹似蛇,足似鹰,细目微眯,毫不理会台前众鬼,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地藏王菩萨在莲台坐定,望下地下众鬼魂片刻,最后目光落到提婆达多身上,提婆达多见地藏王菩萨来了,也抬起头与他对视。 地藏王菩萨见了提婆达多的惨状,叹道:“刑法如炉,难炼嗔妒之心。赐汝等无痛,愿有求菩提之念”。说完,他将手中锡杖一抖,九环发出清脆地撞击之声,一道白光自锡杖中发出,照向群鬼,群鬼只觉得白光一照,浑身暖洋洋的甚是舒服。那些身上有伤的众多恶鬼,也顿觉得身上一轻,原来的疼痛瞬间皆无。众鬼大喜,又是俯地拜谢,当然,那提婆达多身体所受之伤,也一并好了。 地藏王菩萨朗声说道:“我今发心,与众讲法,不为自求人天福报,声闻、缘觉、乃至权乘诸位菩萨。唯依最上乘,发菩提心,愿与法界众生,一时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金蝉自入地府来,心中始终切切难安,见了众鬼的惨状,更是于心不忍,一时间心情郁结,直到听得地藏王菩萨说出此话,其中饱含大慈大悲之意,与金蝉所思所修心一脉相承,金蝉这才一扫心中郁结,恨不得手舞足蹈一番,忙跪在地上,静听地藏王菩萨讲法。 只听地藏王菩萨说道:‘若有众生,不孝父母,或至杀害,当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 尔等万灵,有半已坠地狱,受尽苦难,个半则是初到阴间者,未知地狱之苦,今我与尔等说之,若有迷途知返者,可诵南无阿弥陀佛之号。” 众鬼魂闻听,除了提婆达多,皆合什诵道:“南无阿弥陀佛。” 地藏王菩萨见了,说道:“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若未来世诸众生等,或梦或寐,见诸鬼神,乃及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叹,或恐或怖。此皆是一生、十生、百生、千生过去父母、男女弟妹、夫妻眷属,在于恶趣,未得出离,无处希望福力救拔,当告宿世骨肉,礼敬三宝,行善去恶,方可助亲人远离恶道,汝等须得明记。” 众鬼魂闻听,除了提婆达多,又都合什诵道:“南无地藏王菩萨,我等记得了。” 地藏王菩萨点点头,又道:“若未来世,有诸下贱等人,或奴或婢,乃至诸不自由之人。觉知宿业,要忏悔者。志心瞻礼,如是等人,尽此报后,未来之世,百千万生中,常得端正、常生尊贵,更不经三恶道苦。” 众鬼魂闻听,除了提婆达多,又都合什诵道:“我等谨遵佛旨,勤修功德。” 地藏王菩萨听了,喜道:“我佛慈悲,今日说法,尽得善念,今日之法,可解地府之困,可净世间之怨,我当禀告佛祖,上报天庭,以求推而广之。” 他话刚说完,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提婆达多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不绝,净是讽讽之意。 地藏王菩萨见他如此,面露不忍之色,叹道:“提婆达多,你为何笑?” 提婆达多笑道:“听说你们佛家自设了六道轮回以来,你便在佛前发誓,说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可有此事吗?” 地藏王菩萨点头道:“不错,我在佛前发誓,若不先度众生罪苦,令其到东方净琉璃光世界或是西方极乐世界,得至菩提,我誓言决不成佛。” “哈哈,说的好,可是我自被你们关到地狱中来,眼见众生,获脱罪报,未久之间,又堕恶道。你们佛法无边,为何众生自地狱轮回之后,仍是不依止善道,永取解脱。” 地藏王菩萨正色道:“当今这婆娑世界,其性刚强,难调难伏。我佛门诸佛祖菩萨,于百千劫,头头救拔,早令解脱,是以其后入轮回,虽有犯罪者,但其恶已小。有人转世后,受奸邪引导,迷失本性,误入险道,结恶习重,天庭也只是因罪施罚,以罚止恶。令其知业道苦,此后脱得出离,永不再历,就如迷路人,误入险道,遇善知识,引接令出,永不复入,待他明地狱之苦,体佛之用心,自此逢见他人,复劝莫入。自言因是迷故,得解脱竟,更不复入。若再履践,屡教不改、罪孽深重者,自当以恶制恶,便其永处地狱,无解脱时。” 提婆达多听了笑道:“既然如此,像我这样的罪大恶极,永不悔改者,为何又将我从地狱中带到这里?” 地藏王菩萨叹道:“你与佛祖身出一门,互为兄弟,各悟大道,本来也当成佛,然则只因你妒念消,妄想称尊,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才身处十八层地狱受难。但我佛有慈悲之心,上天也有生之德,所以今日,你若知悔改,交出五法之纲,自可脱离苦海,重造金身。” 提婆达多冷笑道:“我若是不交呢?” “阿弥陀佛!”地藏王菩萨叹道:“我今日在此开万灵大会,就是想借众魂之力,劝你迷途知返,但你执意不肯的话,只能将你送到无间地狱,以免你的戾气祸害他人。” “好啊!你们早就该这样办了,何必还等到现在才假惺惺地来这一套呢。” “阿弥陀佛,你妒心不改,佛也难度无缘人。闵公,将他押到幽冥背阴山森罗院,严加看管,着十殿阎王禀报天庭批准后,将其关入无间地狱。” “是”,地藏王菩萨身侧的那名老头应道后,一挥手,当下有四名鬼卒过来将提婆达多押了下去,闵公又向地藏王菩萨禀道:“菩萨,之前我与道明考察众新魂的修为,里面只有一名叫柏利的人通过了考验。” “哦,那人现在何处?” “这队伍第一名就是。”道明闻言,身形一动,已到了金蝉面前,道,“小哥,随我前去拜见菩萨。” 金蝉想不到现在就能去亲自上前拜见菩萨,想起能为母求菩萨开恩,心中无限喜悦,当下随道明,快步来到莲台之下,倒身下拜。 就在此时,一名判官模样的鬼卒就匆匆跑来,手中带着一张传票,来到地藏王菩萨莲台下,俯身跪倒,急急禀告道:“启禀菩萨,下官奉阎罗王之命,前来禀报,经地府查明,这五千名新魂当中,有一名假借柏利之名,混来此处,意图不轨。” “哦?”地藏王菩萨闻听,脸色也是一变,喝道:“将他拿来。” “是。”判官起身,拿着传票当空一抖,那传票一下子贴到了金蝉身上。金蝉还沉浸要与地藏王相见的欢喜法中,对眼前事并未放在心上。判官见找到了假柏利,当下禀道:“菩萨,就是此人。”说完一挥手,过来四名鬼卒,上来就将金蝉用锁链锁住。 金蝉大惊,念了声阿弥陀佛,才道:“你们做什么,小僧怎么了?” 为首的鬼卒喝道:“哼,你还敢狡辩,你假冒柏利之名,参加万灵大会,意欲何为,若不是我等仔细核实,岂不被你骗了。” 地藏王看了金蝉一会,问道:“你是何人?怎么自称小僧?” 金蝉抬头望了眼地藏王菩萨,见他一副庄严宝像,头脑中顿时清明起来,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忙跪倒磕头道:“小僧名叫金蝉,仍是五台山一名出家人。” “那你为何冒充柏利来此?” “回菩萨,我没冒充柏利,也不知道这柏利是谁。只因我母亲魂魄丢失,我只是想找我的母亲,所以用学来的灵魂出窍之法,离了肉体,在洛阳城游荡,遇到一个鬼,用袋子将我装了进去,后来就糊里糊涂地来到这里了。” “糊里糊涂?看来不是你糊里糊涂,就是那土地庙的当差的糊里糊涂了。不过,你竟然到此,为何不禀报阴府你仍是被误抓,却还要瞒到现在才说。” “菩萨明查,我之前一直头脑不清,也没想起来禀报。而且我母亲因病被人用猫鬼之术所害,三魂七魄到现在休内只存了二魂六魄,这月底再不找到丢失的一魂一魄,我母亲就会不治。我在阴间听了菩萨法力无边,能查到我母亲亡魂下落,是以便想来求见菩萨,我虽是被抓至此,却是甘心情愿的。” 地藏王菩萨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用手一招,莲台前的那名怪兽陡然起身,双目放出精光,它一步步走近金蝉,用巨大的身子将金蝉缠在里面,然后用耳在金蝉胸前听了一会,这才飞身来到莲台,低声对地藏王菩萨说了几句。 地藏王菩萨点点头,那怪兽这才匍匐在地藏王菩萨脚下,地藏王菩萨则对金蝉道:“看你所言所行,理应无假。但是,有一事须得查明,那迷魂水,想来纵是神仙喝了,也得实话实说,可你却仍然能冒充的柏利,过得了迷魂殿呢?这里面确实有些奇怪!” 金蝉听了,也是不解,只是道:“菩萨,这个小僧也不知道,我也没有任何秘密隐瞒菩萨。” 道明听了道:“菩萨,会不会他没有喝迷魂水呢。” 地藏王菩萨微一沉吟道:“不可能,不喝迷魂水的魂魄,是进不了迷魂殿的,此为阴阳之理,无法凭法力混进。” “那,会不会是里面的人做了手脚,故意没记录他说的真话呢!”闵公在一旁补充道。 “迷魂殿里发生的诸事,是瞒不了谛听的。”地藏王菩萨说完,又望向金蝉,问道:“这灵魂出窍之法仍是仙家之秘,你又是从何处学得?” “这个。”金蝉想起张道陵等说过,仙谷之事不可与外人道。自己现在虽是面对菩萨,可也不能违背了张大哥之嘱。当下道:“这个恕难回答。” 那判官听了,对地藏王菩萨道:“大胆,菩萨问话,你竟敢不招,一会叫你知道我阴间的厉害。” 地藏王菩萨摆了摆手,不让判官说话,这时那闵公侧身对菩萨行礼,禀道:“启禀菩萨,此人在试验中,一心助人,先后助我和道明,并悟得了互助吃食之理,实在是这五千名中的唯一一位,按说不应有诈。” 那名叫道明的童子也忙上前道:“启禀菩萨,这小哥应是心善之人,我曾化作小童试验众新魂,只有他见我遇难上前施救,有慈悲之心。” 地藏王菩萨见手下二人为金蝉说情,笑道:“大奸大伪之人,向来以大善大真之貌示人,天下万物,最难测者,便是人心。此时为真,彼时难辨,是善是伪,如何得之。当年提婆达多,已到佛境界,一念之差,便永坠魔道。纵是此人所说为真,但若是有心怀不测之人,利用他来此,又如之何。谛听,你怎么看此事?” 那名叫谛听的怪兽听了,回道:“佛法无边。” 地藏王菩萨神情一震,望向金蝉,眼中忽现慈悲之色,过了片刻才道:“此人行事,有我佛门之风,确实是难得人才。但他来意难辩,此事事关天规地律,吾虽为幽冥教主,此事也不可独断。道明,你按他所说,再到洛阳与当地城隍从头一一核实。闵公,先按地府规定,将此人关入幽冥背阴山森罗院中暂时关押,待一切弄清楚再说。其余众鬼魂,既然全都表示要向善,着阴府考核,按成绩定赏。” “是,谨尊菩萨金旨。”闵公回答。 一切完毕,地藏王菩萨手一挥,他已消失不见,地下那怪兽也不见了踪迹。 闵公送走地藏王菩萨,下了莲台,来到金蝉身前,喝令众鬼卒将金蝉身上链锁撤下,吩咐众鬼卒将其余众鬼魂带走,便携了金蝉之手,对金蝉道:“小哥原来是出家人?” 金蝉点头应是。 闵公点点头,笑道:“小师父勿怕,且随我来,菩萨慈悲,必会查明事情经过,还你清白的。” 金蝉本想与地藏王菩萨一一说清自己的身世,以及那怪道人之事,可不成想那地藏王菩萨只是问了问,便将自己与那罪大恶极的提婆达多关在一起,自己此时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当下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跟着闵公引着出了大殿,向山下走去。 (本章完) 第129章 森罗院 第129章森罗院 闵公带着金蝉,很快就来到一座山下。那山脚下,处处弥漫着黑色烟雾,将去路遮盖的严严实实。 闵公毫不在乎,牵着金蝉直接走近雾中。二人一入黑雾当中,金蝉只觉的脚下一动,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幸好有闵公拉着,他才没有摔倒。 金蝉过了黑雾,再向外望去,见自己被闵公拉着,正沿着一条山道向着山顶处进发。 一路上阴风飒飒、黑雾漫漫,时不时地有绿色的鬼火在身前闪动,让人能勉强地看清周围环境。金蝉左右四顾,见所行之路,山也有,峰也有,岭也有,洞也有,涧也有;只是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走着走着,身前忽现魍魉,又忽而不见。岭下传来魔叫、洞中闻得鬼嚎,山石下,时时听得饿鬼穷魂对泣,山前山后,牛头马面到处喝斥众鬼。 金蝉毕竟还是个孩子,见了眼前情景,只吓得战战兢兢,不敢离开闵公半步。上得山来,抬头观看,只见催命的判官身如旋风,滚滚而去,追魂的太尉,乘驾黑雾,纷纷而来。无数游荡的鬼魂,见来了新鬼,均纷纷上前,想要打劫,多亏了闵公保护,二人方爬上山顶。 山顶处空无一鬼,更显得冷清阴森。闵公带着金蝉来到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前站住。那骷髅头圆睁二目,张开大口,只是有黑烟将口眼挡住,看不清里面形状。 金蝉见了不由问道:“老人家,此是何处?” 闵公道:“由这骷髅头口中进去,便是背阴山下的一十八层地狱。不过你是待审之人,咱们用不着进去。小师父,菩萨问你两事,你一件讲不清,另一件又不肯讲清。菩萨慈悲,并未对你用刑,只是先委屈你到幽冥背阴山森罗院中待上一阵时间,待菩萨查清事情原委,自会放你了。你现在可有何话要告诉我的,我也好为你给菩萨带话。” 金蝉想了想自己来此经过,确实有可疑之处,心想既然如此,若是有人想假我之手,来探地府之秘,我也只有在此等待,以证清白了。他当下问闵公道:“老人家,我想问你,若是人的三魂七魄,仅剩二魂六魄,那别外的一魂一魄,可会到地府中来?” 闵公听他有此问,不禁奇道:“按正常来说,凡时到地府中来的魂魄,均是三魂七魄,魂魄不全者,是绝对进不来的,只能留在阳间勉强苟延残喘,过不多日,就会魂飞魄散了。但是也难保有法力高深者,将残魂弄到地府中来。不过到目前,地府还从未发现过有此类事情。” 金蝉听了,想起母亲的残魂,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闵公又道:“你来历不明,又违了天规,只能先在森罗院中待着,等一切查明,我自然会来接你。里面吃用之物皆全,你到里面自可随意,只是我不能陪你了。” 金蝉默默点了点头,他又想起一事,问道:“老人家,可是将我与那个人关在一起吗?” “不。我将你从骷髅头左目送进去,那提婆达多则是被关在右目之内,他是出不来了,只有等着进无间地狱了。” “无间地狱?”金蝉听了,不禁对那人升起同情之心,又想问无间地狱在何处,但他刚要张口,那闵公已猜道他要问什么,先摆手道:“不要提这个地方,那里是神鬼俱怕的地方,多提一句我都心惊胆战。你到了森罗院那里,只须老老实实地在那里等消息就是了,不要到处乱走,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造化了。好了,你随我来。”说完手一带,身形已升起,金蝉在他的带动下,也跟着飘飘荡荡地向着那骷髅头的左眼飞去,来到近前,透过黑烟,才看清那骷髅头双眼并不是空洞,里面仍有两个眼球,只是没有黑眼仁。 闵公对着骷髅头左眼一指,念了声咒语,左眼球便向内转去,露出来一个黑洞。 闵公对金蝉说了声去,将手一松,金蝉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洞口中钻出,拽着他进了那个黑洞。那骷髅头的左眼随即又转了回来,将洞口关上。闵公叹了口气,便又回转复命去了。 金蝉只觉着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瞬间就进了一个黑暗的地方之中,他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只吓得将双眼紧闭,但觉得双耳生风,遍体生凉,身子仿佛在空中疾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向身形猛地一顿,风声立止,双脚也落在实地之上,这时才敢睁眼打量四周,见自己身处一片森林之中,无数参天的大树笔直地伸向空中,彼此的枝叶布满天空,只留下一许微光,让人勉强看得见眼前情景。 再看脚下,铺满厚厚的树叶,金蝉此时已定了神,心想阴间不见日月,为何这里还有树生长,难道阴间地府也有四季吗? 他伸手摸树,却觉得入手粗糙,果然是真实树木,这才明白,虽然来到阴间的是灵魂,但只要一到阴间,所见所感皆和阳间一样,怪不得人成了鬼魂,还要受刑吃苦。那个名叫提婆达多,虽然也是鬼魂,不一样身有残疾,连肠子都出来了。哎,阿弥陀佛,也不知他犯了什么罪,竟然宁愿入什么无间地狱也不肯认错。 金蝉思绪万千,想了好一阵,才想起自己的遭遇,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此时何时,身处何地,自己纵是要走,可又向那里走?想到这里,他索性坐在树下,盘膝打坐,诵起经来。 然而他此时身处在阴间一处无名之地,也不知将来要面对何种情况,心中又惦记母亲魂魄,又怕张道陵他们着急,一时竟然难以静下心来,只念完一部《金刚经》,就无心再念下去。 金蝉心想那老人告诉我不要乱走,可是我母亲之魂尚未找到,我既然来到此地,何不胡乱走走,去寻到我娘的魂魄呢?想到这里,他当即起身,也不辨别方向,径直地向前走去。下站定,定了定神,见老虎只是拦住去路,并未上前攻击自己,心神便定,对老虎一合什 这一路行来,因林中光线太暗,脚下荆棘遍地,身前树木阻挡,走的竟是异常艰辛。但金蝉毫不以为意,心想我就一味前行,什么时候累得走不动,什么时候算了。 当他来到一长满灌木的小山丘上时,突然间,一只斑斓老虎从灌木丛中一跃而起,拦住了金蝉去路,老虎张开血盆大口,一脸贪婪地望着金蝉,作势欲扑。 金蝉此时反而镇静下来,心想我反正已是魂魄,怕它何来。是以他并未惊慌失措,只道了声打扰,便返身而回,毫不理会老虎是否会从后面偷袭自己,可是他往回走了几步,一只硕大的花豹从一棵参天松树下一跃而下,也拦住他的去路。 金蝉见前后不通,索性坐在一棵树下,心想反正我就一个人,你们那个抢到那个先吃我。就在这时,他又听得上面传来悉悉索索声音,金蝉抬头一看,却见一条粗大的黑色长蛇,身子盘在树干上,正向下滑来,一条红信不住地向他吞吐。 金蝉虽不怕死,可见这条大蛇如此丑陋恐怖,心中不愿被这大蛇吃掉,本能地起身便逃。他身形一动,向前奔去,那花豹与老虎见他要逃,均向前跃,拦住了去路。那条巨蛇也从树上游下,挡在了金蝉后面,屈起身子,做势欲攻。 金蝉见前后均有凶兽相拦,心道我命体矣!当下站立不动,闭目等死,那知等了片刻,却不见有兽来袭,金蝉小心地睁开眼睛,却见前面两只凶兽,虽是目露凶光,张开血盆大嘴,贪婪地望着自己,一幅作势欲攻的样子,但始终没有上前攻击。 金蝉此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当下举步向老虎走去,说来也怪,那老虎见金蝉毫不畏惧地向自己走了过来,反而凶气大泄,四足也随着向后退去,金蝉见了,索性快步向它跑去,那老虎被金蝉如此一逼,竟然气焰全无,到最后掉过头来,夹着尾巴窜入林中不见。 金蝉见老虎竟然怕自己,也是一怔,但回过头来,见花豹和巨蛇仍在后面紧紧地跟着自己,自己跑的越快,它们追的越凶,金蝉停下步子,花豹和巨蛇也停下,仍是一副上前攻击的样子。 金蝉见了,便转过身来,向花豹冲去,花豹被金蝉的气势所吓,也是一改之前气焰,转身逃去,金蝉这才明白,这些凶兽只是来吓自己,只要不怕它们,它们反而会怕自己,他见那巨蛇还在后面紧跟,定了定心神,缓步向它走去,等离巨蛇只有一臂的距离时,巨蛇竟然也掉过头来,爬上一颗大树,隐去不见。 金蝉此时,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三凶兽,都是来吓自己的,自己只要不惧,它们就远离自己。此事一想明白,他心智澄明,仍起身向着一个方向前行,他方走了几步,便听得好像是有人招呼自己的名字,停下来看,却是那位名叫闵公的老人,正从后面赶来,瞬间来到自己身旁,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金蝉忙回身放礼,问道:“老人家,您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事情弄明白了?” “不错,否则我为何叫你金蝉呢。但是,为何你在饮了迷魂水后仍未说出真名,还能用柏利的名字过关一事,还待查清,是以菩萨命我来,先带你去见他。” 金蝉听事情有了转机,又能去见地藏王菩萨,心下也是高兴,笑道:“好啊,老人家,咱们向那里走?” 闵公道:“你跟我来,这里仍是阴间,只有去路,无来路,要想出去,须得从森罗院右门出去。你如今得菩萨召见,先随我游一下十八层地狱,再到菩萨驻地。这十八层地狱里面均是在阳间作恶之人,经审判后,送到这里受难的,你若是害怕,可以闭上眼,由我带着你走。” 金蝉想了想,问道:“老人家,为何地藏王菩萨要住在十八层地狱里面呢?” “菩萨他发下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所以为了广度众多在地狱中受苦的鬼魂,这才选择住在第十八层地狱里面。” “是这样,那我不闭眼了,就请老人家带我一观。” 闵公看了金蝉一眼,道:“你不害怕就好,到时若是受不了,可以告诉我。”说完用手牵着金蝉,纵起身形,轻飘飘地向上飞去。 (本章完) 第130章 十八地狱 第130章十八地狱 金蝉跟着闵公,穿过森林,天空仍是一片灰蒙蒙,看不清四下。他低头下望,脚下那片森林已化成一片黑色,就在这时,听得闵公一声闭眼,金蝉忙将眼闭上,但觉身子一紧,耳中呼呼生风,然后身子又猛的一顿,这时便听闵公道:“睁眼,我们到了。” 金蝉听了,睁眼一看,自己竟然处在一个奇异世界之中。只见十来个大小不一的岛屿,外面被熊熊烈火包围着,高低错落地漂浮在无尽黑暗的虚空当中。再看自己脚下,一条不知从那里伸出的白玉桥,一头正搭在一座漂浮在最高处的岛屿上。 闵公携着金蝉,在白玉桥上飞快前行,来到了岛上。他们脚一落到地上,那座白玉桥也瞬间消失不见。岛上光线明亮,处处鲜花绿草,竟然是一处美境。金蝉不由奇道:“老人家,这里是地狱?” 闵公回道:“不错,这里便是第一层地狱,拔舌地狱。凡在世之人,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者,死后经地府审判后,都被打入拔舌地狱。”说完他袍袖一甩,地面上豁然开了一个大洞,里面有石阶依次而下。 闵公带着金蝉,顺阶而下,才进洞几步,便听得处处俱是悲声振耳,恶嚎惊心。走近来看,只见洞中巨大无比,里面用铁栏隔开无数个房间,里面无数个鬼魂,均是或张开嘴呵呵连声,或闭口摇头闷哼,个个均是鲜血从口中流出,面上表情异常痛苦。 二人向前走去,经过一个铁门,金蝉听见里面惨叫连连,不由地向里面望去,见里面有五六个鬼差,正在对一个鬼魂用刑。 有两个鬼差将鬼魂固定在刑具上,头脑和身子均不能动弹,一个鬼差过来用一个铁钳将鬼魂的口撬开,另一个则用一个细细的尖夹住鬼魂的舌头,慢慢地向外拽。 随着铁钳的不住外移,那鬼魂的舌头竟变有一尺来长,这时那个用铁钳撬口的鬼差,将铁钳一合,夹住鬼魂的舌头根,一用力,竟硬生生地将舌头拔下,这时那被拨舌头的鬼魂方能发出一声狂嚎,便昏了过去。 那些行刑的鬼差们,对此毫不在乎。上来两个鬼差将这个鬼魂拖走,又过来两个鬼差,将一个已吓得浑身如抖糠的鬼魂押上刑具,开始拨舌。 金蝉见了,也吓得浑身发抖,颤声对闵公道:“这些鬼,到了这里,肯定已吓得悔不当初了,为何不只将罪大恶极的进行惩罚,其余的先教育一番,以观后效呢?” 闵公冷笑道:“到这里来的,有几个不是罪大恶极的,你看了心有不忍,可他们在阳间,挑拨离间,诽谤害人,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只拨他们舌头,算是便宜了他们呢。”说完又道,“这里均是如此,时间有限,咱们还是去下一层。” 他携了金蝉的手,快走几步,从一洞口走出,二人又来到岛上,金蝉见外面仍是一片美景,那里想到地下竟然是惨绝人寰的刑场。 闵公用手一指,一条白玉桥立即出现,由此岛搭向下面的另一座岛屿上。 闵公携了金蝉,飞快地来到岛上,岛上风景与前仍是相同,闵公照样是袍袖一甩,打开第二层地狱之门,带了金蝉顺着石阶而下,来到第二层地狱之中。 这里面构造与之前大致相同,但铁栏中关的皆是妇人,个个手指皆无,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惨叫。 金蝉见了,更是心惊,问道:“老人家,这些妇人,又是有何罪过,竟然将她们的十指全部剪断。” 闵公道:“第二层地狱为是剪刀地狱,这些妇人或是在阳间逼迫女子卖淫,或是唆使良家女人再嫁,坏了妇道,所以这些人死后就会被打入剪刀地狱,剪断她的十个手指来惩罚她们之罪。” 金蝉听了,感慨之余,却有些不解,问道:“老人家,阳间逼迫女子卖淫理应受惩罚,可是若是劝良家女人再嫁,就受此刑,未免不妥?” 闵公想不到金蝉竟然有此一问,怔了怔道:“世间姻缘,除了新生之人,轮回之人皆有安排,本该顺天命而行,可这些人却唆使妇女不守妇道,乱牵姻缘,自应受罚。” 金蝉听了,更觉得天规不妥,反问道:“在阳世间有守寡之妇,上无父母可倚,下无儿女所养,自己又是孤弱女子,几无生计。这时若有牵线搭桥之人,对守寡之妇,也算是有再造之德,为何要让她们死后受断指之罚呢?” “这个嘛,若是这些妇人中有你说的,到了阴间,自会查证,然后酌情处理的。” 金蝉想了想又道:“老人家,若是有人为阳世间男子另娶新人,可受此罪?” 闵公被问得一怔,过了片刻方道:“这个,这个,这个嘛,男子为一家之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男人毕竟还要传种接代,为他牵线搭桥,又怎会受罚。” 金蝉更加难以理解闵公的解释,气道:“那就是说,这地狱之规只是为惩罚女人才定的了。” 闵公不成想这个小和尚竟然对天规如此不满,也不想再与他辩解,只得道:“天规就是这样,天规仍是上天所定,金蝉你涉世未深,又那里懂得上仙们的用意,还是不要少年意气,胡乱质疑为好。” 他见金蝉面上有不忍且又不忿之色,也不想再带他深入,去见里面行刑场面,免得金蝉又为之不平,当下转了个圈,从一个铁栏外快步而过。 这时铁栏中一位躺在地上的老婆子,虽是双手十指全无,但却是伤口早已愈合,她听了他们二人对话,心中激动,又将一只残手放入口中,用力咬破,只咬得满口鲜血,这时见他们二人过来,咆哮着对二人就是一阵狂叫,两只无指的双手,还想抓住经过身边的金蝉。 闵公见了,对她大喝了一声“大胆”,一甩袍袖,将那位老婆子打到里面去,又对金蝉道:“你看,你怜惜她们,她们却不知好歹,还想咬你,可见她们是罪有应得的。” 金蝉听了,一时不语,默默地跟在闵公后面,离开这个铁栏,那倒地的老婆子,倒在地上,张开满是鲜血的口,不住地冷笑,一双厉目,只是盯着金蝉左脚,因为在金蝉的左脚鞋下面,已在刚才的混乱当中,踩上了她喷出去的那口鲜血,留下了一个殷红的血迹。 闵公带着金蝉出了第二层地狱,又依前法,边走边介绍,先后过了十七层地狱,分别是:第三层铁树地狱,仍是在阳世时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后入铁树地狱。树上皆利刃,自来人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之上受罚。 第四层孽镜地狱,如果人在阳世犯了罪,即便其不吐真情,或是走通门路,上下打点瞒天过海,就算其逃过了惩罚,或是犯罪在逃之犯人,等到地府审判后,便被打入孽镜地狱,此镜不停地放出如细针状的光芒,射得罪魂身上如刺猬一样。 第五层蒸笼地狱,受罚之人仍是在阳间时爱以讹传讹,陷害,辱骂他人。这种人死后,则被打入蒸笼地狱,投入蒸笼里蒸受罚。 第六层铜柱地狱,受罚之人仍是在阳间时故意纵火或为毁灭罪证,报复,放火害命者,死后打入铜柱地狱。由鬼差们将鬼魂衣服扒光,捆在一根筒内燃烧炭火,将铜柱筒烤得通红的铜柱上受罚。 第七层,刀山地狱,受罚之人仍是在阳间时残害生灵之人,死后被打入刀山地狱,脱光衣物,令其赤身裸体爬上刀山受罚。 第八层冰山地狱,受罚之人则是在阳间时凡谋害亲夫,与人通奸,恶意堕胎的恶妇,死后被打入冰山地狱,令其脱光衣服,裸体爬在冰山之上。另外还有赌博成性,不仁不义之人,也受此罚。 第九层油锅地狱,受罚之人则是在阳间时犯下卖淫嫖娼,盗贼抢劫,欺善凌弱等罪过者,其死后被打入油锅地狱,剥光衣服投入热油锅内翻炸受罚。 第十层牛坑地狱,牛坑地狱是为牲畜申冤的地狱。凡在世之人随意虐待牲畜者,死后被打入牛坑地狱。 他们来到第十一层石压地狱前,闵公对金蝉道:“里面受罚者是生前对自己所生孩子不好,在产下婴儿后,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比如婴儿天生呆傻,残疾;或是因重男轻女等原因,将婴儿溺死,抛弃,为此,这种人死后被打入石压地狱。” 金蝉闻听,想起自己的父亲汉和帝,当下问闵公道:“老人家,这里可有一个名叫刘肇的皇帝?” 闵公摇头道:“凡是由阳间到阴间之魂,经过地府审判后,若是重入轮回的,只须喝了孟婆汤,就会将阳世间种种俱都忘去,便可转世投胎了。若是罪孽深重,须打入地狱的,则由判官造册,上报天庭核准后,将犯罪之魂按罪过大小打入不同地狱,为防地府之人循私,罪犯俱被统一着装,以数字取代名字,诸犯也都被灌了失神汤,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当然,这也有例外,像那个提婆达多,他每一年要到一层地狱受苦,也只有他是唯一一个有名字的人。” “失神汤?那和孟婆汤还有迷魂汤有何区别呢?” “失神汤只不过是让罪魂暂时忘了自己的过去,只要喝了解神汤,罪魂就能想起一切罪过,而孟婆汤,纵是大罗金仙喝了,也泯若众人矣,且无解药。至于迷魂汤,则是新来的鬼魂,必须要喝的,只要喝了它,就会说实话,你是唯一一个喝了而没说实话的鬼魂。” “哦,是这样啊!老人家,我想到这里去,仔细看一看,可行?” “没问题,只要你不害怕,且不要乱说话就行。”当下闵公带着金蝉下了第十一层地狱,远远望去,只见里面只有一个巨大的方形大石池,一块比方形大石池略小的金字塔形巨石坐落其中,大石最上端,则刻着一个和地藏王菩萨座下那名神兽一模一样的石兽。 金蝉见了奇道:“老人家,这里怎么没有牢房和看守的人啊!” 闵公听了笑道:“这里也用不着啊,所有的罪魂,都被那块大石压着呢。” 等他们走近,金蝉这才看清池子里面密密麻麻地俱是人头,原来他们自脖子以下,都被大石压在下面,根本动弹不得,池子里面净是被压出来的血水,浸泡着众鬼魂的头颅,众鬼魂也俱是一动不动,如死了一般,每个鬼魂额头上还都贴着一个黄符,上面用朱笔写有号码。 金蝉见了,惊道:“他们怎么了,都死了吗?” “哈哈,只要是阴间不让他们死,他们就是受多少罪,也死不了的,他们只是被压得没了力气动弹了。这层地狱里,关的鬼魂是最少的,毕竟人世间杀子之人是少之又少,所以进来的也不多。不过每进一人,大石就要重新升起再下落一次,众鬼魂还要受一次苦。” “老人家,这些人在这里要受多少苦方能解脱。” “其实上天也是有好生之德的,凡是到地狱中受难的,最少须受五十年罪,方能重新入地府,喝了解魂汤,由阎王审问,若是其罪魂确实是发自内心,方可重入轮回,脱离地狱道。” 金蝉听了,点了点头,便沿着池子一个个地观察起来,他见每个鬼魂均被压得眼凸舌伸,五窍流血,但只能眼睛直直地望向上方。看来受过此刑,众鬼魂均是面貌狰狞,变得一个样子。 金蝉心中不忍,每过一个鬼魂,均合什为其颂了声“阿弥陀佛!”等他转了一大半圈,来到第“四十八”号的罪魂处时,金蝉一眼看见此鬼魂与他鬼不同的是,此鬼脖子上缠着一金色物品,再一看,竟然是一件用金缕玉衣织成的裤子,紧紧地缠在这鬼魂脖子上。 金蝉见了,先是一惊,随后便是满目泪水,一下子跪在地上。他想起在光武陵中所遇,便对着那鬼魂念起佛经来,等他将所会佛经皆念了一遍后,那件金缕衣织成的裤子,已松开了,掉在血水之中,金光一闪,化为无有。 那人此时终于能喘了口气,神情也恢复了一些。金蝉将身子探近那人头前,眼泪溯溯而下,均滴在那鬼魂脸上。 那鬼魂神情一震,眼睛也有一丝光芒,似乎看了金蝉一眼,用力张了张口,竟然用极其虚弱的声音也念了声“阿弥陀佛”,他的声音虽小,但却让巨石顶端刻着的那个石兽也睁开了眼睛。 闵公闻听,念了声“善哉善哉”,对金蝉道:“金蝉,此人能在重刑之下,发自内心,诵念我佛,必能脱离此地,往生轮回了。奇怪,这裤子我们用了这么多法子,都除不下来,想不到今日会在你念经后松开了。” 金蝉听了,又站起身来,依次为剩下的鬼魂均祈祷了一遍,又回到那鬼魂身边,还没等金蝉回过神来,闵公用手一带他,将他带到一边。 就在这时,有两个鬼差来到这里,与闵公见了礼道:“禀神使,此人因在凡间杀子,又被他所害之人发毒誓咒之,是以被巨石所压,永世不得翻身,现谛听神兽听得这里‘四十八号’罪犯已真心悔过,且他所受毒咒已失效,特命我等来此带他去见阎王,重受审判。” 闵公点点头,那二名鬼差来到巨石前,将手中拿着的黄幡一挥,巨石竟然一下子浮了起来,二鬼差提起那名“四十八”号鬼魂,用黄幡一挥,巨石一下子便落了下来,只听众鬼魂齐声惨叫,池中血水也溅了一地,辛亏闵公带金蝉远离,没有被溅到身上。 金蝉见了,心中不忍,又是连连念佛,闵公见他如此,暗自点头,又带他出了十一层地狱,金蝉来到地上,见二鬼差与那“四十八”号罪魂早不知去向,忙问闵公他们去何处了。 闵公道:“金蝉,你这次当真是没白来,那罪魂被你用佛经感动,现已真心悔过,惊动了地府,他已被带到阎王前审讯,只要他能从此悔过,一心向善,就可转世轮回了。” 金蝉听了,心中不由地高兴起来,脸上也有了笑意。 闵公见了,并不多问,问他还有七层,可还愿去看。金蝉仍是愿走,二人于是又从第十二层地狱起,接连进了余下七层地狱,闵公考虑到时间有限,也只是一转即走,每层都简单地为金蝉介绍了一下。 第十二层为舂臼地狱,此狱颇为稀奇,就是人在世时,如果你浪费粮食,糟踏五谷,比死后将打入舂臼地狱,放入臼内舂打受罚。 第十三层血池地狱,里面关的则是不尊敬他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歪门邪道之人,死后将打入血池地狱,投入血池中受苦。 第十四层枉死地狱,里面关的则是自杀者的灵魂。 第十五层磔刑地狱,里面关的则是挖坟掘墓之人,其死后被打入磔刑地狱,受凌迟之罪。 第十六层火山地狱,这一层关的则是如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放火之人,死后将打入火山地狱,受烈火焚烧之苦。 第十七层石磨地狱,里面关的则是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之人,其死后被打入石磨地狱,忍受磨成肉酱之苦。 第十八层刀锯地狱,里面关的则是偷工减料,欺上瞒下,买卖不公之人,死后被打入刀锯地狱。 等闵公带着金蝉游遍十八层地狱,一一介绍完毕后,带着金蝉来到地面,对金蝉道:“你莫要同情地狱众鬼,他们虽然在此受难,但不会魂飞魄散,过一百年,便可恢复如初,重新接受审判,若是有悔改者可转入轮回,不知悔改者则重新受苦。好了,咱们已游遍十八层地狱,时间也到了,现在咱们就去见菩萨去。”说完让金蝉闭上眼,驾起云雾,领着金蝉,离开了这里。 (本章完) 第131章 菩萨慈悲 第131章菩萨慈悲 金蝉只觉双耳生风,一时间也不知到了哪里,听得闵公一声“到了”,这才睁开眼,见自己身处在一个小小的庭院之外。 闵公道:“这里便是菩萨修行之地,你且在这里稍等,待我禀告菩萨。”说完从小院的左道偏门进去。金蝉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过了片刻,闵公便出来叫道:“金蝉,前来拜见菩萨。” 金蝉忙进了小院,见小院里面只有禅房三间,右首有一道偏门。他随闵公来到房中,见地藏王菩萨一身青布袈裟,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后面站待着道明,那条名叫谛听的神兽,则匍匐在前,一动不动。 金蝉见了,忙上前拜倒,一连拜了九拜,仍是匍匐在地,没有抬头。 地藏王菩萨笑道:“痴儿,此地仍是修佛之所,你我皆是修佛之人,不用多礼,坐起来,听我问话。” 金蝉这才抬起头来,恭恭敬敬地跪在那里,道明拿过来一个蒲团,让他坐下,金蝉想要推辞,被道明笑着按着坐下。 地藏王菩萨看了金蝉一会,才道:“金蝉,我已派人查明你的身世,你仍是当今太后与汉和帝之子,代父受难,自生下来便经历死劫,然后出家为僧,一路修行,在白马寺又因扫塔一事,蒙冤下狱,如今你为救得了失魂症的母亲,这才来到阴间寻魂,是这样子吗?” 金蝉听了,匍匐在地,求道:“菩萨明鉴,正是如此,求菩萨慈悲,救救我母。” 地藏王菩萨点点头,又道:“你现在神智清明,再将此番经过,仔细讲一遍。” 金蝉当下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到遇小白小黑,再到扫塔奇遇,以及张道陵共同经历的种种磨难,就连无当圣母一事,也全都细细告之地藏王菩萨,最后道:“菩萨,弟子不慎破了佛门设在白马寺的封印,放走了无当圣母,弟子罪孽深重,愿到十八层地狱受罚,只求菩萨让我找到母亲魂魄。弟子百死无憾。” 道明与闵公听了金蝉这番遭遇,惊得张大了口,心中均盼着菩萨能开慈悲之心,成金蝉所愿。 过了良久,方听地藏王菩萨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自封神之后,六道轮回之中,仍能出现感天动地之人,金蝉啊!你尚未经历轮回,心智均高,只要你认真修行,将来成就必在我之上。” “菩萨,弟子不敢有此想,只求菩萨大显神通,捉住无当圣母,免除天下之灾。” “哈哈,这事我知道了。你莫急,且听我说。当今天庭,仍是封神之后,佛祖与老君共建,为了鉴于诛仙一劫,天庭不但制定了天规地律来约束众仙,而且还设了六道轮回之则。六道者,仍仙道、妖魔道、人道、畜生道、鬼道和地狱道。仙道、妖魔道、人道、畜生道顾名思义,地狱道你也都参观过了,这鬼道,其实就是在这丰都城内的众鬼魂以及众多鬼差,他们在阳间无功无过,或是功过相抵,须得在城中修行,等送你回阳世时,你还会遇到他们。设此六道,其目的就是让阴阳五行有序,万物生长有序可循,若有不服天规地律者,轻者打入轮回,入人道或是畜生道。重者到地狱受苦,十恶不赦者,则以三灾消其魂魄。但是天规一严,也使得天人两界相隔,没有仙人指点,世间有助于修仙的灵丹妙药又都被天庭管理,所以自封神至今,世人再无一人能悟得天道,修成仙身,你们人世间所传种种得道成仙之说,不过是谬传罢了。” 地藏王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们佛家礼敬三宝,修行之法与道家不同,虽是免了轮回之苦,但也受三灾节制,同时还要遵守佛家之戒。佛家仙家中人,受天命下界临凡时,也要隐藏真身,不可干扰下界众生。天庭还派下监察诸神,负责监察佛家仙家人等违反天规之事。所以你所说的无当圣母一事,只要无当圣母不闹出惊天动地之事,纵是佛祖道祖知之,也不能下凡管之。至于在六道中修炼得法的物种,它们在世间作恶,死后自会被追责,受轮回之苦。六道诸生,其行为如何,全在己心已行。一切都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金蝉听了,颤声道:“菩萨,可是等到无当圣母他们再生事端,给天下带来劫难时,岂不晚了!” 地藏王菩萨笑道:“痴儿啊!无当圣母出关一事,虽经你手而启,可是也遵循了佛祖之意。当年佛祖将他收伏,怜其截门仅余此一脉,是以将她关押在齐云塔下,教她日夜听佛法教诲,好让她闭关思过。但佛祖当年也应了她,千年之后,纵是她不愿皈依佛门,只要她能解得封印,便放她走。此事虽经你手,但也是我佛慈悲所至,你不必自责。而且,只要我们不消除心中的怨念,这天地间的浩劫,早晚终究是要来的。” 说到这里,地藏王菩萨顿了顿,又道:“而且,一百年前,天庭立了‘三定’之规,自此以后,各神各仙,各菩萨等,都要静守本位,无上命不得私自下凡了。要想管无当之事,也得‘三定’了了再说了。” 金蝉听了,奇道:“菩萨,敢问何是‘三定’?” 地藏王菩萨听了,点点头道:“你来看。”说完他用手一挥,金蝉头顶前面顿时出现了一幅图画。 金蝉抬头看去,只见有一座米山,约有数百丈高下,米山边有一只拳大之鸡,在那里紧一嘴,慢一嘴,嗛那米吃。 地藏王菩萨待他看清,又将手一挥,金蝉头上又换了一副景象,但见一座面山,也有数百丈高,面山边有一只金毛哈巴狗儿,在那里长一舌,短一舌,餂那面吃。 待他看完此图,图形又变,则是一座巨大的铁架子,那铁架上约有一根十多丈粗的钢条,下面挂一把金锁,金锁上面放有一盏明灯,灯焰儿燎着那钢条。 金蝉看完不知其意,回头望向地藏王菩萨,菩萨见了,将手一挥,图形顿无。只听地藏王菩萨问道:“这就是‘三定’,你可看清楚了。” 金蝉回道:“看清楚了,但是却不解其意。” 地藏王菩萨笑道:“一百年前,曾有人大闹天宫,扰乱地府。天庭收了此祸害后,经查是有仙私自收徒传艺,才生此祸害。为了约束众仙,大罗天立此三事,直等鸡嗛了米尽,狗餂得面尽,灯焰燎断锁梃,佛道双方,方可以降世临凡,重得自由。” 金蝉听了,面如土色,不知说什么好。 地藏王菩萨见金蝉面色难色,笑道:“金蝉你不必烦恼,你做此事时,心有善念,做的又是善行,无心之过,又何罪之有?你今后行事,还要坚持本心,按之前做就是了。要想化解此劫,唯有作善方可解呢。我佛与老君约定,只有佛道双方,各有一修真之人,以善行慈念,惊动上天,那米、面山即时就倒,锁梃即时就断。三定便不再有了。我虽在地府,但见你所作所为,完全符合我佛门选定之人的标准。至于无当圣母,她只要还心存怨恨,一意孤行,必将引来天遣。哎,度人易,度人心难啊!在大道之间,以三清之能,佛祖之功,尚难化解人心,又何况你我。” “可是,菩萨,无当圣母之事,我曾告诉了张道陵和两只小老鼠,一个叫小黑、一个叫小白,对了,还有黄河的龙姑娘和宫中的玉兰也应知道一二,我怕是他们因为我受到无当圣母的报复,求菩萨保佑他们。” 地藏王菩萨听了,点头称赞道:“金蝉,你年纪虽小,可心地善良,事事全不为己,当真是难得。我会尽我所能,来助他们的。你回去告诉他们,只是心存善念,人做善行,纵是人间难容,这天地也还能容他们的。” 金蝉喜得再次俯地谢恩,地藏王菩萨笑道:“好了,金蝉,你不必老拘泥于无当一事了,你等在阳世间遭遇诸多苦难,将来也必有厚报,尤其是你,只要一心向佛,将来成佛成圣,也未可知。” 金蝉听了,匍匐倒地,哭道:“菩萨,我不求他,只求菩萨保佑,能救得我母亲一命。” “好孩子,你有此心,我必尽力而为。其实你此番游览十八层地狱,已解救了一人,你知道吗?” 金蝉听了,想起在石压地狱中所遇到的情景,不由颤声道:“菩萨,您说的可是石压地狱的四十八号鬼魂。” 地藏王菩萨点了点头,道:“不错,此人正是你的生父,汉和帝刘肇。当年他为求治病,竟然以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来为他祈福。他因最爱你母,你又是他的亲生骨肉,所以就选中了你。可是你是天地新生之魂灵,无罪无过,是以他在阳间虽是治国有功,事出有因,但如此行事,难以将功赎过。而且他还作过另一件不可饶恕之罪,是以被人以毒咒咒之,说非得其子原谅,则被那裤子所缠,大石所压,永不得转世。今日得你念经,助他真心悔过,他终于得到解脱,现已被发往阳间,投胎为人去了。” 金蝉听了,曾经在心中压着的一块大石顿时去了,在他心里,虽为能代父去死而无憾,但却常为未能与母亲见上一面而伤心,尤其是自玉兰处得知太后为了自己而夜不能寐,忧愁伤身后,更是痛不欲生。 他如今听了地藏王菩萨之言,得知父亲鬼魂已得解脱,现已转回阳世,得人道,心中也是不胜之喜,当下又谢了菩萨。 地藏王菩萨对着金蝉笑道:“想不到你这一来,竟然能点化罪魂,要不是你尘缘未了,我倒是愿留你在此,共修佛法。” 金蝉听了,又谢道:“菩萨,小僧只是因母亲之事,心中系挂,若完了此愿,小僧愿常陪菩萨左右,日夜受教诲。” 地藏王菩萨听了摇头笑道:“那可不成,你现在就有此修行,只要一心向佛,在阳世间就能可肉身成佛,何必要到此受苦。好了,先不说这个了,经过此番对话,事情已全弄清楚了,你虽是不肯说出从何处学的灵魂出窍大法,那是因为有誓在先,倒也无妨。但你以柏利身份进迷魂殿,喝了迷魂水,仍未吐真言一事,虽然极是蹊跷,但据我推断,仍是你自幼出家,未曾吃过荤腥之物,又一心修佛,慧根深种,是以迷魂水喝了,一时间反而迷了神智,这才在无意识中,骗过了审核。另外,当初将你装进口袋的鬼叫赵文,仍是一个伥鬼,他为土地庙的鬼差小六做事,现在他二人魂魄均已不见,就连谛听也查不到他们消息,看来已是魂飞魄散了。此事据我推断,那小六子心头缺血,那赵文为他作伥,必是取你血时,二人均沾上了几滴,你自幼出家,未曾吃过荤腥之物,血仍是天下等一等的至纯至阳之物,他两个阴魂又如何受得了,是以魂魄被消,你则糊里糊涂地以柏利的身份来到了这里。”说到这里,地藏王菩萨又唤道,“闵公。” “弟子在,菩萨。” “我已修书一封,将这些事解释清楚,你速去交与十殿阎王报丰都大帝核实后,便可让金蝉还阳了。” “是。”闵公接了书信,转身离去。 地藏王菩萨又对金蝉道:“金蝉,能游历地府十八层地狱而还阳者,你是第一人,不过地府之秘,还得由你守口如瓶。” “是,小僧谨遵菩萨圣命。” 地藏王菩萨想了想,又道:“你能保守在那里学得灵魂出窍之秘,我对你也是放心。你出去后,还需有人帮助,才能助你寻母。这样,你可将与自己有关的事讲张道陵他们几个听。至于你知道的别的事,只有遇到大智慧者,将他的头发送与你等,你方可与别的受发者说了,你可记得了。” “回菩萨,小僧记住了。” “那好。你游遍这十八层地狱,有何感想?” “菩萨,小僧确实有所感想,今菩萨问起,正想一吐为快,好向菩萨请教。” “哈哈,但说无妨,我主持地狱教化,正想听听旁观者言,但说无妨,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是,菩萨。”金蝉又是深施一礼,这才道:“弟子有幸得游十八层地狱,见层层地狱鬼满为患,众鬼魂无不受刑受苦,其用刑之狠,受刑之惨,皆是惨不忍睹,惨不忍闻。不知为何地狱用刑如此之狠。” 地藏王菩萨听了,转头对道明道:“道明,你与他辩说。” “是,菩萨。”道明得地藏王菩萨吩咐,清了清嗓子,对金蝉道,“鬼魂被打入何层地狱,受何刑罚,是因为鬼魂在阳间作恶行为所来。你看他现在受刑甚苦,可是他在阳世间所做所为,也是令人发指。地府对作恶的鬼魂用刑,正就了那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若是不报,又要地府何用。地府正是用此重刑,来警示众鬼,来生行善,金蝉,你明白了吗?” 金蝉听了,点点头,问道:“请问小哥,我听菩萨曾发过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那自天庭开设六道轮回以来,到现在地狱中鬼魂,可是越来越少。” “这个嘛。”道明沉吟了一阵,回道,“这地狱中鬼魂,时多时少,但大致仍是如此。” “哦,小哥,地狱设此重刑,其目就是惩罚恶人,以儆效尤了?” “是。”道明点头应是。 “可是,小僧听闵公说,凡是进入地狱之鬼魂,有真心悔改者,则喝孟婆汤,忘了从前事,重入轮回,不知悔改者,则一直受折磨,直到魂飞魄散,是吗?” “不错,正是如此。” “那小僧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人世间又如何知道地狱之苦,没有敬畏之心,自然会胡作非为,可等到了地狱,受尽磨难,却又悔之晚矣。这以儆效尤的目的何在。” “这个……”道明被金蝉如此一问,却答不上来了。 “还有,弟子在游第二层地狱时,见到有些妇人因在阳间唆使良家女人再嫁而获罪,受断指之苦,弟子也以为不妥。阳世间男子可以再娶,可女子再嫁,却受非议,我佛说众生平等,为何在男女此事上,却有此分别呢?” 道明听了刚要说话,却被地藏王菩萨摆手,忙闭口不言。只听菩萨笑道道:“金蝉,你肯为女子发此责问,可见是心地无私。此事闵公已与我说了,我已上报天庭,建议按你的意见进行修改。天规制定,本为戒淫。但是你所说,放在阳世间,也在理。依理修改,也无不可。只是人心难料,怕得是此口一开,在男女之事上,将来有你我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也罢,此事先这样,将来事,待将来人受去!” 金蝉听了,仍有些不解,问道:“菩萨,弟子所遇女子之中,如玉兰、龙儿、小白小黑等,除了女身,就是兽身,可是她们全都是比弟子还心善的。可弟子在佛经上读到,极乐世界,俱无女身兽身,不知为何如此?” 地藏王菩萨笑道:“此心难料,若是将此无二,须得大同。你可明白?” “弟子愚钝,请菩萨教诲。” 地藏王听了,笑道:“金蝉,你经事还少,难解心之难测。若是仅用严刑酷法为警示世人,也只能是让他们将恶念埋在心底,其心理越是阴暗,正所谓压之越深,反之越烈,将来就反噬越深,一旦阳难压阴,必将地狱里所积压的阴魂积怨激动,若是阴阳交合,阴阳相抵的话,这婆娑世界也就完了。” “啊!”金蝉听了,这才顿悟,俯身对地藏王菩萨道,“多谢菩萨指点,小僧这才明白,菩萨所行大愿,非只为地狱之魂,而为世界之念。” 地藏王菩萨听了,也是面露欢喜之色,笑道:“金蝉,你之所说,也是也不是。若只执着于世界,便非世界。” “执着于世界,便非世界,弟子不明,还请菩萨明示。”金蝉听了,又开始糊涂了。忙又问道。 “哈哈,此世界之外,仍有世界,此世界之前之后,也有世界,大千世界之外,仍有无数世界,数目之多,有如恒河沙数。”说到这里,地藏王菩萨顿了顿,又道,“你慧根早种,又有禅心,只要你坚守初心,将来成就远在我上,必能得传我佛三藏大法。我这里有清心咒一篇,今传于你,可解你在地狭中,沾染上的戾气,免受地狱阴灵诸魔所扰。” 金蝉听了,伏地拜谢,将地藏王菩萨所传之咒用心记了。 这时,闵公又回来了,对地藏王菩萨禀道:“菩萨,十殿阎王已转具丰都大帝,大帝赞同菩萨之议,批准金蝉还阳,特来复命。” “好,好,那就由你带金蝉还阳去。金蝉。” 金蝉听了,忙跪倒道:“弟子在。” 地藏王菩萨点头道:“我不清楚你母魂魄在那里,不过谛听能听闻天下魂魄叫苦之声,应能知晓你母的去处,它受天规所限,不能直接告诉你,只能让谛听告诉你谒语,由你去悟。” 金蝉听了,欢喜道:“多谢菩萨。” 地藏王菩萨摆手道:“你不要着急谢我,悟不悟出还得靠你自己。谛听,你与他言罢。” 谛听听了,起身前行几步,来到金蝉身前,侧耳听了一会,开口道:“小师父,你有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应着汝身。”说完就转身回去,卧在地上,又睡着了。 金蝉听了,根本不知其义,他嘴唇动了动,也不知如何说起。 地藏王菩萨道:“好了,你灵魂出窍,三日之期马上就到了,我着闵公送你出去,他日有缘,你我再见。” 金蝉听了,拜谢了地藏王菩萨,与闵公倒着退出了森罗院。 (本章完) 第132章 提婆达多 第132章提婆达多 二人临出门之前,闵公与金蝉道:“你今还阳,由阴间到阳间,是不许走回头路的。咱们是从骷髅头的左目进来的,现在要从右目出去,那里要经过时,须要提防提婆达多。” “哦,老人家,你说的可是那个不听菩萨教诲,要被打入无间地狱的吗?” “不错,就是他。” “老人家,我听你说过,他每十八年都要在十八层地狱轮上一回,这已经是最苦最重的惩罚了。不知他犯有何错,要受此惩罚。” “哎,我听你意,是对他有所同情了。我就是怕你年少心善,才提醒你。这个人其实他是佛祖的堂兄弟。” “什么?他是佛祖的堂兄弟?”金蝉惊讶地问道。 “不错。提婆达多仍是我祖释迦牟尼佛的堂兄弟,也是阿难罗汉亲生兄长。他自幼聪明,有大神力,仪表堂堂,颜貌端正。他自孩提时便与佛祖释尊、阿难陀共习诸艺,其技优异,与释尊不相上下,是以最爱与释尊竞争。释尊成道后,他也受到随佛祖出家,于十二年间善心修行,精勤不懈,但却始终未证菩提,因其未能得圣果而退转其心,渐生恶念,认为是佛祖藏私,不传其神通,遂不辞而别,到他处力习得神通,提婆达多愈加骄慢,欲让佛祖让位于他,由他取而代之,被佛祖拒绝后,提婆遂破佛门之和,亲率五百徒众脱离僧团,并自称佛祖,制定五法,以此为速得涅盘之道。此仍其大逆一也。 提婆达多独创宗派后,于摩揭陀国受国王阿阇世之礼遇,势力渐大,后提婆教唆阿阇世弑父,并谋藉新王之威势,为教法之王,阿阇世遂幽禁其父频婆沙罗王,而自登王位。因佛陀曾屡次告诫比丘众,勿贪提婆达多之利养,提婆达多亦欲迫害佛陀,先是以五百人投石器击杀佛陀而未果。又于耆阇崛山投下大石,虽为金毗罗神接阻,然而大石碎片竟然伤佛足而致出血,此仍大逆二也。 后他又趁佛陀入王舍城时,放狂象加害之,然象遇佛陀即归服,事亦不成。但他放象害佛,为大逆三也。 其时,舍利弗及目犍连劝谕提婆之徒众复归佛陀之僧团,阿阇世王亦受佛陀之教化,忏悔归依。提婆仍不舍恶念,扑打莲华色比丘尼至死,此仍大逆四也。 他见屡次害佛失败,竟然不惜以身试毒,将巨毒藏于十指爪中,假装忏悔,到佛祖前礼佛时,乘佛祖不备,用毒而伤佛祖之足,但佛足坚固如岩,提婆达多反自破手指,毒发而亡。此其大逆五也。地府以其破和合僧、出佛身血、放狂象、杀莲华色比丘尼、十爪毒手伤佛等五事为提婆达多之五大逆天罪孽,这才罚他在地狱中轮番受十八层地狱之苦。此番招来新鬼五千,旧魂五千共组万灵大会,由地藏王菩萨亲自说法,最主要目的,就是想劝他迷途知返,早日脱离苦海,可是他痴迷于自己所立五法,始终不改。这次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但他仍是死不悔改,所以只能被打入无间地狱,虽是不致魂飞魄散,但里面之苦,比十八层地狱远远过之。而且一入无间地狱,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金蝉听了,想起一事,问道:“老人家,菩萨曾让他交出五法之纲,难道这人所立五法,以佛祖之能,也不知道吗?” “不错。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提婆达多能独辟捷径,自成一家,自有不传之秘。若得其法原由,便可用佛法化解,这样可解天底下由他产生的那股戾气,从而净化地狱,是以我佛慈悲,让菩萨为他说法,可恨他仍是执迷不悟,可悲可恨啊!” 金蝉听了,想起提婆达多的作恶多端和他现在的惨状,不由地合什诵了声:“阿弥陀佛。” 闵公见金蝉面有不忍之色,于是正色道:“金蝉,你年纪尚小,修行之道,魔障甚多,那知道这提婆达多开始出家做比丘时,在十二年中一直善心修行,坐禅入定,心不移易,诵佛经六万多卷,尔时佛所说法,悉皆受持。由此可见其广学博文,精进难得,但现在竟是如此下声,可见妒字一念,最易引出家人入魔,你须切记之。此外,还有一事,我在出来时得菩萨谕示,特别嘱咐于你,经生死簿查明,你母亲阳寿四十二,今年纵不是你母亲受妖邪侵害,也应在今年八月十五心痛而亡。但你为救母亲,历经千辛万苦,倘若你能悟透偈语之秘,寻到你母亲之魂,使其还阳,菩萨念你一片孝心,准赐当母亲阳寿再加上三年。只可惜你母亲的一魂一魄离体太久,到时须得你用自己的血助其魂魄入体,再生阳气。” 金蝉听了喜极而泣,跪倒在地,不住地叩头拜谢。 闵公忙将他扶起,道:“你莫着急高兴。且听我说,因你母亲是借你血中阳气还的魂,得以再续三年,是以当她醒后,你得远离她,免得你又将本注入她体内的阳气再次吸回,若是她体内阳气又失,纵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她了。你最好是回去一心修静,摒除杂念,勤修佛法,以慧剑斩除心魔,这样对你,对你母亲都有益无害,你可都记清了吗?” 金蝉听了,默默点头,又俯身下拜称谢。 闵公忙扶他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一事要告诉你后,就要送你出去了。” 金蝉听闻自己纵是救活母亲,却也不能母子相见,心中隐隐作痛,听闵公如是说,忙问道:“老人家,是事关我娘的事吗?” “那倒不是,你娘的事,地府知道的,就只有谛听告诉你的那么多了。是这閪,之前我奉菩萨之命去见丰都大帝,大帝说因为你,有人在人世间烧了纸钱,这东西到了地府,正好做为阴间通用通况之物,解了阴间因阳间上贡香火,不易分清之苦。大帝说是要奖你,许你一求,你临走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 金蝉听了,口张的大大的,心想原来那个怅鬼所说果然是真的,玉兰姑娘为我烧纸一事,却没想到竟然在阴间有此功效。想到这里,金蝉忙道:“哎呀!老人家,那太好了,我在洛阳城中认识的那位玉兰姑娘,打小就被人卖了,也不知父母是谁,身在何方,我想求你老人家帮我查一下玉兰姑娘的身世呢?” “哦,就是这件事吗?这事事关轮回之密,即使问了,也不能得到多少消息,你不如求点别的什么,只要是地府好办的,尽管提就是。。 金蝉摇了摇头,肯定地道:“老人家,我就想问此事。” “那好,一会出了这里我就去给你打听一下,只是受天规所限,也只能告诉你个大概。” 金蝉听了,连声称谢。 闵公点点头道:“走,咱们这就出去,只是出森罗院时,要提防那提婆达多,他最善蛊惑人心,迷人本性。你现在就双眼紧闭,口中念佛,双耳不闻外面之声,以免受提婆达多之惑,等我让你睁眼,方可睁眼。你记清了吗?” 金蝉听了,大声应是,又闭上双眼,口中不住念诵佛号。闵公见金蝉如此,竟然有地藏王菩萨之态,心中暗想,怪不得菩萨对他大加赞赏,这小和尚果然不凡。当下用手搂住金蝉腰身,身形一展,便从森罗院右道偏门进了去。 二人一出了院门,便进入一片灰蒙蒙之中,闵公此时也是打起精神,提着金蝉小心翼翼地前行,前行了不过十来步,便见前面一团红雾便袭了过来。闵公大喝一声大胆,吹了一口气出去,那红雾便自散去,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丝红雾自金蝉身边过时,吸附到了他的鞋底下。 在闵公的施法下,他们不一会就出了骷髅头右目,来到幽冥地府城中。便他二人谁也不知道,金蝉脚下那片沾有第二层地狱那位老妇人吐在地上的那片血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又深了一些,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了右目,闵公便叫金蝉睁眼,金蝉这才敢睁开眼睛,停念佛号,当下随着闵公向前又走不多时,见前面有一金光闪闪地桥,一伙鬼卒,各执幢幡,在桥旁跪下道:“桥梁使者来接。”闵公喝令他等起来,低声与那使者说了几句,便上前带引着金蝉,从金桥而过。 金蝉又见那一边有一座银桥,上面也有人行走。只听闵公介绍道:“这金桥银桥上行的都是忠孝贤良之辈,公平正大之人,这才有幢幡接引;那壁厢又有一桥,寒风滚滚,血浪滔滔,号泣之声不绝,上面则是罪恶之徒,过了桥到枉死城受苦。” 金蝉听了不由地问闵公道:“老人家,我们这是向那里去?” 闵公道:“金蝉,这里不比那地狱之秘,可以告人。那桥叫做奈河桥。若到阳间,切须传记,那桥下都是些——奔流浩浩之水,险峻窄窄之路。俨如匹练搭长江,却似火坑浮上界。阴气逼人寒透骨,腥风扑鼻味钻心。波翻浪滚,往来并没渡人船;赤脚蓬头,出入尽皆作业鬼。桥长数里,阔只三騑,高有百尺,深却千重。上无扶手栏杆,下有抢人恶怪。枷杻缠身,打上奈河险路。你看那桥边神将甚凶顽,河内孽魂真苦恼,桠杈树上,挂的是青红黄紫色丝衣;壁斗崖前,蹲的是毁骂公婆淫泼妇。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 金蝉见此地情景,又听了闵公诉说,心又惊惶,点头暗叹,默默悲伤,相随着闵公,过了奈河恶水,前又到了枉死城中,只听哄哄人嚷,分明说:“有人来了,有人来了!”金蝉一看,前面来的是一伙拖腰折臂、有足无头的鬼魅,上前拦住,都对金蝉叫道:“要打此过,留下买路钱!” 闵公吩咐那几个桥梁使者摇动引魂幡,众鬼这才唯唯而退。金蝉他们出离了枉死城中,便奔上平阳大路,飘飘荡荡而去。前进多时,却来到“六道轮回”之所,又见那腾云的身披霞帔,受箓的腰挂金鱼,僧尼道俗,走兽飞禽,魑魅魍魉,滔滔都奔走那轮回之下,各进其道。 金蝉见了,不禁又问道:“此意何如?” 闵公道:“你明心见性,是必记了,传与阳间人知。这唤做六道轮回:行善的升化仙道,尽忠的超生贵道,行孝的再生福道,公平的还生人道,积德的转生富道,杀生的转投畜生道,恶毒的沉沦鬼道。但此前所见所闻,切不可与外人道也”。 金蝉用心记了。二人刚要前行,之前那个使者已经赶到,与闵公低声说了些话后便自后退。闵公也不多说,引着金蝉,过了那超生贵道门,但见门里有一匹海骝马,鞍韂齐备,闵公急请金蝉上马,他则在旁左右扶持,这时才与金蝉道:“小师父,按你所求,我已打听来了,你说玉兰,她的父亲已死,在阳间尚有一娘,只是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金蝉听了大喜,连连称谢。闵公只是一笑,当下一拍马臀,那马立刻疾行如箭,早到了一大河边,只见那水面上有一对金色鲤鱼在河里翻波跳斗。 金蝉见了,想起小黑小白在一起嬉闹情景,便兜马贪看不舍,闵公在旁道:“金蝉,你可要记住菩萨之嘱。说完乘着金蝉不备,撮着他的脚,高呼道:“还不走,等甚!”扑的一声,望那大河将金蝉推将下马去,金蝉大叫一声,却就脱了阴司,径回阳世。 (本章完) 第133章 还阳入谷 第133章还阳入谷 金蝉到阴间这一遭,可把张道陵他们急坏了。为了找到金蝉,张道陵和小黑又是一晚在洛阳城中四下寻找,又到土地庙前寻了一遍,仍是不见他的踪迹。 眼见天亮,张道陵和小黑只得回到家中,见金蝉如往常一样打坐,呼吸心跳均正常,张道陵心方安了些。 到了晚上,他又携了小黑,到邙山寻了一遍,但仍是找不到金蝉。张道陵也知道,以金蝉的性格,绝对不会让自己和小黑到处找他,为他担心,他始终不回来,肯定是有了变故,可是他又能到哪里呢? 张道陵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小黑再一次来到洛阳城。张道陵白天想了一天,想到那晚土地神冒着被上头惩罚的危险,动用招魂幡来寻找小六子,但却没有找到,心想这小六子失踪会不会和金蝉有关呢,招魂幡没能将小六子招来,他必处在一个神秘之地,金蝉会不会也在那里呢?算上今晚,金蝉已离开三晚了,到了明天白天他要是再不归体的话,可就会真的死去了。 想到这里,张道陵不寒而栗,脚下加急,悄悄地向土地庙奔去。 当他们远远地来到土地庙前时,小黑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还是在这里稍等,由我去打探一番。”张道陵一想,也只得如此,便让小黑小心行事。 小黑隐了身,一路潜行,来到土地庙前,见门口处有数名鬼差站立,个个面色严肃。还没等小黑动身,就听得里面有声音传来,小黑忙藏身路边。 不一会,只见一个城隍爷样子的人正屈躬卑膝,满面谄笑地陪着一个老人出了庙门,在他身后,一个土地爷样子的人满面惊慌,浑身打颤地跟在后面。 他们出了庙门,又来到当初被金蝉血消灭的小六子死亡之处,查看了一番,谈了几句,又向土地庙走去。 这时,城隍庙中的鬼判官又气喘吁吁地跑来,手中拿着两件判词,交给了那位老人,口中还道:“尊使,这金蝉仍是新生之魂,并无往生记录,经过我细细核实,金蝉身世均已查清。对了,这个是柏利的身世。” 那位老人接过来,看了一会,这才收入怀中,与众鬼官告别。城隍忙道:“尊使,还请在菩萨前美言。” 那位老人点点头,但见他身形一晃,人已没了影。众鬼差们这才散去。不过他们说话声极低,但也被小黑隐隐地听到了“金蝉”“柏利”等名字。 等众鬼差散去,小黑忙偷偷潜了回去,寻到张道陵,将所听闻一切讲与张道陵。 张道陵听完,沉吟道:“看来金蝉兄弟肯定是被抓到地府中去了,因他身世不明,地府又派人来核实。” 小黑急得快哭了出来,问道:“张大哥,这可怎么办啊!”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以你我之能,想要闯进地府,是不可能的。” “那我隐身混进去找金大哥。” “不成,地府与阳间不同,金蝉已有失,你切不可再闪失。” “可是,那咱们还有什么法子呢?要不咱们去找龙姐姐,看她有什么法子?” 张道陵想了想道:“现在是样子,如果金蝉兄弟真的到了地府,龙儿也没法子。不过你说那些人口中称的菩萨,莫不是金蝉与我提过的地藏王菩萨。他既派人来查明金蝉身世,想来必是核对。金蝉兄弟从来不撒慌,如今他们查明之后,必会相信金蝉兄弟。祸兮福之所依,若是金蝉兄弟能大难不死,那他此番能得见地藏王菩萨,或许能寻到他母亲之魂。” “可是,就是怕,怕金蝉大哥他,他……”小黑急得流出泪来,话也说不下去。 张道陵见了,伸手将小黑抱在怀中,轻声安慰道:“现在还不可鲁莽,我看夜还不晚,到明天天亮还有大半天,我们先回去,静观其变。若是金蝉兄弟真有大难,那咱们将他后事安排好了,也去逛逛地府,陪他就是了。不过现在一切还未可知,我看不要莽撞,先回去准备下定颜丸。” “定颜丸?”小黑不懂地问道。 “哦,就是能将人死后身体保留一段时间,不至于腐坏。眼下已近三天了,万一金蝉兄弟魂魄回来的晚了,还可以还魂的。” 小黑听了,小眼睛中含着泪,但神情中又有了些希望,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同张道陵一起折返家中。 他们到了家中,魂归了身体,再看金蝉,仍是和原来一样的样子。王、赵二人正在身边焦急地等待,见张道陵与小黑回来了,忙上前问道:“师父,金蝉小师父还是老样子,不言不动,连老婆婆都奇怪了,问了好几次为何金蝉小师父为何不吃东西。” 张道陵上前摸了摸金蝉的脉博,回道:“他脉相正常,咱们今晚过了再看。对了,王长,你将我的药匣子拿过来。” “是。”王长和赵升忙将张道陵让他准备的药匣子从厢房抬了过来。这些药是张道陵让王长用龙儿给王长的那颗明珠换的银子买的,本来是以备万一之用,是以里面的药量不大,但种类齐全。 张道陵从中挑选了数味药材,按从仙谷中学来了药方制了定颜丸,一共九粒。本来三粒就够,但张道陵想如果真要去寻找,那自己和小黑也得准备,这才制作了九粒。 等将一切准备完毕,张道陵这才来到金蝉身边,他望了望窗外夜色,知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天亮,金蝉若是还不归来,便是被长留地府,成为鬼魂了。 他们三人一鼠,均是没有说话,围着金蝉坐着,静静地等侍,这一等,可真是度日如年,一个时辰,对他们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小黑闭着眼睛,将菩萨佛祖都念了个遍,心中不住地叫喊,金蝉大哥,你在那里,快点回来。当外面的雄鸡鸣声喔喔地响起,众人均是一惊,再看金蝉,仍是面色如常。张道陵叹了口气,伸手取来定颜丸,便要给金蝉服下。 也就在此时,金蝉身子一晃,人一下子倒下,正靠在王长身上。张道陵忙上前扶起,刚要将金蝉的口打开,忽觉得他呼吸忽然重了起来,再一看,怀中金蝉的眼睛皮忽然抖了下,再然后是手脚来了下抽搐。 张道陵大喜,忙将金蝉身子放平,取来金针,对着金蝉人中轻轻地刺了一下,便听得金蝉“啊”了一声,眼睛便睁开了,手脚犹在比划,有如在水中挣扎样子一般。 张道陵忙在他灵台穴上又刺了一针,金蝉这才缓过神来,睁开眼看到众人,叫了声“张大哥,王大哥、赵大哥。”这时小黑早高兴地窜到他怀中,金蝉伸手抱住小黑,这才反应过来,起身便要坐起。 张道陵忙按住他道:“你先歇会,缓缓再说不迟。施展这灵魂出窍大法本就费精神,而且每次施展不得超过一晚,你已连过三晚这才还窍,须得好好休息。” 金蝉道:“张大哥,我没事的。” 张道陵眼一瞪,急道:“你听我的就是了。王长,你去寻一个人参炖了。赵升,你去盛碗热豆汁来。” 王、赵二人忙高兴地按张道陵的吩咐行事,不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汁已端了上来。张道陵小心地喂金蝉喝了。这碗豆汁一下肚,金蝉的肚子便咕噜地响了一阵,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张道陵见了笑道:“好兄弟,你可回神了,这三天一点米水未进,纵是你感觉精神没事,可对身体却是有害,你先眯上一觉,等会参汤熬好了,我们自会喊醒你,等你喝了参汤,有了精神,再与我们详说不迟。” 金蝉对张道陵甚是尊重,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可也只得依言行事。等王长将熬好的参汤端了上来,张道陵这才招呼金蝉起来,喝了参汤,又为他把了脉,见一切正常,这才让金蝉叙述以往经过。 金蝉眯了一小觉,又服了参汤,精神大好,当下坐起身子,与众人详说过往。小黑是急性子,其实她早就急着想问金蝉十万个为什么了,可张道陵一脸严肃地吩咐金蝉休息,她也不敢多说,好不容易盼来金蝉能讲话,早跳到金蝉怀中,露出个小脑袋,细听他言。 金蝉清了清嗓子,当下将他如何用灵魂出窍大法离了身体,先到了皇宫,遇到了张道陵,却因阴阳两隔,无法传讯。等他想回来时,却被一个鬼用口袋将自己装了进去,迷昏了自己,等他醒来时,便已在黄泉路上了。 一路上过了张道陵所说的七关后,便来到地府,参加了由地藏王菩萨讲法的万灵大会。会上被发现自己仍是用另外一个叫柏利的名字进来的。因违犯了地律,又被送到地狱中去,等地藏王菩萨查明情况,这才放了自己回来。 金蝉说到此处,顿了顿又道:“张大哥,这里面有些事情涉及地府之秘,我已发誓不能泄露,只能与你们说个大概。想来这些日子,可让你们急坏了。” 张道陵没想到金蝉竟然在地府中走了一遭,想来其中必是经历了无数磨难,他既然不能说,自己也不问。 他当下笑道:“你能回来就好,当时确实是吓得我们不轻,我和小黑也两次灵魂出窍,在夜中去寻你,可一无所获,昨晚小黑曾见到一个老人前来问话城隍,其言谈中谈到了你和那个柏利的名字,想来是他们查清了事实,这才放你回来了,看来地府中并不都是糊涂官啊!” 金蝉想自己这一去,想来又给大家找了不少的麻烦,当下起身,给众人行礼道谢。 等众人互道安慰后,金蝉又想起一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临来时,曾求地藏王菩萨指示我母亲亡魂在那里,地藏王菩萨说他因受天规所限,不能直接告诉,只是让他座下神兽谛听告诉我句谒语,让我去悟。” 张道陵听了也是欢喜,忙问道:“是何谒语呀?” 金蝉有些沮丧地道:“哎,那谛听只是与我道,‘小师父,你有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应着汝身。’说完就转身回去,卧在地上睡觉了,根本没说出什么偈语。”还没等我再问,地藏王菩萨已命人将我送了回来。 张道陵奇道:“奇怪,既然是地藏王菩萨有命,那谛听为何还敢在菩萨当面不从呢。他说你有有难言之隐,他亦难言。这不明摆着是违规上命吗?” 金蝉听了也是迷茫,想了想又道:“不过,地藏王菩萨虽是慈悲,可地府中众人无不对他尊敬万分,想来那谛听不敢违他命啊!” “小师父,你有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应着汝身。”张道陵一连念了三遍,这才问道,“金蝉,你当时有何难言之隐啊!” 金蝉回道:“张大哥,他们问我从那里学来的灵魂出窍大法,我因受你嘱咐,没有告诉他们,又因我过迷魂殿时,被问是否是柏利时,我在饮了迷魂水后,本应吐真言,却迷迷糊糊应了声是。因这两件事,我才被发到地狱中去的。” “是这样子。”张道陵听了,又念了遍“小师父,你有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应着汝身。”这句话,眼前忽然一亮,道,“金蝉,你的难言之隐是无法告诉他们是从仙谷中学来的法术,那谛听的难言,难道指的是这仙谷不成。看来咱们得再入谷一寻了。” 金蝉自打离开身体,入了地府后,神智多少有一点不清。现在灵魂入体多时,神智也完全清醒,听张道陵这么一说,喜道:“要是这样,正好龙儿在那里,有她们相助,那真是太好了!”。他脸上欣喜若狂,抱着小黑又喜又跳,恨不得这就回到仙谷中去。 张道陵又道:“不过,那仙谷仍是仙人待的地方,以你我之能,也是有仙人相助,这才费尽辛苦才能进得去的,太后的残魂如何能进得去,还是个未知数,咱们去,也只能是碰碰运气。” 小黑却道:“哎,张大哥,不要想那么多,咱们先去仙谷就是了。早去,就能早点找到啊!” 张道陵一想也是,他算了算日子,道:“我与那道人打赌半个月后见面,现在已过去了九天,太后的性命之期也就是四十天了,我们现在就去仙谷一寻。” 当下张道陵带了小黑,和金蝉下了邙山,再一次踏上王屋山之路。 等进了山中,张道陵心想这仙谷变化莫测,前番进谷之路,想来已不复存在了,龙儿此时已暂摄济水神位了,我何不入水去找。 他寻到那条大河,来到河边,脱下济水神所赠道袍,给金蝉穿上,又让小黑也钻进金蝉怀中,这才背起金蝉,念起避水决,小心翼翼地下了水,避水决果然有用,张道陵带着金蝉,在水中行走,也如走平地,二人身上四周有如一道空气制成的罩子,保护着二人在河中行走。 走了一程后,张道陵见河床中有一深槽,水流在此形成一道漩涡,如一道水墙,拦住了去路。张道陵犹豫了片刻,想想他在黄河中遇到的水墙,心想要想前行,须得闯一闯了,可是金蝉承得起吗? 金蝉明白张道陵的心思,低声道:“张大哥,我没事的,你放心闯便是了。” 张道陵点点头,叮嘱道:“好,你们憋住气。”当下背好金蝉,向水墙冲去。 他们一入水墙,便觉得被一股引力吸住,将他们裹在中间,带着他们旋转。张道陵奋力想稳住身形,可是背着金蝉,行动不便,只能紧紧抱紧金蝉,顺着水势前行。 但是那引力极大,将避水决在身子四周布下的气泡,压得越来越小,眼见就要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水的压力压破。 就在此时,听得有人咦了一声,张道陵只觉得腰身一紧,一股巨力拽住了他的腰身,随即带着他们猛地向前冲去,随即又向上冲,这压力只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但张道陵仍是紧紧抱紧金蝉不放。 一瞬间,他们只觉得身上的压小没有了,只有一股引力,拉着他们向前冲去。二人感觉如坐滑梯一般,飞快地盘旋前进,眼前一片白花花,看不清外面景像,但是却没有一滴水溅到身上。 陡然间,二人又感到那股引力力道下减,张道陵所持的避水决所产生的汽泡则又恢复了原状,等到受水中阻力,二人身形又停到水中后,张道陵缓过精神,双脚一用力,抱着金蝉奋力一跳,从水中跳到湖边地面。 再定晴观看,他们已到了仙谷湖岸边,这时又听得水中啪啦一声响,一条白龙自水面飞出,在天上盘旋一阵,又落到水面,化作人形,正是龙儿。 龙儿无限惊喜地向他们跑来,边跑边叫道:“张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太后病治好了吗?” 张道陵这才放下金蝉,口中回道:“暂时没有呢,不过有希望了。”这时小黑也从金蝉怀中钻了出来,奔向龙儿。 龙儿见了,忙脚踏着水面来到湖边,弯下腰来,一把抱起小黑,放在手中摩挲小黑的皮毛,这时听小黑问道:“龙姐姐,小白呢?” “小白说要给你们找些好仙草仙果的,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张道陵则在旁笑道:“我还发愁如何找到你呢,想不到你竟然在河里迎接我们呢。” 龙儿嗔笑道:“谁迎接你们呢。人家是到河中炼功,看见有个傻家伙竟敢擅闯仙谷,过去一看,竟然是你们,这才带着你们穿过水墙的。”其实龙儿确实是顺着水势,顺流而下,在仙谷边地带张望,盼望张道陵他们回来。 此时济水之珠已深入她体内,龙儿几次想出谷去找张道陵他们,可一离开水面,体内济水之珠所含的能量就便无法用自己本身真气,而且离开山谷越远,这珠子就越难以控制,是以龙儿最远也只是在仙谷边缘地,顺着济水游行。 今日夜间,她见小白又出去找仙草,心想小白仍是耗子出身,越是夜间,越是精神,她自己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借着月色起来修行。 她炼了一阵功,感觉通过这段时间的修炼,自己压制济水之珠的力量似乎比以前大了些,心想总有一天,自己能将济水之珠的能量完压制住,然后就能将其转为已用,只有将济水之珠与自己合二为一,方能彻底摆脱济水之珠所制,可以出谷远行了。但是这一天,恐怕不经百年,是难以实现的。 她自怨自艾之际,便又到到水墙处,想冲出水墙,离开济水后,看看自己能待多久。可就在这时,她见一道黑影竟然沉入水中,忙上前观看,细看竟是张道陵和金蝉,龙儿大喜,当下过来抓住张道陵,掉头而行,沿着水道带着他们来到谷中。 这时小黑见小白不在,便急着要去找小白,众人便让小黑闻寻小白的味道,当先带路,众人在后相随,边走边聊。 张道陵将他们到洛阳后,金蝉用所学的灵魂出窍大法寻母,误入地府一事,原原本本地与龙儿说了一遍,最后道:“龙儿,那地藏王菩萨让他坐下神兽谛听,告诉金蝉一句偈语,好让金蝉由此寻母,但那谛听却与金蝉道:‘小师父,你有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应着汝身。’我们从中分析,金蝉因被地府审问从何处学来的灵魂出窍大法,他因受我嘱咐,没有告诉他们,故此来推断,难道那谛听言下之意,竟指的是这仙谷不成,于是我们便前来这里寻找。” 龙儿听了,却摇头道:“张大哥,你们走后这几天,我和小白已踏遍了这谷中每一块地方,若是有鬼魂在此,应能发觉才是。这说此谷仍是仙谷,寻常鬼魂,又怎能在此待得了啊?” 张道陵一听,顿感龙儿说的在理,不由沉吟道:“不错,按常理推断,也应如此。难道那谛听之意,指的不是此地。” 金蝉听了,心中的希望又见渺茫,龙儿见金蝉样子,忙又安慰道:“不过我和小白人少,这回咱们人多,再好好找找。” 说话时小黑已寻到小白,二鼠一同奔回,小白见了金蝉,来到跟前,就窜入金蝉怀中,欢喜地来回转动。 金蝉见了,怜惜地用手轻轻抚摸,小白老实地俯在金蝉手上,任金蝉抚摸。小黑在一旁见了,叫道:“哼,金蝉大哥偏心,从来没这样待过我。” 龙儿听了,在一旁咯咯笑道:“金蝉小师父,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金蝉被笑得脸色通红,忙弯下腰,抱起小黑,他双手都托着两只小耗子,却又无法抚摸小黑,只急得头上冒汗。 龙儿见了,笑着解围,将小白抱过来,金蝉这才腾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小黑,小黑这才将撅着的小嘴放下,趴在金蝉手上,眯着小眼睛享受。 小白到了龙儿手上,这才从见到金蝉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忙对龙儿道:“龙姐姐,我闻着半山腰处有股花香与众不同,却因离得太远,拿不住方位,我正想回来找你同去呢,可巧张大哥你们也来了,要不咱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花草。” 张道陵笑道:“好啊!咱们反正是要四下寻找的,那就顺其自然,先到小白说的地方看看。”于是众人按照小白所说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 第134章 好人有好报 第134章好人有好报 一行人按着小白说的路线,来到了仙谷半山腰间,但见山腰间云雾萦绕,绿色的藤蔓爬满山崖。虽在夜间,可仍有不知名的鲜花怒放,散出沁人心脾花香。 小白嗅了嗅,指着前面道:“龙姐姐,还得向前面去。”龙儿身形飘动,如九天仙女般御风而去,张道陵则背着金蝉,如走平地般在后面跟随。他见龙儿身形轻盈,不由羡慕道:“龙儿,你会腾云了?” 龙儿回头笑道:“我虽会不腾云之法,但这济水之珠甚有灵力,我服了后,功力大长,不用变形,就可御风驾雾了。” 张道陵闻听,虽然高兴,可想起龙儿所说,这济水珠甚难驾驭,还得为她寻解化丹之法,方能助她自由行动,想到这里,面色喜色又变成了忧色。 龙儿是冰雪聪明之人,一眼撇见张道陵面有忧色,忙安慰道:“张大哥,你不用为我愁,我在这里挺好的,就是不能出谷帮你对付那两个恶道。” 张道陵本是乐观豪迈之人,见龙儿安慰自己,只得道:“放心,龙儿,吉人自有天相,金蝉兄弟纵是到了阴间地府,不也全身而归吗?我想,这些事情,事关天下苍生,上天迟早都是要管的,到时就不用我们这些小人物操心了。也许过两天,上仙就会归谷,我们所面对的一切难题,都可迎刃而解了。” 众人一听,均有了精神,小黑更是喜欢叫道:“师父啊!您老人家在那里呀!现在龙姐姐已成了济水神,我和姐姐,张大哥,金蝉大哥也来了,您快点回来呀!只要你回来,你想吃啥我给你偷啥去。” 众人听了,无不哑然失笑。小白笑着道:“张大哥,我闻那股香气从前面侧上方传来,咱们上那里去瞧瞧。” 众人依言,在小白的指引下循味而至,来到山壁上一块突兀的石块处,借着月光,见四下一片光秃秃的石壁,除了一块伸出来的石头外,连颗小草都不生。 龙儿奇道:“小白,你闻好了吗?这里没花没草的,怎会有香气呢。” 小白用小鼻子用了嗅了嗅,也露出奇怪之色,道:“真怪,刚才明明是这里传来,怎么现在一点味道也没有了。” 小黑之前光顾说话,并没用心闻味。这时问道:“姐姐,你嗅的是刚才那种酸酸的香味吗?” 小白听了喜道:“是啊!你闻到了吗?” 小黑摇了摇头道:“我在底下是也闻到了一些酸酸的香味,可是在这里一点那个味道也没有啊!” 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难道是我记错地方了。那咱们再向别处去找找。” 众人当下又散开,顺着山壁向前行去。小黑小白他们一上一下,沿着山壁查看,行了一段,二鼠同时叫道:“又有味了,在后面。” 于是龙儿和张道陵分别带着她们,循着味道找寻,最后竟然又到了那块寸草不生的石壁处。到了此处,小白和小黑又都闻不到那股奇怪的香味了。 张道陵见状,心知有异,当下来到那块伸出的岩石处,上下打量,见并无奇怪之处。龙儿听他们说过金蝉曾遇到仙草时遇到过毒蛇相守,怕张道陵遇险,当下让他带着二鼠和金蝉到远处观察,自己则伸出手来,抱住那块石头,上下摇晃,但以她的功力,却晃不动那石头一分,向外拨,则更是毫无动静。 张道陵在一旁见了,叫道:“龙儿,你试着向里推试试。” 龙儿听了,依言将石头向内推去。那一推之下,只听咣当一声,众人见了齐声叫道:“龙儿(龙姐姐、龙姑娘)快闪。” 龙儿情知不妙,身形一晃,已退到他们身旁,此时一块大石,从伸出石头的上方轰然而落,径直砸下山谷,将下面草木砸得四溅而飞,轰隆隆声传来震耳不绝。若是不是龙儿躲闪的快,被这大石砸上,必会受伤。 龙儿吓了一跳后,就已镇定下来,笑道:“没事了,就是吓我一跳。”说完抬头望去,见大石出处,已现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小黑和小白也同时叫道:“那股香味又有了,正是从那洞口处传来的。”这时一股山风吹过,众人也都闻到了一股酸酸的香味。 龙儿道:“你们等会,我上去看看。”说完身形一晃,人就到了上面。 张道陵有心同去,可怕金蝉他们受惊,只能道了声:“小心点。”带着金蝉他们在后面远远跟随。 龙儿到了洞中,见里面黑乎乎地,她眉头一皱,手一挥,张开口吐出一颗明珠,正是那济水之珠,明珠升到龙儿的头顶,放出明亮的光芒,将洞中照的如白昼一般。 龙儿定睛一看,见洞深也一丈多,宽有半丈,高有一丈。在洞中央处,有一根倒悬而下的钟乳石,形如女子,雪白晶莹,在石乳下面的状的石头尖上,正一滴一滴地滴将下来,落在地面上一株红色的有如珊瑚状的东西之上。 龙儿见了,脸色变得绯红,当下站住,并不深入,而是驱珠在洞中转了一圈,见并不异状,又看了眼那石乳,暗地里嗔怪了这石头为何长成这个样子,这才向张道陵等招了招手后,又小心翼翼地来到洞中央,见石乳下那棵如珊瑚状的东西仍是一株红草,草长二尺,赤若涂朱,甚觉可爱,但上面正散发出一股浓浓带着酸味的香气。 龙儿端详一阵,正想伸手抚摸,却听后面的张道陵一声“且慢”,吓了手一哆嗦,忙缩回手来。 这时张道陵人已近洞,他将金蝉放下,快步来到龙儿身旁,见洞中情景,也是一怔,偷眼看龙儿满面通红,更忖得容颜不可方物,忙俯下身来,端详了那棵朱草一阵,猛然想起,“神农本草上说,‘朱草’状如小桑,茎似珊瑚,汁流如血;但只能以玉器藏之,除玉器以外,任何物品碰之,立刻化作如气,须得用玉器采之,静置片刻,待朱草上面香气散尽,方可食用。” 龙儿问道:“张大哥,这是什么草啊?” 张道陵道:“我记得神农本草上说,‘朱草’状如小桑,茎似珊瑚,汁流如血;但只能以玉器藏之,除玉器以外,任何物品碰之,立刻化作如气。我等能寻得仙草,可谓有缘。可此草但不能以金属碰之,须得用玉器采之,静置片刻,待朱草上面香气散尽,方可食用,龙儿,你这里可有玉器?” 龙儿也是一怔,叹道:“我家中有的是,可是手头上一件也无。” 张道陵叹道:“想不到得遇仙草,手头并无玉器,这可怎好?……”又回头向金蝉道:“你们身上可知那里有玉制品?” 金蝉这才走进洞来,他从未吃过人乳,对那石乳毫不注意,他想起自己那件金缕玉衣的裤子,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那条裤子上,有玉片的,你看看行吗?” 张道陵摇了摇头,对金蝉道:“这上面虽有玉片,可只能将仙草割下来即服,但想储存,却是不能。” 龙儿奇道:“我去取裤子来,你用玉片将这仙草割下来,你们分吃就是了,为何还要储存它呢?” 张道陵解释道:“神农本草上记载,这朱草虽长不见日月的地方,可却是受这仙谷中的滴水而生,经历最少一千年,方才长成,有起死回生之效。如此神物,寻常人服了它,也只是增强体质、延年益寿,虽是对人大有益处,可比起用它救人活命,还是差了许多。所以我想找来玉器,最好是玉瓶,将它存起来,要是一时寻不到太后之魂,用它先来续命,岂不大妙。”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张道陵的苦心。 龙儿听了,便道:“那好办啊!你先出谷去找个玉瓶,然后我再来接你入谷,再来采它,不就是了。” 张道陵却摇头道:“时机不容许了,这仙草不成熟时,是不发出香气。现在是子夜时分,到天亮之际,这仙草成熟后,不及时采摘,它便自己化了。” “噢,”众人听了,均才明白,但谁也没有既然如此,又怎能暴殄天物,何不自己赶紧将朱草吃了的念头。 这时听小黑奇道:“张大哥,原来它是株仙草啊!怪不得它所发出的香味,时有时无呢,离它越近,越听不到它的香味,原来是它不想让咱们吃它,故意将香气藏了起来。” “此草乃天地精华凝结而生,俱有灵性,它见有人来,便会藏起味道。” 龙儿叹道:“我家中也有各种奇花异草,但似这朱草,如此有灵性的,却是头一次遇到。只可惜我被那妖……,”说到这,她想起张道陵曾说过让她与九曲夫人和好,这个“妇”字就没从口中说出,而是改口道,“我被关进阴阳二气瓶中五百年,所以看见瓶子就有气,却没成想到现在还需要个瓶子。” 这时小白忽道:“张大哥,我记得我和小黑打开石洞中的石门时,恍惚见到里面有一个玉瓶。” 众人闻听,除了龙儿,均想起谷中那“动”门屋内有一石桌,上面摆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玉瓶。无不大喜过望,小黑抱住姐姐就亲,边亲边夸她聪明。 而龙儿却糊涂道:“什么玉瓶?” 张道陵忙解释道:“就是仙谷中,不是有四个门吗?我们打开门时,四个门都开了,其中那“动”门屋内有一石桌,上面摆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玉瓶,旁边还有个丹炉。” “噢,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咱们现在就去取,一切还来得及。” “好啊!好啊!”二鼠齐声欢叫,比让它们吃了朱草还高兴。 “那好,龙儿,你去取玉瓶,我在这里守候朱草。另外,时间还来得及,你到屋中,可再看看有无其他的际遇。”张道陵想起这门龙儿还未进去过,所以想将这次机会让给龙儿。 龙儿听了皱眉道:“你不是说进去后里面有玄机吗?我可不想动脑子,要不你去,要不我带金蝉小师父去。” 张道陵一想,这样子也成,便对金蝉道:“金蝉兄弟,你与龙儿同去,等进了屋中,龙儿取了玉瓶,给我送来,你则先在里面悟下动字门的玄秘,免得白白开了门,浪费了机会。” 金蝉“嗯”了一声,身子却不动弹,只是双眼望向那朱草。 小黑有些着急,叫道:“金蝉大哥,你快点走啊!” 金蝉仍是不动,却向张道陵问道:“张大哥,你说这棵仙草已经有灵性了?” “不错,它经过千万年了,如此长的时间,按神仙每五百年度过一劫,它已过了好几次了,活过如此长的时间,又长期受仙谷中水华滋润,自然会具备灵性的。” 金蝉听了,又问道:“张大哥,你说它成熟后,人若是不采它,它便会化为气后,又当为何物呢?” 张道陵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神农经上只是记载了它成熟后,人若是不采它,它便会化为气。此后并未记载。” 金蝉听了,心有更是不忍,道:“张大哥,龙姑娘,小黑小白,你们听我说,此草已长了千万年了,眼见成熟,实属不易。我在地府中见过无数魂灵,它们或有受苦,或有福报。我想这朱草既然有此灵性,或许它也能修炼成形。眼看用不了几个时辰,它就要成功了,却被我们采来,咱们拿去用来治疗别人虽是好心,却忽略这仙草的感受。它经过千年的修炼,全部化为乌有。张大哥,我知道你们心中惦念我母亲之病,但既然谛听告诉了我偈语,我们也寻到此地,只要耐心寻找,必会找到母亲魂魄的。我想,我们还是离开这里,让这棵朱草度完它最后的几个时辰。” 龙儿道:“你的意思是想让它自生自灭?” “我不知它化为气体是修成正果,还是死亡,但是只要它能有一线生机,咱们还是要给它的。” 张道陵听了,看了一下诸人,问道:“金蝉说得有些道理,但这只是他一人观点,你们有何不同见解,尽管说出来。” 小白当先道:“我听金蝉大哥的。” 小黑则道:“我听金蝉大哥这么一说,也不忍心吃它了。” “龙儿,你有何见解?” 龙儿不答,却反问道:“张大哥,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张道陵挠了挠头,道:“金蝉兄弟说的有理。这朱草不是普通的草,也有灵性,我们虽然可以用这朱草来济世救人,可是却无辜伤害了它。我想还是不如听金蝉的,成全它。” 龙儿笑道:“但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就错过了,你们那一个服了,就可延年益寿,小白小黑,没准你们服了,就可和我一样,能化作人形呢。” 小白仍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小黑却道:“人身有什么好的,我感觉我们当耗子挺好的。” 龙儿笑道:“那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要动它了,让它继续长下去得了,咱们这就走。” “好。”众人听了,均是应是,起身欲行,却又听金蝉道:“且慢。” 众人不解,齐望向金蝉,心想这个小和尚难道又后悔了不成。 只听金蝉道:“张大哥,龙儿,这朱草还有几个时辰就成熟了,此洞为咱们打开,若是咱们就这样走了,有别的东西进来,伤害了它,又是我等无心之过。所以我想请你们二人,留下一人在此,为它守候几个时辰,待它成熟化气后,再走如何。” 张道陵闻听,点头道:“金蝉兄弟考虑的周全,咱们是得留下人看护它。这样,龙儿在此守候,我们先出去,乘着月色,寻找太后魂魄。” “为什么又让我一个人留下呢?”龙儿嘟着嘴道。 “噢,那让小黑在这里陪你。也就几个时辰,你们好生看护朱草,也算是成了金蝉兄弟一片慈悲心肠。” 龙儿和小黑无奈,只得应是。张道陵则背起金蝉,带上小白,出了洞,继续寻找太后魂魄。 他们绕着山壁寻了一圈,不放过每一寸地方,但也没有发现任何怪异之处,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朱草所在的山洞下面。 小白见仍是一无所获,忍不住道:“这些天来,我和龙儿姐成天在外面闲逛,一点异状也没有发现。” 张道陵一听,突然道:“外面没有的话,那太后的魂魄,会不会是在这水下的仙洞中。” 小白一听,叫道:“张大哥说的有道理,我们俩个,自你们走后,还没到洞中去过呢。” 张道陵笑道:“好,估计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等龙儿出来,让她带咱们到水下找去。” 金蝉面有忧色,他心想这谷没有,那水下仙洞除了龙儿,连张大哥都进不去,母亲之魂,进去的可能性也是极小。可是母亲之魂,到底在哪里呢?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在苦苦找寻她吗?想到这里,金蝉忽然想起一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想起来了,人与魂魄是不能直接通话的,我这就施展灵魂出窍大法,再找寻一下。” 张道陵一拍大腿,满面喜色,笑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正好,让小白看着咱们身体,咱们这就用灵魂大法去找。” 当下二人打坐入定,依法而施,不一会二人魂魄便从身躯中脱窍而出,飘飘荡荡地绕着山谷找寻,然而随着二人找了一圈,二人一开始的激动心情又如沉入水底般,怅然若失。 张道陵又想起一法,对金蝉道:“来,金蝉,这回你边走边喊,你们母子连心,太后魂魄若是听到,也许会想法子通知咱们。” 金蝉依命,又边寻边喊,找了一圈,仍是没有发现一些线索,当二人魂魄又一次回到自己身躯边时,金蝉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天色快亮了,咱们还是先回身体,等会到小白说的仙洞中再去找找,若是还不能找到,也是天意如此。” 张道陵只得点点头,二人一同还魂。 等二人还了魂,身体一动,便如睡觉醒来一般,站起身来,小白见了大喜,分别叫了张道陵和金蝉一声,忙问道:“怎么样,可线索了?” 金蝉摇了摇头,道:“还是没有发现线索,看来只有等龙儿来了,带咱们到水下找找看了。” 他二人正说话间,忽听得上面有人招唤他们,抬头望去,正是龙儿满面喜色地招呼他们,二人一鼠两只时想到,难道是龙儿找到了太后之魂不成。 张道陵忙背起金蝉,抱起小白,纵身而起,在山壁上借力跳了几跳,来到洞口,就被龙儿一把牵了进去,指着那洞中央道:“张大哥,你们看。” 众人定睛望去,却见那棵朱草,已不见了踪迹,只是它上面那个硕大的如状的石乳上,透过雪白晶莹的外皮,只见里面一条红线正自上而下地缓慢下移。 张道陵惊问道:“龙儿,这是怎么回事?” 龙儿有些羞涩地指着那石乳道:“你让我在此守护朱草,我依着你之言,坐在洞中,对着朱草打坐,小黑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朱草,过了两个时辰,也未见有什么变化,我和小黑都有些乏了,便想到洞口去看你们干什么呢。那知我二人刚回过身,就听后面有人出声,吓得我忙护住小黑,驱珠在前,只见那朱草红光一闪,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红人,只见他摇头晃脑地道:‘善哉善哉,我已修炼千年,眼看就要修成正果,得有人形,没想到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发出香气,竟将你们引来。我心想我命体矣,想不到我修炼千年,还是功亏一篑,于是便下定决心,心想若是你来前来采我真身食用,我就将真身化为天下剧毒之物,与你等同归于尽。想不到你们每个人,包括那两只小耗子,个个都不贪心,这个小和尚更是菩萨心肠,不但劝你们不要采食我,还让你和那小耗子一同为我护法。当年我在此修炼时,仙长曾来过这里,说我修炼满千年之际,将有一劫,我若能度过此劫,便可上天为仙。想不到今日之劫,竟然如此轻松度过。你等救护之情,我自得相报。’说完这些,然后它又问我们一共有几个人,我告诉它共有五个。它便告诉我,一会这石乳石上,会滴下五滴石乳,仍是它千年修炼时日夜呼吸在石乳上所凝化的精气,里面汇集了它体内汁液精华,它已将精气化为五滴红色石乳,每滴落下时,须得敢紧用口接着服用,不可耽搁,否则药效瞬间即无。你们看准时机,就将这五滴石乳分了,对你们修真炼丹大有裨益,还可保你们每人长二百年的道行。说完这红色小人身形一晃,化作一股白气,在洞中盘旋一阵,便不见踪迹。” 龙儿一口气将事情过往说清,指着那石乳上即将滴下的红色石乳汁道:“张大哥,这五滴石乳汁,咱们喝不喝。” 张道陵微一思索,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此仙草已得正果。咱们喝就是了。我先来试试。”说完他看准时机,见一滴石乳汁即将落下时,将头伸到石乳之下,张口接了一滴红色石乳汁,那乳汁入口,酸酸甜甜并无异样。 张道陵起身后,见又一道红色细线自石乳上部涌线,开始向下延伸,忙道:“下一个准备啊!” 金蝉忙道:“张大哥,还是你喝了,我是佛门中人,不能乱食的。” 小黑和小白也道:“我们的也由龙姐姐喝了,龙姐姐的伤那样重,她喝了更好。” 龙儿不满道:“我的伤早好了,你们不喝的话,那我也不喝。” 张道陵见状笑道:“这千年朱草所化的石乳汁,亦是素食,金蝉你但喝无妨。小白小黑,你们也莫要推辞,我等就得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对,这石乳汁谁也不许让,每人一滴,童叟无欺。” 众人听了,这才依张道陵之言,依次将那红色石乳汁喝了,也只是感觉有些酸酸甜甜,体内并无异样。 张道陵见众人都无事,笑道:“这仙家东西,或许还要等些时侯,才会现出神奇之处。现在当务之急,是在这谷中找寻太后魂魄。龙儿,我与金蝉已将谷中各处找寻了一遍,没有发现线索,看来只有到水下一看了。” 龙儿道:“好啊,那咱们就快点去。”当下众人出了洞,复又来到湖边。 (本章完) 第135章 善行得善果 第135章善行得善果 众人来到湖边,龙儿自怀中掏出柳枝,对着水面一指,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湖水顿时向两旁分开,现出一条路来。 张道陵怕水面下青苔滑溜,仍是背起金蝉,两只小鼠则跳到龙儿怀中,二人一前一后,沿着龙儿开辟的水路,进了那个心形的洞口,走了一程,过了石板桥,就到了仙洞之中。 张道陵将金蝉放下,众人散开四下查看,寻找太后魂魄。 龙儿见金蝉不在身前,低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看这仙谷仍是上仙所居之地,上仙虽不来,但谷中仙气弥漫,除了咱们进来过,连个飞鸟都见不到,那太后的魂魄仍是阴灵,如何能进得此谷。会不会是那谛听所说的偈语,说的不是这里呢?” 张道陵低声道:“金蝉因不肯告诉地府他从那里学来的灵魂出窍大法,被打入地狱,后被地藏王菩萨查清后,才将他放了出来。地藏王菩萨说因受到天规所限,这才让谛听告诉他了偈语。那谤听说:你有难言之隐,我变难言。按此话分析,太后魂魄会不会被困在仙谷某个地方,不能出来,是以咱们才找不到。” 龙儿想了想,道:“可是这里咱们都来过了,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难道太后魂魄也像我被困在阴阳二气瓶中一样,也被收在某个瓶子里了。” 张道陵叹道:“这个可真难说。” 这时金蝉对龙儿道:“龙姑娘,我想在洞中再一次用灵魂出窍大法,寻下太后魂魄。” 龙儿道:“没关系,金蝉小师父但用无妨。” 张道陵道:“此时外面已是晴天,你现在施展,怕有不妥,不如等天黑再用。” 金蝉这才想起灵魂大法须得天黑以后,忙点头应是。张道陵又道:“你刚从地府归来,昨天又找了一夜,我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这里由我和龙儿四下查看,若是没有线索,等晚上再由你寻。” 金蝉知张道陵一番心意,寻了一处偏僻之处,闭目诵起经来。 众人见了,留下小白在一旁陪着金蝉,张道陵则带着龙儿、小黑,将整个洞府寻了一遍,仍是不见踪迹。 众人心中也愈发沉重,张道陵望着自己所进的那个术字门和流字门,怔怔发呆。他心想我在卦术上也算是多有研究了,为人算卦也是彼有灵验,本以为对周易彼有心得,可在流字门又学习了《归易藏》,卦相方面,反而生分了,也不知还灵不。他伸手入怀,却没有摸到铜钱,想来那用来算卦的铜钱,早已丢的不知所踪了。 他叹了口气,又自嘲道:“我自以为掌握了易经之秘,其实也只是粗透周易,《归易藏》是一点也没弄明白,更别说未尝睹过的《连山易》了。看来自己以前所算之卦,多半是蒙的了。” 龙儿在一旁见张道陵脸色不定,在旁问道:“张大哥,你在干什么呢?” 张道陵回过神来,笑道:“我在想在流字门所学的,都是卦书,如何在此算上一卦,看看如何找寻,不成想没带来铜钱。” 龙儿道:“这里可没有铜钱,你算卦非得用铜钱吗?石子不成吗?” 张道陵道:“因为用三枚铜钱的正反面,来代表卦相。石子大小不一,难以算卦。‘ “哦,这还不容易,你等会我。”龙儿说完,纵身而起,落入洞中那股急流当中。过了片刻,她便自水中归来,来到张道陵身前,伸手玉手,手中赫然是三枚冰制成的铜钱样子的冰钱。龙儿笑道:“给你,不过你得快点算,否则冰钱一会就化了。” 张道陵接过冰钱,用手晃了晃,抛在地上,但见三枚均是正面向上。他合起复又抛了一回,仍是三枚均是正面向上。 张道陵闭目心想,“我所抛两次,均为正面向上,按周易卦相上看,仍为困龙得水。“乾”者,健也。刚健不曲中正,困龙得水,困渊中不得舒展,忽然天降大雨,得雷鸣而起,任意飞腾,时来运转之兆。按此来说,为上上卦。 太后于今年八月十五在洛阳得病,今年八月十五,为丁巳日,从丁为天干之一,若依口诀,丁日丢失东西,可去西北方向寻找(乾卦在西北)。而王屋山正位洛阳城西北。正应卦相。 但我若按归藏易卦相来看,乾位为天,巳属蛇。天蛇为龙,而巳字本义为在胎包中成长的小儿,金蝉为太后生下未见之子,也应此卦,看来这两卦我要算的不错的话,确实应在龙儿和金蝉身上。现在我们正是来到龙儿所居之地,由金蝉亲自找寻,按说正应了太后得病,如困龙得水,困渊中不得舒展忽然天降大雨,得雷鸣而起,任意飞腾,时来运转之兆。” 龙儿和小黑在一旁大声都不敢出,生怕影响了他,见他面露喜色,双眼睁开,小黑忙问道:“张大哥,你算出来了,卦相上显示出太后的魂魄在那吗?” 张道陵笑道:“我有那神通,我不成谛听了吗?不过,按此卦相,太后之魂确应在此地。” 龙儿不解,问道:“张大哥,这几个冰钱都是向上,就能算出来?” 张道陵笑道:“我的卦准不准先放一边,但按卦相上看,确实有些道理。” 他见龙儿面上有不信之色,当下向自己所思所想与她们解释了一番,最后道:“现在我们正是来到龙儿所居之地,由金蝉亲自找寻,按说正应了太后得病,如困龙得水,困渊中不得舒展,忽然天降大雨,得雷鸣而起,任意飞腾,时来运转之兆。看来要找到太后魂魄,还是要靠你和金蝉。” 龙儿急的跺脚道:“我那里知道太后魂魄在那?我看你这卦不准。” “哎,不见得非要你知道,关键是找到太后魂魄,离不开你。” “哦,是这样子,那好,今晚我也学下灵魂出窍大法,陪着金蝉小师父一起找寻。”龙儿高兴地道。 “那倒不用。等到夜间,还是由你开路,我和金蝉的魂魄在后面跟随,将整个山谷和水中都找寻一遍。” “那我干什么呀,我也会灵魂出窍。”小黑在一旁急道。 “你呀,也给我带路,毕竟你的鼻子好使,就让小白在外面守着。” 龙儿听了笑道:“如此甚好。”当下一起坐下来休息,龙儿更是到外面采了各种果子,众人边吃边聊,等着夜色到来。 等月色从山洞石壁上三个的窗口中投射进来,众人便按张道陵所说,龙儿带了小白和小黑的身子在前带路,张道陵、金蝉和小黑则施展灵魂大法,跟在后面,先在山洞中仔细地寻了一番,没见到任何动静,便来到水边,用法术将水面分开,复到谷中,在湖水中整个寻了一遍,仍是不见任何可疑之处。 龙儿无奈,又顺着瀑布上行,来到济水神留字的冰川处,仍是没有发现太后魂魄的踪迹。龙儿只又分水回到了仙洞之中,回到张、金二人身旁。 等了片刻,张、金二人先后醒来,倒是小黑醒来的最晚。众人相见,皆是无语,金蝉更是颓废,眼珠含泪,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向西方跪倒,默默念佛。小黑更是生气,小身子一扭,也不知钻到何处去了。 龙儿低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的卦也不准啊!” 张道陵见他们已将谷中寻了个遍,就连水面以下也没放过,可仍是一无所获,也是有些垂头丧气,摇了摇头道:“看来我对易经参悟的还只是皮毛啊!” “哼,我就说嘛,那个谛听会不会是也算不出来,这才说无言以告的。”龙儿气鼓鼓地道。 “按说应不是,可我们将这谷上上下下都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难道还是我们会错了谛听之意不成。”张道陵反问道。 一直在一旁不语的小白忽道:“张大哥,龙姐姐,咱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找过。” 张道陵和龙儿闻听,齐声问道:“还有哪里?” 小白道:“‘动’字门啊!就是放有玉瓶的那间石屋。那门本是给龙姐姐留的,可龙姐姐不肯进去,说是非要留你和金蝉大哥。” 张道陵和龙儿对望一眼,均道:“不错,这个地方咱们确实是没找过。” 但张道陵转念一想,又道:“不过此门仍是修行之门,须得从外面依法打开,那太后魂魄,又如何能进得去。” 龙儿却道:“你管那么多呢,咱们现在就打开进去找找不就得了。” 张道陵一想也是,便道:“好,这个门咱们大家一块进去,一块找。” 众人于是“动”字门前,由龙儿亲自按张道陵所说,在门上画了一个太极图,只听咯吱一声,石门打开,众人依次进入石屋当中,但见屋内仅有一石桌,上面摆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玉瓶,旁边放着一座丹炉,此外别无他物。 众人进来后,张道陵见那石屋门并不关上,与之前那三个门人进来后就关上竟有所不同,他微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他先看了石门后面,见上面并无文字和图案,四周墙壁和屋顶都无文字,便回过头来,看桌子上那个流光溢彩的玉瓶。 小黑和小白则围着屋子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墙缝或是洞口可钻。小黑叫道:“张大哥,这个屋子是个实的,一点缝都没有。” 张道陵正打量好个玉瓶,闻听此言,忙回过头来,去看屋门对面的北墙,见北墙异常平整光滑,一点缝也没有。于是问金蝉道:“金蝉,你在那‘静’字门,也是从北面墙上开门出去的?” 金蝉回道:“是的,张大哥,这面墙没有缝,看来和‘静’字门不同,北面墙上是没门的。” “嗯,不过这屋与其他三屋不同,必然是上仙有所安排,其中必有深意。大家都要恭恭敬敬地对待里面物品,不可乱动。” 众人全部应是,但屋中东西一目了然,众人最后,都把目光投到这丹炉上。但见这丹炉为黄铜所制,炉身成椭圆形,两侧有两铜耳伸出,最下面有三条铜足支撑,炉身上上有一个炉门,向外打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小黑见了,问道:“张大哥,这个是炉子吗?干什么用的呀?” 张道陵道:“这个是道家用来炼丹的丹炉。” “原来是干这个用的,你们老道和和尚都是出家人,可是金蝉大哥在寺里除了念经,就是拜佛,我从没见过他们用这玩意。” “呵呵,这个是修行方法不同。像我们修道之人,有一派宗专修炼丹的。我曾经与他们探讨过,这派炼丹又分为内丹术,和外丹术。内丹术乃道家此术以人体为丹炉,用来修炼丹田之气之术,以修练成仙而达至长生不老为最终目的。它通过纳外气、养内气、和阴阳、通经络、内丹方成,故称内丹术。龙儿,你赠我的内丹,是这样的吗?” 龙儿摇了摇头道:“我的内丹自生下来就有的,我哥也只是教了吐纳之法,让我日夜吐纳,勤于修炼,才能有所大成。你们人类,一生下来是没有内丹的,我记得我哥说过,人虽为万物之灵,可是我们龙族,却是生下来就有内丹,所以能腾云驾雾。而人却要经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三层境界才能修得内丹。” “是,我说呢,那派人虽是日夜修炼,还是没有一个能修成内丹的。也不知是不得其法,还是时间太短,我见状,索性放弃此术,又转学外丹术。” “哦,我知道了,你就开始烧炉子了。”小黑听了,恍然大悟道。 龙儿被小黑逗得掩口而笑,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烧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没有,也不知道是缺少原料还是不得其法,外丹也从没炼出来过。” 小白奇道:“张大哥,都用什么原料啊?” “炼外丹的曾告诉我过一个方子,说有五金、三黄、乒石、丹砂等,还说若是能炼出金丹,次者让人令人身安、命延,上者则直接令人升天、神仙。” “哈哈,”龙儿听了,笑的更甚,只听她掩着口道,“这些都是你们凡人做梦的,成不了真的。我听哥哥说过,真正的金丹,只有道祖太上老君才能炼成的。” “是。我一共炼了三年,见一点成果都没有,我又是个急性子,便索性不炼了。龙儿你这一说,让我想起当日济水神对我说过,这‘动’字门,讲得是‘此是有为有作,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侞之类。’当是我还问她老人家,如此可能得道,她老人家道:此欲得道,亦如‘水中捞月’。” “水中捞月,就什么意思呀?”小黑又听不明白了。 龙儿笑道:“月在水中,虽然看见,伸手去捞,却入手是水,捞起来一手空空。“ 小黑恍然大悟道:“哦,这么说,咱们来到这里一点用也没有啊!” “那到未必,此前三个门内,我和金蝉都是受益匪浅,今日来到这个屋内,纵是找不到太后魂魄,只要能解得此屋之秘,但也应能有所收获。” 说完张道陵环顾四周,见屋中除了玉瓶,就是那个空空的丹炉。他先又仔细打量了那个丹炉,没有发现一线端倪。又让龙儿用明珠照亮,那济水之珠放出明亮的光芒,但仍是只照得瓶口处附近,仍是看不清里面情况。 张道陵只得四处查看,他见丹炉外侧三米远的地方,围有一圈青砖。除此之外,地面全是石块组成。张道陵挨个敲砖,传来的均是厚实之声,并无空洞声音。这些砖与石块镶嵌的结实异常,一点松动迹象也没有。 龙儿见了,问道:“张大哥,要不我把这些砖弄出来看看。” “不成,仙人既然如此安排,必有深意,莽撞不得。”张道陵摇了摇头道,“这里不见日月,你们稍等,我和金蝉来个灵魂出窍看看。” 金蝉听了,忙和张道陵一同作法,等他二人灵魂出了窍,在屋中四处游走,张道陵更是连屋顶都上去寻了,也没发现太后魂魄。只得下来,到炉中查看,仍是不见一丝踪迹。 他与金蝉面面相觑,回到桌边,金蝉心中充满失望,见那个瓶子发出彩色光芒,不由地伸头向瓶子内望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不由地身子打出个寒战。 张道陵见状,也过来查看,伸头望去,果然感觉寒气逼人。双手去拿玉瓶,却拿不动。张道陵这才想起此时自己和金蝉俱是鬼魂,心中一动,忙招呼金蝉魂魄归体。 众人正满怀期待,又忐忑不安地等着他二人消息,忽见他二人还魂归体,一一从地上站起,忙都迎上前去,询问情况。 张道陵一指桌子上的玉瓶,道:“这个瓶子有些古怪”。说完来到桌前,依旧去看那玉瓶,只见里面黑黝黝的,却一点寒意也没有感觉得到。他让金蝉上来感觉,也是没有感到寒意。 金蝉奇道:“张大哥,刚才咱们的魂魄,明明感觉到这瓶子里面,寒冷的很啊。可是现在,却一点寒意都没有啊!” 张道陵笑道:“我想这应是好事啊!”众人听了都是有些糊涂,小黑更是吵着让张道陵说清楚。 张道陵道:“因为阴阳两隔,人与魂魄不能直接交谈,人也看不到魂魄,但魂魄却能听到看见人的行为,是以有些事情,人看不到的,魂魄却能看得到。适才我们二人魂魄,看这玉瓶时,均感觉里面甚是寒冷,可现在回到人身,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如此说来,这玉瓶岂不是与阴间之物有关,咱们要找的太后魂魄,也是阴灵,所以在这仙谷洞府之中,唯一与阴灵有关之物,便是这玉瓶,所以我们所寻太后魂魄,极有可能就着落在这玉瓶之中。” “是啊!”众人听了,均是大喜,龙儿更是道:“那还不好办,直接把瓶子倒过来倒倒,看里面有什么不就成了。”说完她伸出手来,握住玉瓶,想向上提,却是没有提动,龙儿咦了一声,回头笑道:“我倒是想动它,却弄不动。” 张道陵听了,也吃了一惊,心想龙儿本就是仙体,现在又有济水之珠加持,以她之能,竟然提不动这玉瓶。于是也伸出手来,轻轻地试着向上提,果然玉瓶纹丝不动,他悠着劲,慢慢加力,仍然提不动玉瓶。 龙儿见了笑道:“幸好咱们没来取玉瓶来放朱草,否则还是白忙一场。” 张道陵心下好奇,细看玉瓶底部,却见瓶底与桌面并非一体,就是放在桌面之上,这小小的玉瓶,看里面又是空空如也,为何自己和龙儿都拿它不动,真是怪哉! 他心下生疑,便试着将玉瓶向自己身体左侧扭动,玉瓶仍是丝毫不动,他再反向向右一拧,那知在他用力之下,玉瓶竟然向右转了起来,等转到第三圈,就听得咣当一声,“动”字门的石门竟然从里面关上。与此同时,只听众人一声惊呼,那丹炉下面,竟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还隐隐有向外蔓延之势,所幸只是有火,并无烟气。 张道陵忙将玉瓶又向回转去,但向左转了三圈,那炉下火势依然不减,而炉身上的炉门,竟然一下子关上了。 龙儿忙抱起小白小黑,护着金蝉,退到石门处,可她用力推拉,那石门俱是不动。 小黑对张道陵叫道:“张大哥,怎么办啊,再不想法子,咱们都变成烤肉啦。” 张道陵不成想会有此变,只能借着自己道袍的防火功能,站在众人最前面,望着烈火苦思对策。 龙儿见自己打不开门,索性回过头来,一用功,将口中津液化作一股清流,一张口,一股水流喷向烈火当中,那知这水浇在火上,就如同用油烹一般,火势不降反升,险些将张道陵眉毛了了。 张道陵见此法不行,心中急思解困之法。他心想这洞中各门,均是由入门之人悟得其中之秘,学成济世救人,绝不会害人。 他稳了稳心神,告诉众人不要害怕。凝神向那火势望去,这一仔细察看,果然让他发现奇怪之处,就是这火焰虽大,却只是局限于地上那圈青砖之内,火焰从不越过青砖,而那青砖当中,出现了五块金色之砖,将那圈青砖平分成六等份,每块青砖四周方圆三尺左右,却无一点火焰。 张道陵心中一动,当下冒着火焰炙烤,站到一块金砖之上,说来也怪,他人一站在金砖之上,那火势立时小了一圈。张道陵大喜,忙招呼龙儿和金蝉也分别站在一块金砖之上,等这二人也站了上来,火势又小了许多,但仍包裹着丹炉燃烧,屋中仍是酷热无比。小白和小黑见了,也在龙儿怀中叫道:“我们也去。” 龙儿望向张道陵,张道陵一想,此屋决无危险,眼下景象,应是上仙考验之举,这五块砖暗含五行之数,又与他们人数相等,当下点头同意。 小黑和小白见张道陵允了,飞快跳在两块金砖之上,等五块金砖被他们都站定,这火焰竟然全都缩回到丹炉的下面炉中,竟然如寻常炼丹一般。 众人这才心神俱定,但一个个谁也不敢离开脚下金砖。又过了片刻,只听咣当一声,屋门打开,外面一股凉风迎面扑来,丹炉中火,也随之熄灭,屋中又呈当初情景,这时又是咣当一声,那丹炉上面的炉门复又打开。 张道陵松了口气,叫道:“应是没事了。”说着来到炉门处,抬眼望去,但见里面一枚金丹,透体玄红,一丝白气还从它上面升起。 众人都来到张道陵身旁,一同观看,只见那颗金丹体表颜色逐渐由玄红变成了金黄色,上面还闪烁着七彩光芒,耀人双目。 “张大哥,这是金丹吗”?小黑问道。 “应该是。按这丹的颜色来看,此丹决不是寻常丹药。”张道陵分析道。 “是吗?待我取来细看。”龙儿听了,高兴地就想伸手取丹。 “小心,烫手。”张道陵忙阻止道。 “哼,瞧我的。”龙儿对自己的右手吹了口气,她的手上面顿时出了层白霜,这才将手伸向炉门。 说来也怪,那金丹仿佛知道有人要来取它似的,龙儿的手刚伸过来,那炉门竟先她一步,先闭合上了。龙儿一怔,手退了回来,那炉门也如长了眼睛一般,微又开了个小缝。 龙儿见自己被耍,顿时生气,身形一闪,手快如闪电一般,向炉门抓去,但那炉门仍是比她更快一步,又先关上,且外面严丝合缝,根本打不开。 众人听了,无不惊诧,张道陵忙道:“龙儿莫急,看来这金丹也是有灵性之物,并不能轻易许人。” 龙儿恼道:“可是金丹就在眼前,却不让拿,这是何故呢?” 张道陵笑道:“此谷仍是上仙所居之地,这丹炉又如此神奇,看来要想得到这枚金丹,还得看缘分了。咱们寻寻看,这屋中还有没有别的提示。” 众人听了,忙四下寻找,在炉身上,墙壁上,地面上都寻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 (本章完) 第136章 慧智禅师 第136章慧智禅师 正当众人无计可施之时,龙儿看到瓶身上竟然呈现了一层白霜,擦去后现出一行字迹,龙儿认不太好,忙招呼众人来看。 张道陵上前仔细辨认,一一念道:“‘动’字之门,人爱首选之门,盖因服丹而成仙,为世人所爱。然则世上事有难易乎,炼丹易,修仙难,是以炼得金丹,者难上加难。得金丹者,每人一份,不可多贪,否则纵是神仙之体,强行服之,必致五脏俱焦,血干体枯。是以每人服其一份,若一时无法服之,可暂将金丹放入玉瓶之中保管,以待有缘。呜呼,金丹虽在,但世人均想独占,一枚尚嫌其少,无人愿与他分,修仙之道,仍如水中之月,伸手去捞,终是一手空空。” 下面还有两行小字,乃是一副对联,张道陵继续念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众人听张道陵念完,这才明白上仙一片苦心,再想起他们连人带鼠,一共五个,先是在前晚上分食了朱草所汁液,今日得到金丹,好像这一切是有天意安排一般。 张道陵将瓶上字再读了一遍,牢记在心,他想起因为拿玉瓶,曾引起火来,便又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瓶子,那知手一摸到玉瓶,感觉瓶子冰冷无比,有如他魂魄之前遇到的一般。 张道陵心中又是一惊,当下忍着玉瓶冰手,仍是双手把住,他本想还是再转动瓶子,那知一用力,那玉瓶竟然离桌子而起,整个玉瓶的重量就和普通玉瓶一般。 张道陵忙将玉瓶举起,上下观察,见瓶身上的字迹已无,瓶底并无字迹,整个瓶子除了冰冷之外,并无异处。他小心翼翼地将瓶子倒过,但却什么东西也没有倒出来,是一个空瓶。 张道陵见状,复又将玉瓶小心放回原处,对龙儿道:“龙儿,之前我们化作魂魄时,曾感觉这个瓶子里面阴冷无比,待还魂后,却发现这瓶子只是沉重无比,却不冰冷。但自打转它生火后,这瓶子竟然变的如普通瓶子一样轻重,而且也感觉到冰冷,不知这是何故?” 龙儿听了,瞪着一双美目道:“张大哥,你不是说因为阴阳两隔,人与魂魄不能直接交谈,人也看不到魂魄,但魂魄却能听到看见人的行为,所以你和金蝉用灵魂出窍大法,前去查看,才发觉这玉瓶里面其冷无比吗?现在金丹已现,这玉瓶又呈现出冰冷之状,为何你们不再次用灵魂出窍之法看看呢。没准就能在这玉瓶之中,找到太后魂魄呢。” 龙儿一语惊醒梦中人,张道陵和金蝉对望一眼,见双方都是一脸喜色。张道陵和金蝉当即坐下运功,小黑见了,这种事情怎能不去凑热闹,当下也运起灵魂出窍大法,不一会,二人一鼠的魂魄都自体内出来,他们来到瓶前,见瓶子里面仍是寒冷无比,一如前状。向里面张望,却仍是只见黑黝黝地,看不清里面情况。 小黑见了,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让我钻进去看看。” 张道陵忙道:“那可不成,这瓶子仍是仙物,里面大有玄机,不可擅入。” 金蝉一听,怕小黑出事,也忙阻止它。 但小黑却是无所畏惧,只听它道:“哎,既然是仙瓶,就决忙不会伤我的。来,你拽着我尾巴,我进去一下看一下就出来。再说了,这仙谷中的上仙都答应收我为徒了,他留下的瓶子,又怎么会害我呢,你们放心。” 张道陵一想也是,当下测量了下瓶子深度,见若是小黑钻了进去,自己拉着它的尾巴,小黑也就是刚好到瓶子底部,应能发觉里面有何异状,当下嘱咐了小黑几句,便让小黑的长尾巴在自己食指上打了个圈,这才小心地将它放了进去。 小黑一进瓶中,感觉如见冰窖一般,里面是其冷无比,她强忍着,瞪大双眼,仗着自己天生的夜眼,在瓶子里张望,见瓶子里果然是空无一物,而且瓶身内壁上也没有刻有文字,只是在瓶子底部,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红色线状痕迹,好像粘在上面。 小黑还想上前细看,可是它的尾巴不够长,只能让它的身子悬半空之中,到不了瓶子底部,里面又是漆黑无比,她再再待下去,身子就要被冻僵。 小黑无奈之下,只得用小尾巴尖触动了下张道陵食指,这是她和张道陵约好的传讯方法,张道陵见了,忙将小黑提了出来,见她整个身子已冻得瑟瑟发抖。 金蝉忙用双手抱了过来,放在怀中暖和小黑,小黑缓了片刻,才有了精神,牙关打战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里面什么也没有。” 张道陵和金蝉听了,均是大失所望,张道陵又对金蝉道:“兄弟莫急,咱们能寻到此步,已是难得,咱们再找寻下别处,先回去再说。” 他们于是又回转了身体之中,龙儿和小白早等的急了,见他们回来,忙问情况,小黑将里面所见情况一说,众人本是欢喜之心,一下子又凉了半截。 金蝉见众人面上神色,不愿大家为他操心,当下强忍悲痛,对张道陵道:“张大哥,龙姑娘不是说她受济水之珠的影响,不能离开此谷,让你想法子吗?现在那颗金丹已成,你看能不能取出来,帮助龙姑娘解开被困之境。” 张道陵知金蝉心意,点点头,又望向那丹炉,但见丹炉上面的炉门大开,金丹正安静地待在里面。 张道陵想了想,又想起玉瓶上的提示,当下仍让众人站回到金砖之上,一齐念诵那两句对联,等他们一起念完,只感觉金光一闪,再看时,炉中那枚金丹,已分成大小均匀的五瓣。 张道陵喜道:“成了。”当下招呼众人,一起来到炉前,张道陵伸手入炉,那炉门这次却不再闭合。张道陵取出一瓣金丹,又让龙儿和金蝉依次取了一瓣,小黑和小白均说不要,却被张道陵严肃教育了一番,这才由龙儿和金蝉抱着,一只小鼠取出一瓣,众人拿着仙丹,又都回到桌边,还是听张道陵示下。 张道陵正色道:“我等自相识以来,一路扶持,互相帮助,个个均不顾个人安危,历经苦难,现在咱们现在苦尽甘来,先是每人得饮了朱草的汁夜精华,现在又有缘,齐五人之国和,得到这枚金丹。这金丹有何好处,我也不知,但想来上仙留置于此,必有深意。咱们现在就服了它,然后就继续寻太后魂魄。每个人都食一份,不必推辞,也不可转让他人。龙儿,你再告诉一下大伙吐纳之法。” 龙儿当下又将如何引丹归元的吐纳之法告诉了众人,当下先由龙儿服了,龙儿服下后,过了片刻,脸上一片宁静,过了片刻,睁开眼道:“张大哥,我没什么感觉啊!” 张道陵这才放心,当下也服了金丹,过了片刻,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他睁开眼后,对金蝉他们道:“这金丹入体后,反应不大,金蝉、小白小黑,你们也可以服用了。” 龙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分别将小白和小黑都托在手上,对她们道:“你们记好口诀,丹一入口,便一心默念口诀,待金丹在腹中化了,便成了。若是感觉到肚中有股热流,便用吐纳之法,脑中想着将这热流导向四肢经脉即可。但不可硬撑,稍有不对,告诉我,我要带你们下水祛热。” 小白和小黑听了,均郑重地点点头,依言用小嘴将金丹服下,也是过了片刻之后,也无异状,睁开眼来,告诉了张道陵等人。 众人服毕,却听金蝉道:“张大哥,你们服过这金丹,感觉上面可有荤腥之物吗?“ 张道陵等人想了想道:“这个,我只感觉有一股热流而下,并无别的味道。你们感觉呢。” 众人均道也是这个感觉,没有觉查到什么异味。 金蝉想了想道:“张大哥,我想我这瓣先放在玉瓶中,等找到母亲魂魄后再说。” “金蝉大哥,这是仙家之物,不应该有荤腥的东西在里面?”龙儿不解问道。 “噢,我想想那人公真人给太后喂丹时,要找纯阳之血,所以,所心我想,没有把握的话,还是不吃的好。” 张道陵听了点头道:“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样,留着此丹,待为太后治好病后,送与她服用,也好助她早日康复。” 金蝉听了大喜,拿起丹来,来到玉瓶前,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这才将那瓣金丹放入瓶中。 那知金丹一入瓶中,那瓶竟然开始震动。张道陵忙上前观察,只见一股白色烟雾从瓶中升起,盘旋在屋顶。随即又慢慢地落了下来,堆在屋中一角。 张道陵对龙儿喝道:“龙儿,你守在门口,莫让这白色烟雾出去。”说着一带金蝉,让他和小白小黑躲在自己身后,全神贯注地望着那白色烟雾。 过了一阵时间后,那白色烟雾仍是龟缩在屋角不动。张道陵轻轻走上前去,见白色烟雾内毫无东西,只是有一阵寒气迫来。 张道陵心中一动,退了回来,对金蝉道:“金蝉,你我小黑用灵魂出窍大法前去看看这白色烟雾,小黑去给放哨,见一有动静,就现身告诉龙儿。” 金蝉闻听,已知张道陵之意,他们二人一鼠又退回到龙儿身旁,依法而施,不一会,他们的魂魄便出了身体,来到白色烟雾之处。此时再看,却看得清楚,一个人形模样的魂魄穿白袍,正坐在墙角。 金蝉一见,险些摔倒,他口中大叫一声“娘”,便要冲上去。却被张道陵一把拉住,嘱咐道:“不可鲁莽,小心行事。” 此时张道陵也是心情激动,但他已活近一百多年,经验丰富,挡在金蝉之前,小心来到屋角,见那人坐在屋角一动不动,头也被衣袍挡住。 金蝉冲上来跪在那人身前,轻轻扶起那魂魄,打开遮挡的衣袍,却见那魂魄竟然是一个和尚,身上所穿,也是件僧袍。 金蝉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如此模样,大出意料,心神激荡之下,一跤坐在地上。 张道陵也没想到竟然出现这种状况,他本以为寻到了太后魂魄,却见此人仍是一个和尚,他上前探视,见此和尚虽然处于昏迷当中,但仍有呼吸,看来有救。 当下让金蝉让开,离此人远点,又让小黑归去,告诉龙儿情况,以防有变。 一切吩咐完毕,张道陵便上前一手按住那和尚的右手脉搏,一手掐了那和尚的人中穴。这和尚的人中穴被张道陵一掐,人也就清醒过来,他方一睁眼,就变得双目通红,神情有如疯癫之人,虽然被张道陵制住了右手,但整个身体仍是翻滚扭曲,向外面挣扎而去。 此时在外面的龙儿,自打服了金丹后,感觉修行又长了一层,她隐隐能看到他们几个的魂魄,见那和尚要逃,忙用玉瓶口对准了他,那僧人的魂魄虽是要挣扎出去,但遇到玉瓶,却又如远远地避开,。 金蝉要上来帮忙,却被那僧人一甩,就摔了个跟头。金蝉无奈,心想此刻须得金刚降魔,当下坐下来念起金刚经来。 他经声一出口,那僧人魂魄就是一怔,反抗的力气也小了许多,随着金蝉的诵经声,那和尚的神情也越来越平和,张道陵见了,便放开了手,给他自由。那和尚于是也团地打坐,到后来竟然是同金蝉一起诵经,用的也是梵语,诵得竟然是一字不差。 金蝉见他也是如此精通佛法,当将金刚经念完后,刚要停下,那僧人神情又有变化,像是又要疯狂,张道陵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忙让金蝉继续念经。 金蝉于是又念起大悲咒来,经声一起,那僧人神情又自正常,从又与金蝉一同念经,表情也随之自然起来,金蝉等将大悲咒念完,又开始念起楞严经来,这僧人似乎对楞严经有些生疏,竟然不能同金蝉一起念诵,金蝉见了,便放慢语速,每念一句,等他重复了后,再念下一句,那僧人听金蝉所念的佛经,面上忽然又露出忽喜忽悲之色,当念的有的句子时,他竟然沉默一阵,口中还念念有词,竟然似推敲起佛经句子,待他弄明白后,这才跟着金蝉继续念下去。 等金蝉念到最后一句:“尔时,善财童子依弥勒菩萨摩诃萨教,渐次而行,经由一百一十余城已,到普门国苏摩那城,住其门所,思惟文殊师利,随顺观察,周旋求觅,希欲奉觐。是时,文殊师利遥伸右手,过一百一十由旬,按善财顶,作如是言!”这才停下来。 那知那和尚竟然继续念了下去:”善哉善哉!善男子!若离信根,心劣忧悔,功行不具,退失精勤,于一善根心生住着,于少功德便以为足,不能善巧发起行愿,不为善知识之所摄护,不为如来之所忆念,不能了知如是法性、如是理趣、如是法门、如是所行、如是境界;若周遍知、若种种知、若尽源底,若解了、若趣入、若解说、若分别、若证知、若获得,皆悉不能。 这只听得金蝉如醉如痴,当那僧人念完,还沉迷于刚刚听到的佛法之中。这时只听那僧人叹道:“阿弥陀佛,这《楞严大不思议解脱经》有三本:其中上中两本隐而不传,下本有十万偈,四十八品,三本共八十品,我知道的可惜只有七品,其余须得天竺去寻了,我是见不着了。” 金蝉听了,上前拜倒,口中称诵:“多谢大师父指点,小僧若有机缘,必到天竺求经,奉与大师父。” “哈哈,你我都已成鬼,现在虽被困在此地,但纵能出去,也得入轮回,小和尚,下辈子的事,你当不当和尚还不一定呢。” “大师父,小僧非是鬼魂,只是用了灵魂出窍大法,才得以与大师父见面的,等我还阳后,一有机会,必去寻那剩下七十一品和上中两部。” “哈哈哈,等你寻来,我也不在了,不过你若有心,可到白马寺齐云塔处,为我念诵一遍,若是能,再替我扫一下塔,我就死而无憾了。” 金蝉听了,张开口,欲言又止。 那僧人说在兴头上,又问金蝉道:“你是从何处读得这《楞严经》的?” 金蝉从不撒谎,见他问起,便回道:“我是在邓大将军府中拜读的。” “邓大将军,可是当今邓贵妃之兄?” “邓贵妃?”金蝉一怔,又想起玉兰曾经说过,太后未当皇后前是贵妃,当下回道:“正是。” “哦,那《大悲咒》,你一定也是是自那里读的吗?” “是,大师父,你怎么会知道的?”金蝉听了奇怪道。 那僧人并不回答,又望了眼站在一旁旁观的张道陵。 张道陵在一旁听二人对答,又见那僧人神情举止,回想起这些日子所见所闻,心中已有了些大概,这时见那僧人望向自己,当下笑着施礼道:“贫道张道陵,见过慧智禅师。” “什么?”金蝉和那僧人闻听,皆是大惊。 那僧人更是惊诧道:“你认得我,不对,我都成了这样子,你又怎会认得我?”言下之意,竟然是承认自己就是慧智了。 (本章完) 第137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137章不负如来不负卿 小黑得龙儿吩咐,过来打探事情详情。她见金蝉与这僧人一起念经,就奉张道陵之命还魂告诉龙儿,免得她们担心,这次再回来,闻听此言,也是惊奇无比,当下俯到金蝉身旁侧耳细听。 只听张道陵笑道:“大师父莫急,自大师父为汉和帝译经之后,到现在已十五年了,这段公案,也应了了。大师父,你可知面前这小和尚是谁?” “他是谁?”慧智被张道陵问的一怔,回头望向金蝉,仔细观察金蝉面庞,他看了一阵,神情竟然一震,竟然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对着金蝉走来,口中还喃喃道:“你是谁,你是,你是谁?你可是大孚灵鹫寺的那个小和尚?” 金蝉听张道陵如此一说,将事情一一对照,前思后想后,虽对这人就是慧智确信无疑,便心中也有无数的疑问,想要问眼前这个人,当下回道:“小僧法名金蝉,自幼出家,修行在大孚灵鹫寺。” 那慧智听了,身形一晃,险些摔倒。金蝉忙上前搀扶。慧知在他的搀扶下,又向屋门外拜下,口中念道:“你就是金蝉,我佛慈悲,让我今日得遇,难道这一切都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不成?” 张道陵听慧智这样说,心知自己和金蝉的一切推断,都没有错。只不过本以为太后之魂,就在这瓶中,可出来的竟然是慧智之魂,看来这些事情太过曲折,想来从慧智这里,必能有所收获。当下对慧智道:“大师,你所说何意?能不能与我等详说。” 慧智听了,点点头道:“好,这些事在我心中藏了这么多年,是该说出来了。”说完他又长叹一声,道:“我罪孽深重,终生不见天日也是罪有应得,如今被你二人将我从瓶中救出,我就将事情说与你们听。金蝉,你今年多大了?” “小僧一十四了。” “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算来我这魂魄,也被关了十四年了,当年的事,我要从那说起呢?让我想想,我想想。也罢,就从我小时说起。我年方五岁,因母亲病故,家中穷困,父亲无力抚养我,便将我送给了别人,后又流落到洛阳街头,靠乞讨为生。天可怜见,一天我遇到了两位恩师,一名摄摩腾、一名竺法兰,仍是天竺国有名的高僧,被汉明帝请来东土传教。他们见我可怜,便收了我为徒,法号慧智,成为他们的关门弟子。从此我便随二位恩师,在白马寺修行。 我天性喜爱佛经,为佛法痴迷,二位恩师见此,对我着意培养,他们本想立我为掌门弟子,可我不愿为俗事所扰,紧辞不受,仍是一心服侍二位恩师,向他们学习佛法。二位恩师对我也是愈加喜欢,待他们即将圆寂之际,将我叫到身边,告诉了我齐云塔之秘。金蝉,我现已成这个样子,这齐云塔之秘,就由我传给你了,维护佛门之托,就靠你了。” 金蝉听了,凄凉地道:“慧智师父,齐云塔已倒了。” 慧智闻听齐云塔倒,大惊,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旋又摔倒。 金蝉忙上前搀扶,却被慧智一把抓住,颤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塔倒了?” 金蝉扶住慧智,点点头道:“慧智师父,齐云塔倒了,这事还赖我呢!” 慧智听了,犹自不信,又问道:“什么?金蝉,你不是在大孚灵鹫寺出家吗?这是怎么回事?” 金蝉听了,当下将自己如何自大孚灵鹫寺出来寻经,一路上从延古寺到白马寺,自己如何在齐云塔扫塔时,无意中念了塔身上的七佛灭罪真言,这才解了佛门禁锢,放走了无当圣母,又被无当圣母抓走后放出一事与慧智说了。 金蝉说到最后,跪倒在慧智身前,也是泪流满面,哭道:“弟子酿成的大祸,无比悔恨,求大师父指点迷津,好求改过。” 慧智听了,脸上惊得毫无人色,过也好半天,才道:“你是无心之过,又有何罪。我却是罪孽深重,无罪可恕。我有违师命,也不敢奢求佛祖宽恕。不过金蝉你莫要自责。那无当圣母虽是出了地牢,但只要不思改过,作恶于世的话,必招报应。但是你们俩要以我为戒,在修行中,切记不可犯戒。”说到这些,慧智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说出一句话来,反而是双眼竟然流下泪来。 过了半晌,慧智叹道:“一念成佛,一念又成魔,想不到这些因果,竟然全着落在我身上。你们什么也不要问了,只听我说就是了。你们二人听明白后,能帮我做些事情,我良心上能少受些谴责,我就知足了。” 金蝉和张道陵听他慢慢说起当年往事,心想这些事竟然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牵连到了一起,谁也不敢出大声,全都屏气凝神,听慧智慢慢道来。 只听慧智继续道:“哎,说起齐云塔之秘,我二位恩师告诉我,这塔下关押的无当圣母,仍是一位藐视天规,与天庭作对的大魔头,她被我佛抓获后,本应被杀,可我佛念她一身修为不易,特意饶她一命,那知她又从灵山逃走,潜到洛阳城外,我佛特派观世音菩萨前来,苦劝她皈依佛门。但那无当圣母却甚是倔强,她宁死不愿皈依我佛,观世音菩萨与她论了三天三夜法,仍不能劝服她。观世音菩萨划地为牢,将她关入地牢之中,并许百年之后,看她表现,再做决定。菩萨将此事禀报了佛祖,佛祖特派降龙伏虎二罗汉,降世化为二位恩师,到此建寺造塔,一来传播佛法,二来也有点化无当圣母之意。这才有了白马寺,建了齐云塔,因为二位恩师以凡人之形降世,是以待完成佛祖使命后,又从众人中选中了我,传我衣钵。” 张道陵听到此处,不由奇道:“慧智禅师,那无当圣母作恶多端,且屡教不改,为什么非要感化她呢。要是知道纵恶即是行恶,以德报怨,则何以报德?” 慧智听了,望向张道陵看了一会,叹道:“我当时也是你这么想的,但恩师道,此人身上独具一种戾气,若不能用佛法消去,纵是这无当圣母魂飞魄散,那戾气仍存,留于世上,必将后患无穷。且佛门与天庭有约,三定未解之前,不再许任何佛门中人降世临凡,凡间一切之事,均由凡间之人处理。我因这些话是恩师所说,所行之事又是奉佛祖之命,我虽感责任重大,但却不敢有一丝懈怠。恩师还千万叮嘱我,我若寻到楞严经全部,就可到齐云塔下,日夜诵经,说与无当圣母听。二位恩师圆寂前,还留下了一柄如意,仍是用神龟之甲所制。二位恩师道:‘此物有招魂之功,可用刚死之人其血,招之还魂。但因此物邪气过重,是以用佛法禁之,也唯佛法可解其所受禁锢,让我小心收藏,待无当圣母皈依我佛后,才能将如意与她见面。只是想不到我后来竟贪迷美色而不能自拔,将恩师的叮嘱都忘到了脑后,齐云塔倒,无当圣母出逃,实则与你无关,其罪在我。” 慧智说到这里,见二人听得是瞠目结舌,又叹了口气,才道:“本来我在白马寺中修行,心想的是先将寺中所存诸经都参得悟透,再外出寻经问法。那知树欲静而风不止,汉和帝登基后。因身得得重病,听闻有佛法能祛病,这才命人宣我入宫。我再三推辞不得,只得入宫为汉和帝诵经说法。我不会治病,本以我此去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那知这一去,竟将我多年修行毁于一旦,还犯下了滔天罪孽。” “这是为何?”张金二人听了,齐声问道。 慧智叹了口气,面上现出了无比羞愧之色。过了好半晌,才道:“我已是待死之人,又怕什么丑事。哎,我入宫后,先是为和帝念经,并与和帝探讨佛法。汉和帝当时也是身患重病,心情烦燥,听了我诵的四十二章经后,心情微感好转,又得知我通梵文,是以又将宫中秘藏的三部佛经交与我,让我为他译出来。 这三部经书,经我查看,竟然是失踪已久的《金刚经》、《大悲咒》和二位恩师让我寻找的《楞严经》残本,我得之无比惊喜,日夜不休,先是译出了《金刚经》,这时汉和帝病更加重了,我只得先放下译经一事,先为皇帝诵念《金刚经》。汉和帝听了《金刚经》之后,果然觉得病情有所转轻,他对我大加赞赏,并同我共讨佛法,想从佛法中找到祛病延寿之法。我不懂皇帝之心思,反而说佛法虽是无边,但却不度无缘之人,只有礼敬三宝,吃斋念佛,戒荤戒色,诚心事佛,方得长寿。可汉和帝仍为天下共主,对此那里能听得进去。他与我论了几次佛法,见我只会译经诵佛,对我态度也就不如之前了。后来他的一名邓贵妃,有了身孕待产,心情也是非常烦燥,和帝便让我为她诵念《金刚经》。” 说到这里,慧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竟然掩面失声痛哭,边哭边道:“哎,想不到我修行多年,本以为已经心静如水,意坚如钢,那知只是到后宫见了邓贵妃一面,自此便陷入相思之中,再也无法自拔,当真是罪孽深重啊!二位恩师,弟子无颜却见你们啊!我佛慈悲,求我佛保佑他们二人,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说完又俯地哭了起来。 金蝉和张道陵听了,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如何劝起。 (本章完) 第138章 随风逝 第138章随风逝 慧智哭了一阵,心情渐渐平息,他自动凡心后,这自责就如毒蛇一样,日日夜夜噬吃着自己的心。今日当着二人说了出来,心里反而感到到了一丝轻松。 他望向金蝉,看到金蝉清秀的面庞,脑海中又浮现起邓贵妃那光华绝代的面容。他闭上眼,用力地摇了摇头,想将她从脑海中拭去,但这面庞已在他心中刻画了十多年,又那里能拭的去,只能越拭越深罢了。 慧智叹了口气,对金蝉问道:“你适才所念三经,分别为《金刚经》、《大悲咒》和《楞严经》,想来也是自宫中所得的。” “正是。”金蝉回道。 “这经书应是宫中不传之秘,你是如何看到的?”慧智问道。 “哦,给我的是一名太后身边的待女,名叫玉兰,她仍是大将军的养女,她也喜欢参研佛经,只是苦于不懂梵文,不能译出佛经,为太后诵经。当她听说我懂梵文,特意寻我来译经,我这才得以拜读。” “天意,天意啊!那部《楞严经》,本就不全,我将最后一段去了之后,又用梵文写了首诗经上的诗,你可看出来了吗?” “我译出来了,虽不懂其意,还是写出来,由玉兰交与太后。” 慧智听金蝉已将他在佛经中的诗呈给了太后,心中生出了既愧又有点惊喜之意,心想以太后的聪明,她会不会看出我的用意。 他心中此意一生,继续说道:“我别了太后,又回到汉和帝身边,此时汉和帝已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了,这时在他身边的,有当时的三公,此外还有一个道人,竟然坐在皇旁的下首。和帝宣我来,告诉了我惊天大事,那就是待邓贵妃生产后,用她所生之子,作为祭品,由那位来自蓬莱的道人作法,为皇帝祛病消灾。为此,将用催胎药,让邓贵妃马上就生子,来为皇帝祭祀神灵献身。‘ 我闻听此事,上前苦求汉和帝,劝他不要行此事,只要皈依佛门,勤修佛法,佛祖必然保佑他祛病消灾。 但是汉和帝听了,面有不悦,道:‘佛仍朕之祖父请来,现在朕已病重至此,未尝见有佛显灵。今让你来,仍是你所念佛经有减轻痛楚之功,一会大法师作法时,由你念经,来减轻我儿痛楚就是了。’ 我无他法,只得允了。汉和帝当即命三公退下,屋中只留下我和那名道人。这殿中此时灯火全无,里面甚是黑暗,只听得见汉和帝断断续续的喘粗气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殿门忽然打开,殿中也有了此光亮,只见一个个子不高,穿着却是雍容华贵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这孩子还在熟睡,浑不知他此刻正由出生又走向死亡。 这时那道人站起身来,接过孩子,对那名女子道:‘请皇后退避。’ 原来那女子竟然是皇后,看来她对这名道人很是畏惧,道人让她走,她就连连点头,只见她望了眼皇帝,又狠狠地瞪了眼那个孩子,便出去了。 殿中又重新进入黑暗当中,这时忽听那名道人道:‘陛下,我马上为陛下放法,施术后陛下须得沉睡一个时辰。此刻陛下还有何吩咐?’ 汉和帝听了,费力地道:‘朕,朕没有可说的了,大法师施法便是。只是,只是,朕的这个孩子,一会、一会会受苦吗?他去时,会痛吗?’ ‘陛下,我已将那金缕衣穿在皇子身上了,依此法施后,陛下所受之痛均会转到皇子身上,贫道法术有限,不敢保证皇子不痛,但有这位大师在,他所念经文,对鬼魔有驱除之效,想来皇子不会受太大苦的。’ ‘哦,是、是、是这、这样子啊!来,让我再看看他。’ 那道人将孩子送到汉和帝身边,说来也怪,当孩子送到皇帝身边时,那孩子竟然笑了出来,他这两声笑,在这寂静的殿中,竟然是那样的刺耳。 汉和帝仿佛是受不了这声音,竟然来了力气,急促地吩咐道:‘罢了,拿走,朕不想再见到他了,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他,就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他。’说完这些话,汉和帝已经体力不支,合上了双眼。 这时我打定主意,要保住邓贵妃的孩子,因为我的二位恩师曾与我说过,我怀中的如意有召魂之功,但二位恩师曾道,因此物邪气过重,是以用佛法禁之,也唯佛法可解其所受禁锢,让我小心收藏,且不能使之面世。于是我上前奏道:‘陛下,小僧不才,愿收皇子贵体,送皇子早生极乐。’ 汉和帝听了,过了一会,才慢慢地道:‘好、好!你好生、生、安置他,但此事、只、只能由你、一、一个人知道。朕太难受了,开始!’ 说到这里,慧智脸上露出了不忍之色,他望了眼已是泪流满面的金蝉,轻轻地道:‘就这样,我在一旁闭目为邓贵妃所生皇子念经,等到那道人招呼我,将皇子送了过来,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被身上所穿的金缕衣勒的紧紧的,尤其是脖子处,已被勒出血来,人是已经气绝身亡了。’ 这时我又听那道人道:‘想不到这佛经有如此妙处,若没有这诵经声,这孩子本应被勒得全身筋骨寸断,这样做倒是为他保了个全尸。陛下既然将皇子交与大师,就请大师将他好生安置,切记,此事不可与外人知。’ 我点点头,接过他来,紧紧地抱他入怀,让他的胸膛紧紧挨着那如意,用我的佛袍裹着,回了白马寺。 等我回到自己的屋中,将皇子尸身放在坑上,竟然发现,在我的诵经声中,他尸身上所穿的那件从木偶身上剥下来金缕玉衣,裤子已经松动了,而上半身,除了脖子处仍然很紧外,别处也有了松动。 我拿起如意,想到恩师所叮嘱,本想放弃救他,可一想到邓贵妃的绝世容颜,我若能将她的孩子救活,她必无比欢喜。于是我再不犹豫,将如意放在皇子的心口处,用如意去沾了他脖子上流出血后,竟然是金光一闪。最让人惊喜的是,皇子原本苍白的小脸,竟然有了一丝红润之色。 我见此景,口中不停,一连念了一夜的经文,将所学的佛经通通念了三遍,终于在天亮之前,看到勒住他脖子上的那件金缕玉衣竟然松开了,也终于听到了皇子轻微的呼吸之声。” 说到这里,慧智抬起头看了金蝉一眼,见他也是泪流满面,将身子俯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因强忍住悲痛而不住地颤抖。慧智伸过手来,怜爱地摸了摸金蝉,又道:“哎,你们都猜到了,金蝉啊,这个苦命的皇子,就是你呀!” 金蝉听了,再也忍不住,扑到慧智的怀中,放声大哭。 慧智怜惜地拍着他道:“痴儿啊!你莫哭,我时间有限,且听我说。” 金蝉这才强忍悲痛,听慧智继续道来。 只听他道:“我当时又惊又喜,竟然喜极而泣,当我的一滴眼泪落到如意上时,上面又是金光闪动,这时,你也哭出声来。我怕外人发觉,忙将你抱在怀中,哄你别哭,没想到你那么小,就听懂人言,果然不再哭泣。 我忙寻了米汤,喂饱他后,你竟然甜甜地睡着了。也算是我佛保佑,二位恩师留下的这玉如意,果然有招魂之功,在沾到血泪之后,竟然将你救活。但我深知皇帝仍是用你的命,来换取他的性命,为防不测,我第二天便将你带出了白马寺。 我心想既然是佛门救了你,要想保你长大成人,还得将你送入佛门。当时中国的佛寺,除了洛阳白马寺,就是山西的大孚灵鹫寺了。白马寺为皇家寺院,我怕汉和帝得知你还活着,会再次取你性命。是以我一路奔波,带着你来到山西的大孚灵鹫寺,将你放到路边草丛之中,并将那件金缕玉衣的上衣也穿在你身上,做为纪念。 等到那寺的方丈出来散步,在草丛中发现并收留了你后,我才回转白马寺。 回到白马寺后,我听闻当今皇帝病已大好,也就放了心,心想等他病彻底好后,我就借译经之事,前去见他,助他们父子母子团圆,于是便潜下心来译解那楞严经。 但自此以后,我脑中不时浮现你母亲的面容,等将梵文重写了一遍之后,还差最后一句话时,竟然再也写不下去。日夜只是拿着那如意发怔,平常举止,也日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又过了几天,汉和帝竟然派人来看我,还赐给我一盒寿桃糕点,来人临走前,低声嘱咐我,要以全寺僧众性命为重。 我顿时明白了,汉和帝病虽然好了,可这参与这事的,只有我一个外人。让我这外人闭口的最好法子,便是吃了这寿桃。我明白了圣意,便让那人三日后再来见我。 既然那来人再三叮嘱我,这寿桃是皇帝单单赏给我的,还要我以全寺僧人为重。那我就独享它是了。一想到我竟然要不久于人世,我心中不由地对汉和帝起了怨艾,我既然答应为他保留秘密,我自然不会为外人道也。可是一想起那美丽的邓贵妃,和那无辜的孩子,我下定了决心,纵是有违恩师之命,我也要将此事设法通知邓贵妃。 但以我眼下处境,已难活命,如何将此事告诉她呢?当我看到手上的如意时,我想到这如意遇血遇泪均有变化,于是仔细观察试验,终于让我明白了如意上面的秘密,就是可以在此面藏字,血字遇泪则出,泪字遇血则现。 于是我在所译楞严经的最后一段,将对邓贵妃的思念之情用诗经中的一首诗写在译文当中,以期将来邓贵妃看经时,两相对照,能发现端倪。又将此中之秘,先是用自己的泪在如意正面写了一首诗和一句诗后,又在背面用自己的血写了后面三句,诗有深义,管太后看不看得到,算是了我情债罢了。 然后我又将如意和经文收拾到一个包裹中,又想起你那件裤子,便也将它放在里面,并在外面留言,将此包裹呈给皇字。 等一切都收拾完毕后,我便吃了那盒寿桃,还赌咒汉和帝死后入地狱,被大石相压,非亲子亲身相见相谅,才得解脱。 果然过不多时,便感到心头一痛,人便失去了知觉。等我再次醒来,却见自己已成了魂魄,正从自己的身子逸出,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也许是我心有所不甘,又是冤死之魂,所以魂魄一直在自己尸身处徘徊,当我经过身边的那个包裹时,突然只觉得一股吸力,一下子从包裹中吸了过来,将我吸进了那如意之中,直到你们今天将我从瓶中救了出来,我始终再无知觉。我为何出了如意,又到了这玉瓶当中,这之间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听到这里,张道陵不禁问道:“大师父,你一心慈悲,不忍见金蝉母子受难,这才用如意为金蝉招魂,虽是有违师命,但也是情有可原,想来佛祖也会考虑此节的,有何罪孽呢?” 慧智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若是出于慈悲之心,违师命动用如意,说来也是可怜求我佛原谅,但我作出此事,仍是因为贪慕邓贵妃美色,动了凡心,方出手相救,犯了贪戒。到后来汉和帝赐我死,我又赌咒他死后入十八层地狱,被大石相压,非亲子亲身相见相谅,永世不得翻身,又犯了嗔戒。临死仍是对邓贵妃痴情不改,违反师命,将佛门重宝如意送进宫中,再犯痴戒。我已是无药可救,今与你等将心中诸事说了,我也可以放心离去,从此魂飞魄散,再无戒可犯了。” 金蝉和张道陵听了大惊,金蝉更是劝道:“大师,那地狱中有地藏王菩萨,只要你与他老人家说明原委,必得菩萨保佑,重证菩提的。” “没用了,我在那如意中待了这么久,精气神都被吸走了,能与你们说这么多话,全靠你那金丹支撑,但我已是心死之人,岂能白白浪费了这金丹。哎,没想到我曾经惦记的人,今天站在我面前,我却是无颜以对。金蝉,你去找邓贵妃认亲去。” 金蝉听了,悲声道:“启禀大师,我娘亲自看到我为她译的楞严经最后一首诗后,便起了疑心,据玉兰姑娘讲,她也从如意中发现了你写在正面的一首诗和一句诗后,还告诉了玉兰姑娘,她们因此怀疑我没有死,是以连夜查找,询问了还活在世上的三公之一和郑众,初步了解当年的事情。但在那晚,太后就忽然病倒,人事不醒,齐云塔也倒了。” “啊!竟然有此事,那后来你娘怎样?” 金蝉于是又将后面发生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最后才道:“我娘亲失去一魂一魄,已近两月,再寻不到她,我娘就将身死,大师,你在这瓶中,可曾遇到过我娘的魂魄。” 慧智听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好一阵,才摇头说道:“没有。这些年来,我被那如意吸了进去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娘若是了解了如意之秘,会不会也被吸进去一魂一魄呢?依我看,要找到你娘魂魄,应先找到那如意才是。” 金蝉听了,哭道:“我娘出事那晚,那如意也碎了,只剩下这一小块,被玉兰姑娘留下来,送给了我。现在就在我的真身的怀中。” 慧智听如意已碎,更是心惊,道:“我当时是被如意吸了进去,这如意碎了,我按说应该出来,但我却一直没有感觉到呢。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恍惚记得,曾有人对我说道,‘你能从无当圣母手中逃脱,真是难得,也不知无当圣母吸了多少人之魂,她为恢复功力,竟然出此下策,如果佛法对她无效,那只有得天遣了。此番我无意中先将尔魂魄救出,随我至此,也算有缘,我且将你放入瓶中净化你身上的戾气,等金丹炼成,就可助你去邪归真,再入轮回。’” 小黑听了,在一旁叫道:“我知道了,那人必是我师父,他到光武陵中,将我救了出来,带到了这仙谷中。我记得他与无当圣母曾动手着,想来大师你也是被我师父一同带到这里的。” “我明白了。”张道陵在一旁道,“太后魂魄,当时想来也和禅师一样,应当被如意吸走,然后又去了无当圣母那里。” 金蝉闻听,不禁大惊失色,道:“张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太后丢失的魂魄,竟然是被无当圣母吸食了不成?” “那倒不一定,否则谛听也不会告诉你去找了。” 金蝉听了,一想也是,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张道陵又道:“金蝉你不是曾听无当圣母说过她是得了龟灵之助,方得脱身的吗?” “正是。” 张道陵于是道:“这如意仍是龟壳所制,二位罗汉又说这如意中有邪气,想来正是因为大师和太后都无意中解开了如意上的佛法禁锢,这才被如意吸了进去。这如意中的邪气或许就是龟灵,她又去助无当圣母脱困。因小黑被抓,上仙来救,又将大师之魂带到此谷中,或许太后魂魄就在此谷,只是我们一时没有发觉,咱们继续寻找就是了。” “阿弥陀佛,愿我佛保佑你们早日找到太后魂魄,让太后平安醒来,与金蝉母子相见。事不宜迟,你们快点去救太后。这颗金丹,还是留给她用。”慧智说完,一张口,吐出那瓣金丹,他的身体也随之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139章 回邙山 第139章回邙山 金蝉跪倒大哭,张道陵对着慧智魂魄消失之处一连拜了三拜,这才拉起金蝉,道:“兄弟,我们不要辜负了慧智禅师所托,快快回到身上去。” 二人和小黑的魂魄又回到各自身上,又将金丹放入玉瓶中。 龙儿虽看了个大概,却没听见双方对话,等张道陵将事情一说,龙儿也是惊得合不上嘴。好半天才道:“要是这样,咱们还得去找那个无当圣母啊!只是以咱们本事,是从她那里抢不回太后魂魄的,看来只有在此等仙长来,求他助咱们一臂之力了。” 张道陵道:“眼下时间紧迫,我看我们还得别寻良策。” 小白忽道:“张大哥,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个姐姐人还不错,我们可以再到光武陵下,找她问问。” 张道陵眼睛一亮,道:“不错,这倒是个办法。好。小黑和龙儿还留下来,等仙长回来,求他帮我们对付无当圣母。我这就带着小白和金蝉,先回去。” 小黑听了,不服气道:“为什么不带我呀?” 张道陵笑道:“这次由你来陪龙儿,你别以为在这里就是玩,你是上仙所收的弟子,等上仙来了,你的任务就是求上仙助我们找到无当圣母,取回太后的魂魄。龙儿,你体内济水之珠一时难解,你就在这时看着小黑,等候上仙是了。” 龙儿张口欲说,可转念一想,又闭上口,默默地点了下头。 张道陵见事情安排妥当,算了算日子,道:“与人公真人他们斗法还有三天,这三天,咱们要救太后,还得先过了他们这一关。好了,我们这就走,好回去准备。” 张道陵说完背起金蝉,抱着小白,别了龙儿小黑,纵身而起,出了仙谷。他自打饮了朱草汁,又服了一瓣仙丹之后,只感觉体力有使不完的精力,虽然背着金蝉,只用了两个时辰,就从仙谷赶回邙山。 归来途中,天空还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飞舞,难挡二人心中火热;天地苍茫,谁解二人心中之念。 他们来到光武陵时,天色仍黑,可大地却是一片白茫茫,唯有那些不畏风雪的苍松翠柏,依旧傲然挺立。 张道陵在空中停留了一阵,寻找那棵开有树洞的巨柏。他记得出来时,特意留意四下景观,还做了标记,可此时因白雪覆盖,难以寻找。 小白叫道:“张大哥,你放我下去,我能寻味找那颗大树。” 张道陵一想也是,怎么把小白的这个本事忘了呢。当下他轻轻将小白放下。小白一入雪中,顿时与地面融为一体,若不是她抬头上望,露出两颗黑漆漆的小眼珠,还真不好辨认她。 小白在地面闻了一阵,便当先向前奔去。张道陵背着金蝉,在后面紧跟。等小白来到一棵巨柏前,对他们说道:“张大哥,我闻着就是这棵树。” 张道陵和金蝉打量一番,均确认就是那棵柏树。张道陵在柏树下,伸手入厚厚地雪中,摸到那根粗大的树根。一用力,只听轰然一声,那棵巨柏树身上并未如之前那样,现出一个树洞,反而是树身一歪,向金蝉所立之处倒去。 张道陵反应奇快,身形一动,已伸手将金蝉拉到一边。 那棵巨树倒在地上,溅起无数雪花,裹着泥土树枝,向四外飞溅。若不是张道陵见机的快,金蝉早已被砸伤了。 二人顾不得倒下的巨树,拂去积雪,去寻树洞。见树身处已腐朽,里面充满了泥土,泥土坚硬如石,根本无法进去。 张道陵又前前后后仔细查看一番,没有发现其他入口,只得叹道:“看来此路不通了。” 小白急道:“张大哥,为什么会这样?” 张道陵想了想道:“墓中那位女子,想来已经离开了此地,故将此道封死,不让人再进去。看来寻找太后魂魄一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金蝉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抬头四望,见天地一片苍茫,真不知到那里去寻找娘的魂魄。金蝉发了会呆,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天过会要亮了,这大树倒了,可能会招来守陵人,咱们撤。” 张道陵拍了拍金蝉肩膀,道:“也好,咱们先回邙山,等天亮雪停,再回耿婆婆家。” 他们回到邙山,见屋中一切照旧,东西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知道必是王、赵二人所为。张道陵感慨道:“我这俩个徒弟,我连一点本事都没有教过他们,可他们却毫无怨言,仍旧冒着危险,为我们办任何事情,当真是可敬。” 金蝉也深有感触,道:“是啊,本来是我连累了二位哥哥,可他们不但不怨我,反而一直在帮助我,真是好人啊!” 张道陵点头同意,又对金蝉道:“金蝉你不要客气,我们几个,都是性情中人,舍生取义,均是义不容辞。等此番事了,我就带他们到王屋山修道去。对了,金蝉,你先歇会,我去生点火,以免屋中冷。” 金蝉奇道:“张大哥,你冷吗?” 张道陵摇头道:“我不冷,我是怕你身子弱,会被冻着。” 金蝉道:‘我原先是怕冷,可自打这次去山谷回来后,只觉得精神振奋,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而且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张道陵听了也奇道:“咦,你也有此感觉。我也有这种感觉。小白,你呢?” 金蝉不见小白应声,四下找了下,奇道:“咦,小白呢?小白、小白。” 这时小白从屋外窜了进来,面上竟然有些腼腆,也并未扑到他们怀中,只是站在地上问道:“张大哥、金蝉大哥,你喊我着。” “是啊!刚才我与金蝉闲聊,他说自打这次去山谷回来后,只觉得精神振奋,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而且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我也有此感觉,所以也问一下你。” “这个,”小白微一犹豫,才道:“我也不冷,也感觉有精神。” “唔。”张道陵点点头,想了想才道,“这回去,咱们五个人每人得食了一滴朱草汁液,据那朱草仙说,他的汁液,对咱们修真炼丹大有裨益,另外还可让咱们每人长二百年的道行,我想应该是这个缘故。” ,小白听了,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张道陵又道:“外面雪大,天色还黑,我们先不去耿婆婆家了。就在这里,你们都按龙儿所教的吐纳之法,修炼一下,养足精神,再过二天,就得和人公真人他们对阵了。” 当下二人一鼠,均屏气凝神,坐在坑上打坐,不一会便进入了入定状态。屋外彤云密布,漫天风雪下的正紧,将整个世界都铺成一片雪白。 (本章完) 第140章 思对策 第140章思对策 过了两个时辰,张道陵醒了过来,他望向金蝉和小白,见小白俯在坑上,仍在睡觉,金蝉虽在梦中,可脸色阴晴不定,似喜似悲。 张道陵心中一叹,暗想:金蝉在梦中仍为他母亲魂魄一事着急,我们费尽周折,也没能成功,他怕我们上火,是以将悲痛深藏心底,此时却在面上显了出来。哎!这太后之魂,若是被如意中所藏的龟灵之魂吸走,又到了无当圣母那里的话,可那谛听为何说‘你有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当在汝身’这些话呢?地府中的闵公告诉他,待他母亲还魂之后,须以自身鲜血助他母亲还魂。而且太后醒后,母子还不能亲自见上一面,免得金蝉的身体再将太后体内的阳气吸走。哎,如此来说,太后的一魂一魄不应当被无当圣母吸食,可天下之大,又会在那里呢? 张道陵犹在沉思,金蝉也从梦中醒来,他一睁开眼,就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适才想过了,以那谛听所言,太后之魂,决不会在无当圣母那里。可仙谷中咱们都找遍了,却没有发现,是不是对‘你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当在汝身’这四句话理解有异。你说我母亲的魂魄也藏在某件物品之上,就像是慧智之魂一样。” “我也有同感,难道“汝之所求,当在汝身”这句话是另有所指吗?” 金蝉点头道:“张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白也醒了过来,正好听到他们说话,于是问道:“张大哥,金蝉大哥,你们说什么呢?” 张道陵回道:“哦,我刚才和金蝉说起太后之魂,感觉她应就在某个地方,甚至咱们还曾遇到过,但却只是不知。‘汝之所求,当在汝身’,到底应作何解呢?” “哦,张大哥,太后的魂魄,会不会因为想念金蝉大哥,现在就附在金蝉大哥身上呢?” “不可能,按说阴阳相隔,金蝉又是纯阳之身,太后的魂魄,绝不可能附在金蝉身上。看来要想理清此节,还得弄清楚无当圣母,到底对太后动了什么手脚才行。” 金蝉见张道陵脸上有些憔悴,不忍心让他继续为此费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秃头,转而言他道:“张大哥,你说那二位道人非得和咱们打赌,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张道陵想了想道:“那日那天公真人与我说,愿与你我化干戈为玉帛,共谋大事,被我拒绝,他这才与我击掌立誓,半个月后,还在此地,来个三阵赌输赢,愿赌服输,胜者为王。按说他师弟现在已为国师,深得朝廷信任,地位尊崇无比,又需要咱们做甚?他说有大事要谋,看来此人,其志不在于此!” “对了,他不是对金蝉大哥亲口说了吗,他曾想用猫鬼之术控制太后,难道他想当皇帝不成?”小白在一旁道。 “那不见得,修真之人,尤其是像天公真人这样有怕成就的,对于功名利禄,看得一定很轻,岂能为俗物所累。” 金蝉道:“当初我救了天公真人后,曾问他为何以猫鬼之术诅咒太后,他是说想控制住她,以她之名,行天下善事。那他所说的善事,会不会就是他指的大事呢?” “哼,他施展邪术在先,其本意必是想借太后之威,有所图谋,其心不正,如何能行善事。他不成想反被如意中的龟灵之魂所乘,破了他的猫鬼之术,险些让他丧命,但也因此,误打误撞地保住了太后的二魂七魄。他让人公真人前来救治太后,纵是不成,也可得皇帝信任,可见他对所图大事做了充足的准备。他能将这些事情告诉咱们,对打赌之事,抱定了必赢之念。你我后天对阵一事,确实得小心行事,我们只有过了他这一关,方能顺利给太后治病。” “是。” 张道陵想了想又道:“后天对阵,是三阵赌输赢。眼下咱们和他们都是有两个人。我与他约定,一方各出两阵,由抽签决定,组成三阵。若是能从中抽出咱们出的两阵,对咱们自然有利。咱们这两阵,须得以已之长,攻对方之短。那天公真人修为深不可测,咱们得想想他能出何阵,方能有所防备。” 小白听了道:“哎,只可惜我没有小黑的隐身术,不然可暗中去探查一番,听他们说些什么,若是能探得他布阵之法,那就更好了。” 张道陵摇头道:“不可。咱们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若是如此,反倒有违本心。” 金蝉听了,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与他打赌约定,输者隐居,就是怕万一输了,为他所调遣,有违本心吗。” “不错,知我者兄弟也,你我虽是出家之人,但也有做人的原则,那就是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金蝉听张道陵此话,当合他心,不由伸出手来,二人双手握在一起,均感觉到有良友相伴,不负此生。 小白见了,却是有些忧心忡忡,气道:“哎,天底下的两个好人,都让我们遇到了。你们对我们耗子好,可大多数人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他们为了防止我们吃他的东西,不是下毒药,就是布上机关,反正是恨我们入骨,用尽了法子。” 张道陵听了笑道:“你们上人家去,吃人家的东西,人家自然要防你们了。” 小白反驳道:“张大哥,有件事我就不明白了。就拿这房子来说,你们人,都想有个家,自然也就喜欢盖房子。不得到主人允许,是不能随便到别人家去的。” “对啊,是这个道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人,就定了这些规矩,来保护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可是,凭什么你们人找块地,盖上房子,就成了他的家呢。“ ”小白,你有所不知,这盖房子,不是随便盖的,一般都是有房契地契的,通过买卖或是自己所得的地方,这才盖的,并不是随便盖的。是得到官府允许的。“ ‘你们人允许了,可是问过我们动物了吗?我听我娘讲过,我们耗子,原来也是生活在草地上,靠吃草籽果实为生。是你们人一把为烧了草地,盖上了房子,种了庄稼。又用自己种的庄稼,收的粮食来生活。我们吃你们的粮食不对,可你们人也是先将我们之前可以生活的草地给占去了,我们没了吃的东西,这才不得已来到你们家中,偷点东西吃的。” 小白这一番话,振振有词,将张道陵说的哑口无言。金蝉也听得不住点头,觉得小白说的一点也没错。 小白见他二人均不说话,又道:“我听龙姐姐说,天下虽生万物,可除了你们人类,别的物种,要想修仙得道,要过的第一关,就是能幻化人形,有了九窍,方能继续修练。可见你们人类,的确为万物之灵。但就是如此,却不容我们兽类,除了被你们驯化好了的猪狗牛羊等,任你们驱打杀吃外,像别的鸟兽,只因有野性,就被你们人到处赶杀,不得不逃进深山老林当中。那些曾经是我们鸟兽自由自在生活的地方,就成了你们人的领土。张大哥,你别不爱听,其实你们人有时就是强盗,还反过来说我们是小偷。” 张道陵听得面色凝重,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小白说的在理,我之前没想到过这一点,今日听你这么一说,才想到此点,多谢了小白,大哥我在此接受你的批评。”说完竟然躬下身来,就要向小白深施了一礼。 小白忙躲了开来,口中连声叫张大哥不要这样。 张道陵却是一脸严肃,非要小白不要动,伸手将金蝉也拽了过来,二人一起,郑重其事地给小白深施了一礼。 小白被弄得极是不好意思,等他们施完礼,便跳到金蝉手心中。金蝉笑道:“小白,你不要不好意思嘛,今日你这一说,对我悟禅,也是大有裨益。” 张道陵听了,不禁笑问道:“哦,说来听听。” 金蝉道:“我本以为,我们佛门禁杀禁荤,只是要摈弃口舌之欲,以免有碍修行,根本没想过这么多。想来佛祖也是有感于人类滥杀无辜动物,才在佛门设有此律的。” 张道陵听了也点头道:“我听九曲夫人说过,远古时代,万物以人为首、俱敬天礼地,养气潜灵。虽有性拙情疏之辈,却无贪淫乐祸之徒。是以人人心爽气平,不贪不杀,处处清静无为,天下一派祥和。” 金蝉听了,不禁神往,叹道:“那时这世间,岂不就是西天极乐世界吗?” “不错,若世间俱是人人为善,不贪不杀,那世界即使到不了极乐,也是长乐。” “可是张大哥,为何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小白不解地问道。 “哎,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个贪字。小白,今天有幸得你提醒,我方从人类视角中解脱出来,将来待我有所成就后,也要授人今日之事,以求人类能善待万物。” “阿弥陀佛,张大哥今发此愿,必得证正果。” “哈哈,金蝉兄弟,其实你早比我先明白了此节了。现在想想,天庭设立六道轮回,必是为了能让人明白此理。” “张大哥,我记得在闵公带着我,离了枉死城中,便奔上平阳大路,来到“六道轮回”之所,又见那腾云的身披霞帔,受箓的腰挂金鱼,僧尼道俗,走兽飞禽,魑魅魍魉,滔滔都奔走那轮回之下,各进其道。我不解其意,闵公则告诉我道:‘这唤做六道轮回:行善的升化仙道,尽忠的超生贵道,行孝的再生福道,公平的还生人道,积德的转生富道,杀生的转投畜生道,恶毒的沉沦鬼道。’” 张道陵听了,叹道:“天庭虽是费尽苦心,可世间仍是六道俱有魂在,没见到那道少,那道多。这世上的贪欲,看来仅靠六道轮回,还是很难将其湮灭的。” 金蝉和小白听了,均是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片刻,又听张道陵道:“咱们今先不说这个了,还是想想眼前的事。” 此言一出,众人又从迷茫中清醒过来,金蝉想起那位道人法术高强,连龙儿都被他们所伤,不忍心让张道陵一人独自应付。想了想道:“张大哥,那天公真人既然说由双方各出二阵,我想是否可用咱们在仙谷中学来之法,来做为咱们的应阵之策。” 张道陵听了大喜道:“此言甚妙。我在术字门学得医法,可与他们比拼医术,但我在那流字门却是始终未得其解,只是硬记了那部连山易,始终没有弄明白里面的玄机,看来是不能以此来对敌了。” 金蝉却道:“张大哥,我在那静字门,静坐了三日,不但学得灵魂出窍大法,而且对我坐禅也是大有裨益。我想我可以出战一阵,与他们比一下禅功。” 张道陵想了想,心想若只是坐禅,并无生命危险,这倒是个法子,当下笑道:“也好,有你的坐禅,再加上我与他们比医术,若是这两阵能赢,就不用管第三阵是什么了。 金蝉担忧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若是只抽中咱们一个,那如何办才好?” “若我方运气不行,只有一阵,我方机会虽不大,但也未必会输。这次在仙谷,我们服了仙草金丹后,感觉功夫大长,纵是与他们比武,我也不惧。” “张大哥,要是咱们赢了,人公真人他们就得归隐,那么他们所有的图谋,就会付之流水,难道他们没考虑过吗?还有,如果咱们将太后救活,那么他们对太后施展猫鬼之术,必会被查,他们会一下子变成罪犯,难道他们也不怕吗?他们并没有将朝廷放在眼里,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其意何在呢?” “嗯,你说的对,看来他们肯与我打赌,不是胜算十足,就是另有所图。” 金蝉问道:“张大哥,你说他们也不贪图富贵,那他们是不是想借朝廷之力,来助他们修仙成道呢?” “不可能,我道家讲的是清静无为,可他们此行此举,若是为此,有违道家真谛。” 小白一直在旁听了,这时忍不住道:“我看他们也和那无当圣母他们一样,修的是歪门邪道。” 小白此言一出,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张道陵一拍大腿,道:“不错。小白说的对,我们虽猜不到他们所谋之事,但必然不是真正修道之人所为,否则决不会这般鬼鬼祟祟。” 金蝉听了,叹道:“张大哥,那天公真人与我说,他行猫鬼之术时,娓娓而谈,看来在他心目中,并没有认为这种法子伤天害理呀。” 小白道:“这老天爷也真是的,像这种人,为何不把他们打下地狱呢?” 张道陵道:“因为他们行事,没有动用仙术,又没有触犯天规,上天是不管的。所以大家放心,他纵是有什么邪术,但想来绝不会伤人到死的。咱们在仙谷中吃了金丹灵草,我想咱们体内都有一团正气,决不会为他们的邪术所侵。所以只要我们抱定信念,决不会输的。” 众人一听,均是精神一振。张道陵又伸出他的右手中指,笑道:“我这指头,上次在危险时刻,竟然能长出神鞭来。我想这次对阵,若是有了危险,它还会出来的。来,金蝉,你与我说下你的坐禅之法,我与你再探讨一番。” 张道陵正百思不解间,小白突然听得外面有异,出去一看,回来报道:“张大哥,我看半山腰有人来了,看样子像是王长大哥。” “哦。”张道陵听了,忙出了屋,冒着雪跳到半空,看半山腰一人,正顶风冒雪,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地中奋力前行,看样子像是王长。 张道陵忙上前迎去,走得近了,果然正是王长,当下自空中下来,接住王长。王长见张道陵从天而降,喜不自胜,顶着雪就要与师父见礼。 张道陵不讲这些俗套,抱起他,纵身而起,只走几步,便回到了屋中。 屋门一开,一股寒风就从,吹了进来。金蝉等人自从仙谷回来之时,对寒暑均不惧,可是他们看向王长时,见他浑身是雪,眉毛头发上面全都结成了霜,整个人都已被冻得瑟瑟发抖,不停地双脚跺地。 张道陵忙将自己身上的济水神所赠的道袍脱下,让王长换上。王长如何肯换,张道陵急了,这才不得不地换上了道袍。 金蝉升起了火,屋中温度也一下子高了起来。等王长穿上道袍,顾不上烤火,对张道陵道:“师父,你们可回来了,我和赵升,换着一天来一回,从老婆婆家到这里值班,就盼着你们回来呢!” 张道陵心痛地握着王长的手道:“我是今早上到这里的,先去了趟光武陵,见天下了雪,就没先到老婆婆家去,这些天苦了你们了,对了,玉兰姑娘天天派人来买豆腐吗?” “天天派人买了。” “哦。”张道陵与金蝉听了,都是大为放心。他们与玉兰约好,只要派人来买豆腐,就说明太后病情稳定。” 张道陵想了想道:“可惜小黑没在这里,不然可让她去看看玉兰,打听下太后的病情。” 小白听了,不服气地道:“张大哥,小黑是会隐身,但今天大雪,正好给了我这一身白毛机会,我去一趟,偷着见一下玉兰姐不就成了嘛。” 张道陵听了,望了望她,心有所动,微点头道:“这倒是个法子,等到了晚上,咱们就去见玉兰姑娘。” (本章完) 第141章 见证人 第141章见证人 那日天公真人与张道陵定下三阵赌输赢之后,便同人公真人一同下了邙山。人公真人对天公真人道:“大师兄,大将军临行前,让我邀你前去相聚,眼下可去他那里?” 天公真人道:“先不去了,你先随我回到道观中去,有些事情,还要安排一下。” 当下他们回到邙山道观,见众官兵和手下的道人们还在此把守,人公真人摆手让众人散了,只留下几个心腹道人在外面伺候,他们则进了临时盖好的房屋当中。 等天公真人坐下,人公真人见四下无人,低声问天公真人道:“大师兄,以你之能,为何不在邙山将张道陵他们抓住或是杀了,他们现在已知道太后之病与我们有关了,单凭赌约约束,若是他们不守秘密,岂不是会坏了我们大事。” 天公真人冷笑道:“杀不得。若是将他们杀了,他们的魂魄必会泄密,引来天庭关注,与我们大事不妙。再说,那个女孩能抵抗天雷,到底是何来头,咱们尚不知,一切不可鲁莽行事。” “可是,就是不杀他们,为何不将他们抓住,关起来,等咱们寻到汉朝三神器,再放他们不迟啊。” “哎,我总告诉你遇到事情要三思而行,可你却总不照办,总是那么心急气燥。” 人公真人见天公真人不悦,忙躬身道:“请大师兄指点。” “哎,我来问你,我施展猫鬼之法时,被那妖邪所乘,险些丢命,这妖邪是何方妖怪,你可查清了吗?” “啊?不是那个女子吗?” “哎,你也不动动脑筋,张道陵他们一心想救太后,那妖邪如和他们是一伙的,那他们不就早找到太后的残魂了。” “哦,大师兄指点的对,小弟明白了。” “所以,谋天下之事,千万不可鲁莽。如今我等在明处,更是暗箭难防。所以对阵之事,胜故为好,若是输了,也不是坏事。这样我等可由明转暗,以静待动。” “大师兄,依我看,那妖邪既然不是那白衣女子,那必是宫中以前人种下的巫法,招来的孽魂。” “嗯,你能想到此节,还算不错。要知道我施展的猫鬼之法,虽算不上仙术,但也是在凡世间一等一的法术。可这妖邪能猫鬼之魂中夺走太后的一魂一魄,并且没留下一丝痕迹,若不是成仙成精之辈,就是有妖术的孽魂。我虽有恩师所传的大法,不惧他们,可是要施展大法,会被天地所知,会引来上天干涉,那样子的话会坏了大事。所以我等要以得到汉朝镇国神器为第一要务,不得到那三件镇国神器,那这大汉江山气数就是未尽,我等切不可逆天行事。” “小弟明白了。” “那好,你回宫后,可将打赌一事报与朝廷,请皇帝、大将军他们做为对阵时的见证人。” “哦,大师兄,此事还要让朝廷知晓?” “不错,咱们定了三阵赌输赢,没有证人,又有何意义。” “可是,大哥,”那人公真一着急,连大师兄也不叫了,急道,“万一咱们输了,岂不让朝廷笑话。” “被笑话又算什么!当年韩信不一样被人嘲笑吗?我算来算去,若与张道陵对阵输了,可知是自己的修为水平不高,还需苦修,正好能静下心来修炼。这里只要留下老二在安帝手下办事,不愁将来能继续把控朝廷。” “到时侯用不用通知二师兄来?” “不用他来,他这条暗线,先留着就是了。对了,那玉兰姑娘有些古怪,你就与大将军说,玉兰姑娘日夜服侍太后,对太后病情最为了解,这三阵赌输赢,赢者可继续为太后看病,所以再加上她,一同作为见证人。” “是。对了,大师兄,若是大将军执意前来看你,可否让他来。” “大将军人不错,就定明天让他来,我还要在此静思对阵之事,你走,有事我会用飞鹰传书与你。” “是,”人公真人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去,回转皇宫。他先找到大将军,一同向安帝禀报了今日之事。 听了人公真人的叙述,安帝心中不悦,心想天公真人他们既然已将那妖邪用天雷击伤,为何不将其彻底消灭,反而与张道陵打了赌。哼,看来他们师兄弟也不可靠,此事还得征询一下黄巾真人。 人公真人引天雷,灭了宫中藏匿的妖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玉兰的耳朵。玉兰闻听,心中忧愁无比,她虽未亲眼得见,但想来前去救小黑之人,不是张道陵,就是龙儿。一想到张道陵他们生死未卜,心中难受极了,可又无计可施,只能默念菩萨保佑。 到了傍晚,她从郑众那里得到确切消息,说是人公真人的师兄天公真人也来了,他二人抓住了前些天来宫中作乱,惊吓皇帝的那名妖女。但是后来那曾经揭过皇榜的那个张道陵也来了,要保护那妖女。天公真人看在同是道门中人的份上,同意与张道陵在半个月后,还在邙山那新修的道观中,与他对阵等等。又云那天公真人如何如何厉害,连皇帝都惊动了,亲自到邙山看望,只是那天公真人架子太大,连大将军请他前来看太后之病,他也只是说待对完阵后再说。 玉兰听了,这才将心略放下一些,可那知此波未平,一波又起,自打天公真人来了之后,这安帝的惊吓之病竟然是完全好了,他又开始频繁地前来探视太后,又是脉脉含情的样子地望着自己。 玉兰心中对他是无比厌烦,可又无法不见。好在安帝还是为上次龙儿吓他一事心有余悸,倒也没有再请玉兰陪他用膳。 就在昨天一大早,大将军陪着人公真人来看太后,走时人公真人对玉兰道,后天与张道陵对阵时,要请皇帝,大将军和玉兰作为见证人。 玉兰听了无比惊诧,大将军也是面带惊奇之色,可人公真人却笑着解释道,他师兄曾与张道陵交谈过,那张道陵为他不能给太后治病而耿耿于怀,是以决定,若是与张道陵对阵输了,则主动隐居,太后之病,交由张道陵负责。考虑到玉兰姑娘日夜服待太后,对太后之病最为了解,是以决定要玉兰姑娘也为见证人,还请玉兰姑娘不要推辞。 玉兰心知此事事关重要,决不会是人公真人说的这么简单,她心中也惦记张道陵他们,见大将军已同意了,她便装作勉强同意。 二人走了,玉兰思索了一番,仍是理不出头绪。这些天来,太后的病情一直稳定,但想起张道陵所说,要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找到太后的一魂一魄,否则太后之命,就难保了。可眼下已过去了十七天,也不知龙儿伤势如何。加上明后两天,就只剩下一个月了。这天下之大,张大哥他们要到哪里去找太后的魂魄呢? 还有两天,就到对阵之日,也不知道张道陵他们回来了没有。以张道陵和金蝉的性格,他们决不会临阵脱逃。可是龙儿受了伤,仅凭张大哥和金蝉,如何能对付得了天公真人师兄弟呢?玉兰一念及此,难免心中焦虑,心神难安。 如此过了一日,这天傍晚,天气阴沉,眼见又要下雪。玉兰服待太后吃过饭,只为太后念了一部金刚经,太后就面带微笑地入睡了。殿内温暖如春,玉兰将太后被子又盖了盖,这才起身,来到外殿,打算到外面去看雪。 众人闻听,又是劝阻一番,但玉兰却是执意要出去。只得将她裹和严严实实,这才由几个太监陪着,出了殿,来到附近的一个花园当中,看漫天飞雪。 两名太监,一左一右,各撑着一把油伞,叠着放在玉兰头上,防雪花打湿她的衣服。玉兰见满园已铺了一层薄雪,秋天里盛开的菊花,均是成了枯枝败叶,虽然顶着雪,但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远处的天空,被一片片灰白色的浓云遮了个严严实实,将天空遮挡的暗淡无光。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在她的身边飞舞着,嬉闹着,打扮着这个并不干净的世界。 西风琼花吹,落雪人独立。她望着漫天的飞雪,心中不由地暗想,这晶莹的雪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是天宫中飘零的琼花,还是月宫摇曳的桂叶,它开的如此美丽,为何不肯让人手持细看呢?唯瞬间,方永恒,或许这才是它最美的地方。雪花又是那样的冰清玉洁,却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但是若有人想将它占有,那它宁可毁灭,也不予人。想到这里,玉兰不由地痴了。 “玉兰姑娘,天这么冷,你怎么在这里?”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将玉兰唤回神来,回头看去,却是郑众急匆匆地走来。 他呵斥了两个打伞的太监,便急急地道:“玉兰姑娘,皇帝、大将军和人公真人在德阳殿开会,通知你也去。哎!这群奴才,真是不中用,连个劝人都不劝,你身子金贵,怎能受得了这寒风。” “公公,我没事的,出来看会雪,人反到精神了些。”玉兰回道。 听玉兰这样说,郑众方停止了呵斥,扶着玉兰前去德阳殿,以防玉兰因路滑摔倒。 玉兰望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已经快七十岁了,还在这里小心翼翼地生活。心想我总是感叹自己是命苦之人,可是比我命苦的人多了去了。看来无论是命好命坏之人,生在世间,均有不如意之事。倒不如移居佛门,再不问世事,方得解脱。 德阳殿中,灯火透明,温暖如春。安帝当而坐,他左手坐着天公真人,下首则坐着人公真人,大将军则坐在安帝右首,见玉兰进来,安帝竟然起步相迎,慌的玉兰赶紧跪下请安。 安帝忙将玉兰搀起,拉着玉兰的手,笑着指天公真人道:“玉兰,这位是国师的师兄,天公真人,仍是一位世外高人。” 玉兰听了,忙上前拜见,借机摆脱安帝的纠缠。 那黑衣道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出声。倒是人公真人伸手将她拦住,笑着让她不要客气。玉兰这才站到大将军后面,屏气凝神地站在那里,一副目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大将军回头对玉兰严肃地道:“兰儿,昨天国师已与你说了,要你去当见证人,但详细如何做,还是要今晚议定,所以今晚之事,你要仔细听,不可马虎半点。” “是。”玉兰轻轻答道。 当下,由人公真人将后天诸事安排,一一说了,最后道:“贫道师兄弟抖胆请陛下亲自见证此事,为得就是要行事光明磊落,不落同道修行中人话柄,损了我们声名。我等与张道陵各出二阵,组成四阵,写于纸上,再揉成团,藏入一密闭的木箱当中,后天再由陛下、大将军和玉兰姑娘从中抽出三个纸球来,再按纸团上所写的阵法对阵。谁输谁赢,请陛下、大将军和玉兰姑娘秉公裁定。” 玉兰仔细听了,期间她望向人公真人时,见那天公真人面色平静如水,始终不语。等到人公真人说完,这才抬起头来,双目睁开,但感觉他目光如电,看人时只感觉被刺一般,甚是不舒服。 只听天公真人道:“愚师兄弟不才,得朝廷和陛下信任,前来为宫中除祛妖邪。但是十来天前,那名神秘的白衣女子,竟然敢以身抗雷,其功夫甚为了得。我后天所布阵法,一是要证明我门修真功夫,二来也是要看看张道陵身后,还藏着何方妖孽,到时候我等就可将他们一网打尽,为陛下,为朝廷永绝后患。” 玉兰听到这里,方明白天公真人的真下用意,心如坠冰窖一般,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安帝一眼瞧见,不由关心地道:“玉兰,你莫不是冷?坐朕这里来,这里暖和。” “多谢陛下,我不冷,适才赏了下雪,外面的雪好大好好看,一时在外面多待了会,不过现在好多了。” “哦。”安帝本还想再说,可见那天公真人两道目光如炬,先是在玉兰脸上看了看,又望了望他,虽没说话,却也让安帝将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人公真人见了,笑道:“不妨,一会贫道给姑娘送些冷香丸,能御风寒,姑娘吃了,睡上一觉就好了。” 玉兰称了谢,她见众人均在议她,忙转移话题,对大将军道:“义父,兰儿女儿身,给此重任,怕是不能承担。” 大将军还未回话,却听安帝道:”“兰不要担心,以天公真人和国师之能,你就到当那里去看热闹就是了。” 大将军听了,微一皱眉,心想如此国家大事,怎么能视如儿戏呢?皇帝毕竟还是年少。当下清了清嗓子道:“天公真人,国师,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咱们一时还摸不清仔细,后天若是皇帝御驾亲临,若是二位与张道陵等人对阵时,有其他妖邪暗中捣乱,对皇帝不利,可不得不防啊?” 安帝闻听,登时将色心去了,忙问道:“国师,大将军所言极是,朕去那里,由谁来护驾啊?” 人公真人听了,呵呵笑道:“陛下放心,我师兄早已想到了这点,为陛下、大将军及玉兰姑娘准备了三个护身符,到时无论鬼怪,都近不得身,请陛下放心就是。” “唔。”安帝听了,犹自不放心,低头不语。 这时那一直不说话的天公真人忽道:“若是贫道师兄弟镇不住的妖邪,陛下在那里,都是一样。” 安帝听天公真人如此说话,感觉有些刺耳,心中恼道:你这臭道士摆什么架子,哼,要不是朕手下的黄巾真人因施展法术,损了功力,朕要你何用。你等连太后得的何病都看不出来,还自诩没有镇不了的妖邪。他心中虽是这么想,可却不敢说出来,抬眼望身大将军,大将军见安帝脸色,已知其意,在一旁笑道:“有天公真人这话,下官也就放心了,到时候我再加人手护在外面,以防万一就是了。” 天公真人听了,摇头道:“我与张道陵所赌三阵,只能由三位见证人亲眼观阵,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是以其余人等,一律不可临阵。”天公真人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大将军望向安帝,问道:“陛下,依陛下之见,如此可行?” 安帝见事已至此,只得将牙一咬,道:“既然天公真人说了,朕便依了。不过既然要闲杂人等不得近内,明日就辛苦大将军一趟,先将邙山道观外安排妥当。” “臣遵旨。”大将军忙应道。 天公真人又道:“后天打赌对阵一事,还请三位见证人公平对待,不可循私。我等若是不济,自当退隐,我师弟所担任的国师一位,也当让于胜者。” 大将军听了,不由奇道:“天公真人何出此言,你二位是朝廷倚仗,怎可轻易言退。” 天公真人摇了摇头,道:“贫道等本就是闲云野鹤,性爱青山。今入凡间,仍是报朝廷知遇之情。但对于太后之病,我师兄弟水平有限,不能令太后痊愈,实在汗颜。我等若是落败,则决不恋栈。” 大将军忙道:“天公真人太客气了,若是有人公真人前来,太后之病,早不堪设想,太后能有今日之安,国师功劳第一。” 天公真人仍是摇头,道:“大将军不必多说,我意已决,就看后天的对阵情况了。” 安帝笑道:“天公真人太过自谦了。那张道陵是国师手下败将,又焉能胜得了天公真人。也罢,此事朕应了就是。反正朕决不会相信国师会输的。” 安帝如此一说,天公真人这次倒是点头称是,众人又说了会话,便辞驾而去。 (本章完) 第142章 喜从天降 第142章喜从天降 玉兰离开德阳殿,去见太后,见她仍在睡觉,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人公真人又派人将冷香丸送了过来。 玉兰见太后无事,待了一会,便在郑众的劝说下回到自己房中,刚要入睡,忽听得床下有鼠叫声,低头来寻,却是小白来了。 玉兰见了,惊喜万分,低声问道:“这宫中有国师在,你怎么来了,是张大哥让的吗?” 小白跳到玉兰手中,低声道:“玉兰姐,这大雪正好能助我隐身入宫。张大哥在外面等我呢,放心,玉兰姐,我就是前来与你报个信。” 玉兰听了,忙问道:“这些天你们到那里去了?龙儿伤好了吗?那天公真人可要准备将你们一网尽呢。”说着将她所听事情告诉了小白。 小白将玉兰所说的一一记在心上,又将这些天所经事情一五一十地与玉兰说了。 玉兰听到龙儿伤好了,只是不能出谷,又喜又忧,得知金蝉竟然用灵魂出窍大法去了地府,险些回不来时,吓得小心脏直砰砰跳,最后听到众人仍是没有找到太后魂魄后,玉兰想了想道:“按那偈语所说,你们将谷中一切都找过了,也没发现。可是,你们找过自己的身上吗?” 小白听了,回道:“姐姐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但是张大哥说了,阴阳有隔,太后魂魄不会附到活人身上的。” 玉兰道:“身上不能待的话,那会不会附在穿过的衣服上呢?不过这只是我乱猜的,小白你回后,和张大哥说说。” 小白应了,别了玉兰,借着雪夜,出宫寻到张道陵,一人一鼠又回转了邙山。 张道陵从空中离家还有数十丈时,便见屋内点着灯,从里面隐隐传来人的话语声,心中奇怪金蝉这是在和谁说话。 等他来到屋前,还未时屋,一个小孩子身影便从屋中跑了出来。 张道陵见了吓了一跳,定睛看去,是出来的是一个一身白衣,长得秀丽清纯的小女孩,正似笑非笑得望向自己。她虽是满脸稚气,但秀美的脸庞上,一双眼眸清澈无比,显得整个人都透着招人喜爱的灵气劲。 张道陵一惊,心道这女孩子不像常人,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时听怀中小白道:“张大哥,她是小黑。” 张道陵闻听,失声叫道:“你是小黑?” 小黑扑哧一笑,算是应了,随即又叫道:“坏小白,我还打算逗逗张大哥呢,你偏偏告诉他。”说着将身一晃,一只小白鼠窜入张道陵的怀中,与小白闹去了。 这时龙儿和金蝉等人也从屋中出来,均是面带着笑容望着他们。 张道陵见了大惊,叫道:“龙儿,不是让你在谷中好好调养济水之珠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身子能受得了吗?小黑怎么会变成人形了。” 龙儿笑道:“张大哥,你先进屋行不,你总告诉我们要小心行事,今你却在外面大喊大叫的。” 众人进了屋中,一一坐定,小黑也从张道陵怀中钻了出来,摇身一变,又成为一个穿白衣裳的小姑娘,然后她又让小白变成人形,可小白执意不肯,让她先老实会,听张大哥说正事相谈,小黑这才老实下来,仍化成小耗子,与众人围坐在一起。 龙儿见张道陵惦记她体内济水之珠的情况,当下笑着道:“张大哥,你忘了我们吃过的朱芝和金丹了吗?我当时就感觉体内珠子发出的真气温和了许多,可是你们着急走,我也没时间调息。等你们走后,我回到水中,只调息了一天一夜,就觉得自己能灵活运用济水之珠的真气和灵力,就与我之前的内丹无二。我出来后,小黑在外面也告诉我,她用调息之法,将所吃的金丹烧成了自己的内丹,竟然得了人形。对了,小白,你感觉怎么样了?” 小白一低头,喃喃地低声道:“我也有了内丹,也,也能变了。” 龙儿听了又笑道:“那就好,对了,张大哥,我们惦记后天的比武之事,怕你打不过他们,便偷着跑出来,不过你放心,我和小黑出来前,在洞中和谷中都留下字了,只要仙长回来,一定会看到字。” 张道陵见她两个已经跑出来了,一时也无法再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 龙儿见了又陪笑道:“张大哥,我这次到这来之前,回了趟我在洛水的家中,取来了一个袋子,两件小衣裳。”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颜色黑旧。又从中取出一件和小黑穿的一模一样的白色衣裳。 龙儿将那衣裳递与小黑,让她带着小白换好衣服,同时说道:“这衣服能随身形变化,就和我身上一样,你以后就穿着就是了。” 众人听了均是惊喜,非让小白穿上衣服也变得看,小黑更是在一旁叫个不停。 小白没法子,招呼小黑一块向对面屋去,还关上了门。 龙儿又拿着那布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回咱们出去,带多少东西也不怕了,只要能塞进袋子,就能装进去,你们看好。” 龙儿说着将袋口张开,就向里面装东西,坑上的衣物被她装进去后,那袋子就又恢复扁扁的样子,等龙儿将坑上衣物都装进去,最后连地上的两条板凳也装了进后,袋子依然是扁扁的,还能被龙儿叠好装进怀中。然后龙儿又取出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诸物毫无损坏。 众人见了,无不大喜。龙儿又道:“这袋子能装不少东西呢,就是不能装活物。我嫂子说了,活物进去的话,出来就死了。”众人见了这袋子如此神奇,无不为神家仙物而惊叹不已。 这时,门打开了,一只小姑娘拽着另外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众人只见眼前出来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姊妹,大小,胖瘦,容貌均是一样。只是一个活泼,一个羞涩。 这时龙儿笑道:“张大哥,你看那个是小白,那个是小黑?” 张道陵指着那个爱笑小姑娘道:“这个就是小黑。” 小黑一见将自己认了出来,叫了声不中。 又拉着小白出去,然后又见来。这时两个小女孩神态举止均是一模一样,且都是一脸严肃,简直就是一个人的样子。 张道陵一时看不出来,伸将她们额头上的刘海拂去,见左手的那个女孩两眉间有一个小小的美人痣,心中一动,指着她笑道:“小黑你别装了,这个是你,那个是小白。” 张道陵猜得没错,这个正是小黑,只见她赌气道:“不玩了,一点也不好玩。”转身出了屋,小白也随后出了屋,转眼之间,又化作两只小白鼠,一前一后地进了屋,一只真接跳龙儿手中,另一只本想奔向金蝉,可身子顿了顿,也跳到龙儿手上。 龙儿一手搂着一个,对两只小耗子都是喜爱,她又想起一事,从袋子里取出不少果子来,对门口的王长道:“王大哥,我们这次回来,从谷中摘了不少果子,味道好的很,你快尝尝鲜。” 王长忙不迭地称谢,张道陵叹道:“还是龙儿心细,我三次出谷都很匆忙,没想这一点,这谷中果子不比寻常之物,很是强身健体,你快点吃。” 王长欲让众人,但众人都吃过了,一个个俱是推让,王长只好道:“那好,等天亮了,我带些回去,和赵升、老婆婆一同吃。” 张道陵见王长有古仁者之风,心下欣慰,点了点头,对问龙儿道:“对了,龙儿,你打算什么时侯回去呢?” 龙儿奇道:“回那?” 张道陵道:“自然是回仙谷了。” “我才不想回去呢,一个人孤零零地待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张道陵沉呤道:“这个,不太好。你虽无济水神之名,但已拥有济水神珠,实际有济水神之实,只待上仙来了明确。现在擅离岗位,怕是上天会怪责的。’ ‘哼,我不管,等咱们打败了那两个坏老道,救了太后,你就得陪着我找我哥去。”龙儿气鼓鼓地回道。 张道陵一想,自己确实答应过她此事,又想起与九曲夫人之约,不由有些不知所措,他微一沉思,道:“那好,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 龙儿见张道陵不再催她走,心中大喜。因已将济水神珠化为已用,龙儿考虑到自己此番出谷后,怕是一时不会回来,而且她还想若是救了太后之后,让张道陵陪着她去找她大哥,于是取来乾坤袋,将谷中相关物品一并带走,包括装好放有金蝉那块金丹的玉净瓶和那条金缕玉衣的裤子。 眼见天色欲亮,过了明天,后天就要与天公真人等对阵。于是众人谈起对阵之事,张道陵因龙儿已解除了济水神珠的困扰,这样对阵天公真人时,自己这方就多了一强助,胜算大增,心中也是高兴,众人心想,有龙儿在,后天对阵,管他天公真人出什么阵法,自己这方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众人又谈论到太后之病,龙儿一脸愁容,对金蝉道:“金蝉小师父,我们临来前,又在谷中仔细找了一遍,小黑还用了灵魂出窍大法,也没有发现太后的魂魄,你说那谛听说的,到底指得是那里呢?” 金蝉先是谢了龙儿,又仔细地回想了当日谛听所说,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那谛听说的是‘小师父,你有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应着汝身。’难道这些字中,还有其他的含义不成。” 张道陵默默地念了几遍,仍是理不出头绪,他想了想,问龙儿道:“那个玉净瓶和金丹,你可带来了。” “都带来了,还有金蝉小师父的那条裤子,也一并带来了。真是的,这条裤子太凉了,若不是有乾坤袋护体,我还真受不了。”龙儿说着,从怀中取出玉净瓶和那条裤子。递与张道陵。 张道陵一手一个,接过两件物品,那玉瓶入手,温润光滑,摸着甚是舒服。可那件裤子,却是入手冰凉。张道陵将裤子放在坑上,双手把玩着那个玉净瓶,脑海中只觉得灵光一闪,却又转瞬即逝,不得不张口又止。 金蝉见了,问道:“张大哥,你想说什么?” 张道陵道:“我总感觉咱们又一环没想到,脑袋中有点想法,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小白在一旁听了,想起玉兰所说,当下在一旁道:“张大哥,我去皇宫时将此事也与玉兰姐说了,玉兰姐问过我说,‘你们按那偈语所说,你们将谷中一切都找过了,也没发现。可是,你们找过自己的身上吗?’” 张道陵听了玉兰所说,一下子站起身来,一拍大腿道:“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呀。咱们在谷中到处找寻,就是没想到找过自己身上。汝之所求,应着汝身。来,咱们去过谷中的人,都看自己身上有什么物品。” 众人听了,都站起来翻找自己身上,可是除了小白小黑之外,金蝉身上是一无所有,张道陵身上也只是那几件随身东西,看了看也没有任何异处。龙儿身上除了那柳叶枝外,也是别无他物。 张道陵看了众人身上的物品,扫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最后目光又落到坑上的玉瓶和那件金缕玉衣的裤子。忽然大喜,道:“慧智禅师的魂魄是在这瓶子里的。小黑,你当初进这瓶子里时,可发现了什么。” 小黑瞪着两只圆滚滚的小黑眼珠道:“我当时是被你们提着我尾巴进的瓶子,那瓶子里面冷死了,里面又空空如也,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连那慧智禅师藏那里也没看。” “小黑,来,你我再用灵魂出窍大法,到这瓶子中去看一看。” “好啊。”小黑一听,来了精神。当下和张道陵一起运功,一人一鼠的魂魄便出了身躯,来到玉净瓶前,张道陵依然是如从前,用手拉着小黑的尾巴,将它放入瓶中。 小黑此次进得瓶来,虽感觉里面仍是有些寒气,但与之前如冰窖一般的寒冷相比,可是少了不少,而且比之前也亮了不少。她瞪大双眼,再一次仔细观察,见瓶子里依然是空无一物,只是看到瓶子底部时,见上面和四周一样光洁。 小黑没发现异状,刚要通知张道陵走,忽然想起当初她在瓶子中,透过黑暗,在瓶子底好像看到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红色线状痕迹,好像粘在上面。当时她看不太清楚,也没在意,可是此番进来,却看得清清楚楚,瓶子底上面那条似有似无的红色线状痕迹已经无影无踪。 小黑确定好后,用小尾巴尖触动了下张道陵食指,张道陵得讯,忙将小黑提了出来,小黑出来了便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上次我进去时,里面又冷又黑,不太好看,当时只是在瓶子底好像有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红色线状痕迹,但是这次我进去时,瓶子底部却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红色线状痕迹?”张道陵听了,深感意外,他拿起玉净瓶,仔细看了一番,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将坑上那件那件金缕玉衣的裤子拿在手中,翻找着什么。当他将裤子全部铺开,找到裤子腰部那块发出冰冷之气的大玉块时,对着窗户,借着新出的晨光,当初他曾经在这块仍是冰冷的白色玉块中,发现的里面有一丝红色的半透明线,仍然在玉块中。 张道陵心情激荡,深呼吸了好几大口空气,才用手捏住那块玉块,指着里面的那一丝红色的半透明线,对众人道:“小黑在瓶底曾经看到的那条似有似无的红色线状痕迹,我猜得没错的话,就是慧智禅师的魂魄,想来是被人用法冻结在玉瓶底部,后来遇到了金丹,慧智禅师的魂魄方才出来与我们相见。这裤子仍是我们自光武陵下的灵儿姑娘手中所得,而这片玉块,所发出的寒气,与玉瓶中的差不多少,所以我想这一丝红色的半透明线,猜得不错的话,便是太后的魂魄。” (本章完) 第143章 决战之前 第143章决战之前 众人听张道陵说这玉块中的红线便是太后丢失了的魂魄,无不惊喜。金蝉更是一下子站起身来,用颤抖的双手拿起那条裤子,望着里面的那一丝红色的半透明线,颤声道:“张大哥,难道这里面的红线,真得就是太后的魂魄。” “不错,想不到咱们苦苦寻找的太后魂魄,竟然就在你这件裤子当中。谛听所言,果然不假啊!” 龙儿听了奇道:“张大哥,你怎么肯定,这丝线,就是太后的魂魄呢?” “慧智禅师不是说了过?那如意中有邪气吗?想来正是因为慧智禅师和太后都无意中解开了如意上的佛法禁锢,这才被如意吸了进去。这如意中的邪气又去助无当圣母脱困。但是因小黑被抓,上仙赶来相救,估计是在上仙与无当圣母对阵中,将慧智禅师之魂带到此地,放到玉瓶中。 至于太后魂魄,想来必是被那无当圣母施法存入这裤子玉块当中。因魂魄须得在阴凉之中方能存活,这裤子因为要存放太后之魂,才会被无当圣母施法变凉的。还有,这条裤子曾经在光武陵中,又被咱们带到仙谷之中,且又是你所穿过的,这不正应了谛听之言‘小师父,你有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应着汝身’吗?这些线索,我头中也有些思绪,便始终联系不到一起,玉兰姑娘的提醒,可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众人听张道陵分析的头头是道,无不信服。金蝉更是拿起裤子,对着屋中众人,团团下拜,口中连称请受我代母谢大家。 张道陵见金蝉情绪激动,忙将他扶起。口中道:“好兄弟,咱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只等明天咱们过了天公真人一道关,就可以为太后治病了。” 这时小黑道:“张大哥,天亮了,现在咱们该干什么呢?” 张道陵笑道:“天亮了,那咱们走,回老婆婆家,这屋中又冷,又没什么好吃的,咱们回老婆婆家,喝碗热乎乎的豆浆去,再吃饱饭,养足精神,好斗天公真人他们。” “好。”众人听了齐声应是,自打大家相遇开始,便都是天涯沦落之人,悲愁忧惧始终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直到现在,寻到了太后魂魄,方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快乐。 众人收拾好东西,便要出门,小黑当前一步,就要跳上金蝉怀中,金蝉却是一怔,并不向之前那样伸手去接。小白见了,心中一叹,上前叫小黑道:“咱们找龙姐姐去。” 小黑不解地望了金蝉一眼,也没多想,就随小白跳到龙儿手上,进了她的怀中。 金蝉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原来他一直以来只是将小白小黑当做两只可爱的小耗子,从未想过它们是公是母,可如今见她俩能变成两个俊俏的小姑娘,这才有了男女之分,一时不好意思让两只小耗子再钻到他的怀中。 出得屋来,见雪已住了,在清晨的阳光下,整个大地俱是一片银装素裹,皓然一色。山上的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已变成了蓬松白塔,而山脚下已落光了叶子的杨柳枝,有如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满目望去,处处琼枝玉叶,粉装玉砌,好一个晶莹透剔的世界。 金蝉见了,不由感叹道:“我佛所说的东方琉璃光世界,想来也不过如此。” 龙儿听了,掩口笑道:“金蝉小师父发感慨了,你所看的,只是表面现象,等天暖了,雪一化,便处处泥泞了。” 张道陵听了,也有感而发道:“天降大雪,对穷者言,怨其寒冷,对富者言,喜其美景,对农者而言,盼其润地,对行者言,苦其路滑。所谓相由心生,也不过如此了。” 众人听了,均有所悟,再去看这雪,竟然有了些陌生感。 张道陵望望天,又道:“这里山高人稀,咱们还是从空中顺着山势走。”说完一手抱住金蝉,一手抱住王长,让龙儿带着小白小黑,纵起身来,向洛阳而去。 行了一段路程,临近老婆婆家,众人下来,按常人般行走。这时走在厚厚的雪上,踏出一路杂乱的脚印,众人均感到行雪路之难。 王长道:“师父啊!还是修仙好啊,凡人得走半天的路,你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张道陵道:“世人都道神仙好,羡慕神仙逍遥自在,可神仙所遇之劫,远胜世间之难,我们修道之人,切不可只看表面现象,如此最易迷失本心。” 王长听了,连连点头,将张道陵的话牢记在心。 众人进了耿安氏之家,耿安氏见张道陵、金蝉和龙儿他们都回来了,非常欢喜,第一件事就是问他们吃过早饭没有。 闻听没吃早饭,老人家便在王长、赵升的帮忙下,用心调制了一桌子豆腐素席,还蒸了一大锅馒头,请大家用饭。 水足饭饱之后,大家谢过了耿安氏,便商量明日之事。龙儿问起明天张道陵准备出什么阵。 张道陵道:“后天对阵,是三阵赌输赢。我与他约定,一方各出两阵,一方各出两阵,由抽签决定,组成三阵。这三阵中肯定有咱们出的其中一阵,另一阵若是也抽出咱们出的一阵,对咱们自然有利。所以咱们出的这两阵,须得以已之长,攻对方之短。只可惜我只是在术字门学得医法,与他们比拼医术还有些把握,但我在那流字门却是始终未得其解,只是硬记了那部连山易,但却始终没有弄明白里面的玄机。不过金蝉兄弟在那静字门不但学得灵魂出窍大法,而且坐禅功夫也是大涨,所以我决定用在仙谷中我学到的医术和金蝉兄弟学到的坐禅来和他们对阵。” 龙儿听了,不满地道:“张大哥,我既然来了,又有济水之珠相助,我看你就别让金蝉小师父上了,给我安排个打斗的,我还要报当初那一击之仇呢!” 张道陵听了,断然摇头道:“不可,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待着。” “这是为何,你不是说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吗?难道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张道陵望着龙儿涨得通红的俏脸,笑道:“龙儿,此事不可意气用事。你仍是仙族中人,天规限定,不可在外人面前施展仙术,所以此阵决不可参加。” 金蝉听了,诵了声阿弥陀佛,对龙儿道:“龙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张大哥说的对,咱们还是听张大哥的。” 龙儿听了,赌气道:“哼,你们不让我参加,那我这就找那两个臭道人去,将他们打回老家,阵不用打咱们就赢了。” “龙儿,我已与那天公真人打赌了,大丈夫一诺千金,岂能反悔。你若是一意孤行,引来天庭干涉,到时侯我们还得分心助你,眼下救治太后要紧,明日对阵,纵然我和金蝉输了,退隐江湖,你还可在暗中去救太后。”张道陵严厉地对龙儿道。 龙儿被张道陵严厉地一说,眼圈一红,撅着嘴道:“哼,就你有理。” 张道陵也感觉刚才语气太过严厉,当下缓和了口气,对龙儿道:“龙儿,当初你只是在宫中吓了皇帝一回,就引来日游神,上次在道观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身受雷一击,又纵身离去,为何没有被天庭追查呢?此事在我心中一直难解。就算上次没被天庭发觉,但此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九曲夫人说你大哥也是犯了天规,被囚禁起来。万一你因此事招来此祸,我等有何面目去见你哥。” 龙儿听了,甚是感动,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错了,我听话就是。” 张道陵这才高兴起来,笑道:“这就对了,其实我们几个,你也好,小白小黑也好,王长赵升也好,每个人都为大家出了不少力,我们能走到今天,少一个都不行,大家只有齐心同力,才能遇难呈祥。大家说是不?” “是。”众人齐声回道。 小黑这时转了转眼珠,问道:“张大哥,你不安排龙儿姐姐呢?那我们呢?” 张道陵脸色一沉,道:“明日之事,就我和金蝉去,你们一个人也不准去。尤其是你小黑,不要仗着会隐身,到处乱钻。王长赵升,你们二人,一个抱着一个,陪着龙儿在家中等信。” “是。”王长赵升对张道陵是言出计从。 “哼!”小黑之前见龙儿都不敢和张道陵顶着干,她被张道陵一说,心里虽不高兴,可嘴上也不敢再说什么。 小白忽道:“张大哥,我们也都会变形了,王大哥,赵大哥他们也能变形了,要不明天我们和龙姐姐乔装打扮,在外面看热闹,也好方便接应你们。” 张道陵摇头道:“不可。你们几个,一看到我们输了,就会沉不住气,容易露出马脚。玉兰姑娘所传之信,已说了天公真人有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想法,所以你们越是不现身,他心中越是有所顾忌,我们反而更安全。他既然请了皇帝、大将军和玉兰作为见证人,那只要我和金蝉能赢了他们,就可顺利地去给太后治病,咱们这些日子的努力,也总算是没有白搭。金蝉兄弟,你说呢?” 金蝉也不愿龙儿她们再次涉险,当下点头同意道:“张大哥所言极是。明日既然只是对阵,我和张大哥尽力而为就是。我想这些天来大家虽是历经磨难,但度过去后,前面一片光明,我曾经在齐云塔中读过普贤菩萨的真言,‘入山求道,饥寒病疠,枯坐蒲团,是曰普贤;普贤者,苦行也。’我想我现在的经历,也是人生中的苦行,行到尽头,必有所获。” 张道陵听了点头道:“金蝉兄弟时刻不望修禅。这话说的极有道理。其实老夫子也说过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其义与之相近,看来修佛修道,成仙成圣,诸法不同,但却是殊途同归呀!” 龙儿见张道陵和金蝉又是说佛经,又是文绉绉地说起圣贤话来,不由地噗嗤一笑道:“好了好了,我听你们的话还不成。你们别在这里咬文嚼字了,快仔细说下你们如何坐禅,如何比试医术,我们几个就当作是天公真人他们,和你们比试比试,看你们的水平如何?” 张道陵一听,龙儿所说的有道理,当下就在屋中,先由金蝉坐禅。 等金蝉坐好入定,龙儿就在他身旁施展开法术,但见她先是变成弱女子,成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金蝉相救,但金蝉此时灵台一片清明,双眼闭上,不为所动。龙儿又变成凶神恶煞,吓唬于他,但金蝉始终不为所动。 龙儿急了,回过头来,伸手找住小白,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小白吃进嘴中,小白不提防龙儿有此一手,不由地叫了一声,金蝉闻听,睁开眼来看,也是一惊,吓得站起身来,要去相救。 龙儿见了,恢复了原形,手中抱着小白,笑嘻嘻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金蝉小师父还是六根不净呢,我看明天是我上。” 张道陵也是心中叹道:“金蝉兄弟毕竟是心慈,若是被对方抓住这点,他必输无疑。”当下有些踌躇,望向金蝉,想问金蝉的意思。 金蝉想了想道:“张大哥,我刚才是听小白的叫声分了心,不过我要是念起佛经来,就能真正做到眼不见,耳不闻了,我想起地藏王菩萨传我的清心咒,常念此咒,能不受诸魔所扰,现在我就念,还请龙姑娘再试试看。” 张道陵见金蝉不愿被龙儿取代,当下让龙儿再试试。等金蝉入了定,口中念念有词后,龙儿再施前招,果然对金蝉一点作用都不起。到最后,龙儿将身形变成太后样子,金蝉却仍是不为所动,龙儿累的香汗直出,只得放弃对金蝉的干扰。 张道陵见了大喜,对金蝉道:“成了,兄弟,这下我放心了。”可金蝉仍是一副入定状态,对外界一切毫不知晓,等龙儿上前拍打他肩膀,他这才睁开眼来,见是众人招呼自己,这才起身。 张道陵道:“好兄弟,你念上那清心咒后,果然坐禅极稳。明天这一阵,就由你上了。” 龙儿又问道:“张大哥,那你呢,你是和他们比试医术吗?” 小白听了,想起一事,道:“张大哥,上次你和人公真人比试医术,他们要剖开孕妇的肚子,你不肯,这才输了。要是明天,还是这样子,那可怎么办啊。” 张道陵笑道:“比医术是我出招,我又怎会出这样招呢?” 小白一听,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众人也是笑了一阵,均感到虽是大阵临近,却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张道陵见诸事已安排妥当,当下道:“好了,我和金蝉一会要养精蓄锐,金蝉,你还是先将那件裤子交与龙儿保管。龙儿你们,都在家中老老实实地待着,等我们好消息。” 龙儿笑道:“中,我听你的还不行。” 张道陵见龙儿答应的痛快,又想起她在仙谷中也是这般回应,最后不还是出来找到这里。以她之能,纵是王长赵升认真看管,也是看不住的。又看见小黑一双黑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心想这个小黑会隐身,又淘气,更是不好管。不由地心生疑虑,对小白道:“小白,你也要帮着王长、赵升他们看好她们俩。” 小白点了点头,忽又说道:“张大哥,我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张道陵讶道:“咱们一家人,有什么该不该说的。说就是了。” 小白道:“明日对阵,虽是你和金蝉大哥二人,让我们几个都在家听信,我想还是有些不妥。” “为何?” “你说是天公真人想将我们一网打尽,这才不让我们去。可是你们要是出了事情,我们来不及救,岂不坏事。所以我想,纵是先不让龙姐姐去,那让小黑去总可以。只要叮嘱好小黑,不要淘气,老老实实地隐身在一旁观站,发生什么事情也可以早点回来通知我们啊!” 龙儿听了也道:“张大哥,我也赞同小白的说法。小黑的隐身术,是不能沾水的,你的道袍不怕水,不如让小黑隐身于你怀中,若是发现有不对的地方,也能及时通知我们。现在大家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不要为我们考虑的太多,那样反而见外的。” 张道陵转念一想,自己强制不让她们去,她们也有可能会暗中去的,不如按小白所说的办。于是道:“那好,那就我、金蝉兄弟和小黑去,但是你们只能在家中听信,没有我让小黑通信,不可妄动。小黑也是,只能在我怀中老老实实地待着,没我命令,连话都不能说。” “是。”众人听了,均齐声应是。 (本章完) 第144章 坐而论道 第144章坐而论道 大雪停后,更显得天寒地冻。一路上,除了他们二人,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二人走了一程,临近邙山山脚下的道观,见那里外面围满了官兵。张道陵见了,对金蝉道:“咱们先找个地方观察一下。”当下背起金蝉,从后面迥回过去,找了个小山头,向下观望。只见在道观中央,已搭起了一座擂台看台。擂台对面,则是建好一座看台,看台旁边还建了一个暖棚。 张道陵低声道:“这么多的人在外守卫,一定是在此保护圣驾,看他们的懒散样子,皇帝他们一定没有来呢?” “张大哥,那咱们是不是来早了。” “不错,那皇帝之尊,肯定不会早来的,咱们既然来了,就正大光明的进去,在里面等着。” “好。” 张道陵带着金蝉,来到大门前,兵差见当面来了两个人,为首的官兵喝道:“什么人,敢到这里来?” “贫道张道陵,这位是金蝉小师父。” “哦!”众兵差一听,对望了一眼,为首的上前一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喝道:“你们可不要冒名顶替,否则小心你的颈上人头。” “哈哈,你可听过,送人头还有冒名顶替的吗?贫道来此,仍是赴国师之约,你还不快去禀报。” 为首的一听也对,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道:“看好他们。”说完进去禀报。过不多时,跟着一个道人回来,只见那道人对张金二人道:“二位,请随我来。” 张道陵和金蝉于是跟着那名道人,进了道观之中,见道观中除了几名道人,并无官兵。他们来到暖棚前,那道人对里面道:“师父,张道陵和金蝉到了。” “唔,让他们进来。” 张道陵与金蝉走进暖棚,只见暖棚中只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上面还绣有太极图。天公真人正席地而坐,门口处还放有两个蒲团。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天公真人见张道陵和金蝉进来,笑道:“二位请坐。” 张道陵也不客气,拉着金蝉坐在两个蒲团之上。 天公真人问道:“就你们二位来破阵吗?” “是。”张道陵想了想,又道,“我这里还有一只小鼠。”说完从怀中将小黑抱出。 天公真人看了一眼,笑道:“这是那只会隐身的小耗子?” “不错。” “好,张道长果然诚实,对了,那位姑娘呢?” “哦,她没有来。” “想不到她能凭一身之力,抵挡了天雷,佩服,佩服。这次若是她能来,你们胜算应会更大些。” “道长放心,我不会让她来的。但不知今天何时对阵?” “噢,此次对阵,须得有见证人方公平,我已请了当今圣上,大将军和玉兰姑娘三人,今日路滑,圣驾须得在辰时过了后方能到,还请二位暂在此稍候。” 张道陵点了点头,道:“好。” 过了片刻,天公真人又道:“二位,你我虽是对阵,但金蝉小师父为解白马寺众僧众人之难,亲自投案。为救太后,又宁愿冒死为丹,更难得是的,见贫道有难,虽是素昧平生,也肯献血救贫道,大仁大义之风,贫道深为钦佩。张道长为救金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且又连施巧计,先助金蝉脱困,又制住我师弟,这大智大勇,令人神往。二位都具古仁人之风,何不与我等共谋大事,解救天下苍生,成就千秋伟业。” 张道陵听了,笑道:“天公真人过奖了,我兄弟二人,虽然愚钝,但也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真人口口声声是要谋大事,但为此事竟然不惜用猫鬼巫术,施于太后。未成善事,已害人于前,此种行为,如何服众?贫道窃以为不可取也。” “哈哈,我与张道长之争,确实因猫鬼之术而起。张道长因此对贫道师兄弟,甚有成见。不过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为天下苍生故,莫说是太后,纵是千百人为此送命,也是可取。” 金蝉听了忍不住道:“阿弥陀佛。道长所说,贫道不解。我佛门以慈悲为怀,劝人为善,但向来只是以身示法,以已正人,从自己不杀生,不食荤做起,来感悟世人。不知道长为何说为苍生而杀生呢?” “哈哈,你们佛门,口口声声慈悲,却只是独善其身而已。所谓佛门三宝,也局限于西南一隅,纵是佛祖出生之地,不服者也甚众,如何能点化天下。要知道天下苍生,多是愚钝之人,仅凭念经,如何说到他们心中去,须得以为首者,用霹雳手段,促其迷途知返,方可去除贪念,天下从此相安。” 张道陵听他如此说,忍不住反驳道:“道长所言,贫道不敢苟同。想我道祖老君自创立道教以来,最崇道法自然,所求天下之境,不过为小国寡民,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状况。天公真人,不知你所说的去除贪念后,要建得是何等天下,从此天下能否相安?” “哈哈,张道长既然有此一问,时间尚足,贫道就与二位论论。”天公真人笑着,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自古三皇五帝起,天下便是有德者居之。尧舜禹王,俱是如此。汤武革命,武王伐纣,虽是顺乎于天,但却失信于人。从此以后,天下崇德之心渐失,是以周历王以杀止谤,周幽王为讨美人一笑,用烽火戏弄诸侯,其德更失,待周平王东迁后,与郑国交质,致使王位降格,周桓王伐郑,被祝聃射肩。王威更无,待鲁桓公谋杀其兄,不向周桓王请封而自立,周王再无天子之威。春秋五霸混战,三家分晋,战国七雄并立,田氏代齐,周王竟全都册封,以天子之名,而事强者,从此礼崩乐坏,为秦取而代之。秦有天下,而以威代德,刑法过重,民众遂反,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汉高祖斩白蛇而起,奉黄老思想,无为而治,虽有文景之治,也有绿林、赤眉之乱。由此来看,天下苍生,遇明君得以生息,遇昏君则苦痛不堪。是以欲想惠德于天下,则不可将此寄于天子一人之身。天下仍天下人共有之,吾念于此,奉太平真君之命,特创太平圣教,以行大顺之道,救世赈民,实现天下太平。二位俱是不世之才,且均是善良之辈,如若愿入我教,贫道愿以副教主之位相赠,共谋天下太平。”说到此处,天公真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起身向张金二人施礼,表情也是甚为诚恳。 “多谢真人高看我等,小道有一事不明,还需请教。” “但说无妨。” “请问真人,你所创之教,行大顺之道,不知何为大顺之道,为何行此道能致天下太平?” “哈哈哈哈”。天公真人笑道:“吾自崂山修行,日夜苦思何以能致天下太平,始终不得其解,直到一日我见一蚂蚁外出觅食,方才悟得大顺之道。” “蚂蚁?”张道陵与金蝉同时问道。 “不错,那蚂蚁自得一米粒后,并不先食,而是奋力将其运回蚁窝。但因其体小力薄,行至半途,无力再运,遂又回窝搬取救兵。待众蚁来后,没有一个乘机吃口米粒,仍是奋力将米粒运回。我见此景,不禁来了兴趣,更加细心观察。又见众蚁围攻一蚂蚱。蚂蚱对人来说,不过一小虫儿,但对蚂蚁来说,却是庞然大物。蚂蚱身边,已有数十只死蚁,但众蚁仍是前赴后继,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蚂蚱全身,众蚁协同作战,最终打败了蚂蚱,将其分成数十份,带回了窝中。这蚂蚁虽小,却是有仁有义,有勇有谋,让人佩服。经我多次观察,终于明白何以蚂蚁虽小,也能在这世间存立。那就是只要是蚁中的规矩,皆是上下顺服,分工有序,共采共用。众蚁外出觅食,无论是谁找到食物,均不偷吃,不独享,而是费尽千辛万苦,也要带回来与众蚁分享。在家看管幼蚁者,对待众幼蚁,也是无论是否亲生,都一律认真养护。众兵蚁则一心保卫蚁窝安全,面对危险个个奋不顾身。那蚁后虽是高高在上,得享众蚁供奉,但却为终其一生,为众蚁养育后代。若是人间也如蚂蚁那样,制定下教规约束,则世间那里还有不平之事啊!” 张道陵和金蝉听他如此一说,竟然听得也是有些道理,一时间不禁点头。 天公真人见他二人均是面色肃穆,不住点头,显然对自己所说,表示赞同。心中大喜,暗道今日若能将这二人收为已用,不但少了两个强敌,又能增加我太平教的实力,何愁大事不成。 正在此时,张道陵怀中的那只小白耗子却露出头来,说道:“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 天公真人不成想小黑竟然会说话,而且是一副反对的模样,不由地气极反笑,问道:“想不到你竟然会说话?” 张道陵低头对小黑道:“小黑,不得乱说话,你忘了我的要求了吗?” 小黑仰起小脑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金蝉大哥,你们别听他说的,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噢,是吗?想不到你这小东西,不但会隐身,还会人言,看来是也是修炼多年的鼠精啊。”天公真人盯着小黑道。 张道陵忙道:“天公真人,此鼠非是鼠精。她不过是习得人言,又无意中吃了颗隐身草。而且她为救金蝉,舍生忘死,其大仁大勇,我等人类也是自叹不如。” “哦。是这样子,难怪那姑娘宁自己受伤,也要冒天雷之击救它。呵呵,小东西,我来问你,我说的那里不对?” “哼,我曾与蚂蚁会过话,是它们告诉我的。它们的生活,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哈哈,蚂蚁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如何能与你对话?” “哼,我说你这就不懂了。还不懂装懂。” “小黑,不得无礼。”金蝉在一旁说道。 天公真人一摆手,道:“它仍是只小耗子,不用讲礼仪。你能说人言,自然也有目光独道之处,贫道愿闻其详。” 小黑见天公真人竟然亲自向她请教,得意地望了张道陵一眼,伸出自己的小尾巴,用尾巴尖对着众人晃了晃,得意地道:“那些蚂蚁虽不能出声交谈,可是却是通过它们的触角发出不同的信息,如同打手势一般,来进行彼此之间的交流。我嘛,也是用我这尾巴尖上的两根细毛,来和它们交流的。” “噢,有道理。请继续讲。”人公真人道。 小黑见众人均是认真听她讲话,更加得意,继续道:“我们耗子向来是打洞钻洞,经常与蚁窝为邻。我记得曾经有一只小蚂蚁,在外面受伤,被我送回了窝中。从此我们交上了好朋友,我又通过这尾巴尖上的两根细毛,和那只小蚂蚁进行交流,终于学会了它们的哑语,是它,告诉了我蚂蚁的秘密。” “什么秘密?”张道陵和金蝉同时问道。 “哎,你们注意过蚂蚁的身体形状没,是不是头大,胸大、腹大,但胸腹之间,却是狭窄的腰部相连。” “不错。正是。”张道陵回道。 “这就是了,据那只小蚂蚁道:因为它们的牙齿生来,就只是能咬住食物,不能像我们,能用牙齿将食物咀嚼碎后咽进去。就是有小点的食物,能咽进口中,但因腰部太细,到不了腹部。蚂蚁吃了这种食物,不但不能充饥,还会被食物噎死。所以在外面的蚂蚁,无论是谁,在得到食物后,也只能运回到窝里。” “阿弥陀佛,那蚂蚁是靠吃什么才能活呀。”金蝉听了,有些担忧地道。 “不是所有的蚂蚁都长得一个样子的。在蚁窝中,蚁后和幼蚁,都是粗腰的。外面的蚂蚁将食物带进蚁窝,除了将最后的供奉蚁后外,剩余的全部用来喂食幼蚁。金蝉大哥,你看见过蚂蚁的幼蚁吗?” “没有。”金蝉摇头道。 张道陵笑道:“他们和尚讲的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肯定不会去挖蚂蚁窝的。不过我,在种地时,曾经挖出过蚂蚁窝。那些白色的幼蚁,比长大后成蚁还要胖,对了,就像蚕蛹似的,不过通体透明溜圆,个头比大米粒还要小些。” “张大哥说的没错。小蚂蚁告诉我,它们成蚁们将食物喂给长得腰身溜圆的肥婴们吃了后,这些幼蚁,便排出来水状的排泄物。这个,就是成蚁们能吃进腹中的食物。” “此话当真,难道它们是靠吃幼蚁的排泄物才能生存。”天公真人听了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问道。 “小蚂蚁说的没错,因为我也确实在洞中,看见过众蚁舔食它们幼蚁的排泄物。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养些蚂蚁,仔细观察。” “原来如此。”天公真人面如土色,口中喃喃地道,“我本以为自己悟得了大顺之道,不成想事实竟然如此。”他沉思了一会,又道:“不对,我观察蚂蚁,又观察过与它们习性相同的蜜蜂,那外出寻觅花蜜的蜜蜂们,个个都是腹大腰圆,它们不可能是和蚂蚁一样啊?” “哈哈,这个你又问对耗子了。我记得我当时也曾问过小蚂蚁,听它说,在蜜蜂中,都是由蜂王控制的,蜂王是蜂群中唯一能产卵的雌蜂,一开始,一个蜂群里,没有蜂王,是不能生存的。蜜蜂们在饲喂幼虫时,只要给它们吃蜂王浆,它们长大后,就会成为蜂王继承者,一般第一个长大的蜂王,它能放出一种味道,让蜜蜂们听它的发号施令。而它做的第一件事,就会下令清除蜂群中还未出台的姐妹蜂王。如果它不及时清除姐妹王,当它们出台后就会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直到一方胜利为止。第一个出生的蜂王会寻找那些尚在孵化中的蜂王继承者,咬死或是蛰死它们。” 天公真人听到这里,沉着脸问道:“若是两个同时出来呢?” “如果有两只同时破蛹的话,就它们两个进行争王者之战,二者必有一死方休,胜者为王,负者丧命。成为峰王者就会受到蜜蜂们的顶礼膜拜,辛勤服务。而它则吃饱了就生小蜜蜂,享受它一生的辉煌,只是到了它年老力衰之时,它分泌的味道不足以控制蜂群,蜜蜂们就不会像以前那样拥戴它了,或是杀死它重立新王,或是赶它走,反正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太平就是了。” 天公真人听了,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了。 小黑见他的样子,当下笑道:“这些事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养点蜂来,仔细看看,反正你只看表面现象,就以为悟得了大顺之道,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张道陵和金蝉本来听了天公真人所说,心中也是有些神往,如今听小黑将蚂蚁的事情讲了出来,又见天公真人这个样子了,知道他已被小黑说的事情弄得心境难平了。 当下张道陵于是对天公真人道:“真人,这小鼠所说也是一家之言,还请真人细察,只是真人高看我等,邀我等入教一事,因我二人均是化外之人,恕难从命。” 天公人真人听了,长叹一声道:“也罢,我所悟之道,本以为已通天道,如今听小耗子一说,却是入了歧途。我这教,你们不入也罢。不过,咱们对阵之约,也是要赌的,否则难以给朝廷交待。”天公真人说完,闭目不语,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临近巳时,果然听得外面传来嘈杂之声,一名道人进来禀报:“师父,人公师叔陪着皇帝来了,现已进了看台。” “好。”天公真人应了声,起身对张道陵、金蝉道,“二位,一会对阵之时,那小耗子可是也要参加吗?” 张道陵忙道:“对阵只有我兄弟二人,她不参加。” “那好,小耗子会隐身,它若是不参加,就请让这小耗子退避,以免生事端。” “好。”张道陵应道。他从怀中抱出小黑,对她道:“小黑,你先回去。” 小黑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道长,你是怕我隐身前去给你们捣乱吗?” “哈哈,你隐不隐身,我拂尘上的银蛇,都能察觉得到。我是适才听你的一番话,一语提醒梦中人,贫道因此对你也是感激,但考虑对阵之时,若是你隐身前来,我怕出招不慎,反伤了你。你若是愿意参阵,我也是不反对的。” 张道陵和金蝉听了,均感觉这天公真人此言甚是真诚,当下均道:“小黑,你听话,回去。” “你若是不放心他们俩,也可在附近找个地方观看,但切记不可靠近擂台。” 小黑听了,眼珠转了转,道:“那好,我就在附近等你们。”说完不待张道陵再说,便隐身不见了。 张道陵和金蝉见了,均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公真人见了,则是哈哈一笑道:“走,今日你我决一胜负,来日再论道法。” “好。”张道陵与金蝉也一同起身,跟在天公真人后面,一同出了暖棚。 (本章完) 第145章 反胜为败 第145章反胜为败 远处的看台与擂台南北相对,中间隔了有十来丈远。看台的东、西、南面俱用厚厚的帐篷遮挡。而擂台正好相反,仅留面向看台的那面没有遮挡,其余三面也被遮挡严实。看台和擂台三面,站着数十名道人,而在道观四周,更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士兵。 一行人来到看台下站定,天公真人跟着迎过来的大将军上了看台,那大将军临走时还望了一望张道陵和金蝉,见二人面色如常,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离去。 天公真人来到看台中间,见安帝居中而坐,左边蔡伦,右边李闰,人公真人和玉兰两侧站立。当下站定,对安帝施了道礼,道:“今日烦万岁前来,为贫道等作个证人。” 安帝忙起身,笑着对天公真人道:“其实用不用朕亲来,真人和国师胜张道陵,易如反掌。朕今日来,只为看真人的风采。” 天公真人一笑,并不多语,侧身站在一旁。 大将军上前奏道:“陛下,张道陵还带了一个小和尚,我怎么看着像是那个死了的金蝉呢!” “什么?”安帝闻听,吓得一屁股坐回龙椅上。天公真人与人公真人对望一眼,天公真人道:“陛下勿惊,这小和尚用了瞒天过海之计,假死逃生罢了。现已被我查清,今日与我师兄弟二人对阵的,正是他们二人。” “假死逃生?”大将军假装惊讶道:“那日人公真人亲自查看,这小和尚确实是死了的啊!” “不错,当时这小和尚确实是和死了一样,只是诈死,小和尚被装入灵柩中后,张道陵又偷偷将他救醒带走。不过那张道陵确实有些手段,竟然让我师弟没有看出来。所以今日我等对阵,胜负难以预料啊!” 安帝这才缓过神来,心想多亏我手下还有黄巾真人可以依靠,以你们二位,连个小道人都不敢言胜。哼,怪不得那黄巾真人托王圣送来密信,说道若是国师等胜,则一切如旧,张道陵等人如不听国师安排,可下旨将其逮捕入狱。但若是国师输了,则让朕务必放下姿态,着力拉拢张道陵,同时要摆出孝敬太后之态,否则皇位难保。如今看来,朕还要对那个小道人态度好点。只是那个小和尚竟然没死,真是气死我了。想到这里,对大将军道:“大将军,这小和尚竟然敢假死逃生,本来朕想依大司马之言,着河南太守寻个院子看管小和尚就是了。但他竟然出此下策,按大汉律,应先治他罪才是。” “陛下所言极是。但这小和尚今日前来,仍为对阵之约,他既然敢来,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请陛下圣断。” “嗯,这倒也是。也罢,他们既然来了,就先看看他们与二位真人对阵,治罪一事,事后再说。来人,宣他们二人上来。” 蔡伦得旨,下来宣张道陵和金蝉前来见驾。将他们带上看台,远远地离开安帝等人。二人见礼完毕。只听安帝问道:“张道陵,这金蝉可是你救活的?” “回陛下,正是贫道所为。” “嗯,当日你揭榜入宫,可到了救治太后之时,却又不告而别,朕念在你是初犯,赦了你无罪。可你为何要纵容妖邪之物入宫,假扮成玉兰姑娘,前来害朕。是何道理,朕今日若不是看在你与国师等对阵的份上,决不会轻饶于你。” “陛下此言差矣。首先,那人不是妖邪。第二,那人前去宫中见陛下,我也不知。第三,若是那人真想加害陛下,恐怕陛下就没机会怪罪于我了。” 安帝闻听张道陵竟然出此狂言,气得脸色苍白。大将军见了,在旁喝道:“大胆张道陵,你竟敢口出狂言,不怕砍头吗?” 张道陵一笑道:“贫道既然敢来,还惧死乎!” 人公真人见状,在一旁奏道:“陛下息怒,一会待我与师兄与他对阵,将他赢下后,再交朝廷处置。现在时辰已到,请陛下宣旨。” “好,就由大将军安排。”安帝被气得有气无力,对大将军说了声。 “是,臣遵旨。”大将军于是上前站定,朗声道:“今日天公真人、人公真人与张道陵、金蝉对阵,对赌三阵,三打两胜。败者一甲子内不得入世。见证人为当今万岁,下官和小女玉兰。诸位都听好了吗?” 众人皆是点头。大将军又道:“如此,各出两阵,写在纸上,由万岁亲自抽出。” 大将军话刚说完,蔡伦和李闰分别托着个瓷盘,上面放有纸和红色的石笔。蔡伦来到张道陵身旁,李闰则来到天公真人处。二人拿起石笔,在纸上写了所出之阵。张道陵分别写的是诊病和坐禅。递给蔡伦。那天公真人只在纸上写了剑术后,就不再写了。李闰奇道:“真人,你还差一阵呢!” 天公真人摇头道:“他二人年幼,我看我方还是让他们一阵,就这样。” 李闰无奈,只得将纸交回。安帝分别看了,他见天公真人只写了一阵,心想这还用得抽吗?可他也知道天公真人脾气,知道这种世外高人,自视清高,脾气古怪。当下也只得认了,他先将三张纸片揉成纸团,然后从一密闭的木箱上面的一个黑洞中伸手放了进去。这才回头唤玉兰道:“玉兰,你来抽这第一阵。” 玉兰领旨,伸出纤纤玉手,从密闭的木箱上面的黑洞中伸了进去,取出一个纸团,交与大将军。 大将军将纸团展开念道:“剑术。请双方各出一人对阵。” 人公真人听了,走上前来,道:“贫道出战第一阵。” 张道陵也上前道:“我来。” 大将军道:“双方听好,此阵比剑术,因刀剑无眼,愿赌认命。但为陛下有好生之德,对阵者只要谁的兵刃被夺被毁,均算是输。” 人公真人和张道陵均道明白。 大将军见了,又问道:“二位用何兵器,可需朝廷提供?” 张道陵摇头道:“贫道随身带着呢。”说着将那柄古剑从身后抽出,众人见这剑透体都是锈迹,大将军见了,欲言又止,又转头望向人公真人。 人公真人将手中拂尘摆了摆道:“呵呵,贫道用它就是了。” 大将军当下道:“好,那有请二位到对面擂台中去。” 二人下了台,登上对面擂台。见这擂台方圆三丈左右,上面铺一层结实的松木板,被铁钉牢牢地钉在了一起,走上去如走平地。 人公真人站在里面,对张道陵一拱手,道:“张道长,今日再会,贫道当要谢当日不杀之情。” 张道陵一笑,持剑在手,拱手道:“国师客气了。” 人公真人再不答话。拂尘一挥,纵身而上,张道陵身形一转,避开人公真人攻势,反手一剑,向他后心刺去。人公真人一招推窗望月,用拂尘荡开宝剑。二人便斗在一起。 在南面看台的众人,均是伸脖引颈,屏气凝神地观看二人打斗。只见二人你来我往,身形飞快闪动,各种招式迭出,让人目不暇接。 转眼间便已经过了三十余招,双方仍是不分胜负。那人公真人越打越是兴奋,大喝一声,将拂尘一指,只见上面银丝一下了伸长数米,散成漫天银龙,向张道陵攻去。 张道陵见此情景,并不慌乱,纵起身形,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银丝。只可惜在擂台中空间有限,张道陵的动作受到了影响,不能尽情施展蹑空术,但纵是如此,那人公真人仍是不能伤他。 又斗了一阵,人公真人神情有些焦急。他见张道陵身子不停地上下跳跃,很是轻松。心中也是暗惊,心道这小子必是有所奇遇,否则以他这般年纪,竟然能与我打个平手。再打下去,岂不坠了我教威风。一念至此,拂尘一挥,满天的银线重又归于一束,直向张道陵脸上点去。 张道陵自仗身穿有济水神所赠道袍,身子并不怕人公真人发射银丝蛇来袭,但露在外面的头部和双手却不得不防,眼见这拂尘攻势劲大力沉,急向身后方撤去,退到擂台边才躲过这一击。 人公真人一击得手,更不停歇,身形一纵,跃到空中,自高而下,用拂尘当头攻去。 张道陵见自己已无退路,人公真人又占了高处来攻,只得手中宝剑狂舞,护住面门。心想若是银丝蛇来了,纵是拼着受伤,也要断它数根。 那知人公真人自忖银丝蛇身坚如铁,并不在意,仍是硬碰硬地攻去。二人但觉手上一沉,两件兵刃已缠在一起。 张道陵见自己手上宝剑一紧,已被拂尘上的银丝蛇齐齐缠住,忙奋力握住,向外急挥。人公真人见了,后退几步,用银丝蛇紧紧缠住张道陵的宝剑,向怀中一带,张道陵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宝剑再也挥不动,二人均不松手,转眼由你来我往的飞快打斗变成了二人相持不下。 人公真人见张道陵宝剑已被缠紧,当下一声冷笑,喝了声“断”,口中咒语一念,缠在宝剑上的众蛇得令,一齐施展缠绕之功,竟然要将宝剑累断。 张道陵心知不妙,但眼下若是弃剑,便算是输了,当下带急向内带。 双方用力之下,张道陵手上宝剑上的刀刃纷纷而落,但众蛇仍是紧紧缠绕,看样子竟是要将张道陵手中宝剑全部绞碎,只留下一个剑柄。 张道陵大喝一声,双手握剑当心回缩,想要卸下银丝之力,将宝剑夺出。他一只手握住剑柄,因剑柄尺寸不足,另一只手正好将那个鹰头也紧紧握住。 人公真人见张道陵拼尽全力,来对宝剑。他此时胜劵在手,也不着急将张道陵打败,而是要慢慢戏耍于他,好报当日被张道陵用剑制住自己之辱。当下慢慢催蛇加力,有如猫戏耗子一般,并不着急进攻,只是任他夺剑。 张道陵双手一用剑柄,大喝一声,将宝剑竖起。人公真人也是大笑一声,右手一用力,使出全力,想将这宝剑绞碎。 就在这瞬间,张道陵手上宝剑上面剑刃全碎,从里面又现出了一柄细剑。众蛇此时正在用力缠绕,张道陵与人公真人两下用力,只听呲呲一声,拂尘上的银丝蛇,竟然全被里面的细剑切断。无数头细小的蛇头蛇身落在地面上,扭曲着,颤抖着。 人公真人和张道陵都没想到这一点,两人均是向自己方向用力,当下猝不及防,也是各退了数步。二人定晴一看,原来张道陵手中正持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原先的那柄锈迹斑斑的宝剑已随着众碎蛇落了一地。 原来这宝剑竟是剑中有剑,当二人向外用力,剑又被众蛇用力缠绕,这才导致外面的剑身被毁,露出里面藏着一柄又窄又短的宝剑,此剑与原先的宝剑共用同一剑柄,是以仍在张道陵手中,如今这宝剑重现世间,剑刃上闪着寒光,亮如秋水。 张道陵和人公真人均是一怔。人公真人目光一闪,知道这是一柄宝剑,便起了据为己有之心。片刻之间,他仍将手中的拂尘向张道陵一甩,攻向他的面门。张道陵因后退了几步,身子已靠在帐篷之上,再无退路。只得将身子向左一闪,避开人公真人掷来的拂尘,手中宝剑则是当心一指,以防人公真人上前偷袭。 那知人公真人身子并未向前,但他的手臂竟然也突然伸长,有如接了一条手臂似的,一下子扣住张道陵右手手腕,张道陵右手一麻,宝剑落地,却被人公真人另一条伸长的手臂一把捡住,回过剑身,横到张道陵脖子前,冷冷地喝道:“别动。” 张道陵一招不慎,被人公真人夺去宝剑,反被人家制住,只得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本章完) 第146章 反败为胜 第146章反败为胜 远在看台上的众人见二人打的异常精彩,全都屏气凝神地看着,两人这几下,有如兔起鹘落,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喘不过气来,等众人定睛再看时,见张道陵已被人公真人用宝剑比在颈部,只吓得金蝉和玉兰叫出声来。 大将军见了,忙道:“好了,好了,这一阵是国师赢了。金蝉,你们认输不?” 金蝉此时急得恨不得上前将宝剑拿开,听大将军这样说,忙道:“认输认输。” 人公真人听了,冷笑一声,收起宝剑,下了擂台,回转看台。 张道陵想到第一阵自己就输了,也有些心灰意冷,默默地跟着回到看台之上。 安帝见国师已赢了一阵,一阵哈哈大笑,道:“玉兰,还由你来抽取下一阵。” 玉兰此时缓过神来,对安帝施了一礼,道:“陛下,第一阵已分出胜负了?” “是啊!国师赢了。”安帝得意地笑着道。 玉兰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陛下,适才比阵前,大将军宣布规则时说了,因刀剑无眼,陛下有好生之德,双方中只要谁的兵刃被夺或是被毁,就算输了,适才玉兰看见,好像是国师的拂尘被毁在前,之后才是张道长的宝剑被夺的。” “是吗?”安帝一听,也是有些尴尬,将头转向大将军,面带询问,问道,“大将军,你可看清楚了?” 大将军见玉兰忽有此问,不由地眉头一皱,暗道玉兰多事。当下清咳一声,道:“陛下,我刚才也没看好,二人动作实在是太快,一转眼就看到张道陵被国师用宝剑制住了。” 在一旁一直不语的天公真人忽道:“我看的清清楚楚,确实如玉兰姑娘所说,是国师的拂尘被毁在前,之后才是张道长的宝剑被夺的。按规则,这一阵,是我们输了。” 众人听了,无不变色,连人公真人脸上,也现出忿忿不平之色。 安帝察言观色,忙道:“我看张道陵只是凭那把宝剑之锋,占了兵器上的便宜。论剑术,当然还是国师更高。不过天公真人如此谦让,朕看这样,这一阵算是双方打个平手。天公真人少出了一阵,到时再补上一阵就是。” 他身为皇帝,此言一出,大将军连声称是,众人也都没有再说异议。 安帝面有得色,笑道:“这一阵,就由朕来抽。”说着来到木箱前,从中抽出个纸团来,交与了大将军。 大将军将纸团展开,见上面写有两个字“坐禅”。当下朗声念道:“这一阵是‘坐禅’双方都由谁上?” 金蝉听了,诵了声阿弥陀佛,上前道:“大将军,小僧愿往。” 天公真人听了,也上前一步道:“此阵,就由贫道陪着小师父玩玩。” 大将军问道:“真人,‘坐禅’一阵,如何判断输赢啊?” 天公真人笑道:“我们二人,谁先坐不住,谁就输了。” 众人闻听,心想你们二人就在那坐着,若是坐上一天,我们就在这里看上一天不成。安帝更是心想此阵可不比上一阵看着有意思。但天公真人架子极大,以人公真人身份,在他面前,有如小厮一样。众人也不敢多话。 天公真人和金蝉上了擂台,对面而坐一人找了一个蒲团坐定,就开始比起坐禅之功来。 此阵由二人坐在擂台上,对面打坐,众人看了一阵,见二人只是一动不动地静坐,心中俱想,这要坐到什么时侯。 张道陵暗心想金蝉自小就在佛前静坐,按常理说绝不会输。但这天公真人修为远高于金蝉,他既然前来应战,其中必有蹊跷。当下一边凝神望着天公真人,同时用眼角余光,盯着人公真人。却见那人公真人丝毫不关心师兄的坐禅,反而是双手把玩着从张道陵手中夺来的那把宝剑。 张道陵见了,心中一叹,暗道:若是没有这柄宝剑,我第一阵就已经输了。看来这人公真人对这宝剑面露喜爱之色,难道他想据为己有不成。哎!他要不还给我,我一时也没有法子夺回,只能等龙儿,小黑她们想法子拿回来。对了,小黑那里去了?他极目四看,不见小黑。 等他将目光回到对面擂台之上,见天公真人嘴唇微动,似乎在和金蝉说些什么。金蝉也点了点头。然后二人又坐定不语。 张道陵不知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心生警惕,暗想本来是对赌三阵,我们出两阵,但第一阵算是平了,还需天公真人再出一阵,凑够三阵。金蝉这第一阵必须得赢啊,否则胜算渺茫。 就在此时,忽然感到脚下有异,一物从他腿爬了上来,双从道袍中顺着胳膊来到张道陵手上。张道陵己知必是小黑隐身而来。 当下他假装挠头,将小黑送到耳边,只听小黑用极细的声音道:“张大哥,那老道对金蝉大哥说了,老这样干坐没意思,他有一五岳大法,能让人感觉度日如年,要请金蝉大哥见识见识。” 张道陵听了,心中更是紧张,但眼下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可用,只能坐以待输了。当下点点头,借手入怀之际,将小黑放入怀中,防她出去生事,自己则定目凝视对面擂台上二人。 过了片刻,只见天公真人头顶竟然冒出了一股极淡的烟雾,在他的头上盘旋。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这白烟竟然越来越浓。这时看台上的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大将军先是“咦”了一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真人头上竟然冒烟了?” 人公真人笑道:“大将军,那不是烟。而是我师兄修为,已至三花聚顶的境界,由他体内真气激荡,所形成的汽雾。” “噢。”众人这才是明白。安帝见擂台上有了变化,兴趣又上来了,兴奋地盯着白烟。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白色汽雾越来越浓,竟然将天公真人和金蝉笼罩在一起,二人身形,一起湮灭在白色汽雾之中。 玉兰这时忍不住问道:“国师,不是比坐禅吗?怎么天公真人又施起法术来了。” “哈哈。”人公真人望了张道陵一眼,见他面色凝重,不由得意地道:“玉兰姑娘,这坐禅仍是他们提出来的,想来是想借小和尚多年在佛前念经,练出了坐功,想借此赢我师兄弟。不过他们那里知道,我们中也有一静坐悟道的功夫,谓之辟谷。坐将下来,别说是一个月两个月,纵是一年半载,也不在话下。我师兄看样子是心痛小和尚,不愿让他苦撑,二来也不愿让万岁在此久候,这才运起功来,用白色汽雾将他们二人罩住。不过请诸位放心,我师兄何等身份,决不会在暗中作弊。这法术的功效,就是让同在白色汽雾中的人,有度日如年之感。但是也只是在心中有此感觉,于身体无伤害。如此一来,他们在里面待一个时辰,就感觉过了十天一样。这样子咱们也就不用久等,就能看出谁胜谁负了。” 安帝听人公真人这样一说,更是来了精神,他睁大眼睛望去,虽看不清里面动静,但也频频点头,笑道:“此法甚好,甚好。” 张道陵听他这样一说,心中反倒不是那么紧张了。他暗想金蝉在谷中吃了不少仙果,又得饮了朱草之汁,想来他的耐力,已非同寻常。又想起金蝉诸多经历,皆是逢凶化吉,能经历地府却全身而退,想来此番纵是不胜,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想到这里,怀中小黑屡次要出去行动,却都被张道陵所阻止。 金蝉上了擂台,已抱定主意,管对方施什么法术,自己就一心一意地默念地藏王菩萨所传的《清心咒》就是了。 当天公真人征询他的意见,说是要施展什么五岳大法,加速比赛过程时,他心想如此更好,能更早地去给母亲治病,也没多想,就痛快地答应了。 当天公真人用白色汽雾将他们二人笼罩起来时,金蝉毫不在意,只是默念起《清心咒》,一如龙儿测试他时那样,这样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金蝉只觉得自己心神怡然,没有一丝倦意。 好像过了良久,金蝉忽听得耳边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金蝉想起自己在仙谷中遇到的酒色财气四样心魔前来困扰自己,更是不敢懈怠,两耳不闻,仍是一心一意念经。又过了良久,再听不到一丝声音,整个人如坐在寂静的洞中一样,只听得见自己心跳发出的声音。 又过了许久,金蝉感觉对面由黑转亮,心想难道过了一天了吗?他一有此年,不由地睁开了眼睛,却见自己对面,那天公真人已没有踪迹,对面只有一面一人高的明镜,镜中正是端坐念经的自己。 金蝉一惊,身子也不由地歪了一歪,随即想到这必是天公真人所用的法术,来迷幻自己,当下忙闭目念经。 可这次再念,他心中却有了一丝焦急之意,暗想我母亲之病,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现在已找到了母亲的魂魄,也不知我现在和天公真人对坐了多长时间,可千万不能耽误太久啊!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又睁开了眼睛,当他的目光,又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却见自己面容已显得有些苍老,有如中年人的模样,心中不由一惊,心道难道自己竟然在这里待了许久。他转念一想,知这是天公真人的法术所致,心中复又清明。再看那镜子,竟然又是现在自己的模样。 金蝉心下坦然,心想这天公真人作此法,就是来迷惑自己。但自己一心修佛,又有佛经加持,他又怎能胜了自己。看来自己不能一味逃避,要主动出击,赢了天公真人,张大哥再赢下一阵,我们就能为母亲治病了。 想到这里,金蝉不再默念《清心咒》,而是大声地读了出来。他这一主动,便觉得对面的镜子就有了些变化,竟然小了一些。 金蝉心中暗喜,当下继续大声念诵,随着他不断地念经,那面镜子竟然也逐渐地缩小,到后来,天公真人的发髻也从镜子后面露了出来。 金蝉心中更是喜欢,心想看来我佛保佑,这佛经对天公真人的法术有克制作用。当下他一边大声念经,一边看那面镜子,却见里面的自己不再是现在的模样,不但人的形状小了,连年龄也小了,竟然是小时候的自己。金蝉见了,心中一动,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自己小时候陪着师父念经的情景。 本来天公真人的法术已施展了一个时辰了,正感到体力有些不支,而这时金蝉又大声念起佛经,导致天公真人的心神微震,是以他所变幻出的镜子也逐渐地缩小。就当天公真人暗道不好之际,金蝉却有了求胜之心,致使《清心咒》的佛力大减,而他自己还不自知,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天公真人的幻术。 金蝉再望向镜子时,看到镜中已有近一年未见的师父,容颜甚是憔悴,心中大痛。脑海中不由回忆起师父对自己的爱心照顾,从自己牙牙学语开始,师父对自己是那么地慈祥。自己自知师父对自己之恩,永生难报,这才为全师父之心愿,在佛前发誓,寻遍天下佛经,回报师父。 金蝉越想越是惦念师父,连自己所念的经声,也逐渐小了,但他的心中,却是心情澎湃,不能自己,尤其是一想到自己身着着金缕玉衣,奄奄一息地被送到寺前,被师父所遇的情景,镜子里面也出现了相现一幕后,更是难以自己,只觉得头晕目眩,也忘了念诵《清心咒》,身子一歪,就要倒下身去。 也就在此时,金蝉只听“嗙”的一声,那镜子竟然碎成无数碎片,同身边的白色汽雾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天公真人“哇”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身子也倒在蒲团旁。 且说对面看台上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白雾,过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变化,只把安帝看得呵欠连打。 就在这时,又隐隐传出来诵经之声,听来像是金蝉在念诵佛经。随着经声,那团白色汽雾,也逐渐变清,竟能隐隐地看见二人打坐的形状。 张道陵见了,心中暗喜,暗道只要我这兄弟念起经来,纵是天塌地陷,也是不闻不问,天公真人看来是奈何不了金蝉了。 那知金蝉念了半个时辰后,声音竟然变得越来越弱。张道陵听得心中大急,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在怀中紧紧抱住小黑,不让她出来行动。到了后来,诵经声竟然停止,白色汽雾又逐渐转浓,正当众人正是惊奇之时,却听得“嗙”的一声,白雾已失,天公真人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蒲团之上,而金蝉也跟着倒了下去,但随即又坐正。 看到此情此景,众人无不大惊。人公真人见了,纵身跳下看台,跳上擂台,将上来查看的金蝉推开,抱住师兄。天公真人已悠悠醒来,对人公真人摆了摆手,示意让他退下。人公真人无奈,只得退下擂台。 天公真人调了调气息,稳住了丹田之气,低声对金蝉道:“怪不得你对太后之病,竟然如此关心,想不到你就是那名皇子。” 金蝉听了,默然无语,只是点了一下头。 天公真人长叹一声,低声道:“天意啊!天意啊!想不到你先救了你父,又救了你娘,就连我这亲自下咒杀你之人,也被你救过。本来只要你一心诵经,我这法术,对你是不起作用的。我眼见要输,可你却因求胜心切,反而坠入我的法术之中,不知不觉中精神被我所摄。那知你最后在头脑中浮现出的一幕,竟然是你刚出生的一幕。我一生行道,除了那位替父而死的可怜皇子外,从未亲手杀过一人。当我运功到紧要关心,眼看要赢之际,却发现你竟然没有死。所以心头大震,导至气血反噬,虽未走火入魔,但今日这一阵,我已是输了。看来是天意难违,苍天未死,黄天难立啊!金蝉,你宅心仁厚,经大难而不死,其福必深,不过仅凭心善,还是难成正果的,你好自为之。” 话一说完,天公真人便挣扎着站起身来,身形佝偻,已不胜之前仙风道骨之样。他蹒跚着下了擂台,来到看台上,对安帝微一作礼,道:“陛下,我输给金蝉,心服口服,自当践行前诺,一甲子内,不再入世。” 安帝见了大惊,忙道:“真人何出此言,这刚赌了两阵,还有一阵未赌,胜负未分,何以言败啊!” 天公真人惨然一笑,道:“不用赌了,贫道认输了。” 大将军也在一旁奇道:“天公真人,不是三阵赌输赢吗?第一阵仍是平局,这第二阵纵是真人认输但也只是输了一阵,还有一阵未赌,真人怎么能轻易言败呢?” “陛下有所不知,适才你们没来前,我与他二人说法时,已输了一局,不过不是输给他们,是输给了一只小耗子。贫道所出之阵,便是说法一阵。我方已输了两阵,自当认赌服输。”天公真人缓缓地说道。 人公真人在一旁听了,心中虽是不解,但向来对师兄之言是言出必从,见天公真人自认服输,心知师兄必有他的道理。当下一施礼道:“陛下,请恕贫道不敬之处,我等既然输了,贫道这就随师兄回山,一甲子内不在入世,这国师一职,贫道今日就此辞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等有缘再见了。” 安帝和大将军又是一番挽留,但他师兄弟执意不肯,只为天公真人要了一顶小轿,其余的赏赐一概不要,作别安帝等人,带着手下道人,踏雪而去。 (本章完) 第147章 守得云开 第147章守得云开 张道陵和金蝉退在一旁,默然不语,静看天公真人一行离去。 安帝与大将军送别了天公真人后,转回身来,看到张道陵与金蝉仍在看台前站立。大将军眉头一皱,喝道:“你二人屡犯欺君之罪,今日虽是打阵赢了国师,但其罪难赦,须得依大汉律论惩,来人,将他二人拿下。” 这时看台四外,已满是兵差,当下一声是,便要上来动手擒拿张道陵和金蝉。 “且慢。”安帝见了,忙下旨道。 众兵差此是已上前将张道陵和金蝉围住,听了安帝旨意,大将军忙下令暂停。问安帝道:“陛下?” 安帝牢记之前那黄巾真人所交待的话,见张道陵和金蝉竟然将人公真人师兄弟打败,心中虽是不喜,但也得装出姿态。当下摆手道:“宣他们上得看台,朕要问他们话,不可失礼。” 大将军心中不喜,当下让张道陵和金蝉上来见驾。等他们来到看台之上,安帝问道:“张道长,你能打败人公真人师兄弟,本领果然高强,但是朕还想问你,那里有个小耗子前去害朕,可是你安排的?” 张道陵忙道:“回陛下,那小耗子是金蝉所养,但她却未想害陛下,只不过是和陛下开个玩笑罢了。” 小黑听了正气不过,见张道陵一时忘了捂她,一下子从张道陵怀中跳出,叫道:“谁害你了,我只不过是逗你玩罢了,若是想害你,早偷偷地在你吃的东西里下毒了。” 安帝不成想这小耗子竟然从张道陵怀中出来,还会说人话,只吓得面无人色。身子向后一退,当下有数人,摆出一往无前的态度。上来保护皇帝。 张道陵喝了小黑一声,将它抱起,对安帝道:“陛下勿惊,这小东西不是妖邪,她不过是久听人言,学会了人话,就如鹦鹉学舌一般。” 安帝颤声道:“那为何它,会隐身,还敢来戏弄于朕?” 张道陵望了眼一直在大将军身后不语的玉兰,心想此事不能让玉兰惹上关系。当下笑道:“启禀陛下,这小东西,仍是有缘食了仙草,才会隐身,并非妖邪,因金蝉在洛阳狱中,受了冤屈,被打成重伤,险些送命,她们气不过,便认为是朝廷不公,就误会陛下了,是以私自前去宫中惹事,还请陛下开恩。” “噢。”安帝听了,心中对小黑的恐惧少了一些,但是对金蝉的厌烦之心更盛。当下又问道,“当日金蝉因事佛不敬,导致齐云塔倒,又让诸多无辜的公差送了性命,他说这一切仍是一名黑衣道人所为,可朝廷到现在没有找到这个黑衣道人的一丝线索,朕关他审他,有何过错?张道长以为如何?” 张道陵不成想今日安帝竟然如此态度和蔼,一改之前的跋扈态度。心中对安帝也有了一些尊重,当年他也曾在汉朝称臣,于是也恭敬地回道:“陛下,这一切确实均为那黑衣道人所为,而且那黑衣道人法力甚高,莫说朝廷找不到他,纵是上天的神仙,也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贫道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金蝉确实是无辜的。” 安帝听了,沉吟了片刻,目光依次在大将军等众人面上扫了一遍,终于点头道:“那好,朕就信张道长,免了金蝉,还有那个小、小耗子之罪。” “多谢陛下。”张道陵听了,拉着金蝉一同谢过了安帝。 安帝连正眼都没看金蝉一眼,面带春色,对张道陵道:“张道长,人公真人已败在你手下,又辞了国师一职,如今这妖邪横行,国家不可一日无国师护持。朕今日就封你为国师。” “启禀陛下,贫道仍野外鄙人,登不得庙堂,多谢陛下恩典,请恕贫道难以从命。” “噢!”安帝听了,面带失望之色。其实这也不是他本心之话,只是依黄巾真人所说行事而已。他见张道陵不愿为官,也就不再勉强,当下又道,“张道长既然不愿从命,那朕只好收回旨意了。不过,这道观正在兴建,建好之后,就赏给张道长为修行之所,张道长不可再推辞了。” 张道陵又推辞一番,但安帝执意不许,只得谢恩。 安帝见一切事情安排完毕,刚想传旨回宫,这时玉兰忽然从大将军身后过来,跪倒奏道:“陛下,太后近日又开始茶饭不思,神情萎靡,张道长曾经揭过皇榜,要为太后治病,因事出有因,耽搁至今,小女子抖胆请陛下传旨,速请张道长为太后诊治。” 安帝一听,忙装出一副孝子模样,对张道陵道:“玉兰姑娘提醒极是,朕竟然将道长会医术一事忘了,真是罪过。太后对朕恩重如山,若能治好太后之病,纵是让朕去死,朕也愿意。张道长既然能救得活金蝉,想来也必能救得好我母后。之前太后之病,全靠国师诊治,现在人公真人走了,太后病体能否金安,就得拜托张道长了。”说完竟然起身,向张道陵躬身施礼。 安帝忽有此举,慌得张道陵忙上前拦住,口中连道:“陛下如此孝心,贫道自当全力而为,必保太后平安。”大将军、金蝉和玉兰见了,也是为安帝的孝心所感动。 张道陵待安帝坐定,又道:“请陛下放心,今日贫道回去准备一番,明日就为太后诊病。” 安帝听张道陵口气,对治太后之病,显然心有成竹,心中暗道难怪黄巾真人让我着急拉拢此人,看来此人也有独到之处,当下欣然同意。 大将军虽是见证过张道陵的医术,但他内心中对天公真人、人公真人崇拜之极,没想到今日天公真人竟然说他们败在了张道陵和金蝉手中。他心想比起本事,明明是天公真人更高,可他竟然非得和张道陵他们比试什么坐禅说法,竟然还输了,然后又一走了之,也不知这天公真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大将军心想以天公真人、人公真人之能,也只是将太后之病治得略有起色,到现在能勉强维持,但毕竟还是不醒人事。这张道陵医术再精,也不过是名医罢了,心中对安帝此举竟是不以为然,他当下淡淡地问道:“张道长,你在那里住,我派人去接你等明日进宫。” 张道陵谢道:“这就不劳大将军了,明天我等一大早就到将军府上就是了。” 一切安排完毕,时辰已近中午,安帝当下回宫。张道陵和金蝉目送皇帝圣驾走远,回过头来,见对方面上均满是喜悦之色,二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均感到这些日子,历经苦难,今日方得拨开云雾,终见日月。 小黑也在二人手上,胳膊上来回跑动,也为今天之事,竟然如此容易就解决而欢喜不已,一个劲地叫着回家,把好事告诉给龙儿她们。 张道陵笑着答应,刚要起身,又叫了一声。 金蝉忙问何事?张道陵拍着脑门道:“我将那宝剑失在人公真人手中了,他走时想来给带走了,那可是你家之物。” 金蝉听了,这才放心,笑道:“那宝剑为咱们立了一大功,竟然将人公真人的拂尘给毁了。多亏了玉兰姑娘为咱们说话,这一阵没算咱们输。一把宝剑,失就失了,张大哥不必挂怀。” 张道陵遗憾地道:“也只能如此了。不过那宝剑不是俗物,我看那人公真人对此剑甚是喜爱,以他的本事,寻常之物,决不会如此。” 今日对阵一事,太过曲折,方得胜利。虽然失去宝剑让众人略感遗憾,但他们都是豁达之人,一时也不去想了。当下先让小黑隐身回去,他们则避开守卫,绕了个远道,回耿安氏家中。 众人在家中,早已等的魂不守舍了。龙儿自负有一身功夫,却被张道陵要求只能待在家中。她是比谁都着急。 他心中已定了主意,若是中午还没有小黑的消息,那她就易容出去。正当她们心急如焚之际,却见小黑已奔了进来,张口大叫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龙儿见了,一把抱起小黑,急问道:“他们两个呢?” “他们在后面,让我先回来了。” “到底什么情况?他们没受伤?” “没有没有,今天可真是顺利,轻轻松松就赢了,说起来,我还立了一大功呢。” “快说说,可急死我们了。”小白在一旁催促道。 于是小黑在龙儿、小白、王长、赵升的簇拥下,口如崩豆子一般,巧舌如簧地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话未说完,张道陵和金蝉已是一脸笑意地进得屋来。 众人见了,又是一番热闹。龙儿更是逼着张道陵和金蝉又把各自的经历叙述了一遍。等将事情全部弄清楚,不由遗憾地道:“早知道这样,让我们也去看个热闹。” 张道陵听了,正色道:“龙儿,我们现在每走一步,都得小心万分,道德经上说,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倚。那天公真人,竟然是当初为汉和帝祈福的那位蓬莱道人,看来他们行事,早在数十年前,就已谋划了。今日他肯认输,只是认为时机尚不成熟罢了。我们能赢,只是侥幸,所以明日我们就要到宫中为太后治病,一切不可大意。” “那明天我也能去吗?”龙儿听了高兴又紧张地问道。 “当然了。金蝉自打地府回来时与我说过,经生死簿查明,太后阳寿三十七,今年纵不是受妖邪侵害,也应在今年八月十五亡故。但因金蝉为救母亲,历经千辛万苦,一片孝心,感动了地藏王菩萨,特赐太后阳寿再加上五年。但因太后的一魂一魄离体太久,难以阴阳调和,须得用金蝉的血助太后的魂魄入体,再生阳气。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几个,都得去。” 说到这里,张道陵想起因太后魂魄是借了金蝉血中的阳气还体的,为了防止金蝉的身体又将本注入太后体内的阳气再次吸回,太后救活之后,他们母子竟然不能相见,这对双方来说,是何等的残酷。 他不由地叹了口气,又道:“我想起谷中所得的那块金丹,是金蝉为她母亲所留的。但金丹虽是效力神奇,但也因为神奇,我怕是效力过于猛烈,太后久病之体,难以承受。所以到时须龙儿在一旁,因水性阴柔,你是女儿之体,体内又有济水之珠,可以助太后化解理顺金丹入体后的火力。” 众人听了张道陵的分析,无不叹服。金蝉更是激动的泪流满面。张道陵见了,笑道:“我这兄弟是太过高兴了。对了,不管如何,今日确实值得高兴,今中午饭还没吃呢,王长,你们准备什么饭了,得犒劳犒劳我们,尤其是小黑,今日可真多亏了她呀!” 王长得令,又人逢喜事,当下和赵升二人抖擞精神,在耿安氏的协助下,弄了一大桌了菜,还备了一壶酒,众人围着桌子,吃了相识以来的第一顿高兴饭。 吃饭时,张道陵想起龙儿带来的谷中仙果,命王长、赵升留了一些给太后,余下的便分给他们二人和耿安氏。 王长、赵升和耿安氏还要推辞,但张道陵执意让三人吃了。而且张道陵还站起身来,举起手中酒杯,对众人道:“我这两个徒弟,自打认识我和金蝉认识以来,不计生死,不畏苦难,与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却不求任何回报,当真是难得。这些天来,老婆婆为我们提供了食住,也担了极大的危险,今天我借此酒,代表大家,敬三位一杯。” 众人听了齐声应是,端着自己碗中的酒或是水,均是一饮而尽。 耿安氏已笑得合不拢,她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笑道:“我老婆子啥也不懂,命也不值钱。能请来你们这些神仙似的人物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了。你们若是不嫌弃,能常在这时住,我老婆子,就是心满意足了。哎,再说了,若不是金蝉小师父告诉了我如何做豆腐,我那里能过上现在这好日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啊!” 众人见这老人年纪虽大,但面容慈祥,心怀感恩,对耿安氏印象甚好。金蝉更是心想:我已在地府托闵公老人家了,知道她女儿尚在人间,而且就在洛阳,只是暂时不能帮她寻找,是以没有告诉她,等明天将我母亲救活后,我便求张大哥和我娘,一起帮老人家找到女儿。 张道陵又端起酒杯,道:“这一杯酒,我要代表大家,谢谢小白小黑。我们人自诩为万物之灵,将别的动物,视为玩物或是食物。可是自打遇上小白小黑,我才知道,天下最不堪的动物,仍是我们人类。别的不说了,当哥的为人类向你们道歉。” 小白小黑此时一左一右,挨着龙儿,俯在桌子上,听张道陵如此说,都不好意思起来,两只小前爪连连作拱,样子可爱之极。 等众人喝完了这一杯。张道陵重新将酒斟满,对龙儿道:“龙儿,有你相助,我们这才能为金蝉实现心愿,来,我们大家一齐敬你。” 龙儿也被弄得不好意思,一张俊脸飞红,将自己碗中的水一口饮尽,却呛得咳嗽不止。小黑奇怪道:“龙姐姐,你是水神啊,怎么还会被酒水呛住?” 一句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此饭吃完,已快傍晚。张道陵和金蝉等男人到一屋中休息,而龙儿和小白小黑则在另一间屋内说话。 耿安氏为了他们方便,早搬到东厢房去了。王、赵二人,收拾完东西,也回到西厢房中。众人好好休息,均等着明日圆金蝉之愿,救好太后。 次日清晨,张道陵等人吃过了饭后。张道陵便安排金蝉和龙儿与他同去洛阳城内,让小白小黑待在家中,还叮嘱王长赵升陪着她们俩个,不准出去乱走。小黑小白见张道陵不带她们俩个,甚是不满。小黑问道:“张大哥,为何不带我们俩去。” 张道陵白了小黑一眼,嗔道:“你上次去戏弄皇帝,现了身形,弄得人们对你们都是害怕极了,生怕你们是耗子精。这回就是给太后看病,也没别的事,你们两个和王长赵升他们都在家中听消息就是了。”| “哼,你不带我们去宫里也倒罢了,为何还让我们待在家中呢?张大哥,你就带着我们得了,我和小白都会变成人形了,我们听话还不中?” 张道陵心想小白倒是听话,可是这小黑最淘气了,又会隐身,单凭王长赵升二人,还真看不住她。只得道:“那好,不过你只能在怀中老老实实地待着,动都不行。” 小黑大喜,当下奔向张道陵,钻入他的怀中。小白则奔向金蝉,可金蝉却未向往常那样伸手接过小白,反而是面色有些尴尬。 小白见了,在心中轻轻一叹,心想果然被我猜中了,金蝉大哥见我能变成人的样子,不好意思再让我入他怀中了。 她一转身,跑到龙儿旁,龙儿一边伸手接过小白,一边笑道:“小白不是最后让你金蝉大哥带着了吗?今怎么找我来了。今天我也得变成小鱼儿,带不了你,看来你得找张大哥去了。”说着将小白送与张道陵,小白一声不吭,立马窜入张道陵怀中。 金蝉有些不好意思,诵了声“阿弥陀佛”道:“男女有别,小白现在已经是个小姑娘了。我们佛门有律,小僧须得照办。” 龙儿听了,哼了一声道:“什么破规矩,都按佛门的办,人不得绝种啊!”她话一出口,又有些不好意思。脸一红,快步出了屋。 张道陵张了张口,话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当下转过话题,问道:“金蝉,玉瓶和金丹你带好,那裤子我带着,咱们这就走。” 金蝉忙收拾东西,与张道陵一同出了屋子,也时也见龙儿从另一间屋子中出来,手上拿着个木桶。张道陵笑着接过,道:“来呀,请君入桶。” 龙儿身形一跃,人在空中,已变了一尾小红鲤鱼,落入水中,然后用尾巴猛地一甩,桶中水花飞出,溅了张道陵一脸。 张道陵用手一摸脸,假装生气道:“再闹,我将你炖了喝汤。” 龙儿一听,从水中露出,尾巴卷起,作势欲打。张道陵见了,忙求饶,龙儿这才潜入水中。张道陵见一切安排好,大笑道:“好,咱们这就走,来个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本章完) 第148章 万事均已备 第148章万事均已备 一行人别了王赵等人,上了大道,直奔洛阳城而去。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只是快步行进,到了城门处,城门刚刚开启。金蝉记得上一次自己走着进城时,还是朝廷追拿的要犯,现在却能正大光明地前去皇宫,不由地心生感慨。 到了大将军府,邓安邓福已在府外迎着。见他们到来,个个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将他们引进府后,邓悝自二门出来迎接,远远地就对张道陵拱手道:”张道长请了。上次张道长救治小女之请,还未报答,今日可得给下官这个机会啊!“ 张道陵和金蝉与他见了礼后,张道陵道:“邓大人客气了,那些小事,不足挂齿,我等此番来,只是为救治太后这病。” “唉!若能治得好太后,道长对我们邓家,恩同再造啊!来,二位请随我来,大将军正在客厅相候。” 刚到客厅外,大将军已迎了出来,一见面便陪礼道:“三个月前,我与二位也在此相见,想不到这些天来,竟然生了这么多事端。昨天下官对二位多有得罪,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请二位看在玉兰面上,还请多多包涵。” 张金二人,呵呵一笑,连说无妨。大将军也是不胜感慨,赞道:“我邓家多有得罪,二位却以德报怨,让下官无颜面对。” 张道陵忙又安慰了大将军,彼此又客气了一番,这才将此节揭过。大将军又问道:“张道长,你此番来,是打算如何救治太后,可需要我等准备什么材料?” “不需要。救太后之物,我已准备好了。”张道陵说着从怀中取了玉瓶,指着道:“这玉瓶中,乃是一枚金丹,再由金蝉用纯阳之血,助太后服下,必能治得太后之病。” 大将军和邓悝见那玉瓶晶莹剔透,上面还隐隐放着金光,一看就是宝物,又见张道陵如此信心满满,不由得心中欢喜,个个堆笑。 大将军心中仍是有些不放心,他笑了几声,又道:“张道长,有些事,我想还是提前给你提个醒。” “大将军请讲。” 大将军顿了顿,终于说道:“我还是担心你们二位的安全。虽然你们两个年轻人,都是天纵之才,前途不可限量。但老夫活了这把年纪,经常看到一些后生可畏的年青人,在做事情往往也容易好高骛远。两位能赢了天公真人他们,才能自是极高。但是天公,人公真人,也都是得道高人,在治疗太后之病上,仍是无功而返。所以这次由二位给太后治病,还得小心行事才是。昨日你在皇帝面前,答应为太后治病。能治好太后之病,自是极好,对我邓家是恩重如山。纵然万一失手,那也是天意使然,怪不到二位身上。可是我怕的是因此皇帝龙颜振怒,治你欺君之罪,要杀你们二位,你或许能跳走,可这金蝉小师父,也逃得了吗?” 张道陵听了,微笑道:“大将军为我兄弟二人着想,贫道谢过了。不过我兄弟二人为太后之病,历经九死一生,此次为太后治病,已抱定不成功,便成仁之念,定要治好太后之病。” 大将军听了暗道,他们二人,为太后之病,确实是不容易,人家一心要给太后治病,却又不图也不知是不是小老道夸大其辞。但他为人素来粗犷,只是一想,也没多问。他好心提醒张道陵,却见他毫不在意,心想既然如此,那只能听天由命了。当下不再说此事,他见了张道陵手中拎的水桶,奇道:“张道长,你拎这个桶,是有何用呢?” 张道陵忙解释道:“噢,是这样。金蝉因为自打生下来就是未吃过荤腥之物的童男,他体内之血至纯至阳,我需要用金蝉之血助太后服丹的话,但还需要用纯阴之气引导,那水桶就是起此作用的。” 大将军听了,想起人公真人当日献丹,也用的金蝉的血,于是心下对张道陵的水平又信了几分,态度也变得更加和蔼起来,当下哈哈笑道:“张道长如此准备,看来是心有成竹了。张道长若是不需要我们准备什么,那我这就带二位进宫。” “大将军,且慢。”张道陵又拦阻道。 “道长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大将军问道。 “大将军,我此番行法,须得今夜夜深无人之际才能进行。到时还要将北宫中人全部驱散,只留下玉兰一人,若是那皇帝不许,还得大将军为我解释。” “这个。”大将军微一沉吟。他今早又得玉兰传讯,说是太后病情又严重了些。若是往常,可以请人公真人为太后诊治,可眼下国师已走,能用之人,就是眼前这个张道陵了,他的要求听来甚是无理,但看来不答应是不行了。想到这里,他当下点头同意,一面命邓悝好好接待张金二人,他则上宫面圣,禀报一番去了。 到了傍晚,大将军亲自带着张道陵和金蝉,来到北宫,前去见安帝。如今的安帝,自打得到黄巾真人的指示后,已是将皇帝脾气收敛了不少。现在又摆出一副孝子模样,亲自在太后床前伺候。听得大将军已带张道陵等人来了,忙传旨让大将军先进殿。 大将军进殿后,见皇帝坐在床前,玉兰则满面憔悴地站在太后身前。大将军先请了安后,只见安帝满面愁容,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地道:“母后昨夜又发病了,胡言乱语了一夜,却一个字也说不清。宫中这么多的太医,全都是废物,一点法子也拿不出,多亏了玉兰姑娘在一旁服待,母后这才在清晨不闹了,现在刚刚睡着。大将军,朕心中实在是难受,眼下只有这张道陵敢为太后看病,但朕又忧心他医术不精,反而误了太后。朕此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大将军被安帝的表现感动地流下泪来,奏道:“陛下请保得龙体。太后之病,能到如今地步,全是陛下的孝心感动天地。眼下太后这个状况,臣以为先请张道陵前来诊断一番,之前在臣府上,听张道陵介绍说,他得到一枚金丹,再由金蝉用纯阳之血,助太后服下金丹,从而治好太后之病。” “什么,还得用金蝉的血。这岂不和人公真人为太后治病时喂丹一模一样吗?会有效果吗?” “陛下,既来之,则安之,请陛下先宣他进来,听他如何说法,再做决定。” “好。也只有这样子了。那就让张道陵进殿。”安帝忧心忡忡地道。其实他内心之忧,一是怕张道陵查出是谁用的猫鬼之术,二是不愿张道陵将太后的病医好,若是张道陵将太后治死,那才是天大之喜呢!黄巾真人虽一再保证张道陵决不会查出线索,可安帝做贼心虚,也是忧愁了一夜未睡。 张道陵得宣进殿,见过了安帝,又到床前望了望太后的脸色,顺便号了下脉,回到安帝旁,便听安帝问道:“张道长,你有何法,能救得太后。” 张道陵知若不将太后之病分析一番,他们很难同意自己的治疗方法。当下道:“太后脉相从表面上看,仍是寒热交替、经脉紊乱,按《脉经》上所说,此症应是由五行中生克失常,五脏生变所致。但从脉理上看,仍是劳累为因,忧思为引,引起中风所致。是以皇宫中诸太医,皆以此入手,来调治太后之病。不过,这些也只是人间之方。要知道人体内有精、气、神三态。常人只会医精,高手则会调气。但在神这一态,非修真之人,不可得了。是以我观其面相,看其舌苔,太后之病,实为妖邪入侵,导致神失,谓之虚症。” “虚症?”安帝和大将军闻听此言,见与人公真人分析的一样,不由都脱口而出,二人对望一眼,但听安帝问道:“张道长说太后之病,实为妖邪入侵,导致神失,谓之虚症。可否再说明白些?” 张道陵继续解释道:“回陛下,太后之病,依我看仍是被人用巫术摄魂之时,又遇到妖邪所侵,二者相争,导致太后神中三魂七魄失了一魂一魄,她之所以能苟延残喘,是借了人公真人的金丹功效。我今日来,一会就施法招魂。到了夜晚,方能引来太后的魂魄,因为太后的三魂七魄分开的日子太久了,我这金丹,还得要金蝉的纯阳且未吃过荤腥之物的血泡服使其还魂。但在我招魂之际,恐引来其他怨魂,是以到了晚上,这里面除了我和金蝉外,只留下玉兰在里面服待太后就是。其余人等,一律不得靠进北宫一步,以防被妖邪所侵。不知皇帝,可容贫道如此安排?” 安帝闻听张道陵竟然查出太后之病仍是被人巫术摄走了一魂一魄,不由地吓得面色惨白,忙满口应道:“我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张道长怎么说,大将军就怎么安排就是了。” 大将军本想若是安帝不允,自己还得奏请他同意,那知安帝听张道陵一说,竟然就允了。于是只得问道:“张道长,我可否能留下来呢?”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此法涉及鬼神,怕有危险,还请陛下不要在此。纵是玉兰姑娘等,也是只能在殿外等候,待太后醒转过来后去服待太后。” 安帝心想我不在这里,大将军也不能在,否则他若是听到了什么,反而于我不利。当下又道:“大将军,你为国之重臣,朝廷最为倚重,也与朕到外面候着,可是玉兰姑娘,也一起回避,其余宫女,张道长看着选就是了。” “陛下,玉兰姑娘一直服待太后,最知太后病情,此事还得留下她来。” 安帝听张道陵说的在理,无法不允。只得道:“好,就依张道长。张道长,你准备什么时间开始?何时结束?” 张道陵道:“陛下,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宫中其他人等一撤干净,我就可以准备施法了。明日卯时前不得进内。明日卯时一到,陛下就可进宫看望太后了。” “好,治好太后之病,事不宜迟,那朕就先回避,等你的好消息了。蔡伦,传令下去,北宫中人,全部撤往南宫待命。大将军,你负责安排侍卫,将北宫守卫好。” 皇帝有令,自然是令来如山倒。不一会,北宫中只剩下张道陵、金蝉、龙儿、玉兰和两只小耗子。金蝉见没人了,对着内殿流着泪磕了三个响头,便坐下来开始念经。 张道陵又命小白在外面放哨,小黑则隐身在宫中打探一番,看看可有人潜伏。过了一会,小黑来报,宫中诸人已走的干干净净。想来必是为最近宫中老是闹妖,都弄得人心惶惶,如今听得张道陵又要施法招魂,众人性命要紧,均是齐心协力的离开了北宫。 张道陵听了,仍让小白和小黑在大殿外放哨。又让龙儿在水中走了一圈,龙儿也未发现异常,回来告诉了张道陵。 张道陵听了仍是不放心,又让她用灵魂出窍大法,在宫后查看一番,听龙儿回报仍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这才笑着道:“好,辛苦你了,那咱们就进内殿。” 一切准备完毕,张道陵这才带着金蝉和龙儿进了太后休息的寝宫内殿。 (本章完) 第149章 何曾有离别 第149章何曾有离别 众人进得内殿,张道陵取出他在耿安氏家中用老虎参等调制好的药丸,对守在一旁的玉兰道:“玉兰姑娘,你取温水来,将此药喂太后服下,这一天太后就会不吃不喝,安然昏睡,等我施法。” 玉兰听了,忙依言行事。她唤醒太后,太后睁开双眼,茫然地望了望她,金蝉见了,再也忍不住,伏在太后床前,哭道:“娘,你不孝儿前来看你了,一会张大哥就能将你救活。娘啊!你再等等就好了。” 众人见了,无不落泪,玉兰和龙儿本就是女儿心肠,又被金蝉哭得引起自己感怀,也是泣不成声。 张道陵心想现在不是还魂的时候,且让金蝉与他娘多待会,否则等太后救活后,他母子二人,又不能再当面相见了。当下对金蝉道:“兄弟,离施法还早白天也长,你可在太后身边多待些,和她说说心里话,我们在外面等就是了。” 金蝉流着泪道:“张大哥,我也在不知说什么好了,要不我为太后念经。” 张道陵点点头,用手在金蝉肩上拍了拍,带着龙儿和玉兰退出了内殿,轻轻地带上了殿门。 金蝉见此时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望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太后,一脸慈祥地睡着。心中又涌起悲伤之情,将脸俯在床边的太后右手上,放声痛哭,好一阵,才强打起精神,为太后诵起佛经,可是他念着念着,又哭起来,就这样一会念,一会哭地陪着太后。 金蝉在里面也不知哭了多久,可在外面的张道陵等人却知道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张道陵怕金蝉忧伤过度,当下让玉兰进去相劝。玉兰轻轻走进殿中,见金蝉仍是跪在太后床前,哭泣不止。不由地也是悲从心来,珠泪顺脸而落。但玉兰人极聪明,她知金蝉如此悲痛,时间长了,必伤身体。当下强忍悲痛,对金蝉道:“金蝉小师父,你别哭了,咱们救太后要紧。” 金蝉听了,这才止住悲声,抬头望向玉兰,对玉兰道:“小僧不能在娘前尽孝,我娘还要托姑娘费心了。”说完又倒身下拜。 玉兰忙上前扶起,道:“金蝉小师父何出此言,太后对我恩重如山,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等张道长将太后的病治好后,正好可由小师父亲自为太后讲解佛经,陪她老人家说话解闷,可比我强多了。” 金蝉长叹一声,欲言又止。他问玉兰道:“太后这些天来一直是听玉兰姑娘念佛经?” “是的,太后刚得病时,我给念佛经时,太后神情能好些。可是自打人公真人炼成金丹,由你送下之后,再与太后念经,太后就异常烦燥,我就不敢念了。后来张大哥夜里来放了法除了巫术后,我再试着念佛经,太后听了又变得神情好了些,有时候我一念上佛经,她就能安详地睡上一觉。” ”噢,多亏了玉兰姑娘了。既然如此,时侯还早,那我就为太后念念佛经。‘ 玉兰听了,喜道:“好啊!那咱们俩一起念。” 于是二人从《金刚经》开始,异口同声地念起慧智所译的那三部佛经来。这期间龙儿和张道陵进来一次,给他们送来从仙谷中带来的水果。在一片白茫茫的洛阳城中,空荡荡的北宫内,天色越来越黑,连一丝星光都看不见。 张道陵见时辰已到,快步入殿,玉兰已将内殿中的烛火全部点亮。张道陵借着光亮,见太后仍然在昏睡,当下又叮嘱了一番众人一会各自要干的活计后,便从怀中取出金针,在太后的神庭穴上来了一针,以防她突然醒转。 他又抬起头来,望着窗外,将要进行的一切在脑海中又整理了一遍,然后从金蝉手中接过玉瓶,倒出那半瓣金丹,端详了一阵,双递与金蝉。然后又从自己怀中取出那条裤子,将裤子放在太后凤床之上,并将那块带有红色线状痕迹的玉块放在裤子最上面。然后对金蝉道:“一会我就作法灵魂出窍,你看我不动后,你就将金丹放在玉块之上,若是上面能出来一股白色烟雾,事情就成了。对了,玉兰,你取一个小碗来。” 玉兰闻听,忙取来一个太后常用的小青花碗。 张道陵接过来,对金蝉道:“若是那白色烟雾出来,你就只需将金丹放入碗中,再刺破手碗,放出血来,只需将金丹化了就可。然后就没你事了,你只需念经就行了。玉兰,你在旁边,一来为金蝉包扎,二来一见到太后醒来之际,就让金蝉立刻退出到外殿候着。” 金蝉听了,默默点头。玉兰找来包扎之物和一把小刀,轻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都记好了。” “好。”张道陵点了点头,又对龙儿道:“龙儿,你见到那股白色烟雾后,便用玉瓶将白色烟雾逼到太后口鼻之处,然后催动济水之珠,将化好金丹的血水,冻成一个冰珠,让它悬停在在太后的口鼻上方,白色烟雾的下方,然后等我还魂就是。” “是,张大哥。” “那好,大家都记好了。” “是。”众人齐声应道。 “那就开始。”张道陵于是盘膝而坐,片刻之间,人已入定,魂魄从身体中飘了出来。他的魂魄眼见金蝉上来摸了摸他,见他已不动,这才回过身来,拿起金丹,小心翼翼地将金丹入到那块玉块之上。 金丹一接触到玉块,也就是在瞬间功夫,一股淡淡地白色烟雾从玉块上逸出。慢慢凝聚成一团,就要向外面飘去。 龙儿见了,忙上前用玉瓶相拦,将那团烟雾,拦在太后口鼻之上。张道陵的魂魄在旁细看那团白色烟雾,但见里面虽看不清,但恍惚间也依稀有个女了的身影。张道陵心道:天可怜见,我金蝉兄弟终于能盼到他母亲活过来了。 众人见了白色烟雾,无不大喜,这时金蝉忙用小刀割破手腕,将血放入碗中,又将金丹也放了进去,血一漫过金丹,那金丹便化得无影无踪。金蝉见了,忙将连血带碗,递与龙儿,然后不顾手腕上鲜血淋淋,合起掌来就开始念大悲咒来。 玉兰见金蝉这个样子,又喜又悲,顾不得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上来轻轻地给金蝉的伤口包扎好。 龙儿运起济水之珠,一股子寒气从她口中喷出,将碗中血水一滴不剩地吹到空中,在空中盘旋片刻,那股血水便成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红中略带有金色的血色红丸,龙儿又催动红丸,让它悬停在白色烟雾和太后口鼻之间。 张道陵魂魄见了,也在一旁忙用双手相围,逼着那团白色烟雾向下走去。那白色烟雾一遇到那红丸,便开始有如白雪遇到红色的焦炭,竟然化到了里面去了。张道陵魂魄见事情到了这步,忙回身还魂。 他还阳之后,见红丸仍在太后口鼻上悬着。当下起身,来到床前,将太后双臂抬起,放在头上,用玉瓶对准红丸,下面则是太后的口,在玉瓶底敲了三四下后,对龙儿道:“我一拨针,太后就会张口,这时你要将那红丸,一滴滴地化开,滴入太后口中。听明白了吗?” 龙儿连连点头。张道陵于是上前,将金针拨了出来。果然金针一出,太后就张开了口,还啊了一声。龙儿见了,忙催动法力,将那红丸逐渐融化,一滴滴地滴入太后口中,等最后一滴入了太后之口, 张道陵这时将太后双臂放下,两手分别按住太后的脉搏,眼睛则紧盯着太后的面容。此时太后的面容,一如之前那样,但脉搏的跳动却是忽快忽慢,忽有忽无。到后来,竟然是越来越弱。张道陵眼见不好,对金蝉道:“金蝉你来,吸上一口清气,对准太后的口,一下吐进去。” 金蝉听了,来到床前,眼含热泪,按张道陵所说的,吸了一口清气,上前,用嘴噙着太后的口唇,呼的一口气吹入太后咽喉。这口清气,直冲而下,带着里面的红丸水,一起下重楼,转明堂,径至丹田,从涌泉倒返泥垣宫。 张道陵此时感到太后的脉搏忽然间跳得又来了劲,喜道:“成了。龙儿在此,你们都退下。” 金蝉闻听,抬起头,深深地望了太后一眼,便满脸流泪,退了出去。跪倒在殿门中,对着太后,匍匐在地,虽然强忍着没哭出声来,但身子却是不断地抽搐。 玉兰也陪着出来相伴。见金蝉已哭地痛不欲生,于是上前,轻轻拍抚着金蝉,劝他不要过于悲伤,毕竟张大哥正在放法,太后眼见就要好了。她那里知道,等太后醒了过来,金蝉就得远远地离开自己的母亲,二人虽未死别,却又要生离。 这时太后体内的红丸水已将金丹的效力化入了她的血脉之中,在金蝉纯阳之血的带动下,已经合而为一的太后魂魄终于完全附体,只是因太后病得太久了,是以虽然气聚神归,但仍然未醒。但面上表情,却是痛苦无比,像是在做一个恶梦。 张道陵见了,却是面含微笑,对龙儿道:“无上天尊,天可怜见,太后一会就要醒了。” “是啊?”龙儿听了,心中大喜,张道陵伸手将她拉得远离太后,又招呼玉兰进来。玉兰来到床前,满心期盼地望着太后。过了片刻,只见太后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竟然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缓缓地睁开双眼,轻哼一声,喃喃道:“嗯,我这是怎么了?手脚怎么这么僵呢?玉兰,玉兰。” 玉兰已是泪流满面。忙擦了擦泪,更咽着道:“太后,你终于醒了。” 太后只觉得浑身无力,睁开眼望了望玉兰,奇道:“兰儿,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我是高兴的。太后,你可知道,你已经睡了三个月了。” “什么?你说什么?”太后听了想坐起来。可身子一动,又无力地倒在床上。 张道陵见了,忙让龙儿削了个仙谷中的果子,让玉兰捣成果汁喂太后。太后身体实在是虚弱,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无力再问。 玉兰在龙儿的帮助下,小心地将果汁喂了下去。玉兰在一旁告诉太后道:“太后,你先不要管别的,先吃些东西,等有了精神,我再将事情告诉你。这位是龙姑娘和张道长,他们都是大将军请来给你看病的。” 太后听了,点了点头,等吃完果汁,又闭上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张道陵上前又号了下脉,低声道:“一切无恙了,让太后安静地睡一会,我们到外面去。” 玉兰听了,为太后盖好被子,随着张道陵、龙儿来到殿外,站在金蝉身后。玉兰找了椅子,让张道陵和龙儿坐下,但金蝉却执意不肯,仍是要跪在殿门前。玉兰无奈,取来棉垫让金蝉跪下。 张道陵见了,心中长叹一声,心中那股救好太后的喜悦之情又被金蝉母子相见不能相认的悲哀所代替。当下对玉兰道:“我们在这里待到天亮前,这得走了。等太后睡上一觉,明早醒来,必定会饿,先喂她一些小米粥就行。三天内饮食都要以清淡为主,且不得多吃。三日过后,我再来看望太后。” 玉兰听了一边点头,一边问道:“张大哥,太后病马上就要好了,金蝉他们能母子相见,你为何现在就要走呢。” 张道陵长叹一声,对玉兰道:“据地藏王菩萨道,太后寿命,本已够数,是念在金蝉一片孝心之上,又延了她三年。等她得知自己的孩子就是金蝉,且为也救她,金蝉历经了九死一生。如今母子虽不能相见,但知道都彼此平安,且又相互挂怀,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金蝉因自幼修行,且未曾吃过任何荤腥之物,体内阳气至纯到阳,太后得他的血而生,所以生前是不能让他们母子相见的。” 玉兰听了大惊失色,泣道:“怎么会这样?太后未得病时,日日夜夜思念皇子,如今苦尽甘来,却不能与金蝉小师个相见。这种痛苦,对她来说,她宁愿死也不能忍受啊!” 张道陵感慨道:“所以等太后醒后,有关金蝉之事,尤其是她所生皇子一事,且莫与她说,以防她情绪激动,中风复发。待三日后,我调制好养神的丹药,助她身体完全康复后,再择机与她说。” 玉兰听了,流着泪道:“张大哥,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怕太后醒来,要是想起她苦苦查寻的事情,要见她的孩子一面,那可如何是好呢?金蝉小师父为了太后,吃了那么多苦,如今终于能母子相认,却又不能相见,这也,太为难太后和金蝉了。” 张道陵叹道:“是啊!这种感觉,我等也是感同身受啊!可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瞒太后一天是一天了。三年后的今日,或许能安排他们母子相见,这样太后也可了全心愿,含笑九泉了。” 众人听了,俱是无语,只得望向金蝉,见他只是痴痴地望向殿内太后所处的方向,默然流泪。顿时救好太后的喜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难以言表的悲伤和迷惘,在众人心中弥漫开来。 金蝉流了会泪,突然拭出眼泪,对着张道陵、玉兰和龙儿,挤出笑容道:“张大哥,玉兰姑娘,龙姑娘,你们放心,我娘病能好,就是大家尽力,菩萨慈悲的结果,我已知足了。请大家不要为我担心了,我再给我娘念会经,到时候了,张大哥你就招呼我走。”说完金蝉又为太后诵起了经文。 众人见金蝉脸上多了一丝坚强,心中这才略放下心来。等他将三部经文念完,天色虽是还黑,但已近卯时,张道陵见北宫门中人流涌动,看样子是安帝御驾已至,只等时辰到了,便即入宫。当下找到小白小黑,让龙儿入水,拎起水桶,背起金蝉,辞别玉兰而去。 (本章完) 第150章 恍如昨日非昨日 第150章恍如昨日非昨日 玉兰遥望张道陵的身影在空中纵了几纵,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心中不胜感慨,心道若不为报大将军养育之恩,太后宠爱之情,自己也和他们一起修行,那该有多好! 她还在感慨之间,听得外面脚步声传来,为首的正是大将军和蔡伦等人。 玉兰见了,大喜,忙摆手上前,大将军等人站住,借着灯笼之光,见玉兰满脸喜色,不由地颤声问道:“兰儿,太后她,她可好了?” 玉兰跪倒笑道:“大将军,那张道长已将太后治好了,现在太后正在熟睡呢。” 大将军一听,顾不得扶玉兰,忙轻步上前,来到殿中,见太后犹自酣睡,这才转过身来,这时蔡伦已将玉兰扶起,一同进来。大将军见太后在睡,心下疑虑,问道:“张道陵他们人呢?” “他们将太后治好之后,便自空中走了,说是三日再来。” “太后醒来是何症状?” “太后认得我了,只是因身体太过虚弱,张道长这才让太后再睡一晚,到了卯时,太后醒来,就没事了。” 大将军听了,一颗心终于放到肚中,满面春风地对蔡伦道:“蔡公公,咱们这就去请陛下。” 蔡伦也是一张老脸笑出了花,满口应承,二人当下出殿,不一会,安帝率着满朝文武进了北宫。 众大臣一起跪在殿外空地之上,那地上是青砖铺就,虽然大雪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但地面却是冰凉无比。可是众人那顾得了这么多,现在可是表忠心时刻,一个个咬着牙也要跪出个忠臣样子来。 安帝率着大将军和三公等几个朝中重臣,后面跟着胡太医,在蔡伦、李闰带领下,进了内殿,看了看里面情况,便在外殿休息。殿中一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等到卯时,安帝双膝跪倒在地,以膝前行,来到太后床前,轻声唤道:“母后,母后。” 张道陵已算计好了,到了卯时,太后就会醒来。果然在安帝的轻声呼唤下,太后的右眼皮跳了跳,竟然开口说道:“孩儿,孩儿,娘找到你了!” 众人一听,太后竟然在安帝的招唤下,说出话来,这可是此前前所未有之事,无不兴高采烈。 安帝听了,更是一脸泪痕,泣道:“儿臣不孝,让母后病了这么长时间。儿臣恨不能亲身替母后受苦啊!”这时他在床前的一番表演,比当初选定他为太子进宫时还要感激涕零。“ 太后听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望了眼安帝,定了定神,开口道:“皇帝这是干嘛,快点起来。” 众人再一听,太后说话,已和未得病时一样,这才彻底相信是张道陵将太后的病给治好了。 大将军老泪纵横,上前一边扶起安帝,一边道:“太后,您自打八月十五不慎中风之后,陛下为治好您之病,日夜难眠,终于请来神医,唤醒了您,现在百官,都在殿外请安呢。” 太后听了,这才想起,她仍是那个执掌天下的人,脸色一凝,那种威严顿时又回到了面上。 安帝见了,心下不由地一颤。只听太后说道:“难得陛下和群臣如此忠心。孤家还有些累,待有精神后再召见。这里就留下玉兰和郑众他们,你们都退下。” 她声音虽轻,但里面的威严却不容任何人说不。安帝当下带着群臣,再三拜谢后,这才退去。宫中则留下了蔡伦、郑众和玉兰服待太后。 众人走后,玉兰已让御膳房做好了小米粥,亲自来服待太后。 太后虽是醒来,但对她得病一事竟然一点也不过问,如往常一样,小米粥竟然连吃了两碗。等饭饱之后,这才靠在床上,望着玉兰道:“兰儿,这些日子,必是苦了你,看你瘦的。” 玉兰眼中一热,口中却笑道:“我吃得可多了,就是不胖。” 太后又望向蔡伦和郑众,又道:“你们也都瘦了。” 蔡伦和郑众齐声回道:“多谢太后垂怜,太后凤体康愈,臣等不胜之喜。” 邓太后见郑众站在蔡伦右手边,一怔,问道:“郑众任何职呢?” 郑众躬身回道:“郑众因伺候太后不力,被皇帝免去大长秋及中常侍一职,由蔡伦接任,臣现为中黄门,在太后殿前行走,将功补过。” “噢,蔡伦的黄门待郎呢?” 蔡伦忙回道:“回太后,现为南宫的李闰升任。” “噢,中常侍一职还由蔡伦干着,主要负责南宫的事,郑众你还任大长秋一职,负责北宫。” 郑众听了,忙跪倒谢恩。 太后又道:“蔡伦,你告诉皇帝,宫中有官职者及文武百官,一律加薪一级,大赦天下。” 太后病刚好,略一观察,就不动颜色地将宫中人事给调整过来。 蔡伦引旨而去,郑众作为太后心腹,今见太后病好之后,几句话便将朝政收回掌心之中,自己又得升迁,虽然没官复中常侍,但大长秋掌实权,且有太后这座靠山在,何愁其它。 他当下满心欢喜,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调整北宫中服侍太后的宫女太监,重新换为自己的人,尤其是那些在自己失势后不再依附自己的势利小人,全部发放到苦力岗位。 安帝回到宫中,心想这张道陵还是真有点手段,连天公真人、人公真人都治不好的病竟然让他给治好了。但这小子竟然不爱名利,连我一面不见就走了。哼,他必是以为治好太后,有太后撑腰,所以眼里也就没有我了。看来我还得找机会,好好拉拢他,让他为我所用。哎!多亏了黄巾真人提醒了我,让我小心行事。否则以太后的性子,若是有人进了谗言,那我现在可要皇位不保了。这黄巾真人法力还是不行,太后的病竟然被张道陵给治好了。看来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我今后还得夹起尾巴小心做人,我就不信了,我还熬不死她个老婆子。他主意打定,当下命李闰速将宫中的美女全部打发掉,衣食住行又恢复了原样。 一切都安排完毕,安帝就得到蔡伦传达的太后懿旨,又得密报北宫的人事变化,心想这老东西病刚好,就重新收权,看来是病无大碍了。 他自打出生后,就在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废太子清河王的谆谆教导下,要学会忍辱负重,早就学会了忍气吞声。现在见自己好不容易抓回的权力,又被太后轻易收回,心中虽有不甘,但当着蔡伦的面,竟然是连声说好,当下传旨升朝,按太后所说颁布了圣旨。 圣旨一下,满朝文武,朝廷上下无不欢喜,当然,安帝一伙,全都是强装欢颜的。 太后在床上休息了半晌,就要下床活动,慌的郑众和玉兰忙小心搀扶,太后在地上走了几步,便觉得无力再走,只得回床休息,叹道:“我竟然连走路都不成了。” 玉兰在一旁劝道:“太后,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您凤体刚好,千万不可着急。张道陵道长说了,三日内让您安心静养,三日后他还来为你调养身体呢。” “听你说此人是揭了朝廷的皇榜来的。想不到宫中这么多太医,竟然比不上一个道人。难道他是得道的仙人不成。” “他不是仙人,只是一心修道,但依我看他一身修为,早晚也能成仙。” 太后点点头,叹道:“怪不得他将孤家治好后就走了,如此不恋功名,决非凡人啊!”话说完后,太后又闭目养神起来,等到了中午,吃过午饭后。安帝又带着大将军等前来请安,太后只是与他们见了一面,嘱咐安帝要以国事为重,不必为自己太过挂怀。 安帝唯唯称诺,等众人去后,太后毕竟是身体刚刚复原,兴奋劲过后,就感觉疲倦了,当下又倒下休息。 玉兰在一旁为她诵经,太后听了,不一会便进入梦乡当中。玉兰也在郑众的劝说下回去休息,玉兰到此时,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地,也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 到了晚上,太后这才醒来,玉兰服侍她吃过晚膳后,太后命众人退出内殿,只留下玉兰一人陪着。 太后身子微靠在一个软枕之上,望着床前的红木书案上面放着两本帛文经书出神。一双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分放两边,罩以刺绣着松鹤延年图案的云丝灯罩,那灯罩设计巧妙,将烟气直输到帐外,一点也不外泄。 玉兰见灯罩下的灯火有些暗,于是上前将灯蕊拉得长了些。明亮的烛光照在案上,一本是金蝉抄写的佛经《大悲咒》,另一本则是《金刚经》,而慧智所写的《楞严经》梵文和金蝉的译本,则被玉兰与那堆纸放在一起,放在殿中角落处。殿中间一座青铜独腿站立的鹤鼎口中,龙涎香燃着后升出的袅袅轻烟,静静地散入幽暗的静谧中。 太后出了一会神,抬起手来,拍一拍自己的脑门。玉兰见了,忙上前问道:“太后,您头有些不舒服吗?” 太后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有些事,一时想不起来了,尤其是得病前后的事情,一点也不记得了。” 玉兰听了忙劝道:“太后,您风体要紧,先不要想别的了。朝中有大将军在,这里有郑众等人,一切都是无恙的。” 太后点了点头,伸手示意玉兰将金蝉抄写的《大悲咒》递与她。玉兰只得从命。 太后拿过佛经,在玉兰的服侍下,背脊微微向上挺直了些,玉兰又用枕头将太后的头颈微微垫起。太后把着那《大悲咒》并不一页页地细看,只是来回翻阅打量,似看非看地端详了良久。 终于,她放下佛经,问玉兰道:“我得病期间,朝中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与我讲来。” 玉兰记着张道陵走时的嘱咐,当下只是将朝中发生的简单事一一讲了一遍。里面涉及金蝉的,包括天公真人等事,一律跳过不说。 太后听了,觉默半晌后,道:“玉兰,你还有事瞒我。” 玉兰听了,忙俯身下跪,先磕了个头,然后仰起脸望着太后道:“太后圣明,非是兰儿要瞒太后,只是张道长临走前再三叮嘱兰儿,说您圣体刚好,经不得情绪激动,待三日后,张道长来过为您调养之后,待您圣体完全康复,兰儿自然将所知之事,一一禀报,有些事情,您过后自然就会明白了。” 太后叹道:“也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既然如此,你不说也罢。快起来,这些天,最苦的就是你了。” 玉兰听了,再次叩首,这才起峰,眼中已是热泪盈眶道:“兰儿不苦,多谢太后见谅。” 太后见了,招手让玉兰坐在床前,伸手拭去她脸上泪珠,叹道:“傻孩子,我一生无儿,你就如我亲生一般,我怎会怪你呢。哎,只是我这病来得古怪,去得也奇怪,我竟然将最近的事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就连今年我都干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玉兰听了,转泣为笑道:“太后前程如锦,何必回首往事呢!” 太后听了,微笑道:“兰儿,你这话大有禅意啊!”说完这话,她稍稍一顿,脸上的笑意逝去,低声道,“可是人生死由天,前程又怎能料到。倒是往事,却都是属于自己的。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回忆起来,有如活在眼前。” 玉兰听了,忍不住对道:“太后,我看那张道陵张道长,一心修道,虽未成仙,但也修得身强体健,等他来了,不如与他学习修道之法,不但能延寿强体,有些事,还可以看得开了。” “哈哈,孤家活到这个年纪,又差点见了阎王,还有什么事看不开呢?修道成仙,当年的秦皇汉武,不要说我,就是光武大帝,也要逊色几分,但那个能得长生。我此番虽是经张道陵治好,但难保下次不再得病。估计再活个载的,也就是了。所以能有生之年,得偿所愿,方不枉来这世上一遭啊!” 玉兰听了,心知太后果然是将得病前几天的事情忘记了,心想以太后性子,若是记得起来,绝不会是这个样子。她心中坦然,笑得也是开心道:“太后一心为天下百姓,上天也是眷顾,这才有了张道长前来为太后治病。想来太后之心愿,过不多久,就能实现。但听张道长所说,万事不可强求,一切随缘就是了。” “哈哈,你张口一个张道长,闭口一个张道长,看来这张道长,在你眼中,是一个神仙似的人物了。听得我这就想见见他了。” 玉兰笑道:“这有何难。只是太后凤体要紧,他回去调制好丹药,再过两天,就会来了。” 太后道:“说得也是。好,你不让我问了,那我就听你的,时侯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去。” 玉兰道:“太后,我不困,前些日子,我是一直在这里陪您睡的,您若是不嫌弃,今夜我还在这里伴寝。” 太后“哦”了一声,轻轻叹道:“我邓家当真是被上天眷顾,竟然得了你这么一名聪明懂事的孩子。好罢,这两天你且在这里,不要用之前你陪我时睡得那个小木床了,让郑众找个大点,舒服的床来。” 玉兰忙道:“多谢太后,兰儿睡那小床惯了,就不麻烦郑公公他们了。” 太后嗔看了玉兰一眼,也不再说。拿起手中的那本佛经,随意翻着书页,忽然道:“兰儿,这佛经是谁译的,我记得之前没有这本译经啊?” 玉兰听了,有些猝不及防,忙慌张地回道:“太后,是大将军夫人寻了个高僧,在大将军府中译的。” 太后奇道:“除了慧智,还有这样的高僧?他是那个寺院的,法名叫什么?” 玉兰低声道:“他法名金蝉,来自山西大灵鸠寺。” “金蝉,金蝉,还有法名叫这个的。” 玉兰不敢再回应,忙打岔道:“太后,灯光不亮,您还是明天再看,让兰儿为您读这佛经。” 太后听了玉兰的话,摇了摇头,仍在闪闪的烛火下看着佛经,又道:“兰儿,将灯拿近些。” 玉兰无法,端起烛台,小心地向太后位置移到了一下,这时太后又道:“这佛经译得果然不错,明日让大将军找这位高僧来,孤家要见见他。” 玉兰闻言,双手一颤,灯罩便歪了下来,她慌忙用手去扶,却又带得里面的烛火也跟着歪了歪,一烛油正滴到她手上。 太后见了,忙放下佛经,探出身子,伸过手来,握着玉兰被滴上烛油的手,轻轻地吹了吹,又用手将烛油除去,埋怨地道:“怎么这样不小心。哎,你从来不这样的,想来是为我的病累得。” 玉兰珠泪盈眶,轻轻地将手抽了出来,扶着太后坐好,笑道:“太后,兰儿今天是太高兴了,做事一时马虎嘛!太后,那位金蝉高僧可能是回山西了。不过兰儿已将全都向他请教明白了,您问我就是了。” “好,好,瞧我病糊涂了,我们家的兰儿,对佛法学得甚好,若是谈经论禅,可都将那些和尚比下去了。” 玉兰听了,轻轻道:“太后,夜已深了,您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太过劳神了。让兰儿为您诵经,助您入睡。” “好。”太后怜爱地望着玉兰,在玉兰的小心服侍下,闭目听经,不一会,又安然入睡了。 (本章完) 第151章 别却经年是去年 第151章别却经年是去年 张道陵带着众人,出了北宫,一路回到耿安氏家中时,天色已微微有些亮了。金蝉回到屋中,便一人面西而坐,脸上如痴如醉,只是默默地诵经。众人本来是满心喜悦,可是见了他的模样,也不知如何劝起,只得陪着他,寸步不离。 张道陵与王长、赵升二人讲了救治太后的经过。二人闻听张道陵已将太后治好,无不欢喜,等听得金蝉与太后母子不能相见,又感到无比的遗憾。 张道陵见大家都是一夜未眠,便让王、赵二人准备早饭,让大家吃了早饭好好休息。金蝉本不想吃,可禁不住大家相劝,这才勉强吃了几口。 大家吃过早饭,金蝉依旧回到屋中静坐念经。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怎么办。张道陵招手让大家到另一间屋中去,不要打扰金蝉。 小白着急地道:“张大哥,用不用给金蝉大哥吃点药啊!我看他这样会闷出病来的。” 张道陵叹道:“他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眼下先让他自己静静,他若是能用禅功化解是最好。” 小白不放心地道:“可是,张大哥,之前我们遇到那么多的苦难,也没见到金蝉大哥这个样子啊?” “哎!他一生下来就到了寺中,所见所闻俱是佛门中事,是以一心只知道读经念佛。想来自他内心里,就认为自己仍是为佛所生,心中毫无杂念。但当他忽然知道自己的生母竟然还在世上,就是得病的太后,他心中所念,就是为母治病。如今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母亲治好,可是到头来又母子不能相见,当真是让人情可以堪啊!” 龙儿听了,在一旁边忽然问道:“张大哥,等太后病完全好了,明白真相后,太后若是想见金蝉怎么办?” 张道陵道:“我也想到了此节,只能先让玉兰不要告诉太后,其实,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好了,大家不要着急,着急也没用的,一切都随缘。王长、赵升,你们去给我买些药回来,现在一切都弄白了,你二人也不用再化装出去了。” 王长笑道:“师父,我自打按你的法子易容后,感觉比我以前好看多了,我还是用现在这样子。” 赵升也道:“是啊!师父,你医术这么高,也想个法子,就让我成现在这样子,脸黑点真好,洗不洗脸都没人看得出来。” 众人听了,一起大笑。张道陵笑道:“好,你二人当初是涂的颜色,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你二人若是不想变回来,我可按方了调些药给你们吃,就不用变了。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想再变回来可是不能了。” 王长、赵升听了也是高兴,满口应承,当下带着张道陵写的方子进城购药去了。等将药备齐后,张道陵就按方子开始配制药物。 金蝉听说张道陵开始为太后配制药物,也出来帮忙。其实有龙儿,王、赵等人,张道陵其实不用他也人手够了,但考虑如此能让他分心,便将大多数活计都安排给了金蝉。金蝉虽然话不太多,但干起活来却是一丝不苟,按张道陵说的法子,认真地研制药材。 到了第三日早上,众人早早起来,吃过了早饭,见一切准备好,众人齐聚一屋,商议见太后的事情。 张道陵先道:“明天我进城,先到大将军府,再由大将军带着去为太后诊治,金蝉你们,就在家中等好消息。” 小白听了,忙点头应是,小黑却是眼珠转了转,道:“张大哥,要不我陪着你去。” 张道陵眼珠一瞪,问道:“你去干啥,这也不是去玩呢。” 小黑撅着嘴道:“这几天一直待在家中,闷死了。再说了,你们有事,我们耗子还有事呢。” 张道陵奇道:“你们有什么事。” 小黑道:“哼,你们忘了,当初王大哥、赵大哥从狱中出来,是洛阳城中的耗子挖得洞。大将军府里有我好几个好伙伴呢,我都还没来得及谢它们呢。” 小白听了,对小黑道:“小黑,那霸王已不在这里了,它对我说是投靠什么九太爷去了。” “我知道它不在这里了,它准是被那个黑衣道人给吓跑了,不过,姐姐,我的那个好朋友,就是你见过的那个一只耳顺风耳,现在是洛阳城里的耗子头了。” 张道陵一听,小黑说的极有道理,当下道:“好,那小黑小白,你们一块去。” 小白摇了摇头道:“我只认得霸王,我就不去了,让小黑去。小黑,你想着替我好好谢谢它们。” 金蝉听了则道:“小白,我这里没事,你们的那些朋友给咱们帮了大忙,你还是和小黑一块去,替我好好谢谢他们。” 小白见金蝉执意要自己去,只得应允了。 小黑见大家允了,早一个起跳,蹿到张道陵的怀中。 龙儿见了,想了想道:“张大哥,我也去,万一还需要用济水之珠给太后疗伤呢。” 张道陵一想也是,当下道:“好,我去拿水桶。” “不用了,一个现在咱们能正大光明地去给太后治病了,我不想再变来变去的了。” “可是,龙儿,你得变成个一般人,否则太引人注意了。” “我不想变,老那样子,脸都挤出皱纹来了。没事,我看玉兰上次来时,面上带了纱巾,我管她要了条,这回去我带上不就行了。” 张道陵无奈,只得应了。 金蝉听了,又问道:“张大哥,你们这次去宫中,天黑了能回来吗?” “这个难说,须得看太后病情。我怕的是朝廷盛情难却,还得费力推辞,不行的话,只能等晚上再回来。” “噢,张大哥,我想到了晚上,我用灵魂出窍大法,前去看一下太后。太后安康无事,我的心愿就了了,闵公说过,让我与太后离得越远越好,我打算明天上午收拾一下,就回山西大灵鹫寺。我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师父身体现在如何了,心中甚是挂怀。” 众人听说金蝉此时忽然说出要与众人别离归寺,他的语气坚决,话又在理,心中虽是不舍,可却不知如何劝他,均是低下头来无语。 张道陵听了,想了想道:“也好,天下没不散的宴席。今日事情办后之后,留下龙儿陪着太后,我回来接你,我们再去皇宫,等事情办好后,大家一起送你回山西。” 金蝉听了忙道:“好,不过张大哥,龙姑娘仍是济水之神,为我事擅离职守,此事完毕,须得赶紧回去。别外张大哥、小黑小白你们都与仙谷有缘,也应回谷等候,就不用送我去了。” 张道陵道:“那不行,你一个人孤身上路,我们怎能放心。” 小白道:“金蝉大哥,那三颗佛珠,还没有找到呢?” 金蝉道:“地藏王菩萨说了,那无当圣母,若是一意孤行,必得天遣。想来三颗佛珠,也必有去处。我想咱们也就顺其自然。我已离寺太久,恐师父挂念,还是先回寺。我此番出来,虽遇有险,但都能化险为夷,我想要遵行普贤菩萨之愿,苦行也是我佛门之行。” 小白又道:“那金蝉大哥,我想和你一块去,一起学佛法。” 金蝉摇了摇头道:“不成,你现在能变形了,证明已有根基了,听话,你和小黑一同回仙谷,等候仙长。” 张道陵见金蝉心意已定,他知金蝉性子,外柔内刚,想了想,也无他法,只得道:“我看这样,明日大家和你一起走,反正也是顺路,咱们先送龙儿、王长、赵升二小白小黑回仙谷,然后我再送你回寺,等我将金蝉平安送到寺后,再去办点事情后,就回仙谷,王长赵升二人未得仙长允许,一时还进不了谷,就让王长、赵升在谷外修行,与谷中的你们相互照应。” “张大哥、你呢?办什么事去?”龙儿和小黑一起问道。 “噢,是这样,我和九曲夫人有个约定,治好太后病后,须得再入黄河一回。等我将此事完成后,再回仙谷找你去。” 龙儿听了,不喜道:“你光记得和她有个约会,就不记得你答应过我,帮我找我哥。” 张道陵听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龙儿,毕竟是咱们是朋友,有些事情好商量,可九曲夫人那里,我已答应人家了,不好推却呀,再说了,也只有她,才知道你哥在那里呀,等我去了,再问问她。” “哼,那个狐狸精,最会迷你们男人了。她说过的话,男人都爱听。” 张道陵听了,有心反驳,可一想当着众人的面,就没作声。只是道:“龙儿,我此番去,除了答应要帮她一个忙外,也想顺便问下尊兄的下落,然后再想法子,让你们兄妹相见。” “那不就得了吗?带我一起去就行。” “哎,你暂时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又生事端。你们先在仙谷等仙长,见到仙长,将事情一一说清。得仙长指示再定。” “那要是仙长一直不来,我们就一直等下去吗?” “这个,那你们就等着我,我办完九曲夫人之事,就来看你们。” “那得多长时间啊?”小黑问道。 “想来少则数月,多则一年。不过不管如何,一年后我必回来找你们,然后咱们去看金蝉。” “这么长时间啊!”小黑和小白同时回道。 “哎,其实只要你们一心修行,两耳不问外事,时间过得可快了,一年,也就是一会的事。好了,先不说这事了,金蝉兄弟,你用灵魂出窍大法,去看太后,你的魂魄虽是能看见太后,可她却不知你来,你们母子仍是阴阳相隔,你可要有个准备。” “是,我知道了。张大哥,我只是想在临行前,再陪母亲一晚。” 张道陵点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办,不过你等我回来接你再去,以防路上出事。” “好。”金蝉听了,点头称谢。 一切议定,张道陵见天色欲亮,便收拾好物品,带着小黑小白和龙儿,龙儿则换上那日穿的村姑衣服,带上面纱,一同上路。 他们来到城门处时,城门还未开,小白和小黑便先行走了,她们两个要先到大将军府去,在明天天亮前回来。 (本章完) 第152章 喜收梨花梦里云 第152章喜收梨花梦里云 张道陵等还未进城,便见邓悝已从城门内接了出来,原来他早已在城头翘首相候多时了。在他身后,还有两轿子也在后面跟着。 邓悝见此次来的人中,没有金蝉,反而来了个村姑,也是一怔,此时他对张道陵奉若神明,也不敢多问,只是请他二人上轿,自己则当前骑马带道。等到了大将军府,还未到府门口,便望见大将军等人,已在府门口相迎。 大将军见邓悝将张道陵等人接来,当下满脸堆笑,快步下阶相迎。这两天他已进宫看了太后数次,见太后病情大好,虽是没恢复元气,但久病初愈,能到现在这地步,当真是天降之喜。 他在心中早不知埋怨自己多少回,太过迷于信人公真人,险些误了大事。心想等张道陵再来为太后诊治,自己非得当面好好致谢才对,于是便有了当前一幕。 大将军见张道陵一轿,便迎了上去,深下深一躬,连声道:“辛苦张道长了。” 张道陵见大将军如此态度,也不意外,还了一礼,笑道:“贫道仍是化外之人,大将军太过客气了。” 大将军正色道:“下官鼠目寸光,不识张道长神仙真面目,贻误了太后治病之机,险些犯下身死难赎之罪。难得张道长不计前嫌,仁者丹心,还一心为国着想,将太后之病治好,立下参天大功,这才不至于让我抱憾终生啊!” 张道陵道:“大将军厚爱了。救死扶伤,仍医者天性。贫道只是顺性而为,何功之有。倒是那位金蝉小师父,出力甚多,没有他,贫道也是策手无计呀。” “噢,对了那位金蝉小师父呢?这位又是。”大将军见金蝉并未跟来,后面轿子上下来的竟是一名村姑模样,又带着面纱的女子,不由地问道。 张道陵忙解释道:“金蝉小师父仍是出家之人,更是不愿再入凡尘,他不愿来,贫道也是无法。这位也是名修真之人,来助我为太后治病。” 大将军叹道:“金蝉小师父主动报案,朝廷反而将他投入牢狱,还让他受了酷刑,险些丧命,我身为朝廷重臣,难脱干系。本想当面谢罪,不想金蝉小师父未来。还请道长告诉小师父现在仙踪何处,容我亲自上门谢罪。” 张道陵笑道:“金蝉与我一样,都是出家人,对名利二字,金蝉看得比我还淡。我视名利为无物,可他却根本不知什么是名利。对他来说,能静心参佛,便是造化。还请大将军体谅此情,恕贫道不说之过。” 大将军听了,喃喃地道:“你二人仍是出家人,可路见不平,却不置身事外,而是为民请命,一切行事,只求助人,不求回报,救人于水火之中,事后又拂身而去,如此慈悲心肠,真让我等钦佩啊!若是天下人有您二位一分行为,何愁天下不太平呢!” 张道陵哈哈一笑,道:“大将军过奖了。时侯不早了,请大将军带我进宫面圣。” “好,好。来人,请张道长坐我的轿子。” 张道陵本待推辞,但大将军不容分说,将他推上了大将军所坐的八抬大轿,这大轿里面甚是宽大,连龙儿也被请了进去。大将军则是坐后面的一顶小轿,当前带路,前往北宫。 到了北宫,太后得报,下令免去一切礼节性模式,直接请张道长来见。当下由大将军陪着张道陵和龙儿,在郑众的带路下,来到太后的寝宫。 进入外殿,安帝已坐在殿中,见张道陵进来,竟然起身相迎。张道陵见了,忙上前施了礼。安帝双手相扶,笑着道:“辛苦道长了。上次道长为朕母后治好病后,竟然先走了。今日朕可不许了,须得容朕好好谢谢道长。” 张道陵笑道:“贫道仍是化外之人,功后身退为我门宗旨,还请陛下见谅恕罪。” “哈哈,朕岂敢怪罪道长。”说着先转进了内殿。轻声道,“母后,张道长来了。” “快快有请。”太后听了,忙传旨进来。 安帝回手招道:“张道长,来,请与我来。”他见张道陵后面还跟了一个女子,要在往常,必要询问,可是自太后醒了以后,他就如往常一样,除了关心太后,其余一切不管不问了。 张道陵进了内殿,见太后已半靠在靠垫上,面带微笑地向自己看来。忙上前问讯。太后笑着让玉兰看座。 张道陵见殿中安帝尚且站着,自己如何能坐,还要推辞,太后见了,知他心意,当下对安帝摆手道:“陛下,国事为重,你不必在此陪孤家了,上朝忙你的去。圣驾在此,张道长也会太过拘束的。” “是,母后。”安帝听了,恭恭敬敬地回了声,与张道陵点头致意,便依言退出殿中,与大将军商议一番,二人本来都想一同与张道陵多待会,可太后既然吩咐了,谁也不敢违背,只得上朝去了。 张道陵见太后人一醒来,虽然面带慈祥,但言语中竟然有一股不可违背的威严,让人不敢不从。不由心下赞同,怪不得自汉和帝后,安帝年幼,天下却能安定,全赖此奇女子也。 这时玉兰又请张道陵坐,张道陵也不再客气,坐定后。太后见他身后还有一个女子,望了过去,面带询问之意。 龙儿见了,拉下面纱,对太后福了一福,笑道:“太后吉祥,龙儿见过太后。”一旁的玉兰见是龙儿,也是喜出望外,一时激动,跑过来拉着龙儿的手,龙儿也非常喜欢玉兰,二人处得情同姐妹,也回手将玉兰抱住。 太后奇道:“兰儿,你们认识。” 未等玉兰回答,张道陵忙抢先回道:“回太后,她叫龙儿,是一名修真之士。也是随我来为太后诊治的。” 玉兰则道:“太后,上次来给您治病的,就是他们。” “噢,多谢二位。哎,想不到二位前来为我诊治,还不受朝廷赏赐,老身身受二位再生之恩,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呢?” 张道陵忙道:“太后一心为国,将国家治理的国泰民安,贫道敬仰万分,如今能为太后尽一份心,何足挂齿。” “老身只不过一妇道人家,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他刘家维持一下江山罢了,想不到竟得道长如此夸奖,惭愧啊!” 玉兰见二人相说的竟然很是投机,有如两位好久不见的老友一般叙话。不由地在一旁捂口笑道:“太后一大早就盼着张道长来,治好了病,到外面走走,可道长来了,您却老说上话了。” 张道陵一听,也是笑道:“玉兰姑娘提醒的对。来,太后,请让贫道号一下脉。” 太后听了,也是失笑。她在玉兰的扶持下,躺好后,伸出手来。张道陵也不客气,伸手为太后号脉。 他号了一阵,心中暗想,谷中仙方中说道,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与肺,五藏六府,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在脉中,卫在脉外,营周不休,五十而复大会,阴阳相贯,如环无端。今我观太后的脉相,其胃气和缓,从容,但并不流利,神气则有力柔和,有节律,尺脉沉取不绝,看来是已无大碍了。当下拱手笑道:“恭喜太后,您的脉相显示已无大碍,只是胃气略有不足,从今日起,多吃些东西就可恢复如初了。” 太后听了,也是高兴,连连说好,又道:“老身已昏迷了三个月了,若不是道长神技,老身早就去见先帝了。道长活命之情,如同再造。今日且莫要走,让皇帝代老身好好敬敬二位。” 张道陵笑道:“太后,贫道已说过了,贫道是化外之人,不懂礼数,这就免了。对了,龙儿,取过丹来。” 龙儿依言,从怀中了出那个玉瓶出来。 张道陵指着玉瓶道:“太后,此仍仙物,有养阴固神之效。里面放有我为太后调制的丹药,您每日清晨饭前服用一丸,可助太后开胃舒血。这瓶中丹药,可供太后服用三年,三年之后,贫道再来。现在太后身体无恙,贫道也就放心了。为防太后初服丹药,或许有些不适,让龙儿姑娘在此陪太后一天一夜,贫道就先行告退了,有机会贫道会再过来看望太后。” 太后听了,苦苦相求张道陵勿走,容朝廷略表谢意。但张道陵那里肯应,对龙儿点点头,又对玉兰道:“玉兰姑娘,一切事可与龙儿相询。”说罢便出了内殿。 外面的郑众见他出来,执意要请张道陵稍候,说是皇帝交待了,要请张道长到南宫喝茶,但张道陵不为所动,谢过郑众后,快步出殿,纵身而去。 他来的次数多了,当下借着宫殿掩护,潜出宫中。可众人那知张道陵是故弄玄虚,只道他已乘风而去,不住地对空拜谢,大叹自己没有缘分,否则求张道长张真人张神仙赐个个仙丹该有多好啊! 殿中,太后拉着龙儿坐在床上,问起龙儿身世,龙儿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的身世。太后闻听龙儿是龙身,更是惊喜万分,连叹自己有福,得遇仙人。 龙儿笑着道:“太后,我那里算什么仙人,不过会玩玩水罢了,等有机会,我带着你去黄河转转。” 太后笑道:“龙姑娘,我老了,走路都费劲,还要管一些俗事,是那里也去不了啊!不像你们这些得道之人,不慕名利,所向逍遥啊!哎!我少年时也曾羡慕修真,只恨自己身不由己,被选入宫,到现在还被俗事所扰,像你这么年轻,就能逃离俗世,自由自在,当真是徒有羡慕之情啊!” 龙儿笑道:“太后有所不知,世上人人均在局中,是以人常慕他人之所能,但每个人的所受的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就拿我来说,被人关天暗无天日的瓶子里,关了五百年,若不是张大哥救了我,我怎么能到这里来。” “五百年?”太后惊问。 “是啊!这五百年虽是不堪回首,但要想修得地仙,还不知要经历多少劫难呢。所以我更羡慕你们普通人,虽然一生不到百年,但却是有家可归,有亲可寻啊!” 太后听了,喃喃地道:“有家可归,有亲可寻。要真是这样,我也不会羡慕你们了。”她长叹一声,对龙儿道,“龙儿姑娘,听你这样一说,我才感觉到,天下最难之事,就是事难遂人心愿。” 龙儿听了笑道:“太后说的对,天下最难过的事,就是自己的心事。哎呀!不说这些了,有人还惦记着您,我可得成全他的心愿啊!” “有人,是谁”。太后不解地问。 “金……,噢,噢。当然是当今百姓了。”龙儿险些说错话,忙改口道,“玉兰姐,张大哥说了今天早上不让太后吃早饭呢,你们没吃。” 玉兰忙回道:“没有,我记着呢,太后还没有用膳。” “那好,你取一杯温水来,助太后服药。”说着龙儿从玉瓶中小心地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送与太后。 太后接了过来,但见手心上这小小的经色药丸,隐隐地透着一股草木的清香,不由喜道:“听这味道,这药就是好药。想不到孤家还有此福份,得服这等好药。” “是啊!这是张大哥自仙谷中得来的千年老虎参,再配上别的药制成的。张大哥说太后今天是您第一天服用,千年老虎功力绵厚,初次服下,容易与您体内阳气冲突,引起不适,这才让我过来,为您疏导一下。来,太后,水来了,您将药吃了,一会有何不适,就告诉我。” 太后听了,感动地眼角湿润,道:“老身有何能,得以二位仙长如此费心。”于是接过药来,一口服下,又服了玉兰递来的温水后,过了片刻,果然觉得腹中有些灼热,有种烧心的感觉,只在腹中盘旋,无处宣泄,甚是难受。便将这种感觉与龙儿说了。 龙儿闻言,让太后平躺在在床上。她坐在床边,默运玄功,从体内调出济水之珠的真力,现在这珠子已被她使用的熟练无比,一股真气听话地从珠子中涌出,顺着经络来到龙儿的右手手心处。 龙儿用右手轻轻地揉着太后的肚子,太后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自龙儿手心传到自己的腹中,然后又从腹中出来,冲破体内的经脉,直达四肢和头部。在这股清凉的气引导下,自己腹内的那股灼热之气,也顺着经脉来到身体的各个地方,顿感到全身舒泰,每个汗毛孔都充满了力气。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对龙儿笑道:“好舒服,龙儿姑娘,我感觉身子轻松极了,力气也有了。” 龙儿见了,收功站起,笑道:“张大哥当真是料事如神,他告诉我这么办,果然有效,太后您的经脉一通后,再吃药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现在,您可以放心地吃饭了。” 太后此时更是按捺不住激动心情,一下子坐了起来,便要下床。慌得玉兰忙上前相扶,太后摆手示意不用,下了床,光脚站在地上,便要向龙儿施礼致谢。 龙儿忙上前相拦,扶着太后重新坐在床上。这时玉兰也跑着取来鞋,为太后穿上。太后心情极好,笑吟吟地穿好鞋,在房间中走了几步,对玉兰道:“吩咐下去,什么好吃的都做点,就在这里,孤家要好好地谢谢龙儿姑娘。” 龙儿笑道:“太后,您不必客气,我已吃过饭了。” “哎,你们啥都不要,吃点饭总得给朝廷点面子。老身我也真是饿了,姑娘你就算陪我得了。对了,您说您被关了五百年了,按说我在你面前,称老身也不对,叫您仙姑。仙姑在上,请受我一拜。”太后说着又要下拜。 龙儿忙扶住太后,急道:“不行,我和您、您儿您的玉兰姐妹相称,您就也是我的长辈,您这样子,可要折杀我了。再说了,我们龙族,到一千年才算是刚长成人,不算大呢。” 太后听了,笑道:“那怎成,龙儿姑娘,你是仙女,老身年纪虽大,可也是个凡人,怎能当仙女的长辈。” 玉兰听了,也笑着对太后道:“太后,龙儿姑娘与我一见投缘,情同姐妹,您就不要客气了。龙儿,太后因为等着看病,还未吃早饭呢,我这就安排去,你陪着太后好好说说话。”说着玉兰忙出去安排。 龙儿则搂着太后,笑道:“太后,你要是再和我客气,那我就走了,去找张大哥了。” 太后听了,忙拉着龙儿的手,道:“好,好,那我就听你的话。”她望着龙儿的绝世容颜,叹道,“好孩子,也只有你们神仙父母,才能生出你这样的仙女啊!” 龙儿听了,眼眶一红,幽幽地道:“我父母,在我一生下来不久就死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我是由哥嫂养大的。”说完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 太后见了,慈爱地伸手出来,为龙儿拭去眼泪,轻声安慰道:“是啊!想不到你们神仙,也有这生离死别啊!你是这身世,兰儿她也是与亲生父母失散了,你们两个长得天仙似的姑娘,怎么出生后的命都这悲惨,难道是天妒红颜吗?我也有个孩子,但生下来他就没了。我常常为此伤心,怨上天对我不公。可是和你们比,我却是生下来就有父母可依,享受过天伦之乐啊。现在兰儿是我大哥的养女,好孩子,你若是不嫌弃,作我的女儿如何?” 龙儿听了,满心欢喜,一点也没犹豫,张口叫了声:“娘”。 太后听了,哈哈大笑,甚是开心,伸手将龙儿揽入怀中。二人又是伤感,又是欢喜,笑中带泪,相拥相偎。 玉兰进来,见了二人的样子,不由奇道:“你们俩怎么这么高兴啊!有啥好事啊?” 太后笑道:“我收了个神仙宝贝闺女,今后你就有亲妹子了。”说着伸出手来,将玉兰也搂在怀中,三人俱是无限欢喜。 龙儿又想起一事,对太后道:“娘,还有两个,两个小女孩,她们和我和玉兰都是姐妹,为了您病,出力更多,只是一时来不了,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一并都收为女儿。” 太后听了大喜,笑道:“我高攀还来不及呢,怎会嫌弃。我自打孩子去世后,在这世上,只有玉兰与我在宫中相依相伴,想不到今天竟然多了三个女儿,上天对我也算是不薄啊!对了,什么时候能请她们来这里一见呢。” 龙儿道:“我也不知她们现在钻那里去了,等我回去告诉她们,她们必是极欢喜的,肯定会来见娘的。” 她们三人正说着,御膳房已将太后爱吃的各种菜肴都做好,送到殿中,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宫女太监还准备着后续饭菜。 三人落座后,玉兰和龙儿左右作陪,三人吃的甚是高兴,太后还要来了酒,龙儿和玉兰本不想让她喝,但她道:“今日得了三个神仙女儿,纵是死了,也是甘心,如此喜事,怎能无酒。”二女见太后心情如此高兴,也不好意思违她的兴致,只得陪着她喝酒聊天。 (本章完) 第153章 相逢同处俱是缘 第153章相逢同处俱是缘 三人吃过饭后,依旧在殿中相依相偎,笑着闲聊。 龙儿已趁着太后不注意,告诉了玉兰,今晚张道陵还要带金蝉魂魄来此看望太后。玉兰为此事,也是柔肠百转,愁断肝胆。想到今夜金蝉能来,虽是人鬼殊途,不能言语问侯,但毕竟是能全金蝉之愿,是以一直心中盘算如何。她见太后对龙儿不胜怜喜,便道:“龙姐姐,你今晚就在床上陪太后睡上一宿。” 龙儿听了,点头同意。又对太后道:“娘,您身子骨是全好了,明日天亮,我就归去,今夜我和玉兰,都在这陪着您。” 太后听了,惊问道:“你要去何处,为何不陪我了?” 龙儿叹道:“我无意中成了济水水神,这次来,是偷着跑出来的,就是专程为您治病,现在事已办好,我得回去了,不光我走,就是张大哥,也得帮我办些事,和我一同走。不过您放心,我们会抽空看您和玉兰来的。” 太后听了,叮嘱道:“你们都是神仙中人,本来就不该理俗事的。但为娘这么大岁数了,怕是活不几年,哎,人年龄越大,越是怕这生离死别的。你们想着能多看看我最好。等我归天以后,这玉兰,还得你们照顾呢。我看哪,不如让玉兰和你们一起去修行。” 龙儿听了,当即笑道:“娘你有我们,且得好好活着呢!哎!等仙长来了,我求他批准不当这个神仙后,就能常来陪着你和玉兰姐了。” 玉兰听了忙道:“太后对兰儿恩重如山,兰儿要一生一世都陪着太后。” “好,好,我听你们的。”太后听了,笑着应是。 三人说笑间,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又到了午饭时间,郑众前来请示,太后依旧是让照样安排。龙儿笑道:“太后,我吃不进去了,再吃可就胖了。” 太后道:“没关系,让他们弄点清淡的就是了。” 吃这饭时,因想起龙儿明日就走,众人心中不免有了离多聚少之感,虽然都强颜欢笑,但内心中却黯然神伤。吃过午饭,三人正在闲聊,郑众来报,安帝带着大将军前来请安。 太后笑道:“快请。” 安帝和大将军已在平洪殿外等候,听太后宣进,安帝当前便行,进得殿来,见太后并未坐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玉兰站在靠近自己一侧,而那个女子却是站在太后背后,低头为太后捶肩,看不清面容。 安帝上前跪倒道:“皇儿闻听母后已经用了膳,精神大好,特地来问安。” 太后笑道:“皇帝快请起。看坐。” 玉兰忙拿了个绣墩,放在太后一侧,请安帝坐了。大将军这才过来请过安,站在安帝下首。只听安帝道:“母后身体刚好,不何在床上静养,而是坐在椅上呢。” 太后笑道:“皇帝放心,自打今早服了张道长为孤家配制的神丹,孤家身体,已胜得病之前了。我本打算到外面走走,可这两女娃不放心,硬是不让我出去。” 安帝听了,大喜道:“看来母后已经完全康复,当真是上天保佑,皇儿也是不胜之喜。不过玉兰她们说得对,外面天气寒冷,母后还是等暖和些再出去。” 大将军听了也在一旁笑道:“陛下之言极是,太后身子刚好,还得要多注意呀。想不到这张道陵医术通神,当真是托了太后的洪福,得陛下一片孝心感动了上天啊!” 安帝听了道:“我闻听今早张道长来到宫中,为太后诊治好后,竟然又悄然离去,难道这种神仙似的人物,我等竟然是难再见一面吗?” 太后笑道:“张道长一心修道,又怎肯久在凡间。孤家这老身子,想来就已耽搁了不少张道长的宝贵时间了。不过张道长仍是宅心仁厚,慈悲为善的高人,他是见我朝有事,这才肯出山,如今他一别而去,想来也是见我大汉江山永固,再无妖邪了。” 安帝站起来道:“太后高见,朕还只为无缘张道长而遗憾,竟然没想到此层。” “哈哈,皇帝过奖了。孤家了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对了,张道长虽然走了,这殿中还有一位神仙人物呢,龙儿,来,见过皇帝。” 龙儿闻听安帝来,想用纱巾遮面,却一时找不到纱巾放在那里,只得低着头站在太后背后,不看安帝。这时听太后让她见过皇帝,只得抬起头来,对安帝微微一笑,道了声:“皇帝好。” 安帝正抬头望去,只见眼前这位姑娘虽穿得村姑衣裳,未着粉黛,但她一抬起头来,只见她凤眉明眸,肤若白雪,绝色娇美的芳靥嘴角上扬,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回盼流波中透出调皮之色,整个人宛如一朵出水芙蓉、凝脂雪莲,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新自然的气息。 安帝不成想眼前竟然是一位绝色美女,容貌之美,与玉兰不相上下,而那种调皮可爱之色,与玉兰的冷若冰雪之态,更是别有风情。不由地神魂颠倒,愣了片刻方道:“这位是?” 玉兰忙回道:“陛下,这位是龙儿姑娘,是一位修真之士,她是同张道长来为太后治病的。” “修真之士?”安帝听了仍是有些恍惚。龙儿见他这个模样,不由地对着他张了张口,吐了下舌头。 安帝见了,脑海中登时想到曾经到宫中扮作玉兰来吓唬自己的那位女妖精,不由地颤声道:“莫非你是,你是,那晚吓朕之人。” 龙儿听了,咯咯一笑,问道:“你还敢亲吗?” 安帝闻听大骇,如见鬼魅,站起身来连退了两步。 玉兰见了,心知不好,喝龙儿道:“龙儿,不要胡闹,莫惊了圣驾。” 太后见了,奇道:“怎么了,龙儿,你还吓过皇帝?” 龙儿一脸无辜道:“没有啊,我是和皇帝闹着玩呢。” 安帝擦了擦额头,强颜笑道:“是,是,龙儿姑娘天性活泼,朕高兴的很。” 大将军见此情景,想起人公真人所说,心想原来此女就是那夜吓唬陛下,又以身抗雷的那名女子,按说应得小心防她才对,可眼下她成了太后身边之人,太后之病又被张道陵他们治好,到底谁是谁非,自己也难以判断。于是在一旁笑道:“龙姑娘虽是修真之人,可天性活泼烂漫,皇帝已不怪罪了。” 太后察言观色,心知有异,但却不多问。因龙儿认她为母一事,龙儿不愿让旁人知道,她也就没说。又与安帝等说了一会闲话,便命他们退下,殿中又安静了下来,仍是她们三人闲聊。 龙儿心中想着今晚之事,当下对太后道:“娘,你身子骨刚好,不宜久坐,我看还是在床上歇会。” 太后自早上一直聊到现在,确实也有了些乏意,便同意上床休息,在二女的陪伴下安详入睡。 龙儿和玉兰则退到外殿,依旧是二人窃窃私语。玉兰又详细地问了他们这些天的经历,感慨万分,只听玉兰问道:“龙儿,过了今夜,你明日就要走吗?太后病已好了,朝廷上下也不会再冤枉金蝉小师父和张大哥了,为何这么着急要走呢?” “哎,我们也不愿意走呢。可是那晚我们回去后,金蝉小师父就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看来他是为不能母子相见而伤心之极。我们也都没法子劝他。这不,到了今天早上,他忽说明天就回山西。他说他出来这么久了,心中甚是挂怀他师父。” “什么,他要走?” “是啊!而且他还说我仍是济水之神,为了他的事擅离职守,现在事情已办好,让张大哥、小黑小白和我都回谷去。” “那张大哥怎么说的?” “张大哥说,天下没不散的宴席。今日事情办后之后,我们大家一起送他回山西。可他却执意不肯,最后只能是张大哥一个人送他回去,而我们则回仙谷。” 玉兰听了,幽幽地道:“金蝉小师父必是为太后安康,这才决定回到山西寺中,但是他离开太后离得越远,想来心就越是煎熬。” “是啊!上天真是不公,咱们想尽办法,方治得好太后的病,却又让他们母子不能相认。”龙儿恨恨地道。 “哎,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亲呢?” “咦,玉兰,你这话中大有禅理,想不到你刚多大,也不是修真之人,竟然悟到了这层意思。” 玉兰凄然一笑,道:“我不过是佛经读得多了些,有感于金蝉小师父的遭遇,才有此念罢了。” “哎,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了。金蝉小师父说了,到了今晚,他用灵魂出窍大法,前去看一下太后,也算是换一种方式来个母子相见。张大哥将我留下,他则回去,就是为了安排此事。” 玉兰听了,想了想道:“也好,虽然他们母子不能相见,但让金蝉小师父的魂魄前来,陪上太后一夜,倒也能化解他的思念之情。” “也只能如此了,虽然金蝉此番来,能亲眼看见太后,可太后却不知道他来,他们母子仍是阴阳相隔。” “龙儿,我发愁的也正是为此,太后病已经好了,虽然她现在对以前的事很多都记不清了,但已心中有疑,关于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已经问过我一次了,我以她身体未好,不能情绪激动为由,搪塞过去了。但我能瞒一时,瞒不了一世啊。一旦她想起往事,或是从别人口中听得这些天来的事情经过,必然会弄个明白,到时候我可怎么办啊!” “我们也私下里讨论过这事,但连张大哥也没法子,他只是道只能一切随缘了。依我之见,啥时你和大家在一起待会,咱们几个一起想,人多想法多,一商量,办法就有了。” “噢,也只能如此了。对了,张大哥送完金蝉小师父后,他上那里去,还会回来吗?” “哼,他说他和黄河中的九曲夫人有个约定,治好太后病后,须得再入黄河一回。等他办完此事后,才回仙谷找我们去。” “哎,不管如何,你们还都能在一起,这宫中只剩我一个人陪着太后了。”玉兰听了,有些羡慕,有些遗憾地道。 “哎,娘的病虽然被张大哥治好了,可是她的阳寿不多了,只是因为金蝉小师父一片孝心,感动了地藏王菩萨,又许了娘三年寿命。你在这里等上三年,到时张大哥就会来接你,你就和他一块到仙谷中找我去。”龙儿见了,忙安慰道。 玉兰听到太后只有三年的寿命,更感悲伤,不由地低声抽泣起来。 龙儿只得在一旁劝道:“玉兰,生死由命,你也不必太过伤心。虽然我是龙身,寿命有数千年,可不如意事,反而更多,我看这天生万物,虽是有长知短,但命运其实都是一样的。” “可是,佛经上说了,只要一心念佛,礼敬三宝,死后就会到西天极乐世界的,那里没病没灾,无痛无苦,人人均享极乐。” 龙儿听了冷笑道:“什么极乐世界,我只听说西天仍是佛祖所居之地,那极乐世界和阿弥陀佛,是从如来佛祖口中说出来的,其中真假,又有谁知。” “啊?这是为何?” “哎,我听我哥说过,天地过多少年就会有大劫,大劫来了,纵是佛祖道祖,也难独善其身。若是天地有劫,那极乐世界,想来也在天地之间,皮之不存,毛焉在哉!” 玉兰听了,脑中一片混沌,摇了摇头,道:“我不问了,越问越感到不知所措。” 龙儿也笑着一拍玉兰香肩,笑道:“是,还是按张大哥说的办,一切随缘,若是太后发现了端倪,咱们又无法瞒她,她执意要问,就告诉她。” 玉兰听了,点点头,心中的那份忧郁,也减轻了不少。 (本章完) 第154章 回府寻旧物 第154章回府寻旧物 二人正说话间,忽听得太后招唤,二人忙进了内殿,却见太后已经醒了,正起身找寻什么东西。见她们进来,于是问道:“兰儿,我戴的那串手珠串呢?” 玉兰不成想太后竟然问此话,呆了一呆,道:“太后,您找它干嘛?” 太后笑道:“我今日多了个神仙闺女,得有个见面礼啊!” 龙儿听了,忙道:“娘,不用了。我修行中人,是不需要的。” “这是娘的一点心意,你若是想娘了,看看这珠串就行了。玉兰,找到了吗?” 玉兰无法,只得红着脸道:“太后,你是不记得了,在你没得病前,曾和皇帝去了白马寺还愿,在那里将手珠串赏给一个、一个小和尚了。” “什么?竟有此事,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太后听了,大感意外,一脸歉意地望了望龙儿,又道,“龙儿,我得这一场大病,这记性是真不好使了。” 龙儿急道:“娘,我说不用了。我只求娘平安就好,别无所求。” 太后笑道:“我知道你不稀罕。我虽是堂堂一国之后,对珠宝也不放在眼里,国库虽有,但那些都是俗物,你也不会看上眼的。所以我才想起那串珠串,因为我念经时常戴着,所以想给你,好有个念想。让我再想想,对了,兰儿,你回府中一趟,我第一次入宫后,因常感到手冷,先帝曾赏给我一个暖手炉,我很喜欢。那年他遣我回府,我被送回宫时,也带在身边,一并带回到了府中,后来再次入宫,也就没再带来,好像是放在我房中了。我记得样子像个南瓜,上面还刻着两条龙,与龙儿名字正好相应,你去将它取来。” 玉兰听了,忙道:“哎呀,这个我可从没看见过,我得回去问一下夫人了,恐怕要好好找找了。龙儿,你先在宫中陪着太后。” 龙儿不让玉兰费事,可太后执意让玉兰去,只得同意。她一个人在此陪着太后。 玉兰出来,由郑众派了车,急速赶回家中。大将军并不在府上,她见过大将军夫人,禀明了情况。大将军夫人当下到大将军房中,取来钥匙,二人来到太后当年的闺房中仔细翻了多时,却没有发现一点手炉的影子。 夫人奇道:“太后这房间,自打她入宫后,便一直为她保留着,除了天天打扫外,从没有外人来过,我确实曾看见过这小香炉,我记得清清楚楚,和其他的太后少时的玩物,一起放到这梳妆台下的木箱中了,为何却不见了呢?难道这府中进来贼了不成?” 玉兰道:“夫人,按说此屋深居内院,寻常人是进不来的。这木箱外有铜皮所包,又用铜锁锁的严严实实的,钥匙又在大将军手中,一般人决不会打开。而且箱子中还有诸多宝物,都没有丢失,太后与我说她记不清放在那里了,我看没准是太后放到别处去了,我再好好找找。” 夫人道:“你说的也是。那好,兰儿,你先找着,我让邓安查查此事。对了,你能在府中吃了再走吗,我也好久没和你待着了。” “夫人,太后旨意让找到就速回,我看明天您可以进宫去看太后。” “哎,我也想早点去给太后请安,可老爷说了,没太后旨意,一切不可。好了,你回去了给我向太后请安,问她何时能召见我和你二婶。” “是。” “那好,你在这里再再找,我去找邓安。”说着,夫人在董姐地陪伴下快步离开了。 玉兰心想,太后之物,按说决没有人敢来乱翻,当下又仔细地在屋中进行查找,忽然间听到了两声鼠叫。玉兰一惊,然后又是一喜,到房门处见外面无人,将门关好,来到床下,果然看到了小黑和小白。 玉兰喜极,伸手将二鼠抱在手中,轻声道:“你们俩个怎么来这里了?” 小黑笑道:“玉兰姐,金蝉大哥打算明天走,我们也得跟着离开这里,我想起大将军府中还有我的朋友,便到府中来了,想和它们告别。不成想小白闻到了你的气味,我们寻来,果然是你来了,我们就暗中跟来了。” 玉兰听张道陵他们与自己说过,小白曾请在大将军府中住着的老鼠们帮忙挖洞的事情。不由赞道:“你们真够意思,啥时侯都不忘朋友。” 小白嗔道:“玉兰姐,你别听她的。她是上这里吃人家来了,还喝了酒呢,要不怎么都闻不好你的味了呢。” 小黑分辩道:“那是顺风耳大王设得送别宴,你说咱们两个要是一个都不喝,过意得去吗?” 玉兰听了,哑然失笑。抱到口前,提鼻闻了闻,笑道:“小黑这好酒喝得真是不少啊!我看你们跟我回宫,我让他们做点醒酒汤,给你醒醒酒。” “好啊,好啊,那顺风耳说是上好的葡萄酒,我最爱吃葡萄了,所以就多喝了点,那知这酒里一点葡萄味都没有。”小黑带着醉意道。 小白却问道:“玉兰姐,你来府中找什么东西。” 玉兰道:“是啊,龙儿被太后认为女儿了,我这是回来找一个小手炉,给龙儿作见面礼。可是这屋中都找过来了,却没有找到啊!” “是个什么样的小手炉啊,要是知道它有什么味道,我们就能帮你找了。” 玉兰叹道:“我也没看见过,太后说样子像个南瓜,上面还刻着两条龙。” “什么?像个南瓜,刻着龙。”小白和小黑齐声问道。 玉兰听它们这样说,不由奇道:“怎么,你们见到过?” 小白和小黑对望一眼,一齐道:“我们在顺风耳那里见到过,样子和你说的一模一样,被放在洞中当香炉呢。” “啊!”玉兰听了,大惑不解,转念又发愁道:“那可怎么办啊!” 小黑道:“没事,你等着。”说完身子一扭,就没影子了。 小白急道:“你等等我。”又对玉兰道,“玉兰姐,你在这里等着我们。”说完也不见了。 玉兰无法,只得在房中等候。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小黑又已隐身来了,到了房中,对玉兰笑道:“玉兰姐,我们搞定了,顺风耳大王已同意将手炉还给咱们了。咱们到后院一处大厢房内,小白在那里等着呢。” 玉兰大喜,抱起小黑,锁好房内箱子和房门,便依言而去。府中诸人都被邓安找去问话,院中闲人极少,玉兰一路前来,并无遇到一人。 等她进了厢房,小黑现出身来,来到一草堆处叫了两声,小白和一只缺了左耳的小灰耗子先后从草丛中出来。小灰耗子对玉兰点点头,又与小黑互嗅了一番,又钻进草堆中不见。小白也喜滋滋地对玉兰道:“玉兰姐,这炉子他们已给送出来了,就在草丛下。” 玉兰闻听,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个玉炉,入手仍温。低头一看,见只见这个手炉,形如南瓜,炉身炉底透体由翡翠雕成,看来是由名工巧匠用一整块厚厚的翡翠,穷心打造而出的。只见炉身上的雕刻着两条飞龙,龙身在水中翱翔,犹如围着炉身相互追逐戏闹,花纹精细,线条清晰,刀法流畅,甚为传神。 玉兰无比欢喜,当下笑道:“应该是它。我得怎么谢这位顺风大王呢?” 小黑:“噢,它说了,这炉子本来是霸王弄来的,霸王喜欢闻这味。可是顺风它并不喜欢这香味,只是挪它费事,这才没把它扔出去。听我们来要,二话没说,就给我们了。” 小白则道:“我也说了,要代姐姐谢顺风耳。它说了,谢到不用,不过让我问问你,城中能不能少养点猫。” 玉兰听了笑道:“此事不难,等我回去后禀报太后就是了。现在我去见夫人后,看是否就是此炉,然后就回宫去,你们俩现在和我回去吗?” 小黑听了马上道:“去,当然去了,我还要喝醒酒汤呢。” 小白也喜道:“那太好了,要是我们回家,金蝉大哥肯定不会让我们来的。” “那好,你们先到我坐的轿子中等我去。” “好的。”二鼠应了,依言而行。 玉兰回到夫人处,说手炉已从屋中床下的一个角落处找到了。夫人见了大喜,说道就是此物。当下让邓安安排,送玉兰回宫。 (本章完) 第155章 阴阳两隔诉心曲 第155章阴阳两隔诉心曲 众人正说话间,忽听外殿郑众在门外轻声招呼玉兰。玉兰出来后,只听郑众道:“玉兰姑娘,张道长来了。在宫外候旨呢。” 玉兰还未回来禀报,太后在里面已听见了,当下道:“快请,以后张道长来去就如进他家一样,无论何时,均不可阻拦。” 郑众听了,应是领旨忙去请张道陵。过不多时,张道陵在郑众和蔡伦的陪伴下,来到太后寝宫。 张道陵来到外殿,太后已出来相迎,张道陵施了一礼见过太后,方才笑下道:“深夜来见太后,实在惊扰了太后静养,是贫道之过也。” 太后笑道:“张道长请坐。” 玉兰忙把椅子搬了过来,请张道陵入座。 张道陵也不客气,坐下笑道:“贫道此时再来,为得是再给太后诊断一番,若是今夜无事,那就是彻底病愈了。贫道明日也可放心离去了。” 太后听了,叹道:“张道长为孤家之事,耽误了修行,是孤家之过也。” 张道陵忙起身道:“太后不可这么想。贫道修真,也是想到到一番济世度人之术,非是为己用。太后身系天下安危,为太后却疾,正是贫道所求。” 太后听了,赞许地点点头,又道:“我大汉朝自立国以来,向来是奖罚分明。可听皇帝说,道长不要国师封号,不要奖赏,如此看淡名利,让人佩服之至,但是孤家却是心意难平,还请道长提出来,让孤家能尽点绵薄之力。” 张道陵笑道:“好,太后既然这样说,那贫道就不客气了。吾道之祖,老君所宗无为而治,清静而为。大汉朝自高祖设立以来,至文景之治,莫不以此为国策。然则其后,日益以皇家为尊,世上万物,皆奉皇宫,若朝廷贪图安逸,则天下享乐、奢靡之风便浓。贫道所求,便是请朝廷以身作则,以勤俭治理天下,让利于民,解百姓之苦。” 太后听了,面色郑重地道:“道长所言,真仍是良言也。孤家也有此心,但只是一想而过,今得道长提醒,必依言践行。蔡伦,你明天找三公并大将军共拟此事,报与我看。” 张道陵听了,起身拜而谢道:“如此,贫道为天下苍生,感恩太后。” 太后见了,忙降身相扶,笑道:“道长此求,仍是为我大汉天下着想,应是我谢道长才对。” 玉兰在一旁见了掩口笑道:“张道长,你就别客气了,一会还需要你为太后号脉呢。” 张道陵听了,拍了下头,笑道:“玉兰提醒的对,我除此误了大事。当下对太后道:还请太后下旨,今夜这殿中,还是只留下玉兰一人,其余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好方便我施法。” 太后笑着点头道:“一切依张道长之言。” 蔡伦和郑众听了,忙出去安排,过不多时,这殿中只剩下太后和玉兰、张道陵三人。玉兰便请太后入内殿,等太后躺下,龙儿便从内殿探出头来,叫道:“张大哥,你可以进来了。” 张道陵依言进了殿,一眼看见太后床前站着两个少女,都笑吟吟地望着他。不由地一怔,试探着叫道:“小白小黑?” “哎,张大哥。”二女回答道。 张道陵奇道:“你们不是去大将军府了了吗?怎么会来到这里,没吓到太后吗!” 玉兰听了忙道:“张大哥,是我回将军府遇到她们俩的,也是我将她们俩带到这里的。” 小黑听了也是得意地道:“太后已认我和姐姐,还有龙姐姐为女儿了。是不,娘。” 太后听了,慈祥地笑道:“是啊!张道长,你得祝贺我们娘几个呢。多亏了你,我今日才多了三个神仙闺女。” 张道陵听得有些糊涂,龙儿于是将事情解释了一番。张道陵见太后并不在意二鼠身份,也为二鼠高兴。他于是祝贺了太后一番,又为太后号了脉,见她一切正常。当下笑道:“恭喜太后,今日是双喜临门啊!不但身体已痊愈,而且又多了三个女儿。” 太后听了,也笑道:“可否请张道长明日莫走,由老身亲自设宴相陪,让三个女儿好好敬道长三杯。” 张道陵笑道:“太后,您身体已愈,贫道就不打扰了。贫道还有些事情要办,明日还是要依计划行事。只能有违太后美意了。”说到这里,他望了望窗外,见一轮明月已上升到天空当中,当下对太后道:“太后,我一会要施法为您祈福,这屋中只能留下您一人,她们都在外殿相候,您须得独自一人,在殿内休息。” 太后听了,虽然感觉奇怪,但想起这必是人家仙术,当下笑着道:“我本想今晚搂着三个女儿同眠呢,看来得听道长的了。” 众人见太后应允了,便安排好殿内事项,一同退出内殿。张道陵当下盘膝坐地,施展灵魂出窍大法,去迎金蝉。 金蝉此时按张道陵吩咐,在宫外一隐蔽处等候。所辛他和张道陵并不是鬼魂,所以并没有为夜流神等发觉。等到张道陵的魂魄来寻,忙一起前去宫中。 等入太后寝宫,张道陵魂魄见金蝉的魂魄进了内殿,便先还魂回来,众人见他还阳,对众人一点头,众人都知必是金蝉的魂魄已进入内殿,当下都不作声,静静地想像着里面的情景。 众人安排好殿内事项,一同退出内殿。张道陵当下盘膝坐地,施展灵魂出窍大法,去迎金蝉。 金蝉此时按张道陵吩咐,在宫外一隐蔽处等候。他和张道陵并不是鬼魂,所以并没有为夜游神发觉。等到张道陵的魂魄来唤,金蝉魂魄忙跟着前去宫中去见太后。 一入太后寝宫,张道陵魂魄送金蝉的魂魄进了内殿,便先还魂回来,众人见他还阳,对众人一点头,众人都知必是金蝉的魂魄已进入内殿,当下都不作声,静静地想像着里面的情景。 此时的太后,虽然被安排入寝,可她一人躺在床上,想到外面诸人都陪着张道陵施术,自己又如何能睡得着。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感觉仿佛大家都有事瞒着她似的。难道她得病期间,发现了许多事情不成。但她身为女性,但谋略极精,凡事未有把握,决不轻举妄动。因此在这两天,没有多问一句话,就是大将军,也未独自召见。如今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按照张道陵的吩咐,眯着眼睛发了会呆,困意上来,竟然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在梦中,一些得病前的发现的事情竟然慢慢地浮现在脑海当中了。 太后在梦中喃喃地道:“我想起来了,玉兰说我得病之日是八月十五。对了,我当时因为睡不好,总觉得头痛,玉兰给我念《金刚经》也不管用,于是回府去找那部我赏给她的两部佛经。我因此想起当年先帝就在此殿看那部慧智写的佛经,于是就到平洪殿中来了。 啊,先帝啊!你就是在此殿中过世的。想不到我竟然又回到此殿居住,这殿中就我孤独的一个人了。你走的那么早,一个孩子也没给我留下。哎,我那苦命的孩啊!想到这里,她不禁失声哭了出来,口中不住地呼唤,‘儿啊!儿啊!’ 太后流了一脸泪水,仍没醒来,依旧发出梦呓,“儿啊!你记得吗?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是我最幸福的时侯。正是有了你,我才能躲开阴后的暗算,进了她去不了的地方。那时的我,躺在温暖的椒房中,每天感觉着你的长大,你真听话,在肚子里一点也不淘气。你的父亲,当时的皇帝,对你也是那么的期盼,纵然是得着病,也要到这里看望咱们娘俩。想到这里,太后脸上又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手也不由地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了,孩子,有一阵时间,你父还让慧智师父给咱们娘俩念经来,来助我安神。哎,没想到你竟然喜欢听佛经,每日到了该听佛经的时候,要是慧智来得晚了些,你就用小脚丫轻轻地踢着我的肚子,好像在提醒我。我的儿啊!这段时光竟然是这样的短暂,等到我快要生的时候,你父的病也越来越重,那时的我,既希望你能在娘的肚子里多待会,又盼着你能在你父尚在人世时出生,她有一线生机。慧智也不来了,他去为你父祈祷去了。我怀着你,也在椒房中向上天,向佛祖祷告,求上天,求佛祖让你父病能好了。在这宫中,能保护咱们娘俩的,只有他一个人。以前的我,在宫中,为了生存,只能忍辱偷生,连你父对我的宠爱都不敢享受,就如同一只温顺,待宰的羔羊。不过那时的我在想,只要将你生出来,受多大的苦,娘都不怕。为了你,娘以后要勇敢地去面对阴后她们。她们可以辱我,但决不能让她们伤害你一根汗毛。为了你,娘要长出利爪,长出尖齿,就像那生了狗宝宝的狼狗一样,不许任何人来伤害自己的宝宝。 又过了一天,我感觉到了你的燥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时,你的姥姥,被皇帝允许前来见我,还私自带来了我爱吃的她做的棕子。哎,你父也算是对我不薄,除了我,谁也没有这个待遇,能在椒房中看到娘家人,还吃到你姥姥亲手做的。 你像是懂了我的心思,又过了一天,到了五月端午这一天,当我一边吃着棕子,一边要服侍的宫女将那部佛经拿过来时,一阵刻骨铭心的痛从身下传来,我眼一黑,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昏迷中似乎听得有人呼唤,我用尽力气睁开眼睛,我看到的并不是我的孩子,而是陛下。他脸色苍白,皮瘦骨枯,像是冬日里挂满雪的桂树。 我激动的想哭,陛下还在,还能来看我,我和我们的孩子没事了。咦,我的孩子呢,他在那里,是男孩吗?我想问陛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张开了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陛下知道我在想问什么,他清瘦的脸上,流出了两行热泪,落在我的脸上,凉凉地,冰冻住了我的心。我陡然间害怕起来,难道是孩子出了什么事了。我的孩子,那在我肚子里乖乖的孩子,到底怎么样了?我的手,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抓住陛下的手,就象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急切地问道:“陛下,您龙体可好?我们的孩子呢?孩子呢?” 陛下的脸本来就已经煞白,闻此一言,更是变成灰白色了,本来看着是那么温暖湿润眼神,象被冰冻住了似的,一下子变得凝固,他的手,也变得冰凉,他只是轻叹了一声,道:‘我好了,但孩子,他没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将娘一下子震昏了过去。因为这些天来,在我肚中,心中,儿啊!你才是我的一切,是你,一直在陪着娘,安慰娘,在娘心中,就是连陛下,都比不上你的一根小手指头。 当娘再次醒来,我却不肯睁开眼睛,不愿相信陛下的话。我明明已经生下了孩子,明明在昏过去的当时,听到了你所发出的那一声响亮的哭声,怎么会没了呢。娘不信,娘不信。娘只相信,娘还在梦中,这一切都是梦,等娘真正醒来,你就会来到娘的身边,让娘搂着你,喂你、亲你,就像是在我肚子里一样。 陛下又来了,但这回他没有到我身边,只是听他怒恼地喝斥宫人们对娘照顾不周,让他的贵人身体还是如此孱弱,还命郑众找更好的宫女来伺侯娘,还要让我的家里人也来照看我。 儿啊!你父对我真好,让贵人的家里人到宫中来陪一个贵人,这在大汉朝可是从未有过之事。而且,听你父的声音,竟是中气很足,像是病已全好了。老天保佑,我毕竟还有陛下。他因为你的夭折而伤心,而怜我,对娘的好,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儿啊!我知道你是男孩,因为当我听到你姥姥偷着告诉我,你是男孩,在她的眼里,满是惋惜之意。我却笑了,娘知道,她们惋惜的是什么。她们不懂,没有孩子,有些事也能办到。但纵是娘能贵为皇后,坐拥天下,娘却只想拥抱着你,让你在娘的怀中,美美地吃着奶水。所以,我要报复,我要报复阴皇后,要不是她,或许我的孩子就死不了。 你父对我越来越宠幸,连我的兄弟们,也一个个都得到了晋升,大哥还当上了校尉。尽管在暗中,有一双阴毒的眼睛,在狠狠地瞪视着我。陛下的亲信太监,以也看出了端倪,渐渐地都站在了我的身后。 阴皇后终于慌了,她知道她再也无法打败我了。愚蠢的她,竟和她那些愚蠢亲戚一起,想出了用巫蛊之术来对付我。可惜这次她真的错了,有人举报了她,陛下下令严查,并在核实之后将她打入了冷宫。其实,陛下本来是想杀她的,是我求情,才改为将她打入冷宫。 儿啊!永元十四年冬十月二十四日,我终于取代了阴皇后,被立为皇后。 陛下自从封了我为皇后以后,就不常来宠幸我了,反而一头扎进平洪殿这里,对着那部慧智没译出来的那部残缺的梵文佛经发呆。 儿啊!娘的话你都听到了吗?虽然你不在了,却让娘有了机会,得到了陛下的怜悯,成了一宫之主,现在又执掌天下,整个大汉朝,都以你娘为尊。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如果娘能看到你一眼,看你长什么样子,能再抱一抱你,亲亲你在我肚子里撒娇的小脚丫,娘就是立刻死了,也是值得的呀。 我儿,你要是能活下来,到现在也有十六岁了,和玉兰一般大,我还有三个女儿,都是今天认识的,个个长如仙女一样。不过我的孩子,想来长得也错不了。嗯,你应该有你父的轩昂气概,也有娘的美,在娘眼中,你天下的男子中,你应该是最美的。” 太后不停地在梦中喃喃自语着,她感觉到有了些凉意,有了些意识,伸手拽过被子,盖到自己的胸前。又继续道:“儿啊!其实在娘心中,你一直没有死,而是活在另一个世界,也在那里,日夜想着娘,爱着娘,陪着娘说话。这不,娘又多了三个女儿,我想她们能到娘身边来,一定是你为娘在佛前祈祷,替你来看娘的。” 天色愈加黑了,时辰已经到了后半夜,太后终于不再说梦话,侧卧在床,嘴角含着微笑,睡着了,她到了梦中,又梦见了她怀着孩子,安静地躺在床上,听慧智诵经的情景。却不知道,她日夜思念的人儿,他的魂魄,就跪在床前,为她轻轻地念着佛经。 金蝉随张道陵进得宫来,等众人退去,内殿中只留下太后一人,他又一次来到母亲身边,望着她那慈祥而又美丽的面庞,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放声痛哭。可毕竟是人魂两隔,太后没有感觉到金蝉在此。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回忆过去,思念自己那个苦命的孩子。 金蝉静静地听着母亲的喃喃自语,泪水无声地流淌着。他多少次伸手去摸太后,却只是入手成空。 终于,他放弃了这个无用的动作,跪倒在床前,听着母亲回忆着过去。自己则默默地为太后念诵着佛经,到了后来,太后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睡着了。 金蝉却没有停止念经,而是一直在念,将自己这些年来所记的佛经,全部都念给太后听,虽然她听不到,但是,金蝉却相信,母亲在梦中感觉到了。他念着念着,心中的悲伤之情渐去,反而多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整个人也如入定般,沉浸在为母亲祈祷的佛法当中。 这期间,张道陵不放心,让小黑进来看了回,得报太后已经睡着了,张道陵又用灵魂出窍大法,用自己的魂魄隐身进去,见金蝉一直跪在床前诵经,这才放了心。 众人得闻,虽然都放了下来,但心中却更是悲痛,只盼着这夜过得再慢一些,好让金蝉多陪陪自己的母亲。 时光就是这样,你越想让它过得慢些,它就走的越快。终于,到了四更天,张道陵算了算时辰,便也灵魂出窍,来找金蝉。 金蝉见张道陵进来,知他心意,当下又恭恭敬敬地给太后磕了九个头,这才站起身来,跟着张道陵,来到殿外,明知众人看他不见,但仍是感激地与众人见礼。 张道陵道:“金蝉兄弟,等我还魂后,你跟着我回去。”金蝉点点头,回过头来,仍望向躺在里面的太后。 张道陵长叹了一口气,还魂归来,双手回抱,虽然没有感到什么,但也知金蝉此时必跟着自己,刚要动身,却听玉兰道:“张大哥,太后吩咐了,让我明天与你们一起走,到外面去看看。” 张道陵闻听,身子一顿,奇道:“什么,让你也和我们走,太后不用你陪她了?” “嗯。我也说她大病初愈,不肯离她而去,想要陪着她,可她执意让我与你们出去转转,我看太后的心思,还是想让我将金蝉小师父请到来宫中。” 龙儿在一旁道:“对了,张大哥,要不我留下来陪着娘,你看行吗?” 张道陵想了想道:“那好,既然太后有此想法,我等也没法子拒绝。这样,我先带金蝉回去,龙儿你们也一同走,回去商量,等明日傍晚,我来接玉兰,连和太后辞别。” 龙儿她们听了,只得入得殿来,轻轻地望了望犹自在梦中做着美梦的太后,与玉兰别了,一个化鱼,两个化鼠,上了张道陵的怀中,与玉兰作别而去。 (本章完) 第156章 临行情切切 第156章临行情切切 众人回了耿安氏家中时,天还未亮,等金蝉还了魂,众人重聚一屋,商量出行一事。 王长赵升二人见众人神色严肃,收拾好了东西便要出去,张道陵一摆手,道:“你们俩也在这,咱们商量出行一事。” 等众人坐定,张道陵对众人道:“经过这些日子来,我们大家一同努力,终于治好了太后之病,也洗清了金蝉所受之冤屈。金蝉兄弟打算今日就走,我也同意了。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本来打算的是,大伙先去仙谷,让龙儿带着小白小黑由水路回谷,王、赵二人则在仙谷外找个合适的地方修行。我呢,先去送金蝉。可眼下玉兰姑娘说太后让她与我们同去王屋山转转。这样子的话,还得商量一下,谁留下来陪太后。” 他话刚说完,小白便道:“张大哥,我想去陪太后,等玉兰姐回来了,我再去找你们。” 张道陵听了,心中一动,望着小白那漆黑的眼睛,里面纯净如水。他不由地将头望向金蝉。 金蝉听了,很是激动,说道:“不行,小白,这宫中都是生人,你在这里,万一被人发觉了,可不安全。” “哎,金蝉大哥,你就放心。太后已收我为女儿了,别人怎么敢欺负我呢?再说,我就变成小耗子,白天不出来,等晚上了陪太后说说话,作作伴就行。” 小黑听了,叫道:“那我也不去了,留下来不更好。” “不行。”小白斩钉截铁地道,“小黑,你被上仙收了弟子,龙姐姐又是济水神,你们不可在这里久留。再说玉兰姐也不是一去不回,我晚走几天就是了。” 张道陵听了,感觉小白说的在理,道:“好,就按小白说的办。” 众人见张道陵拍板,均不再说什么。龙儿想了想问道:“张大哥,要是玉兰姐也跟着走的话,咱们怎么去啊?” 张道陵道:“为了防引人注意,咱们还是黑夜再走。由龙儿带着小黑走,王长,你找来结实的扁担和绳筐,我还是用之前的法子,带着你们四个走。” 龙儿听了伸了伸舌头,道:“你带的动吗?还是我背着玉兰走。” 张道陵笑道:“我走累了不会歇着吗?反正也没别的事情了。你仍是龙身,还是少现形的好,免得找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一边两个人,我挑起来也平衡。” 这时小白忽道:“张大哥,有个事情,我得和大家说一声。” “什么事?”众人听了问道。 小白道:“此次去大将军府,我竟有意外收获。那左耳大王曾私下与我道,我前些天所藏的三颗佛珠,是被霸王偷偷地盗走了,估计是被他用来献与什么九大王了。不过那九大王是何方神圣,除了霸王,他们谁也不知。” 张道陵听了大悟道:“是这样啊!难怪三颗珠子能不翼而飞呢?金蝉,小白说的这事,咱们在回谷前,是不是先去找找?” 金蝉听了,摇头道:“张大哥,此事我已报与地藏王菩萨了。那无当圣母,若是多行不义,必遭天遣。那三颗珠子既然有了下落,想来上天也能查觉得到的。我想我们就顺其自然,大家为我之事,都出来这么久了,我看还是按计划行事。” “好,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咱们听金蝉的,还是按计划去办。等我送玉兰回来时,再接小白找你们去就是了。这样,一会我带着小黑小白去宫中,将咱们商量的告诉玉兰,若是太后同意的话,就由玉兰安排,让小白代她来陪伴太后。” 一切议定,众人便准备各自物品。耿安氏闻听众人要走,甚是伤心,掩面而泣,龙儿见她这样,也陪着掉泪。张道陵也在一旁劝道:“老人家,您放心,我们一有机会,就来这里看里,你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金蝉也道:“老人家,在您这里,我才有了家的温暖。但我出寺来这么久了,须得回寺看望师父。贫僧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佛前求佛祖保佑您老长命百岁。” 耿安氏听了,流着泪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将来都会成佛成仙的。我老婆子能与你们待上这么久,已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金蝉小师父,若不是你告诉了我豆腐制作的方法,我那里能过上现在这么好的日子。我别无所求,只求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平平安安的就是了。” 龙儿和小白小黑见了,一起过来,拉着耿安氏的手,劝慰她。 耿安氏拉着众女孩的手,流着泪笑道:“佛祖能让我遇到你们这些神仙似的人物,我已知足了。好孩子,你们有空了,一定要来看我啊!今天我要给大伙做顿好吃的,给你们发脚。”说着,耿安氏擦了眼泪,强颜欢笑,出去张罗饭菜去了。 张道陵见事情安排完毕,便让龙儿和金蝉好好陪着耿安氏,他则又带上小黑,去找玉兰。 张道陵走后,过不多时,太后便已醒了过来。玉兰虽是一夜未睡,但她心中有事,仍是在里面侧卧在小床上相陪。 太后一醒来,不见了龙儿和小黑小白,忙问玉兰。 “噢,昨天晚上张道长不是又过来为您祈福着吗?祈福之后,张道长就带着她们走了,说是今天午后再来与您辞别,您放心,龙儿和小白小黑,也舍不得离开你,一会她们就来了。” “哎,我这三个女儿,可都是神仙般的人物,我虽舍不得她们,可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她们的修行。对了,玉兰,你也回去准备一下,好和他们一起出门。” 玉兰听了,忙回道:“太后,兰儿还是放心不下您,我还是陪着您。” “呵呵,你这一去,也不用不了多久。我现身体大好,吃得香,睡得着,你放心去就是,对了,兰儿,我刚才在梦中,又梦到我那苦命的孩子了。” 玉兰不成太后有此话,一怔,忙安慰道:“太后,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您昨天收了三个女儿,这可是大喜的事啊。你就不要老想过去的事了。” “哈哈,是,是啊!兰儿,你知道吗,经过张道长的妙手回春,我现在除了得病时那几个月的事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我全能想起来了。” 玉兰听了,勉强地笑了笑,又道:“太后,张道长叮嘱过了,让您不可劳思伤神。你这一说,我又不敢离开您了。” “那不行,你必须出去散散心。你面色也太过憔悴了,这深宫久居,对女人最是不好。你在这世上,除了我和大将军夫妇,就没别的亲人了。我看你和龙儿她们情同姐妹,相处的甚是融洽,正好可以与她们出去走走。别外有张道长在,也能助你调养身心。你尽管放心去就是了,什么时侯玩够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太后,您不知道,龙儿她们去的是仙谷,若是无仙人允许,我是进不去的。” “哎,兰儿,你天姿聪颖,长得也是仙女一般,我就不信,仙人见了你,会不让你去的。纵是进不了仙谷。龙儿也与我说了,她可在济水中自由出入,你就算是游山玩水去。哎,这世上,我的孩子不在了,龙儿她们用不着我操心,我唯一惦记的人,就是你了。你若不出去散散心,我更是难以心安啊!” “太后,我还是不能离开你。” “哎,我感觉没事了,再说了,张道长来了,让他看看,我若没事了,你尽管去就是了,你这次出去还有一件事替我去做。” “啊!什么事。” 太后叹道:“那金蝉小师父不肯见我,但我却很想看到他,这样,你去之后,让张道长帮下忙,想法子见见他,当面为我谢谢他,邀请他有空再见我一次。你通佛法,或许能劝他来。” 玉兰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是,太后。” “好。让蔡伦将北疆进贡的火貂皮大衣找来了,这衣服我只穿过一次,极其保暖,纵是在三九寒冬,穿着它行动多了,还会冒汗。等你与张道长出去,穿着它,免得受寒。” 玉兰忙推辞不受,可那里拗得过太后,只得谢恩。 太后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又道:“兰儿,你躺到床上来,咱们娘俩躺着说话。” 玉兰忙道:“太后,这可不行,兰儿怎能坏了规矩,再说过会皇帝前来问安,还是兰儿在此伺候。” “我告诉蔡伦了,这两天,让他们都不要来烦我。听话,殿中虽暖和,可你那小床下没有暖道,比不上我暖床,来,你还要我下去拉你不成。” 玉兰无法,只得上床,挨着太后躺下。太后怜爱地抚摸着玉兰的一头秀发,忽然对玉兰道:“兰儿,我刚才与你说,我在梦中,梦到了我的孩子,好像是他没有死,一直在一个我没有到过的一个世界里,日夜想着我,为我在佛前祈祷,陪着娘说话。而且这个世界,我一会感觉远在天边,一会感觉就在我身边。你说这是不是我得了失心症了。” 玉兰听了,身子一颤,忙回道:“这是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后,您不要老是想这个了。张道长说过,忧思最易成疾的。” “哎,我也知道。可是我一看到这佛经,最想起当年我怀孕的时候,先帝让慧智为我念经,来安神养胎。说来也怪,我那肚中的胎儿,竟然最爱听这佛经了,每天到了时辰,若是听不到佛经,他就是在我肚子里用小脚丫轻轻地提醒我,你说好不好玩啊!” 玉兰听了,也不是哭是笑,只得道:“太后,原来你爱听佛经入睡,是从那时养成的习惯。” “是啊。不过,昨夜张道长为我在外殿祈福,我在里面,竟然睡了一个好觉。这种感觉,就如同当年我在椒房之中,怀着孩子,听慧智念着佛经时的那种感觉。唯一不同的就是,当时我记得慧智只为我念的《金刚经》,可昨夜里,我仿佛将天下的佛经都听了一遍。” 玉兰听了,眼中泪光闪动,她心中暗想:“难道是她们母子心灵感应吗?昨夜金蝉的魂魄前来,肯定是为太后不停地念经祷福。想来冥冥当中,被太后听到了,却误以为是在梦中。” “兰儿,张道长说我这病已痊愈了,你说过待我完全康复后,与我说些事。现在我完全好了,这屋中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何事还与我说,现在就一一说来。” 玉兰不成想太后忽有此问,犹豫了一下,但她早有准备,当下按与张道陵商量的,除了金蝉是皇子一事,以及皇帝与她的事,没有与太后说外,其余的事,均与她讲了。 太后听完,气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双手狠狠地拍了拍床,大怒道:“想不到在我昏迷当中,竟然出了这么多事。哼,皇帝年幼,尚可原谅,可你义父怎么也这么糊涂。竟然任这些昏官作践金蝉。哼,他一心就是相信那个天公真人,将他们传的神乎其神,这次若不是张道陵和金蝉拼了性命地来救我,我的病,岂不被朝廷的国师给耽误了。”继而她又叹道,“想不到金蝉与张道陵与我非亲非故,又不为名利,竟然如此待我,我如何才能报答他们呢?” 玉兰听了忙劝道:“太后,张道长和金蝉小师父宅心仁厚,对任何人都是如此,您不必过于挂怀。” 太后听了,点点头道:“大恩难言谢,虽无以为报,只能铭记于心。但有错不罚,就没有规矩了。我要为二人找回公道。玉兰,将蔡伦给我召来。” 玉兰听了,忙跪倒道:“太后息怒,兰儿之所以没有和您讲,就是怕您动怒伤身。再说了,张道长和金蝉小师父都是得道高人,他们对此都不以为意了,尤其是金蝉小师父,他心地最善良了,他若是听为这些人因为他而被罚,反而会心里不安的。” 太后听了,这才将怒气压了下来,扶起玉兰道:“好,看在你为他们求情的份上,也看到张道长和金蝉小师父大人不计小人过的份上,孤家不重罚他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将蔡伦召来。” “是。”玉兰这才出去,找来蔡伦。 太后坐在床上,满面怒容地望了蔡伦一眼。只吓得蔡伦立时额头上冒出汗来。只听太后问道:“蔡伦,孤家问你,在孤家得病期间,南宫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蔡伦忙道:”回太后,皇帝为太后之病日夜忧思,想尽办法,先是招榜求医,请来张道陵道长,又得大将军引见,请人公真人做了国师,都是为了能治好太后之病。朝廷上下,对皇帝孝心,都是一片赞许。奴才无半点慌言,大将军可作证啊!“ 太后听了,脸色微缓,说道:”蔡伦,你当年也为窦太后办过事,也知帝后之间,若有瑕疵,必是这朝中小人所为,你现在身为中常待,责任不小啊!“ 蔡伦听了跪倒连磕了三个响头,才道:”奴才能有今天,全是太后所赐,奴才纵是粉身碎骨,也只能报答太后恩泽万分之一。奴才决不会负太后之命。“ “哈哈,好。起来。传我旨意,一,全城禁养猫,任何人不得杀耗子。派邓悝带重金前去清凉山大孚灵鹫寺,重修寺庙,且将蔡伦所制之纸,有多少带多少,全部送与金蝉小师父,以后进呈宫中的纸,均要分一半送到大孚灵鹫寺去。由大将军亲自负责,重修齐云塔,内塑张道长、金蝉还有龙儿她们几个之像。玉兰,你将他们的面貌画出来,交与蔡伦。” 听到这里,玉兰忙也跪倒奏道:“太后,此事还是先征得张道长和金蝉他们之意再行之,我想他们几个都是不喜名利之人,若是不喜,反而不美。” 听到玉兰此话,太后微微点头,笑道:“我是老糊涂了,亏有兰儿提醒。这事明交你去办,尽量劝说张道长他们同意为上,若是他们执意不从,也不勉强。说到这里,太后继续道:四、除了将皇帝赏给张道长的道观也要修好外,张道长在邙山上的修行之处,也好修一道观,规模同下面一样,里面得张道陵同意了,也要塑有张道长之像。还有,免去洛阳府尹职务,永不再用,其余人凡是有加刑金蝉小师父者,一律免职。最后一条,着大将军等邓家在朝为官者,俸禄一律下降三等。这六条,你都记下了吗?“ “奴才记下了。太后,您昨晚吩咐奴才的,奴才已连夜找大将军并三公研究了,这是大将军等初拟的方案,请太后过目。蔡伦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大纸,递与太后。” 太后接过来看了一阵,说道:“总体不错,但力度太小。玉兰,你取笔来,记下。” 玉兰闻听,忙准备好纸笔,只听太后说道:“赦免自光武帝建武以来所犯妖言巫恶,及马、窦家属所被禁锢永不得仕者,都免为平民。减去大官、导官、尚方、内者所管膳馐、择米、刀剑、帷帐等一切服御珍膳靡丽难成的物件,如非供祀陵庙,稻粱米不得选择。宫中用膳,除了皇帝可用四菜外,其余均是一荤一素,早晚不得有肉饭。旧太官汤官常年要用二万万,花费太多,极为扰民,今后每日要减少节省用费,裁去一半数目。郡国所贡纳的物品,都减去半数以上。上林苑的鹰犬,一律卖掉,所得钱财,着接济孤寡老人。蜀郡、广汉郡供进的金银缘器以及九带佩刀,一并不再上调。停止画工三十九种。除制纸外,又御府、尚方、织室锦绣、冰纨、绮鄃、金银、珠玉、犀象、王毒瑁、雕镂等玩弄之物,都停止不作。” 蔡伦和玉兰听了,心中俱惊,心想太后如此力度,这宫中可是要过苦日子了。可是他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只听太后问道:“都记好了吗?” 玉兰忙回道:“记好了。”然后又照着回念了一遍。太后听了,确认无误,这才道:“将此话,连同我说的那六点,一律由皇帝亲拟,诏告天下,不得有误。” “是。”蔡伦听了,接过纸来,恭恭敬敬地倒退了出去。殿中又只剩下太后和玉兰二人。就在此时,忽听得床下有耗子叫声,“吱吱”两声。玉兰听了,忙到自己的小床下,看见小黑正一脸得意地望着自己。忙伸手将她抱了出来,对太后道:“太后,小黑来了。” 太后见了大喜,忙伸手接过,笑道:“你这小东西,什么时候到的,又是隐身来的。” 小黑叫了声“娘”,这才笑着回道:“我刚进来一会,娘,你可真厉害,把那个人吓得直冒冷汗。” 太后一笑,问道:“小黑,怎么就你一个过来了呢?龙儿和小白呢?” “娘,她们不会隐身,所以张大哥就让我来了”。于是小黑将张道陵他们商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后和玉兰,当然,里面也没有提及金蝉的事。 太后听完,叹道:“想不到你们都这么有心,也好,那就让小白过来陪我。就让她变成人身也成,现在是娘说了算。玉兰,你回大将军府将她接过来,这样我们娘俩也可正大光明地待在一起。你也可放心地出去玩玩。” 玉兰还要再进言,太后见了,摆手道:“不必说了,就这么定了。张道长既然同意带你出去,有他在,我也放心,你去就是了。小黑就按我说的,告诉张道长。张道长和金蝉、龙儿想晚上走,看来是不想让人打扰,我就不亲自送了,也不让别人送了。” “对了,小黑,这是娘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礼物。”说着,太后从怀中取出两件玉像,均是雕成大小相同的人形,不过一人似佛,一人如道。 玉兰也在一旁笑道:“这两块玉,是西域一国从昆仑山下玉河中捞出上供的。因里面有一裂缝,所以虽然珍贵,却始终没被宫中采用。太后命我到宫中宝库里找寻,我就看上了它。回来后太后想出了一个好法子,由巧匠将其一分为二,分别雕成了一僧一道,以示对张道长和金蝉小师父的敬意。将这两块玉送给你们,又有一母同胎之意。” 小黑听了大喜,笑道:“好啊好啊!多谢娘了。再细看这两块玉,晶莹洁白,白如脂肪,没有一点瑕疵,感觉特别的细腻、光亮、温润。”她小脑袋想了想,道,“我呀先挑这个像张大哥的了,那个像金蝉大哥的,就留给小白。玉兰姐,我这块你先帮我装着,那一块让娘看到小白后给她。” “好的。”玉兰笑着将刻有道人的一块装好,另一块则递给太后,太后也笑着装在了怀中。一切议定,小黑当即返回,与张道陵等说了太后的安排。张道陵听了点头称是,便按计划行动。 (本章完) 第157章 奉旨北上游,篮中共言欢 第157章奉旨北上游,篮中共言欢 吃过午饭,小黑和小白便潜入大将军府中,与从宫中回来的玉兰会合,先由玉兰带着化作人形的小白入宫。到了傍晚,玉兰和小黑这才别与太后、小白洒泪相别,再次回到大将军府,将出门一事告诉了大将军及夫人。大将军夫妇本来对玉兰独自出门,并不放心,可这是太后的安排,他们不敢阻拦。只得与上门接玉兰的张道陵再三叮嘱后,看着他用筐将玉兰背走,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张道陵带着玉兰,东拐西拐,来到一无人角落,与在这里等候多时的金蝉、龙儿、王赵二人相见。张道陵拿起准备好的扁担,让四人入筐坐好。 张道陵知王赵二人,久经风霜,不畏天寒。金蝉也不知是何故,最不畏冷,只有玉兰身子骨弱,为此有些担心。现在见到玉兰穿着一件厚厚的皮衣,连头带脚都被罩在里面,他一问得知是太后赏的。他打量一番,见此物果然神奇,人穿着不受一点风寒,于是也放下了心。 金蝉和玉兰二人坐在前面,王、赵二人则坐在后面,由龙儿带着小黑在前面开道。等四人坐定,张道陵扁担上肩,喝了声起,一个人将四人一同担起,双足在地上用力一蹬,带着四人,上了半空。 他自打服过龙儿给的内丹,又吃了朱草和仙丹后,只感觉体内有使不完的力气,担上四人,行走在半空中,一点也感不到吃力,宛然如空手走在平地上一般。若不是怕玉兰受惊,不敢走的过高过快,早已三跳两跳,出了洛阳城了。纵是如此,也就是一柱香的功夫,张道陵已带着众人,出了洛阳城,直奔王屋山而去。 玉兰头一次如此出行,她虽然相信张道陵的本事,可也吓得双眼紧闭,心儿不停地砰砰直跳。她和金蝉所坐的两个筐被绳子紧紧地固定在了一起。二人身子也靠在了一起。 张道陵见玉兰有些害怕,让金蝉伸出一臂,自玉兰身后抓住筐后的一条绳子,防止玉兰向后闪落。 玉兰手中捧着太后赏给龙儿的暖手炉,穿着一件太后赏得厚厚的火貂皮大衣,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里面,尽管如此,她仿佛仍能感觉到金蝉臂膀上传来的热气,只羞得她满面通红,所幸头上脸上都被厚厚的帽子遮挡着,没有人看得见。 走了一阵,玉兰心中的恐惧之情渐去,她睁开眼,透过面罩,向前望去。此时月亮不知跑到那里去了,满天星光璀璨,映着龙儿有如一个凌波仙子,在前面御风而去,张道陵紧紧跟在后面。 也不知龙儿用的什么法术,二人如此疾行,龙儿身后竟然传不过来一丝寒风。玉兰向下望去,只见此时身子离地面已经数百丈高。今夜无月,但凝目下望,仍能见到白雪皑皑的邙山,有如数一道逶迤的巨龙,在白色的大地上匍匐而行。 行了多半夜,天色仍呈黛色之际,众人已进了王屋山。 这时月亮又探出头来,照着遍布峰峦皑皑白雪。在白色的群山之间,云海翻腾,若不是风吹云动,几乎分不清何处是云,何处为峰。众人在浩瀚飘渺的云雾中穿过,如临仙界。 这时龙儿与张道陵并肩而行,只听龙儿问道:“张大哥,你打算在那里歇脚。” 张道陵道:“我记得在天坛山西侧,烂桃山北,过了那眼清泉,有一茅舍,那里愚公曾经带我去过,我想咱们先到那里歇脚。” 他们顺山而行,张道陵见山顶山风凌冽,降下身形,来到半山腰处,此时天色又亮了几分,众人将眼前景物看得更清,但见山上的林林枝条之上,处处凝霜挂雪,披玉带银,宛如琼树银花,在这个空旷的世界里尽情开放。 玉兰不禁赞叹道:“啊!这里好美啊!龙儿,仙界也就是这个样子。” 龙儿听了笑道:“上天我也没去过,不过我们龙宫里,还没这里好看呢。是,张大哥,你说那里美?” 张道陵听她说的意思好像是另有所指,也不敢应是与不是。只是打量着树枝上一团团似雪非雪的轻盈洁白的累累银花奇道:“这树上的雪花真是好看,怎么在洛阳城里看不到这么美的雪树呢。” 龙儿听了,撇了撇嘴道:“这那里是雪花啊,山谷中风大,雪花是附不到树枝上的。这个叫作雾凇,它是由山谷中的雾气附着在树木上开成的。这里的山谷与洛阳城大不相同,是以洛阳城是看不到雾凇的。” 筐中的赵升听了,忍不住插口道:“我看要是从这里打了柴,送到洛阳城去当花卖,准比邙山的柴为好卖。” 众人听了,均是大笑,就连坐在前面的金蝉,也是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张道陵回首对他道:“我看你是打柴打上瘾了,你这一说,可是大煞风景了。” 龙儿却笑着道:“赵大哥说的对,等我在谷中再找到蹑空草了,先给赵大哥,好让他能来回跑着卖柴去。” 众人说笑间,在山谷中行了一里,忽然迎面一道冰川,自山上倒悬而下,将前面的山谷铺满了冰挂,谷中层层复挂,叠叠冰笋,尤其是那道冰川,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变幻出奇妙的光泽,光泽反映到眼前的冰雪世界里中,将谷中打扮宛如仙境。 玉兰见了,无比地惊叹,长长地出了口气,叹道:“我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以前我以为洛阳城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地方了,可如今看来,自己就是井底之蛙呀。” 龙儿听了,得意地道:“玉兰,你要是喜欢,就和我住在这里,等找到了仙谷,那里面才美呢。等你在里面玩够了,我再送你去见太后。” 小黑听了,也是欢喜雀跃,从龙儿怀中跳到玉兰怀中,连声叫好。 玉兰听了,紧紧地将小黑搂在怀中,幽幽地道:“龙儿,谢谢你啦,不过我此次来,虽然是太后让我出来见见世面。可是我想,我还是与张大哥一同送金蝉回寺。” 众人听了,均是不解。金蝉更是合什道:“玉兰姑娘,你放心地与龙姑娘在一起,我由张大哥送就行了。” 玉兰不敢告诉金蝉太后所说之事,怕他伤心,当下摇头道:“金蝉小师父,你的身份,我怕万一有一天会被太后知晓的。所以我想亲自陪你回到寺中一趟,看看你的生活。用笔画下来,等有一天太后想起来了,我不但能够回答她,还能拿出画来给她看。” 众人听了,这才明白玉兰的一片苦心。金蝉更是激动地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 张道陵见了,点头道:“还是玉兰姑娘想的周全,咱们就按她说的办。天已全亮了,咱们继续赶路,等找到仙谷,安顿了龙儿她们再说。” 龙儿听了立刻反驳道:“那可不成,大伙既然来了,当由我尽地主之谊。等玉兰姐在里面待够了,才能动身。还有,咱们这次进谷,说什么也得再寻些仙果仙草,大家都长了本事,以后相聚就容易了。” “好是好,不过咱们还是走着看,一切不可刻意求之。”说完他环目四顾道,“龙儿,这冰川想了就是那道天瀑。过了它,咱们再向北走,寻到那眼清泉,再仔细找下,就能找到愚公带我到的茅舍了。” 于是众人在张道陵的带领下,顺着美令人陶醉雾凇当中的道路,行走在清秀雅致、冰清空灵的山谷中。 层层山峦,在白雪的覆盖下,显得十分安静。张道陵仍是离地半丈地踏空行走,只有淘气的龙儿,带着小黑,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脚踏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将山谷衬托的更加寂静。 他们寻到那棵巨大的银杏树,见树上叶子已全部落净,整个树冠都形成了美丽的雾凇,有如一朵巨大的银色花朵,静静地开放在这个奇幻无比的冰雪世界中。 树下的清泉,仍旧在泊泊地流着,流到数十米远的地方,方在水面上凝结了冰,水自冰下流潜不见了。便能看到的水面上,却腾起阵阵的水汽,轻轻袅袅地升到空中。 龙儿见了,想起前些天到这泉中疗伤的情景,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水泉并不是济水之源,咱们要进山谷,我看还是要再向前走,找到济水河,由我带着大家,自水中进去。” 张道陵听了,摇了摇头道:“不可。我等前番进去,仍是因为有了仙长的默许。此番再来,玉兰和王长、赵升则是生人,由你带进去,一是唐突无礼,二来对你不好。我看还是有缘再进。这水泉向北走,过了此山,就应是愚公带我到的茅舍。咱们先到那里,让他们暖和一下再说。” 龙儿听了,撅着嘴,气鼓鼓地道:“哼,那你在前面带路。” 金蝉此时忍不住道:“张大哥,要不我们下来两个跟着走,你跳了我们这么长时间了。” 张道陵笑道:“别说你们四个,就是再来上四个,我也挑得动。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指点我来这山寻仙,我没得此番奇遇,别说你们四个,一个人让我背着到这里,我都背不动。”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前带路,借着蹑空术,顺着山路崎岖凌空而行,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找到愚公曾带张道陵到过的茅舍。 张道陵远远望去,见两间房舍已被大雪覆盖,只露出房脊一角,四周围绕的松柏也全是大雪满冠。院内全是白雪,连鸟兽的足迹都没有。 龙儿见了,问张道陵道:“张大哥,是这里吗?” 张道陵点头道:“不错。就是这里,看来自我走后,这里是没来过一个人啊!只是这么厚的雪,咱们须得收拾一下,方能进去。” 龙儿笑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有没有人,没人就好办了。”说完,她将怀中小黑递与金蝉,掏出柳枝,身形一晃,便凌空飞到房前,绕了一圈,见里面没有任何生物,当下将身子一转,显出龙形,张开口,对着房子里面轻轻一吹,一股旋风随即生出,在房内转了一圈后,便越出了房,绕着房子旋转,这旋风越转越大,到后来将房子四周的积雪全卷起,形成一个白色的雪柱,雪柱又在院中旋转,所到之处,雪全被卷起,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雪球,停在了远处的一棵松树旁。 等风停止后,众人定睛再看,却见房屋四周已是积雪全无,只见一簇松枝掩映中,两间茅屋呈现在眼前,龙儿正站在门口,招呼众人过去。 众人过了草门楼,进了篱笆院,沿着一条石径来到屋内。龙儿祭出济水之珠,将屋内照得通亮,见屋内四周是山石彻壁、松木做顶,南墙根有一木床,上有草席,北面一木桌,下两三个木凳,一个火盆,柴茅舍里面极其简陋,但经过龙儿一番收拾,已是一尘不染。 张道陵见了吩咐道:“屋后有些核桃,应该是愚公为我放的,想来还有不少呢,王长你去取来充饥。赵升,院中有干柴,你取来生火。” 众人依言而行,不一会,屋中生出火来,大家围着火盆取暖,王长又将那半筐核桃取来,砸开后来分与众人吃。 吃剩下的皮,则投入火盆当中,这小屋虽是简陋,便众人在此边吃边谈,屋内充满了温馨气氛。 众人连吃带说,过了会,竟然都有些渴了。 龙儿见了,笑道:“大家再稍等会,等天亮后,我带大家从水路进去,里面的果子既解渴又解饿。” 张道陵心中有所顾忌,当下笑道:“远水不解近渴,王长,你去找来水罐,去取些雪来烧就是了。” 龙儿听了道:“哎,跟前的雪都被我吹过了,给我罐,我去那清泉那打水去。比你到外面取雪还快呢。” 众人知龙儿之能,当下由龙儿拿着水罐,出了屋,纵身形向东飞去。 (本章完) 第158章 此地为一别 第158章此地为一别 龙儿不一会便飞回到清泉处,她取水清洗了下水罐,又灌好了一罐水,回身都想走,忽听得远处传了一声“且慢”。 龙儿听有人相唤,不由地站住脚步,回道来看,只见一个人头带官帽,身着宽袖束腰长服,上着组绶,竟然是一个当官模样的老人。 龙儿心道:这冰天雪地的,怎么会来个当官的。但见他缓步走近,手持木杖,杖上还盘着一条黑蛇,龙儿顿时明白过来,心想此人莫不是个神仙。 这时那位老人来到龙儿身前站定,手微一作拱,笑问道:“恭喜姑娘,身子伤势已是痊愈了。” 龙儿听他如是说,不由一怔,奇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有伤在身呢?” 那老人听了笑道:“吾仍王屋山神,姑娘可还记得一个月前姑娘抱病前来,最后是在七星潭,方入的仙谷。” 龙儿闻听,想起一事,惊讶道:“老人家,那日给我们投石问路的,难道是你老人家。” “哈哈,不错。吾奉天命,在此看守仙谷。上仙有命,此谷非有缘之人不得入内。上次来谷诸人包括那二位老鼠,俱有带仙谷之气,想来与仙谷有缘,是以投石告之。诸位果然是有缘人,能悟得入谷之道。” 龙儿听了,当下施礼拜谢。 那山神忙上前搀扶,笑道:“我看姑娘自打入谷以后,竟然能在济水中自由出入,难道姑娘已拥有了济水之珠了不成。” 龙儿听了,忙回道:“老人家,你看出来了。” 那山神笑道:“哈哈,这济水水性最怪,若非有济水之珠,寻常人怎能自由出入呢?既然如此,姑娘已是济水之神了。你我皆是同行,彼此不用客气,你叫我杨老就行了。姑娘如何称呼啊!” 龙儿听了,有些扭捏地道:“我叫龙儿,仍是黄河河伯之妹。杨老,我不想当济水之神,我第一次入谷,就看到我嫂子的留言了,我现在虽然拥有济水之珠,可我想等上仙归谷后,向他老人家请罪,请他别请高神,饶了我。” 那杨老闻听一怔,奇道:“龙姑娘原来是河伯之妹,那前济水神,仍是姑娘的嫂子了,怪不得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 龙儿听了,神情一暗,幽幽地道:“我来这时晚了,未能赶上嫂子一面。” 那杨老听了并未在意,继续笑道:“龙姑娘出身龙门,想来也知道这神位仍是上天所赐,得之者可避三灾,在神位上永享极乐,姑娘何必要辞位不就呢?” 龙儿苦笑道:“我生性爱玩,最爱四处游玩,那里能担得起济水之神的重担。” 杨老听了叹道:“龙姑娘还是年轻,不懂得利害关系。如此神位,多少修真之人梦寐以求,姑娘却弃如鸡肋。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出此下策,否则将来会后悔的。” 龙儿听了笑道:“我不后悔。对了,杨老,我张大哥、金蝉大哥他们等我打水呢。请老人家与我一同前去,容我让他们一并向您致谢。” 杨老摇了摇头道:“我此番在此现身,正为此事。你说的那张大哥、金蝉大哥可是上次入谷的那名小道人和小和尚。” “是啊。就是他俩。” “龙姑娘,你虽不想当这济水神,可眼下你拥有济水之珠,想来你嫂子也会留言于你,有此珠者,应当居济水神位。就像我有此蛇杖,就为王屋山神一样。” 龙儿听了附和道:“老人家说的对,我嫂子也是这么说的。” 杨老听了满意地点点头,继而又道:“此谷中的上仙,来头极大,天庭也是甚为推崇。应上仙要求,此地只留置山水二神,为他把管门户。我与你嫂子只见过一面,她与我一样,仍是阴神,弃位而逝,也是天命。但姑娘身份高贵,此谷上仙又极是仁慈,只要姑娘能静心在此修炼,前途无量啊!” 龙儿听了,又躬身致谢道:“多谢老人家指点,我此番来,也是要到此相候上仙的。” 那杨老听了笑道:“姑娘能回来甚好。我前番我见姑娘在水中修炼疗伤,心想我水平太低,不能相助,只等姑娘身体好了再见。那知过了几日姑娘竟然说走就走,没了踪迹。我正后悔当初太过拘泥,又不能擅离神位,去寻姑娘。天可幸姑娘又回来了。不过这番回来,可不能说走就走了。” 龙儿听了笑道:“我一时是不会走的。我此次来,一是到谷中相候上仙。二是请张大哥等入谷坐客。老人家,您与我等有大恩,还请与我同去,容他们拜见。” 杨老听了,脸上严肃起来,对龙儿道:“龙姑娘,我在此现身,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天庭有令,未得上命,神仙一律不可在凡人前现身。龙姑娘此前不知,情有可原。不过现在我告诉了你,你可就要小心行事了,不可违了天命。” 龙儿听了急道:“老人家,张大哥他们虽然不是神仙,可是却是修真之人,否则他们也进不了这山谷。” 杨老严厉地道:“龙姑娘,我接此位时,前位山神曾交待过我,上仙有命,此谷非有缘者不能进。后来我又得到上仙圣谕,点了张道陵、金蝉和那两个小耗子之名,可得进谷。否则他们怎能屡次三番地进谷呢。” 龙儿听了,笑道:“既然如此,那老人家为何不与他们相见呢。” 杨老道:“张道陵等虽是能进此谷,但却非仙人,我等还是得依命而行,不得与他相见。再说此番来的,除了他们,还有二男一女,皆是凡人,是不得入谷。” 龙儿听了,苦着脸道:“老人家,我只是想请他们到仙谷中坐坐客而已。” 杨老听了,坚决地摇了摇头,道:“此仍天命,请姑娘不要一意而行。有我在此,也决不同意姑娘如此行事。” 龙儿听了,急道:“老人家,那二位大哥,仍是张道陵收的弟子,也是一心修真之士,而那位玉兰姑娘,天资聪颖,一心向佛,若是仙长见了,也必极是爱惜的人才。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凡人啊!” 杨老听了,仍是摇头道:“龙姑娘,我与你嫂子有一面之缘,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听我的话,不可逆天行事。至于他们将来如何,自有天意安排,你我只需依天命干好本职工作就是了。” 龙儿听了,跺脚道:“可是,是我将人家请来的,现在又不让人家进门,这怎么和人家解释呢。” 杨老不满地望了龙儿一眼,沉声道:“龙姑娘,这天规可不是弄着玩的。你只需实话和他们说就是了。” 龙儿见杨老表情严肃,知道就算自己想要带玉兰她们进去,他也决不答应。人家又对自己有恩。当下只得施礼道:“既然如此,老人家,且容我回去解释。” “去。不过你要记住,若非有缘人,是决不能进谷的。切记,切记。”说完,那杨老化成一阵清风而去。 龙儿一肚子无奈,跺了跺脚,也纵身回到了茅舍中。 等龙儿进了屋,将水罐交与王长去烧水,自己则是挨着玉兰坐着,撅着嘴不说话。小黑见她来了,本打算从张道陵怀中跳到龙儿怀中去,见龙儿如此模样,不由地问道:“龙姐姐,你怎么了?” 玉兰等人也查觉龙儿表情有异,当下由玉兰搂着龙儿道:“龙儿,怎么了,谁气着你了。” 龙儿摇摇头,道:“没人气着我,我是生我自己的气。” 张道陵笑道:“怎么好没由头地生你自己的气啦!你打水前也是笑哈哈的。怎么回来后就这样子了,难道这济水不好喝吗?你才生的气。” “不是啦。张大哥,我刚才去清泉打水,碰到这里的山神了。” “山神?难怪你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为难你了?” “没有。他还说上次咱们来这谷中,是他为咱们投石引的路呢?” “是啊!我说当时那石头来的古怪呢。原来是山神在一旁为咱们引的路。他现在何处,我们得前去拜谢山神。” “他不肯和咱们见面,说是不能和凡人相见。而且他还说,王大哥、赵大哥和玉兰姐,都是凡人,没缘份是进不得仙谷的。”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龙儿生气的原因。 张道陵当下郑重地道:“我来之前,也考虑了这一点。人家山神说的对,龙儿,你现在是代理济水神之位,凡事得依天规而行。既然山神出面说了,那我们就先不进去了,反正谷内外也不远,大伙每天也能相见。” 玉兰听了笑着用力搂了下龙儿,笑道:“好妹妹,别生气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此行目的,是想陪金蝉小师父回寺一回,我也顺便到大孚灵鹫寺许个愿,然后就回去了,太后和小白还在宫中等着我呢。” 龙儿委屈地道:“可是太后娘说了,让你和我们到仙谷中散散心,好好玩玩呢。再说了王大哥、赵大哥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啊。” 玉兰听了,笑道:“我这番来,已经大开眼界了,这里景色好美,果然如世外桃源一般。这样,等我回去后,明年春暖花开的时侯,我再禀明太后,再来此流玩,其实不能进仙谷,就是在这山里,景色就足够美了。若是太后能来的话,我们一同来。” 王长、赵升更是在一旁道:“师父,龙姑娘,你们不用管我俩了。我看了,这里柴火比邙山可多多了。而且满山的核桃果子,我俩就先在此打柴为生,等师父送金蝉小师父,回来后再找我们来就是了。” 张道陵见众人都诚心安慰龙儿,当下拍手道:“好,大伙说的对。如今咱们已是苦尽甘来了,这点事,不算什么。俗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只要知行合一,进仙谷一事,自然会水到渠成。” 龙儿听大家这么说,知道是大伙怕她上火,出言安慰。可事到如今,也是无可奈何了。只得赌气道:“那这样,不让大伙进,那我也不进了。咱们一起陪着金蝉小师父回寺。” “阿弥陀佛。”金蝉一直在旁听,始终未言。现在听龙儿这样说,忙道:“多谢大家美意,其实我一个人走就是了。当初我到此山,也是一路走来的。路上没有危险,大家放心就是了。张大哥说的对,一时进不了仙谷,不代表一世进不去,只要大家心诚意灵,在此静候修行,必然能感动上仙,让大家进仙谷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小僧请诸位在此留步,小僧告辞了。”说着起身团团施礼,便要动身离去。 张道陵道:“哎!金蝉你这就不对了。玉兰姑娘说了要到大孚灵鹫寺还愿,那就等我送你们俩一起走。不过龙儿,你就不能去了。你上次就是偷着出的谷,这次回来,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等我办完事回来后,我再想法子带王长赵升他们进谷就是了。他们俩也按王长说的办,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事你们之间还有个照应。” 小黑见张道陵并没说她,当下着急地道:“张大哥,我也和玉兰姐去灵鹫寺转转,我也想许个愿。” 张道陵将眼睛一瞪,喝道:“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地陪着龙儿在仙谷中等着,若是上仙来了,你还要拜师学艺呢。那也不准去,龙儿,她要是敢私处乱跑,我回来唯你是问。” 众人见张道陵说的斩钉截铁,不容任何人反驳。本来他在众人心中威望最高,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现在又是如此严肃,谁也不敢说个不字。高兴不高兴的都乖乖地点头称是。 张道陵见事情安排妥当,此时天色已明,这才跳起扁担,一前一后地带着玉兰和金蝉,踏空而去。 龙儿和小黑、王长赵升望着张道陵挑着二人远去不见,晴空万里,白云悠悠,却又是新的一天。昨夜还欢聚,今日已是人各一方,黯然销魂者,唯别而矣! 小黑忽然道:“龙姐姐,我不想长大了,怎么越长大,烦心的事就越多呢。我感觉你们本事越大,面对的烦心事就越多,不像我和小白在延古寺中的当我们的小耗子时,反而没有过多么多的烦恼。” 龙儿轻轻地抚摸着小黑,叹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不是咱们的烦心事越长在越多,而是我们小时候,那些烦心事都被大人们承担过去了,我们才没有这么多烦恼。” “可是,像金蝉大哥,他在不知道自己身世前,肯定不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的。我有时候就在想,要是金蝉大哥不上白马寺来,而是就带着我们回大孚灵鹫寺的话,或许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的烦恼。” “或许是。不过要是让金蝉选择的话,他肯定还是要选这条路。其实万物的一生,都是由自己的性格决定。王大哥,赵大哥,你们说呢。” 王长笑道:“龙姑娘说的极是,像我们这种粗人,做什么事,都是由着性子来的。” 赵升道:“俺是个粗人,说不出啥来。不过以前就是有高兴的事就大笑开心,有伤心的事就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声也就过去了。但是像今天这样,和金蝉小师父分手,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却是心中不老得劲,想骂人解闷,又不知道骂谁,反正是不爽。我想一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对着四周破口大骂,不管骂谁,反正骂完了我心里就好受了。” “哈哈哈哈。”龙儿听了赵升所说,被逗得咯咯直笑,笑了好一阵,才正色对王、赵二人道:“赵大哥说的对。我明白了,想的越多,烦心的事就是越多,咱们不想那么多了,先做高兴的事就是。我和小黑现在就进谷去,你们哥俩在此等着我们。不让你们进,可没说不让我们出来呀。这仙谷中有好多好果子吃,二位哥哥不要打柴出山换米,每天都由我和小黑给你们送,你们就管开心地玩就是了。” 王长赵升听了,甚是感激,连连感谢。王长更是笑道:“好,我正打算在这里将这茅屋旁边盖上一个木房子,等师父来了,大家人多,有个宽敞的地方待。有姑娘为我们送饭,我们就少事了。” 龙儿听了,奇道:“盖房子,那你得用工具啊。” 王长笑道:“我们这次来,随身带着斧子,我以前干过木匠活,盖房子的事,难不到我的。只还过现在是冬天,否则我打些石头,再和上泥,能将房子盖的更结实,更暖和些。” 龙儿听了笑道:“这有何难,无论是石头还是木头,水和土,你说要那里的,我给你弄来就是了。” 王长听了大喜,说道:“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干活。” 龙儿得意地指着远处的森林,说道:“这里的大树有的是,你说要那几棵树。” 当下在王长的带领下,龙儿他们几个热火朝天地盖起房子来。 (本章完) 第160章 太行雪满山 第160章太行雪满山 张道陵挑着玉兰和金蝉,一路疾行,等到了有人的集市上,方找地方吃饭休息,顺便让玉兰暖和身子。等到了晚上,则又上路,专找没人的地方,在空中径直向大孚灵鹫寺的方向行进,到第二天天明,三人已到了北方新兴郡境内。 张道陵挑着二人自上而下望去,但见一条山脉东西蜿蜒,上面有四座山峰相互连接环绕、挺拔秀丽,南侧又有一座高山傲然挺立,独立为峰。山峰间沟谷纵深,状如u形,只有五峰之顶,有一大片平地。整条山脉山势高峻,山上积雪皑皑,霞光初照,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金蝉在前仔细辨认了一番,喜道:“张大哥,我们到家了。你们看,这清凉山有五座主峰,因峰顶平缓如平台,被当地人唤作五台,分别是东台望海峰、西台挂月峰、南台锦绣峰、北台叶斗峰和中台翠岩峰山顶,我所出家的大孚灵鹫寺,就在这五台中间的平地中。” 玉兰见了,想起慧智在如意上留下的诗句,不由地念道:“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原来金蝉小师父所在的清凉山,竟然有五个如平台的山峰。这诗说的一点也不错啊!” 金蝉听了,回道:“是啊,当地人也有管这山叫五台山的。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叫它清凉山。因为据传说,远古时代的这一带气候异常恶劣,常年酷暑,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时逢文殊菩萨来此讲经说法,见到黎民百姓的疾苦,深表同情,于是发大愿拯救百姓脱离苦海。文殊菩萨装扮成一个化缘的和尚,行程万里到东海龙王那里寻求帮助。他在龙宫门口发现了一块能散发凉风的巨大青石,于是便把它带了回来。当文殊菩萨把那块大青石放置在五峰山一道山谷里时,刹那间,这里一下就变成了草丰水美、清凉无比的天然牧场。此后这个地方就叫清凉山了。” 说到这里,金蝉看了玉兰一眼,问道:“玉兰姑娘,这里冬日更冷,你现在冷不。” 玉兰回道:“我不冷,张大哥又把他的道袍给我穿上了,里面非常暖和,一点也不冷,倒是你们,都穿得那么少,这冷的天,都是我累得你们如此。” 张道陵笑道:“玉兰,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在仙谷中吃了不少好东西,现在是寒暑不惧。倒是金蝉,谷中金丹他没有吃,竟然比我还经冻。” 金蝉回道:“张大哥,我虽然没吃金丹,但体内总感觉有股暖流,助我御寒。” “咦,按你说的情景,你体内应是有内丹形成,可是你刚多大,又没修行过,怎么会这种状况呢?龙儿也为你多次号脉,也从未号出你有内丹来呀!” 金蝉听了,也是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其实我之前,是挺怕冷的。可是自打这次到过白马寺,经历了种种事情后,竟然也不怕冷了。会不会是我在仙谷中吃的那朱芝起作用了呢。” “也许是。那朱芝我也吃了,但我体内,从未有过你体内的这处现象,就是龙儿赠我的内丹,我还未能运用至此状况呢。” “那莫非是我在谷中吃的果子,有个能御寒的果子,被我吃到了。” “或许!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好事。”张道陵高兴地道。 “张大哥,我不光不怕冷,自打吃了仙谷中的果实后,我感觉身体大好,总是精力充沛,而且眼神也好了许多,我现在在空中就能望到我出家的寺庙了。喏,你们看到北面有一个小山峰没,那就是灵鹫峰,山腰上的那片房子便是大孚灵鹫寺。” 张道陵听了,喜道:“好啊!正好天也亮了,咱们这就下去,找个没人处上寺进香去。”说着他身形一转,带着二人直奔大孚灵鹫寺而去。 按着金蝉的指点,他们来到离大孚灵鹫寺正上方数十米高的地方,张道陵见四下无人,便落在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让玉兰和金蝉下了筐,将筐与扁担藏在附近一草丛中,三人整理好了衣服物品,由金蝉当先带路,顺着一条由上面已被人将积雪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青石板道,前往大孚灵鹫寺。 众人刚到山大孚灵鹫寺山门前,便听到一通低沉雄浑的敲钟声悠然传来。 山门坐西向东,前有长方形台基,面阔三间,进深六椽,前后设廊,朱漆大门。山门正面高悬一面竖匾,蓝底金字,上书“佛光普照”,山门前并无和尚看守,两扇大门正左右分开,似张臂欢迎金蝉归来。 张道陵与龙儿站在门外,让金蝉进去通报。他二人目光则随着金蝉走进入山门,向里望去,却见两个和尚正背对着他们,一人用一把扫帚在打扫第二殿的卫生。想来是他们先将外面的青石道打扫好后,正收拾里面。 金蝉见了,颤声叫道:“圆净师兄、圆空师兄!” 那二个和尚闻听有人呼喊,而且是久未听到,又是熟悉无比的声音,不由地同时回头望去,见了金蝉,先是一怔,均是齐声欢叫:“金蝉,金蝉小师叔,你回来了。大师伯,金蝉小师叔回来了。”说着均是上前和金蝉搂抱在一起,神情透着无限欢喜。 这时只听得里面有一人说道:“大清早的,在外吵什么?别打扰了方丈清修。”说着一个有四十岁左右,体形微胖,长相淳厚的和尚走出第二殿,一眼望见金蝉,也不由地喜叫道:“金蝉,金蝉,你可回来了。你长高了,也瘦了。” 他一边拉着金蝉的手,亲热地摇着,又一眼看见站在山门外的张道陵和龙儿,不由奇道:“咦,这两位是?” 金蝉忙介绍道:“弘祥大师兄,这位是张道陵张道长,这位是玉兰姑娘,是他们二位送我回来的。”说完又与二人介绍道,“这是我弘祥大师兄。” 众人听了,相互敬礼,弘祥打量二人,见张道陵年纪虽轻,但眉宇间神彩飞扬,英气蓬勃,一看就不是俗人之相。而后面那位女子,衣着华贵,虽然头上帽子和面纱遮住面容,看不清真面相,但此人气质非凡,自己可是从未看过如此神仙般的女子。 他也不敢多看玉兰,满面笑容,热情地对张道陵道:“哦,哦,原来是两位贵客,多谢多谢!圆净圆真,快请二位到香房喝茶,容我去禀报方丈。金蝉,你与我同去,方丈一直在挂念你,现在有病卧床不起,不过你来了,他一高兴,或许病就好了。” 金蝉闻听,双眼垂泪道:“弟子不孝,致师父挂念。对了,弘祥大师兄,这位张道长,医术通神,可否让他为恩师看看病。” “是啊!”弘祥闻听,也是大喜,笑道:“好啊!寺里在附近请了好几位大夫,都没将师父的病治好。想不到你一回来,就带来了名医。那就请张道长一同入内。”说完他又面带谦意,对玉兰道:“这位姑娘,本寺未得方丈之命,不得请女子入内,还请姑娘恕罪,先在山门的香房喝茶稍候。” 玉兰听了微微一笑,道:“金蝉小师父于我等有大恩,此番前来,仍是向贵寺致谢的,小女子听命便是。” 这三位和尚听玉兰发声,有如空谷鹂鸣,说不出的婉转好听,心想这金蝉是从那里结识的这两位神仙般人物,怪不得这么久才归来。 当下玉兰随圆净等人去香房休息,金蝉和张道陵随着弘祥,一路穿过三座大殿,来到后面的禅房。 弘祥来到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一个小沙弥将弘祥迎了进去,他一眼瞥见金蝉,先是一怔,随后大喜,险些失声叫了出来。 听弘祥进去后轻声与里面人说了几句,便出来,恭恭敬敬地对张道陵道:“张道长,您请这边喝茶稍候,方丈传金蝉进去。” 张道陵笑道:“好。金蝉,你与方丈见面,可不要太过激动。” 金蝉已是泪流满面,轻声应了声是。便在小沙弥地陪伴下,进了禅房。 禅房中挂着窗帘,光线不是很亮。金蝉拭出泪水,抬眼望去,只见师父躺在床上,须发皆白,盖着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转过头来,睁开浑浊老眼,伸出瘦骨嶙峋的左手,伸向金蝉,那手臂犹自有些颤抖,犹如风中残烛。 金蝉一下子跪倒在地,匍匐着来到老人身边,双手握住师父的手,强忍住悲声,流着泪笑道:“师父,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方丈睁大眼睛,慈祥地望着金蝉,一只手摸着金蝉的光头,为他拭去泪,笑道:“我佛保佑,我们的金蝉回来了。回来就好,我一直后悔,让你一个人出去。我让你二师兄三师兄去延古寺找你,却说你早就走了,回来报我后,我就病倒了,只能在佛前日夜祈祷,求佛祖保佑你平安啊。”说到这里,他又是一阵咳嗽,只震得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 金蝉见了,忙用被子将方丈盖好,又取来痰盂,一手接痰,一手在方丈背后轻轻捶打,助他吐痰。 方丈咳嗽了好一阵,才止住咳嗽,重新躺下。金蝉轻轻地将师父放下,用手巾细心地将他嘴角的痰淡拭去。方丈又从被窝中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金蝉的脸庞。金蝉望着这双自打他生出来,就抱着自己的手,这双无数次疼爱地抚摸过自己的双手,如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他心中又是一阵难过,却强忍着,脸上挤出笑容,急切地道:“师父,我这次回来,带来了张道长和玉兰姑娘,他们都是好人。张道长把太后的病都治好了。他就在外面呢,我现在就去请他,来给您治病。” 方丈闻听,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一把握住金蝉的手,又咳嗽了一阵,这才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还有个姑娘?你这么时间都去那里了。太后?是怎么回事?” 金蝉道:“师父,我一年多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等您病好了,细细与您说。请您同意张道长为您看病,另外请玉兰姑娘进寺看您。她是代表当今太后,来咱们寺里的。” “什么?”方丈听了,张大了口,呆呆地望了金蝉。他见金蝉一脸真诚而又着急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相信你。既然是贵客到了,让弘祥他们好生接待。我这病,我是不指望了,我盼你回来,是想将方丈之位传给你。” 金蝉听了,扑通跪倒在地,求道:“师父,您放心,张道长一定能妙手回春的。您这话可不要再提了。” 方丈听了,闭上眼笑了起来,笑道:“好,好,有你回来了,一切都好办了,这些事,都由你安排就是了。” “好。师父,弟子这就去请张道长。” 金蝉说完,轻轻地退了出去,门口的小沙弥告诉了张道陵在弘祥的房中。金蝉忙快步进去,打开门就对里面二人说道:“弘祥师兄,方丈有请张道长。” 弘祥与张道陵正在房间叙话,听了张道陵关于金蝉最近的一些介绍,张道陵只是简单地说了金蝉扫塔,被朝廷冤枉,后来太后病好后,又放了金蝉回来这几件事,已将弘祥惊得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时听得金蝉说方丈有请,二人便起身出屋,随着金蝉,来到方丈床前。 方丈见张道陵来了,便要在小沙弥的搀扶下,与张道陵见礼。 张道陵见状,忙上前止住,笑道:“老师父,不要客气。贫道与金蝉兄弟结交,也是您的晚辈。” “哎呀!承蒙张道长不远万里,来送小徒,老衲却不能以礼相待,道长莫怪啊!” 张道陵笑道:“贫道从金蝉兄弟口中得知,方丈是菩萨一样的人物,今日才来拜访,已是不敬。来,请老师父伸出手来,让贫道看看脉相。” 方丈依言,伸出手来,张道陵右手轻搭脉博,又望闻问切了一番,这才笑道:“方丈放心,你这病仍是悲伤过度,忧思累及肺脾所至。” 方丈回道:“道长果然高明,我一时粗心大意,竟然答应让金蝉独自出行。自他走后,我日夜挂怀,后来派人去寻,却没找到金蝉,自此以后,就有些不舒服了。” 张道陵道:“肺为魄之处、气之主,在五行属金;主气,司呼吸;主宣发肃降;通调水道;朝百脉主治节。大师父正是为此,导致气血淤结;上通喉咙,开窍于鼻,在志为忧,在液为涕,故有此症也。如今金蝉已归来,方丈您心中郁结已消,我只需开些莪术、半夏、杏仁等药来润肺、补肺、平喘,再用桂枝来温经通络、通阳、散寒,保证让您一个月内病就好了。” 方丈和弘祥等人听张道陵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心中都是欢喜。张道陵说了方子,金蝉已记在心中,弘祥还要安排别人去买药,可金蝉那里肯。 张道陵问明最近的药店还在山下数十里的镇上,当下笑道:“这药不用你们去了,不如我快去快归。金蝉,玉兰姑娘那里你先好生接待就是了,。我这去买药。” 弘祥等人听了,怎肯让张道陵去跑腿。忙道:“寺中已准备好了斋饭,请道长和玉兰姑娘一同入席,这些事,还是让圆祥他们去。” 张道陵笑道:“我走的快,还是我去,否则我这金蝉兄弟焦急,饭都吃不下去。”他话一说完,便出了屋门,等弘祥等人出来,却不见了张道陵的踪迹。 弘祥出了院门,仍是没看到张道陵,奇道:“咦,张道长到那里去了。” 金蝉忙解释道:“大师兄,这张道长,虽不是神仙,可却会神仙之术,他已走远了。” 弘祥听了啧啧称奇,这里寺中其余众僧听闻金蝉回来,齐到了外院,因怕影响方丈,没敢进来,俱在院门外等候,他们见金蝉出来,一起围住,七嘴八舌地问寒问暖。 要知道寺中人年纪以金蝉最小,年纪第二小的也比金蝉大着十岁,个个都是见着他长大的,虽然金蝉的辈份高,可他自幼就乖巧听话,寺中没有人不喜欢他的。金蝉为全方丈心愿,小小年纪,独自外出寻经,全寺上下,无不关心,今日见他无恙归来,俱是大喜过望。 弘祥因见张道陵如此本事,心中有诸多疑问待解,当下让众僧先回去念经。他则带着金蝉,来见玉兰。 玉兰独坐在香房之中,思绪不由地浮想联翩起来。她心中暗想,这里就是金蝉所住之地。我这次来,特意带来了最好的纸墨,我要将金蝉小师父在这里的一切一切,都画出来,回去呈给太后看。金蝉小师父,今后就要在此一直住下去吗?看他的心思,在太后在世的日子里,是不肯再前住洛阳了。哎,听张道长说,太后的阳寿只有三年了。我回去后,如何才能将这些事告诉太后呢。张道长给太后治好病后,我看太后只是将最近几个月的事情忘了,但她已经对有些事隐隐生疑,我看肯定是瞒不了她太久的。哎,我看金蝉小师父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在我们面前,虽然强颜欢笑,可他心中,何尝不是伤心欲绝啊!他虽然不是孤儿,但眼下这种情景,却还不如蒙在鼓里呢。我也是个孤儿,与父母双亲失散。但我却有大将军夫妇可以倚靠,有太后垂怜,比起金蝉来,我实在是有福多了。 玉兰正浮想联翩之间,忽然听得外面有人敲门,忙起身开门。 门打开,金蝉与弘祥走了进来。金蝉又郑重地将玉兰与弘祥介绍了一遍。玉兰见此情景,除去了面纱,再次与弘祥见礼。 弘祥闻听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当今太后的侄女,无比震惊。他见玉兰长得天香国色,自己都不敢直视,不由地连连点头,口中直念阿弥陀佛。最后道:“玉兰姑娘,我已经请示了方丈,他老人家同意让玉兰姑娘入寺还愿,并且安排出玉兰姑娘住的地方。” 玉兰听了大喜,忙又谢过。 弘祥心想我们这佛门寺院,连女子入寺都不许,如今竟然为这女子破了例,还允许她住在这里,当真是头一遭。不过话也说了回来,这女子长得如天仙一般,又中太后的代表,能来我寺,也是我寺之幸。当下笑道:“玉兰姑娘能来我寺,当真让我寺蓬壁生辉啊!不过小僧有一小小要求,还请姑娘将面纱带上。” 玉兰听了,不由地脸红一笑,依言将面纱带好。 弘祥这才敢正视玉兰,他对金蝉道:“金蝉,玉兰姑娘是与你同来的,玉兰姑娘的一切饮食应用,都由你来亲自过目安排。” “是。大师兄。”金蝉尊敬地回道。 “那好,金蝉,你先带玉兰姑娘去吃早饭。我先在这里等着张道长。” “大师兄,我们还是等张道长一同吃饭,以他的脚力,估计这时也该回来了。” “是啊!”弘祥虽是将信将疑,但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道,“那好,我先去后院看看,收拾出两间干净房子,留给玉兰姑娘和张道长。” 他走后不久,金蝉和玉兰独处一屋,二人一时都感到拘束,玉兰看金蝉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地扑哧一笑,问道:“金蝉小师父,刚才进寺时,我听见你叫他们师兄,可他们却叫你师叔,这是何故?” 金蝉听了,面色通红地道:“哦,是这样子。我刚会走时,就被方丈收为入室弟子,是以辈份上高了诸位师兄一辈。但我自小就是诸位师兄看着长大的,所以经恩师准许,让我管比我年龄大的,在私下里,也可叫他们师兄。” “哦,是这样子啊。”玉兰听了,想起一群大和尚管眼前这个小和尚叫师叔,不由地掩口而笑。 金蝉被笑得更是不好意思,当下借口要到山门处望望张大哥,玉兰听了,也要一同出来看看。金蝉只得引着她来到山门处,向山下遥望。 (本章完) 第161章 山门论我佛 第161章山门论我佛 金蝉指着山下那条蜿蜒的土路道:“从这条路下去,则到台怀镇,张大哥应是到那里去购药了。” 玉兰望着这条路,逐渐消失在山脚之下,而向上则绕过灵鹫寺,继续上行。当下问道:“金蝉小师父,这条路向上,就到了峰顶吗?” “是的,这峰顶叫菩萨顶,据我师父说当年建寺的二位祖师在见到文殊菩萨曾在峰顶显圣,所以管这里叫菩萨顶。” “文殊菩萨,金蝉小师父,我记得你译写的《楞严经》则说,文殊菩萨,是十方诸佛母,一切菩萨师。今为辅助释尊教化众生,于公元前六世纪,示现出生于天竺舍卫国,多罗聚落一婆罗门家,父名梵德,从母右协生,身紫金色,出生即能言,具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与佛同等。”玉兰说到佛经,也是大有兴趣,当下一一背了出来。 “不错,文殊菩萨梵语文殊师利,或曼殊室利,略称文殊,译名妙吉祥,或妙德。因其出生时,家族中出现十种瑞相,因名妙吉祥,佛经上言,妙吉祥菩萨,是三世觉母,故名文殊师利。据佛经上讲,文殊菩萨,身紫金色,形如童子,五髻冠其项,左手持青莲华,右手执宝剑,常骑狮子出入,既青年,又威猛,却是无量诸佛母,一切菩萨师。文殊菩萨,在婆娑世界中,他与普贤菩萨同侍释迦牟尼佛,是释迦牟尼佛所有菩萨弟子中的上首,所以又称为文殊师利法王子。文殊菩萨形象则为仗剑骑狮之像,代表着其法门的锐利,以右手执金刚宝剑,断一切众生的烦恼,以无畏的狮子吼震醒沉迷的众生。”金蝉一说起佛经,立时来了精神,当下口若悬河地向玉兰一一介绍到。 玉兰听了,甚是向往,不由地问道:“金蝉小师父,这些年你遇到过文殊菩萨吗?” 金蝉听了摇头笑道:“菩萨显圣,应是有缘者方能得见。我听恩师说过,当年游览至此摄摩腾和竺法兰二位祖师,见此山的形势颇似古印度摩揭陀国王舍城东北部释迦牟尼佛说法的灵鹫峰,因而为我们脚下这山取名为灵鹫峰,他们又在峰顶见到过文殊菩萨显圣说法,于是便奏请了汉明帝,在此建了大孚灵鹫寺。” “摄摩腾、竺法兰,这二位祖师不是白马寺的开寺祖师吗?” “正是这二位祖师,在建了白马寺后,到了这里传法,方有了大孚灵鹫寺,传到我这里,正是第四代弟子。” 玉兰听了,问道:“金蝉小师父,我听龙儿说,摄摩腾、竺法兰二位祖师仍是佛祖特派降龙伏虎二罗汉降世临凡的。” 金蝉听了,有些沉默,过了片刻才道:“是的,这些事情是我们在仙谷中,遇到宝瓶中的慧智禅师的魂魄,这才知道的。” 玉兰听了,喜道:“金蝉小师父,你想到过没有,只要我们一心向佛,不管遇到多在困难,总会苦尽甘来的。我这次来这里,也是想再好好地求求佛祖和菩萨,让他们保佑太后能和你早日相见。” 金蝉听了道:“玉兰姑娘,有些事,连佛祖也是办不到的。” “不可能的,佛法无边,又怎会有佛祖办不到的事呢?” 金蝉听了,苦笑道:“玉兰姑娘,所谓佛法无边,在我看来,是学会如何去面对困难,并不是如何解决困难。” “那我们今生所遇到的解决不了的困难,求佛是无用的了。” “不,今生的苦难,只要一心向佛,到来世就能解决了。” “来世、来世。今生尚不能解决,来世如何可期。”玉兰听了,喃喃地道。 “人有十世来生,九次轮回。玉兰姑娘,只有修成正果,才能不入轮回,永脱苦海。” “哎,我不敢奢求正果,只能佛祖慈悲,菩萨保佑,一旦太后知晓了全部事情,能成全她与你相见而无恙。对了,金蝉小师父,你不是说过,这世间不是有三大佛祖吗?东方药师佛、如来佛祖释迦牟尼佛和西方阿弥陀佛。你还说药师佛专救治人间疾苦,如果如来佛祖不能解决此事的话,那咱们去东方,去求药师佛不。就算是有千辛万苦,但我也愿为太后前往。” 金蝉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充满感激地对玉兰道:“多谢玉兰姑娘。不过佛经上说,在我们所处的世界的东边,距离了有十条恒河沙粒那么多的佛国土之遥,那里有一个国土,有佛号称琉璃光,日光遍照菩萨与月光遍照菩萨同为药师佛的左右胁侍;向西,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观世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同为阿弥陀佛的左右胁侍。而我们生活的世界,仍是娑婆世界中,教主释迦牟尼佛居住天竺,才是位于我们的西部,而不是位于娑婆世界西边的极乐世界。或许东方净琉璃世界和西方极乐世界,只是存在于一个想像中的世界,是如来佛祖所追求的境界罢了。” “这么说,那药师佛和阿弥陀佛都不是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了?” “应该是。” “不对,我听龙姐姐说过,她说天庭开蟠桃会时,观世音菩萨也会去的。若是按你说的,观世音菩萨为阿弥陀佛的左胁侍,为何她能现身天庭呢?” “这些天来,我也在反复思考这一问题,想来能解释通的,就是据佛经上记载,观世音菩萨在过去劫中早已成佛,可为了娑婆世界的芸芸众生,倒驾慈航,到娑婆世界中成为释迦牟尼佛的弟子,来帮助释迦牟尼佛普度众生。正因如此,观世音菩萨便成了人们心中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形象。” “是这样啊!”玉兰听了,有些相信,但又有些迷茫。 金蝉见了,又继续分析道:“佛经上说,在当今的娑婆世界中,释迦牟尼佛的二位胁侍,是以智慧闻名的文殊菩萨和以大行闻名普贤菩萨。文殊菩萨以大智慧为本愿,其形象则为仗剑骑狮之像,比喻修行都要以智慧利剑斩断一切众生的烦恼,才能入三昧大智正定。而普贤菩萨以大行为本愿,从一者礼敬诸佛到十者普皆回向,均是指导我们修行者去做一辈子善事来利益众生。佛祖正是通过二位菩萨形象,真真切切地告诉我们,在娑婆世界中,只有以智导行,以行证智,解行并进,才完成求佛者的志愿。没有智行合一,二者并进,只知道虔诚礼佛,多上香火来盼着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待自己百年之后,就身享极乐的想法,可以休矣!” “噢,我明白了,看东方净琉璃世界和西方极乐世界是我佛如来心中的理想世界,也只存在于修行者的心中。我们只有以智慧来断俗念,以智导行,以行证智,解行并进,才能真正地将佛家真谛悟懂参透,将灵魂升华到自己内心的那片净土之中。是这样子吗?” 金蝉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叹道:“玉兰姑娘果然是天资聪颖,一点就能顿悟。” “是吗?”玉兰听了,目光中闪动着向往的光芒,轻轻地道,“哎,若是能和你一样,在此地静修,求文殊菩萨教诲,来告诉我如何用慧剑,斩却这么多烦恼丝,该有多好啊!” 金蝉听了,心中一惊,心道玉兰姑娘如此人物,听口气怎么会有出世之想法。我可不有与她多谈论佛经,免得影响了她。当下打岔道:“对了,玉兰姑娘,你知道吗?我是被慧智禅师送到这里来的。” “我听龙儿告诉过我了。哎,想不到慧智禅师一生慈悲为怀,到头来竟然是这样子走了。” 金蝉听了,双眼垂泪道:“是啊!生我者父母,救我者慧智禅师也。我一定要寻遍天下,将楞严经集成,也成慧智禅师遗愿。” 玉兰听了,想起这两寺都与摄摩腾、竺法兰和汉明帝有关,谁能想到,如今摄摩腾、竺法兰二位祖师的曾徒孙和汉明帝的曾孙竟然是同一个人,就是站在自己眼前这个小和尚呢?这个小和尚,生在皇宫,长在大孚灵鹫寺,又到白马寺求经,还因此险些丧命,等查明自己身世后,却又回到大孚灵鹫寺,重过以前的生活。难道这冥冥当中,都是天意吗? 玉兰这样想,金蝉也是心有此想,他如今重入故寺,想再过以前的青灯古佛的日子,但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生死离别,心境与当初的单纯无知已是大不相同了,回想起这近一年的经历,心中也是不胜感慨。 二人正思绪万千之际,只见山下一人转眼间已上得山来。二人一看,正是张道陵,齐声叫道:“张大哥,你回来了。” 张道陵将手中一个布包一举,笑道:“这镇里东西少,我跑了三个药铺,才凑够药材,不虚此行。” 金蝉听了大喜,笑道:“多谢张大哥了。来,饭已准备好了,你与玉兰姑娘快去吃饭,药交给我。” 张道陵笑道:“不急,我得告诉你们煎药法子。这药得煎半个时辰呢,然后咱们一同去吃饭。” 当下金蝉带着二人,来到方丈禅房。张道陵告诉了小沙弥的煎药法子。玉兰则拜见了方丈。 方丈见了两位神仙似的人物,又是吃惊,又是感激。于咳嗽声中,叮嘱弘祥、金蝉等人好生款待。张道陵与玉兰谢过了方丈,这才由弘祥和金蝉陪着,一同到积香房中用饭。 此时正值隆冬时节,寺中并无他物。斋饭只是多用了油盐煮的大白菜和热乎乎的小米粥。干饭则是一盆用高梁面搓成的短状面条,据金蝉介绍,这在当地叫高梁面鱼鱼,是用普通高梁经过淘煮漂晾碾磨成面,用开水和好,人工搓成的。 张道陵和金蝉历经苦难,对眼前的饭菜毫不在意,均是大口吃饭。只是玉兰这么多年养遵处优,如此饭菜,只是勉强地吃了点,便停箸不吃。 弘祥见了,甚感不好意思,在一旁笑道:“我已安排人下山采购去了,等中午就有白面馒头吃了。寺中斋饭简陋,请二位多多包涵。” 玉兰莞尔一笑,道:“大师兄不必客气,我确实是吃好了。” “哎,因为方丈病重,我也没心思让他们弄砍三刀。若是往年,这个时候,寺中已准备好了砍三刀。这东西味道倒是不错,算是我们当地特产,能请二位品尝一下。估计到中午就能请二位尝尝了。” “砍三刀?”张道陵和玉兰听了都是一怔,心想什么东西还要用刀砍上三刀,和尚庙里不是不杀生吗?均是奇道。 金蝉听了,忙笑着解释道:“砍三刀是一种面食,又名油食儿、清凉山一带,地处山区,人们生活不富裕,平常吃得除了小米,就是高梁米,只有到了每年年关,为了改善生活,才有人发明了一种用小米面和黄米面加上红糖、芝麻,放进麻油炸制金黄,再放笼上蒸蒸透后而成的过年食物。因为在制作过程中,为使麻油渗入其中,要在上面砍三刀,故称砍三刀。” 张道陵等人听了,这才明白,张道陵笑道:“好啊,今中午我就大快朵颐了。” 弘祥也笑道:“好,好,这“砍三刀”金蝉小时侯最爱吃了,此外我们还准备了好几种本地美食,就等二位品尝了,对了,金蝉,你有空了得露上一手,咱们寺中做饭,你手艺是最高了。” “她。”金蝉高兴地回道。 张道陵忙道:“大师兄可不要太过客气,我是出家之人,玉兰姑娘也是向佛之人,一切还是以俭为好。” “好说,好说。”弘祥笑呵呵地应道。 张道陵见众人吃完,便道:“那好,我们再去看看方丈。” 众人又随张道陵来到方丈室,这时药已刚煎好,正倒在碗中晾着。金蝉见了,忙过去微尝了一下,见温度正好不烫嘴,便小心地端过来,给方丈喂药。 说来也怪,方丈起来时,还不住地咳嗽,但当药喝下去后,这咳嗽竟然立马就停了。方丈喝过药后,精神大振,坐起来抚着胸膛,对张道陵道:“张道长,我喝了这药后,胸口立时不痛了,嗓子也不痒了。身体感觉舒服多了。” 金蝉回首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这药怎么这么灵啊!” 张道陵笑道:“药当然灵了。我为了能让方丈早点好,特意在里面加了最后一小块千年老虎参,老虎参的药力,最能激发出我所配药的药性,我看用不了三天,方丈就能外出活动了。” 方丈听了,大是感谢,就要下床拜谢。张道陵忙拦住,笑道:“方丈,您可不要谢我,我只是举手之劳,我能学得此术,还是多亏了金蝉呢。要谢还得感谢您教徒有方,有了个这么好的徒弟啊!” 方丈听了,点了点头,欣慰地看着金蝉,说道:“金蝉,你这次出去,不但请来张道长,还带来了玉兰姑娘到这里还愿。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阿弥陀佛,托菩萨保佑,让我徒金蝉有此福分。” 张道陵见了,又笑道:“方丈刚吃了药,还须静养休息,我等先告退了。” 方丈听了,又是一番感谢,当下吩咐金蝉和弘祥尽好地主之谊,他这里有小沙弥陪着就是了。等他病好了,再亲自致谢张道长和玉兰。 金蝉一一点头,当下和弘祥陪着张道陵与玉兰来到为他们准备好的上客堂。这里就在方丈禅房后面。而金蝉则是住在前院的僧房中。 玉兰见自己独居一室,心中有些害怕。张道陵见了,笑道:“我看将金蝉也安排在此,我住在玉兰姑娘左侧,金蝉住在右侧,免得玉兰姑娘一个人住害怕。” 弘祥此时,已将张道陵视为神人,他有所说,无不应允。于是诸人又帮金蝉收拾好房子,并一切相关物品来搬到此处。一切安排完毕,弘祥还有别的事,让金蝉陪着二人,他则出去了。 金蝉陪着二人在自己房中说了会话,忽然想起一事,从箱子中找出一条上衣,正是那条金缕玉衣的上半件,又从怀中取出那条裤子,一同交与张道陵过目。 张道陵仔细端详了一阵,不由地叹道:“想不到竟然有人用此法术,来诅咒汉和帝。金蝉,若不是你为父代过,汉和帝决难逃此厄运。难道下界有人如此兴风作浪,上天也是不管吗?” 金蝉听了,想起地藏王菩萨所说的三定,他虽不能告诉张道陵,只是默默地点头。 张道陵感慨一番,又将衣服交给金蝉,金蝉接了过来,送到玉兰处,对玉兰道:“玉兰姑娘,此仍皇家之物,还请姑娘回去时一并带回,交还我、我……,有机会了再交还太后。” 玉兰听了,点点头,小心地将衣服叠好,回到自己房中,藏好后。又取出纸墨,来到金蝉房中,对金蝉道:“金蝉小师父,请你在房中静坐,我来为你画一副图,将来太后想你了,可以凭图了却思念之苦。” 金蝉听了,又是感激,又是伤心。当下拭好泪,坐在坑上,诵念起经文来。玉兰则摆好纸笔,仔细端详后,在纸上画了起来。玉兰打小就被大将军着意培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在纸上画的金蝉坐禅图如真的一般,让在一旁看画的张道陵不胜赞叹。 等玉兰画完,将画与金缕玉衣放在一起装好。见距离午饭尚早。玉兰便道:“金蝉小师父,我们今日刚到,饭也吃过了,我想好好拜拜寺中诸佛诸菩萨,也顺便看看这全寺的景物。” 张道陵听了,在一旁笑道:“玉兰说的正好。这里是金蝉兄弟一小长大的地方,我也要好好转转,我虽是道门中人,但也要好好拜一下佛祖菩萨,谢他们保佑我兄弟之功。” 金蝉听了,俊脸微红,当下带着二人,来到山门处,却要下山。 玉兰奇道:“金蝉小师父,咱们不是要从这里拜吗?” 金蝉忙解释道:“不是,我这寺的建筑主要是在这里,但这寺却包括着下面那片地方。瞧,就是那座塔。那里才是我寺的大一进门的地方,是我寺的塔院。我寺的山门和天王殿也在那里,这个山门我们管它叫二山门。” “噢,我说呢,我上山时在那里也看见了几个和尚正在打扫那座塔。” 金蝉望了望天,见天高云淡,阳光灿烂,笑道:“时间还早,我就带二位先到下面开始拜佛。咱们第一要拜的,就是那座塔。走,到了那我再与二位详说。说着,他当先带路,领着众人向山下走去。” (本章完) 第162章 寺中品佳作 第162章寺中品佳作 三人走了不到一里地,便来到灵鹫寺的塔院。 塔院四周用砖墙围着。虽未进院,便已望见里面的佛塔露出院墙。等来到南门,只见此门坐北向南,但结构与山上的山门盖的一模一样,也是前有长方形台基,面阔三间,进深六椽,前后设廊,朱漆大门。山门正面高悬一面竖匾,蓝底金字,上书“大孚灵鹫寺”,在门前有二僧正站着闲聊。 金蝉见了,忙上前施礼道:“圆能师兄、圆空师兄,金蝉有礼了。”那二僧见金蝉来了,无不大喜,上前叫道:“小师叔,你可回来了。可想坏我们了。要不是今该我俩当值,我们就上去看你了。” 他们三个亲热了一番,金蝉又与二人介绍了张道陵和玉兰。金蝉带贵客回来的消息早已不径而飞,这二僧已听说了,眼前这二人一位仙风道骨,一位虽遮着面,但看外形也是经前从未见到过的美女,忙恭恭敬敬地请二位入院。 进了山门,首先便是天王殿。玉兰、张道陵和金蝉依次上香礼拜后,便由金蝉带着,来到塔前。只见此塔青砖砌成,塔身为八角形建筑,有三人合围大小,共上下二层,顶上由一宝盖组成,整个塔向有两丈来高,塔身造型优美,上面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金蝉带二人来到塔前,对二人道:“此塔为我寺中最高塔,名为慈寿塔。据我恩师说,此塔在未有此寺之前就有了。佛经上说,我佛释迦牟尼灭度后,其尸骨炼就成八万四千个舍利子,古印度阿育王用黄金七宝铸成了八万四千座佛舍利塔,分布於大千世界中,而此塔就是其中之一。白马寺的二位祖师也是到清凉山中,见这座塔身后的这座山山势奇伟,和印度的灵鹫山相似。于是奏明汉明帝在此修筑寺院。寺院落成后,以其山形命名为灵鹫寺。汉明帝为表示信佛,乃加“大孚”(即弘信的意思)两字,因而寺院落成后的全名是大孚灵鹫寺。” 张道陵与玉兰听完,顿时心生敬仰,三人从跟后面的圆能手中接过香来,恭恭敬敬地上完香,又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行礼完毕,众人见这塔院里面,除了几间禅房,已无他物。金蝉当下道:“张大哥,玉兰姑娘,这里只能在外面待着,还是冷些,咱们回上面。” 张道陵和玉兰于是重新顺着山路,向北走去。等过了二道门,却正见弘祥正喜滋滋地走了过来,见了他们,大喜叫道:“张道长,你真是神医呀!方丈吃了两副药,半天都没咳嗽了。” 张道陵笑道:“方丈得此病,主要还是因为思念金蝉,金蝉回来,才解了他的心病,我用的药,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 弘祥道:“张道长太过谦虚了。对了,金蝉,你可是陪着二位贵客参观我寺呢。” “是的。大师兄。” “那好,这里由我来陪着二位贵客。你去香积厨,大伙说荞面碗托和砍三刀还是由你来做的好。” 金蝉听了,对张道陵和玉兰解释了下,便急匆匆地先回到方丈室,看望了下自己的师父,这才又回到香积厨中,和大伙一起准备中午的饭食。 弘祥当下陪着张道陵和玉兰在寺内参观拜佛,寺里收拾的异常干净,经雪之后,青松翠古柏如伞似塔,阵阵香烟袅袅于佛堂之中,使得大灵鹫寺显得宁静而又庄严。大灵鹫寺坐北朝南,呈中线对称状,在中轴线上自南向北分别为文殊殿、大佛殿、藏经殿。僧房与香积厨俱在后院。方丈的禅房则在大佛殿和藏经殿之间西侧,玉兰和张道陵的客房则在东侧。 可能是地处偏远,显通寺内的文殊殿、大佛殿比起白马寺的佛殿,显得很是矮小。等二人将诸佛殿中的佛前都上完香,最后来到藏经殿,弘祥问道:“这藏经殿虽然叫这个名字,可是殿盖的极低极小,里面也只有几部经书,二位可还进去看看。” 张道陵对佛经并不感兴趣,转头望向玉兰道:“玉兰姑娘,你去看吗?” 玉兰微一沉吟,心想我此番来,就是要将金蝉的所住所行都记下来,好报太后知。当下含笑道:我在宫中常为太后诵经,对经文甚是爱读,若是贵寺得允,我想前去看看。 弘祥听了,忙道:“当然可以,我是怕里面人不常去,尘土多,有扰二位贵客。他说着,用钥匙打开殿门,殿门一开但觉得里面果然有一股尘土味道,想来已是多日没有人进来了。” 玉兰和张道陵,进得殿来,见里面只有一个香案,上面放着一个樟木箱子,也上了锁。 弘祥先是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玉兰和张道陵见了,也随着拜了三拜。弘祥见二人甚有礼貌,心中也喜。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三部经书来,这些经书全被棉布包着,打开后全是用贝叶制成,色泽发黄,一看就是历时久远。弘祥将三部经书平放在棉布上,请玉兰等观看。玉兰上前一看,只见有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一本《文殊师利菩萨所说般若波罗蜜经》,一本《长阿含经》和一本《中阿含经》,还有一本,封面上面空无一字。玉兰轻轻将其打开,见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不由感觉甚是奇怪。心想这经书竟然是部无字经,难道也和那如意一样,需用血涂方能出字吗? 弘祥见玉兰只是翻看这部无字经,当下在一旁笑道:“我寺开寺二位祖师,在大灵鹫寺盖成之后,只待了一个月,便回洛阳白马寺了,是以只留下了这两部经书,剩下这本,没来得及写,因此里面是空的,但因是二位祖师所留,我寺也将它供在此处。 玉兰听了,放下经书,笑道:“请大师兄将经书收好。小女子只是瞻仰一番。” 弘祥听了,忙将经书重又小心翼翼地收好上锁,又笑着对二人道:“时间差不多到中午了,想来我那小师弟菜已做得差不了,请二位先回房休息片刻,我去安排一下。” 二人依言,辞别了弘祥,张道陵又邀玉兰到自己房中稍坐。等二人坐定,张道陵问道:“玉兰姑娘,你在这里住得可习惯,要是不习惯的话,只管说,我什么时侯都能送你回洛阳。” 玉兰想了想道:“张大哥,我此番出来,就打定了主意,要将金蝉小师父在寺中的生活,一一画出来,好带回去,以备太后想起往事来,请她过目,来解太后思念之情。现在只是画了一副,我想再多画些再走。” 张道陵听了笑道:“那好,只要你住得习惯,我就放心。说实在的,我也舍不得与金蝉分别,以他的性子,若是没有求经之事,他估计是此生都不会再踏出此寺一步了。” 玉兰听了,也是喟然长叹。她想了一会,忽然问道:“张大哥,那可不可以让太后也习得灵魂出窍大法,这样子他们母子不就能相见了。”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这灵魂出窍大法不是随便人都能学的。王长赵升白也想学,可是他们就是学不会。我想过此事,分析着应是我毕竟是修道之人,事情都看得可,才学会了。金蝉天性单纯,也是一学就会。但太后魂魄经过数月周折方才归体,所以在医理上说,是决不能放用此术的。” 玉兰听了,叹道:“那就没法子了,看来太后最好还是不要想起此事。” 张道陵也是深有同感,叹道:“确实如此,如今看起来,有些事,还是永远不知道的好。” 二人感慨一番,玉兰又想起一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适才在藏经殿中,我看到的那部无字经书,却是有些奇怪。” “噢,那弘祥不是说了吗,白马寺开寺二位祖师,只是在大灵鹫寺盖成之后,只待了一个月,便回洛阳白马寺了,是以只写了两部经书,剩下这本,没来得及写,因此里面是空的。” 玉兰道:“我想弘祥师父所说,也只是他们看到的表面现象。” “噢。你为何这样说?” 玉兰回道:“我想起当年慧智禅师给太后留下的那柄如意,上面有诗藏于其中,也是见血泪之后方能显现。这慧智禅师仍是白马寺开寺二位祖师的亲传弟子,自然习得此术。所以我想,会不会这部无字经书,上面也有奥秘之处呢?而且这大灵鹫寺与白马寺都是二位祖师建的,为何此殿中并无《四十二章经》呢?又留下了一部无字经书呢?这些都是耐人寻味的。” “有道理。”张道陵听了连连点头,道,“等金蝉来了,咱们告诉他,没准又帮他找到部好经书。” 他二人正说着,金蝉已敲门进来,对他们道:“玉兰姑娘,张大哥,我饭菜都做好了,弘祥大师兄转方丈之意,说玉兰姑娘是女孩子家,行动多有不便,便安排二位到我房中用餐,等方丈病全好后,再来亲自陪二位。” 张道陵一听,暗想这寺方丈想的真是周到。当下笑道:“如此甚好。对了,我与玉兰正说着一事,正想与你问问。” 金蝉一怔,问道:“什么事?张大哥你们说就是了。” 张道陵笑道:“我与玉兰今日在寺中拜佛还愿,也进了藏经殿中一观,这殿中只存在五部经书,而且有一部是无字的。” “哦,是这个样子的。据我恩师讲,当年白马寺开寺二位祖师,只是在大灵鹫寺盖成之后,只待了一个月,便回洛阳白马寺了,是以剩下这本,没来得及写,因此里面是空的。” 玉兰听了,在一旁道:“可是,金蝉小师父,这大灵鹫寺与白马寺都是二位祖师建的,为何《四十二章经》只留给白马寺,并不传给大灵鹫寺呢?难道二位祖师将一部无字经文,留在此殿,有什么深意不成?” 金蝉听了,一时无语,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道陵想了会,点头道:“玉兰分析的极是。想来那二位祖师在此建寺期间,时间上应是很充裕才对,为何只写了两部经书,我想用时间紧迫来解释,这理由有些不充分。” 金蝉也是极聪明的人,但他向来是相信别人的话,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再听玉兰和张道陵的分析,心中也觉得二人的话极有道理。 玉兰见金蝉的神情,知他同意自己的看法,又道:“金蝉小师父,我想起当年慧智禅师给太后留下的那柄如意,上面有诗藏于其中,也是见血泪之后方能显现。这慧智禅师仍是白马寺开寺二位祖师的亲传弟子,自然习得此术。所以我想,会不会这部无字经书,上面也有奥秘之处呢?可以用此法试试呢。” 金蝉听了,忙道:“玉兰姑娘说得极是,但是这经书仍是寺中珍宝,我是不敢用此法尝试的。” 玉兰听了,掩口笑道:“金蝉小师父,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可不要紧张。” 张道陵见了,大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二人今日看到这无字经,也算是有缘。金蝉,此事你心中有数就是了。走,时候不早了,不能让人家久等,我们去尝尝金蝉的手艺。” 当下金蝉引着二人进了金蝉房中,弘祥正安排人摆好碗筷,放好饭菜。他见三人进来,便请张道陵和玉兰入席。 张道陵邀他同吃。弘祥摆手笑道:“实不相瞒,我面对玉兰姑娘,眼珠子就不知往那里瞧了,怎么吃得了饭。” 众人大笑。玉兰也是俏脸飞红。弘祥见饭菜俱齐,便让金蝉当好陪客之责,他则一溜烟地走了。 张道陵见桌子上摆着四个碟子和一大碗蘑菇汤,此外还有一大盘白面馒头,但是桌子上除了一道白菜炒蘑菇自己认得外,另外三个碟子中的食物自己都未尝见过。当下笑道:“我们三人,弄这么多菜,真是太多了。” 金蝉请二人入席就坐后,笑着道:“这些东西,大都是寺中自有的,并不费事。张大哥,玉兰姑娘,你们尝尝,那个好吃多吃点。” 张道陵见一碟中,盛着由一大块切成许多小块的晶莹光亮之物,色呈粉白微青,观之柔软。当下夹了一块放在口中,只觉得入口之后,此物光滑,细嫩,清香利口。当下连连叫好,问金蝉这是何物。 金蝉笑:“张大哥,你吃的是碗托,我们这里盛产荞麦,此饭是用荞麦精粉和盐水拌成面穗,再加水调成糊状,盛于碗内,用急火蒸至半熟时,搅动一次,以防沉淀,熟后冷却即成,上面再浇上麻油,用盐醋调味。” 张道陵听了道:“荞麦有饮腹解渴之效,你们如此一做,更有疏通肠胃,清燥热之功用。” 玉兰则见一大盆中,放着一些金黄色的点心,当下也夹了一块,问道:“金蝉小师父,这也是你做的。” “是的。这是我们这里的万卷酥,我是和山下一大师傅学的。本来是想到了佛祖诞辰,以此物供奉。师父因寺下的万卷酥卖的贵,便让我们学着做的。” 玉兰听了,点点头,放入口中品尝。她吃了一块,也是连连道好吃。又问道:“这是怎么做的啊,宫中的点心都没这么好吃。” 金蝉笑道:“这时姑娘这些日子来一直没吃好饭,这才吃着对味道了。” 玉兰嗔道:“不是的,真是好吃,又香又甜又脆,快说,是怎么做的,我回去后也要给太后做着吃。”说着她又夹了一块。 金蝉听了,神情一振,当下说道:“这万卷酥所以好吃和它的用料与作法有关。它是用上等面粉,纯净的胡麻油,配以碱水酵面和合而成。一市斤面,一般需用油三两。做时要反复擀压成薄片,然后卷合,每卷一次要上一层油。最后上烤炉烤制而成。烤熟后形如木条,长八寸,宽一寸,厚五分,外色为白黄,层薄如纸。卷层越多,质量越好。吃起来酥脆绵润,香味四溢。你要是想学,等有空了我再做给你们吃,你去看着学。” “好,好。”玉兰听了,连连点头,边吃边道,“金蝉小师父,你这么高的手艺,在洛阳时怎么不露一手呢。等我回去了告诉小白她们,她们准得罚你给她们做着吃。” 金蝉听了,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心想我们还会再见吗?他不再多想,又对二人道:“对了,这汤得趁热喝。”说着,他给二人一人盛了一碗。 玉兰看着一望热气腾腾的白色汤水,轻轻地喝了一口,又惊喜道:“这汤怎么这么鲜美啊!金蝉小师父,这汤也是你做的。” 金蝉笑道:“这个可不是我做的。但这些蘑菇是我去年采的。说着他指着那盘白菜炒蘑菇道“这是台蘑,汤里也是用台蘑小火熬制而成的。由于台蘑肉体肥实,菌盖、肉质肥嫩,油性大,所以不论炒菜,还是放汤,都很好喝。” 张道陵用筷子在碟子里夹出一片蘑菇,见这蘑菇菌盖又厚又大,色白如银盘,杆粗底圆,放在口中吃了,感觉里面有油,嚼起来满口生香。当下也是连连点头,道:“我还真没吃过这么香的蘑菇。” 玉兰听了,也夹了一片吃了,点头道:“真好吃,这蘑菇不但香,里面好像还有一股香草的清香味。我在宫中,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蘑菇。塞外的口蘑和南方大红菇,都说是蘑菇中的极品,专用来上贡,可我看与这蘑菇比起来,味道上还是差了些。奇怪,这么好吃的蘑菇,当地为何没人上贡呢。” 金蝉道:“这蘑菇主要生长在清凉山最高的五个台峰上的背阴处。因山高路陡,雨后更是山路湿滑,所以纵是当地人,也很少去采。而且台蘑只是在秋雨过后,才能在草丛中慢慢寻找。我也是采过几回,有了经验,因为在雨后,这台蘑会散发出一股清香味,我凭着它发出的清香味儿,才找寻到的。” “啊!这么危险,你可不要再去采了。” “没事的。我已有经验了。再说这台蘑有治体弱、延年益寿的功效,我师父身子虚,我感师恩,无以为报,而且师兄们也都爱吃它,他们都对我好,我上山采些蘑菇,又算得了什么。” 玉兰听了,仍是不放心,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方丈的身子你可得给他治得好好的再走,免得金蝉小师父总是雨后上山采蘑菇去了。” 张道陵点点头道:“玉兰姑娘,你放心,我保证方丈后天就能健步如飞了。” 金蝉听了大喜,起身谢道:“金蝉何德何能,得二位如此相助,金蝉无以答谢,只能在佛前求佛祖保佑二位了。” 张道陵不喜道:“你我兄弟,玉兰也不是外人,你不可太过客气,反到显得生疏了。金蝉,你天姿聪颖,品德高尚,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有点迂了。哎,这也怪不得你,你生长在一个只是吃斋念佛的寺中,人情事故,均不沾染,单纯的有如白雪一样!” 金蝉听了,默然应是。 玉兰见气氛有些沉重,当下指着一盘油炸的金黄面条状食品道:“金蝉小师父,这个就是砍三刀吗?” 金蝉回道:“对呀!你们快尝尝,这个也是我做的。现在吃酥软,时间长了就有些硬脆了。” 玉兰听了,夹了一根入口,只觉得口感绵软劲道,油香四溢,绵甜利口,一边连道好吃,一边笑道:“不行,你这些手艺我都得学学,走了还要罚你多做些,由我和张大哥带回去给小白小黑,龙儿和王大哥,赵大哥他们吃。想来他们都没吃过你做的饭呢!他们若是知道你做饭这么好吃,还不都跑这里来不走了。” 金蝉被说的满脸通红,喃喃地道:“我和大家相处时,大家都是来照顾我的,我也就忘了给大家做饭吃了。我一定多做点,让你们带回去,也算是我聊表心意。”说到这里,他才想起什么,自责道,“哎呀,让你们净听我说了,这饭菜一会就凉了,张大哥,玉兰姑娘,你们爱吃就多吃点啊!” “好,好。”三人于是边聊边吃,吃了这些天来第一顿饱饱的好饭。 (本章完) 第163章 愿随佛子天台上 第163章愿随佛子天台上 三人吃饱喝足后,收拾好碗筷,又闲聊了会。金蝉便请二人休息。玉兰想了想道:“金蝉小师父,我们上午已将寺里走遍,下午体息好了,我想咱们仨个到外面走走。” 金蝉听了,面露难色,道:“玉兰姑娘,这时山高路滑,天气寒冷,我看还是先不要出去了。” “不。等方丈病好后,我们也该告辞了。我想在这几天里,将这里都走一走,好不枉此行。反正有张大哥在,咱们上山还用发愁吗。对不,张大哥。” “对。太后难得让玉兰姑娘出来散心游玩,这里虽然是大雪封山,但有我在,你们放心就是了。不过你二人可得穿得暖和些,毕竟眼下正是寒冬,山顶上风又大,尤其是玉兰,这几天总是风餐露宿的,身子骨可别折腾住。” 玉兰听了道:“好的,张大哥,我这次来,穿得极厚,在空中都没感到冷。” 张道陵听了,笑道:“那好,你们收拾一下,乘着中午,阳光正强,咱们这就走。” 二人依言,收拾完毕。金蝉见玉兰手中还带着来时的包,伸手接了过来。他们出来与众僧说了,说是要由金蝉带着二人上山游览,弘祥闻听,亲自问可否要派几个僧人抬着玉兰上山,却被张道陵婉拒了。 三人由金蝉带路,引着玉兰先行,张道陵则让二人到无人处等着他,他去寻来扁担和筐,随后赶来,挑二人上灵鹫峰顶。 金蝉笑道:“张大哥,这里离山顶不算太高,且有人打扫,咱们走一会就能到顶的。” 玉兰听了,也说道:“张大哥,既然金蝉小师父说不远,我也想走着上去,毕竟此番来到里还愿,需要心诚,爬些山路,不算什么,咱们一同上去就是了。” 张道陵想了想道:“那这样,我去取来扁担,咱们先上此山,等上别的山再用。”说完他将身一纵,三下两下,便下山取扁担去。 金蝉带着玉兰的包,站在一块大岩石上,背向灵鹫峰顶,望着张道陵去的方向。午后的阳光自天上散下,连同金蝉身后的雪峰反射的光芒,将他笼罩在一片白光当中。 玉兰见了,忙将金蝉手中的包要了过来。打开后,取出一张木板和数张白纸。玉兰将白纸铺在木板上,从怀中又取出一块黑色的石头,仍是让金蝉在原位站好,对着金蝉,用那块细长的黑色石头,在纸上画了起来。 张道陵这时已将扁担和筐取了回来,见玉兰正在为金蝉画画,便站在身后,看着不语。只见玉兰画功甚高,用那块黑色石头的尖部位,在纸上寥寥数笔,便将金蝉的形貌画在纸上,金蝉身后的雪峰,也被她画了出来,虽然也只是简单一画,但山势已跃然于纸。 随着玉兰的运笔书行,一幅画已逐渐成形,只见一名小和尚傲然独立于雪峰前,雪峰形如巨鹰,守侯在金蝉身后。金蝉面色平静如水,只是一双眸子中透出一丝凄凉,说不清是在怜悯这世界,还是在感伤自己。 张道陵见玉兰画得如此传神,不由地赞道:“玉兰你画艺真是高超,想不到用一块石头,也能画出如此好画。” 金蝉听了,过来一看,见画中人与自己极像,尤其是神态表情,更是吻合。不由地也是不住赞叹。 玉兰听了,不好意思地道:“我这是宫中与画师学得。本来是见着好玩才学的,没想到今天竟然用得上了。” 张道陵笑道:“俗话说得好,艺多不压身嘛!”说着他从玉兰手中接过那块黑色石头,仔细一看,奇道:“这难道是碳精吗?” “是啊!张大哥果然是见多识广。据传我此术的画师说,此物是在炼铁时制出来的。” “不错,在炼铁常用到石碳,碳精仍是石碳中的精华。姑娘用此物画画,与姑娘画艺,是相得益彰啊!” 玉兰听了更是不好意思,她一边将画收好,一边笑道:“张大哥,其实我还是更喜欢用毛笔画。用这个,只是在外面作画图个方便。走,张大哥,到了峰顶,我给你也画张。”张道陵听了喜道:“好啊!贫道是求之不得呀!” 三人当下继续上山,他们沿着一条被无数人走出来的山道向上走去,这山道坡度舒缓,小径回环,虽然走起来绕点远,但攀登起来不太费劲。山道上面的积雪已没,但两边无人走过的地方,积雪犹在。等众人走上峰顶,放眼望去,山下的寺庙台顶隐约可见。四周山峰则是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金蝉指着一条东西蜿蜒的山脉,说道:“张大哥,玉兰姑娘,你们看,这山四周有五座山峰,比其它的山要高。依次是南台锦绣峰、中台翠岩峰、西台挂月峰、北台叶斗峰和东台望海峰。五峰当中北台叶斗峰最高,中台翠岩峰离这里最近。你们看,这些山峰远近高低,各不相同,各有各的形状。” 玉兰望了望张道陵道:“张大哥若是不着急回去的话,我想将这五座山峰都走一遍。” 张道陵听了笑道:“我有的是功夫,你们说到那里,我就送你们去那。” 金蝉听了,劝道:“这五座山台,山高寒冷,玉兰姑娘身体禁得住吗?” 玉兰笑道:“我没事的。这次张大哥挑着我们来,在空中那么高,我都没事。” 张道陵一想也是,当下笑道:“那好,有请金蝉给我们二人当向导,咱们就一个一个地逛。” 金蝉无奈,只得道:“那好,咱们就先从中台开始。张大哥,你看,那中台地形状如雄狮,山势也高,仅次于北台顶,为五台山五大主峰之第二高,离这里有二十来里路呢,咱们今天就先到那里去。” 张道陵挑起扁担,笑着道:“好嘞,有请二位入筐。” 二人入筐坐好,张道陵挑起二人,顺着一条无人的小路,借着山势,一路来到中台翠岩峰,但见台顶整片区域中不生林木,地势平坦宽阔,犹如垒土之台。 张道陵见了不由地赞道:“难怪此地又名五台山,这山顶地势,犹如垒土之台,平整的很啊!” 金蝉笑道:“张大哥,你有所不知,此山又名五台山,也是与文殊菩萨有关呢。” 玉兰听了,忙问道:“什么典故?金蝉小师父,你快点给我们讲讲。” 金蝉笑着点了点头,道:“来,你们与我来。”说着他领着二人来到中台顶左首一处。只见这里有巨石堆积,这些巨石一色灰白、棱角分明,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么冷的地方,巨石上面竟然一点积雪都没有,只见这些巨石在阳光照射,碧翠生辉,如蛟龙腾起状。 张道陵奇道:“怪哉!这山顶处处积雪,为何此处的巨石上却一点雪都没有呢?” 金蝉回道:“这些石头被当地人称之为‘龙翻石’。相传五台山原先天气异常恶劣,冬天滴水成冰,夏天酷热难当,农民们根本无法农作。文殊菩萨到这里传教,看到人们遭受苦难,便去东海龙宫借了一块清凉宝石——‘歇龙石’,改变了这里的天气,从此这里冬暖夏凉。这清凉宝石原本是龙王的五个儿子播云布雨回来驱暑歇凉之物,老龙王的五个儿子追到五峰山讨还,他们挥舞龙爪,在台顶上乱翻乱挖,直把五座陡峭如剑的山峰削成五座平台,翻出的石头都扔到这里。不过文殊菩萨很快就降服了他们,让他们分别住在五座台顶,五峰山也从此改名叫作清凉山了。” 玉兰听了,奇问道:“金蝉小师父,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金蝉道:“此事仍是当地的传说,不过我师父听我师爷说,当年二位祖师,确实在此地见到过文殊菩萨。这些歇龙石,人坐上去,能感到这些石头冬暖夏凉,尤其是在六、七月,在雨过天晴之后,登上台顶时,远看歇龙石,石面上碧翠欲滴,仿佛是巨块的翡翠,让人感到满目碧翠生辉,因此中台才因此有了翠岩峰之名。”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道:“这些传说与眼前之景一一吻合,看来应是所言不虚。” 玉兰听了,忙选好地点,恭恭敬敬地对着西方拜了三拜。金蝉和张道陵见了,也陪着拜了三拜。 玉兰取出纸来,将峰顶风光画在纸上,当然上面也少不了金、张二人。等她画完,因山上风大,时候却离天黑还早,于是张道陵又带着二人,向西台奔去。 西台又名挂月峰,位于灵鹫寺西二十里处,三人自远处遥望,只见挂月峰西台的形状,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开屏孔雀,领舞于群峰之间。等三人来到台顶,见上面平整如掌,面积也有三百余亩。张道陵不禁赞道:“此处亦是个盖寺庙的好地方。只可惜山势陡峭,寻常人上来不易啊!” 金蝉一边从筐中出来,一边回道:“张大哥说的没错,此山虽不是最高,但是除了北台外,这里也是最不好爬的了。这几年秋季,我常来这里采蘑菇,就是因为上下山太费时间,每回我都是住在山顶,等第二日再下山回去。” 他话一说完,张道陵和玉兰不由地在脑中浮现出一副一个小和尚,背着竹筐,行进在陡峭的山路间的情景。 玉兰听了,不禁问道:“啊!你就一个人来吗?” “不全是的。一开始是大师兄带我来的,后来我路熟后,自己也来过两三次。” 玉兰更是感慨,叹道:“你一个人往在山顶,你不害怕呀!” 金蝉笑道:“不会的。到了晚上,虽然是我一个人,可是等明月上得山来,看月儿高照,听山泉潺潺,心里很是宁静,对于坐禅甚有帮助。尤其是前年,那次我来时正逢八月十五,当一轮明月来到峰巅之际,挂在松树之梢,恰如悬镜。仿佛伸手可得,又像是专门来陪我作伴一样,想来前人也是在此见得此景,因景生情,这才为此峰起名为挂月峰的。” 张道陵环顾四周,见此地山险景异,不由感叹道:“无限风光,唯有在险峰能见,寻常人若是有畏难之心,不肯登上峰顶,又怎能真正领略到此山的雄浑巍峨,赏欣到明月挂峰的大好风光。” 玉兰听了,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咱们既然来了,天再过一个时辰也就要黑了,咱们也在此多待会,等着赏会月景再走。” 张道陵听了,犹豫道:“玉兰你说的好,可是在此山顶风大,我怕是你身体吃不消啊!” “没事的,我穿得可厚了,身体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今生难得来此一回,怎能就此就走,留下遗憾呢。” 张道陵和金蝉见她执意要在此赏月,只得依了她。张道陵吩咐她将口鼻遮挡好,免得被山风吹住。 玉兰见他二人允了,也是高兴极了,依言用帽子和围巾将自己遮挡了个严严实实后,三人便寻了一个赏景的绝佳地点,看玉兰作画。 玉兰一边极目四望,一边在纸上作画,一个小和尚,背着竹筐,行进在陡峭的山路间,采摘蘑菇的画面又跃然于纸上。 金蝉见玉兰绘画的本事如此之高,也动了学画之心,便一边看玉兰作画,一边在一旁请教。张道陵则含笑望着不语。如此一来,时间过得极快。冬日的暮色来得又早,很快便是金乌西坠,玉免东升了。 三人但见一轮明月来到峰巅之际,挂在松树之梢,恰如悬镜,仿佛伸手可得一般。此时山上山下均是一片白雪,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冷冷的清辉,天地之间,仿佛已干净地只剩下明月与自己。 玉兰赏了一会,不由地感慨道:“张大哥说得没错,无限风光,唯有在险峰能见,今日幸得张大哥带我们来到此峰顶,又得金蝉小师父告诉,我才能在此赏欣到明月挂峰的大好风光啊!” 金蝉见玉兰得赏了明月,当下又催促二人回寺。张道陵也怕玉兰被夜风吹住,也请玉兰上筐。玉兰只得在山顶又拜了佛和菩萨后,又对明月拜了三拜,这才依依不舍上得筐来,随张道陵回了灵鹫寺。 回到寺中,众人正在山门处遥望。见三人回来,弘祥忙迎三人入寺休息,准备吃饭,同时不住地埋怨金蝉不懂事,这么冷得天还让二位贵客这么晚回来。 张道陵和玉兰又帮着金蝉解释了一番。三人又先去探望了方丈后,这才吃了晚饭。张道陵又为玉兰制了副药汤,让她喝了,预防风寒。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玉兰回到房中,想起这些天来的各种际遇,心绪连篇,当下又取出笔纸,借着油灯,作起画来,正是一幅金蝉在挂月峰月下坐禅的画面。 (本章完) 第164章 闲与仙人扫落花 第164章闲与仙人扫落花 第二日,吃过早饭,金蝉与众僧人坐完早课,便过来相陪。三人闲聊了一会,便听玉兰道,她是想在自己临走之前,将这清凉山上五台都走一遍,盼能求文殊菩萨指点迷津。 金蝉见东方欲晓,想了想道:“那好,此时正是看日出的好时机,咱们这就去东台观日去。” 玉兰听了大喜,收拾好东西,随着二人,出了寺,向东北方向而去。正值天寒地冻的隆冬季节,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张道陵索性挑起二人,踏空而行。他们行了一阵,金蝉看到地下景物,忽然叫张道陵下去一趟。 张道陵不知何故,落到地面。见身处于一个断崖之下。张道陵问道:“金蝉,咱们这是到那里了?” 金蝉笑道:“这里是个奇怪之处,我记得前年路过此地,靠到山崖壁上休息,身上汗水湿染石壁,上面竟然出现了字迹。但这些字迹我一个也不认得。正好今日张大哥和玉兰姑娘来了,我想起此事,一并请教二位。” “噢,还有此事?”张道陵听了大奇,当下随着金蝉来到断崖前,金蝉打量一番,来到一大片光滑的石壁处,从地上捧起一捧白雪,用力在石壁上擦拭,很快白雪融化成水,打湿了石壁,只见石壁中,有一小片,上面果然出现了一行文字,字形曲折多变,线条粗细多变,如字如画。金蝉指着这行文字道:“张大哥,玉兰姑娘,你们认识这几个字不?” 张道陵借着晨光,上前打量一番,笑道:“此仍金文,又称钟鼎文,是铸刻在青铜器上的文字。它从商朝后期开始在青铜器上出现,到春秋时就被大篆所取代了。我比你们多活了一百来岁,在修真时百无聊赖之际,也曾研究过上古字体,是以认得,但是却也只是皮毛而已。” 玉兰听了也道:“噢,张大哥说得对,我也在宫中一个古鼎上见到这样的字,只是我不认识。” 张道陵笑道:“来,让我蒙蒙看。”说着他又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念道,“天之三宝日月星,地之三宝水火风,人之三宝精气神”,然后在左下方,又刻有安期生三个字,看样子像是写下这行字人留下的名号落款。” 玉兰听了,笑道:“张大哥,你将这些文字念来,对丈工整,看来是一字不差全识出来了。安期生,是不是写这些字的人名?” 张道陵点点头道:“我猜应该是。” 金蝉也点头道:“这些字写得极有寓意,我们佛门有三宝之说,谓之佛之三宝佛法僧。张大哥,你们道家,有三宝之说吗?” 张道陵摇头道:“这个我没有听说过,应该是没有此说。不过这石壁上所写,仔细思量,对我们修真之人,却是大有裨益啊!”说到这里,他心中忽有所动,凝神想了想,忽想起在仙谷中所见的那本薄书上所写的,心道这石壁上的字与那书中开头所写竟然有相似之处。不由地又按书中所写,与这三句话一一对照,心中陡然想到,若是按石壁上所说,这十二个字,分别可以分为天之三宝,地之三宝,只是人之三宝对应的是精气神,而书中所写的是金、木、土。依此来说,当是金对精,木对气,土对神了。 玉兰见张道陵陷入沉思中,不敢出言相扰,便取了雪,一边在石壁上的别处擦拭,一边轻声对金蝉笑着道:“我也擦擦看,看还有别的字能出来吗?” 金蝉见了,忙上前让玉兰换他来,免得冻手。 玉兰笑道:“没事的,看我有没有这运气了。”金蝉没法子,只得让她又将其余地方擦了一遍,见没有出现字迹,金蝉又取来雪,替下玉兰,在山壁上又全擦了一遍,但山壁上其余地方,并无字迹出现。 张道陵道:“看来只就是这些字了。金蝉,你不用再擦了,能识得这些字,咱们算是有缘了。今日算这三句话,竟然有助于我理解参悟在仙谷中所看到的一部算卦的书,等我想明白了,再与你们细说。” 玉兰听了,笑道:“好,张大哥,没别的事,咱们得快点走了,否则就赶不上看日出了。” 金蝉听了,一拍脑门,叫道:“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来,咱们快点点走,前面三里远,就到东台了。” 于是三人赶紧上路,向着金蝉指点方向,向犹如一只站立的大象的山峰疾驰而去,不一刻,便到了东台之顶。 人登绝顶,居顶环视,但见白雪皑皑的山峰,像一个特大的龟甲,被无边无际的云朵包围着,只露出一小截山顶,有如一位身着雪白长裙的舞女,她旋转着,将裙摆飞舞出去,铺满了整个世界。唯一不同的是,脚下的白色是静静的,晶莹剔透;而山峰四周的云则是飘动的,有如舒缓薄纱,在空中伸展着,再向外扩展,则涌现成了浓浓的云雾,云涛汹涌,将天地间堆砌成白茫茫的一片,如同仙境。 玉兰何尝见过如此美景,不由地驻足远望,却不小心脚一滑,险些摔倒。金蝉在旁,忙伸手扶住。玉兰却不在意,仍是四下远望这里的美景。这时听张道陵指着东方道:“你们看,太阳要出来了。” 众人向东方望去,只见在东方,云海的边际处,一缕霞光有如一把利剑,从云海中刺出个缺口。将层层叠叠的云海照得层次分明。转瞬之间,那缕霞光渐逝,但一小片红色光芒却从云海的缺口处露了出来。 仿佛是受到的太阳的炙烤,浩瀚的云海开始翻腾,无数道霞光开始从隙缝中射出,光与影开始变换着位置,晃得人眼有些迷离。而那团红色的光芒开始继续往上升,探出的部分越来越大,喷薄出红光也开始越来越亮,将四周的云海映成一片火红。 终于,红日摆脱了云海的束缚,只见它仿佛向上挑了一下似的,一下子越过了放远处天际线,站在云海之上,原本红彤彤的面庞,瞬间放出耀眼的光芒,庄严地让人不可真视。 “哇,好美啊!想不到我天天看到的太阳,在这里看竟然是如此美丽。”玉兰感慨地道,“金蝉小师父,多谢你带我来这。”玉兰高兴地回头向金蝉表示谢意,却见金蝉已是满面通红,有如刚才的红日。见了金蝉如此样子,玉兰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不知不觉间正紧紧地抓着金蝉的手。不由脸上飞红,忙松开了手。 二人都是大窘,不敢去看对方,目光又回到东方。但见这时太阳已喷薄而出,放出万道光芒,将东方的云海照得如同镀了层金。 再看脚下,云海翻涌着,层层叠叠地铺满了天空。无论是万丈深渊,千仞悬崖,均一起被眼着这片苍茫浓郁的云海遮盖,唯有那最高的五座山峰,努力地从云海中探出头来,却也被染得成了一头白发,无语地望着静谧的天空。 “哦,张大哥,我好喜欢这云海,真想天天能看到它。”玉兰深深地沉醉在眼前被这云海景色之中,情不自禁地倒身下拜,拜天拜地拜菩萨。金蝉见了,也一同下拜。 张道陵也被这眼前美景所吸引,听玉兰这么说,又见他们二人虔诚样子,不由地笑道:“玉兰姑娘,你何不将眼前美景画出来,不就能天天欣赏了。” 他这一语提醒了梦中人。玉兰拜完后,当下起身,拿出纸笔,作起画来。张金二人则默不作声地在一旁观看。或许是这景色太震撼了,玉兰并未如之前那样落笔有神,反而是望会云海,出了会神,仍不知如何下笔。 金蝉看了,不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冻手?” 玉兰忙摇头道:“我这里有暖手炉,不冻手。可是这放眼望去,除了白雪,就是白云,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在白纸上那里落笔了。” 张道陵见状,轻声道:“心中无事,闲看云展云舒,心中有事,愁看云聚云散,云海依旧在,世事却是无常。” 玉兰听了,神情一震,轻声道:“张大哥所言极是”。说完,再不犹豫,随手便在纸上画了起来。但见纸上,一轮圆日初升,映射在层层云海之上。一僧一道,则立在山顶云巅,临风不惧。道人仙风道骨,僧人则是宝相庄严。 玉兰画完,张道陵与金蝉见画中自己,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容貌看不真切,但脸上神情却是一毫不差,尤其是二人的眼睛,甚为传神。二人见了,不由均是拍手叫好。 玉兰得了二人夸奖,索性又画了两张,分别送给二人。 因此时正值冬季,全山也俱被白雪覆盖,与其他的山并无异状。但是因此山独自一峰,四周并无他山相连,有如平地而起,所以四下观望,但觉此山最高。在冬天空旷的原野中,站在南台之巅,看眼前纯洁的雪,纯净的云,纯色的天空,让人感到与天地距离非常近。不知不觉间便感受到天地的空灵,心中顿生敬畏、虔诚之感! 玉兰画完画后,人沉浸入其中,等金蝉招呼,这才回过神来,叹道:“可惜我是女儿身,不然也可在此修行,心无他事,在峰顶为仙人打扫落地的雪花。” 张道陵和金蝉听玉兰此话,大出出世之意,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劝起。 金蝉想了想道:“玉兰姑娘身子弱,现在日出之景已赏了,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在此久待,免得玉兰姑娘受了风寒。” 玉兰此时兴致更高,那里舍得离开。当下笑道:“金蝉小师你,别看我常年久居宫中,陪伴太后,其实我也是贫家女。” 张道陵也听说过玉兰是大将军养女,但此事涉及玉兰个人隐私,是以没有人与她谈论过。现在听她主动提起,当下问道:“玉兰姑娘,你的亲生父母,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玉兰听了,珠泪盈眶,幽幽地道:“我不未记事,就和父母失散,经人转手来多少次,也不知是来自何方,大将军收留我时,我只有三岁。大将军为此事曾费心查询,查到卖我的人已经死了,线索就此断了。后来太后又命人到各州府查找,也一无所获。” 金蝉听了,合什诵了声阿弥陀佛,对玉兰道:“玉兰姑娘,我差点给忘了,这次去地府,我与你问过,据里面人说,你的双亲中母亲还在人世。但是在那里,因为是天机,不能泄露。” 玉兰听了大喜,颤声道:“金蝉小师父,你还想着我的事,我,我娘还在世上?” “是,但我只知道这么多。张大哥,你看如何帮玉兰姑娘找她娘呢?” 张道陵听了,向怀中摸去,想要找出三枚铜钱,却发现没有带着。他想起之前在石壁上的所见所悟,当下道:“玉兰,你将心中想到三个字写出来,注意,不要多想,或是改动,只要你先映入脑海的三个字,由贫道按刚才所想到的法子测算一下,准不准的,先试试再说。” 玉兰听了,面露期盼之色,想了想,伸手在一块岩石上的积雪上,郑重地写了个“雪”字。 张道陵见了,笑道:“还差两个字呢!” 玉兰向四下望了望,又写下了云海二字。 “云、海、雪。”张道陵见了这三个字,轻声念了一遍,然后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才张开眼道,“按书上所说,这三个字,对应的诗为:雪雁离巢去云鸿携叶归海上升圆月母子共沾巾。”说着伸手在雪地上将这首诗写了出来。 玉兰和金蝉都又照着念了一遍,但均是不解其意。抬头望向张道陵。 张道陵笑着解释道:“我也不敢说多明白,但是顾名思义地理解,这雪雁和云鸿均指雁,但又分指不同,雪雁个小,雪雁离巢去一句应指玉兰少小离家,而云鸿指在云间翱翔的大雁,当指现在的玉兰,身为大将军养女,有鸿运当头之说,云鸿携叶归,从字面上理解应是大雁带树叶归巢建窝。仅从这两句,便为吉签,或许玉兰姑娘所期盼之事或人,已指日可待。” 玉兰和金蝉听了,均是大喜,玉兰更是颤声问道:“张大哥,那后面两句呢?” “海上升圆月。圆月喻意家人团圆,有指故乡之意。这句话应指得是姑娘故乡应为海边一带。对了,今日咱们是在东台望海峰,为太行之西,而望海台为东台,所望为太行之东,应为齐鲁之地。按此景生情之义,难道姑娘家乡,在齐鲁海边一带。至于最后母子共沾巾,当是你能与你母团圆,喜极而泣之义。当然,在此签中,云仍是海中水受热蒸腾为云,云遇寒冷成雪,雪遇热又化为水,三者之间变化无常,我等需得明白,这世事尽在不言中,白云苍狗本奇幻,惟勘透炎凉之态,识破冷暖之情,一切顺其自然,不可强求,否则物极必反矣。” 玉兰听了,不顾地上有雪,倒身下拜,口中道:“兰儿也记在心里了,多谢张大哥指点迷津。” 张道陵见了忙上前搀扶,口中谦虚道:“我也只是按书中卦相,自己分析猜测的,也不知对不对,只求能助姑娘分忧,玉兰你不可这样子,咱们顺缘去寻便是了。” 玉兰流泪道:“玉兰明白,玉兰虽身世不明,可也算得上是有福之人,不但得到太后和大将军夫妇喜爱,还有缘遇到张大哥、金蝉小师父,龙儿,小白小黑,我也不枉此生了,对与娘相见,虽是心中期盼,但也不敢奢求,只求我娘她老人家平安就是。” 张道陵听了笑道:“哎!不必过于强求,但也不能不求。等此间事了,估计也得明年开春了,我到海边走走,顺便为你打听一下就是了。对了,金蝉,你能同去吗?” 金蝉本想此次回来,便安心修行,不再问世事。可听张道陵这样一说,又看到玉兰楚楚可怜的样子,也回道:“好。等我师父病好了,我就向师父请求恩准后,再和张大哥一同到齐鲁一带找寻。我佛慈悲,像我这样的出家人,还能见到自己的母亲,玉兰姑娘,你放心就是了,有张大哥在,你也一定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的。” 玉兰听了,感激地落下泪来,流着泪笑道:“我想将这五台拜完,便回宫去,替换小白,陪伴太后,寻亲一事,只能拜托张大哥和金蝉小师父了。” 张道陵见此事已定,不愿继续说此事,免得让二人伤心。当下道:“好了,现在咱们还剩北台和南台没有去了。” 是。金蝉指着北方一座形如马鞍的山峰道:“张大哥,那个山就是北台。它是这里的最高峰了。”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今天咱们将这山拜遍,好全玉兰姑娘心愿。” 二人于是又上了筐,由张道陵挑着,一路北上,来一北台叶斗峰。 (本章完) 第165章 踏遍群山终须走 第165章踏遍群山终须走 北台山形形马鞍,山高崖陡,行来惊险。但在张道陵的蹑空术帮助下,一路行来,如履平地。张道陵带着二人,行近山顶,从下面仰望,只见群山逶迤如龙,其中最高的东北西中四台,一山连属,势若游龙,云浮山腰,雪白山头,与其它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雪峰,共组成千姿百态银色世界。 三人落在台上,见此山与前面的几座山有所不同,在山顶最高处,竟然有一座小庙。金蝉指着道:“这就是五爷庙。” “五爷庙?”张道陵和玉兰一齐不解问道。 金蝉忙解释道:“对呀,你们还记得我们在中台见到的歇龙石吗?这里面供便是龙王的五个儿子,当年他们回来发现歇凉宝石被文殊菩萨带到五台山后,便尾随而来大闹五台山,直把五座陡峭如剑的山峰削成五座平台,要讨回清凉石。不过文殊菩萨很快就降服了他们,让他们分别住在五座台顶。五龙王被安排在最高的北台,专管五台山的耕云播雨。人们感激他为五台山地区造福,所以就在此为他建造了五爷庙。” “那好,凡是为民造福的,咱们都要进去拜拜。”于是三人见了五爷庙,见里面中,为首是一位金脸龙王塑像,在他背后也左右排列了四位龙王的塑像。三人恭恭敬敬地拜了。又到外面对空拜了文殊菩萨。因此山山高风冷,三人没有居留。看天色尚早,张道陵索性带挑着二人,来到了南台锦绣峰。 五台山其它四座台顶皆是连在一起的系列山脉,唯有南台锦绣峰是独自一峰。远望山形,宛如一匹卧马,等三人来到山巅,又觉得好像立于覆盆之上。一路上听金蝉道此山亦名仙花山,以野生植被闻名,台顶鸟语花香,犹如仙境。春夏秋三季,这里布满了鲜花绿草,整个山峦,犹如绿色的地毯。金蝉常常到此采摘山果蘑菇等物。 三人赏完景色,又对空拜了菩萨,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南台,回转灵鹫寺。 三人回到寺后,先去看望方丈,却见方丈已迎了出来。金蝉见了大惊,忙上前搀扶。方丈摆手道:“不用了,吃过张道长的药,我现在身体比没得病前,还要结实了。”他见三人身上寒气,忙请入内室暖和。 等众人喝了热茶,又叙了会话,方丈便吩咐开饭,并由他亲自坐陪,陪张道陵和玉兰吃饭。有方丈在,金蝉在下面待立。张道陵和玉兰得了方丈允许,让他一同入席,可金蝉执意不肯,二人只得作罢。 吃过午饭。因方丈身体刚好,张道陵便劝方丈回去休息。他三人则又回到张道陵房中闲聊。 只听张道陵问道:“玉兰姑娘,听你之意,是想拜完五台后就打算回去了。难道你不和我等再去山谷见龙儿她们吗?” 玉兰摇头道:“我想明天就回去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了。龙儿、小黑那里,就请张大哥替我表示谢意。” “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明天咱们就走,不过不是白天,而是等天黑再走。等将你送回去,再将小白回仙谷,我便去趟黄河,赴九曲夫人之约。然后回来接金蝉,到齐鲁走一趟,这样可好。” 金蝉听了,问道:“张大哥,你去黄河需要多长时间?” 张道陵想了想道:“难说,估计得数个月左右。九曲夫人所求之事甚难解决,我若是一时想不通,便向她请个假,先回来找你,去齐鲁。” 金蝉听了,道:“嗯,张大哥,你一人在外,要多保重。” 张道陵爽朗一笑道:“放心,你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出不了事的。” 玉兰也有些不放心道:“张大哥,依我看不如你带着小黑,好方便行事。” 张道陵不忍心他们两个担心,当下道:“也好,我回谷后与她们几个商量。好了,玉兰不是明天要走吗?今天下午玉兰你就在寺中好好教金蝉画画,我乘着有空,我再为方丈配些药,明日傍晚我和玉兰姑娘就上路。” 一下午,张道陵在弘祥的陪伴下为方丈配药,又为寺中有病的僧人一一诊断下药,忙的不亦乐乎,而金蝉则详细地向玉兰请教了绘画之术。 时间过的极快,到了第二天,张道陵仍在为众僧看病,他见众人得的最多的病仍是风湿骨痛,仍是因山上天冷气寒所故,为众僧制定了药方。金蝉则在玉兰的细心传授下,学会了绘画之术,并亲手绘了一副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音菩萨和地藏王菩萨四圣图,请玉兰转呈太后。 他还抽空亲自制作了砍一刀等食物,请张道陵送给太后,龙儿小黑王赵诸人以及耿安氏,等一切事都忙完,天色已暮。 寺中众僧闻听张道陵和玉兰要走,他们对张道陵感激万分,对玉兰也是尊敬有加,无不前来相送。方丈又让人将寺中所存的山珍等取来,执意送给张道陵。 张道陵无法,只得收了,别了众僧,唯让金蝉送到灵鹫峰上,三人在菩萨顶上又是一番互相嘱托,最后张道陵取来竹筐,一筐放东西,一筐让玉兰坐了进去,一狠心,一跺脚,踏空而去,行了一阵,二人向下望去,峰中仍有一火把闪烁,看来仍是金蝉在痴痴目送二人,那怕是已看不见了。 金蝉目送张道陵和玉兰远去,在眼眶中隐藏已久的泪水,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流了出来。这半年多来,他历经了无数的苦难,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悲伤和惆怅。此时的他,忘了回寺,忘了回身,连头都忘了回。整个人如同泥塑的一般,怔怔地望着他们消逝的方向,呆呆地站立着。终于,火把熄灭了,山台上光亮顿失,只有无穷无尽的白雪,反射着幽幽的夜光。 站在山顶,冰冷的山风毫无顾忌地自他的身边掠过,无情地将他面的热泪凝结成霜。金蝉的心中,却如电光火石般将半年多来发生的一幕幕回想起来,喜怒哀乐、悲欢合离,在他心中激起无数个波澜,冲击着他幼小的心灵。尤其是知晓自己的身世和无缘与自己的母亲再见上一面后,他几近崩溃,是张道陵、小白小黑、龙儿、玉兰等人助他度过了心中最黑暗的时刻。当他用所学的佛法将内心紧紧包裹好后,他这才能面对与母亲不能相见的痛苦。本想回到寺中后,就一心向佛,在佛前为母亲日夜祈祷,从此与青灯古佛相伴。然而为了玉兰,他还要再次出山,重入红尘。记得适才离别之际,当他望向玉兰时,玉兰也望向自己,那美丽的眼神中,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一时间金蝉心中恨不得也要陪着他们一起走,可他的手脚却如违反大脑的命令一般,不敢动,也不想动弹,就这样痴痴地站着,如要站到天荒地老一般。 (本章完) 第166章 黯然销魂者 第166章黯然销魂者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蝉才回过些神来,“我这是怎么了?”金蝉心中问着自己,但是却没有一点慌张的心情。 他见二人早已远去不见,可二人的音容笑貌,仍如在眼前,张道陵、龙儿、玉兰、小白、小黑的声音,也一直在耳边徘徊,如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有如春草,在金蝉心中开始发芽。 他用力地摇着头,想将它甩出。但它却从心头涌出,幻化成一缕离殇,弥漫于清凉山的天空,携裹着他的目光,越过无边的山脉,回到洛阳,回到他魂牵梦萦的娘的身旁,在玉兰的陪伴下,共诵佛经。 一想到佛经,金蝉想笑,却忽然惊醒,自己真不能动弹了。浑身上下,已无一点知觉。只是心中,仍有一点温暖,护着他的心脉。他想动,想喊却均不得。金蝉心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喊,这样也好,如果就这样睡去,就没有了苦痛和忧伤。想到这里,金蝉的眼神也慢慢地失去了光芒。 在他就要睡着之际,山下传来了隐隐的声音,像是在呼唤他。金蝉头脑中一下子又清醒了些,心中仿佛又有另外的一个声音在喊他,“金蝉,你醒醒,你不能睡,你还有很多事,很多人,再等着你。你还要在佛前,为娘祈祷。” 金蝉一下子又从那种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却发现手脚已不能动弹,不由地在心中说出了那句已说的熟练无比的声音,“阿弥陀佛”。 此声一出,他心中的那点温暖,竟然有了些动弹,金蝉只觉得有一股暖流自丹田慢慢地涌向四肢,身体也自内向外地暖和了起来,手能动了,脚能动了,口也能张开了。 这时,他望见有几个人手持火把寻上山来,为首的正是弘祥,正在大声呼喊自己。金蝉心中激动,不由张口叫道:“大师兄,我在这里。” 众人闻听,一拥而上,见金蝉手脚冰凉,忙抬起金蝉,回转寺里,扶他上坑,又盖好棉被,喝了去寒的姜汤。好一会,金蝉这才缓过神来,与师父和众人陪了不是。众人见他没事,皆是欢喜,谁还忍心责备他呢! 第二天天明,金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他回到熟悉无比的禅室中,忙静下心来,寻来纸笔,开始默写他所背的佛经。 吃过早饭,方丈正在一旁看金蝉默写佛经,,忽听得外面人声喧闹,隐隐还有马匹的嘶鸣声,二人不解,一起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弘祥已急匆匆地进得屋来,对方丈道:“师父,外面来了官府的人,说是奉当今朝廷和太后之命,给金蝉师弟送礼来了。” “送礼?”方丈和金蝉均是吃惊。 方丈望了眼金蝉,见他也是惊讶,当下笑道:“金蝉,看来你此行是行了善果,这才有此礼啊!” “师父,我只是为朝廷译过经。怎么太后还派人来了,难道,难道她,她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方丈问道。 “噢,”金蝉脸涨的通红,但此事太过玄奥,他也无法明说。只得道:“我曾为治太后之病,献过血。” “什么?你这么弱的身子。”方丈听了,大是怜惜,又道,“怪不得你出去一会就被冻成那样子。你小小年纪,如何禁受得了。” 弘祥见方丈絮絮叨叨,已忘了方才之事。只得又道:“师父,朝廷的人还在山门等着呢?为首好几个大官,前年来咱们这上香的知县大人还在下面陪着呢!” 方丈这才回过神来,当下穿上袈裟,带着众僧,一齐迎了出来。 一出寺门,只见外面一队人马已在山门前列队排开。前面三人身着黑色官服,上首二人宽袖束腰,腰盘玉带,头戴高冠,彰显的雍容华贵。另一人站在下首笑脸相陪,他三人身后,当地的戚知县站在三人身后,正伸长脖子焦急地望着寺内。 戚知县一见方丈出来,忙迎上前,半是亲热,半是埋怨地喊道:“悟明方丈,还不快来迎接邓大人、王大人和丁大人。” “哎,不用不用。”邓悝摆手道。反而是当先一步,来到悟明方丈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中则道:“本官奉朝廷之命,前来贵寺上香,有劳悟明方丈了。” 悟明忙还了礼,口中连声请进。将众位贵宾让进会客禅堂。 宾主坐定,邓悝待小沙弥奉茶后,环顾四周,不见金蝉,当下问方丈道:“悟明方丈,贵寺的金蝉小师父呢?” 悟明见朝庭来人,已心知肚明,俱是为金蝉而来。当下笑道:“我那小徒弟,在我房中默写经书呢。他生性腼腆,我就没让他过来。”说完,对在身后站立的弘祥道,“弘祥,去将金蝉叫来,见过诸位大人。” 邓悝听了,忙摆手道:“不必,不必。莫打扰了小师父。本官此行来的匆忙,一来上贵寺为太后祈福,二来谢金蝉小师父为朝廷立的大功。现在既然金蝉小师父在忙功课,我等就先不拜访了。我看还是先拜佛。” “哦,大人,金蝉只是写经书,我让他马上过来,事后再写就是。” “方丈不必客气。等中午用饭时,我再拜会金蝉小师父。” 方丈见邓悝对金蝉竟然如此尊重,只得应允。 当下由方丈陪着,众人先从天王殿拜起,拜过慈寿塔,又重入二山门,将文殊殿、大佛殿全都上香拜过之后,这才重新回到会客禅堂。 这时金蝉已得命令,来到禅堂。邓悝见了,忙上前,拉着金蝉的手,满面堆笑地道:“金蝉小师父,我等奉朝廷旨意,特意前来慰问小师父,并带来了朝廷和太后的赏赐之物,请金蝉小师父过目。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与金蝉。” 金蝉忙还了礼,见邓悝递过来的礼单,并未接过,而是面露不解之色,回道:“大人,小僧何功之有,受朝廷如此礼待?” “哈哈,小师父,你用血入药,助太后康复,已是立了不世之功,还为救白马寺众僧而蒙怨入狱,受尽苦难,这点礼物,只是我代表朝廷,聊表寸心而已。” 金蝉听他说起太后,神情一黯,说道:“太后为国操劳乃至身染重病,我只是皮肉受了点苦,这不算什么。至于礼物,我乃出家人,不需要的。” “哎,小师父就不要谦虚了。这点东西是我千里迢迢带来的,也算是礼轻情意重罢。先请小师父过下目再说。来人啊,将东西呈上来。”他一声令下,手下人立刻行动。不一会,东西就摆满了堂内,还有的放不下的,摆在了禅堂外的空地上。 只听邓悝得意地念道:“黄金五百两,白银三千两,白绫一百匹,棉布三百匹,袈裟一百件,白面一百担,大米一百担,白纸五十箱。” 众人听朝廷竟然赏给这小和尚这么多东西,无不惊得目瞪口呆。金蝉虽不想要,可是也不知如何说才好,只得回过头来,望向方丈,问道:“师父?” 悟明与金蝉师徒多年,与自己这个小徒弟早已心意相通,当下合什谢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唯有清静,这些贵重物品,还请大人带回去,送给更需要的人。” 邓悝笑道:“哎,方丈不必客气。天底下那里还有比金蝉小师父更配得上拥有这些东西的人。再说了,贵寺上下,能培养出金蝉小师父这么佛法高深的人来,也是都辛苦了。此仍是金蝉小师父一心行善,种的善果,请贵寺代小师父收下,至于是用是舍,那全凭金蝉小师父和方丈的意思就是了。贵寺若是再推辞,那本官可是回去交不了差,我们这些人也就只能在此落发为僧了。” 方丈听邓悝说的头头是道,心知这些东西是只能收下,否则违了朝廷的意思,反而不美。当下合什谢道:“阿弥陀佛!居然大人这样说,那么敝寺不才,就先替小徒收下了,用朝廷恩赐,一来济世度人,二来重塑佛祖金身。” 邓悝听了笑道:“多谢方丈。不过这些东西,由贵寺济世度人就是了,至于重塑佛祖金身,还是由朝廷来。我适才观了,贵寺庙堂甚小,我得朝廷旨意,要为贵寺重建与白马寺一样规模。为了不扰金蝉小师父和众位清修,先自周围选一址,明年来春动工盖上寺庙,等大师父们搬进去后,再重建此寺。” 方丈听了,忙道:“大人,我寺虽小,但也够用了,不敢烦朝廷为此操心了。” 邓悝摇了摇头道:“方丈有所不知,等寺盖好后,太后和当今万岁,等有空了,还要来此上香还愿呢,若是庙小寺微,朝廷又该罚我等办事不周了。这事就这样了,方丈就不要推辞了。” 金蝉听了,心中茫然,头中又想起母亲容貌,一时将周围的事都不放在心上了。方丈因此寺为二位祖师所建,心中本不想拆了重盖,只得望向金蝉,心想这些都是赏赐他的,只有借他口回绝。那知却见金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对自己的暗示如同不见,心想我这弟子毕竟年幼,必是因为朝廷给了这么大的赏赐,惊傻了。他见金蝉无语,也只得点头默认了。 邓悝见了,面露喜色,笑道:“这就对了,贵寺有朝廷相助,不但能重塑佛祖金身,还能借传广传佛法,一举二得,何乐而不为也。”说完他又转头对太守和知府道,“王大人,丁大人,这建寺一事就得仰仗二位多到寺中来,听取方丈和金蝉小师父的意见,制定好方案后报与我知,一切开支,均由朝廷承担。” 当地太守和本地知府听了大喜,心想若是在清凉山上大兴土木,广建寺庙一事,不但可为自己增加政绩,这么大的工程,从中揩的油也少不了。当下是拍着胸口地赌咒发誓,以性命担保,不负朝廷之托。后面跟着的戚知县,更是欢喜的头如鸡啄米般点个不停。 邓悝听了,连连点头,他见一切进展顺利,心下也是高兴,又与方丈闲聊了一会,探讨了佛法。最后想起一事,问金蝉道:“金蝉小师父,我那侄女玉兰,和张道陵道长一同出行了,她说过也要到这里来,不知她什么时候来。” “回禀大人,玉兰姑娘和张道长已经来过此地了,昨天走的,估计应是回洛阳了。” “唔。是这样子。可惜一路上并未相遇,无缘与张道长昨见。既然如此,这里的事情本官已安排好了,本官现在就回去,盼能赶上与张道长见上一面。”说完,他便起身告辞,要回洛阳。方丈苦苦相留吃过斋饭,却被邓悝笑着婉拒。 方丈无奈,只得率众僧送到山下,目送一队人马,呼啸而去。只留下当地戚知县处理相关事宜。 戚知县等邓悝等人一走,官威又回到了身上,当下一副父母官的样子,巡视了全寺,又安排了主薄留下负责此事,这才带着方丈送的用于过年时发放救济本县穷人的金银回转府中去了。 金蝉对邓悝所送的诸物,一概不理,唯独对这五十箱白纸甚为喜爱。方丈见了,吩咐将这些纸送到藏经殿中,任由金蝉使用,又吩咐金蝉将朝廷所赐的白绫用来抄写佛经。 金蝉从此,便在寺中一边伺侯师父,一边认真默写自己所记的佛经。 就这样,金蝉重新又过起了以前的生活。如今寺中得到朝廷赏赐,生活大大改善。看众僧更是开始准备有生以来第一个物质生活如此丰富的新年,无不是欢容满面,处处笑声。方丈看在眼里,内心不由地多了几声叹息。他见金蝉不以物喜,仍是一副平安心态,心中暗赞自己这个小徒弟果然是佛门中人。当下命令金蝉此时不必干其它杂务,只要一心在藏经阁中写经译经。 金蝉得师父之命,当下尽心尽力地写经译经,他先将自己这些日子来所记的诸部佛经,一一认真写在纸上。等将佛经全部写完。他再一打量,见殿中除了原先的那部无字经书和《长阿含经》、《中阿含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和《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外,还多了两部自已在未到延古寺前学记的《增一阿含经》,《杂阿含经》。然后就是自白马寺所得的《四十二章经》和自大将军府中由玉兰所赠的《金刚经》、《大悲咒》和《楞严经》共十一部。这些后得来的经书,自己读起来,却与之前的大不一样,金蝉常常为经中之意而大感迷惑。 为此金蝉多次与师父探讨,也是难以悟得其中之秘。最后还是师父道,咱们对这些经太有些操之过急了。不要急,要静下心来,慢慢去悟。 金蝉于是依师父之法,每天功课做完,便到藏经殿中来,慢慢地读经。他对之前的四部经书早已就接触,对经文内意都是十分熟悉。算来也是对佛经甚有心得了。他遇到这些磨难前,钻研起来佛法来,常常是心无旁骛地沉浸在佛法当中。可是,自打遇到种种磨难后,尤其是明白自己身世后,他将静不下心来读经,经常是怔怔地出神。纵是在吃饭睡觉之际,他的内心,也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张道陵、想起小白小黑,玉兰龙儿和王赵二人,想起这一年来自己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为了让自己不想这些,他强迫自己全心投入到佛经之中,但是当自己入睡时,却又经常做梦,回到过去,梦到与母亲抱头相认,梦到和张道陵、玉兰一起探讨佛法,梦到小白陪着自己,躺在那个阴冷污浊的地牢之中,当然,也梦到无当圣母的怪笑,每次梦到她,金蝉就从梦中惊醒。醒后,金蝉拭去泪水,一个人坐在床上,怔怔地坐着,直至天明。 就在金蝉痴痴地坐着发呆时,房门外轻轻地敲了两声,门一开,方丈悟明已走了进来。金蝉听到门响,才回过神来,一看是师父来了,慌忙站起,悟明一笑,用手按下他道:“怎么,一夜没睡吗?” “嗯。”金蝉低头应了一声。 悟明长叹一声,道:“金蝉,你自知道身世之后,这心思执念太重,有碍修行啊!” 金蝉听了,忙跪倒道:“师父,弟子心中杂念丛生,有时连佛经都看不下去,求师父指点迷津。” 悟明道:“佛曰,‘世人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依我看,你原本无尘的佛心,如今已染了‘爱离别’之苦了。” 金蝉听了泣道:“弟子也知这样子不好,想要放下不想,但是弟子却做不到啊!” 悟明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亲如父子,近如夫妇,亦难得终身相守,又何况其他呢?万法无常,爱别离之苦,是谁也无可避免的。你既经历了此劫,就得度过此苦,方能证菩提。” “弟子谢师父教诲,一定静心戒念,不着诸相,以求得见如来。” 悟明听了,摇了摇头,笑道:“痴儿,你有此心,又着相了。你所抄定的《金刚经》中,有这么一句‘须菩提。汝若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莫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你可记得吗?” “弟子记得呢!” “你是怎么悟得?” “弟子以为,经上说‘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只要不着相,就可以见佛了。” “呵呵,你想通过勤修佛法,不去想“爱别离”,想如可以大彻大悟的话,那你不就是着相了吗?要想去此苦,须得入此苦,于苦中做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如是降汝心,方证菩提。” 金蝉听了,有如醍醐灌顶,对着悟明拜道:“弟子虽不明白,但却懂了。” 悟明笑着将金蝉扶起,师徒相视而笑,一起合什诵道:“南无阿弥陀佛!” ??第一卷到此结束了,我在书叙述了金蝉、张道陵、玉兰、龙儿、小白、小黑相识相知相助的经历,悲欢离合,尽在其中。人生不如意之事,是日子不能再次重来,但在金禅九转轮回中,有多少事,是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呢? ?接下来,我将云何为读者演说,取众生相,我有些茫然,我相难解,又如何如如不动呢? ?正所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矣! ? ? (本章完) 第167章 白云深处有人家 第167章白云深处有人家 张道陵别了金蝉,一路疾行,在天亮前进了洛阳城。他与玉兰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后,就将玉兰送到了大将军府。 玉兰进得府来,先拜见了大将军夫妇,将到清凉山还愿一事与大将军禀报了。大将军听闻玉兰来去俱是张道陵带来的,如今想见张道陵,却是无一面之缘,只得长叹自己当初有眼不识泰山,错过了与仙人结交的机会。 玉兰惦着太后,将府中事交待好,便回转宫中,来见太后。 此时太后在小白的陪伴下正吃着早膳,闻听玉兰回来,又惊又喜,忙宣她来见。玉兰将金蝉所做的面食呈给太后,陪着太后一同用膳,边吃边谈。 太后吃了金蝉做得“砍三刀”,赞不绝口,可一听玉兰说今天张道陵要接小白回王屋山,太后心中立时感到难过,饭也吃不下了,搂着小白不语。她虽是只和小白待了五个夜晚,但心中已将这个乖巧灵俐小耗子视为已出,现在听说小白要走,面色也变的悲戚起来。 小白见了,忙用手轻轻地拍着太后的肩膀,安慰道:“娘,你别不开心,反正我也不太喜欢修仙,等我先和张大哥解释下,我就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和玉兰姐。” 玉兰听了,摇头道:“小白,张大哥说了,这仙谷帮了咱们太多的忙,你和小黑又得了上仙恩准,必须得随他回去,等上仙回来。” 小白却充满忧愁地道:“可是,玉兰姐,我听张大哥他们说过,仙人与人是不能随便相见的。我是怕万一上仙收我们两个为徒了,是不是就不能回来见你们了,现在我只想在娘陪一起,在娘身边,比在那里都舒心。” 太后听了,满意地摸着小白的头笑道:“小白,你有此孝心,娘已心满意足了。娘纵是不舍,也不能耽误了你的修行,再说答应人家的事,咱们就一定要做到。龙儿和小黑也在那里,你先去找她们,想来上天垂怜,必能让咱们娘几个再见上面。等明年春暖花开时,娘带着玉兰,去王屋山看你们去。” 小白还待推辞,可太后执意不许。最后只得允了。二人一鼠在宫中一直待到下午,小白这才和太后洒泪而别,钻出宫来,见到张道陵。一人一鼠复转王屋山,直接奔向当年愚公留下的茅屋,来寻王长赵升二人。 此次进山,已是轻车熟路,张道陵又是一路疾驰,天色未黑,已到院子上空,却见群山簇拥中,白云依偎下,矗立着三间正房。 只见房地基全由大青石所砌,上面则是用松木搭成的墙壁,屋顶用密集的胳膊粗细的椽子铺成,上面再用树枝编成穹窿形状,最后再铺以在数层的夹草泥,而墙壁四周,则用山草和抹上,将木头间的缝隙堆砌严实。 小白从他怀中伸出小头,见此情景,奇道:”咦!这里不是间草房子吗?怎么会变成木头房子了,难道是王大哥他们盖的吗?” “我看像是。”张道陵也有些奇怪。当下落到院中,见此时天色仍亮,张道陵清了清嗓子,叫了声“王长、赵升”,家中有人吗? 他话声一落,只听得木门一响,二人已从屋中奔出。赵升一见是张道陵,咧开嘴大笑道:“师父,你回来啦!你看这房子,我们盖的好不好?” 张道陵上前拉着他们的手,笑道:“盖得真好,这几天就盖了三间这么大的房子,一定累坏了你们。” “没有,多亏有了龙姑娘帮忙,我们才能这么快地将房子盖好了。”王长笑着道,他说着推开木门,将张道陵领进屋中,这时小白也从张道陵怀中跳了出来,被赵升接着,捧着小白进了屋中。 张道陵见当中的屋为客堂,又可作为厨房。左右一边一个屋子,屋里面木床木桌木凳木椅木盆竟然是一应俱全,客堂中央在地中间用石头和泥砌成一个炉子,里面升着熊熊烈火,将屋子里烤得温暖如春。 王长笑着指道:“这左边的屋子是留给龙姑娘和小白小黑的,右边的是咱们住的屋子。师父,你进去休息会。对了,你吃饭了吗?龙姑娘从谷中带来不少好果子,我给你取去。” 张道陵摆手道:“不用了,我在洛阳吃过饭了,现在不饿。今天龙儿来过了吗?” 王长忙道:“龙姑娘今天还没来呢。不过昨天她和小黑来过了。” “谁问我呢?”这时在屋外传来龙儿的声音。与此同时,门已打开,一个小小的白影扑了进来,这时小白也从赵升手中跳了下去,与小黑相互嬉闹。 龙儿也笑呤呤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拎着一个果篮,里面装着各色鲜果,她一眼看到张道陵,当下喜滋滋笑问道:“张大哥,你看这屋子建的如何?” “不错、不错。我听王长说了,是多亏了你的帮忙,才建得这么快,这么好。” “全是王大哥设计的,我只是出了点力气。对了,张大哥,金蝉小师父那里怎么样了?玉兰呢,她回宫里了吗?你怎么没先带她来这里呢?” “哦,她担心太后,我就先送她回洛阳了。”当下张道陵与众人围着火盆坐定,将这几日事情经过一一说了一遍。当小白小黑闻听张道陵和金蝉等春天了要去海边为玉兰打听身世,无不大喜,纷纷叫着要去。 张道陵面色一沉,喝道:“你们有缘得进仙谷,须得耐心等待上仙,学得本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小黑和小白见张道陵面色不善,立时不敢说话,可怜兮兮地望着龙儿。龙儿本来也想说陪着去,可不成想张道陵不许二鼠同去,只好硬生生地将要去的话咽了回去。 张道陵感觉自己这些话说的有些重,当下又道:“小黑性子太好玩了,你应静下心来,在谷中安心修炼。还有龙儿,你现在是济水水神,又是当姐姐的,须得当好表率。既然咱们选择了修真,就得能耐得住寂寞才是。” 龙儿听了,见面时的满心欢喜又被失落代替。只听她长叹一声,道:“张大哥,你说的是对,可是也说过要知行合一吗?我看小白小黑天真烂漫,童心质朴,它们能一直这样,不是也很好吗?我在瓶子里关了八百年,那种寂寞实在是太难忍受了。说实句这在的,这个仙谷,若是没有你们来,和大一点的瓶子又有什么区别。这些天我也在想,难道修行,非得要静下心来,不问尘事才行吗?就没有那种不迷失本心,随性而为的修行吗?” 张道陵听了,心中也是一震,心想龙儿她这样说,倒是也有她的道理。想到这里,他正色道:“龙儿,你和小白小黑,都有一副热心肠,有仁义之心,这是好的。但是我所知道的修真,都是要修心养性的。其实咱们几个,没有那个修行是为了自己能长生不老,逍遥自在的,只是想能多长些本事,能更好地帮助别人,是不是啊!” “是。”众人听了,齐声应道。 龙儿点点应是,又忍不住问道:“张大哥,你说的太对了,可是天规规定,一旦修真成功,受了天封,就不能随便下凡了,更别说想帮助人了,还不如咱们现在,趁着没什么本事,出去走走呢!” 张道陵被她说的一怔,一时语塞。他想了一阵,才道:“天规所定,必有它的道理。我们未到那种境界,一切事情不可仅凭眼前所见所闻判断。但是我相信,行善卫道,无论是道家,还是佛门,均有此宗旨。天规既然是天庭所设,其立足也应为此。或许等我们有一天真能接触到天规,也就能明白其中之意了。龙儿,像你所说的,咱们没多少本事,就是成天在外面走,能做什么呢?” 小黑听了,眼睛一转,问道:“张大哥,那你这次来,那就陪我们大家一起修行呗,我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能像你请教呢。” 张道陵道:“眼下还不行,我这次将小白带来,就是让你们几个在谷内一边等候上仙,一边耐心修真。等我将九曲夫人所托之事处理好了,我必回来找你们的。” “可是,我这上仙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啊!我们总不能和龙姐姐是的,等个八百年,恐怕到时我和小白早死了。” 张道陵面色一沉,道:“上仙既然答应收你为徒,你就耐心等候就是了。我此番出去,除了去趟黄河,然后就是到海边为玉兰找下父母。这些事一了,我也就能安心来此,和王长赵升在屋中修行,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龙儿听了不满地道:“你就惦着别人的事情,可是你也答应过我,帮我找我大哥呢?” 张道陵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此次赴九曲夫人之约,也不全是为助她解决难题,还有一目的,就是能通过她,到你哥修行之地,去探望一番,好完成洛水神之托付。” 龙儿听了,这才明白张道陵一片苦心,红着脸点头。但又转念问道:“张大哥,那九曲夫人让你去,到底是想让你干什么呀?” “哎,她在玄天洞中,见我连破了几关,老夸我聪明,想借我之力,参悟洛水神所留的洛书,和你大哥给她的河图。” “洛书,河图?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哼,我虽是他们妹子,可这两件东西,他们俩个谁也没有和我说过。” “龙儿,你别误会。这洛书,我曾听洛水神说过,她有誓言,不能泄露此中秘密,只待将来传给有缘人的。想来那图,你大哥也是为此,才没告诉你的。” “哼,没告诉我,为何大哥却留给那妖狐?” 龙儿此言一出,张道陵却也是哑口无言。 小黑在一旁出主意道:“这个好办,张大哥,你去那,将什么书啊图啊的看明白了,但是别告诉她们。反正这书本来也是洛水神给你的。” 龙儿听了,这才转怒为喜,笑道:“对啊!张大哥,我嫂子不是让你去找我大哥看那河图吗?想来她认为你就是有缘人啊!你去的话,将书图看明白了,就是不告诉她们。她们若是不放你走,你就等着我们去救你。” 小黑听龙儿赞她,更是高兴,笑道:“张大哥,要是她们将你关起来,就想法子将你的臭袜子扔在外面,我能闻着味,前去寻你。” 这时小白忽然道:“张大哥和金蝉大哥,都是那种答应了别人,宁肯自己受罪,也不会骗别人的。你们说的这事,张大哥肯定是办不到的。” 张道陵没成想小白竟然看自己看的这样清楚,赞许地望了小白一眼,说道:“一切都难预测,我看我先去,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你们都给我在谷中老老实实地待着,那也不许去。” 龙儿和小黑听了,俱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王长赵升二人,则是大声地应了声是。小黑气他二人听话,跳过去,分别在二人腿上,轻轻地咬了一下,以示惩罚。 小白忽然有些伤感地道:“张大哥,我们听你的。但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金蝉大哥一面啊!太后私下里和我说了好些关于她当年的事情,我想当面告诉他。” 听到这话,张道陵面色也黯淡下来,叹了一声,道:“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经过这些事情,咱们大家都能坦然面对。但只有金蝉,他性子善良随和,不愿我们担心他,是以有些事情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埋在心底。这次送他回去,我看他眉宇间,总有忧郁之色,没事时也常常怔怔地发呆。看来此事对他打击太大了,他不再是那个只是痴迷佛法的小和尚了。” “那可怎么办?”小白听了急道。 “也没什么好法子。他不是修真之人。一心只是向佛,我看也只能靠他用所学佛法,来助他解过自己的心结了。不过他心地善良,一向是只求助人,就会忘我。所以我才约他明年开春出去一回,帮玉兰找寻身世。” “那我也陪你们去行不。”小白听了,满脸渴望之色,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张道陵微一沉呤,道:“小白,你能进入此谷,也是与道有缘,何况小黑为你在上仙前求过,你怎好来了又走呢。” “上仙只是答应收我为记名弟子,并没有嘱咐我一定要在谷中相候。而且我也不想修道,我,我想学佛法。” 小白此言一出,张道陵却是没法反驳了。他心想人各有志,人家小白若是一心向佛,自己也不好太过勉强她。当下只得点头道:“那这样,你先在谷中相候,等我遇到金蝉,与他商量了再定。” 小白听张道陵口气有所缓和,心中大喜,小脑袋连连点头。 龙儿见了也笑道:“好啊!我反正也没有师父呢,是参佛还是修道,还不一定呢。等上仙来了,求他撤了济水神职,我就能随心所欲,想学什么学什么了。 张道陵听了,眼睛一瞪,怒道:这岂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一切事等我回来的再说,现在我饿了,吃得果子。你们没事的话可以回谷了。” 众人见张道陵这个样子,都不敢多说话了。小白和小黑忙化作人形,从龙儿手中接过果子,分给大家吃。小黑更是恭恭敬敬地挑了个大桃子,洗好后送到张道陵手中,一边笑着求张道陵赏脸吃桃子,一边问起送金蝉的事。张道陵见自己假装生气,把她们都震住了,心中也是得意,这才脸上虽然还假装生气,但手中却接过桃子,大口地吃了起来。对小黑的问话,也是有问有答。 众人听他说起金蝉在清凉山的经过,和五台上的风景,全都安心听着,不再说出谷一事。 等天色已黑,张道陵等人也吃饱喝足,便让龙儿她们离去。他和王、赵二人,在屋中美美地睡了一大觉,到第二日日照三竿,张道陵才睡醒过来,但觉身子清爽,体力充沛。 这时王长、赵升又做了些米粥,请他用饭。张道陵一吃之下,果然觉得清香无比,食之如饴,不由地连连点头。王长见了,忙解释道:“这些米是龙儿在谷中采的,吃起来又香又经饿,只是有些不太好煮。” 赵升在一旁忍不住道:“师父,说来也怪,自打我们来到这山中,吃了龙姑娘带来的果子等,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强壮了。” 张道陵听了笑道:“想来这谷中果子,虽不是仙物,但却有强身健体之效。你们俩能受得了苦,又耐得了寂寞,当真是修行中人,一会我将我所悟的心法告诉你们,你们记好了,再结合自己所思行事,首先做到知行合一,对这世界的感悟,就会与你们过去所识所想,大不相同了。” 王、赵二人听了大喜,不住地点头应是。 等张道陵吃完饭,便耐心地教给二人修道的心得。王赵二人全是粗人,文字不通,但张道陵毫不在意,将心法简化,耐心地说与二人。他们正讲解时,龙儿和小白小黑又来了,也在一旁认真听讲。 如此过了一夜,等到了离开亮还有两个时辰,张道陵早早起来,这时王赵二人已为他做好了早饭,他吃过饭,别了二人,借着夜色,蹑空而上,直奔黄河而去。 (本章完) 第168章 欲入黄河冰塞川 第168章欲入黄河冰塞川 天寒地冻,万径人踪俱无。天亮时分,张道陵一个人已来到黄河边那座九转莲花峰上。曾经的青翠山峰,如今已是上下俱白,山脚下的黄河,有如一条白中泛黄的腰带,静静地系在九转莲花峰下。 张道陵顺山而下,来到水边,却不由地叫了声苦。原来天气寒冷,曾经川流不息的黄河水,已是千里冰封,水面上冻成厚厚的冰层,冰层上面还堆积着一排一排的,高低不平,起伏杂陈的冰淩,在阳光的照映下,闪闪地发着光。 张道陵立在冰面上,用力跺了跺右脚。只震的右脚发麻,冰面却有如平地。张道陵看了看冰层,心道这冰想来得有五六米厚,自己还得找个冰窟窿才能入水了。 他当下在冰面而顺流而行,但见冰封的黄河与四周的山峰全被雪染成了白色,天地苍茫,唯有自己一人行走在寒河当中。 他走了一会,来到当初龙儿被囚的地方,拾起了块巨石,跳在半空中,用力向下砸去,只听得“咣当”一声,下面冰雪四溅,等尘埃落定后,只是脚下多了一个白色的冰坑而已。 张道陵心想我答应为九曲夫人研究一下洛书。但眼前下不得入河,我又不会其他仙术,要无法入黄河去见她,那我就只有先回王屋山再说了。 张道陵想到这时在,转身欲走,心中又暗道,我与九曲夫人有约,此番赴约而来,一遇冰就回去,等九曲夫人问起,虽然事出有因,但也显得自己心意不诚。想到这里,他又停下脚步,心想火能化冰,我若是在这冰上升起一堆火,不就能将冰融化掉了吗? 他当下四处寻找干柴,然后他在雪地中找寻了一番,但因积雪覆盖,也只找了些枯枝败叶,张道陵寻了个看似冰薄些的地方,升起火来。 见火着了上来,张道陵又四处找寻干柴,终于在山顶处找到一颗干枯的松树。这松树一是干枯时间长了,二来上面又多是松油,一放到火上,不一会就火势大盛。火堆四下的冰,已渐潮湿,干柴遇水,不一会,火堆上升起了浓烟。 张道陵见了,起身去寻些树枝,他刚行到半山腰,忽闻得有人相唤:“张道长、张道长。” 张道陵闻言止步,回头看是何人唤他,但却不见有人,他回过头来,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站着一位肤色微黑,模样娇俏的小姑娘,正笑呤呤地望着自己,笑着问道:“张道长,你在这里生火,是想取暖呢还是想烤肉吃呢?” 张道陵一看大喜,笑道:“宝琴姑娘,别来无恙啊!贫道正要前去拜会夫人,可是河冰坚固,下不得水,这才生了堆火想将冰化下,可巧你就来了。” “哈哈,眼下正是隆冬季节,水府众生,道行深的修行,道行浅的冬眠,你在冰上点火再大,水府里也得不到讯息。而且你就是将冰烧开也白烧,因为夫人又没住在冰下。” “噢,夫人在哪里?” 宝琴冷笑道:“这水府在冬天里憋气的很,夫人和我已搬出来住了,你又怎能找到。” 张道陵听了大喜道:“原来如此,看来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在此得遇姑娘。对了,宝琴姑娘这是何往?” “噢,我久住水府,那些鱼虾早吃腻了。现在出了水府,我今日出去找些血食,打打牙祭。碰巧见这里生烟,我心中奇怪,前来查看,可巧遇上了你。” 张道陵见她嘴角带红,心中咯噔一下。 这时又听宝琴问道:“咦,你当时不是说一年后再来吗?怎么刚过了三个月,就来呢,你要救的太后和那个小和尚都救出来了?” 张道陵忙谢道:“多谢宝琴姑娘帮忙,我已将太后的病治好了。现在一切事情基本上都处理好了,我便来此赴夫人之约。” 宝琴听了,眼珠转了转道:“是这样子,那好,你随我来。”说完她转身就走。 张道陵紧跟在她身后,二人自空中行进了二里多地,宝琴身形逐渐下沉,进一条南北走向峡谷之中,峡谷左曲右折,悬崖壁立,二人又顺着峡谷蜿蜒前行约六里地后,眼前豁然开朗,但见一个如白玉般的大冰湖呈现在眼前,湖四周围有奇峰数十座环抱,山形奇特,各具特色。 张道陵见了心道:“此地不正是我第一次来乘舟入水的湖吗?” 宝琴并未向湖中间走去,反而是左转向群峰中最矮的一座山峰而行。这里的众山峰山势曲折,河水顺着山势三折三进,走进来有如走进三重的深府大院。二人一直走到一座谈会状如卧牛的山峰前,才止住脚步。 宝琴回过头来,对张道陵说道:“夫人眼下正在犀牛望月山闭关修行,你且与我前去,进去了不可随便声张。” 张道陵点了点头,他仔细一看,见湾中石山状如卧牛,取此名倒是有些相似,还没等张道陵将四下山形地势打量完毕,只觉右手一紧,被宝琴一把攥住,低声道:“跟我来。” 张道陵还未等反应过来,但觉身形一下子被宝琴带起,飞速向那石山撞去。张道陵只觉得耳边风声作响,眼前石山飞速向自己冲了过来,可手腕被宝琴抓住,身子力气也使不上来,只得将双眼一闭,任她带着前行。 宝琴边飞边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山下一块大石壁,那石壁竟然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黑洞。 宝琴带着张道陵,一点速都没减,便冲入石洞,石壁也无声无息地在他们身后关闭,洞中一下子陷入到黑暗当中。 张道陵但觉得右臂一紧,自己向前冲去的身子又被宝琴拽了回来,随即宝琴将手一松,张道陵脚下踉跄了几步,这才踏在实地之上。 他张目四看,借着从头顶石缝中射进来一许光线,见自己和宝琴身处于一石室当中,石室尽头,却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一股温湿之气,正自里面涌出。 这时只听得宝琴问道:“张道长,你这番来,说将事情都处理好了,难道龙大小姐,你也找到她了?” 张道陵听她说起龙大小姐,心中一怔,转念就明白所指的是龙儿。当下回道:“找到了,是她自己从洞中出去了。” “噢!为何她这次没和你同来呢?难道她不想报仇了吗?” “哎,她和夫人之间全都是误会,那里有仇。” “那她现在身处何处?” 张道陵微一犹豫,仍是如实地道:“她现在暂代济水神位。” “噢,怪不得她没来,原来是当上神仙了。想不到她这么年轻,竟然也能成神,看来是造化不浅啊,张道长有济水神之助,将来神仙之位,也是指日可得啊!” 张道陵只得:“其实龙儿和我一样,并不想当神仙,只是没有法子。” 宝琴听了冷笑道:“有了神职,就可以免三灾之祸,这等好事,别人求之不得呢,她会不想当?” 张道陵听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默然。 宝琴又冷笑道:“你管龙大小姐称呼龙儿,看样子你们是很熟了,哼,你可得小心点三太子吃醋。” 张道陵见她语气中大有妒忌之意,只得苦笑了一下,默不作声。 宝琴见他如此,心中更是有气,说了声:“走,我送你去会客厅。”说完不待张道陵回应,一把拉起张道陵,向那个黑洞冲了进去。 张道陵身不由已,被她带着前行,刚走了几步,便进入到一片黑暗当中,他只觉得脚下一空,这时宝琴忽然松了手,张道陵一下子掉了下去。 张道陵心道不好,忙调整好身子,落了下去,身子虽然是平稳着地,但觉脚下一凉,却是踩入齐脚深的水中。他一惊之下,又纵身而起,那知刚跳起没有数米,却觉得头上一痛,脑袋已触到了石壁。 这时只听得宝琴在前面咯咯笑道:“不好意思了,张道长。我刚才手没抓好你,将你掉下去了。我现在就去禀告夫人。你前面向下走就是会客厅,你自己走着去。”说完便没了声音。 张道陵见她说走就走,看样子是成心想捉弄自己。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那根大风所赠的黑色羽毛,在黑羽的照耀下,只见自己身处于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之中,下面是水,水面上露出来的石壁上,显示着一道道水迹,显然水刚退去不久,如果在夏季水大之时,这里一定被水淹没的无法前行。 张道陵想了想,自己既然进来了,就向前走就是了。当下收好黑羽,念起避水诀,在黑暗中继续前行。 他走了一程,脚下忽觉得又向上折行,渐渐地洞中的水已不见,但是一不小心,双脚都踩入淤泥当中。这淤泥粘性极强,张道陵用起蹑空术,跳到空中,发觉只是双脚从泥中出来,两只鞋却深陷泥中。 张道陵只得半蹲在空中,双手在泥中摸到鞋子,双手使劲向上用力,这才将一双泥鞋从泥中提了出来。 他见鞋子里外全是泥泞,已是没法子再穿了,只得回去,来到有水处,将鞋袜都洗了一遍,这才光着脚,一手提鞋袜,一手持黑雕所赠的羽毛,继续前行。 他顺着上坡的泥路走了数十米,却来到一个死胡同当中,张道陵仔细一看,却见胡同尽头地面上有一黑洞。 张道陵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当下跃入洞中,下行十几米,来到洞底,见前有亮光,继续向前而行。 那知他刚到光亮处,那光立刻消失,见眼前一黑,张道陵不由地立马站定,就在这时,一股水流由洞顶冲了下来,张道陵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浇了个透心凉。 张道陵向前急纵,冲出水流,洞中又亮了起来,原来在洞中上有一个小洞,光正是从洞中传来,下面则是数道两指宽,一臂长的石缝,这水自上流下,又顺着地缝流走。 只是自己离开了小洞下面,那水流也不再流出,依旧是放出光芒,照着这石洞。 张道陵环顾四周,见前方只是一个有一丈左右大小的石屋,石屋顶上竟然镶嵌着一大块冰,反射着微弱的亮光。 他打量一番,心想我已走到了尽头,难道这里就是会客厅不成?但看样子明明像个囚牢啊!我与九曲夫人已化敌为友,这次又是应她之请而来,按说她不应避而不见啊! 他再次打量四周,感觉迎面的石壁上透来丝丝凉意,自己对着墙壁所呼出的气,一近墙壁,就变成白汽。 张道陵伸出手来,忍着冻手,用力去推墙壁,他一推之下,感觉墙微动了一下,张道陵心中大喜,当下用尽全身之力,向内推去。 只听咯吱一声,那墙竟然化作一扇石门,向内开去,一股寒风也迎面吹来,只吹得张道陵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他赶紧用洛水神所赠的道袍裹紧了身体,对着门内问道:“请问有人吗?有人吗?” 但过了片刻,仍是无人应声。张道陵见石壁内的洞口处,悬挂着好多上粗下细的冰锥,就像一张刚开满口冰牙的冰盆大口,而洞里面则是一座明亮的冰洞,从里向外,弥漫着阵阵寒气。 张道陵在门前等了一会,见无人出现,便缓步走了进去。他越向里走,越是宽敞,里面竟然长有好多高大的竹子,由地面一直顶到洞顶。 张道陵心道这里怎么会有竹子?走近一看,只觉寒意迫人,伸手摸去,冰凉无比,险些将手也粘在上面。这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由冰冻成的冰竹。 张道陵心想我在三星洞中,所见的钟乳石笋,是上尖下粗,而这里的冰竹,却是一节节地长成,和普通竹子无二,就只差上面长叶子了。 他再打量洞中四壁,竟然全是厚冰,在羽毛的照耀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自己就好像置身在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里。 张道陵继续向里走,见里面冰桌冰椅俱摆在中间,果然如同一个会客厅。洞顶中央处还有一大块紫色的水晶,变幻着七彩的光芒,将大厅内照得五颜六色的,七彩斑驳,犹如梦境。 张道陵还在观望,只听得咯吱一声,冰厅对面一扇冰门打开,宝琴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见张道陵拎着鞋,光着脚走了进来,不由地噗呲一笑,随即又是一副冷冰冰的脸色,只见她将茶水放在冰桌子上,说了声“我已通禀夫人了,请张道长在此稍候。”说完便捂着鼻子又走进冰门,还顺手关上。 张道陵见她如此无礼,也不再意,想起自己的窘状,便顾不得鞋又湿又凉,一咬牙穿了进去,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心直传到心底。 也就在此时,他体内内丹受身上寒气所激,也产生了一股暖流,顺着经脉行到身体各处,张道陵立时缓过神来,身上寒意立无。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冰门又打了开来,只见宝琴伸出头来,对张道陵招了招手,道:“夫人有请。” 张道陵忙整理下衣服,随她走了进去。过了冰门,又来到一石室,但见此石室空间狭小,九曲夫人当中坐在玉塌之上,头顶上一盏明珠,放出柔和的光线。她身前是一玉案,案上有茶具,案前则是一个玉凳,她身后则是画有山势连绵,其中最高峰并不是如同一般山峰那般突兀陡峭,反而呈半圆形,有如馒头,上面布满青竹的屏风。 张道陵一眼望去,只见九曲夫人身形臃肿,坐在玉塌之上,脸上青色闪烁不定,但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 她见张道陵进来,这才开口说道:“张道长果然是信人,不到一年,便主动前来了。” 张道陵听了,拱手道:“贫道得夫人之助,得解难题,如今事了,自当前来,听夫人吩咐。” 九曲夫人微微点了点头,面色中略带有许欢喜之色,笑道:“你来的正巧,今日我寒冰功已成,正是出关之日。” 说完她身形一晃,只听得嘎啦之声,身上大片大片地掉下白色之物。张道陵定睛一看,原来她整个身子都已被冰所封,怪不得身形那样臃肿。 九曲夫人站起身来,将身一抖,身上冰全部掉了下来,但见她身着白裙,脸色白皙,又恢复了之前的风华绝代之貌。 只听她笑道:“贵客远来,处此寒室,怎是待客之道。”说完张口一吹,一股风便出现,绕着石室转了三圈,再见室内陡然大了一倍,原来室内狭小,竟然是因为墙壁上全都是厚冰,现在被九曲夫人吐的暖风一吹,冰已化作清水,顺着门口流了出去,室内也变得温暖如春。张道陵身上衣服和鞋袜,本来都是湿冷无比,被暖风一过,竟然全都干了,整个人也觉得甚是清爽。 张道陵见了,拱手道:“多谢夫人,恭喜夫人神功大成。” 九曲夫人听了,微微笑道:“我刚炼到寒玉功第五重境界,那里算得上是大成,只有炼到九重,才叫大成呢!” 张道陵也笑道:“以夫人资质,假以时日,必能达到九重之境。” 九曲夫人听了,面上的喜色已无,一双清澈妩媚的眸子中,忽然闪过一丝忧郁之色,一只手轻按下了腹部,轻声叹道:“我从四重炼到五重,用了一千多年,要想达到九重,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了。不过有得必有失,九重境界的寒玉神功,虽然可遇不可求,但是真炼成了,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张道陵听了,不解其意,这时九曲夫人又是一声长笑,说道:“借张道长吉言,要是有张道长助我,想来这第九重,或许对我来说,只有利而无害。”说着将手作了个请,让张道陵坐到玉凳上。 二人坐好,九曲夫人又亲自为张道陵倒了茶,又对外叫道:“宝琴。” 宝琴闻声,推门进来,回道:“夫人。” 九曲夫人道:“整治酒席,为张道长接风洗尘。” 张道陵听了忙摆手道:“夫人,不必客气。” 九曲夫人笑道:“张道长前来为我解忧,我没有宝衣相赠,只能用美酒相奉了。对了,张道长可吃荤物。” 张道陵无法,只得道:“贫道现已食素,简单即可,千万不要费事。” 九曲夫人笑道:“又不是我做菜,费什么事!”说完,一摆手,宝琴依言倒着身子退下。 二人又叙了会话,九曲夫人闻听张道陵已寻得太后之魂,将太后的病治好,也是惊讶,连连称此事太不可思议。 当她得知龙儿已任济水神职,沉默了一会,才道:“她有此际遇,当与洛水神有关。不过龙儿天性好玩,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紧守神职,但愿我关她五百年,能让她长些耐得住寂寞的本事。” 张道陵听了只是点点头,并没言语。九曲夫人也不再问话,屋中一时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宝琴进来禀道:“夫人,酒席已备好。” 九曲夫人道:“好,送上来。” “是,夫人。” 不多时,只听得有脚步沉重之声传来。张道陵回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绿色大龟俯身而来,它壳上面摆满了菜肴。最让人吃惊的是它身体虽沉,但四肢粗壮,呈柱状,走起路来却是极稳,壳上饭菜是滴水不流。 大龟走到屋中央,对着九曲夫人点了三下头,便缩身收足,只一个巨壳平放在屋中,有如一个巨大的饭桌。 宝琴又取来两只玉椅摆好,九曲夫人一起身,请张道陵入席。 张道陵连声称谢,坐了客位。他见龟壳上面长满了一层薄薄的绿苔,是以呈现绿色。在龟壳之上,摆着十来个盘碟,里面俱是各种素菜制作的菜肴,个个是奇品新鲜,异香馥郁,再加上各时瓜果,当真是一大壳的珍馐百味。 张道陵不觉奇道:“夫人,眼下是隆冬时节,那里来的这些时令果蔬呢?” 九曲夫人听了笑道:“黄河流经万里,虽多苦寒之地,但也有塞上江南,要寻些时令果菜,又有何难。来,我敬你三杯。”说完提起翡翠酒壶,在琥珀杯倒满了酒,递与张道陵。 张道陵不好推辞,只得在九曲夫人的劝说下一口饮尽,这酒入口绵长,品定清香,不由地赞了声好酒。 九曲夫人微笑道:“这酒是用黄河支流汾水上的跑马泉水所酿,味道清香幽雅、醇净柔和,还不上头,你多喝点也没事。” 张道陵身处生地,那敢多饮,连称不胜酒力,放下酒杯,只是大口吃菜。这些菜品味道鲜香,吃得张道陵不住点头。 九曲夫人见他执意不肯多喝,也不再劝酒,只是在旁,每个盘子都浅浅地夹了一筷子菜,便停箸不食。 张道陵有些饿,也不与她客气,只是低头大口吃菜。那大龟也甚有灵性,还知道每过一段时间,将身子转个角度,方便人吃菜。 张道陵当真是既来之,则安之,敞开肚皮大吃特吃,当真是吃了个酒不足但饭极饱,这才放下筷子,连声感谢。 (本章完) 第169章 河 第169章河图 酒席撤下,二人重新喝茶叙话。张道陵当下开门见山地道:“夫人,您说要我为你明白这洛书河图之密,贫道水平有限,不敢担此重责。但为赴夫人之约,硬着头皮而来,不知现在夫人还用贫道吗?” 九曲夫人听了笑道:“这洛书河图,我是看不明白的。正是为此,我才来此地修练寒冰功,免得为看书一事心烦。不过这书图我都带过来了,你来的正好,明日我将此屋让与你住,你就在此悟这书图就是了。”说完她将手一挥,那屏风竟然转了个圈,背面向着二人,上面有一道红布挂着,想来里面正是洛书河图。 张道陵见九曲夫人仍是要自己悟这书图,只得苦着脸道:“夫人,贫道才学疏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真人,怕是看不懂这天书。” “哎,你总是比我强。在玄天洞中,你能连过三关,破解出洞之法,看来对天机玄理研究是有一套的。我出身狐族,最不爱的就是钻研你们人写的书本了。反正时间有的是,你就耐心在此看这书图便是了,所需所求,你只管提出来,将来悟出心得,你我共享便是。” “夫人有命,贫道自当听从,不过贫道资质愚钝,怕是有负夫人之托啊!” “你不必过谦,当今世人,若你不懂,怕是没别的人能看出其中玄妙了。” “夫人实在是高看贫道了,贫道实在是愧不敢当。” “呵呵,在玄天洞中,你曾与我说过,你未出家前,曾在朝廷为官。想来孔老二的学说,你都学过了。” 张道陵听她管孔圣人称为孔老二,心有不服,可一想人家论岁数未必比孔圣人小,也只得点点头,回道:“我拜读圣人之教诲,终身不敢忘。” “难得你精通儒道两家学说,看来是老天让你来助我的。” 张道陵心道会儒道学说,与此又有何关系。他心中不解,只得带着疑问地望向九曲夫人。 九曲夫人见他这个样子,微微一笑,说道:“易有三易,《连山》《归藏》和《周易》,前二部早已失传,不过《周易》你肯定研究过!” 张道陵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九曲夫人又道:“那你肯定知道,孔夫子在《易·系辞上》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那这圣人是谁?” 张道陵听了,忙躬身请教道:“这个贫道确实查证过,但却一无所获,还请夫人指点。” “他就是三皇之首,伏羲氏是也。” 原来是伏羲氏。张道陵闻听,先是惊讶,然后又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能得此宝物者,除了伏羲圣祖外,还能有谁!” 九曲夫人对此也有同感,也点了点头,继续道:“上万年前,龙马从黄河出现,背负‘河图’;这圣物被伏羲所得,他根据河图演成先天八卦,也就是后来《三易》的起源。后来周文王又依周易而又推出后天八卦。五千年前,大禹又在洛河得神龟驮“洛书”相献,这才得以治水成功。不过这二圣物中,所含有天地之秘,伏羲、大禹所悟,也只是管中窥豹,冰山一角而已。” 张道陵听她如此一说,不由地心生退意,吱唔道:“夫人,圣人尚只能悟此,我才德疏浅,如何能与圣人相比。” 九曲夫人一笑,道:“天降宝物,须得有缘人方能得遇。自封神以后,平常人中,再想得以前的机遇几乎没有了。这一千年来,我看也只有你福缘深厚,否则洛宓也不会让你来此寻洛书河图。” “洛宓,她是谁,我并不相识啊?” “她就是洛水神。伏羲又叫作宓羲,洛宓,仍是宓羲氏之女,溺死洛水,为神。河图仍是她家相传,但是,伏羲有命,让其后人只负责保管,不可参悟其中之秘,一旦遇得有德有缘者,方可赠之。当年大禹也是机缘凑巧,自洛水遇神龟出现,背负‘洛书’,这才得有洛书,后来因当年河伯父母曾经助大禹治水,大禹事后将洛书相赠,由他们保管,做为镇河之宝,这才到了河伯之手。等河伯与洛水神结为夫妻后,这河图洛书作为订婚之物,由二人互换,代为保管,于是洛书便到了洛水神手中,河图便到了水府中。” 张道陵听闻如此秘幸,也是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九曲夫人见他这个模样,不由笑道:“这些事,本来我不该在你面前多嘴的,之所以告诉你相关事情的缘由,我是想或许对你悟得洛书河图有些帮助。好了,时间不早了,我暂且告辞,你就在此慢慢地悟。” 张道陵听了,只得又道:“夫人,我还有两个不情之请,请夫人帮忙。” 九曲夫人听了眼珠转动,笑道:“你一个个地说来听听,我愿帮就帮。” 张道陵清了清嗓子,道:“夫人,龙儿一直惦念河伯,夫人可否见告河伯修行之地,让龙儿去探望她哥哥一回。” 九曲夫人听了,眼中精光闪动,笑道:“河伯修行之地,他入关前就吩咐严禁外露,纵是他妹妹也不行。他要在那里悟得河图之秘,方才出关,不过张道长若是能参透书图之秘,我也敢抖胆带你等去见他。除此之外,我也没别的法子。” 张道陵听了,失望之极,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同意。 九曲夫人一笑,又问道:“那第二件是何事呢?” “唔,我须得明年开春后到东海边去一回,估计最少也得半年,事情忙完后,我自会回来。” “唔,你去东海何事,用这么长时间,可用得着我帮忙吗?” “不用,只是去找个人,顺便打听下事。” 九曲夫人听了,微一沉吟,道:“此事到时候再定。到明年开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没准在这期间,你就能解开书图之迷呢!不过你若是解不开此中之秘,或许我会关你一辈子呢!” 张道陵见她虽面带笑意,但言语中却是不容置疑,心想此时他已落入人家掌心,也无他法,只得默然不语。 九曲夫人今日玄功练成,又得张道陵前来相助,心情也是不错,见自己适才之话,有些生硬,见他有些失落,当下笑着将案上那本皮书递与张道陵,道:“张道长悟性极高,只须助我解了眼前这难题,那出去的事,自然会水到渠成。” 她说完一手将屏风上的红布拉下道:“喏,这洛书上面的图案从未变化过。不过那河图上却是不停地变化,这上面太过玄奥,你不可太过痴迷,免得和上次一样,迷晕心智。” 说完,九曲夫人拍了拍手,宝琴闻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铜铃。 九曲夫人接过铜铃道:“你自己在此看书图,我让宝琴在外伺候,若是有事,拿着铜铃摇一下,宝琴就会进来。我每隔三日,也会过来看你。这些日子,你只需静下心来看书图就是了。” 张道陵听了,点头接过铜铃,放在玉案上。心想我这是被囚在此屋中了,悟不出洛书河图之秘,自己怕是终生难出此屋了。 九曲夫人见他模样,笑道:“你也莫心急,三年内无论你解不解开此中之秘,我也会送你出去的。冲你在玄天洞内里说的那几句话,我决不会为难你的。” 张道陵见九曲夫人说此话时态度诚恳,当下心中安定,展颜笑道:“那贫道就试试了。” 九曲夫人见一切安排妥当,便又叮嘱了宝琴几句,二人便告辞离开,冰门一关,屋内只剩下张道陵一人了。 屋中只剩下张道陵拿过来,这书当时一到自己手中,未及细看,便被九曲夫人夺走,如果再次见到,却要为九曲夫人破解里面的秘密。 他望着最后一页与前面颜色不同,质地显得较新的皮张。上面只在空白处补上了一句,写着“木门莫入,水泉可出”。 回想起数月前的事,还历历在目,张道陵感慨是由一张长长的非皮非布的材料制成。所幸里面各种各样的点圈符号并不变化,但是看到最后一张页背面有撕开的痕迹,然后又补上一张,想来是洛水神为了保管好这书,给书加了一页底页的缘故。 他想起曾经的经历,又想到洛水神她竟然是伏羲大帝之女,如今人已魂飞魄散,她的恩德,却让自己永记在心,但是自己,却永远也不能报答了。 张道陵又是一番感慨,这才低下头来,翻过来,细看洛书上的图形,但见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符号,一时也看不明白,他想不出头绪,又掉过头来,对着河图,注目观看,只见上面黑点和白圈仍在不停地出现消失,让人目不暇接。只要自己稍一仔细打量,这些点就开始转动起来。他这次再看,有了防备,一发觉图中圆点开始转动,忙将头转过,目光离开河图。 他休息了片刻,再去观看,却见河图上的无数的点阵黑点和白圈依旧在交替出现消失,毫无规律,而且只要多看上几眼,图形就会转动,让人头昏目眩。 张道陵不由地心想暗想:九曲夫人说过,要想摆脱天庭控制,就得别辟途径,悟得大道,而这洛书河图,便是途径之一。但是以伏羲、大禹圣人之能,也只是管中窥豹,参得其中秘密的冰山一角而已。我这水平,如何能与圣人相比。对了。洛水神对我说过,要悟得这河图之秘,还需河伯指点。可是他在闭关,自己也无法前去相见。咦!不对,既然河伯是在闭关,为什么没有带上这河图,难道他闭关,不是为了参透这河图中的秘密吗? 本来他对修行,极为上心,若是一年前,有此机会,当真是欣喜若狂。可是经过这一年来的种种经历,张道陵对于修真成仙有了新的认识,而且在他内心深处,还有疑虑,就是万一自己能参通其中奥秘,须得告诉九曲夫人,但她若据此前去报仇,势必会引起争端,这是他本心所不愿的。可他受九曲夫人之恩,又答应为她帮忙,要是参悟出来,不告诉人家,违了自己的本心。是以他内心中甚是矛盾,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反而盼望着自己看不懂河图洛书,纵是被困此地一生,也就罢了。可是自己已答应助玉兰寻亲,也答应为龙儿找她哥,这些事情尚未办理,被困到这里,心又难安。这些事情思来想后,让本为豁达的他,一时间也是愁绪满腹。 张道陵正思绪万千间,忽觉得头上明珠,光线从乳白色变成淡黄色。这时听得门外有人敲门,他忙应了声,但见宝琴已端着饭菜进来了。菜式虽少了些,但一样的色香味俱全。只听她道:“张道长,吃晚饭了。” “什么,已经傍晚了?”张道陵奇道。 “是啊!你没见你头上明珠,已经由白变成了黄色吗?它白天光白,夜晚光黄,等你躺下睡着,它还会灭了呢。” “噢,原来是这样子。” “要不这样,像你们这种爱钻研的书呆子,还不会一个劲地傻看啊!好了,这饭菜是我看着点的,我想你这种人爱客气,若是问你吃啥你准说随便。所以我就直接上了。等你吃厌了再说。你累了半天了,还是赶紧吃。” 张道陵忙道:“宝琴姑娘一快吃啊。” 宝琴笑道:“这些素菜,我可吃不进去。你自己独享。”说完她扭身离去。 张道陵见桌上四菜一汤,饭有稀有干,还有一小壶酒。心道在这里虽如牢笼,可生活却是有如皇帝一般啊! 他也不客气,坐玉案上吃了起来,但他中午已吃的太饱,晚上菜饭虽是精美,也没吃多少,酒更是一点也没喝。 吃过饭后,宝琴听得铃声,便过来收拾,但在里面却是一刻也不多待。显然是九曲夫人有命,不可在此打扰张道陵。 张道陵虽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可是对着洛书河图,却无心观看,只是呆坐枯思。哪此过了三四天,这期间宝琴竟也没来了,日常三餐,均由那头大龟来送。 这一日,他清早醒来,在室中打坐,调养了内丹。自从他服了龙儿所赠的内丹后,每日依法吐纳打坐,只觉体力充沛。 他吃过饭后,将碗筷放在大龟壳上,对大龟笑道:“幸劳了龟兄,我这些日子来,只会吃了,没弄出一点明堂,当真是有愧啊!” 那大龟伸长脖子,摇了摇头,似乎是听明白了张道陵的话,然后就慢慢地退了出去。 张道陵复又坐在玉案前,望着一书一图,暗想自己虽然答应为九曲夫人研究洛书河图之秘,可又不愿她得此秘密之后,据此报仇,会不会导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可是她纵是道了其中玄机,就能打得过天庭吗?但解不开此中之秘,她估计是要关自己一辈子子。自己倒是不惧,可还未完成助玉兰,龙儿之约,更有金蝉和小白小黑王赵等人也被他心中挂念,正是以上种种原因,这些天来一直让他心神不宁。 张道陵思来想去,终于打定主意,一旦自己能悟得其中之秘,须得九曲夫人答应自己,立誓不可报仇,自己方可告诉她,否则自己宁愿被她关到死。对了,自己有黑雕所赠羽毛,到时自己何不用此物,要求他们师徒不可给世间带来灾难呢。想到这里,他心中豁然开朗,终于静下心来,开始参悟洛书河图。 然而洛书河图之上,基本上全是点图,没有文字,而且河图上的图案,一看长了,就会旋转变化,让人眼花缭乱。 张道陵闭目养了会神,想道:孔圣人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史记·孔子世家》上记载,“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绝。”孔子能把记载周易的竹简翻来翻去,以致串连竹简的熟牛皮都断了三回,还据此为周易作传的《十翼》。自己曾在仙谷中读过《归藏》,对《周易》自己已记得滚瓜烂熟,何不借圣人之功,先从《周易》开始研究,反过来推敲这洛书河图呢。 一念至此,他眼前一亮,右手一拍大腿,叫了声有了。当下背起《易系辞上》一句,“是故天生神物,圣人则之;天地变化,圣人故之;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好一个圣人则之,今日我也要借圣人之教诲,参悟洛书河图之秘。 他一有此念,当下先从仙谷中看到《邹子》开始入手,心想邹子在竹简中将“阴阳”和金、木、水、火、土五行并称,着重叙述了阴阳五行学说,并将《尚书·洪范》中的“五行”观改造为了“五德终始”说,并以此阐释宇宙演变和历史兴衰,以五行相生相克来论证新政权取代旧政权或改朝换代的合理性,自己按此印证,果然是一一灵验,自己何不按此思路,来推算洛书河图之密呢? 当下张道陵分析道:《道德经》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和《易经》《系辞》中说:“一阴一阳之谓道”,并按照在《尚书·洪范》中说:“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来推断,阴阳为万物之本,五行则为万物变化之源。自己还因此悟到阴阳二字,非是对立,而是以五行之术相互交替,轮转循环”,自己之前以为“阴阳相互对立”,仍是依事物表面现象所得,如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日为阳,月为阴;昼为阳,夜为阴;天为阳,地为阴;乃至男女、水火、风雨、雌雄。可读得邹子后,这才明白所谓“阴阳消长”的实质不是“此消彼长”,而是“阴阳”各自在一定时限内的“自身消长”。即:春夏是“阳生至盛极”的阶段;秋冬是“阴生至盛极”的阶段。日夜一周、月躔二十八星宿、精行四时、云气西行、水泉东流、等等均是五行之变,终而复始,极则复反”的循环规律。而“五行”也并不是自己以前以为的“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具体物质,而是指五种不同属性的抽象概念。今日读了此书,方知“天人相应”之事,方晓得以“五行”为中心,以空间结构的“五方”,时间结构的“五季”,人体结构的“五脏”为基本框架,把自然界中的各种事物,按其属性进行归纳如下: 凡具有清静、收杀特性的属于“金”。凡具有生发、柔和特性的属于“木”。 凡具有寒冷、滋润、闭藏特性的属于“水”。凡具有阳热、上炎特性的属于“火”。 凡具有长养、发肓特性的属于“土”。 如今思来,这洛书河图藏有修真成仙之密,会不会也此有关呢?他想到此节,只觉得在迷雾中看见了一道曙光,当下按着此法继续思索下去。竟然是一天一夜都未吃饭睡觉,始终如醉如痴地沉浸在思绪之中。 (本章完) 第170章 苦参 第170章苦参 到了第二天,张道陵仍在思索当中,思路已将五行之念梳理了一遍,又从五行中转到八卦之中,只见他喃喃自语道:我曾在《周礼·春官》看到过,“上古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这三个易是三种不同的占筮方法,由卜官掌控,对国家大事、军事战争、祭祀活动进行预测。但都是由八个经卦重叠出的六十四个别卦组成的”相传《连山》为盘古开天地后伏羲所创,《归藏》为黄帝所创,《周易》则是周文王姬昌所作。如今我已读过孔圣人做的《易传》,又读过《周易》和《归藏》,只有《连山》未曾拜读,但先天八卦为伏羲所创,后天八卦为周文王所创,想来先后八卦,都与《连山》、《归藏》和《周易》有关。而三易又与洛书河图有关,而且二者是由图形组成,这会不会有什么内在联系呢? 一念至此,他翻身而起,拿起九曲夫人留下的笔墨和白绫,在上面画起图来。他对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都颇有研究,当下先按照《周易·说卦传》中关于八卦的论述:“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以乾配天,坤配地,兑配泽,离配火,震配雷,巽配风,坎配水,艮配山,依着阳自左边转,阴自右边转的原则,天尊而地卑,天居上,在南方,阳爻组成的四卦在左边,依次逆时针由乾到兑、兑到离、离到震排列出来;坤居下,在北方,阴爻产生的巽、坎、艮、坤四卦自右边顺时针方向,由乾到巽、巽到坎、坎到艮、艮到坤排列出来,画出先天八卦图,其次序为: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 他盯着先天八卦图沉思了一会,心中暗想:这里所指的阴阳是根据八卦的最下面爻的阴阳来定的,乾、兑、离、震四卦下爻均为阳爻,巽、坎、艮、坤四卦下爻均为阴爻。画完之后,张道陵心想世间所传的先天八卦,仍是根据《周易》中所述推断而来,至于《连山易》中是不是这个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张道陵望着先天八卦图出了会神,又在白绫上画出了周朝的圣君周文王所绘后天八卦图。 张道陵望着二图,心想先天八卦为伏羲所作,而后天八卦则是文王所演,在后头八卦中,文王将乾坤两卦和其余的六卦演绎成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即乾卦为父为阳,坤卦为母为阴,乾坤两卦交合,从而产生了其余六卦。震为长男,巽为长女,坎为中男,离为中女,艮为少男,兑为少女。此外,与先天八卦相比,后头八卦的方位也发生了变化。在后头八卦里,乾卦为西北,坤卦为西南,坎卦为北方,震卦为东方,兑卦为西方,艮卦为东北,巽卦为东南。这二者方位不同,据《周易·说卦传》中说: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于艮。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齐乎巽,巽,东南也,齐也者,言万物之契齐也。离也者,明也,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盖取诸此也。坤也者,地也,万物皆致养焉,故曰致役乎坤。兑,正秋也,万物之所说也,故曰说言乎兑。战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阴阳相薄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劳卦也,万物之所归也,故曰劳乎坎。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由此而断,“帝”是古人心中自然万物的主宰,是大自然的元气。震卦在东方,是日月升起的地方,一阳始生于下,阳气潜伏,象征着天气将要变暖,万物呈现出复苏萌动之兆,时令为春分,万物将由此而生。巽卦位于东南方,二阳在上,象征着时令为立夏,万物竞相生长,然而,天气很快就要入秋变凉。离卦位居南方,是光明和亮丽之意,此时万物生长旺盛,阳光普照,呈现于生命之美,时令为夏至。坤卦位居西南,它是万物之母,立秋之时,万物出现成熟之兆,但仍然在生长。兑卦位居西方,秋分之季,万物已经成熟,呈现出欢乐祥和的景象。乾卦位居西北,为三阳爻,时令为立冬,这时万物相交,阴阳交而生育万物。坎卦位居北方,冬至之时,万物经过四季生长,至此归藏休息,等待着来春。艮卦位居东北,立春之时,万物完成了一年的生长周期,即将重新复发。如此可见,后天八卦,指的的是万物生长变化之理的话,那么先天八卦,则含开天辟地之秘了。 想到这里,他又将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的方位顺序在白绫上写出:先天八卦的顺序是: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而后天八卦的顺序是: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五,乾六,兑七,艮八,离九。 张道陵对照着念了三遍,心中忽然想起,那洛书图案当中也和后天八卦一样,有五个圆圈相连啊!这先天八卦是伏羲据河图所得,想来里面与河图有一定联系。但周文王并未见到过洛书河图,他所绘的后天八卦图里面为何与洛书有相同的元素呢。想到这里,他因河图上面图形易变,便选了洛书之图,与先天八卦图和后天八卦图放在一起,共同对比着观看。 张道陵看了一会,忽然想起,在八卦中,组成八卦:而这洛书与河图中,均是黑白圈,若是按阴阳来分的话,洛书中的上下左右和当中的白圈均是奇数一、三、五、七、九。八卦中以“—”为阳,以“--”为阴,那么洛书中也应以奇数为阳,偶数为阴。想到这里,他再仔细观察洛书,忽然有了线索,将上面圆圈的数目和位置记了下来,一一排列,写在纸上,只见是:上九下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五方白圈皆阳数,四隅黑点为阴数。当他再打量白陵上的这九个数字时,蓦然发现,这九个数字纵横交叉之和皆为十五数。 四 九 二 三 五 七 八 一 六 张道陵望着这幅数字图,又看到自己所画的八卦图,心中忽想,这九个数字的图当中为五,若是将五去了,不就成了八个数字了吗? 当下他将这些数字都减去五,得出数字又写在白绫上,如下图。 亏一 四 亏三 亏二 二 三 亏四 一 这时再看,中间无数,也可以称作是零,表中横三纵三和对角数相加,结果竟然全都为零。头中忽然想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和“一阴一阳之谓道”,不由地突发奇想,暗道:这些数字不正暗示着有阴就有阳,阴阳相生相克,结合为空的世间大道吗?这不就是无极生太极吗? 想到这里,他在洛书图中间画了一太极阴阳图,暗自推断道:若是这阴阳鱼缩小到一点,不正是洛书画中的黑白圈吗?太极阴阳图中阴鱼用黑色,阳鱼用白色,我一直局限于是指白天与黑夜的交替转换。如今思起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于狭隘了。想来万物俱是由阴阳转化而生的。而且阳鱼的头部有个阴眼,阴鱼的头部有个阳眼,不正是表示万物都在相互转化,互相渗透,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合,相生相克吗? 他越来越是激动,当下又想起在仙谷中所记的那首歌诀: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心想我当时不解其意,可如今对照着洛书来看,去了五数中宫,其余八数,正好与洛书中八个数字相对,不正是后天八卦中的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五,乾六,兑七,艮八,离九吗? 想到这里,他越想越感觉自己分析的对,当下又按照这思路分析下去,心想:我在仙谷中读了《归藏易》后,曾按照在《尚书·洪范》中说:“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来推断,阴阳为万物之本,五行则为万物变化之源。难道这洛书中当中五个白圈指的就是阴阳五行不成。如此来说,当年周文王所演的后天八卦就是依洛书而来了。那么若是想解开河图之秘,须得自先天八卦入手了。 当下他又对照着看河图和先天八卦图,可只是看了一会,就觉得天昏地暗,忙将视线自河图处移开,心想凭自己的本事,是看不成这图了,这倒是也好给九曲夫人个交待。当下他又将心思重回到洛书与后天八卦图上,一心一意地潜心钻研起来。 他先是结合后天八卦及洛书上的数字,在白陵上写下:乾六、兑七、离九、震三、巽四、坎一、艮八、坤二。分析道:这四个奇数,一在下,位北;三在左,位东;九在上,位南;七在右,位西。五居中为太极。四个偶数则是二在右肩位西南;四在左肩位东南;六在右足位西北;八在左足位东北。一九、二八、三七、四六皆处于相对方位,四正之奇数生乾、坤、离、坎四正卦,四隅之偶数生兑、震、巽、艮四隅卦。这样一来,后天八卦所配之方位皆与洛书所暗指之方位相同。 他想出此节,精神大振。就在这时,只听外面门打开,一阵笑声自外面传来。张道陵这才醒过神来,起身相迎,却是九曲夫人和宝琴一同走了进来。 九曲夫人笑道:“张道长,我听闻老龟得报,你已一天一夜未吃东西了,特意过来相望。” 张道陵听了,这才醒过神来,肚子也感到无比的饿。忙起身相迎,口中也道:“呀,我,竟然忘了时间,也没感觉到饿,想不到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九曲夫人笑道:“这洞中有昼夜,只有那明珠之光有所变化,想来你一心一意参悟,连饭都忘了吃,又怎会注意这珠光呢。” 张道陵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笑道:“多谢夫人关心提醒,要不我还傻看呢。” 九曲夫人听了,面露满意之色,笑道:“想来张道长如此用功,应有所得了。” 张道陵指着玉案上的白陵道:“夫人,贫道想了一些事情,写在这上面,有请夫人过目。” 九曲夫人摆手笑道:“不急,我先陪道长吃饭。” 宝琴听了,忙出去,不一会就折身回来,手中拿着美酒,身后跟着那只大龟,龟壳上摆满了各种珍肴。 等宝琴收拾好碗筷,二人入座后,九曲夫人先为张道陵斟满了酒,宝琴又为她也斟了酒。九曲夫人端起酒杯道:“这一个月来,辛苦道长了。” “一个月?”张道陵这些日子来,一心在洛书之上,没算过天数,听九曲夫人一说,不由地吃惊道,“我在这里已经一个月了?” “不错。”九曲夫人点点头,将酒一饮而尽。 张道陵见她喝的痛快,也只得将杯中酒吃了。 九曲夫人又为他斟满。同时又请他吃了些菜。这才又问道:“张道长,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张道陵听她这样一说,脑筋转动,不由地道,“难道今日是辞旧之日?” “哈哈,不错,张道长果然聪明。今夜正是除夕。人间有岁月,我这里也有冷暖。今日过了,张道长又添寿一岁。来,你我再饮此杯。”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张道陵也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慨道:“当真是光阴如箭啊!” 他拿过酒壶,为九曲夫人和自己倒满了酒,端起来道:“时逢佳节,贫道借夫人美酒,祝夫人心想事成,河伯大人早日悟道出关。” 九曲夫人听了,笑着一饮而尽。张道陵也陪着干了这杯酒,放下酒杯,对九曲夫人诚恳地道:“夫人,贫道水平有限,只能悟得这么多了。纵算是再待下去,也是难以再进一步。夫人,贫道想为夫人讲明白贫道的理解后,就告辞了。” 九曲夫人听了,放下酒杯,笑着道:“张道长这么短的时间,就有这么多的感悟,远胜我常年累月之功。你不就是想找个人吗?此事交在我身上,无论这人身在何处,是死是活,我都给你查个清楚。” 张道陵听她这样一说,心想此话这九曲夫人并不是在吹牛,她的确能做的到。可是一来自己已答应玉兰,要和金蝉一同前去海边。二来他心中惦念金蝉龙儿他们,怕自己一长时间不归,引他们担心,或许生出别的事端。三来他也不愿再欠九曲夫人之情。当然,最主要的一点,他内心深处,深怕自己无意中悟得其中之秘,助九曲夫人解开洛书河图之秘,再进而解开金钗之秘,她若凭此前去报仇,或许要生出大乱子来。当下坚定的摇了摇头道:“多谢夫人,贫道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亲自前去,若是查不出线索来,再来求助夫人。” “哼,你答应了人家,就要亲自去。可你也答应过我,要助我解开洛书河图的。可眼下只是有了些心得,这就走了,也算是言而有信吗?” 张道陵被她问的一怔,忙又解释道:“夫人,这洛书我所想的法子,仍是结合易经和文王所演的八卦,才想出来的。我仍是个凡人,所见所识,甚是有限,虽然想助夫人,但纵是我想破头,穷我一生,也就只能悟得这么多了。贫道水平有限,在此多待也是白费夫人时间。” 九曲夫人听了,眯着眼睛,似有所动,想了一会才道:“洛书所悟,你已写在上面了,可这河图,你还没有写呢。” “实不相瞒,夫人。贫道只要一看这图,便被图上无数变幻的黑白点弄得头晕脑胀,根本写不下去,这图,还是请夫人另请高明。” 九曲夫人见张道陵说的甚是诚恳,知他所说的也是事实。心中又转念一想,这河图仍是洛水神家传之物,只是结婚后才与河伯互换,她难道不知道河图上张道陵根本看不了吗?想到这里,冷笑道:“张道长,那洛水神命你来黄河找这洛书河图,难道没嘱咐过你,如何破解这河图之秘吗?” 张道陵听她忽有此问,也是一怔,想了想方道:“洛水神没说什么,只是要我将金钗亲手交与河伯。” 九曲夫人听了张道陵所说,她天性就爱察言观色,但听他说起河图一事,言语中有不尽之处。不由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下笑道:“今天是除夕,先不说这些劳神的事了。明日我再来,听你说这洛书之秘,等你将我说明白了,我就带你去见河伯,将这金钗由你亲手交与他,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愿。等你交给他,我再要来,你就不会说是我硬夺来的了?” 张道陵一听,如此自己就能完成洛水神的遗愿,当下起身致谢。 九曲夫人微微一笑,伸手从头上拨出金钗,放在壳上。那大龟被金钗一放,身子一颤,壳上盘子也被弄得发出响声。 张道陵见了忙上前拿在手中。九曲夫人见了,冷笑一声,伸手自玉案上拿起白绫,也不理会张道陵,径自去了。 (本章完) 第171章 孟门山 第171章孟门山 张道陵见金钗重新回到自己手中,忙拿起仔细打量一番,见与洛水神给自己时一模一样,确实就是原物。金钗做工精美,但除了入手微沉外,其余与一般金钗无二,这金钗到底神奇在那里呢? 他对着金钗看了半天,也有发现有何异样,当下将金钗恭恭敬敬地放在玉案上,对着金钗拜了三拜,口中喃喃道:“请洛水神保佑,让我得以见到河伯,将金钗还与他。”拜完后,他又出了来。 第二日,等九曲夫人再来,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除了问洛书上的问题外,一句话也不多说。 如此过了三天,九曲夫人将张道陵的所写所悟都弄明白后,脸上方露出一丝微笑,轻声念道:“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这后天八卦再加上中数五,便是九宫。想不到洛书与后天八卦竟然联系如此紧密,我明白了,这《洛书》之理重在提示阴阳错综、五行逆运的变化规律。张道长,按你所画,将这图中之数逆时针转去,正不是六阴水克阳火,二阴火克阳金,四阴金克阳木,八阴木克阳土吗?这金钗,仍是五行之金,难道是这二阴火克阳金不成?” “夫人说的极是,我之前还犹豫我这所思可对,今听夫人这样一说,看来我所悟的应是没错了。” “哈哈哈哈,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张道长才是奇才,能这短短两个月内,就能悟出洛书之秘。” “夫人过奖了。不过听夫人这么一说,我倒又想明白了一节。” “噢,还请张道长明示。” “呵呵,是这样子的,我在前面也写过了,这洛书所写的,暗指后天万物生长之理。这《洛书》共有九个数,其排列微妙,纵横交错加起来均为十五。按夫人所说洛书中有阴阳错综、五行逆运的规律分析,这北一为水,西南二为火,东三为木,东南四为金,中五为土。木生火为一家,积数二三为一五;金生水为一家,积数一四为一五;土居中央为一家,积数自为一五,然合一后,木火一五为阳,金水一五为阴,此二五之精,真阴真阳,皆调和于中土,如此变化,正好妙合后天返先天之玄机啊!” “可是,在《洛书》之数中,火二七、金四九阴阳错位,水一六、木三八阳不动而阴错,这又是何故呢?” 张道陵听她有此问,正问到关键所在,让他不由地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他联系到在仙谷中所读的《归藏》,对照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反复推理,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地脱口说道:“我明白了,正所谓火金逆克而使水木顺生之气收敛。克之正所以全生,逆之正所以成顺,故外错克而中综生。错者,阴阳错乱于外而相克也。综者,阴阳综整于中而相生也。” 听张道陵如此一说,九曲夫人也顿时明白了,当下笑道:“多谢张道长提醒,我明白了,《洛书》之理,正是如寓阴土错外去克阳水。以克为主,收敛成就,全赖金火之德。火以炼之,金以刑之,故金居火位,火居金位,金火同宫,熔金化土。” 张道陵见九曲夫人笑的甚是畅快,心中暗道我刚才只求探索其中之秘,图一时之口快,已将自己想明白的洛书之理说了出来,这九曲夫人也是聪明无比,一点就透,看来她也是想通此中道理了。他一想到这里,面对九曲夫人的夸奖,心中不喜反忧。 九曲夫人望了他一眼,脸上笑意逝去,冷冷地道:“张道长,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心得?”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别的我都想不出来了,只是还有一个疑问,就是这个九宫之数,横竖对角之和均是十五,这个我还没弄明白。” “呵呵,你不是说了,这洛书虽指后天之理,但也暗含先天之数,那么多难题都被你解开了,怎么这区区合一之数还没弄明白呢?” “还请夫人指点。” 九曲夫人冷笑一声,伸手指着那个九宫数字图道家:“你看一十五之数,暗含返还之理,正是后天返先天之道,即于阴五行中返还阳五行,复归于一气,此即合一之妙。合一后,木火一五化为阳火,金水一五化为阳金,此即丹家所谓二玄之气。阳火七居金位,火运金而入库返真;阳金九居火位,金遇火而生明还元。火返真,后天之气悉化。金还元,先天之气逆回。此逆运妙理,生生不息。金丹有为之道,全以逆运,故曰七返九还、金液大还丹。其实质,金木水火归于中土。五行攒簇为一矣。” 张道陵听她这么一说,这之中竟然含有修行之法,不由地连连点头,道:“不错,夫人一指点,令小道茅塞顿开。” 九曲夫人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可什么也没说,这些都是你自己悟出来的,别说出去,给我找麻烦。” 张道陵听了,忙点头应是。 九曲夫人见了长叹一声,道:“张道长,今日听你一番指教,对于洛书,我是有点明白了,可是这河图,道长还未为我解释明白呢,怎么可以就此言退呢!” 张道陵听了,忙起身作礼道:“夫人,贫道实在是天资有限,难以看懂这河图。还请夫人见谅。” 九曲夫人听了,对着河图看了一会,也不由地闭上了双眼,又伸手揉了下,才睁开眼道:“这倒也是,我看这图一小会,眼睛也是难受,你现在还是凡人之体,当然是受不了了。也罢,那就这样,明日等我带你去见河伯,让你完成她人之托。” 张道陵听了大喜,又一次躬身施礼,口中连声道:“多谢夫人。” 九曲夫人摆了摆手,将洛书收入怀中,待拿起那河图时,微一犹豫,又将河图放在玉案上,转身离去去。 到了晚止,那宝琴又送来一大龟壳饭菜,煞是丰盛。宝琴还过来作陪,敬了张道陵三杯酒,这才告辞离去。 张道陵酒足饭饱,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了一觉。到了第二日,吃过午饭后,九曲夫人始终没来,一直到了申时,宝琴才过来相邀。 张道陵将一切准备好后,便随宝琴出了石室,宝琴对张道陵笑道:“请张道长闭眼。” 张道陵心想这次她必不敢将自己扔在水中了。当下眼一闭,便觉得手腕上一紧,整个身体便随着宝琴飞了起来,两耳不住地嗡嗡地响,好像是有股气向耳洞内钻去。 等耳中风声一无,手腕又是一紧,他只觉得向前急冲而去的身体被宝琴一带,手腕都差点断了,身子这才站住。他双脚一落地,便睁开双眼,但见身处于犀牛望月山上,四下白雪茫茫,天地一片寂静。 “宝琴姑娘,咱们这是要到那里去?” “当然是去河府了。对了,你是念避水决进去还是我背着你进去。” “噢,我用避水决。” “那好。”宝琴话刚说完,伸手一抓张道陵手腕,又带着他腾空而起,瞬间便来到黄河之上。但见她左手一挥,一道白光向下击去,只听砰得一声,下面的被冰封的河面一下子被击开了一个大洞,上面水面翻滚,夹杂着无数块碎冰。 “走了。”宝琴说完,便带张道陵向下冲去,幸亏张道陵早有准备,事先已在心中默念了避水决,是以当他随宝琴一同入水时,身体上的衣服鞋袜都没有湿。 宝琴见了,白了张道陵一眼,也不理会他,只是在水中拽着张道陵向前疾驰。 张道陵四下张望,见冬日里的黄河水府中,一片寂静,河水中空空荡荡,昔日鱼虾成群的景象早已是荡然无存。 二人行了一阵,来到那座白色水墙前,水墙就中间开了一个圆形拱门,二人进去后,过了那座玲珑剔透的牌楼,宝琴这才松开手,对着里面说道:“夫人,我已将张道长请来了。” 张道陵被她带着飞奔至此,心道请人有这样子请的吗。他揉了揉眼睛,定睛观瞧,这才发现九曲夫人就坐在前面一似龟非龟的水兽驮着的轿子中,那轿子四周也不知是用什么布所制,竟然是内外透明。 九曲夫人张道陵来了,打开轿帘,招呼张道陵进去。 张道陵微一犹豫,没有立马上轿。 九曲夫人见了,冷笑道:“你要是不好意思上来,我就让宝琴将你捆了,丢进来。” 张道陵一听,心想这二位可是不讲理的主,说到做到。当下忙上了轿子。 他见里面甚是宽敞,九曲夫人正坐在一条长椅之上。她见张道陵老实进来了,抿嘴一笑,身子向一侧挪了下,示意张道陵坐下。 张道陵忙摆手道:“夫人,不必了,我站在这里就行。” 九曲夫人有如未闻,转头对宝琴道:“你留下来看家,我们走。” 宝琴应了声是,过来将轿子帘放下,便侧身相送。 那似龟非龟的水兽也开始慢慢爬动,慢腾腾地出了牌楼,过了水墙,滑进了黄河水中。令人奇怪的是,河水虽然将轿子包围了个严严实实,但一滴水也进不来。 张道陵见了,心中暗想:这九曲夫人也是在黄河中摆谱,这龟速前进,什么时侯能到什么孟门山? 那知他还站着思索事情,那似龟非龟的水兽突然间四肢用力滑水,身子顿时如箭一般射了出去,张道陵猝不及防,一下子仰面摔倒在九曲夫人脚下。 这一跤只摔得他晕头转向,他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那水兽又一下子向左急拐,张道陵又是侧身摔倒。九曲夫人强忍着笑,伸手将他提起,放在长椅上。 张道陵这才回过神来,忙靠着椅子背紧挨着轿子坐定,他面色讪讪,耳边却是九曲夫人再也忍不住地咯咯娇笑之声。 似龟非龟的水兽急行了一段时间,速度竟然慢慢地降了下来,身子逐渐地向上浮去。随着轿子轻微地一震,已经出了水面。张道陵透过轿子帘,向外望去,但见前面黄河之水水势平稳,形成宽阔的水面,水面两边都是悬崖,高处的巨石好像就要掉下来似的。 河水两岸是一层厚厚的冰凌,水兽则托着轿子在中间逆流急行,将迎面的水流激荡而起,开成白色的水雾,罩在轿子四周。 水兽又前行了一里路,张道陵隔着水汽,远眺前方,忽然发现前面出现两座大船,临进来看,才看清是有两块大小不一的梭形的巨石,巍然屹立在巨流中,形成两个河心岛。 大岛长约百丈米,宽二十多丈,高出水面约三丈,小岛在位于大岛上游三丈多远处仅二十多丈长,二岛迎着汹涌奔腾的泥流,昂首挺立,任水日夜冲刷,终年不没。 水兽此时径向那座大岛游去,不一会,便来到了岸边,它寻了个半入水的平整礁石,将壳与其平稳对接好后。 在轿子里始终半眯着的九曲夫人,突然起身道:“到了,走。”说完起身而行,出了轿子。 张道陵忙跟在她身后,从水兽壳上走上礁石,来到岛上。只见脚下全是的灰绿色砂岩,脚踩下去坚硬无比。心想怪不得此岛能在滔滔河水中屹立不倒,想来是全靠自身坚硬才致。 九曲夫人有前面走了几步,忽又站定,望着前面的小岛瞧了一会,一朵巨大的白色浪花正自水面消失。 张道陵在她后面默然跟着,见九曲夫人一身白衣,有如凌波仙子般,在水汽弥漫的岛上站上,衣裙在风中摇曳,直欲乘风而去。 九曲夫人突然说道:“这里就是孟门山。” 张道陵听了,忍不住道:“孟门山,这不就是个岛吗?” 九曲夫人听他有此问,笑了笑,解释道:“此岛与前面那座小岛原为一山,因此阻塞黄河水道,引起洪水四溢,大禹治水时,把此山一劈为二,导水畅流,这里才成了两座岛。” 张道陵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呢,这两座岛身处于急流当中,若不是大禹劈开泄流,否则这么大的一个岛,在黄河急流的日夜冲击之下,早就被水冲刷没了。” 九曲夫人听了,俏脸一板,冷哼了一声,面带不屑地道:“井蛙之见。” 张道陵只是就事论事,随口说了下,不成想九曲夫人对他的话竟然嗤之以鼻,不由地一呆,心下有些不悦地道:“唔,贫道孤陋寡闻,还请夫人指教。” 九曲夫人用脚踏了踏脚下的岩石,冷笑道:“水流之力,久而弥坚,纵大如山石,在水流久冲之下,时间长了,也会变为沙砾,时间短的,也尽成为鹅卵石,你活了这么大,怎么这点道理也不懂。” 张道陵听九曲夫人所说,正是自己刚才说的意思。她既然说的和自己的看法一样,可为何又反驳自己。现在听她言下之意,竟还有未说之理,他天性好学爱问,当下也不理会九曲夫人的讽刺,诚恳地道:“还请夫人指点迷津。” “哼,此事说来话长,你可知大禹之父为谁?” 张道陵想了想道:“我在史书上看到过,尧帝时期,天下发了大水,大地一片汪洋,百姓是民不聊生。于是尧帝命大禹的父亲鲧负责治水,但鲧治水只采用堵法,四处筑堤堵水,可是上天又连年降大雨,鲧费了九年之功,天下仍是洪水泛滥,到了舜帝时期,被舜帝以治水无功有过杀之。” 九曲夫人听了,呵呵冷笑了几声,这才说道:“你们人类的史书,向来是为尊者讳,而最爱污蔑败者。幸好你遇到了我,才不至于被继续蒙骗了。哼,此洪水也不过是天地一劫而矣!想当初,天地初开,诸位大天尊,无论是道祖,还是佛祖如来,不是尚未出生,便是未证果位。那时天地间也没有六道轮回。天下四大州中,人的寿命长达千岁,短则百岁。天下间的灵根仙草也处在自生自灭状态。是以那时天下能人纷纷辈出,除了极少数的圣人如伏羲、女娲、轩辕等修至大罗金仙的境界外,大多数能人并未参透天地之秘,未达到得长生不死之境,但是个个都具有神通。鲧为轩辕皇帝之后,也悟得五行之法。他算出天地间将有水火之灾。水灾之后,还会有火灾。” “火灾?我们故老相传,天地初时,曾有过水灾,这才有大禹治水的故事,但却没有说过火灾啊!难道是大地着火不成?” “岂止是大地着火,那天上还有十个……,哎!我与你说这件作甚。”说到这里,九曲夫人顿了顿才道,“反正到那时天地间无比炎热,阴气大减,阳气过盛,若不调剂,终有一天,会江河干涸,遍地黄沙。为了救天下生灵于水火之间,他便开始提前布局,谋求化解之道。果然过不多时,天地间连年降大雨,导致洪水泛滥,尤其是以黄河为首,当时水势之大,水灾之重,简直是难以言表。到后来,大地上除了一些高山之外,别处已是一片汪洋。鲧见人类扶老携幼,只能逃到山上为生,靠树皮、野菜充饥,和鸟兽争食。为了救助人类,于是鲧设法找到天地间的圣物息壤,据说此土仍是一种可以自己生长的神土。他靠此物广筑高台,困住洪水,使其不再泛滥,这才保住了人类一丝生机。” (本章完) 第172章 道听狐说 第172章道听狐说 张道陵听了九曲夫人的叙述,忍不住问道:“鲧有此神物,却只会用够筑堤堵水,虽是保住人类生机,但他也因此固步自封,一味地四处筑堤堵水,不知用疏导之法。到后来天又降大雨,导致堤溃,水势更胜于前,人类也蒙受大难,所以说鲧治水难说有功。” “哼,要不我说你是井蛙之见呢。鲧为是圣人,焉能不懂得疏导之法。他仍是参悟了天地之道,算出这洪水之灾和之后的火灾仍是天地间两大劫难,等火灾到来之时,大地上溪河湖泊将全被炙烤干涸,仅留有海水。而海水太咸,生灵是喝不了的,所以大多数生灵要想活命,唯有靠地下水。 鲧于是在天下各地四处筑堤,将洪水拦劫下来。水为阴,息壤为阳,息壤入水后,经水日夜磨全,阴阳调后,息壤就会化为沃土,将堤内洪水藏储于地下,以解火劫。但是息壤有限,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息壤神力,鲧只能去天下水灾最重的地方筑堤,为此四处奔波,疲于奔命。 那年他正在南方筑堤处巡视时,听闻黄河处大雨连绵,水势之大,要将之前所筑的堤坝冲毁。这时他手上只剩下最后一粒息壤,于是他赶紧北上,想守护住黄河处的堤坝。 可是当他行到淮水时,见当地百姓正受水灾,鲧为救助百姓,停下来救灾,耽误了到黄河的行程。等他来到所修筑的黄河上游堤坝时,上游堤坝已被洪水冲毁,伤及无数百姓。舜帝因此震怒,派人在此地将鲧擒拿问罪。 鲧一来为自己未能计算好时间,未能及时赶到黄河上游堤坝处,阻止溃坝而自责,二来用息壤一事事关天机,一旦泄密,会被别人乘堤坝内的息壤神力未化之际,盗走据为已有,那些已建好的堤坝就会被毁,天下重陷洪水之中。 是以他宁肯被冤,为舜帝所杀,也没有说出此中缘由。鲧被抓住时,见黄河水流急冲而下,于是将手中最后一粒息壤扔到这里,化成为了孟门山,减缓了水势,而将解决孟门山处泄洪之任务,留给了他的儿子大禹。 鲧被拿回去问罪,最终被舜帝所杀。你说这样的圣人无辜被杀,他的遭遇,和我那苦命的姐姐有何两样?”说到这里,九曲夫人情绪激动,声音嘶哑,已是满面泪痕。 张道陵惊得张大了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道:“是这样吗?夫人,你这些事情是如何知道的。” “哼,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别的不说,大禹治水,基本上限于黄河一带,这是为何?这不说明,鲧已将其余地方的水灾,用堤坝围堵之法,用息壤存住水,化解了水灾,只有黄河没来得及用此法,就被舜帝所杀,导致他功亏一篑。这才由他儿子大禹来收拾黄河的烂摊子。还有,现在天下诸河中,黄河水势虽大,但两岸土地,却尽是缺水之地,这些,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张道陵听她一一举出这些证据,确实很有道理,但是心中还有疑问,当下问道:“夫人,我们人死后,魂魄还在,还可转世投胎呢。想来鲧被杀,也只是这一世的遭遇罢了。难道现在的天庭,不会对此的事迹论功行赏,为他鸣冤吗?” “哈哈,论功行赏。小老道,你出生的太晚了,不知道远古的时,这也难怪啊!” “想当年,在未封神之前,天庭也没有成立。在这世间,除了那些远古大神,还是一心修真的远古上仙。而鲧做为黄帝之后,他若是想修仙得道,想来也非是难事。不过他一心为天下着急想,那有心思修仙。所以他虽有此神通,但也只是胜于普通人罢了。 等到了封神之后,天庭有感于诛仙一战,死仙无数。便立下了规矩。其中一条,便是定下了轮回之道,凡时入轮回的生灵,可以转世九次,每次以体内的三魂七魄中其一为主,其余为辅参与转世,实现十世轮回。 如此一来,因为寻常人活的时间太短,更注重活着时享受,所以很少有安下心来修真。但是在远古时的常人,因有三魂七魄全在体内,其在世寿命,短则百年,长则千年,所以有心修仙者,俱有所成。但是在那时代,除了修成神仙的能魂肉分开,普通人的魂魄与肉体是不可分的,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以鲧被杀,便人死如灯灭,他的魂魄也俱无了。但是为何天庭未与他鸣冤,我就不得而知了。” 张道陵听了,低头想了想,又问道:“夫人,事关鲧圣治水一事,含天地之密,连鲧圣自己都不为自己解释,你又是从何而知的呢?是河伯说的吗?” 九曲夫人听得他出此言,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当下拭去脸上泪痕,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那河伯虽为黄河之主,但这河中的秘密,也不见得知道的比我多。哼!你此时心中必定还是不信我说的,这也难怪,三人成虎,众口烁金。但我能知道此事,却和那河伯一点关系也没有,也不是从那洛书中得来的。洛书仍是鲧在死前留与他的遗腹子大禹。洛书中除了那幅图外,还有其他的有关记载,只不过大禹看过后,因其含天地之密,是以被大禹毁去了,只留下了里面一幅图。大禹治水成功后,又将此图交给了河伯之父,由他保管,后又传到河伯手中。河伯他连玄天洞之秘,都没与我说过,更别说此中之密了。” 张道陵听了,张开了口,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九曲夫人恨恨地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全是靠了我的出身。我仍是青丘狐氏。天下灵狐,除了青丘,还有一脉,便是凃山狐氏。我的表姑,其名为涂山娇,嫁与大禹为妻,这些秘密,我是自她处得知的,如今告诉你,你可相信了吗?” 张道陵听了,只觉得听九曲夫人这么一说,将他所知晓的事情已经完全颠倒了,但九曲夫人说确实丝丝入扣,合情合理,而且看她那种悲伤的样子,是发自内心,并没有一丝做作。他想了想,忍不住还是问道:“可是,夫人,像尧舜禹等大神,除了鲧死后魂飞魄散外,他们在做什么呢?” 九曲夫人无奈地道:“尧舜禹三位,被天庭加封为三官大帝,但是他们却从没出现过,我也不知道他们隐身何处去了,或许是真的到什么极乐世界去了!” “哦,是这样啊!那、那位凃山氏呢?她也成神仙了吗?” “她?呵呵,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否则你不会问她的。”九曲夫人冷冷地道。 “我、我只是好奇。”张道陵被九曲夫人说中心事,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觉得有些发热。 “她”!九曲夫人深叹了一声,才又说道,“我这表姑,更是命苦,想当年她为助大禹治水,却又想让大禹独享荣誉,于是只在暗中用神通助大禹,为此还有了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传说。但是当她无意中发现了大禹所握的息壤秘密,那大禹竟然不念夫妻之情,用法将她变成了一块大石。我表姑那时已是有孕在身,可怜她临死前还给大禹生了个孩子,自己却魂魄俱散,当场就没了。”说到这里,九曲夫人又是泣不成声了。 “啊?”张道陵听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未等张道陵反应过来,九曲夫人拭出脸上泪水,轻声地道:“你又该想了,既然我表姑没了,这些事情,我又是从何而知?” “这!”张道陵心中确实有此疑问,但见九曲夫人的悲伤神情,不忍再问,可没想到她竟然反过来直接问自己,当下不知说什么好。 “哼!那大禹自以这事就他一人知道,却没想到我的二表姑涂山姚,因为年小,被我娘收养等我二表姑涂山姚长大后,便辞别我娘,前去寻找我大表姑,并认识了大禹,从中得知了我大表姑的失踪之迷。二表姑断定大表姑之死与大禹有关,可就在她发现这些秘密后,又被大禹杀人灭口了。只是二表姑在死前,将事情经过用密法传讯,告诉了我娘。我娘在死前,又告诉了我姐,我姐又告诉了我。事情经过就是这个样子。你爱信不信!” 张道陵听了,虽然心中仍有怀疑,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九曲夫人见他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也罢,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除了鲧圣。哎!这脚下的孟门山若不是鲧用留下的最后一粒息壤所化,可以随水涨而长。以黄河之水水性之大,这小小的孟门山又怎能够任黄河洪浪滔天,日夜冲击,而终不能没呢?” 听到这里,张道陵心中的疑惑也消失了大半,不由地信服而用力地点了下头,他想到鲧为救人类,竟然宁愿蒙受冤屈而死,还要让自己儿子继承其遗志,继承为人类治水,其胸怀,当真是让人佩服之至。鲧一心为公,但他的结局又是这样悲壮,一想到此,张道陵恨不得自己早生几千年,来助鲧救鲧,口中也叹道:“不管怎样,我若是能生在那时,就能前去一探究竟,若真是如此,我必去助他老人家,纵不能救他,也要陪他一起面对这一切。” 九曲夫人见他如此,心中郁闷之气这才去了不少,她盯着张道陵看了一会,忽然道:“我二表姑,当年查究这些事,曾在崇山住过一段时间,你若有还有疑问,可再去那里看看?” 张道陵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夫人,那后来的火灾,又是如何破解呢?” 九曲夫人听了,脸色一严,冷声道:“有些事,你还是少知道的好。好了,不说这些了,我问你,你金钗可带来了?” 张道陵听了,口中忙道:“带了。”同时伸手入怀欲取。 九曲夫人见了,摆了摆手,又道:“我方才所说,你爱信不信,但是最好不要随便与他人说,免得惹祸上身。” 张道陵又郑重地点头应是。 九曲夫人这才望了望天,此时天色已黑,明月已悬在了头顶,两侧的悬崖夹着一轮明月,身旁是川流不息的河水,将这里映衬的无比美丽而又寂静。只见她一招手,一颗金珠在上照亮,然后道:“时辰已到,随我来。” (本章完) 第173章 假色迷人犹若真 第173章假色迷人犹若真 张道陵跟着九曲夫人,来到岛上最高处的一座小山顶上。九曲夫人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放在山顶上最高处的一块大石上,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一挥手,那块石头就向上飞起三丈多高,又猛地向那块大石砸去。 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小石头已经四分五裂,成了碎石。而那块大石,也出现了一条裂缝。 九曲夫人来到大石处,双手分按大石两侧,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大石一分为二,下面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恰好能容纳一个人钻进去。 九曲夫人转过身来,对身后的张道陵笑道:“张道长,你不是想见河伯吗?就请君入洞。” 张道陵向洞里望了望,只觉得一股潮湿寒冷之气扑面而来,里面黑黝黝地,看不见任何景象,不由地踌躇了一下,问道:“夫人,您还下去吗? 九曲夫人冷笑道:“是洛水神托你去见河伯的,想来必有什么情话让你带到,我去了多不方便。再说了,河伯到此清修,为得就是不近女色,我去了惹他动了凡心,又增加了罪过。你自己去。不过你可得记住,这洞中一直走就是了,走到头便是他静修的地方。你须得敲门等候,他给你开不开门,见不见你,就看你的造化了。还有,你拿这着根香去,一来用香火照明,二来待香烧到一半时,你就得回来了。你要是回来晚了,别怪我不在外面等你,关上洞口走人,你听明白了没有?” 张道陵点头应是。九曲夫人自袖中取出一根长香,一张口吹了口气,那香立时着了,发出红红的亮光,九曲夫人又在一半处用指甲划了个标记,这才递与张道陵。 张道陵双手接过,来到洞口,便要纵身跃下。 九曲夫人忽道:“你想着念着避水诀下去。” 张道陵忽听,忙止住步,回头不解地望向九曲夫人。 九曲夫人指了指洞中说道:“我这前不是说过了吗,此山为息壤所化,息壤最能容纳水,是以别看这洞在岛中,可里面全是水。不过你放心,这香在水中也能燃着,为你照亮。” 张道陵接过长香,诚恳地对九曲夫人笑了笑,说道:“请夫人稍候。”便口念避水诀,纵身跳进了石洞当中。 他有蹑空术相助,身子徐徐下降。下落了数十丈后,果然双脚踩在水面之上。他念着避水诀,继续没入水中。 张道陵人一入水中,手中香在水中竟然大亮,将水面下情景照亮。张道陵见水中三面是石壁,只有一面是水,当下逆水前行。 他行了一阵,终于看见前面有两扇黑色的石门,在水中紧紧关闭。张道陵来到门前,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河伯大人,张道陵求见。” 过了片刻,里面毫无动静。张道陵只得再次大声说道:“河伯大人,张道陵求见。”他一连说了三声,见里面仍是毫无动静。他用手试着推门,可这石门沉重无比,任他使了全身力气,仍是一动不动。 张道陵望了望香,见已燃了一小截。他心下着急,再次大声叫道:“河伯大人,贫道受洛水神之命,前来拜见。” 他话声刚落,两扇石门竟然一下子打开了。水流一下子携卷着张道陵,涌进门内。 张道陵随水向前急冲了几十米,见前方有石阶,忙顺阶而上,又走了数丈,从水中走了出来。他手中的香,一离开水后,光亮又黯淡了下来,只剩下一个红点。只是发出淡淡的清香,有如花香,甚是好闻。 张道陵睁大双眼,仍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他见香只燃了四分之一,当下将香交左手,刚要右手入怀,取黑雕所赠的羽毛,忽然听得前面有个粗哑的声音问道:“来者何人?” 张道陵忙躬身施礼,对着声音方向说道:“贫道张道陵,奉洛水神之命,前来拜见河伯大人。” 只听得粗得的呼吸喘了几喘,又出了一声极其悠长而让人听来恐怖之极的嘶嘶声,这才又有声音传来:“为何是你来,她为何不来?” 张道陵长叹一声,回道:“回告河伯大人,洛水神已,已不在了。” “什么,你说什么?” “洛水神,她因不愿久居神位,是以宁愿身受火劫,现已魂魄俱无了。” 他这话一出,一瞬间,原本的漆黑一片的洞中,突然生出两团灰白色的灯笼,闪着阴冷的绿光,向张道陵逼了过来。 张道陵被吓的后退了几步,再定睛看时,却是一双灰白色的眼睛,闪着阴冷的光芒,有如阴间的鬼火,缓缓地逼近张道陵身前,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随之而来。 张道陵大惊,忙从怀中掏出那根黑雕的羽毛,羽毛一出来,顿时放出明亮的光芒,只晃的那双灰白色的眼睛一闭,两团绿火顿时不见。 过了片刻,那两团绿火再亮时,已离张道陵有数丈远。张道陵借着羽毛光亮,只见一头巨大的黑色长龙,在洞中盘卷在一起,龙头自龙身处缓缓伸出,顶在洞顶,两只闪着白光的眼睛,正俯瞰着张道陵。 过了片刻,黑龙才张口问道:“你给我说清楚点,洛水神到底为何死了?” 张道陵于是将他如何遇到洛水神一事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从怀中掏出金钗,一手上举,送到河伯前。 那黑龙头一偏,它颌前的一根龙须伸了过来,这龙须与龙颌相接的地方有如人的胳膊般粗组,但到前端,就逐渐变细,最前端与小孩子的小指一般粗细。 黑龙用龙须将金钗卷到眼前,低头看了看,忽然开口,用一种极压抑的沙哑声音问道:“洛水神临死前,还说什么了?” “这个。”张道陵微一沉呤,还是如实说道,“洛水神命我前来,一是还大人金钗,二来让我告诉大人,请大人告诉我看图之法,让我能眼见真图。” 那黑龙听了,眨了眨眼,又问道:“她除了这些,没说过别的什么吗?” 张道陵听了心下奇怪,心想这河伯果然寡情,洛水神已没,也不见它伤心,反而追问起旁事。当下回道:“没有了,她就说了这些,哦,她最后说了句,‘河伯,你既因此钗疑我,我也不复多言,他日洗我清白者,还在此钗。’” 听完这些,黑龙身体一阵颤动,又问道:“她当真是这样说的?” “是。” “你再想想,她还说了什么?” “只有这些话了,说完后,洛水神她老人家,就、就走了。” “不可能,她既然让我告诉你河图之秘,她手中还有一部洛书,难道她没给你吗?” “回大人。那洛书被洛水神藏在某地,但她受誓言所限,没有告诉我寻书之法。但是却被我无意中得来,现在在贵夫人手中。” “哦,是这样。这么说她是什么都和你说了。呵呵,那本书里面的奥秘,她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 “不可能,她已是临死之人,又管什么誓言,你这小子,想来套取我河图之秘,然后将洛书河图一道独吞了!说,是不是?” 张道陵没成想这河伯竟然说出如此蛮不讲理的话来,气得浑身发抖,但他强忍怒气,一拱手道:“洛水神说了,你若是不信,可到月中去看望一下月宫中的嫦娥,这些都是洛水神临别前告诉贫道的话已,现在金钗也送给了大人,贫道就此别过。”说完转身欲走。 那知他身子刚动,只觉得身上一紧,自己已被河伯的长身缠了起来,手中的香,也掉在地上,一下子熄灭了。 黑龙张开血盆大嘴,对张道陵道:“臭小子,今你不把话说明白了,我一口吃了你。” 张道陵临险不惧,坦然面对,平静地道:“悉由尊便。” 黑龙听了,张开大口,露出獠牙,慢慢地向张道陵头上凑了过来。 张道陵见此,一声长叹,闭上了双眼。就在此时,张道陵忽然闻到巨龙口中传来的阵阵腥臭之味,竟然有些熟悉,心想这味道自己好像在那里闻到过。 他头脑中忽如闪电,想到宝琴所化的毒蛟,口中也是这般味道,他在瞬间想起龙儿说过的话,宝琴之毒,仍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毒药,不但味道是独一无二,当时龙儿中了此毒,还是他亲口将宝琴的毒液吸出。 如今他自河伯口中闻到一样也是又酸又腥的独特臭味,心中一惊,猛地睁开双眼,望着巨龙,一字一句地道:“你不是河伯,你是宝琴。” 黑龙正张开大口,作势要吞张道陵,眼中却满是戏虐之色。听张道陵忽然发出此问,它也是呆了一呆,一声长笑,收了原身,站在张道陵面前的,可不正是宝琴。 张道陵长叹一声,头脑中想起洛水神曾说过,河伯受誓言所限,不能参悟河图洛书。而九曲夫人骗自己说河伯在闭关参悟河图,只怪自己头脑简单,没有仔细分析,将洛水神交与河伯的遗言,都说了出来,中了人家的奸计。 宝琴见张道陵面如死灰,冷笑道:“哼,我早就看出你这小子说话不实,亏得夫人还一片真心待你。要不是我出此妙计,夫人还真当你是老实人呢。” 张道陵怒道:“你们大小俱是神仙,却出此计,枉我信任二位了。” “哼,你这小老道当真是不识好人心,那河伯酒后失行,头撞孟门,身犁黄河,犯下了惊天大罪,若不是我家夫人上下打点,早被天庭杀了。他现在被天庭囚了五百年,连我家夫人都不曾见过一面,且无天庭批准,擅见者杀无赦。我出此计,也是想全你心愿,想不到还是受累不讨好,也罢,我不与你说了,走,和我去见夫人去。” 说完她伸手一把抓住张道陵的右手脉门,张道陵顿时觉得身子一麻,全身酸软无力。宝琴对他张口一吹,一股黑烟罩住了张道陵。张道陵还来不及闭气,被黑烟一熏,已吸进去了一丝黑烟,当下就不醒人世了。 宝琴见了,一声冷笑,一把提起张道陵,纵身飞了出去。 (本章完) 第174章 十里龙槽 第174章十里龙槽 转眼之间,宝琴便已来到岛上,她见九曲夫人正背着手赏月,忙将张道陵往地上一扔,又将金钗奉上,对九曲夫人笑道:“夫人,果然不出您的所料,这小老道将我当作了真河伯。”说完她将张道陵所说与九曲夫人叙述了一遍。 九曲夫人听了,接过金钗,但面上并无喜色,幽幽地叹道:“如此说来,张道陵与我之前所说,并没假话,只是没全与我说罢了。哼,想不到河伯还不如个外人,我与他夫妻一场,他还是留了一手。哼,若不是我上下打点,凭他以身开槽,致壶口成瀑之过,他早被天庭斩了,焉能活到现在。” “夫人,咱们何不趁着天还未亮,前往河伯被关之际,去问他看图之法。” “哎,我与他相识,也快八百年了,这么多年,他从未与我说起河图之秘,今日去了,他就会说吗?” “这个。”宝琴被她一反问,也是一怔,说不出话来。 “哎,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不为我知呢?”九曲夫人喃喃地道。 “夫人,属下有一事不明,始终未向夫人问起,今日说起此事,属下想,想……”宝琴说到此处,欲言又止。 “你我情同姐妹,何必不好意思,有话直说。” “是,夫人。属下想当年河伯去找洛水神要金钗,金钗虽未要回,可为何回来后就性情大变,竟然一怒之下,以身犁河床,竟然硬生生地犁出十里龙槽,触犯了天条呢?” 九曲夫人听她如此一问,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小时候的一幕。 “姐姐,姐姐,你不要走,我要你陪着我玩。”一个小女孩,正用稚嫩的童声,伸出一双小手,流着泪,紧紧地拉着大姐的衣裙,苦苦地哀求着。 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回过身来,用手轻轻将她脸上的泪花拭去,轻轻地说道:“傻孩子,姐姐再不走,这里就会被天庭查觉,姐姐还是会被他们抓走的,而且这青丘一脉,也会被他们斩草除根的。” “我不,我要陪着姐姐,姐姐在那,我就在那,姐姐,我要和你一起走。” “你真要不听我的话吗?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走后,你要在此隐姓埋名,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不可露出我教你的功夫。你记住了呢?” 小女孩听了,流着泪,懂事地点了点头。 “不许哭,记住,从今而后,咱们青丘狐族,就是流血,也不能流泪。”说到这里,那女子绝色的面庞,变得有些狰狞。 “我死之后,一百年内,你不可出此地一步,一百年后,你可到黄河中去,设法嫁与黄河河神。当年咱们的表姑,就是大禹的妻子。她说天底下的宝物,最珍贵的就是洛书河图。这两件宝物俱与黄河有关,若是得到这两件宝物,就可让让黄河重发水灾。此外,黄河之中,孟门山下,还藏有一件宝物。我猜的没错的放在,应与最后一粒息壤有关。是这息壤,内含再造之功。我恍惚听申公豹说过,要想报仇,须修炼地水火风,重开世界,就得找到相关的四圣物。而这息壤,就是四圣物之一。但是你年纪太小,根基又浅,只能用咱们自身所拥有的美色,来迷惑黄河河神,从而设法取得这三样宝贝,这样子的话,即使不能为姐姐报仇,但也可以凭这些宝物护身,不受他们欺负。只是能不能寻到这些宝物,就得看你的造化了。”她说出这些话来,面上表情变得既狰狞又疯狂,眼角竟然裂开,流出血来。 小女孩见她变成这个样子,更是吓得只会连连点头,一声也不敢哭泣。 那女子见了,长叹一声,又道:“小妹,从今往后,姐不在了,只能为难你一个人了。”说着她从后背摘下一个玉石琵琶,放在石案上。凄然地道:“这是你琵琶姐的尸身,她的元神已被姜子牙灭了。不过她的内丹,却还藏在这里面,被我封印在里面。不光如此,我的内丹,也有多一半封印在内,等千年之后,那一天这玉石琵琶发出七彩之光,你就可以回来收为已有了。你可以暗中寻找战败远遁的截教中人,鼓动他们复仇,并与他们联手,或有机会。”说到这里,女子又低头用力地在小女孩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手一挥,打落小女孩拉着她衣裙的手,转身不见,只留下一个小孩,在无尽的黑暗中,哭着喊着,倒在地上。 “夫人,夫人。”宝琴见九曲夫人忽然陷入沉思当中,久久不言,她过了半晌,这才忍不住出声相唤。 九曲夫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这才点点头道:“难怪你有此问,那河伯出事前,虽是喝了不少酒,但也不至于犯此大错。其实他发此怒,仍是妒火中烧。” “啊?” 九曲夫人冷笑道:“你可知河伯那只眼瞎了,是怎么弄得吗?” “属下不知。” “呵呵,一开始我也不知,也是在他出事前,听他酒后失言说的,他那只眼,仍是一个与洛水神私通的人弄瞎的。” “啊!是这样子?那洛水神她……”宝琴听了无比惊讶。 “正是为此,河伯才与洛水神一刀两断,后来又娶了我。那次河伯那次去洛水,明里是为了我去取这金钗,暗地里还有这笔旧账要与洛水神算。也不知二人见面后说了些什么,他还背着我与洛水神到黄河里的玄天洞里相会。据我猜测,二人在洞中话不投机,而且还发生了争吵,是以河伯归来后借酒消愁,这才酒后酿成大祸。” “原来是这样子啊!属下明白了。” “好了,此事事关重大,你自己知道就是了,走,咱们这就去看看河伯。” “对了,夫人,这小老道怎么办?” 九曲夫人微一沉吟,道:“这小道人还有此用处,先将他关在此洞,待会我去见河伯,等一切事情都办好后再说。”说完,她又转过身去,望向月亮。 宝琴忙将提起张道陵,复又入洞,将张道陵扔在洞内无水之处,这才关上石门,快步追了出去。 九曲夫人背手而立,望着月亮发了会呆,这才一跺脚,带着宝琴离开了孟门山。 她们一路沿黄河而上,一条黄色长河,有如一锅滚沸的水,在紫褐色的河槽中左奔右夺,奔腾翻滚着自上流急冲而下,发出轰鸣不息的奔腾涛声,激起的水雾弥漫在河槽之上,让人看不清黄河的真面目。 她们越向上走,河水的咆哮之声越大,水汽也愈加浓厚,等来到震耳欲聋之处,所才止步,自空中落下。 黄河奔流至此,两岸石壁峭立,将黄河围成宽约三百来米的水面,临近山壁,水面结成了冰,但在河水中央,黄色的水流势如千军万马般,前赴后继,左冲右撞着涌向前方,一往直前,从二十多米高的陡崖上倾注而泻,排排黄浪霎时碎成堆堆白雪,形成一条黄色的瀑布,又涌进一条宽有二十到三十米的宽度石槽之中。 瀑布两侧,因有悬崖相阻,水势大缓,形成了巨大冰柱,夹在着一条咆哮的黄色长河,组成了一幅安静而又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 瀑布下流的河槽,受水流冲溅,在两岸形成了厚厚的冰层,高出河槽两岸数米,还有几处,两岸的冰层连在一起,在河槽上形成了数道冰桥。 九曲夫人喟然叹道:“若不是河伯头撞壶口,身犁黄河,也出不来十里龙槽,这瀑布,还应在孟门山处呢。当年我为掩盖他的罪行,特意引来无定河水,用里面的河沙将壶口和龙槽覆盖上,但是也只能遮盖了一时,这沙子被黄河水日夜冲刷,终于还是被冲没了,现出瀑布来了。哎!看来不怕水冲的,也只有……” 说到这里,她止住自语,摇了摇头,自空中降落,正落入一冰桥之上,她低头一看,见冰雪上有数朵梅花状的脚印,不由地低声“咦”了一声,对四外吹了声口哨。 不一会,便见两团白色的雪白之物向这里奔来。来到近前,竟然是两只雪白的狐狸。只见二狐狸来到九曲夫人身前,四肢趴在地上,似在行礼。 九曲夫人将手一摆,低声问道:“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只听前面的一只狐狸忽出人言,说道:“夫人,前几日那物忽然放出光了,我等不敢怠慢,正好借着大雪,前来报信。” 九曲夫人闻听,双眼放出异样的光芒,点了点头,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一路小心。” “是。”二狐得命,又施了礼,便转身向北面跑去,不一会,便与天地化为了一色。 九曲夫人望了望它们消失的背影,喃喃地道:“只可惜青丘一脉,就剩我一个了,否则只需踩线传讯,我便可知,还用得着它们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吗!”她怔怔地出了会神,这才回过头来,对宝琴道:“宝琴,这次我来后,以后怕是来不了几回了。” 宝琴不成九曲夫人突出此言,不由惊讶地道:“啊?夫人,您何出此言?” 九曲地人长叹一声道:”世事无常,此次纵是得不到河图之秘,我看我也得走了。“说完她自冰桥上一跃,身子竟然直接穿过黄河瀑布不见。 (本章完) 第175章 相见两相厌 第175章相见两相厌 在黄河瀑布之后,竟然藏有一石洞。九曲夫人在洞口站定,对着里面两块堵住洞口的大石笑道:”二位山神,九曲打扰二位休息了。“ 她话声刚落,那二块大石忽然有了变化,一左一右地站了起来,体形也逐渐发生变化,最后成为两个人形。 这二人俱是满面堆笑,连声说“欢迎、欢迎夫人。”左首一人更是道:“夫人,还未到一年探望之日,您今怎么有空来此呢?” 九曲夫人笑道:“是这样子,我所制的玉液丹前天所得炼成,过几天我又要出趟远门,这丹炼制不易,可却极难保存,所以今日特地过来看望二位,请二位尝尝鲜。” 二位山神闻听大喜,连声称谢。 九曲夫人微微一笑,自怀中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两粒金丹,分别递与二神,道:“二位在此日夜辛苦,我也只是稍尽地主之谊而已。这就是我所调制的玉液丹,固本养神,请二位笑纳。” 二山神大喜,忙上前一人一粒接过。九曲夫人又道:“此时天色欲亮,正是阴阳交替之时,此时服丹,效果最好,二位服过后可对月亮吐纳,待太阳初升时结束,正好将药力完全转化入体。” 二位山神听了,不由地一起回头望了望洞深处。 九曲夫人见了,笑道:“二位放心,二位行功时,我可在这里看着。” 二山神犹豫了一下,只听一位左首的山神笑道:“多谢夫人,只是上命所差,我俩不敢有劳夫人,还是由我二人,分别服用,轮流值守。” 九曲夫人点点头,又问道:“他还好吗?” 那位山神忙道:“河伯大人还是老样子,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进食一次外,平常总是在里面待着,始终是不言不语。” 九曲夫人望了望里面,见由玄铁打造的铁栏当中,一条铁链一头锁在铁栏上,另一头则消失在黑暗当中,不由地叹了口气道:“他生性爱动,如今被关在这里五百年,心中肯定是郁闷了。二位尊神今日可否能网开一面,让我到里面去看他一眼。” “这个……”二位山神面露为难之色,其中一位对九曲夫人拱手道,“请夫人恕罪,非是我二人不通情理,若是非探望时间,我们放生人进去,不但我位犯下杀头大罪,而且私进者同罪。” 九曲夫人笑道:“这个我知道,不过我来之前,已嘱咐宝琴,在外面仔细看守,外面一个神灵都没有,还请二位尊神放心。” 九曲夫人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两道令牌,递与二山神道,“二位山神在此尽心尽力,小神感激不尽,是以托了木德星官,为二位在天庭御马监谋了两个监官之职,只等二位这届职满,便可到天庭任职去了,那里一来比这里享受清福,二来只要干的可,便可升职,早晚能得授仙箓。” 二山神闻听大喜,一人一个接过令牌,一看正面刻着御马监的官衙,反面刻着弼马温下二等力士。无不大喜,不住称谢。 左首的山神对右首的山神道:“你我到外面巡视下,以防有人窥探这里。咱们速去速归。”说完将钥匙放在脚下,二人一前一后,捧着手心中的金丹出了洞口。 九曲夫人待那二位山神走后,过了片刻,才从地上将钥匙捡起,缓步走到铁栏前,打开铁门,走了进来,里面有河水漫地,下面是软软的河沙,将她的鞋脚打湿弄脏,但她却毫不在意,径直向洞穴深处走去。 她来到第二道铁栏处,止步不前,轻声向里面喊道:“夫君,九媚来看您了。”她连喊三次,一次声音大过一次,只震得洞中回音阵阵,但里面却仍是寂静无声。 她见无人应声,又伸手在铁栏上,用力地敲打了几下,只听得“当、当”声在洞中回荡,但里面仍是没有动静。 九曲夫人手一挥,一颗金珠升起在空中,放出亮光。九曲夫人借着光亮,向里面望去,只见一条黑色的巨龙,露着头和半条身子,正蜷缩在地上,闭目养神。在它腰部,则被一块石形巨锁,紧紧地勒住。 一条长长的铁链,从黑龙的琵琶骨上穿过,一头栓在骨头上,另一头则固定在洞上的石墙上。 九曲夫人见了黑龙的惨状,不由地失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喊河伯,可那黑龙只是俯在地上,丝毫不理会她。 九曲夫人哭了一阵,见河伯不理会自己,伸手一指,那挂在墙上的铁链便开始摇晃,,牵扯到黑龙的琵琶骨,那黑龙痛的身上一颤,伸爪按住铁链,这才睁开眼,望得是九曲夫人,怒道:“你来干什么?别动这铁链。” 九曲夫人见黑龙说话,这才止住悲声,颤声问道:“夫君,你没事,我是伤心,害怕你,你……” 那黑龙却不再看她,仍是俯在地上闭目养神。 九曲夫人见了,只得拭去眼泪,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为何自打从宓姐姐那里回来后,就自己一个人喝闷酒,酒醉后还一个人去孟门山,头撞壶口,身犁黄河,触犯下天条。我上下打点,才保得你不死,只不过要被关押千年而矣!时光过得多快啊!现在已过了五百多年了,这五百多年,发生了一些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才来告诉你。你想知道吗?” 九曲夫人说到这里,停下来不语,但里面仍是毫无声息。 九曲夫人叹了口气,又道:“你知道吗?你最喜爱的小妹,她现在干什么呢吗?” 黑龙仍是没有动静。 九曲夫人见了,将头上金钗拨出,冷笑道:“你不愿看我,可是你得看看这镇河金钗。” 她此话一说,那黑龙身子一颤,终于睁开了眼睛,它抬起头来,盯着九曲夫人手上金钗望了一会,慢慢地问道:“你怎么得到的?你找她要的?” “你都要不来,我又那有那个本事,能从宓姐姐手中得来。”九曲夫人说到此处,不由地又悲声道,“夫君,你知道吗?宓姐姐,她,她已经不在了。” 九曲夫人说完这句,停了下来,看到墙上的铁链忽然有了一下轻微的颤动。虽然只是一下,却被她看到了。 九曲夫人见状,声音变得异常凄苦,悲声哭道:“夫君,你知道吗?她自打与你分开后,竟然当上了济水水神,怪不得济水离黄河这么近,却从来不相交相汇。想来必是因为她生咱们的气。只可惜我向来粗心,没想到过这一点。宓姐姐她说她活够了,将金钗托人送来河府,自己则接受火劫,魂飞魄散了。” 她此话一出,便看到那黑龙身子一颤,发出了一声闷哼,但过后又没有了动静。 九曲夫人眼中露出一丝喜色,但又转瞬变为幽怨之色。她口中仍是幽怨地道:“我与你已过了八百年了,前一百年,你对我是那样的好,我要星星你不给月亮,可是你自打去与宓姐姐要金钗,虽然没有要回来,我也没怪你。而且我也知道,你还瞒着我,和宓姐姐在玄天洞相见,这我也不怪你了,可你为何还不理会我呢?我每年都看你来,可你却一次都不肯理我,连句话都不与我说。难道我做错什么事了吗?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九曲夫人越说越气,一手执着金钗,对着自己的咽喉,对里面惨笑道:“那好,你不理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就在里,用金钗自尽,死在你面前,算是为宓姐姐陪不是了。” 说完她作势欲自杀,却见那条黑龙竟然是无动于衷,连哼都没哼一声,九曲夫人气极反笑,对里面嘶喊道:“河伯,我那里对不住你了,我要死在你面前,你竟然无动于衷,连声吭都没有,那好,你既然不愿理我,我这就走,再也不来见你了。” 九曲夫人话说到此处,见里面那条黑龙如同死了一般,仍是没有动弹一下,只气得花枝乱颤,将手中金钗向头上一插,转身出洞而去。 那二位山神正在外面坐,他们服了金丹之后,面对明月,运功吐纳。忽听得脚步声,张眼看去,只见九曲夫人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一脸的面色不善。 二山神与她打招呼,她竟理也不理,便纵身而去。 二山神面面相觑,对望了一眼,忽想起了什么,忙一前一后地跑回洞中,一人进去点亮油灯,顺着铁链走到洞的深处,隔着第二道铁栏,见那条黑色的巨龙,仍正蜷缩在地上,像是睡着一般,那条长长的铁链,依旧穿在巨龙的琵琶骨上。 二山神见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退出后依旧锁好铁栏,坐在洞中,议论为何这回九曲夫人竟然如此气大,明年还会不会送他们二人金丹吃;等此届干满这个苦差事,能谋个上天干的差事,那可是祖坟冒青烟了等等。 (本章完) 第176章 忆往昔 第176章忆往昔 等二山神回到洞口,又化为二块巨石看守洞口后。洞中又是一片寂静。过了良久,里面的河伯才睁开眼来,它左眼已瞎。它用一只右眼望了望洞口方向,这才微调了调身子,一颗龙头,仰向上方,沉思起来。 记得自己与洛水神初见,还是在两千年前,那时天庭管理的还没这么严,那时的黄河,水还是清澈无比。那时的自己,成天无忧无虑地到处游玩。有一天,当他顺着河水游玩时,遇到了洛宓。 记得初次见到洛宓,她正从西岐归来,顺黄河而下,想回到她的住地——洛水。 她路过此地,见此处景美,一时间独自立于山岩之旁,流连忘返。我看到她的倩影,一下子就被迷住了,于是偷偷走靠近她,看到她的容貌,有如秋日下的菊花,她的体态,有如春风中的细柳。自己从未见到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于是在暗中跟随,远而望之,见她时隐时现,如轻云,如浮月,如飘风,如落雪,飘然轻举,且行且戏,最后消失于洛水之中。 自己钟情于她的淑美,不知不觉已是心旌摇曳。见她身形欲逝,忙潜入水中,作起法来。 只见平静的洛水水面上,突然涌起起一股水流,这水流直向上冲,然后四下散下,有如一朵将要盛开的水莲花,直挺挺地伸自水面,不断地旋转变幻,有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洛宓见了,惊奇无比,走近那朵水做的莲花,仔细观赏,只见花朵越开越大,到后来竟然有圆桌大小,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突然间,那朵水莲花瞬间消失,等洛宓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漩涡当中,她奋力挣扎,却始终不能挣脱。 我看到她惊慌的面容,忙现出身来,一把扶住她,将她抱出漩涡,带她来到一块礁石之上。 这时的她,方从惊慌中醒了过来,神情仍是受惊了的小鹿,惊恐地望着我。一双明目是那样的晶莹透彻,让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样,忙诚恳地向她道歉。 等她明白了事情过往,先是生气,不再理会我。可我怀着无比愧歉的心情,跟在她的后面,苦苦地求她原谅。 我的表现,总算是让她不再生气,可她还是不理会我,独自回到了洛水水府。我在水府外苦苦等候,也许是我的等待有了效果。终于,她出了府门,到河边游玩,我则借机陪着她,想尽方法,逗她开心。 从那以后,我们就在一起游玩,游遍了黄河,我带着她乘坐荷叶做蓬的水车,驾着螭龙,到处遨游。当我们来到星宿海,一起观看黄河的壮阔时。我拿出父母给自己的金钗,告诉她这是黄河定河神针所化,有它在,她再不用担心洪水。我要用它,作为定情之物,送给她,保护她。 她深受感动,在水中低回徘徊,身上的神光时离时合,忽明忽暗。她沉默良久,才用哀惋地声音,流着泪,告诉我,她是伏羲之女,因溺于洛水,魂魄死后不散,流连于洛水,成了洛水水神,她因失了真身,是不能与我结为夫妻的。 那时的我,满眼都是她的美丽模样,对别的一切都是不管不顾,我举着金钗向她求婚,并指着川流不息的黄河水做出承诺,除非河枯石烂,自己对她的爱将始终不变,若是自己有悔诺言,将被压石下,永世不见天日。 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她随我回来,拜见了我的父母,并在父母的见证下,我与她相互交换了洛书河图,做为结婚信物。 本以为我们能这样永远地幸福下去。但是不久,我们的生活就被神仙们的战争所打乱。因为父母身受大禹之恩,在人教与截教的纷争中站在了人教一方。 父母为了让我们置身事外,让我和洛宓,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妹,到洛水隐居。他们则留守黄河,谁知竟在截教所设的九曲黄河阵中不幸阵亡。 后来天庭感我父母之功,正式册封我为黄河水伯,洛宓则为洛水水神。由此,我们夫妻二人开始了分居生活,只能每月相见一次。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样的生活刚过了十来年,记得那天,当我自己兴冲冲地一个人来到洛水,想过我二人的神仙日子时,却见到了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场景,我看到了一个男人从洛宓的房间出来。我一下子就急了眼,上前要收拾那人。 谁知那人本事之高,竟在自己之上,自己竟然奈何不了他。这时洛宓从房中跑出来,要我二人住手。 我见她神情慌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化身为龙,将头一晃,张开大口,要将这奸夫一同吃了,那人竟然一伸手自洛宓头上,拨出金钗,反手就掷进了我左眼当中,我的左眼,竟然被他给弄瞎了。 见我受伤,洛宓一边在旁大声呵斥那人,一边过来要为我包扎,我推过了她,只是质问这人是谁,可洛宓只是流泪,却不肯说。 那个人见此情景,竟然一声不吭地走了。我无力追赶他,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再三逼问洛宓,可她却不肯说出一个字。连那人为何在她房中,也不愿解释。 我的心终于凉了,自己冷笑着,再也不听洛宓的苦苦哀求,一咬牙将金钗从眼中拨出,掷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到了河府。 她追到河府,苦苦哀求我,想和我复好,我那里再容得她,让她说出那人是谁,可她仍是执意不说。 就这样,我与她夫妻之情情断意绝。她被我赶出了河府,不过让我生气的是,小妹因还在襁褓之中,自小又被她照顾,对她也甚为依恋,我只得让小妹由她带走照顾,住在洛水。 就这样过了一百多年,在这一百多年内,我因心中烦闷,常常在河中兴风作浪,任由河水泛滥成灾。 天庭因念我父母之功,只是警告了我不许再犯。我因此无法发泄心中闷苦,于是一个人逆流而上,没想到在星宿海处遇到了九媚。她说她是狐仙,可化为人形的她,却长洛宓还要迷人,她身上的那股媚劲,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就这样,我与她共同坠入了温柔乡了。九媚跟了我后,我便带着她来到洛水,来气着洛宓,并让她在我写的休书上签了字。 回到河府后,我们二人便成亲,我还奏请天庭,封九媚为副河神,我就是想让洛宓知道,让她后悔。就这样,我在九媚的陪伴下,快乐地过了一百年。 一日,我无意中说起黄河的镇河之宝,就是那枚金钗,还在洛宓之手后,九媚不依,说她仍是洛水神,并非黄河河神,凭什么将黄河镇河之宝据为己有,非让我要来给她。 我一想也对,当下去了洛水,来要金钗。我在洛水水府中,和小妹吵了一架,最后那洛宓答应将金钗还我。 她将我带入她内室,亲自告诉我,那伤我眼睛之人,仍是她一位好姐妹的丈夫,天庭成立后,算起旧账,因他与截教有关,故要被天庭抓去问罪。因她的好姐妹对她有恩,那人当时走投无路,便跑到洛水藏匿,所以她当时只能将此事守口如瓶。 因为那人不慎伤了我的左眼,他不好意思在藏在洛水,便不告而别了,也不知到了何处。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才告诉我,求我原谅她。 我听此事,对她所说的还是半信半疑,让她说出那人是谁。可是洛宓说那人所犯天条之重,罪无可赦,一旦说出他的名字,连我都会被牵连进去,正因为此,她才没说,还求我不要再问了。 我此时已有了九媚,也不想和她再多说,于是最后说道,要想我原谅她,她须得告诉我她家保管的河图之秘。她沉默半天后,方才答应,但是须到黄河找个无人之处方能告诉我。 于是我与她约好了在玄天洞相见。在洞中,她低下美丽的头,默默地流着眼泪。我望着她白洁的脖颈,金钗在她头上摇晃,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我们二人相遇时的情景。 她哭了一阵,抬起头来,她朱唇微启,缓缓地陈诉着她的伤心,还不时地举起罗袖掩面而泣,泪水涟涟沾湿了衣襟。 我一看到她清秀的双眸,想到自己已经只剩下一目,我的心中怒火又起,任她如何诉说,都打动不了我已坚硬如铁的心。 最后,在我的要求下,她不得不与我相互交换了洛书河图之秘。我告诉她,那洛书之秘,是须得放在千年龟壳上才能破解,而且这洛书其实已被大禹破解过了,传到我手时,只剩下了一张图。图上内容我也牢记在了心中,但是上面的内容我可没想明白。 河图是洛宓家传之物,她却没有破解过,上面的黑白点始终闪烁不停,看得人眼花缭乱。她们家有规定,为了防止家人监守自盗,伏羲特意在河图上加了玄机,让人不得观看。这玄机的秘密只能告诉外人,由外人来破。 以前我屡次问,她说我是他丈夫,也是家人,不能得之。不过这次,我和她再无关系,当我再次问她,她终于告诉了我,要能解开河图之秘,看清上面的内容,须得利用我的龙身,才能让河图现出真图,解开河图之秘。 她却还苦苦求我,不要去看那河图,让我代她保管,将来传给有缘之人。我假意答应了她。哼!本来我看在她痛哭流涕的份上,打算原谅她了,可是当我向她索要定河神针,也就是那金钗时。她倒也痛快,从头上拨出来就给了我,金钗一入我手,我就知道那是假的,并非是真正的镇河金钗,这金钗虽然与镇河金钗一模一样,但镇河金钗仍是我家祖传之物,焉能骗得了我。 我大怒之下,骂她骗我。可她却仍是狡辩,坚持说我给她的就是这枚。还说我的九媚也不是好人,她也是惦记上镇河金钗才假意与我好的,让我不要上她的当。哼!她拿着假金钗骗我,还要我别上九媚的当,我是那么好骗的吗? 我一气之下,将金钗扔在地上,一人出了玄天洞,还将洞口封死。其实我是想让她知道,她手中金钗,若真是镇河金钗的话,那么就能打开洞口,但她终究没有出来,哼,她不出来,那就那她在洞中悔过好了。 我回到河府,那九媚见我仍没有拿出金钗,也是对我冷嘲热讽。我无奈之下,只得将洛宓的河图交给她保管。 她问我河图之秘,我只得将洛宓没告诉过我来搪塞过去。有一天,我喝过酒后,九媚又与我说起此事,笑我光有一张破图有何用,弄不出里面的秘密,修练不成大罗金仙,一样是与天庭为奴。 我禁不住她所激,当下借着酒劲,告诉了她我要前去孟门山一趟。但是我并没有告诉她我为何要去那里,也没让她跟着。因为只有我知道,这孟门山仍是天底下最后一粒息壤所化,而且因大禹之父未用它治水,是以这息壤精华仍存,仍藏在孟门山下。 只要我寻到息壤,有了这无上宝物,什么洛书河图,也不在话下。可不成想大禹在孟门山下,设了机关,以防有人盗取息壤,我一不小心,不但没有找到息壤,还身陷石锁当中,这石锁关的我好难受,我为了挣开此锁,一怒之下,自孟门山洞中闯了出来,头撞壶口,身犁黄河,开出了十里长槽,也没有将石锁挣开。我因此犯了天条,被天兵抓住,待离恨天审判定罪。可是,这最后一粒息壤,到底在哪里呢?父亲就告诉过我,它被大禹藏在孟门山下石洞当中,可是我在山下洞中找了个遍,却还没有找到。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我出事后,性命难保之际,九媚却对我不像之前那样温柔。她与见我面时,并没有关心我的死活,一上来就是追问河图之秘,我有了洛宓提醒,始终没说。 她见我这样,这才换了脸色,又如当初一样对我,还上下打点,求天庭不要杀我。等离恨天裁决后,将我囚禁在此地,刑期一千年。现在已过了五百年了,再等不到五百年,我就能出此洞了。 可是,我这身上石锁,如何才能解开呢。当时连与我有交情的李天王亲自来看,也无法破开此石锁。 听他说,这石锁仍是天地初开之物,须得由制锁之人,才知道解开之法。哎!经此一劫,我这才明白,女人都不是好东西,无论她是阴神,还是狐仙,只要是女的,就不能相信。 今天九媚来,说洛宓死了,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她手上的那枚金钗,却是玄天洞中洛宓带来的那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洛宓真得魂飞魄散了,那镇河金钗她留着又有何用?但这金钗,绝非镇河金钗,难道她真的不知情,我给她的镇河金钗,被人掉包了吗? 哎!不管那么多了,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洛宓死就死,九媚走就走。我只等小妹来了,将息壤和河图之秘告诉她,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河伯心中又充满了对洛宓和九媚的恨意,心想若不是她们二人,自己此刻还在河府中享福,一点也没有反思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仍是自己贪恋美色所致。 (本章完) 第177章 登临我向乱离来 第177章登临我向乱离来 九曲夫人一气之下,带着宝琴回到河府,将屋中东西砸了个遍,还不解气,吩咐宝琴收起河图,便要回转青丘。 宝琴忙在一旁劝解,又问九曲夫人道:“夫人,咱们这就走了,那个小老道怎么办,是放是杀?” 九曲夫人听了,这才冷静下来,她从宝琴手中将河图接过,望了望仍在不停变化的图案,心想这图在自己手中已近千年,可自己一点也参悟不透,气得重重地向玉案上一摔,恨恨地道:“先将他关那里几天,我先回青丘看看,你暂在这里看管河府,等我回来,若三日内我回不来,你就先将他押回犀牛山,让他在那里为我参悟河图。对了,我走时因太过生气,没有理会那两个看门狗,明日府中藏的醉仙酒就满三百年了,你与我送他们一坛,算是谢过,也让他们用酒味馋馋这个该死的。”说完独自一人出了黄河,回转青丘。 过了约两个时辰,张道陵方自醒来,见自己身处一片黑暗当中,也不知身在何处。等他掏出黑羽,借着亮光看四周地形,见自己身处于一个巨大的石厅当中,再看到那支熄灭的香,张道陵这才明白,自己被关到了孟门山下的石洞里面。 他在里面大喊大叫,也无人应声,此时的他,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只得颓然倒地。 张道陵身处漆黑的洞中,无望又无助地待了一会,心中忽道:“我这是怎么了,遇到这种情况,竟然心生颓然。我虽然身处险地,但天无绝人之路,枉我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轻言放弃呢?” 想到这里,他平复了心情,念起避水决,重入水中,顺着石阶,一直走回到两扇黑色石门前,用力回拉,仍是一点也拉不动。他又变拉为推,石门仍是纹丝不动。 张道陵见此路不通,只得返身回走,他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借黑羽之光,打量两边的石洞墙壁,连头顶也没有放过,想从其中找出些出洞的线索。 他一直走回到石厅当中,也没有发现一丝线索。张道陵想起龙儿的遭遇,暗道我莫被她们关起来不见天日,纵然她们每隔几天,给我送饭,让我死不了,可总这样子下去,生不如死啊! 他又转念一想,九曲夫人做事虽是偏激,但人却并不坏,也许她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洛水神想要告诉河伯的秘密,这才安排了这样的计划,让宝琴假冒河伯。如今她们计划得逞,肯定为之前自己没有将这些事情全告诉她而生气,是以故意将自己丢在这里,让自己吃些苦头。 想到这里,他心下稍安。但是转念一想,过几天九曲夫人若是来了,答应放自己出去,可还能加些条件,或是让自己继续参悟河图,或是让自己帮她报仇之类的。自己己打定了主意,不再帮她做这些事情。想到这里,他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子坐以待毙,龙儿在阴阳二气瓶中被关了五百年,还想法子通过传音之术,吸引到自己来救她呢!我何不也试试此法。” 想到这里,他说干就干,当下拿起黑雕羽毛,望着那黑亮的羽毛,张道陵心想这黑雕大仙已答应收九曲夫人为徒,而自己又得他赠予此羽毛,可以在危难之际找他来救自己。有了这层关系,那九曲夫人绝不会害自己。 自己打定了主意,要用这羽毛劝黑雕弃恶从善,是以决不会为自己的事而动用此羽毛。于是他一手持黑雕羽毛,一手寻了块石头,纵身而起,上到下,从左到右,一寸一寸地用石头敲打每一个地方,看看这石厅中四周的石壁可有空洞的地方。 “当当当。”随着敲击,处处都传来实心的响声。但张道陵并不气馁,借着蹑空术,上下寻找可有异样的石壁,没放过每一个地方。 当他将石厅中的墙壁表面都敲过来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这才停下来,坐在地上,思索接下来如何办。 张道陵忽然想起,适才宝琴言道,那河伯酒后失行,头撞孟门,身犁黄河,犯下了惊天大罪,若不是九曲夫人上下打点,早被天庭杀了。河伯他现在被天庭囚了五百年,想来他必是被关在了某个地方,不为人所知,是以龙儿不曾知晓此事,还以为河伯在那里清修呢!哎,要是龙儿知晓此事,还不知道得有多伤心呢! 张道陵想了一会,摸到那半根香,寻了块粗糙的石壁表面,将香一头顶在石壁面上,用力快速地一划,红光一闪,那根香已被点燃,香燃出袅袅白色轻烟,直向上飘去,在石厅顶盘踞不散。 张道陵抬头望着那轻烟,心想我且盯着这烟,若是这烟能有处逸出,岂不是为我指了条明路。当下他将香熄灭,躺在地上,借着羽毛之光,望着洞顶的烟雾出神。 过了片刻,他突然发现那烟似乎向左边动了动,像被什么东西吸了过去。张道陵屏住呼吸,盯着那烟,见一缕烟竟然向下飘了过来,没入地中不见。 张道陵见了,心中大奇,心道烟者,气也,一向都是轻者上浮,而这烟飘到石厅顶部,竟然会折而下行,消失在地中,难道这地面之下,有什么吸力不成。也是,我寻遍了这石厅四周和顶部,却单单漏过了地面。 想到这里,他悄无声息地移近观看,却见地面有一极细的缝隙,上面的烟雾,便是从这缝隙处被吸了进去。 张道陵观察了一阵,眼见石厅顶的烟雾,被吸得快要没有了,忙又将香点燃,但将香放在地面缝隙一米远的地方,自己则将羽毛压在身下,屏住呼吸,仗在仙谷中养成的夜眼,借着那点红光,来静观其变。 过了一刻钟后,当香燃到多一半时,一条红色的小尖状肉触角,悄悄地从地面缝隙中探出头来,但见这触角伸出那细缝时,身体拉成薄薄地一片,慢慢地从细缝中蠕动出来,当香燃到还剩三分之一处时,那东西才完全从地面上钻了出来,身体又渐渐地回缩,竟然是一条有一人长,一尺宽的红色圆柱形肉虫子。 只见它伸出头来,上面只有一口,无眼无鼻无耳,那张口在空中嗅了嗅,便向燃着的香处爬去。 张道陵将这一切看到眼里,仔细打量了下这虫子,其样子竟然像是一条蚯蚓。但眼前这条蚯蚓,体形之大,却是自己平生所未见过。 他见那蚯蚓直向香爬去,顺着香转了一圈,一张口,竟然将香火头咬了下来,带着火就吞了下去。 张道陵见了,心道这香还应有用,当下顾不得害怕,拿出羽毛,将它倒转过来,一跃而起,跳到蚯蚓身旁,用羽毛根一下子按住蚯蚓的头部,低声喝道:“不许动。”另一手则将香从蚯蚓身中抽了出来。 说来也怪,这羽毛一接触到这条蚯蚓,那蚯蚓竟然如遇到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一般,全身一阵痉挛,然后身体一直,竟然僵住了。 张道陵不成想竟然有此变化,忙将羽毛撤下,退开数步,仔细观察。他观察了一会,见蚯蚓仍是一动不动,张道陵心中大悔,怕是自己适才出手不慎,将这蚯蚓失手伤死。可自己明明记得,出手并不是太重啊! 他缓步上前,伸手摸了蚯蚓头部下方一圈突起的地方,感觉到那里微有跳动。心有方安,心想莫被是我刚才举动吓昏过去了。按说它长这么大,也算是个蚯蚓精了,为何还如此胆小呢。 他想了想,自怀中摸出一根金针,在蚯蚓头部轻微地刺了一下,那蚯蚓身体果然一抽,然后开始蠕动。 张道陵忙退后两步,小心观察。只见那条蚯蚓慢慢醒来,身体蜷成一团,将头抬起,向四外嗅了嗅,忽然将头对着张道陵。 张道陵见状,不由地双后退了几步,手持羽毛,护在身前。那知那蚯蚓将身子弓起,然后一头碰在地上,以头触地,竟然发出人言,口中说道:“小的不知仙长在此,还请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的蚯蚓在此给您陪罪了。” 张道陵见此情景,也被弄了个瞠目结舌,过了片刻方道:“这位,这位蚯蚓兄,在下仍是一位普通人,只是见你突然来此,出于自卫,这才打扰,你没事就行,在下吓了蚯蚓兄一跳,也是好生过意不去。” 那蚯蚓听了,又抬头嗅了嗅,仍是以头点地,说道:“仙长客气了,仙长手持仙羽,怎会是凡人,不过,这仙羽太过吓人,还请仙长将它收了。” 张道陵听了,这才明白这蚯蚓怕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的这根黑雕所赠的羽毛。当下一笑,将羽毛收入怀中。 羽毛一入怀,那蚯蚓顿时一改颓废之态,将头抬起,对张道陵问道:“仙长,敢问身居何职,师从那位大仙?” 张道陵笑道:“我可不是神仙,也没什么神仙师父,我只是位凡间修行的小道人。” 那蚯蚓听了神色一怔,奇道:“不可能,仙长身有奇物,而且能孤身一个人来到孟门山下,若非仙人,凡人至此,恐怕早死了。” 张道陵听了,笑着道:“这个嘛!贫道是有些奇遇,但却仍是凡人一个,现在是被人关在这里的。” “噢。”那蚯蚓听了,似是明白了些,口中喃喃道,“这个洞,从打大禹开山之后,除了那条巨龙,便是这毒蛟来过。你说被人关在这里,想来便是那毒蛟了。” “不错,蚯蚓兄果然聪明。对了,我听蚯蚓兄适才说起这洞有条巨龙来过,敢问这巨龙,蚯蚓兄可曾认得。” “这巨龙我自然认得,不过你问他作什么?” “实不相瞒,我受人之托,前来黄河,找得就是这巨龙。” “哈哈,是吗?”那蚯蚓一边大笑,一边将身子挪到地上缝隙处。它乘着洞中黑暗,将大半部分身子潜入地缝当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对张道陵道:“我虽然认得他,而且知道他在那里,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张道陵不成想他突然这样子说话,也是一怔,忙低声求道:“蚯蚓兄,你我今日得见,也算是有缘,还请蚯蚓兄助在下一臂之力,等贫道出去后,定有重谢。” “哈哈,你被人关在这洞中,只能在此等死,还说什么出去后相报。” “蚯蚓兄,我虽被人关在这里,但也是一时误会,过些日子,她们必会放我出去。” 那蚯蚓听了,心想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让到口的肥肉丢了。眼下他有神羽护体,自己也奈何不了他了。当下换了声音,口气变得柔和起来:“你要想让我帮你,须得将那要羽毛给我。” 张道陵听了,为难道:“蚯蚓兄,这羽毛仍是一位上仙相赠,贫道若是给你,就有违上仙之意了。” “那好,你就在这里找那条巨龙。”说完它作势欲隐入地缝之中。 “且慢”,张道陵忙叫道,“蚯蚓兄,咱们再商量商量。” 那只那条蚯蚓一摇头,回道:“我就要那根羽毛,没什么可商量的。”说完便不见了。 张道陵掏出羽毛,借光亮再看,那条蚯蚓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本章完) 第178章 地龙 第178章地龙 张道陵连唤数声,可那蚯蚓一点回音都没有。张道陵心想这蚯蚓绝未走远,他想了想,又将那香点燃,放在地缝之中,退后数步,手中拿着那根羽毛,大声地道:“非是贫道不舍,只是这羽毛仍是一位大仙交给我的信物。贫道受之,自当珍重视之,实在是无法给蚯蚓兄,蚯蚓兄看看还有别的所求吗?只要贫道能做得到的,决不食言,必为蚯蚓兄去做。” “哼,我只要那根羽毛,别无所求。”那蚯蚓果然没有走远,它的声音又从地缝中传来。 “哎,这羽毛只是会发光而矣,并没其它异状,但不知蚯蚓兄为何执意要它?” “哼,我来问你,这羽毛可是一只神雕身上的。” 张道陵听了,沉吟一会,答道:“是。” 那蚯蚓听了,冷冷地问道:“你可知我们蚯蚓,又叫什么吗?” “这个,贫道不知,还请指教。” “我们又叫地龙,不过我们这称谓,比起龙来,当真是天上地下之别。别说龙了,就是,比起你们人类,我们蚯蚓也是远远不如。想来天生万物,我们蚯蚓,可算是上天造物中最惨的了。我们无手无脚,无眼无耳。只有口鼻,还长在一起。你们人有九窍,可是我们蚯蚓却只有二窍,一用来吃,一用来拉。头上虽然长有一个触角,可是直视太阳,也只能勉强看见有些亮光,天上打雷,在我们听来也不过是树叶落地的声音。我是经过万年修行,方有了听力,又经过一千年,才会说人言。哎,我们虽叫地龙,可吃的是土,活在暗无天日的泥土中,如何能与你们人类相比。想我们蚯蚓一族,毫无本事,任万物欺凌。你们人类,最爱用我们去钓鱼。纵是百鸟之中混的最惨,连飞都不会的鸡,还常从地中将我们寻来吃了。所以我若想不被他族欺辱,就得有这根羽毛。” 张道陵听了,仍是不解地道:“蚯蚓兄,我对你族之遭遇,深表同情,但是我还是不明白,这与这根羽毛有什么用呢?” “因为此羽毛为神雕所有,这种大雕非是寻常之雕,仍是金翅大鹏鸟。此鸟平常就以龙为食,在鸟中成圣者中,最为厉害。龙之怕它,就如同虫子怕鸟一样。是以神雕之羽毛,对虫子一类最有震慑之力。我们叫地龙,对这物更是害怕,适才你用那羽毛压我,我虽有万年修行,却对此物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若不是机缘巧得,吃了圣物,这才有了神通,估计当时就被吓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原来你是因为怕它,所以想要它呀。”张道陵听到此处,这才明白过来。 “你知道什么,我要它自有妙用。哎呀,你这香怎么点着了,我最爱吃这百花香味了,你先让我将它吃了,再与你说。” 张道陵一想,此物虽是修得神通,可是混得确实太惨了。当下笑道:“好的,请蚯蚓兄慢用,贫道这回决不阻拦了。” 那蚯蚓听了,这才又慢慢探出头来,它一感觉到张道陵手持羽毛,站在附近,便又要回缩。 张道陵忙退后十来丈,口中连声喊请。那蚯蚓感觉他已离得远了,这才探出身来,爬到香处,大口大口地吃将起来,不一会,便将半根香囫囵吞枣地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过之后,那蚯蚓显然并未心满意足,它退回到地缝附近,对张道陵道:“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张道陵忙回道:“贫道张道陵。” “噢,张道长,你这羽毛到底给不给我,说个痛快话。” 张道陵听蚯蚓精说起它修练了上万年,才能听说人言,当下对那蚯蚓道:“这位蚯蚓兄,我适才听你说过,你因无眼无耳,对外界感觉全凭触角,若是我能助你能视物清楚,你看能否带我去看那条龙。” “什么,你说什么?”那蚯蚓得听,先是大喜,但转眼便觉得不可能,当下冷笑道,“张道长,我虽是个睁眼瞎,可你也不能拿这个来笑话我。” 张道陵见他误会,忙解释道:“蚯蚓兄误会了。我焉有此意。我曾学过岐黄之术,记得有一篇,是如何能让人眼复明。我听你讲,你虽看不清东西,但却也能见到光亮,想来也应可以试试。” 那蚯蚓听了,沉默半晌,这才道:“你若能让我和你们一样,有眼可视物,看看这大千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这羽毛不要也罢。但是你说,如何才能让我看到这世界,什么时候我才能看到。” “这个。”张道陵听了犹豫了一下,回道,“我得出去找来些药,再行以推宫活穴之法,应在半年之后,为你施术。” “好,那我就信你。不过,空口无凭,半年之内,你还是要将这羽毛先放在我这里,由我保管,等你让我有了眼睛,我再还你。” “行,不过咱们话先说在前头,这羽毛只是在你手中保管,不能有损它一根毛,也不能用它来祸害人间。” “哈哈,我这等废物,除了在泥里讨饭吃外,还有什么本事,只要别人不来害我,我绝不会害人。”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我先将羽毛放在你这里,待为你开了眼,再来取。”说完张道陵上前,双手将羽毛送上。 那蚯蚓却是又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道:“不急,不急,我现在可受不了它身上的杀气,你随我来,我让你放那你放那里就是了。” 张道陵奇道:“蚯蚓兄,你说,放在那里?” 那蚯蚓抬头想了想道:“你不是想看那巨龙吗?那就随我到地下去,顺便将羽毛给我放到家中。” 张道陵听了笑道:“蚯蚓兄,我若是能到地下,岂不早就走了,还会被关在这里。” 那蚯蚓也笑道:“你以为这洞中俱是石壁,其实不然,能瞒得了你们,却瞒不了我。我告诉你,这洞中靠石门处,在水下最深处,有一个石井盖,上面有两个小洞口,被石子堵住了,你将这两个小洞口中的石子除掉,双手便能伸进去,用力上提,能将这石井盖挪开,水便能从井中泄走。等水泄净,我便告诉你怎么走。” 张道陵闻听大喜,道了谢后,便来到水边。他为了能找到石井盖,没用避水决,而是摒住呼吸,潜入水中,来到水下最深处,慢慢寻找石井盖。 在水下最深处,积满了淤泥,张道陵只得先向外清理淤泥,如此反复四次,在第五次时,他果然在水中摸到两个小石洞口,上面被极细小的石子堵住了。他用手去抠,感觉这些石子又细又小,在水中泡得久了,变得异常牢固。 张道陵双手抠的生疼,也没清理出多少。那蚯蚓见了,又为他寻来一块尖头的石头,张道陵借着此石头,费了好半天劲,才将石洞里面的石子全部抠净。 他伸进手去,果然感到下面是泥。他当下两脚分立两旁,双手扳住两个石洞口,双臂猛地用力上提,只听一声闷响,石井盖被他挪开了一道口子,水一下子涌到石井盖下面去不少。张道陵继续用力一抬,将石井盖搬了起来,扔到一旁。 他借着羽毛之光,在水中打量,果然见石盖下面四周是用石头围成的一个井,只是井中间被污泥堵了个严严实实。 那蚯蚓见了,笑道:“成了,你且到水外面候着,看我的本事。” 张道陵忙来到岸边,只见那蚯蚓将身子慢慢挪到井中,将头探入水中,身子倒立,成螺旋状,然后快速地旋转起来、 随着它身子飞快转动,里面的泥土石子向四外飞溅。随着它身子转动,它整个身子没入井中不见,在水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再过了一小会,只听漩涡中发出一声闷响,洞中的水急速地向井的方位涌了进去,过不多时,连石门外的水也泄了过来,最后全部流入石井当中,一滴水也没有留下。 张道陵来到石井处,低头下望,但见里面空空如也,无水无土,只有一股寒气迎面吹来。他对着井大叫:“蚯蚓兄,蚯蚓兄。” 井中传来他喊叫的阵阵回音,但却没有蚯蚓的回声。 张道陵深吸了口气,打算从这井中跳下去,找那蚯蚓。就在这时,突然听见里面隐隐有声音传来,像是那蚯蚓在招呼自己。 张道陵不再犹豫,持着羽毛,纵起蹑空术,人向井中跳了进去。 他向下行了一程,忽然感觉这井中的四壁与之前的不一样了。刚进来时的井壁,上面甚是粗糙,而此时四周的井壁,却感觉甚是滑溜,四周长满了青苔。 张道陵打起精神,继续前行,感觉应是自井下转入了一条圆柱形的地道当中,不断地向地下深处行进。 地道里面气味混浊不堪,漆黑无比,又似乎始终也走不到尽头。借着羽毛之光,张道陵也只能看到前方的一小段距离。自己的影子映在地道中,有如一个孤独的的鬼魂,在悄悄地尾随着。 张道陵小心翼翼地行进了一程,又隐隐听到蚯蚓的呼唤,好像是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顺着井道传了过来。 张道陵心想这蚯蚓行动缓慢,怎么在这洞中走的这么快。他一有此想,心想我走在这曲折光滑的井道中,自然是行动缓慢。 他索性躺在井壁上,缩腿抱头,手向上一推,身子便向下滑了去,不一会便感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身子向下冲得飞快,过了约一柱香的功夫,他忽然间感觉身子一空,自己已从井壁中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入泥坑当中。 等张道陵奋力爬出满是淤泥的泥坑,才发觉眼前仍是一片漆黑,手中的羽毛,不知了去向,估计是掉落泥坑中了。 张道陵大悔,忙又要返回泥坑之中寻找,这时却听得蚯蚓的声音响,在一旁笑着问道:“张道长,你可是要找那根羽毛?” 张道陵听到它的声音,大喜,忙应是。 只听那蚯蚓道:“你不是要将它送给我吗?现在已到了我家中,你还找它做啥?” 张道陵一怔,这才明白蚯蚓将自己带到此地的目地。当下苦笑一声:“原来是到蚯蚓兄的家中了。贫道贸然进入,蚯蚓兄莫怪。” “我那里敢怪道长。只是我这家中,除了泥,别无他物。无物可敬,道长莫怪。” “不怪不怪。贫道既然已将羽毛放到蚯蚓兄家中,还请蚯蚓兄带我去见那巨龙。” “好说。你我既然已约好了,我就先将这羽毛保管在这里,等你为我开了眼,我自会还你。前面有水,你浑身都是粘泥,先到那边去洗洗,我便带你出去。” 张道陵依言,摸着黑向前走去。他虽有夜视之能,但也需要有一丝亮光才行,如今这洞中伸手不见五指,自己就如同瞎了一般。 他摸索前行,等一脚踏入水中,这才站在水边,摸黑将身上污泥洗掉。等他上了岸,虽然感觉身上衣服湿冷无比,可比起浑身全是淤泥来,还是感觉好受了不少。 他抖了抖身上的水,也看不见那蚯蚓在那里,只是大声道:“蚯蚓兄,我洗好了,现在你可以带我去见那巨龙了。” “好。”一个声音从张道陵身旁响起。吓了张道陵一跳。他不成想这蚯蚓竟然就在自己身旁,毫无准备之下,险些跳了起来。 那蚯蚓道:“这里无光,你拉着我的尾巴走。” “好。”张道陵刚答应完,一条软带状的东西已缠到了他手上。张道陵用手一摸,只感觉如同捉着一块大肥肉一般。这时只听得那蚯蚓说道:“捉好了,我要出发了。” 张道陵应了声是,便感觉手中那蚯蚓尾巴猛地向前缩去,然后又突然停止,就这样一伸一缩地带着他前行。 (本章完) 第179章 碰璧归 第179章碰璧归 张道陵跟着蚯蚓精走了约有三里路后,蚯蚓精忽停了下来,回头说道:“我们之前走的这段路,因在黄河河底,淤泥最多,需要我带着你走。现在我们走的,是黄河故道下面,因为上面没水,土质坚硬,所以我之前钻出来的洞还在,你只需顺着洞一直前行就是了。走到头,便是一个向上行的山洞,那条石头是我慢慢钻出来的,你得小心点爬,若是那巨龙在睡觉的话,你能从石头缝隙中,就能听到巨龙的鼾声,它打的呼噜可真大,隐隐有风雷之音。不过那里有神仙把守,你可千万不要弄出声响,要是被他们抓到你,可就没好果子吃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回来。若是你十二个时辰不回来,我便回去了,我回去后,所钻的泥洞,也只能挺三个时辰,你要是回来晚了,能不能从泥里钻过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张道陵听了,心想自己在这里不见天日,如何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看来只能速去速归了。当下拱手谢了,转身便摸着洞壁向前走去。他虽然是摸黑前行,可走起来的速度远胜于蚯蚓带着他前行。 如此又走了约一个时辰,果然感觉到这地道折而上行,张道陵抬头向上,忽然看到上方竟然露出了一丝亮光,而且感到大地有震动之声传来。 这下子可给张道陵带来一丝惊喜,有如在大漠中行了数月,忽然看见前方有水一般。他悄悄地爬了上去,借着从外面传来的光线,透过石头缝,见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石洞,洞口处,有两块巨石,挡在洞口,洞口外面,则是一条黄色的瀑布。他又向洞里面望去,却只看见漆黑一片。 张道陵趴着望了一会,见并无异状,刚想动一下身子,却见其中一块巨石忽然动了一下。吓得张道陵忙止住了身子。 这时,从洞外传来了宝琴的声音,只听她叫道:“二位山神,宝琴求见。” 听到宝琴声音,那两块巨石俱动了一下,转眼间变成了两个人。只听一人说道:“宝琴姑娘稍等,我这就来了。”说着一个人身形晃动,出了洞。 他在外面与宝琴又低声说了会话后,再进来时,手中托着一个坛子,喜滋滋地对里面那个山神道:“兄弟,琴姑娘奉九曲夫人之命,给咱们送好酒来了,这可是三百年的阵酿啊!” “是啊!来,咱们今可得喝上一场了,这么多年在这守门,尽喝西北门了。”里面的那个山神听了,酒瘾大发,恨不得马上便要开喝。 外面的山神听了,犹豫了一下,道:“但是这酒劲大,你我喝多了,无人看门,被上头知道,怪醉下来,咱们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在此守门,可就白干了。这样子,今你先喝点,等明天我再喝。” “哎,大哥,这么多年了,那个上司来这看过咱们俩,人家在天上吃香的喝辣的,谁顾得着咱们。咱俩在这,除了看门,就是睡觉,喝多了不也是睡觉吗?咱们哥俩一个人喝,喝那么点,怎能尽兴呢,我看还是哥俩痛饮一番才是。” 外面的山神听了,确实也是这个理。当下哈哈大笑道:“好,今听你的。”说着一手将泥封震开,打开封盖,一股浓郁的酒香立时逸了出来。 二山神闻得酒香,当下抱着酒坛,你一大口,我一大口地喝将起来,不一会,就将这一坛子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二山神将酒喝净,还未等变成巨石,便感觉酒劲上来,二人一左一右地倒在洞口,呼呼大睡起来。 张道陵见二人喝多睡着,鼾声大作,心知此时正是行动良机。他见自己身处的小洞与外面大洞似乎平行,只是眼前的石头缝太窄,只得继续向小洞深处爬去,看看前面可有能钻入石洞的通道。 他爬了一阵,感觉里面越来越黑,心想若是有黑雕所赠的羽毛在手,便可借亮前行了。那蚯蚓说它曾透过石缝,感到里面关着巨龙。现在这里能听到的只是外面的瀑布声,看来还得继续向前钻来碰碰运气。 他继续前爬,爬了数十丈,感觉洞中越来越窄,几乎无法前行。就在此时,他隐隐传来了一阵鼾声,那鼾声透过石头缝,传到张道陵耳朵边上时,果然有风雷之声。 张道陵听了大喜,心想这里果然藏着巨龙,再联想到刚才听见宝琴的声音,看来河伯确实是被天庭囚在这里。要是自己能穿石而过的话,不但能马上看到河伯,还可以借他路出去。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又向前钻了下。可他身子刚向前钻了一寸,就感觉背上一紧,上面的石头好像落了下来,虽然被四周的石头顶住,可是却将张道陵的身体死死地压在里面,一点也动弹不得。 张道陵心中一惊,忙稳住心神,试着后缩,可是上面的石头将他的身体紧紧地挤压在洞中,下面有一块石头抵住他右侧最上边的一根肋骨,让他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张道陵四处用手去摸,见处处都是石壁,根本无法找出逃生之路。张道陵暗自懊悔自己,没有黑羽在手,就敢摸黑前行,现在自己没有蚯蚓精的本事,难不成要困死在这里? 他脑中飞快地转动,急寻良策。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局面,却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他有心想大声呼喊,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因此引来山神,不但自己受罚,还会给河伯带来麻烦。 张道陵无计可施,索性静下心,想着自己看到的洛书,默想里面的蹊跷之处,不一会,竟然入起定来。 过了良久,他方回过神了。突然想到,我想从此洞前进后退俱不可能,可是蚯蚓兄说等我十二个时辰,我再不想脱身之策,就是回去,也无路可退了。 他感觉有了力气,又试着回退,可是那块石头死死顶着他的肋骨,让他无法行动。张道陵心想若是蚯蚓兄,它体内无骨,这可难不住它。想到这里,他眼前一亮,心想我何不忍痛将肋骨弄断,这样我就能退回去了。 想到这里,他试着用肋骨对着身下那块石头,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压,这次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只觉得胸部传来巨痛,一下子让他昏了过去。 过了良久,张道陵方苏醒过来,他知道肋骨已断,当下强忍着疼,试着回退。这一下果然感觉身体能动弹了一些,他咬着牙,慢慢地向后一点点地退去,用了一个时辰,方从被困处脱了身。 张道陵双手一从洞中缩回来,忙用手将折断的胁骨对好位,用手固定好,这才倒缩着回到一开始进来时的石缝处,抬着望去,那两个山神犹自呼呼大睡。 张道陵忍着疼,一路摸黑向回走,他一走到泥泞处,心想估计是到了与蚯蚓兄的分手处。 他当下大声呼喊,可却无人应答。张道陵心道这蚯蚓曾说要在这里等十二个时辰,我现在应是回到分手处了,蚯蚓兄应该是回去了。想到这里,他忙忍疼摸黑继续前行,果然感觉到之前的泥洞,已经有大块大块的泥土掉了下来,所幸还能钻过去。 他一路摸着黑行来,一直没有碰到那条蚯蚓。如此磕磕碰碰地走了三里路,越走越是泥泞堵塞,走过去的洞,泥土就簌簌而下,堵住了来路。 张道陵心想这蚯蚓所说的果然不错,自己若是再回来晚点,这泥洞就会被堵死了。他此时虽然看不见路,但也只能摸黑前行了。 (本章完) 第180章 辣手毒蛟 第180章辣手毒蛟 张道陵没有办法,只得一路前行。他走了一程,忽然看到前方亮光一闪,立刻又消失。 张道陵心中一惊,心想这亮光怎么像是那羽毛发出来的。当下脚步加快,喊了声蚯蚓兄,继续前行。 他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脚下一紧,一物将他双腿紧紧缠住,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大力,向前猛拉自己双腿,一下子将他仰面摔倒地泥泞当中。 张道陵双手急挥,想要挣扎,但又那里能挣扎得开。张道陵向前冲了十来米,那物又向后一甩,硬生生将他向前冲的惯性刹住。 张道陵此时看不清外界情况,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等他从地上爬起,手扶胸中,后背抵住石壁,喘着气,静观其变。 只听得一声娇笑,眼前一亮,一束亮光闪烁在眼前,正是黑雕所赠的羽毛,被一位女子持在左手当中,在她右手上,一条粗大的蚯蚓被抓在手中。这时只见她笑吟吟地对张道陵道:“张道长,别来无恙啊!” 张道陵一见眼前女子,正是宝琴,心中顿时明白必是宝琴自孟门山下,发现自己失踪,又看到他走时的那个洞,于是循踪找来,先制住了蚯蚓,又在这里等自己自动送上门来。 眼下事已至此,张道陵反而并不害怕,只是冷冷地道:“想不到只是三日不见,宝琴姑娘本事又大长了。” 宝琴听他这样说,反倒是怔了一怔,奇道:“你为何这样子说呢,我那里本事长了?” “哈哈,前些天宝琴姑娘连个乌龟都制不住,现在连地龙都被你抓在手了。”张道陵语带讽刺地道。 宝琴听了,面上微微一红。当下喝道:“张道长,我家夫人请你来,你却偷偷地摸到这里来,和这等废物混在一起。” 说着用手中羽毛拍了下手中的蚯蚓。那蚯蚓被羽毛一拍,原本两头下垂,有如绳子的身体,顿时一阵痉挛,口中大叫道:“仙长饶命,仙长饶命。” 张道陵见了,不由地眉头一皱,说道:“宝琴姑娘,它虽一条蚯蚓,可也经过了千万年的修行,说来也是修真之士,你何必要如此对待它呢。” “哼,你现在为它求情。你没来时,它可说的是你求它将你带到这洞中来的。还说你为了能见到河伯,不惜将这羽毛送与它。” 张道陵见宝琴一边说,一边用羽毛拍打蚯蚓,每拍一次,那蚯蚓都发出一声惨叫。不由地怒道:“它说的没错,是我求它的,那又如何?你能不能别用这羽毛拍打它。” 宝琴听了,凤眼微睁,笑道:“你这小老道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还处处都想施展慈悲之心。也罢,我看在你曾经扶过我的份上,给你个面子。” 她说完将手中羽毛一掷,扔在张道陵曾经掉进过的泥坑当中,不过那羽毛这次只是插在泥上,仍能发着光,照着这一片暗黑之地。 宝琴又问道:“张道长,你适才去那里了。” 张道陵一想,此时自己与那蚯蚓同在她手中,想来那蚯蚓已将一切事情都与宝琴讲了。当下坦承道:“我顺着这泥道,前去看了河伯一眼。” 那蚯蚓听张道陵这样说,忙在一旁插话道:“仙长,我说的没错,他就是去看那巨龙了。” “闭嘴。”宝琴怒喝道,又转头向张道陵笑问道,“噢,那你可看到河伯了。” 张道陵心想我一向以诚待人,从不说谎。但是这也得是与善人说。眼前这宝琴喜怒无常,她与九曲夫人行事,一向难以以常情推测,我可不能什么都与她说。当下回道:“没有。我自这洞一路前行,来到一个石洞中,但那石洞到头却是个死胡同,我钻不过去,就只得回来了。” “是吗?”宝琴听了,眼睛转了转,一副似信非信的样子。 “哎!我因强钻石洞,还伤了肋骨,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不过那条蚯蚓,这些事与它不关,我劝你还是将它放了。我这在里,要杀要剐随你了。” 宝琴盯着他胸部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下,娇笑道:“哎呦喂,真是伤了骨头了。没关系,我想法子给你治一治,保好。” 说着宝琴两手分持蚯蚓的两端,双手一用力,将蚯蚓拉成细长状,张开口来,一条红信在蚯蚓身上一转,只听得蚯蚓一声惨叫,身子变成了两截,断开的两断身子,鲜血激喷而出,宝琴的舌头在两端分别一卷,将血吸尽,一粒暗红的的珠子,被她用红信一卷,吞入腹中。 张道陵见了,急道:“你,你,你怎么说下手就下手,竟然杀了它呢!” “哼,它知道此中之秘,又怎可留下它呢。再说,你是让我放了它,可没说是活着放,还是死了放啊。再说它也没白死,它所修炼的内丹,到了姑奶奶的肚子里,也算是成全它了。”说完宝琴左手一掷,又将蚯蚓头部的那半截身子扔到泥坑当中。然后双手一拽那剩下半截身子,将它拉成一条细绳状,将手一抖,这半条蚯蚓绳子立时将张道陵从下到上,连手带脚,都捆了个严严实实,有如一个大粽子。 张道陵猝不及防,被捆得不能动弹。宝琴又吐出些血水,喷到张道陵胸前,又吃了口气,这才笑道:“张道长,这蚯蚓血,最能治骨伤了,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在此好好养伤,待我前去一探究竟,看看到底能不能过去。” 她说完身子一晃,张道陵只觉得眼前一条大蛇爬在身前,回过头来,用红信在他身前扫了扫,这才蜿蜒而去,消失在黑暗当中。 张道陵全身被困,人虽站着,却是一动也不能动。他唯有右手手指,没被缠住,手指拼命上抓,想将那蚯蚓的身子抓住,设法解开,但却哪里能够得着。张道陵只累得浑身颤抖,也没有成功。 由于他身子的颤动,蚯蚓半截身子的一端,被切开的那一端伤口处,一滴蚯蚓血滴了出来,正好落在张道陵右手中指之上。张道陵只觉得右手中指一痒,然后猛地一痛,中指陡然间化作一条赤色的鞭子,在他手上蜿蜒摆动。 张道陵忙用中指所化的长鞭将蚯蚓身子从自己身上解了开去,他身子一获自由,右手中指,也就恢复了原状。 不过此时他突然感觉胸部已不疼了,用手一摸,那肋骨竟然完好如初了。 张道陵捡起这半截蚯蚓身子,想到这蚯蚓死得好惨,自己答应为它开眼都没有实现,它就被宝琴给杀了,连千辛万苦修炼的内丹还被别人据为己有,自己的骨伤,也是用它的血给治好的。唉!要不是因为自己,它还活得好好的呢。现在自己只能将它两截身子合二为一,保个全尸,再将它安葬了。 想到这里,张道陵拿着这半截身子,来到泥坑中,捡起另外半根,从怀中掏出金针,借着羽毛之光,从头上拽下根长发,然后将蚯蚓的两截被吸得半变的身子缝在了一起。 那知他刚将身子缝完,那蚯蚓的头部忽然开口,用细细的声音说道:“多谢张道长,让我得以全尸。” 张道陵被它突然间说话,吓了一跳,险些将它扔在地上。但他随即稳下神情,喜道:“蚯蚓兄,你坚持下,等出了洞,我去找药,助你还原。” 蚯蚓叹了声道:“我不成了,内丹被取,道行已无,连魂魄也将消亡,哎!我得到的这神物我也镇不住了,就送与你。你只要将我埋在泥坑深处,让我死得其所就是了。” 它说完张口一吐,一粒金黄色的沙子粒就落到张道陵手中,随后蚯蚓身子一颤,抽搐了几下,身体变得僵直,气息全无了。 张道陵望着手中的蚯蚓和那粒金色的沙子,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他看手中那粒沙子粒,极是微小,自己也无处可藏。当下学那蚯蚓,将沙子粒放入口中,用舌头抵到牙间,以免被宝琴发现。他右面下方的后槽牙上,正好有一个牙缝,其大小与这粒沙子正好合适。 那粒沙子到了他牙缝当中,竟然稳稳当当地镶嵌在里面,再用舌头弄,却根本都弄不下来了。 张道陵心道也好,免得我不小心将它咽到肚子中去。当下不再理会沙粒,低头在泥坑中挖了个深洞,将蚯蚓埋好后,又堆了个土堆,然后对着土堆拜了三拜。 等他刚刚起身,就听得身后“咦”了一声,回过头来,见是宝琴已自折回。她见张道陵竟然已解开蚯蚓绳,又望了望坑中的土堆。奇道:“你竟然能解开我捆你的绳子?” 张道陵因她手段狠辣,心中对她有气,更何况口中含着沙子粒,也不理会她,只是对着土堆发神。 宝琴伸出舌头在土堆处扫了扫,辨出土堆中埋得是蚯蚓的尸体,当下笑道:“好了,别生气了。它又不是你杀的,你还将它埋了,也算得上是对得起它了。” 张道陵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低沉着嗓子道:“你可看到河伯了?” 宝琴一笑道:“我错怪道长了,从这里去,虽然到关河伯的地方,可是要想见到他,却只能破壁而出,势必会惊动天庭,自寻死路。看来你没骗我。好了,张道长,我给你陪不是了,你就别生气了。我奉夫人之命,前来接你,快和我走。” “到那去?” 宝琴笑道:“自然是到犀牛望月山中去啊,你还未为夫人解开河图之秘,要想离开黄河,还得解开河图之秘再说。” 张道陵听她这样说,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只能任其摆布。当下将羽毛拿在手中,点点头,算是应了。 宝琴见了,微微一笑,一伸手,抓住张道陵,身形晃动,便带他离开了这里。 (本章完) 第181章 再次被囚 第181章再次被囚 张道陵被宝琴捉着,在洞中急速前,先是钻出了泥洞,又见她打开石门,带着自己一路前行。 等张道陵双脚站在孟门山顶时,看到明月依旧挂在头顶,不禁感叹,想起自己在地中度过的时光,恍如是刚刚发生过。 宝琴一挥手,运来数块巨石,将洞口堵死。回过头来,看张道陵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不由笑道:“张道长,你多吸几口,一会还要进犀牛望月山山洞中呢。” 张道陵听了,长叹道:“我说过了,这河图变化万千,以我之能,根本不能悟出点皮毛,可是你们非要我参悟,我也是没法子了。” 宝琴笑道:“那我不管,反正夫人说关上你三年,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钻研河图,没准明天想出来,明天就可以走了。” 张道陵听了,默然无语。宝琴上前一抓他右手,说了声走。纵身而起,带着张道陵,贴着水边疾行。 张道陵见低下头来,却见她上半身仍是人形,下半身却是一条巨蛇的身子,没入水中游动。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他们又来到犀牛望月山,张道陵但见此山在湾中状如卧牛,牛头向北回望,心中感慨到,一会自己被关入这山下洞中,除了天上明月外,又有谁知道呢金蝉龙儿他们若是想找自己,真可谓是大海捞针了。 他低头沉思中,忽然感觉身上一痒,计从心来。这时宝琴已带他来到山边,宝琴收了身形,又成人样。刚要纵身带张道陵进入洞府。却听得张道陵说道:“宝琴姑娘,且慢。” 宝琴听了,身形顿住,问道:“怎么了?” 张道陵苦笑道:“宝琴姑娘,我在孟门山洞中待了几日,身子尽在烂泥中打滚了,感觉身子上好像得了臭虫什么的,怎么这么痒,你放下我,让我挠挠。” 宝琴听了,忙松开手,躲在了一旁。张道陵寻了一块大石,跳上石头上,便开始脱衣服。他先是脱去外套,伸手入怀,果然摸到一个臭虫。张道陵捏着它道:“好你个臭虫,竟然敢吃贫道的血。我本想杀你,但又有好生之德,也罢饶你不死,快快走罢。”说完将臭虫向宝琴方向弹了去。 宝琴眼力好使,一眼就看出是个大肚子鼓鼓的臭虫,便又向外躲了躲。口中嗔道:“你快点,要不我先带你进去洗个澡,换身新衣服,这身就别要了。” “那那成,我这身衣服跟了我这么多年,感情甚厚,怎能说扔就扔。对了,你先转过去,我找找里面。” 宝琴无奈,只得转了过去,口中却道:”你快点啊。我数到三十,你要是还找不出来,我就转头。” 张道陵口中连声道好,好。他见宝琴转过身去,忙将双脚的袜子除下来,一只塞到大石之下,另一只则紧紧攥在左手中。 这时就听宝琴问道:“好了吗?” “快好了,好了。”张道陵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道。 这时宝琴走了过来,笑道:“你呀,靠捉怎么能捉得过来,还是到洞中好好洗洗。”说完一把抓住张道陵让过来的右手,双脚一用力,便带着张道陵跳到空中,直向山中那面石壁撞去。 就在他二人将要进入石壁上打开的那个黑洞时,张道陵左手用手指一弹,将手中袜子正好掷进石壁上的一个石缝当中。随即二人便进了洞中,石壁也无声无息地在他们身后关闭。 进得洞来,宝琴这回并未为难张道陵,一路疾行,不一会,带他来到会客厅中。但见桌椅俱在,但已全是木制,原先上面的那层冰,已全部没有了。只有洞洞顶中央处的那块紫色的水晶,依旧变幻着七彩的光芒,将大厅内照得五颜六色的,七彩斑驳,犹如梦境。 张道陵站在厅中,他尚且不知九曲夫人已走,只道是在这里等待招唤。 这时只听宝琴道:“我这就出洞去给你找衣服,那老龟正在给你热水,一会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洗就是了。” 张道陵听她要走,不由地追问道:“夫人呢?” 宝琴笑道:“你放心,这洞中就你一个人了。夫人有事外出了,她吩咐我将你请到这里,继续参悟河图。你小老道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别想自己逃走,你只要敢出这洞一步,别怪我翻脸无情。” 张道陵听了,也不理她,只是哼了一声。 宝琴也不生气,咯咯一笑,人就推门出去了。 过不多时,那大龟果然驮着一大盆水爬了进来,盆子边上还放有手巾。只见它慢慢地将身子一侧,一盆水一滴不洒地放在了地上。 张道陵道了声谢。大龟点点头,又慢慢地爬了出去。张道陵关好门,又到会客厅的另一扇门打开观看,见自己曾经在里面参悟洛书河图的房间内空无一人,一切如故,连河图所在位置,还如自己刚走时放的样子。 张道陵心想此时自己身家性命全在人家手心中攥着,管她们施展什么毒计,自己只有坦然面对的份。想到这里,他起身将一大盆水端进屋内,关好门,将自己脱了个赤条条,坐见盆中,美美地洗了起来。 等他将一盆水洗黑,这才起身,打开门缝一看,外面又放了一盆清水,微微地冒着热气,椅子上还放着一身从内到外的一身新衣服。 张道陵忙换了水,再次洗了一遍,只觉得神清气爽,这才换了内衣,他见外衣仍是一件龙袍,便没有穿。 又将自己那身道袍用水洗了。洛水神所赠的道袍果然神奇,仅用水一洗,便变得干干净净,待提出盆外,用力一抖,整件道袍便又变得干爽无比。 张道陵刚将道袍穿上,就听得门外有人敲门,正是宝琴的声音问道:“你洗好了吗?我要进来了。” “噢,噢,洗好了,请进。” 他话声刚落,宝琴已推门走了进来,她环视一周,见张道陵洗漱完毕后,人就如同换了个人一样,神采飞扬,一副仙风道骨的谪仙人模样。 她看见那件龙袍张道陵并没有穿,他还正在穿刚洗过的衣服,不由地皱了一下眉道:“我一时来不及让人给你做衣服,想你和河伯大人的身材差不多,便取回一套他未曾穿过的新衣服来。这外衣你不穿也罢,但别的衣服,我劝你还是扔了,免得臭虫藏在里面,再爬得整个房里都是。” 张道陵听她说的在理,正好自己的旧袜子被自己偷着扔了,正好可以借此掩饰。想到这里,他点点头,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一边。 宝琴见了,伸手将那件龙袍拿起一甩,将那堆旧衣服裹上,扔在会客厅外,一张口,一口烈火喷出,立时将那堆衣服烧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又是一张口,一股旋风将烧剩下的灰卷着走了。 张道陵见了,连声称奇。他将两盆水放在厅外,又将里面也收拾了一遍。这才问宝琴道:“宝琴姑娘,接下来是让我看河图吗?” 宝琴听了,噗嗤一笑道:“你着什么急,这好几天了,你一口饭都没吃,难道不饿吗?” 张道陵听她这样子一说,立时感觉肚子饥肠辘辘。原来他在仙谷中,吃了不少好东西,身体几天不吃东西,倒是也受得了。尤其这几天都在地下忙活,不见天日,生活也没了规律,再加上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都没功夫考虑吃饭的事,现在经宝琴这一提醒,顿时感觉饥饿无比。 宝琴见张道陵只咽口水,抿嘴一笑,拍了拍手,那大龟又慢腾腾地爬了进来,壳上又是一桌酒菜,和自己之前吃的一样丰盛。 宝琴走到一椅子上坐下,指着一大壳饭菜道:“你快吃,吃饱了好干活。” 张道陵伸手作出请的姿势,道:“请宝琴姑娘一同入席。” 宝琴撇了撇嘴道:“这一桌子素菜素饭,没有一点肉味,谁吃得下。好了,你快吃,免得饭菜凉了。” 张道陵听了,便不再客气,对着一大龟壳菜,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只吃龟壳上菜饭剩下了十有二三,这才打着饱嗝,放下筷子。对宝琴道:“好饱,我估计现在要是给我肚子来一脚,肚子准会爆炸。” 宝琴听了,眼睛转了转,道:“是吗?我不信,要不试试看。” 张道陵听了,连连摆手道:“不用试,不用试,肯定会爆炸的,但是一炸开,一肚子屎尿都会飞出去的。”他经过之前事情,发现这宝琴虽是狠毒,但是却很爱干净,也算得上是一个弱点。 果然他这话一出,宝琴眉毛又皱了一皱,掩鼻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你快点进书房去。记住,你只能待在这厅和那书房,有事招呼那老龟便是。别的地方是一步也不能迈,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便出了门不见。 张道陵见偌大的会客厅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以前自己也常常是一个人独居在荒山野岭,但那时的自己并没有失去自由,是想走就走。可眼下却是如缸中鱼,笼中鸟,虽然是有吃有喝,可却失去了自由。看来要想出去,非得要悟出河图之秘来了。可是那河图变幻莫测,自己连看都看不了,又如何能钻研。 想到这里,张道陵起身回到书房中,任由那大龟收拾厅中卫生。他坐在玉塌之上,在头顶上一盏明珠的照耀下,一眼也不望向玉案上的河图,反而是紧紧地盯着那张画有山势连绵,其中最高峰并不是如同一般山峰那般突兀陡峭,反而呈半圆形,有如馒头,上面布满青竹的屏风发呆。 张道陵想起自己在外面放了袜子,也不知龙儿和小黑能否寻来。龙儿要是知道她哥哥被天庭关了起来,会不会要硬闯进去。要是龙儿也像小黑那样,在谷中找到了隐身草,倒是个省事的法子。他胡乱想了会,又想起自己现在也和河伯一样,被困在山中,眼下之计,还是先想法子出去才是。 (本章完) 第182章 绝食 第182章绝食 张道陵起身,来到玉案前,拿起河图,只看了两眼,便觉得眼花缭乱,忙放下不看。 他心中暗道:我在洛书上,虽未悟出其中奥秘,但也算是有了些心得。全是因为那洛书上面,就是一些黑白点。可是这河图,却不停变化。记得九曲夫人说过,这洛书仍是大禹送给河伯家的,河图是伏羲传给洛水神的。大禹初得洛书时,上面是不是也和河图一样的变化莫测呢?如果是大禹解开变化之密后,才是我现在看到的样子,那么要想解开河图之秘,或许可以从洛书借鉴一二。 张道陵的思绪,由洛书又转到河伯身上,心想我总算知道了河伯的被困之所,等出去后,就可以告诉龙儿,再想法子去见河伯了。哎!他与洛水神,本来是一对神仙夫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成现在这个样子。洛水神说一切因金钗而起,他日洗她清白者,还在此钗,金钗难道是整个事情的关键吗?河伯因嗔念犯了天条,导致现在这个样子,看来金蝉所说,他们佛家修行,要却掉心中的领嗔痴,一点也不错啊! 张道陵想起这些,不由地感慨万分,感叹了一会,又想起他从玄天洞出来之后,那黑雕曾从九曲夫人手中,要过洛水神所给的金钗,在它手中看了一会,还长叹道‘因它而困,因它而解,想不到再看到它,已是千年之后,物是人非,要它何用。’想来这黑雕也认得这金钗,这金钗到底是真是假,倒是可以向那黑雕请教一番。但是,听它言下之意,是不想再提及往事了。 张道陵左思右想,仍是不得其解,索性躺在榻上,睡起觉来。直到第二日醒来,在屋内除了打坐,就是活动下筋骨,再不就是按龙儿所教的法子运气调息,反正是一眼也不看那河图。 有几次他百无聊赖之际,用舌头尖舔到自己口中那个牙缝当中,感受到蚯蚓所赠的那粒金色沙子粒,想将它拿出来看,可是没想到这粒沙子在他的后槽牙缝中安上家来,稳稳当当地待在里面,用手指竟然取不下来。张道陵只得作罢,心想这样子倒是吃不到肚子里面去。 等午饭上来,张道陵又是大吃了一顿,吃后便打坐,累了就睡,反正是不看河图。如此过了数十天后,那宝琴来过,见他这样,也不生气,只是问饭菜是否可口,一句关于河图的事也没有问。 待宝琴走后,张道陵忽然想到,自己如今被关在这里,纵是三年内也没有进展,对自己来说是漫长的岁月,可对人家修仙者来说,这三年简直就是睡一夜觉的事。自己这样消极怠工,人家怎会着急害怕。若是三年后,她们反悔,又不放我出去,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想到这里,他心情变得急燥起来。大龟送上来的午饭没吃,到了晚上,大龟送上饭来,张道陵手拿筷子,却仍是没心思吃饭。 张道陵心想那九曲夫人虽然脾气古怪,可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远比这心狠手黑的宝琴强。再说这宝琴只是九曲夫人手下,有些事她是做不了主的。自己要想出去,看来还得与九曲夫人面谈。 这些日子一直没见到九曲夫人前来,难道她去找黑雕了不成?对了,我还是设法将九曲夫人引来,再次恳请她先放自己走。想到这里,他打定主意,此后将一口饭也不吃,以绝食来逼九曲夫人相见。 主意打定,他将筷子一扔,说道:“不吃了,以后你也不必来送饭了,贫道决定了,不出此洞,绝不再吃一口饭了。”说完倒在榻上闭目养神。 如此过了两天,张道陵除了喝过几次水,是一口饭也没吃。到了第三天,他是连水也不喝了。 到了第四天,宝琴闻讯赶来,见张道陵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大龟身上的饭菜一点也没动。于是上前招呼道:“张道长,张道长,你怎么了?好几天没吃饭,可是那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我正睡觉呢。”张道陵说完这话,便转身面向墙壁,背对着宝琴,不再理会她。 宝琴见他这样子,柳眉一竖,便想发作,可是一眼望见案上的河图,只得又将怒气压下强作欢颜道:“哎,睡觉着什么急。这里有酒有菜,我来陪张道长吃点,等酒足饭饱后,正好休息。你若是心情不好,我陪你喝点酒,来个一醉解千愁嘛!” “我不吃,我现在对洞中吃的东西一点也不想吃。” “噢,原来是这样啊!张道长不就是对河府中的饭菜吃厌了吗?那好说,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弄去,也就是一小会的事。” 张道陵听了,并不言语。 宝琴吃了闭门羹,怒气渐升,但仍忍住道:“那张道长稍等我一会,我将洛阳城中有名的厨子,都弄到这里来,让他们变着法子给你做着吃。” 张道陵一听她这么说,知她性子,肯定是说到办到,这样子的话又会连累更多的无辜。忙回道:“我是说在这洞中,管什么山珍海味,我也吃不进去了。” “哈哈,张道长原来是嫌洞中闷的慌了。那好办啊!夫人说了,只要张道长早日悟出河图之秘,就能早点出去了。” “哼。这河图变化莫测,我看一眼都头昏眼花,我看我这辈子是悟不出来了。你们爱放不放,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吃。” “呵呵,夫人就知道你这么说,这不,将洛书带来了。”说着宝琴将河图小心翼翼地收好,又将洛书轻轻地放在了案上。 张道陵奇道:“这洛书不说都与夫人说明白了吗?怎么又拿来了。” 宝琴一脸严肃地道:“夫人说了,照你说的参悟,里面还有不通的地方,可能是和最后一页丢了有关,夫人说了,先将河图的事放一放,让你再推敲下这洛书丢的那一页,有何奥妙。” “丢的一页上面画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推敲啊?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呵呵,夫人说了,你要是将这一页想出来了,就可以考虑放你出去。” “哼,你们爱放不放,我就在这里绝食而死算了。” “哈哈,你想的美,你以为在这洞中,想死那么容易吗?你放心,你纵是一个月不吃,也饿不死你。” 张道陵听了,心中更是生气,反驳道:“我要寻死,非要饿死吗?” 宝琴听了冷笑道:“呵呵,那你就死给我看啊!我告诉你,在这里,你纵是死了,魂魄也跑不了。没有那个阎王敢收,你不信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贫道纵是魂飞魄散,也胜过被你等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那好极了。”宝琴听了,眼睛中射出阴冷的光芒,悠悠地道,“那你就死,不过你最好饿死,你要是选别的死法,我就还给你救回来,让你生不如死。” 张道陵心想这蛇蝎美女可是心狠手辣,说到做到,当下也不想硬碰硬,笑道:“好,那我就慢慢地等死好了,这顿好酒好菜,就请姑娘自己享用!” 宝琴不成想张道陵竟然是一副生死无惧的态度,被气得心肺俱炸,一转眼,见一大龟壳饭菜摆在眼前,一抬脚,将大龟踢得在半空中翻了个个,落在地上已是四脚朝上。 大龟被吓得连头带脚,全都缩了进去,只剩下一个龟身,仍在地上滴溜溜地旋转。而它壳上的饭菜,连同碗碟,全都散落于地,地上是一片狼藉。 张道陵听得声响不对,已是转身而起,见到眼前情景,不由地怒道:“那大龟也没惹你,你踢它做什么?” “我拿我手下出气,关你什么事。反正你这饭菜你也不吃,不如赏给它算了。老龟,你给我将这里的饭菜都吃了。若是敢浪费一点,我就取你。” 大龟听了,忙伸出,龟径伸出老长,才能朝向宝琴,费力地仰面向她,连连点头。 宝琴见了,走了过去,又是一脚,将大龟踢得翻了个个,这才一摔门,拂袖而去。 张道陵见她走了,忙起身帮大龟收拾屋子。 大龟向他摇摇头,示意不用他帮忙,然后竟然低下头来,慢慢地吃起地上的饭菜来。张道陵见了,知道它不敢违背宝琴的命令,自己又不能保证人家的安全,也只得放弃收拾地上的饭菜。 他见它手脚笨拙,对于饭菜里面的碎碗碎盘片,无法一一挑出来。于是上前将里面的碎碗碎盘片从饭菜中捡出,免得影响它进食。 大龟见张道陵这样子帮它,也是感动,对张道陵连连点头。等大龟将饭菜刚刚吃完,宝琴又进到房中,冷眼看了会,冷笑道:“好老龟,你真听话,比某些人可强多了。”说完又转身离去。 张道陵心中大怒,心想这宝琴必是见我不忍别人受我连累,故此用此计,当真是气死我了。 他转念一想,既然宝琴知道自己心慈,特意用这点来对付自己,自己不能改之,也只能坦然面对,何必让别人为自己受苦呢。 想到这里,他心中怒气消去,又是一片光明。将手中的碎碗碎盘片放在大龟身上,由它带了出去。 房中又恢复了安静,但却充满了饭菜的味道。这时张道陵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听得房中仍存的饭菜味道,肚子里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叫声,响个不停。 如此过了一夜,等到第二天,那大龟竟然没有送早饭来。张道陵躺在榻上养神,只饿得全身无力。 等到了中午,那大龟仍是迟迟未到,张道陵心中忧虑,心想莫不会是宝琴找大龟毛病,惩罚了它,是以大龟始终未来。他一为大龟操起心来,反而忘了肚中饥饿。正当他心思不定之时,只听得门一声,那大龟又慢慢地爬了进来。 张道陵见它没事,心下大喜,迎了上去叫道:“龟兄,你没事。”随既又自嘲道,“看我忘了,你不会说话。” 大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爬到房中间。张道陵也不以为意。待它爬定,走上前看今日饭菜,却见上面只有一碗清汤,盘子上两个秫米面的窝头。 张道陵见了一怔,随既明白过来,必是宝琴的安排。他心想我既然决定继续吃饭,免得你为难这大龟。你送来这饭,以为我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进这些东西吗?其实不然,俺张陵自打生下来,就以苦为乐,从不挑食。 想着他拿起窝头,张口便吃,那知这一咬之下,这才发觉这窝头粗涩难咽,比普通的窝头更是难吃上百倍。 张道陵勉强将这一口咽下,忙端起那碗清汤,想借水冲下。那知那清汤入口,竟然是苦涩无比,他低头闻了闻,发现这清汤竟然是用黄连熬的,怪不得如此苦涩。 张道陵心想必是因为宝琴知道自己今日必为大龟出头,开始吃饭,就故意做了如此难吃的窝头,还熬了黄连汤,来为难自己。 想到这里,张道陵哈哈一笑,再不理会入口滋味,只是大口吃窝头,大口喝汤,只是入口即咽,不在口中停留,免得感觉苦涩。 等他将两个窝头,一碗清汤全部吃完喝尽,只感觉肚子虽是不饿了,可是从口到腹,均是难受。只得伸手,在腹部轻揉,来帮助消化。 他一低头,却见大龟两眼角处,在明珠的照耀下,竟然是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张道陵不由地心中一动,心想这大龟虽然口不能言,但想来看事却也是清楚。想来也必修行了几千年了,只可惜在九曲夫人手下办事,整日的担惊受怕。 (本章完) 第183章 脱险 第183章脱险 如此又过了三天,每天均是这样的饭菜,张道陵以颜回为楷模,纵是这样的饭,仍是坦然吃尽,不改其乐。 等他将碗筷放好,与大龟作别之际,那大龟忽然将头缩进壳内,并从壳内传出极细极低的声音,磕磕巴巴地对张道陵说道:“明、明日、菜、菜、菜中,枣、枣、不、不、不可吃。”说完它便伸出头来,爬得比往常快了两步,出门而去。 张道陵不成想它竟然会说话,还说出这样一句话。心中猜想明日必会有变,这大龟听得什么消息,这才偷偷出言提醒示警。“明、明日、菜、菜、菜中,枣、枣、不、不、不可吃。”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不让我吃枣?难道这枣上有古怪,就是和那日在水晶牢笼中她来给我送来的失心莲差不多吗?但是是什么枣,不能吃的呢?还有,明日若是宝琴前来,想让我吃这枣,必要亲眼得见我吃才行,否则她焉能放过。 张道陵听了大龟的提醒,急思对策,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侯曾经学过几个障眼法,当时是学来娱乐,明日倒是可以用用。 想到这里,他忙寻了三块石子,对着镜子演示起来,只见他拿起二块石子,放入口中,假装吃着,又拿起第二块石子,待放口中时,一块石子已落入他道袍袖中,另一块较小的石子则如吐枣核般又吐在手心。他如此反复演练,直到已练的纯熟无比,这才放心,静待明日到来。 大龟早上并未前来送饭,到了中午,大龟早早就驮着一大壳饭菜进来,后面还跟着宝琴。只听宝琴笑道:“张道长,前些天河府中的存菜没有了,你又不吃荤,没法子我到南方采了些新鲜菜果,今日做好,特意送来。” 张道陵听了,微微一笑,但见龟壳上的饭菜,一如刚开始时那样丰盛,除也以前常吃的各种美味之外,还多了一个小坛子。 宝琴伸手请张道陵入席。张道陵此时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宝琴将小坛打开,将里面东西倒入一空盘当中,一股醇香甜蜜的芳气散发于洞内。 张道陵低头一看,见倒在盘子里的东西是数十枚枣子。现在虽是冬天,可这些枣子颜色鲜润,如同刚从树上摘下一样。 宝琴伸手拿起一枚,将枣子掰开,在张道陵面前一晃,张道陵只见枣子瓤色似蜜,金丝粘连。不由地奇道:“这是什么枣子,怎么这样讨人喜欢。” 宝琴将手中一枚放入口中,品了后,这才面带微笑地道:“此乃黄河下游特产,名为‘醉枣’。我不远千里,取来请张道长品尝!” 张道陵想起那大龟所说,闻得这枣香扑鼻,顿时对这枣子起了疑心,决定不吃它。 他甩了甩袖子,伸手拿过一枚枣子,放入口中咀嚼,刚咬了几口,便连声赞道:“此枣肉带金丝,味如美酒,甜蜜可口,余香不尽,当真是实乃嘉果美味!”说着又伸手取了一枚,一边放入口中,一边接过吃过的枣核,放在盘中。 他在这一番动作当中,乘宝琴不注意,已乘机将第二枚枣吐入袖中藏了起来,当前吃的,仍是每一枚枣上的果肉。 张道陵还拿起枣子,递与宝琴,请她同吃。 宝琴掩口笑道:“这枣子再好吃也不比不上人肉,我才不吃呢!” 张道陵见她推辞,假装遗憾,然后将剩下的八个枣子也全部都依此法藏入袖中。 宝琴笑着见张道陵一口气将一盘子醉枣全部吃到嘴里,这才起身告辞而去。 张道陵见她走了,赶紧将袖中的九枚醉枣,连同口中藏着的枣肉,一同寻了个角落藏好,上面又用冰块封住。 他忙完此事,见大龟仍是静静地趴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张道陵不也多问,刚吃了几口菜,便感觉两眼皮忽然变得异常沉重,头也感觉到如喝多酒一样,同时还有一阵阵困意袭来,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便沉沉睡去。 原来他在宝琴的注视下,终究还是第一枚的枣子上的部分汁肉张吃了进去,如今醉枣的药力上来,他又怎能承受的住。 等张道陵鼾声大起,那大龟这才伸出头来,望了望张道陵,这才慢慢地爬出房去。 又过了片刻,宝琴将房门打开,九曲夫人走了进来。见到醉倒在地上的张道陵,不由眉头一皱,一甩袖子,一股柔风自袖下飞去,托起张道陵,稳稳地将他放在榻上。 她走到玉案前,看了看洛书,长叹道:“看来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上次倒不如让他直接去见河伯,或许能从中得到此洛书之秘。” “夫人,我看那河伯被关得久了,关糊涂了,看不出谁对他好,是谁保住了他的命。哼,他都那样子了,竟然还守着秘密,不肯告诉夫人。” “哼,我要是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九曲夫人冷冷地道。她此话说完,身子又转向张道陵,轻声道:“这枣纵是一般神仙吃了,也得睡上几个时辰,他吃了这么多养神枣,又没有神仙之体,须得大睡一个月才醒。这枣有培元固效之功,也算是这小道人有福。” “夫人,他醒过来,可是还要找这个枣子吃?” “不错,这枣只要吃十个以上,就会上瘾。他醒过来后,你再给他吃一粒,以后每半年给他吃上一粒,就不愁他不为我们所用。” “是,夫人。” 二人商量完毕,九曲夫人便当先出了书房,宝琴则先送走九曲夫人,又回来看了张道陵,见他仍是呼呼大睡,当下吩咐那大龟要守好门户,她先回黄河河府处理事情。说完后打开石门,飞身而出。在她身后,那面石壁,又关的严严实实,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大龟自宝琴走后,又来到石壁处,侧耳听了一阵,果然听不见动静。当下快速地向洞内爬了去,步伐节奏迅速,还不是之前那慢悠悠的速度。 它一路急行,来到书房,打开门后,又在此静候了二天二夜,见仍是一切如常,这才放心,径直爬到张道陵身前,低声招呼了声:“张、张、张道、道、长。” 张道陵正醉得不醒人事,那里听得见它的招呼,依旧是呼呼大睡。 大龟当下奋力爬到榻沿上,身子半立,将头伸到张道陵的腋窝处,用力地向内拱,并用嘴前尖吻不住地拭他的腋下。这一招果然管事,不一会,张道陵在梦中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喃喃地道:“水,水,好渴啊!”说完,又翻身睡了过去。 大龟见了,表情也是松了一口气,忙爬下榻沿,到外面用嘴吸了一大口凉凉的泉水,回到张道陵身前,伸出头来,对着张道陵的脸,一张口,一道水炼直喷向张道陵的脸上。 张道陵猝不及防,在半醉半醒间被一头冷水冲面,登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大龟见他醒来,忙低声对他道:“张、张、张道、道、长。乘、乘她、她们不、不、不在,你、你、你、快、快快,快点走。” 张道陵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仍是有些糊涂。当下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哦,我、我是这、这洞中的大、大龟,负责、看、看、看管这洞。现在她、她、她们走、走了,我、我、我想帮、帮、帮你、离、离离开这里。” 张道陵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它曾经告诉我自己,不要吃枣。但是自己尽管没有吃,还是在嘴中嚼过,是以被那醉枣弄得人事不醒,想来是这大龟乘她们不在这里,特来将自己弄醒,让自己走。想到这里,他不由地问道:“这位龟兄,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助我逃离此地。再说我要是走了,被她们发觉,岂不会连累你。’ ”哎,你你有所不知,我,我,我仍是此,此洞的看守,我有、有、有一个大哥,是河府中的、的、的看守,他、他、被、被派去看管大、大、大小姐,后来大、大、大小姐从所困之地逃走了,我哥也、也、死、死了。她、她、她们对、对我说,我、我、大、哥、被、被、外、外人杀,杀了。可、可是,我、我它闻得宝、宝、宝琴身上、有、有、我、我我大哥、的气味、肯定、是、是、是宝、宝、宝琴、杀、杀了我、我、大、大、大哥。她、她们、不、不是、好、好人。你、你、快、快走。” 张道陵耐着性子,听它把话说完,这才明白,原来这大龟有个大哥,想来就是看管困龙儿的那个阴阳二气瓶所化的大石葫芦。那日自己无意中破解开阴阳二气瓶时,确实没有人阻扰,想来必是它大哥当时恰巧不在,这才放走了龙儿。但是九曲夫人事后追责,还是将它杀了,被宝琴吃了。大龟见我被她们关在这里,想助我逃走。它此时来助我,必定是看好时机,也打定了主意,我须当机立断,随它一起逃走。想到这里,点头道:“若是龟兄不怕受连累,那小弟这就与你一同走。” 那大龟点点头,对伸长脖子来,对那洛书道:“带、带、带着不。” 张道陵摇头道:“这不是我的东西,这图仍是河伯之物,还是等着他的家人来取,先就放在这里。” 那大龟听了,当下转身,在头带路。张道陵在后面紧跟。一龟一人出了会客厅,进入地洞之中。 大龟让张道陵爬在它背上,跃入水中,它在水中前行,一改在地上的慢动作,速度竟然是极快,他们一路沿水而行,竟然很快地就来到洞门前,那大龟伏在门前,也如宝琴开门所念的咒语一样,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它念的磕磕巴巴,门却始终未开。 张道陵在一旁听了三遍,已记下了咒语。当下示意由他念咒,当他依咒念完,果然只听得吱呀一声,石门洞开,外面正是黑夜,但是夜风袭来,冷冷地让人神智一清。 张道陵回头对大龟笑道:‘龟兄,成了,咱们可以走了。”却见大龟面上露出绝望之色,整个大壳都在颤抖,不由地惊道:“龟兄,你怎么了。” 那大龟颤抖着说:“宝、宝、宝、宝……” 张道陵听它语气不对,忙回过身来,却见外面一条粗大的黑影倒挂在石壁上,头却伸了进来,张着血盆大口,一条红信不住地伸缩,面上却满是讥讽之色。 张道陵一见,情知这大蛇一样的怪物,必是宝琴所化。当下身子向前,大声喝道:“好啊!我本想逼着这大龟带我出去,却没想到还是被你发觉了。今日纵是你吃了我,我也要冲出去。” 这时只听得一声娇笑,那大蛇蛇头一晃,红光一闪,一个人正挡在洞门口,冷笑着望着张道陵。借着身后的月光相照,正是宝琴。 张道陵大喝一声,跳了起来,向宝琴冲了过去,那宝琴将身一侧,双手突伸出,一下子就扣住了张道陵的脉门,张道陵顿感身子酥麻,没了力气。 宝琴将他一扔,整个人就被扔了进去,正好摔落在大龟身上。一人一龟,俱发出一声喊。张道陵被摔的如同全身骨头都散了架子一般,再也爬不起来。 宝琴冷笑道:“夫人说的果然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有啊!她说看这大龟神情与往日有些异样,而且张道长的睡相也不太沉,让我在此守上三天三夜,看看你们耍什么诡计,果然就将你们俩给堵住了。哼,若是我晚来一步,就让你们俩奸计得逞了。张道长,你也够狡猾的,在我面前假装大吃醉枣,想不到竟然是障眼法,暗地里却想逃走,哼,你们也太狡猾了。” 张道陵强忍被摔的疼痛,挡在大龟身前,怒声道:“这逃的法子是我想出来的,这大龟也是我逼着它带我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它无关,要杀要剐,随你来便是。” 宝琴冷笑道:“你小子当姑奶奶是三岁小儿吗?那大龟只要缩进壳内,你一个凡人,能奈何了它。你这条小命,先存着,等夫人回来了再算,这大龟嘛,竟然敢做出如此叛逆之事,我可饶它不得,只可惜它修行太短,它的内丹,想来比它哥的,要小了不少。” 那大龟听她说出此话,本来缩进去的头,又伸了出来,对着宝琴道:“我、我、我大、大、大哥,可,可是、是你、你害的。” “哈哈,你哥擅离岗位,放走了大小姐,被夫人依律处死了,内丹也被姑奶奶吃了。你这个磕巴龟,看来也是不想活了,想找你哥去,那还不快点过来送死。” 大龟听了,双眼中充满了仇恨,一时让它忘了恐惧。只见它四足分出,突然身子旋转起来,越转越快,突然像一个旋转的磨盘一样,向宝琴撞了过去。 宝琴见了,一点也不在乎,眼见龟壳就要撞上,这才纵身而起,轻巧巧地落在大龟壳上,整个人随大龟一起旋转。就在这时,那突然伸出,对着宝琴脚就咬了过去。那知宝琴早有准备,出手如电,一下子将攥住,人也跳在地上,提着,四下划圈,想不到那大龟五六百斤的重量,在她手中,就如儿童手中的风车,轻轻松松地挥舞着。 张道陵见了,自己冲不上去,只得大喊道:“住手,你若杀它,我绝不会再为你们研究洛书。” 宝琴听了,这才停止挥舞,一松手,那大龟飞了出去,撞在山壁上,只听当的一声,山壁上出了大口子。大龟也被摔得仰面朝上,头足均软软地耷拉在外面,再也爬不起来。 宝琴还不解气,直走过去,伸脚踏住大龟的头,对张道陵冷笑道:“你还敢拿此来危胁我。河图之秘,只有河伯才知,你根本就悟不出来,不过是夫人看在你译了洛书的份上,不想为难你,这才将你关在这里。你这样说,姑奶奶偏偏要杀给你看。”说完伸手入怀,再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把白刃,只见她将白刃举在空中,就要下挥。 张道陵见了,心叫不好,但浑身使不上力来上前相救,只得将眼一闭,不忍见大龟被杀。 就在此时,只听得两声闷哼,他睁眼一看,却见宝琴靠在石壁上,面色惨白,向洞口方向望去,张道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一个人白衣胜雪,发黑如漆,站在洞口,与宝琴相对而立。 张道陵惊喜之下,还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小黑,只听她喊着张大哥,片刻间,张道陵就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跑到自己怀中,不由地伸手去摸,正是小黑的身子。 张道陵大喜,坐在地上,勉强地喊了声龙儿。 龙儿点点头,并没回声,反而是缓步走向宝琴。此时的宝琴,气焰全无,看到龙儿迫近,惨然笑道:“大小姐好啊!我一时不察,被你偷袭得手,当真是多年打雁,今天反倒被雁啄了眼。”说到这里,她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神情变得更是委顿。 龙儿冷冷地望着她,一言不发,双手环胸,手上柳枝对准宝琴,作势欲击。 张道陵在一旁见了,忙喊道:“龙儿,不要伤她。” 龙儿正待出手,听张道陵一说,只得硬生生地将济水神珠之力撤了,一反手,自肩膀处将宝琴刺入自己左肩的白刃拨出,一抖手,白刃一闪,刺入宝琴头上的石壁当中,然后对宝琴冷冷地说道:“滚。” 宝琴见张道陵再旁求情,龙儿并没有继续对自己出手,反而是让自己滚。只得满眼怨毒地望了龙儿一眼,努力挣扎着站起身来,蹒跚而去。但见她的后背,衣服被龙儿用柳枝抽破,里面血肉俱裂,显然也是伤的很重。 龙儿见宝琴走了,这才一个转身,奔张道陵而来。等她走近,张道陵和小黑这才发现她左肩已被鲜血染红,俱是惊叫。 龙儿勉强笑道:“张大哥,我只是皮肉受伤,没什么大碍,你没事。” 张道陵道:“我没事,只是没力气,歇会就好,你已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是皮肉伤。得,得赶紧给你包扎。” 龙儿摇头道:“不,咱们先走,免得宝琴再带人来。” 这时那大龟在一旁说道:“大、大、大小姐,书、书在、在、在里面。” 龙儿不认得这龟,听它说“书在里面。”不知何意,张道陵忙解释道:“龙儿,这位是龟大哥,正是它想助我逃走。它说的是洛书在洞中,九曲夫人将我关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为她悟出此图之秘。“ 龙儿听了,点点头,笑道:‘那好,既然是我家的东西,我就去拿来。”说着背起张道陵,来到书房,将洛书收入怀中,张道陵又寻来些布,给龙儿简单包扎了下。 一切收拾完毕,龙儿回来抱起大龟,一路急行,来到洞口,那洞门依旧大开,张道陵问大龟道:“龟兄,咱们走了,如何关上这洞门。大龟道:只、只、需、需、将、将、那咒语反、反、反着念、念、念一遍。” 张道陵听了,张道陵回身念咒,那石门又依言自动关上,全无痕迹。 龙儿见了奇道:“黄河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若不是小黑鼻子好使,闻着你那臭袜子寻到这里,我们可真找不到你。” 张道陵望了望天色,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当下道:“现在咱们出来了,事不宜迟,咱们先回仙谷,也只有那里,是九曲夫人不去的地方。” 龙儿点点头,背着张道陵,抱着大龟,带着小黑,蹑空而行,急速向王屋山奔去。 可喜这一路并无九曲夫人或是宝琴相阻,等他们进了王屋山,来到王长、赵升所在的木屋中,方自半空中降落,进入屋中休息,互相别后情况。 (本章完) 第184章 谷中相议 第184章谷中相议 张道陵等人进了木房中,却不见王、赵二人,不由问道:“他们俩呢?不能这么早就去砍柴。” 龙儿和小黑对望一眼,谁也没敢搭言。龙儿则假装没听见,转头对大龟道:“咦,你、你怎么认得我啊?” “大、大小、小姐。我、我、我见、见过、你,我、我是,……”说到这里,它情绪激动,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张道陵在一旁道:“龙儿,它是被九曲夫人安排在犀牛望月山下,负责看我的。它哥则负责看管被关在阴阳二气瓶中的你。那日我无意中打开阴阳二气瓶,放你逃走,不知为何,它大哥竟然没有阻止。却因此被九曲夫人责罚,送了性命,它大哥的内丹也被宝琴得了去。这位龟兄闻得宝琴身上有它大哥内丹的气味,于是暗中助我逃走。要不是有这位龟兄相助,我是根本就逃不出来的。” “可不是吗!张大哥,我和龙姐姐等了你一个多月,见没有你的音讯,我和龙姐姐不放心,便决定前去黄河转转,我们找了七天七夜,也没有寻到你的踪迹,昨天晚上,我们乘着夜色正寻找间,我忽然闻到你的味道,当下和龙姐姐一同上山寻找,我们先是从一块大石头下找到你的一只臭袜子,又在那山壁处的一棵松树上,找到别外一只臭袜子。我们俩断定,你就在附近。可是我们俩将此山转了个遍,却再闻不到一丝你的气味。龙儿姐姐又到水下寻找,我则隐身在山上观察动静。就在深夜中,我看到一个黑影来到石壁处,鬼鬼祟祟地在石壁上贴着不动。我心中奇怪,忙去找龙姐姐。等我们再次赶时,见那山上石壁开了一个大口子,我们悄悄来到洞中,正看到宝琴要杀这位龟大哥,于是龙姐姐忙出手相救,将她打败。” 小黑憋了一肚子的话,总算打开话匣子,叽叽喳喳地说完,张道陵和龙儿知道了这事情经过,二人对望一眼,均一起对着大龟行礼道:“多谢龟兄相助。” 那大龟见了,更是激动,忙磕头道:“大、大、大小姐,你、你、你别这、这样,小、小、小的可、可受、受、不、不不、不起。” 张道陵在一旁诚恳地道:“龟兄,你我都已共患过难,就不要讲什么了。我们这几个人,我是修道中人,龙儿是龙身,这是小黑,她和她姐姐小白都是小耗子,我还有两个徒弟,还有一个金蝉小和尚,他们都极好,而且我们几个都是哥哥姐姐地叫着。你若是不嫌弃,就当我们的大哥如何?” 那大龟听了,双眼流出泪来,泣声道:“我、我、我活了,这、这、这么大,除、除了、我、我大、大哥,没、没、没人、这、这、这么、瞧、瞧瞧、瞧得得起、起我。” 龙儿见了,过来轻劝为它拭出泪水,柔声道:“龟大哥,你放心,到了这里,我们都是一切平等,互相帮助的。你为了张大哥,得罪了九曲夫人她们,她们必会找你麻烦的。不过咱们几个,只要同心,也不用怕她们。你就和我一同住在济水这里。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黑听了大喜,叫道:“对,对,一家人了。”说着就爬到大龟身上,开始玩耍起来。 张道陵看了叫道:“小黑,不要胡闹。快从龟大哥身上下来。” 大龟则赶紧道:“没、没、没事。我、我正好和小、小、小黑妹、妹子玩。” 小黑在它身上玩了一会,见它壳上长满了青苔,问道:“龟大哥,你身上这么多青苔,长在身上不痒啊?” “怎、怎、怎么、不、不痒。可、可、可是、我、我够、够、够不、不、不着。” “哎,以后你就放心,有我呢,我现在就给你清理。”小黑说干就干,在大龟身上壳中忙活起来,仔细地为大龟清理壳上的绿苔,就连每一处缝隙中的泥垢,也不放过。 大龟心下感激,连连道谢,头脚都伸了出来,让小黑为它清理,样子甚是享受。 张道陵和龙儿见了,不禁微笑。张道陵打来水,取来手巾,帮小黑擦拭龟壳。龙儿也从张道陵处要来金针,为大龟清理壳纹上的青苔污泥。 大龟的背、腹两面由骨板包被,左右两侧连结起来,形成一副扁平的圆形“铠甲”,套在身上。它的壳表面较为光滑,背甲不凸起,形成圆形的平面。 张道陵边擦边想:九曲夫人用它来作会转的餐桌,倒是个法子。 等将大龟背面擦净,大龟再次站立起来,众人看它长头大,颈长,四肢粗壮,顶着个圆桌大的龟壳。 龟壳上的绿苔被除去后,整个表面平整光滑,现出褐黄色纹理,纹理将龟壳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十三块褐色背甲,在明珠的照耀下,闪着的晶莹的光泽。 小黑见清理干净的大龟背壳,竟然如此美丽,不由地惊叹道:“龟大哥,你的壳好漂亮啊!” 张道陵看着这大龟身上的美丽花纹,十三块褐绿色背甲和周边的黄点斑点,仿佛与洛书相似,想到《易经·系辞》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九曲夫人还说过,上万年前,龙马从黄河出现,背负‘河图’;伏羲得河图而演成先天八卦,也就是后来《三易》的起源。后来周文王又依周易而又推出后天八卦。五千年前,大禹又在洛河得神龟驮洛书相献,这才得以治水成功。想来这河图洛书之秘,除了伏羲和大禹之外,这龙马和神龟,也应知道些。 龙儿见张道陵面怔怔发呆,不由笑道:“张大哥,你想什么呢,咱们光顾弄上面了,下面还没清理呢。” 张道陵这才回过神来,不顾大龟的连声反对,将大龟翻过身来,细细清理它的腹部。但见大龟的颈部和四肢与甲壳结合处,皮肤的褶皱之间,正是藏污纳垢之地,当下由张道陵亲自为它清理。 清理完这些后,张道陵又见甲盾四击还有的陈旧角质甲壳,与大龟问了后,仍是好多年前有脱壳时,因长得太结实,始终没有脱落。 张道陵于是找来做饭的菜刀,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陈旧的角质甲壳除去。等众人一切忙完,均是一身大汗。大龟见众人竟然都不嫌弃它脏,还为它清理了身上的脏东西,如今只感觉浑身上下神轻气爽,无比舒服,感激无比,磕巴着连连道谢。 张道陵笑道:“龟大哥,你再客气,下回我们可就不给你清理了。对了,龟大哥,这洛书仍是神龟所赠给大禹,神龟是何方神圣,你可知晓?” 大龟听了,茫然的摇了摇头。过了片刻,它又想起一事,结结巴巴地对张道陵道:“张、张、张大哥,我,我想起、想起来了。我、我大哥,和、和我说过,我的、祖、祖父,生活在北方,一、一个海、海中,深、深不、不、不可测。它还、还、帮、大、大、大、大禹的、的、的父亲治治治过水,但、但它,是、是、是不是、神、神、龟,我、我、我就不知、知、知道了。” “那你的父母呢?”小黑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我、我、我大、大哥、大哥说,他、他们,都死、死了。” “噢。”张道陵听了,点点头,思索着。 “对了,张大哥,你这次去黄河,不是为九曲夫人她们参悟洛书河图吗?可为何还被她们关了起来,是不是不译出来,就不让你走吗?”龙儿想起来,忙又问道。 “我到黄河,就被宝琴带到犀牛望月山中,九曲夫人命我为她参悟这洛书河图。那洛书还好说,我勉强参悟了一些,可是河图上面的点会变,我一看就头昏眼花,根本参悟不了。” “那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想来九曲夫人看你的面子,必会带你去看我大哥了?”龙儿听了,急切地问道。 “这个,是。对了,龙儿,我知道你大哥在那了,但现在咱们还不能去看他。” “什么?”龙儿听了,无比失望,一下子流出泪来,口中泣道,“张大哥,我嫂子已经不在了,我就一个哥哥了,为什么不能去看他呢?是不是那妖妇挑拨的,她不让我去见我大哥。”她想起自己不是九曲夫人的对手,心中悲苦之极,掉过头来,伏在桌上,掩面大哭起来。 张道陵见龙儿这个样子,心中也是极不好受,可是他不忍心将河伯受难一事告诉她,只得看她哭泣,一时也束手无策。 小黑转了转眼球,道:“张大哥,要不你带着我,我先隐身偷着去见下河伯,告诉他九曲夫人办的坏事。” 龙儿正在哭泣,听到小黑在一旁说出样子的话,当下停止哭泣,转身对着张道陵问道:“张大哥,你看这样行不?” 张道陵瞪了小黑一眼,忙解释道:“龙儿,这事不是九曲夫人所为,咱们之所以不能去见你大哥,是因为他触犯了天条,被天庭关了起来。” “啊!我大哥怎么了,怎么会犯了天条呢?张大哥,你快给我说清楚。” 张道陵见一切都瞒不下去了,只得道:“河伯酒后失行,头撞孟门,身犁黄河,犯下了惊天之罪,是九曲夫人上下打点,才让天庭免了河伯大人的死罪,改为囚禁在壶口洞中一千年。” “壶口洞中。在什么地方?” “你可注意到,黄河中的孟门山原有道瀑布,后来向上移动了十里,再在那里又形成了新的瀑布。” “噢,我找我嫂子时,曾顺河上走,是看到这种情景,我当时还奇怪为何出了这种情景呢,难道我哥被关在那里?” “不错,这瀑布就是你哥造成的,在壶口瀑布后面有一个山洞,他就被关到了壶口洞中。” “我知道了。”龙儿说完,转身就走。 张道陵早防她有此一举,忙跳上前,拦住龙儿去路,对龙儿道:“龙儿,你不可鲁莽,你哥现在是待罪之身,被天庭关押着。你若是意气用事,强行去见他,反而会累你哥的。” “那你说,我怎么去见,难道也去求九曲夫人,让她带着看去吗?” 张道陵将她推回房中,让众人坐好,说道:“你们别着急,先听我说。”于是又将他到黄河中的经历一一说来。 等龙儿听张道陵在黄河中,竟然受了这么多的罪,当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要不咱们还用此法,再去看看我大哥。” 张道陵道:“我也有过此想法,可是那蚯蚓兄被宝琴杀了,从地下到河伯被囚之地,有很长一段泥洞,是蚯蚓硬钻出来的。我回来后那泥洞中土就下来,将洞堵死了。没它帮助,我怕是一不会开洞,二来也不知方向,这个法子,是行不通了。” “强闯不行,偷着去又找不到路,我又不是九曲夫人,和天庭没认识人,那怎么办呢?”龙儿听了,苦恼地道。 小黑听了,眼睛转了转,说道:“龙姐姐,要不咱们再上谷去找找,只要找到隐身草,不就可以去了吗?” 龙儿听了苦着脸道:“前些天来,咱们俩没事就在山谷中转,将山谷转了个遍,那里找到仙草了。哎,小黑,这些仙草灵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越是诚心找,越是找不到。”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道:“龙儿说的是,确实如此啊!” 小黑眼睛又转了转,又出一计道:“张大哥,你不是说在洞中听见宝琴给那二位山神送酒,他们唱了酒后醉了过去,然后你才进得洞中,是不是。” 是啊!张道陵回应道,同时也是眼前一亮,与龙儿异口同声地道:“对了,咱们变成她们不就行了。” 二人和小黑见对方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都高兴地笑了出来。 大龟听得糊里糊涂,不明白其中道理,但见他们高兴的笑出声来,也跟着呵呵地傻笑。 众人见它这副模样,又笑了起来。 龙儿笑了一阵,又问道:“张大哥,那咱们谁变那妖女,谁变宝琴呢。” 张道陵见龙儿又口口声声叫九曲夫人妖狐,显然又将她大哥被囚一事放在了九曲夫人头上。 他心中暗叹一声,想起他藏在洞中的醉枣,有了主意,对龙儿道:“我看这样子,龙儿你化成宝琴的样子,去见看守河伯的山神,我和小黑在暗中放风接应。还过我记得宝琴去山洞前,给那二位山神带去了酒,他们俩喝醉了,不醒人事,我才得以以魂魄入内,见到河伯。咱们这次去,还得回犀牛望月山一回,取来我藏在洞中的醉枣,再从仙谷中取些别的果子,混在一起,送与他们,好将他们醉倒。 龙儿听了,颤声道:“张大哥,那能将我大哥救出来吗?” “哎,龙儿,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了这些话,龙儿恨不得马上就赶到壶口那,去见大哥。 张道陵知她心思,又劝道:“龙儿,宝琴去时,都是在夜间。咱们要去的话,也得等天黑了才行,现在天刚刚亮,你还要先忍会,一会去采些果子来,好带着去。” 龙儿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道陵又想起一事,起身道:“天都亮了,王长赵升二人怎么还没有来呢?他们俩跑那里去了。” 小黑和龙儿对望了一眼,龙儿这才支支吾吾地道:“张大哥,你走以后,没有一个月,小白因思念金蝉,得了病。我便想带着小白小黑去大灵鹫寺,看看金蝉去。可是王长赵升二人受你之命,说我现在暂代济水神位,不能擅离职守,小黑还得在这里等候仙长,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们出仙谷。最后他们一商量,建议让我和小黑在这里等你,由他们带着小白去看望金蝉。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该到金蝉那了。张大哥,他们俩是不忍心看小白有病,这才离开王屋山的,你千万不要责备他们。” 张道陵听了,笑道:“我走时让你们都不许离开山谷,可是你们俩不也出去了。要不是你们俩个,我和龟大哥还得被关着呢。他们二人此去也是为了小白,我那里还能说他们呢。” 龙儿和小黑听张道陵这样说,这才放下心来。当下便道:“张大哥,龟大哥,你们也累了一夜了,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会,我和小黑去采果子去。” 张道陵也感觉有些疲惫,当下允了,他与大龟休息了一会,龙儿就采了一筐鲜果回来。张道陵看了看,赞道:“这谷中果子,虽然不能让人吃了成仙,但是它生长在仙谷,也有些灵气。我感觉吃了这些果子后,耳聪眼明,身轻体健。想来那二位山神也是识货之人,见了这果子,必然也会喜欢。那好,咱们天黑就走。” 这时大龟听了,着急道:“大、大、大小姐,张、张、张道长,我呢,我、我、我也、也、要、要去。” 张道陵听了,劝道:“龟大哥,你这次就在家中看家,我们去去就归。” “不、不。我、我、我不、不、不怕、怕死。我、我、我也、要、要、要去帮忙。” 龙儿见这大龟心意甚诚,感动地道:“多谢龟大哥。不过我们这回去,是要变成她们的样子,你行动不便,就在此看家。对了,我现在是代理济水神,为上仙看守入仙谷的水道。你会水性,不如你先替我看管水道,免得我走后,水道无人看管,被这里的山神发觉,又要和我埋怨唠叨了。” 大龟也知自己在地上行动不便,这回来还是二人抬着自己到这的,只得作罢。龙儿见它允了,也是高兴,当下先带着它进了济水,告诉了水道关口等,这才出水,与张道陵一起,带着小黑,乘着月色,又奔黄河而去。 (本章完) 第185章 再见金蝉 第185章再见金蝉 此时的王长赵升,正带着小白,站在大孚灵鹫寺山门前。 这一日,当金蝉他将所有记的佛经全部写完。刚刚放下笔,却听得弘祥在外面招呼,说是有人来看他了。 金蝉听了,心中一怔,心想难道又是官府中的人来了。前些日子,当地的戚知县几乎每隔几日就来拜会他,说是要请教他佛法。 开始金蝉是尽心尽力为其讲解佛法,但后来金蝉发现他不过是借请教佛法之实,来奉承自己,与师父说了这事后,方丈就安排他去整理经文,不让他出来见客了。 金蝉正好落得个肃静,今日听大师兄来唤,心想这回又是哪里的香客来了呢?他应了一声,放下笔,出了藏经殿。 这日弘祥在寺门处歇着,与旁边两位师弟闲聊,说起这次金蝉回来,他不但记了这么多佛经,还结识了一位活神仙张道陵,治好了方丈和众僧的病,还带来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这让众僧对金蝉的遭遇无比吃惊。更让他们意外的是,当今朝廷,对金蝉更是礼遇有加,送来的礼物让众僧都目不暇接。 现在在众僧眼中,他早已不是那个无父无母,弱小无助的小师弟、小师叔了,而是佛法高深,仅次于方丈的现世高僧了。 弘祥见山下来了两个大汉,穿着打扮和村民无异,个个衣衫褴褛,但两个人浓眉大眼,面色红润,声音洪亮,身材也甚是魁梧,但说话口音,却是外地口音。 他二人一见面,打听到这寺就是大孚灵鹫寺,一个大汉立刻欢喜地大声道:“大师父,快点带我们去见金蝉小师父。” 弘祥一听这人张口更直呼金蝉,不由奇道:“二位施主,请问你们是哪里人,为何要找金蝉?” 一位脸色发红的大汉白了刚才说话的那个脸微黑的大汉一眼,忙解释道:“大师父,我二人仍是金蝉小师父在洛阳认识的朋友。对了,我师父是张道陵。” 弘祥本来对二人身份有些怀疑,但一听此人自称是张道陵的弟子,心想这二人穿着不好,可气质却远胜寻常村民,而且前些天来的张道长,在衣着上也不怎么讲究。我可别以衣貌看人,怠慢了这二位。想到这里,他当下命人陪着二人在香房休息,自己则亲自去招呼金蝉。 金蝉听弘祥说起二人样子,心中大喜,忙道:“这两位是王长、赵升大哥。”赶紧奔向香房,三人相见,均是不胜之喜。 那王长怀中装着生病的小白。他惦记着此事,见面后,便让金蝉带着他们到他住的房间里单独说会话。 金蝉听了,与弘祥说了声,便带着二人进了自己房间,当他关好门,王长怀中的小白已跳到金蝉手心,欢喜无比。 金蝉听王长说小白有病了,也是吓了一跳,忙在手心轻轻摸着小白的额头,问小白感觉如何? 小白一心中记挂金蝉,茶饭不香,这才有了病。其实在小白心中,还有更让她为难的事情,只是没有与众人说起。原来她虽是鼠身,但情感细腻,知道自打自己能变成小女孩后,金蝉对自己,就有了一分生疏。小白知道这也不怪金蝉。因为以前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听话的小耗子,可是自打服了朱草汁和金丹之后,自己有了人身。金蝉大哥是佛门中人,是要摒除外界尘缘的,自然会注意这件事。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依偎在金蝉怀中了。其实在她在的心中,什么成仙成佛,都不得重要,只要能陪着金蝉,就足够了。 如今到了大灵鹫寺,又回到金蝉手中,小白精神立马好了几分,虽感觉身上没劲,可仍强挺着笑道:“金蝉大哥,我好多了。我就是有点火,一想起你一个人在这里,心里不好受,王大哥和赵大哥便亲自带我来了。” 金蝉道:“我这里不是一个人,师父师兄们都在呢,我现在很好,你们放心。” 小白听了,微微有些失望,低声道:“金蝉大哥,我们这次来,会不会打搅你的修行呢?” “没有。我听张大哥说了,明年开春了,还我要帮他去海边为玉兰姑娘寻亲,我现在已将我记的佛经都写好了。等张大哥安排好后,我就向师父请假前去。” 小白听了,更是高兴,叫道:“那太好了,金蝉大哥,你已经将佛经写好了,我看不如你现在就和我们同去仙谷,等张大哥就是了。免得他再跑来找你,耽误时间。” “怎么,你们来这里,张大哥不知道吗?” “哦。”王长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金蝉小师父,我师父是让我们在仙谷等他,他自己一个人去黄河了。可是因为小白想你上了火,我们俩便和龙姑娘商量了,先带着它来找你。” “哦,张大哥不知道你们来啊!哎,我走时听张大哥嘱咐,让你们俩看着龙儿,不准她私自出谷,可是你们这一来,想来她也不会安心在谷中待着。” 王、赵二人一听,顿感自己有此粗心大意了,那龙姑娘想来必会出谷。不由地脸色大变,这就要起身告辞回去。 金蝉见了,忙安慰道:“想来龙姑娘也不会乱走的。她若是出谷了,你们二人现在回去,也赶不上了。” 二人出发时,已和小白商量好了,若是金蝉那里不方便,他们三个只见一下金蝉,看他近况后就走。现在听金蝉一提起龙儿,更是待不住了,只想立马回去。 金蝉见他们两个风尘仆仆地来了,哪里肯让他们立马就走,执意留他们待上两天再说,就在他们三人说话间,突然外面有敲门声,随后弘祥在外面叫道:“金蝉,方丈听说有贵客到了,想请他们到禅房一叙呢。” “唔,好的。”金蝉正不知如何劝王赵二人留下呢,听得此言,有了借口,忙请他们与自己同去。 小白见了,在金蝉手心站起,低声道:“金蝉大哥,我就不去了。” “没事,我师父好的很,你们的事,我都与师父说了,他非常感激你们救我呢。”金蝉看到小白一副憔悴的样子,再也不忍心将小白放下。当下用僧袍裹好她,引着王赵二人,来到方丈的禅房。 方丈自打服了张道陵的药后,身体大好。听弘祥说张道陵的二位弟子来找金蝉了,当下命在禅房接待。 等金蝉引着王长赵升二人走进来,方丈已热情地迎上来,请二人上坐,又命弘祥上茶。金蝉则抱着小白站在一旁。 方丈一番嘘寒问暖过后,又问起张道陵近况。 只听王长回道:“回方丈,我师父有事外出,我二人也是自师父走后,在谷中闲来无事,因想念金蝉小师父,这才前来贵寺。” “哈哈。二位,你们与我这小徒弟的交往,我都听他说过了。二位临危不惧,见义勇为,真是大丈夫也。今日二位来了,就在这里好好住些阵子。让金蝉陪着你们,尽一下地主之谊。” “这个。方丈,我二人已见到金蝉小师父了,他一切都好,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想这就告别回谷,免得我师父回来,不见我们,惹他生气。” “哈哈。我与你们师父虽是只见过一次,可他为我治好了病。这期间,我已知道,张道长妙手丹心,一向急人所难。你们到这里来看金蝉,他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张道长仍是高人,你们到这里,他一算便知,又怎会着急呢。来,时候不早了,咱们边就边谈。” 金蝉在一旁听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没问他们吃没吃呢。忙道:“师父,那我去做我擅长的砍三刀,请二位哥哥吃。” 方丈笑道:“也好,反正这寺中,唯你做的最好吃。那你快去。” “是。”金蝉刚要走,又想起袍中的小白,忙又对方丈道,“师父,我与你说过的,对我有大恩的那、那小白,也来了。” “哦,它在哪里?” “这。”金蝉说着,将手拿开,露出小白。 小白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胡须俱白,满面红光的胖和尚正慈祥地望着自己。当下勉强起身,对着方丈作揖。 方丈一见,对金蝉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两只义鼠中的小白。”说着伸手接过,口中念了声阿弥陀佛,接过来将小白捧在手中,不住地赞叹。 小白本来有些拘谨。可见方丈对自己如此,知必是金蝉告诉过方丈自己的事情,但她不知金蝉说过她会不会说话,是以只是乖巧地待在方丈手心,没敢出声。 方丈见小白如此懂事,也是非常高兴,始终抱着她与王赵二人叙话,等金蝉进来禀报,饭菜已备好了,方丈这才将小白让金蝉,他则带着王走二人,一同前去用斋饭。 王赵二人本想当天回去,可是方丈哪肯放行,好说歹说,二人才答应第二天天亮出发。小白因得的是心病,见到金蝉身体健康,也就放下心来,她知久待下去,会耽误金蝉修行,是以也要跟着王赵二人离开。 到了第二天天明,王赵二人带着小白,与方丈和金蝉诸僧辞别,方丈见王赵二人和小白对金蝉都是无比的依恋,金蝉对他们也是如此。微一沉吟,让他们二人稍等,他则带着金蝉回到自己禅房当中。 房中只有他们二人之时,只听方丈问道:“金蝉,自打你归寺之后,将所记的佛经,都写完了吗?” “师父,我在今日,正好写完了。” “好,好。我寺自立寺至今,只存有五部佛经。想不到你头一回出去,已经为我寺带回六部佛经。” “师父,弟子只是在路上寻了两部佛经,那《四十二章经》是白马寺所赠,还有那《楞严经》、《大悲咒》和《金刚经》三部,均是玉兰姑娘所赠的。” “不管是如何得的,你总是替为师圆了寻够九部佛经的心愿,而且还将里面的梵文全部译成了咱们自己的话,仅凭这份功德,便可成我寺第一人了。” “师父过奖了,弟子不过只是顺性而为,行的举手之劳,何来功德。” “善哉!善哉!你能有此念,正如《金刚经》中所说的,已达到了不住相布施之境。” “师父,您说的,弟子不明白。” “唉,金蝉。你天性仁厚,天资聪颖,仍是我佛门难得的人才。这些天来,我日夜在读你所译的《金刚经》,也总算是有了些心得。想我等,到处求经,为的是能增长自己的佛性修为,助自己得度,并非为的是度他。这在无形中就落了下乘。可是在《金刚经》中,佛曰行菩萨道,就是要自觉、觉他,最后才得觉行圆满。我这才明白,佛之意所谓降伏本心。” 金蝉听了,恍然大悟,俯地谢道:“多谢师父指点,令弟子茅塞顿开。” 方丈见了,面露微笑道:“你果然聪明,一点就透。可是,你可知,这些经都是你记你写的,为何你没想到这层呢?” “弟子愚钝,才识浅薄,虽是日夜苦读,却也没想到这层。” “非也,非也。想我佛释迦牟尼,自打出世来,传演教义,已不知过了万千年了。但是在汉明帝朝,方传至中土。我佛座下有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共助我佛普度众生。我寺供奉的正是大智文殊师利菩萨,你能记得如此多的佛经,又精通梵文,可谓是资智无双,深得文殊菩萨真传,只是。”说到这里,他又顿了一顿。 金蝉听了,已是如痴如呆,见师父不说,忙请教道:“师父,只是什么?” 方丈微笑道:“你因只是想着佛经,已入了相,何以能想通此节。” 金蝉一听,忙又俯地道:“求师父指点明津。” “哈哈,痴儿啊!你越是如此,越会痴迷此道,你的修行不但会停滞不前,而且还会犯了痴戒。我今日将你唤来,就是想告诉你,佛祖既然让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为他的左右胁从菩萨。就暗示光有大智是不够的,还需要在佛法的指引下,行大愿,度众生,在我们这世间,行菩萨道。你与我说过的在白马寺齐云塔上看到的普贤菩萨像后面的佛谒,你还记得吗?” “师父,我记得呢!”金蝉听了,低声念道,“入山求道,饥寒病疠,枯坐蒲团,是曰普贤;普贤者,苦行也!”他诵完后,已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又诵了声佛号,静听师父讲话。 “阿弥陀佛!”方丈见了,语气大有欣慰之意,微笑道,“金蝉,你佛根深慧,将来在佛法上的成就,远远在我之上。我观你自此次回寺,除了在写译佛经时能全神贯注之外,寻常时侯,常常一个人发呆,眉宇间还有忧愁之色,这与你未出寺前那种无忧无虑,一心念佛的状态大有不同。不过这也没关系。你既然有心事,就显示你尘缘未了。所以我今日,许你再次离寺,持文殊菩萨道,以大智慧剑,斩断尘缘。效普贤菩萨,行大行之功,磨砺佛心。愿你再次归来,能不负我之期望,成就无相功德。” “师父。”金蝉听了,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俯下身来,抱着方丈的腿,难舍难分。 方丈慈爱地摸着金蝉的光头,过了一会,才道:“痴儿,痴儿,去罢,与他们同去,张道长道行深厚,对你修行,大有裨益。这灵鹫寺地偏寺小,会阻我徒成佛之道,所以我纵是不舍,但为天下故,也只有让你去了。” 师徒又说了一番彼此叮嘱的话,金蝉这才依方丈之言,出来与王赵二人说了,他们一听方丈让金蝉与他们一同回谷,无不大喜,小白更是喜极,钻到王长怀中,偷偷地哭了起来。 金蝉回去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与全寺上下一一告别,洒泪别了众人,与王长、赵升,携了小白,复又踏上回王屋山之路。 (本章完) 第186章 壶口送礼 第186章壶口送礼 龙儿与张道陵一起,带着小黑,乘着月色,一夜急行,在半夜时分,来到了黄河中的犀牛望月山前。 张道陵四下望了一阵,见四下无人。他想若是再与这九曲夫人和宝琴相遇,没准就是一场恶战。想到这里,他对龙儿道:“龙儿,我开门后,我一个人进去,让小黑隐身,随我一同进洞,你先隐在外面,不要露面,伺机接应就是。” 龙儿领命而去,张道陵带着小黑,用咒语打开山门,进去寻找醉枣。 他一路走来,一直走到书房,俱是出奇的顺利,洞中空空荡荡,没有九曲夫人或是宝琴的踪影。 张道陵寻到埋藏醉枣处,挖出醉枣,只闻到阵阵枣香伴着酒气迎面扑来,令人陶醉,醉枣个个完好如初。 张道陵已听大龟说过,这醉枣虽是能让修真之士固本培元,但是只要一次吃够十枚,便会上瘾,此后须得每半年服得一枚,否则枣瘾上来,浑身奇痒。它大哥便是吃了九曲夫人赏的醉枣后,上了瘾,不得不为她们卖命。 张道陵取来布袋,见手中还有九个醉枣,便留了五枚在怀中,另外四枚,放入布袋中。又按原路返回。 他们出了洞,关好石壁,寻得龙儿,得知一切正常,张道陵感觉有些顺利地令人称奇,心想须要谨慎些好。 他带着龙儿,悄悄地来到当初的水花洞中,二人一边休息,一边在暗中让小黑隐身藏在水花洞外,观察是否有人暗中跟踪他们。 在水花洞外,对面山峰的一棵松树之中,盘着一条和树干融为一体的巨蛟,若不是一条红信好半天才吐出口来一回,谁也发现不了。 只见它一双毒目始终冷冷地盯着水花洞口,松树顶上,一人身着白衣,在松树冠中一动不动地盘膝而坐,雪白的衣服与松树上的积雪浑如一体。 那蛟观察了好半天,见看不到张道陵有何举动,不由低声问道:“夫人,要不我前去看看。” “不用,张道陵看样子也有准备,一路上总是小心翼翼,咱们离他们太近,容易被他们发现,哼,他们此次必是去河伯那里,待我先去那里等着他们埋伏,以不变观万变就是了。” 原来这蛟正是宝琴真身,而在树冠中坐着的,正是九曲夫人。她前些天离开黄河,前往青丘,当她再一次踏入童年待过的洞中,洞内一切如故,一切如昨,但一切,都让她感到伤心。当她来到自己房中,看到姐姐留下的那玉石琵琶,正闪耀着七彩的光芒。 九曲夫人见了,想起姐姐所说的话,抱着玉石琵琶,又是一阵痛哭,她身后跟来的数只狐狸,也一齐伏在地上,不住哀鸣。 九曲夫人痛哭一阵,哭到最后,眼角处竟然开裂,流下的全是血泪,落在她雪白的衣服上,点点艳如桃花。 后面的狐狸们见了,齐声劝她保重身体,九曲夫人这才慢慢地止住悲声,让她们出去为自己护法。自己则按姐姐所说,做功运法,吸取玉石琵琶上蕴含的精华。 收功后,九曲夫人感觉自己的功力又上了一层境界,心想以自己目前之能,打败河伯已不在话下了。现在自己已得到金钗,又拜了那黑雕为师,洛书已参悟了一小半,只需慢慢参详了。至于河图,虽未解其秘,但却在自己手中。姐姐所托,已完成了小一半了。所差的,就是那仅存于世的息壤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悲喜重重,吩咐手下小心行事,自己则重新回转黄河河府。不料,她刚近黄河,便看到已负伤的宝琴。 听完宝琴所说的事情后,九曲夫人大怒,回转犀牛山,却不见张道陵等人。她只得先带宝琴回去疗伤,又在黄河上下,布了眼线,静待张道陵上门来寻河伯。 今日九曲夫人得报张道陵来到了犀牛山。九曲夫人便带着已养好伤的宝琴,一路暗地跟踪,跟着张道陵来到了水花洞。 她已猜出张道陵发现了河伯的藏身之地,细一沉思,计上心来。心想要是张道陵带着龙儿前去看望河伯,她不但不阻拦,而且还要在暗中相助,目的就是最后一页或者河图到底有什么秘密,那河伯会不会告诉张道陵或是龙儿。只要得知洛书河图的秘密,自己就再无顾忌,哪怕是从此与河伯恩断义绝,也在所不惜。 张道陵哪里知道他们一举一动全在九曲夫人眼下,他等到夜幕降临,便招呼龙儿出发,他们出来后,寻到小黑,乘着夜色,前往壶口。 他们二人未防有神吏打扰,只是顺着山势,低身而行。夜幕下的黄河,犹如一条淡黄色的腰带,蜿蜒在苍茫大地上。 等他们临近孟门山时,张道陵低声道:“龙儿,我听她们说,河伯就在此处头撞此山,又在上面的河床上用身子硬开了十里河槽,这才惊动上天,惹来大祸。” 龙儿伤心地道:“我当时一回到河府,没见到大哥,便急昏了头,与妖狐吵了一架,就被关了起来,压根没想到大哥会出事。哼!大哥他虽是脾气暴躁,可是和嫂子过了那么多年,都没出过事。为何与这妖狐过了二百年,就会闯此大祸。大哥的遭遇,肯定与这妖狐有关。” “龙儿,我听宝琴说,河伯闯此大祸,还是多亏了九曲夫人上下打点,这才保住了河伯之命。所以有些事,你不可意气用事。或许此中,有咱们不知道的事情。” “哼,我就知道你会向着她说话。真不该去救你,让你关在洞中陪着她算了。”说完龙儿加速步伐,将张道陵甩在后面。 张道陵张了张口,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苦笑一声,快步追上。 二人来到孟门山处。只见峡谷当中的河岸两边,都有白色的凌冰堆积,形成了起伏不平的冰层。 河当中则是一条急流涌动的黄色激流,挟裹着风雷之声,迎面向河床中两座的大小不一的梭形的巨石冲去,激荡出巨浪。狂流急浪中,一大一小的两座石岛依然是巍然屹立,淡然地看着咆哮而去的河水。 龙儿见了,更是伤心,低声道:“原来的孟门山,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两个石岛大小都是一般大的。难道那个小岛的,是被哥哥用头撞小了吗?” 张道陵见她伤心的样子,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指着那座大的石岛道:“我当初就是被她们带到这大岛上,从这岛顶上进了个洞中,然后宝琴在里面,假装河伯,想要套我话。后来被我发觉,她们便将我先关在这里,她们去见了河伯。不过我在这里,却遇到了那条蚯蚓,是它带我到河伯被囚之地的。哎,想不到却因此连累了它。让它被宝琴杀了。” 龙儿听了,冷笑道:“那好,今日我就化作她的样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道陵又想起一事,心想那蚯蚓给我的那粒沙子,我还没来得及给龙儿看呢。嗯,等有机会,我再给她看,她或许能认出到底是什么神物。 二人说话间,已过了孟门山,一路继续逆流而上,此时正值隆冬季节,黄河在河伯开凿出的河槽中湍急流动,但槽外直到岸边俱已封冻,形成两条白色玉带,夹着中间一条黄色长河。 河水奔腾翻滚着自上流急冲而下,在紫褐色的河槽中左奔右夺,发出轰鸣不息的涛声,激荡起的水雾弥漫在河槽之上,使这里变得朦朦胧胧。 龙儿见此,又开始伤心,流出泪来。低声道:“原来这个地方,除了在孟门山那有瀑布,水流湍急外,这里也是水流平缓,水面宽敞。想不到我哥,竟然将这里,硬生生地开了一条河槽。他,他当时是多么生气,才会干出这样子的事啊!” 张道陵见龙儿如此伤心,也不知如何劝起。他想到河伯、洛水神和九曲夫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自己一个外人,虽不清楚其中原由,但也隐隐感觉,这其中必与那枚金钗有关。想这里,他问龙儿道:“龙儿,你知道你大哥的那只眼,是如何瞎的吗?” 龙儿不成想他有此一问,怔了怔道:“哥哥眼瞎之时,我还太小,具体我也不知道。长大后,我问起过此事,可是我哥却大发脾气,吓得我再也不敢问了。后来我问嫂子,可嫂子也只是哭泣,什么也不说。” “噢。”张道陵听了,也不再问,望着河槽中滚滚黄河之水,急奔而下,忽然想起一事,低声问龙儿道:“龙儿,为何上流黄河水是那样的浑浊,可是在水府处,为何变得清了起来。而到了下流,又变成黄色了呢。” 龙儿想了想,回道:“是这样子的。我听我哥说,我父母在当黄河河神前,家住在黄河的上游,一个叫洮河的地方。后来我父母帮大禹治水,顺流而下,来到现在河府之地,他们见这里四周景色优美,便将河府迁到此处,又在河府四周,运用法力,结合那里的地形,将河水分成清浊两部分,浊水水急,用激流将泥沙带走,而留在河府四周的,都是清水了。”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心想这法子倒是可以用来治河用。 这时又听得龙儿幽幽地道:“张大哥,等有空了,你陪我去一回黄河源头,到洮河去回。我听哥哥说,我父母的墓在那里。可是他从不让我去。说是等我年满千年了,才可以去为父母祭奠。” 张道陵听了,想起河伯所说的话。当下点头道:“好,我陪你去。” 二人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都边行边想着心事。他们顺着河槽继续前行。向前走了一程,远远听见河水的咆哮之声传来越大。 张道陵听了,感觉与自己在地下听得一样,低声道:“我在地洞听到的声音也是这样的大,估计咱们快到了。” 龙儿听了,加快脚步,向前奔去,只走了三里路,就看到一条黄色的瀑布从前面的悬崖下急冲而下,冲击着下面出现一条四十多米宽的深潭,激起无数个漩涡,又顺着水势涌进一条宽有十来丈宽度的石槽之中。 因水流激荡,四溅到河床上,又被冻成黄白色的河冰,将河槽两侧覆盖。在瀑布处,巨大冰柱,如同大小不一的冰峰倒着悬挂于悬崖,虽然是在黑夜,但在月光的照耀下,仍然显得晶莹剔透。 下流的河槽,受水流冲溅,在两岸形成了厚厚的冰层,好几处的冰层竟然连在了一起,形成了形状各异的冰桥,任黄河水自下面急冲而过。 这时张道陵怀中的小黑,因她猫在张道陵的怀中,闻着他手中的果篮中醉枣的气味,竟然美美地睡了一觉。 如今她被瀑布的水声惊醒。伸了个懒腰,这才探出头来,看到外面的世界,不由地惊叹道:“呀!这瀑布好大好厉害啊!” 张道陵对她嘘了一声,示意不要说话。他们一行,借着一道冰桥,挡住身形。张道陵四下打量地形,见这里水汽也愈加浓厚,声音也震耳欲聋。 他见瀑布上方的黄河被两岸峡谷围成宽约三十来丈的水面,临近山壁,水面结成了冰,但在河水中央,黄色的水流势如千军万马般,前赴后继,左冲右撞着从近十丈高的陡崖上倾注而泻,排排黄浪霎时碎成堆堆白雪,形成一条黄色的瀑布。 他想起河伯身处洞中,可四下,没有一个明显的洞口。当下对龙儿道:“龙儿,我想到那瀑布水面之下看看,或许那洞就藏在瀑布后面。” 龙儿道:“张大哥,你只会避水诀,不能隐身,还是我先变成小鱼,前去打探,你和小黑在这里等消息。”说完不等张道陵回话。身形一晃,变成一尾红尾小鲤鱼,跃入黄河当中不见。 小黑见了,伸了伸舌头,回过头来望向张道陵,却见他一脸严肃。当下也不敢说话,忙念了个咒,将自己隐起身来。 龙儿逆流而上,沿着光滑的石壁,连游带爬,行至十来米处,见上面有一个二人高的洞口,只是两块巨石挡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外面的洞口的痕迹。 龙儿在此观察了一会,见并无异状,刚想跳到洞中处观察。忽听得上面有人说话。忙稳着身形,不再动身。 只听一人说道:“大哥,我上次喝了宝琴姑娘送来的美酒,这肚子里顿时长了酒虫子,这几天又馋的受不了了。” “哼!我总告诉你,美酒虽好,可不要贪多。上次的酒,我说省着点喝,你偏不听,非得都喝了,当时爽了,可现在来瘾了,只能忍着点了。好了,别出声了,免得被夜游神听见,记你我失职之过。” 此话一出,二人就没有再声语了。 龙儿听了,知这是二位山神在说话。她当下悄悄溜了下去。来见张道陵,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张道陵听了喜道:“那就对了。看来这洞内关的就是河伯。现在天色还早,龙儿,你化作宝琴,给他们送果子去,设法让他们吃了醉枣。等他们一会醉了,我们再进去。” 龙儿听了,点头同意。她一转身,果然化作宝琴的样子,从张道陵手中接过果篮,又将那些醉枣摆在上面。这次则是径自走入瀑布当中,将身一纵,便跃到洞口处,学着宝琴的声音,对里面笑着道:“二位大哥,打搅了。” 那洞中二块石头听得有人说话,一看是宝琴,还手中拿着个篮子。忙收了身形,变成两个魁梧的大汉,身子向里面让了让道:“宝琴姑娘来了,来,请到洞内说话。” 龙儿笑着点点头,走进洞中。 那个被叫大哥的山神说道:“宝琴姑娘,想不到今日又见到你了。只是这探望河伯大人只能一年一次,宝琴姑娘这次来,我们哥俩是无能为力了。” 龙儿笑道:“唔,我这次不为河伯而来,我是奉夫人之命,来为二位仙吏送果子来。这些果子都夫人到海外去采得,对修行是大有益处。这果子每耽误一分,里面的药效就减了一分。所以夫人一回来,便让我给二位赶紧送来了。” 那位被称为兄弟的山神一听大喜,当下笑着接过果篮。他一见篮子中的醉枣,当下就拿起一个,放在口中,吃了起来,边吃边叫道:“哎呦,这枣子怎么这么好吃,还带有股美酒味道。” 当大哥的山神眉头一皱,一把夺过篮子,喝道:“一点礼貌都没有,应该请宝琴姑娘先吃才对。” 龙儿听了一笑,道:“府中还有些,我这就走了,请二位速用。”说完拱手便要离去。她生怕自己打扮的不像,让他们看出破绽来,见任务达到,忙要离开。 那大哥忙又笑着问道:“对了,宝琴姑娘,夫人说为我哥俩活动到天庭一事,可有些眉目了?” “这个、这个吗?夫人还没与我说呢,我这就回去问问。”龙儿有些心虚地回道,说完又对二人勉强笑了笑,便快速离开了。 这二位山神见龙儿变的宝琴走了。目光都来到果篮中,只听那兄弟叫道:“大哥,这枣有上次的美酒味道。来,咱们快点吃,免得跑了药效。” 当大哥的山神白了他一眼,见果篮中枣子一共还有三个,当下拿了两个,放在自己手中,细细品尝起来。 当兄弟的山神忙捡起最后一粒枣子,闻着上面的醉枣味道,立时面上浮现出陶醉之色,好一会才放进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他们将枣子全部吃完,意犹未尽,又拿起篮中其他水果,放入口中大嚼起来,边吃边说没有枣子好吃。 他们刚吃到一半,只觉得醉意上来,口中还含着果肉,一东一西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将身后的黑洞,露了出来。 这时龙儿已化作小鱼,在洞外观察,见这二人已经醉倒。忙出来告诉了张道陵,她只顾得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出来时,一道身影,已无声无息地先进入洞中去了。 (本章完) 第187章 兄妹相见 第187章兄妹相见 张道陵听了龙儿所说,心中大喜,心想此次行动,竟然如此顺利。当下纵起身形,捏着避水诀,钻入瀑布当中。 他来到洞口,见二神果然醉的不轻。张道陵从一人身上,翻出钥匙,心中更是高兴,高兴之余,他内心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将小黑放在附近,让她在此隐身放风,不要被水溅到,还要注意这两位山神动静。 吩咐完毕,他自怀中掏出羽毛,高高举起,带着龙儿,慢慢地向洞深处走去。 在羽毛的照亮下,二人行进了一阵,来到一处由玄铁打造的铁栏当中,只见一条铁链一头锁在铁栏上,另一头则消失在黑暗当中。 走到铁栏处,张道陵忽然感觉石壁透出一阵寒意。他打了个寒颤。拿出钥匙,走到铁栏前,打开铁门,二人走了进来,见里面有河水漫地,下面是软软的河沙,二人顺着铁链,快步前行,径直向洞穴深处走去。 等他们来到第二道铁栏处,见上面并无锁头,只是由一根根铁柱上下俱插入石头内,只留下拳头大小的空隙,人已无法进前。 龙儿见了,将身一变,变成小鱼,顺水从铁栏处游了进去,又重新化作人形,对着里面,轻声向里面喊道:“大哥,大哥,龙儿来了。” 龙儿来了。她一边喊,一边将济水神珠祭起,神珠一升到空中,大放光芒,将洞照得一片明亮。 二人顺着铁链向里面望去,只见一条黑色的巨龙,头和半条身子,正蜷缩在地上,闭目养神。那条长长的铁链,穿在巨龙的琵琶骨上。自它两前后肢当中的大半个身子,却被一块如石锁一样的巨石,犹如生根合缝般,将它的大半个身子锁在里面。 龙儿见了,再也顾不得许多,扑将上去,抱住黑龙的身子,放声大哭。 那黑龙被她一抱,这才慢慢地睁开那只独眼,喝道:“哭什么?” 他竟不理会龙儿,一只独眼,却望向张道陵,只听他用压低了的声音气愤问道:“你是何人?” 张道陵施了一礼,回道:“在下张道陵,只是一名修真之人。” 黑龙狐疑地盯着张道陵看了一会,这才回过头来,独眼打量着龙儿,伸出巨爪,轻轻地放在龙儿背上,似在抚摸。 张道陵见此场面,当下回转身来,向洞口处走去,刚走了几步,又感觉到了一些寒意。他用羽毛照了下洞壁,见一块大石外面竟然凝聚厚厚的冰块。 张道陵这才明白,怪不得路过时有寒意传来。他来到洞口处,见二神仍在呼呼大睡。小黑也示意并无异样,张道陵这才放心,又回到第二道铁栏处。 龙儿抱着河伯哭了一阵,忽然激动起来,她身子颤抖着站起身来,拭去泪水,仔细打量了下困住他大哥的那石锁,当下从怀中掏出柳枝,便要给河伯除去这石锁。口中还道:“大哥,你忍着点,等我除去这石锁,咱们就能走了。” “别动那石头。”河伯见了,忙大声阻道。 龙儿被他的大声吓住了,停下动作,惊鄂地望着河伯。 河伯叹了口气,才道:“这石锁已将我腰部的鳞片全部磨掉,现在它与我的肉身长在了一块,根本不能动它。你一动它,我这里便痛得难受。” 龙儿听了,低下一看,见石锁上犹自留着干涸的血迹,石锁下面,全是一块块黑色鳞片。 她轻轻地摸着石锁,见它与河伯的腰身,已紧紧地契合着。龙儿问道:“大哥,这石锁是怎么回事?你鳞片都掉了,为何它还这样紧紧地箍着你?大哥,这是天庭给你施的惩罚吗?怎么才能除掉它呢。是找上仙还是找神器?你快点告诉我。” “哎!这石锁仍是大禹在孟门山下布的机关,我一招不慎,被它锁住。我用尽了方法,也甩不开它。为了能将它弄碎。我以它撞孟门山,山塌了一半,可它却依然无好。我气不过,又将它卡在河床上,奋力向前,想硬生生地将身子从石锁里面挣脱。可是没想到,我在河床上硬生生地开了十里的石槽,但它仍然是吸附在我的身上,反而是越挣越紧。到后来天庭拿我问罪,见我身陷石锁,也曾想帮我取下。但无论是雷击火烧,斧砍锤凿,都是一点用都没有。也正因为此,天庭才将我囚在此地,只派了二位山神在此看守我。哎!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这八百年来,我想借脱皮之术,将石锁脱开,可是不成想,我腰上的鳞片掉了后,这石锁竟然贴在新肉上,与我身子长在了一起,而且贴得更加严实。” “难道就一点法子都没有吗?”龙儿听了,泪流满面。 “哎。这石锁连李天王都打不开,咱们还能有什么法子。这是我自找的,自作自受。龙儿,我是照顾不到你了,你去找你嫂子就是了。” 龙儿听了,放声大哭道:“大哥,我、我嫂子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她,她走前,你、你在一旁着吗?” “哼,我要是在,能让嫂子走吗?这些事,都是张大哥告诉我的。” 黑龙听了,巨目重新又盯着张道陵,低声问道:“这一切,都是你经历的吗?” 张道陵点点头,低声道:“河伯大人,小道张道陵,奉洛水神之命,前来拜见河伯大人。” 河伯犹自不肯相信,问道:“你有何信物,来证明你见过洛水神?” 张道陵因金钗不在手中,情急之下,脑中忽然想起一事,当下在地上摸了块小石头,用指甲在上面画了一朵水莲花,右手拿着从铁栏缝隙中穿过,对着前面奋力一扔,将石头扔了进去。 龙儿见了,忙捡起石头,送到河伯跟前。 河伯看到石头上的图案,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低声道:“这么说,九媚说她死了,是真的了?” “大哥,那九、九媚假冒你,骗了张大哥,还将嫂子给他的金钗给骗到手了。” 河伯听了,却不动怒,只是抬头看着张道陵,低声问道:“你到黄河来的事情经过,与我说说。” 张道陵在铁栏处拱手低声道:“洛水神曾给我一块画有这样一朵水莲花的石头,说是河伯见到此石,必会相见。我前番到黄河中去,曾用那块石头投河问路,后得得九曲夫人派船相接,先与她见了面。那枚金钗,也被她得去。小道也被她关了起来,幸好有龙儿相助,我才脱了身。” 龙儿见大哥对张道陵仍有些敌意,当下忙将与张道陵相识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最后道:“大哥,张大哥是个好人,他从来不说谎话的。” 河伯不置可否,只是低头叹道:“哎!水莲花仍是我与洛水神的定情之物。她告诉你这个,想来与你不薄啊!但不知你们是如何认识的?”那声音问起此事,隐隐中带有妒意。 张道陵忙回道:“小人为求仙来到王屋山,误入仙谷。洛水神奉仙谷上仙之命,代济水神位,看护仙谷门户。贫道因此,得以与洛水神相见。” “噢。她走时,你在旁吗?” “在。” “那她临走时,可与你说过什么吗?” “她托我将一枚金钗,带与河伯大人。只是这金钗现在九曲夫人手中。” “她还说过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点。” “她道这金钗仍是当年河伯赠她之物。八百年前因一事她与你争吵,然后自洛阳北上,到王屋山遇到上仙,上仙怜她遭遇,便施神通开此山谷,将她安排到此谷中,为济水水神,顺便为上仙看管门户。如今她大限已到,虽是逃过雷灾之劫,但火灾之劫却是难逃,她不恋这神位,又不想再入轮回,不如受那火劫,想将无神用火烧净,被风吹无,从此再无牵挂。洛水神还道,‘河伯,你既因此钗疑我,我也不复多言,他日洗我清白者,还在此钗。’” 张道陵说到此处,只觉河伯那只独眼上的光芒已经黯淡了下去,并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 张道陵将事情经过一一说了,不过他见河伯眼前这种状况,并没有说出洛水神叮嘱他可向河伯求河图之秘一事,免得让河伯为难,何况他向来是一心助人,不求回报,此事不说也罢。 河伯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小道长,多谢你千里送讯之德。只可惜我现在身陷牢笼,不能谢你。不过黄河里的宝物,也算不少,你喜欢什么,尽管去找九曲要就是了。” 张道陵听了,微微一笑道:“河伯大人,小道受人之托,并没有将金钗带到,已是汗颜了。这金钗之事,只能由河伯大人去问九曲夫人要了。小道话已带到,别无所求了。” 龙儿听了在一旁急道:“大哥,我不知你被关一事,我为了找你,与九曲夫人吵了一架,还被九曲夫人关在了阴阳二气瓶中五百年,等我回去后,就找她算账你。” “嗯,她关了你五百年?这事做的倒是不错,你这丫头有些目无尊长,关关你,去去你的急暴脾气,免得像我这样,也是好的。”河伯听了,并不生气,反而是淡淡地道。 龙儿被她大哥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她一看到河伯的惨样,满腔怒火又化为乌有,低头摸着石锁,放声大哭起来。 张道陵见了忙道:“龙儿,不要太过悲伤,免得被人发现。” 河伯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张道陵道:“你也管她叫龙儿?” “是的。我在黄河边时,无意中打开了阴阳二气瓶,放出来龙儿,我们自此认识了。”“什么,你打开了阴阳二气瓶?难道是九曲夫人告诉了你打开之法吗?”河伯闻听大惊,忙追问道。 “噢,我当时是用洛水神给我的金钗,将那阴阳二气瓶化成的石葫芦口,捅了一下。听龙儿说,我这无意中的一捅,就将里面的阴阳二气放走了,她才得以脱困。” 河伯听了,心中充满了疑惑,它低下头来,暗想道:“金钗,不可能,九媚前些天拿来的金钗,我一看就是假的,也就是当年洛宓还给我的那枚。就算它是真的,这定河金钗,也不具务破开阴阳二气瓶的法力啊!” 他越想越感觉事情蹊跷,又想到,“洛宓说我既因此钗疑她,她也不复多言,他日洗她清白者,还在此钗。难道,难道这金钗有异,她也知道,却是有苦难言吗?”他想了一阵,仍是不得其解,最后说道:“小道长,不管怎样,我还是得多谢你了。这禁区仍是天庭所设,擅入者死。你为见我报讯,想来吃了不少苦,我也没法子报答了,你现在就走,龙儿你出去后替我好好报答张道长。” 龙儿悲声道:“不,大哥,我非得想出法子来,带你一起走。” 张道陵想了想,忍不住问道,“河伯大人,你这样子了,可有办法解救吗?到底还要关多少年啊?” “哎,我罪有应得,此生是出不得此洞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走。以后也不要再来黄河了,龙儿,你给我离那九曲夫人远着点。”话一说完,他将眼睛闭上,再也不理会他们。 “可是,大哥。龙儿实是舍不得走。”说着她又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那张洛书,呈在河伯面前,对河伯道:“大哥,这洛书是九曲那妖、妖留在犀牛山下的,想让张道长为她悟出最后一页的秘密。这次我将张道长从洞中救了出来,将这宝贝取回来了,你看看是不是悟出最后一页,就能帮咱们开这石锁呢?” 听了龙儿的话,河伯又张开眼,望着那书上面的四个字,河伯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他用那只独眼,紧紧地盯着看了一会,才道:“哎,这仍是大禹交给父母保管的神物,但到父母手中时,便少了最后一页,现在这页,是你嫂子补上去的。这东西,是留给有缘人的。不是我不告诉你们,而是我也不知道这秘密,只有遇到当年拿走这一页的人,才能解开这秘密。你先将它保管好了。哎!要想帮我打开石锁,估计得找到息壤之精才行。”说完此话,河伯再次将头埋在地上,再也不看龙儿一眼。” “息壤之精?它是什么样子?它在哪里呀?”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一块石头,或许是一块土块。但是,我寻遍了孟门山,却没有找到。但是我想,它应该是在黄河之中。” 说到这里,河伯好像是打了个寒颤,他突然间语调一高,厉声道:“好了,你快点走。走,什么也别管了。”说完这一句,河伯竟然用爪子一挥,将龙儿推到了铁栏处。 张道陵在铁栏外,听道他们兄妹间的对话,头中电光火石般想到那蚯蚓给自己的那粒沙子粒。身体激动起来,刚要说话,却见龙儿猝不及防,被河伯一推,身子向铁栏撞了过来,忙伸手拦住她。 龙儿见大哥突然间脾气又开始暴躁,心中无奈,只得化身小鲤鱼,从铁栏处出来,又伏在铁栏处哭泣。 张道陵刚想说话,却听河伯一声怒吼,“走。”声音甚大,张道陵恐惊动他人,忙劝龙儿先走,龙儿只得洒泪而去。 (本章完) 第188章 谷中商议 第188章谷中商议 二人将铁栏关好,出洞口前,见两个山神还在呼呼大睡,张道陵将钥匙放了回去,招呼小黑钻入自己怀中,便携着仍在不停哭泣的龙儿,从瀑布中跃了出去。 等他们来到冰桥上,天已放亮。回看那瀑布,只见滚滚黄河从两边白色的冰川中急流而下,在岩崖四周挂满了长短不齐、形状各异的冰柱的映衬下,更显得气势磅礴。 龙儿伤心不已,过了好一阵,才问张道陵道:“张大哥,咱们现在到哪里去?” 张道陵想了想道:“我们先回王屋山,再从长计议。” 龙儿听了,点点头,回身对着瀑布拜了三拜,这才与张道陵踏上回仙谷之路。 暗中,一道身影也自洞中逸出,来到瀑布下面的冰层之下,另一个藏在冰层下的身影也自冰下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九曲夫人和宝琴。只听宝琴问道:“夫人,要不要我上前将她们挡下来。” “不必了。这次我乘龙儿出去找张道陵之际,先隐身入洞,果然不出我所料,河伯见到他亲妹子,还是不肯说出洛书之秘。” “啊!夫人,洛书可在她们手中呢?” “没关系,既然不知洛书之密,就先让他们保管。我已上奏了天庭,要外出修行。这一段时间,就由你暂代黄河河神之位。你给我看好黄河,一旦张道陵和龙儿他们到黄河中来,你不要阻挡,只需暗中跟着就是,有什么情况,及是报与我知。” “是,夫人。” 九曲夫人脸色平静如水,只说了声我走了,衣袖一甩,也消失不见。 九曲夫人离开黄河,随即又暗中追赶张道陵和龙儿,并在暗中跟着张道陵和龙儿来到了王屋山前。 张道陵带着龙儿,在王屋山中转了两转,并不直接前去木屋,只听他低声对龙儿道:“小黑,前面就到银杏树了,我们假装去泉水,你隐身上树,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声张,就在树上等我们回来。” 小黑听了,用爪子挠了挠张道陵的胸,示意明白。于是,当张道陵和龙儿来到泉水边时,小黑便悄然上树,来到树顶处,隐身观察。 张道陵和龙儿,则先到泉水边歇了会,才又动身,回到木屋中。一进了屋内,龙儿便低声道:“张大哥,你感觉有人跟踪咱们?” “不错。”张道陵道,“我感觉是,但是当时在洞中,我听得河伯突然让你离开,言下有示警之意。自打宝琴被你打伤后,便没了消息。这次咱们去黄河,虽然一路小心,但难保不被她们发觉,可是咱们能如此轻松进入洞中,而且那九曲夫人一直没有露面,我怀疑她们也许在暗处跟踪咱们。” “可是咱们让小黑给放风了,我进洞也仔细查看了,并无异状。” “以九曲夫人之能,或许能不被咱们察觉到。但是河伯能感觉到,所以他才突然用力推你走。” 龙儿听了,忧伤重重的内心反而多了一分慰藉。想了想道:“张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去接小黑吗?” 张道陵道:“差不多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取木桶去取水。”说着他取来水桶,挑起来直奔水泉。等他来到水泉,将水打满后,他说了声打水回家喽,就感觉小黑已爬上怀中,当下他笑呵呵地回转木屋。 等他们进了屋中,关好门,小黑一下子从张道陵怀中跳了出来,悄声道:“张大哥,真让你猜中了,你们走后,后来跟过来一个人,她穿着一身白衣,长得可真好看,就是脸上冷冰冰的,她就立在银杏树后,望着你们走的。吓得我也气都不敢出。我看见她只跟在此处,出了会神,却又返身向回走,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张道陵和龙儿对望了一眼,同声道:“九曲夫人。” “原来是这妖狐在暗中捣鬼,怪不得我大哥突然让我走,想来必是发现她在暗中跟着咱们呢。”龙儿恨恨地道。 “可是,她为什么不继续跟着咱们了?”小黑不解地问道。 “她所辖之地为黄河上下,这里是上仙修行之所,又有龙儿和此地山神在此相守,想来她受天规所限,不敢擅闯,这才走了。” “张大哥,这么说,咱们现在待的地方,应该是安全的了。” “不错,此地为上仙隐居之地,必有奥妙之处。我们几个,不也是因与上仙有些渊源,这才得以进得此谷啊!” “可是,九曲那妖狐虽不敢跟着进谷,但是咱们要是去黄河找我哥,必然会被她知道,咱们的一举一动,就处于她的监视下了。” “我想也是,否则她也不会轻易让我们将洛书带走。” “哎,都怪我哥,要不是他贪恋那妖狐美色,冷落了嫂子,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可好,嫂子走了,他被石锁困成那个样子了,还将河府让那妖狐给霸占去。”说到这里,龙儿又伤心起来,伏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张道陵也不知如何劝慰,只得默然站在一旁,静思对策。小黑则急得团团转,实在无法,便化成人形,在一旁搂着龙儿,劝她不要伤心。 龙儿仍在伤心抽泣。她哭了一阵,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洛书,递与张道陵道:“张大哥,这东西给你了。” 张道陵拿过洛书,小黑奇怪这东西,便叫要要看看,张道陵道:“这图里面都是圈圈,你一看就晕,最好别看。” 可是小黑哪里肯依,张道陵只得将图打开,小黑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眼花缭乱,忙跳转过身,连声叫道:“好晕、好晕。” 龙儿被小黑的样子逗的扑哧一笑,带着泪花,伸手搂着小黑道:“这个还晕,听张大哥说,那河图上面的圈圈会变化,玄奥无比,咱们是更看不了的。” 说完她又发起愁来,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大哥说咱们什么时候找到息壤之精,什么时候再去见他。可是咱们如何到黄河中细细寻什么息壤之精去啊?” 张道陵听了,面色变得郑重起来,他起身到屋外查看了一番,并无动静。这才又回到屋中,低声对龙儿和小黑道:“你们听我说,我那日在孟门山下,不是遇到那蚯蚓了吗?” 龙儿道:“是啊,你说过了,是它带着你找到我哥的,后来它被那宝琴杀了。上次我真该杀了她,为那蚯蚓报仇。” “哎,多行不义必自毙。此事还轮不到我们替天行道。你们听我说,我有件事忘和你们说了。那日我见蚯蚓被杀,心想将它埋了,于是在地上挖土,可是让我不成想的是,有半截蚯蚓,还未断气,还说它不成了,因内丹被取,道行已无,我得到的这神物我也镇不住了,就送与你。然后它临死前就吐出了一粒金黄色的沙子。” 龙儿听了,眼前一亮,颤声道:“张大哥,你是说,这沙子,是、是息壤之精?它在哪里?” 张道陵道:“我感觉是,但是当时在洞中,我听得河伯突然让你离开,言下有示警之意,便没有说起此事。来,我先取出来,你们看一下。”说着他取金针,在口中拨弄了一会,从口中吐出一粒金黄色的沙子。 龙儿接了过来,在手中仔细端详,并没有发现有何异状,不由地怀疑道:“这沙子若是息壤之精,不会一点神奇之处也没有。我看它与普通的沙子粒没什么区别啊!” 张道陵见龙儿也没有发现这沙子的神奇之处,喃喃地道:“可是我听那蚯蚓说过,它们又叫地龙,天性就怕黑雕,对我手中的那根羽毛,都怕的要命,它说若不是吃了圣物,这才有了神通,我用那羽毛压它,它就得吓死。它死之前,吐给我的这粒沙子,绝对不会是个寻常之物。” 龙儿想了想道:“张大哥,要不带着它,让我哥看看不就成了。” 听龙儿这样说,张道陵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细细回想这次经历来。 他记得和九曲夫人来到孟门山山上时,曾经听九曲夫人说,黄河中这大小二个岛原为一山,因此阻塞黄河水道,引起洪水四溢,大禹治水时,把此山一劈为二,导水畅流,这里才成了两座岛。记得当时她还问自己,为何大小岛处于黄河急流之中,却不被水冲毁? 自己认以是此岛为山石组成,故而未被冲毁。但九曲夫人却否道,水流之力,久而弥坚,纵大如山石,在水流久冲之下,时间长了,也会变为沙砾,时间短的,也尽成为鹅卵石,为何此山能始终处于急流当中。 自己当时被九曲夫人问的哑口无言,还请九曲夫人为自己指点迷津。这才听她解释道,尧帝时期,天下发了大水,大地一片汪洋,百姓民不聊生。于是尧帝命大禹的父亲鲧负责治水。而鲧为轩辕皇帝之后,悟得五行之法。他算出天地间将有水火之灾。先是水灾,然后是火灾。纵是人类在水灾中能侥幸得命。但是到了后来的火灾,天地阴气大减,阳气过盛,若不调剂,终有一天,会江河干涸,遍地黄沙,到时候生灵都要活活地渴死。 为了救天下生灵有水火之间,他便开始提前谋划化解之道。所以他在水灾来临之际,设法寻找到天地间的一种可以自己生长的圣物——神土息壤,然后在天下各地四处筑堤,将洪水拦截下来,并在每个建好的堤坝里放一粒息壤,当水面达到可以容纳息壤神力后,水为阴,息壤为阳,二者之间阴阳调后,息壤就会化为沃土,将堤内水藏储于地下,以备日后之灾。 可惜的是,一来息壤有限,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息壤神力,鲧只能在天下水灾最重的地方筑堤,为此不得不四处奔波,疲于奔命。二来鲧此番作为,因涉及天机,所以不能为外人所知。 那年鲧正在洞庭筑堤处巡视时,听闻黄河处近日大雨连绵,水势之大,将要成患。于是鲧赶紧北上,想用最后一粒息壤来守护住黄河处的堤坝。可是当鲧行到淮水时,见当地百姓正受水灾,鲧为救助百姓,停下来救灾,却耽误了到黄河的行程,当鲧来到所筑的黄河上游堤坝内时,上游堤坝已被洪水冲毁,伤及无数百姓。 舜帝因此震怒,派人在此地将鲧擒拿问罪。鲧一来为自己未能及时赶到黄河上游堤坝处,阻止溃坝而自责,二来用息壤一事事关天机,一旦泄密,被别人趁息壤神力未化之际,盗走据为已有,那些已建好的堤坝就会被毁,天下重陷洪水之中。 是以鲧宁肯被冤,为舜帝所杀,也没有说出此中缘由,更没有为自己四处求情解释。鲧被抓住时,正行至孟门山所在的位置,鲧见黄河水流急冲而下,于是将手中最后一粒息壤扔到这里,化成为了孟门山,减缓了水流,也暂时保住了下流的众生,而将解决孟门山处泄洪之任务,留给了他的儿子大禹。 九曲夫人还道,孟门山正是鲧留下的最后一粒息壤所化,可以随水涨而长。才可以在黄河之水洪浪滔天,日夜冲击而终不能没。 九曲夫人为了能让我进一步相信她的话,还与我举例道,大禹治水,基本上限于黄河一带,就是鲧已将其余地方的水灾,用堤坝围堵之法,用息壤存住水,化解了水灾。而且天下诸河中,黄河水势虽大,但两岸土地,却尽是缺水之地,也是因为当时未能用息壤存住洪水,后来十日当空时,土地被晒得干涸所致。 回想到九曲夫人与自己所说的这些话,张道陵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对了,她为何与我讲这些,难道仅仅是为鲧鸣不平吗?如果是鸣不平,为何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呢?她还为此与我解释,她能知道此事,仍是得自洛书。这洛书仍是鲧死前所留,借大龟送与他的遗腹子大禹。而她的表姑,正是大禹之妻。那么河伯所说的拿走最后一页的人,会不会是她的表姑呢?九曲夫人为何与我说这些事,她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她所做这一切,是为了替她姐姐妲己复仇不成? 龙儿和小黑见张道陵忽然陷入沉思当中,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小黑忍不住,刚要张口相唤,却被龙儿一手抱过来捂住小口,低声道:“让张大哥想会事,那日在玄天洞中,我们出不去了,张大哥也是这副表情,他想一会,就会想出法子来。” 小黑听了,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出声。 (本章完) 第189章 蟠桃 第189章蟠桃 张道陵处于沉思之中,没有感觉到小黑的举动。他想起九曲夫人已有河图洛书在手,却又将洛书又放在了洞中,被龙儿得到,她却始终没有再回来夺取,看来也是因为洛书与河伯和洛水神大有关系,而我则有洛水神遗命,她故意留下来让我钻研的了。对了,既然九曲夫人说孟门山是息壤所化,可河伯却还要我们寻找息壤之精呢?想到这里,张道陵脱口道:“不行,我们一时还不能再去黄河那里了。” “为什么?”龙儿听了,愕然问道。 “那天河伯后来突然间让你走,也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他不能明言,这才有此动作的。” “张大哥,你说在洞中有人监视咱们,会不会也是九曲夫人她们?” “这个很难说。反正不能贸然去黄河,寻找息壤之精一事,须得从长计议。”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只有找到息壤之精,才有可能打开石锁,救我哥出来啊!”龙儿听了,无助地问道。 “这个!”张道陵听了沉吟了一会,这才道,“龙儿,你大哥是因为犯了天规被囚,如果说咱们让他戴罪立功的话,能不能让天庭赦免了他呢。这样子的话,他先得到自由,咱们不用这样了偷偷地去见他,也好想法子研究解石锁的法子。” “可是,我大哥那个样子,他连动都动不了,怎么能戴罪立功呢?” “他不行,咱们可以啊!” “你是说,咱们想法子立功。”龙儿听了,眼睛一亮。 “不错。龙儿,我听你说,那二位山神不是求九曲夫人为他们活动到天庭吗。既然她们能想法子,那咱们也想法子,看看有什么门路。你看看能过找人,或是立功赎罪。我想那西海三太子可以问问。” “噢。”龙儿听他提及西海龙王三太子,有些迟疑地应了一声。 这次小黑一直在旁听着,没有发声。这时才好奇的问道:“张大哥,龙姐姐,什么西海三太子啊!他是干什么的?” 张道陵听了,唔了一声,却没出声,眼光望向龙儿。龙儿勉强笑了笑,回道:“他是西海龙王的三儿子,现在在天上负责蟠桃园浇水呢。” “天上的蟠桃园?张大哥带我飞了这么老高,也没到过天上。嗯,那天有机会了,我也得上天上去看看,那个什么蟠桃园的,更得去看看,去尝尝蟠桃什么味,好吃了也给你们带回来。” 龙儿听了,噗嗤一笑,点着小黑的小脑袋道:“你呀,可不许乱说啊!那蟠桃仍是天地间的圣物,为王母娘娘所管,只待每一千年的蟠桃圣会上才用来款待众仙用的。平常众仙,别说吃,就是闻一下,看一眼,都办不到呢!” “啊!”张道陵和小黑听了,同时惊讶道。小黑更是道:“一千年啊!那桃子还不放臭了?” 龙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你和我当初一样,我小时候听嫂子说起这事,也是这么问我嫂子的。听我嫂子说,天庭上的蟠桃一共有三千六百株。这里面又分了三批结果早晚不同的蟠桃树。第一批的蟠桃树共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五百年一熟,人吃了就成仙了道,体健身轻。第二批的一千二百株蟠桃树,层花甘实,一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最后一批一千二百株蟠桃树,紫纹缃核,三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小黑听了喃喃道:“五百年、一千年、三千年,我们耗子一般也就是活十来年,得多少代耗子,才能等上吃个小仙桃啊!” 龙儿笑道:“那最少得十代。” “十代?那得是我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哎呀,不算了,反正我是等不到了。” 张道陵听了,感慨道:“这等圣物,能有如此功效,想来只能是有德有功者才得天庭赏赐了。” “不错,听嫂子说,这蟠桃圣会,定的是五百年一小会,一千年一盛会。上一次蟠桃盛会,正是在封神之后,请得贵客有西天佛老、菩萨、圣僧、罗汉,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还有五斗星君,上八洞三清、四帝,太乙天仙等众,中八洞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各宫各殿大小尊神,俱一齐赴蟠桃嘉会。” “一次请这么多神仙,那得多少个桃子吃啊?” “这个好算,听我嫂子说,小树每株结果九十九个,中树结果六十六个,大树结果三十三个,算起来一千年的盛会,一共可收大小蟠桃共二十三万七千六个,这些桃子全是天庭用来奖赏各路神仙了。” “这么多的桃子,就是成熟的太晚了点,我看咱们是等不起了。” “那不一定。”龙儿道,“小黑,张大哥,我听嫂子说,虽然是长达千年,但是却也只是对凡人来说的。世上有神仙之法,习得此法后,只要能设法躲过天灾,或有或者一心修道,得天庭赏蟠桃仙丹延寿,那么等一千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噢,怪不得神仙都不来管凡事的事,原来他们都自求长命去了。哎,若是遇到我师父了,向他讨个金丹,给大家分了,该有多好。”小黑听了又说道。 张道陵道:“小黑,你师父仍是上仙,也得依天规行事,你不可妄求,要一切顺其自然而行。你有此善果,已是有极大的福缘,不可贪心。” “可是,不讨个金丹分给大家,等我隐身去偷得蟠桃,你们都不在了,我给谁吃啊!”小黑忍不住说道。 龙儿听了,忙说道:“你可别再说偷吃去。那天庭对这看管可严了。先不说私自上天就是杀头的罪过。在天上到处都是天兵天将把守,李天王的照妖镜更是洞察一切,连根汗毛都不放过,所以说就是你能偷着上了天,过不多长时间也会被发觉的。” 张道陵听了,伸手弹了小黑脑袋一下,嗔道:“你可别再有这种想法了,知道不。咱们要靠真本事取得。对了,龙儿,你大哥可得参加过蟠桃会吗?” “没有啊!我们龙族,能参加的只有四海龙王。” “哦,我是想通过西海三太子,问问有什么好法子可以为河伯将功赎罪,求天庭放了河伯。他在天庭办事,消息自然灵通。” 龙儿听了,顿知张道陵的一片苦心,她想了想道:“那这样,我这就用水传信,看他能不能收到,他若能收到,能来的话,就能来这里找我。到时张大哥再问他。” 张道陵听了,喜道:“好,龙儿,那你就传信。对了,这传信之法,估计什么时候能传到他那里。” 龙儿想了想,道:“要是快的话,十天时间内他就能来这里。” “那好。现在刚入正月,我与金蝉相约的是阳春三月,再去海边为玉兰寻亲。现在你们就静心等待。我再上五台山走一回,看看金蝉他们,然后将王长赵升他们带回来,免得他们走好几天。” 龙儿和小黑听了,齐声道:“你又要走?” “是啊,不是三太子十天才能到吗?我快点走,十天内肯定能赶回来。” 小黑眼珠转了转,说道:“张大哥,我也想金蝉大哥了,能带我去回吗?” 张道陵眼一瞪,喝道:“你又想玩去。金蝉用不了两个月就来了,你等着就是了。你走了,龙儿这就她自己了,有谁陪她。” “不是那个龟大哥来了吗?再说咱们去不也就几天吗?”小黑不服气地回道。 龙儿想了想,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要不咱们一起去趟金蝉那里。” “怎么,你也要去?”张道陵听了,更是不高兴了。 龙儿揉揉眼睛,说道:“你上次回来与我们说,金蝉小师父那里有座山顶,有什么“龙翻石”,是文殊菩萨去东海龙宫借了一块清凉宝石,原来是东海龙王的五个儿子播云布雨后回来驱暑歇凉之物——“歇龙石”,因为此事,东海龙王的五个儿子还追到五峰山讨还,将五座陡峭如剑的山峰削成五座平台,后来它们被文殊菩萨很快就降服了,还让他们分别住在五座台顶,是有这事?” 张道陵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地点头道:“不错,我听金蝉说,正因为此,本来此地原名五峰山,又名五台山,但现在叫清凉山了。但这也只是传说而已。” “可是,你不说说了,金蝉他听他师父听他师爷说,当年二位祖师,确实在五台山上见到过文殊菩萨。金蝉小师父可是不像你,他从来不说慌的啊!” 张道陵听了,被气得一笑,假怒道:“我什么时侯说过慌了?” 龙儿和小黑见他先是一乐,又假装生气,均是心中一喜,心想听张大哥这口气,应是有些松动了。龙儿哼了一声,道:“我嫂子的事,你就没和我说清楚。” 张道陵咧了一下嘴,辩解道:“那不是怕你伤心吗?” 小黑忙在一旁道:“张大哥,这次龙姐姐还是很伤心,要不咱们带她出去散下心!” 张道陵一听,瞪了小黑一眼,道:“咱们?我啥时候答应你也去了,你还来做好人了。” 小黑听了,气得嘴撅的老高,气鼓鼓地跳到龙儿手上,再不理张道陵。 龙儿见了,一手轻抚小黑,一边道:“张大哥,我是想和你一起去那里,一来呢,看看金蝉小师父,毕竟他是太后儿子,我们是太后的义女,能代太后看望他,也算是完成了太后的心愿。二来呢,我想那五台山上若是有五位龙太子的话,你们去了人家不会见,我去了或许能见到他们呢,如果万一能通过他们见到文殊菩萨,听金蝉小师父说,文殊菩萨智慧无边,那要是能拜见菩萨,我们不就可以求菩萨想法子,帮帮我哥。反正我就是设法通知了西海三太子,可他在天上布雨,能不能来也得两说,为何不试试这个法子呢?” 张道陵听了,心想龙儿说了也是有一定道理,不由地沉吟道:“这个,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你身为济水神,一个劲地不在其位,对上仙可是不负责任啊!” “哎,说实在的我对这济水神位,一点也不感兴趣,只要上仙来了,我就将神位辞了,将济水珠还给上仙就是了。再说咱们只是出去几天,这里还有龟大哥帮着看着呢。” 小黑听了,忙在一旁说道:“我师父光说让我在这里等,可是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我也不等他了,反正我师父是个好神仙,他不会怪我的。” 张道陵见她们二人言下之意,是非去不可。自己纵是不答应,可是自己前脚一走,后脚她们就会在暗中出谷跟随。当下只得无奈地道:“好,那你们就与我去五台山一趟,但是,咱们话说前头,我要是让你们回来,你们就得给我乖乖地回来。” “是。”龙儿和小黑听张道陵终于同意,无不大喜,当下满口答应。 于是龙儿先将大龟找来,又按张道陵的吩咐,祭出济水珠,在泉水处作起法了,只见她念念有词,一指,济水珠落入水中,再回到她手上时,那泉水水花四溅,然后形成无数个水泡,水泡并不破灭,反而是顺着泉水,快速地流走不见。 龙儿收了济水珠,回身笑道:“好了,十天内,他收到我借水传信,就会来到里找我。龟大哥,若是西海三太子来了,我们还没回来前,你就让他稍等就是了。” 大龟听了。连连点头,它这些日子得龙儿给它摘的各种谷中仙果吃了,口吃的毛病大好,说话也只是间或才结巴一下。 一切忙完,张道陵这才与龙儿一起北上,顺着山势疾行而去。 (本章完) 第190章 歇龙石的传说 第190章歇龙石的传说 因是白天,他们二人并未在空中直线行进,只是借着山势,脚不沾地地沿山前行,龙儿嫌张道陵走的慢,伸手拉着他,如同拽着他一般,在地面上急行。 行到天黑,他们这才借着夜光,辨明方向,在空中直线前行。张道陵本来还担心如此行走,若是被神灵发现,惹不必要的麻烦。可龙儿执意如此,只得随她。 如此行了一夜,竟然没有任何神灵相阻。张道陵心下暗暗称奇,与龙儿一说,龙儿却道:“想来必是因为上次报了你张道陵的大名,将诸神吏都吓住了,再没人敢管你了。” 张道陵也不知上次之事,是为何来。难道是因为自己大闹城隍庙,吓住了他们不成。二人边走边说,说话间,张道陵见脚下已是五峰高耸,忙让龙儿放慢脚步,仔细打量。 明月未坠,东方却已放青。张道陵仔细一看,见下面正是五台山。当下引着龙儿,向灵鹫山处寻去。 张道陵记忆力超人,虽然只是金蝉带他们来过一回,他已将此地地形深深记在脑中。在他的带领下,不一会,他们便已站到大孚灵鹫寺山门之前。 小黑用鼻子闻了闻,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他们好像不在这里了,我闻他们几个的味都不浓了。” 张道陵笑道:“小黑,是不是你最近在仙谷中老吃好的把鼻子闻味的本事给忘了?” 龙儿笑道:“不能,小黑你这鼻子,可是灵的很。要没你这鼻子,张大哥估计还被关着呢。” “哼,就是,那他还不乐意带我出来呢!”小黑听了,不忘损张道陵一句。她性子急,恨不得马上就窜进去看金蝉他们,可是却还歪着小脑袋问道,“张大哥,咱们敲门等着?还是我先进去找他们。” 张道陵望了望天色,道:“天快亮了,咱们再等会。” 小黑无奈,只得听话,但是她又将鼻子朝山下闻了闻,却又道:“张大哥,我怎么闻着他们的味道,山下比山上还浓些,你确定金蝉大哥是住在山上吗?” 张道陵一怔,说道:“他的僧房是在寺中,但是山下也有寺院,里面还有个塔,难道他们是到下面去了。” 龙儿听了,笑道:“反正也是等着,要不咱们下去看看。” 张道陵听了,一想也是,当下带着她们,来到山下。但见一圈砖墙围着成一个院子,他们来到南门,小黑又嗅了嗅鼻子,奇道:“怎么这里他们的味道也不是太浓啊!” 张道陵一听,忙道:“天亮了,我看我还是打听一下。”说完他来到门前,刚要上前敲门,只听院门一响,一个和尚走了出来。 张道陵一见,认得此人,正是当日金蝉来他们来此时的,一个名叫圆能的和尚。当下驻步笑道:“圆能师父,贫道张道陵。” 圆能不成想一开门,这么早门人外就站着个人,先是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欢喜着连声叫道:“啊!啊!张道长,张道长来了。来,来,里面请。” 张道陵笑着摆了摆手,问道:“圆能师父,请问金蝉小师父可在里面?” 圆能听了,不解道:“金蝉师叔,他不是和你的二位弟子一起走了吗?你不知道啊?” “噢,贫道从别处赶来,正是想接着他们,难道是走岔了。怎么金蝉也和他们一起走了?” “是啊!王、赵二位道长要回去,我家方丈让金蝉小师叔陪他们一起回去,说是让小师叔到外面历练,他们今天早上吃过饭就走了。” “是这样子啊,怪不得我们道上没碰到。那好,我这就去找他们。”说完,张道陵施了一礼,便要告辞。 圆能忙请张道陵留步,连声道:“弘祥奉师父之命,前几天就下山准备斋饭,救济山下的贫苦百姓,这里由我看家,二位请香香房中稍候,我这就去禀报师父,师父闻听张道长来了,必然不胜之喜。” 但张道陵追赶金蝉之心如箭哪里里肯在此耽搁,当下谢了圆能,便与龙儿一道离去。 圆能见此次来的又是一个美女,显然不是上次来的那个,但容色之美,绝不在上次来的那位姑娘之下,尤其是龙儿临走前,对他的挽留还点头笑了一笑,以示谢意,这一笑如春花盛放,将圆能和尚看的如痴如醉,心中更是啧啧称奇,心想这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怎么都和张道长、金蝉小师父认识呢? 他一边想,一边痴痴地望着张道陵和龙儿消失的地方发呆,多年的潜心修行,就在龙儿走时的回眸一笑中,化为乌有了。 张道陵领着龙儿,走过转角,见四下无人,二人便纵起身形,顺着来路急速追去,小黑则伸着小脑袋,在张道陵怀外不停地嗅来嗅去,让他们循味而追,果然,不到两个时辰,追到一个小镇时,就找到他们。 王长赵升陪着金蝉,踏上回家之路,他们见金蝉面色有些憔悴,虽然心急,但也只是陪着金蝉慢行。没想到正行走在一条无人行的土道上时就被张道陵他们追上。 众人相见,无不大喜,小白和小黑更是二鼠相抱,在众人身上来回乱窜乱跑,最后全来到金蝉手上,这才老实起来。 张道陵与金蝉互说了来意,这才望向王长赵升。这二人见师父来了,心中均是惴惴不安,可见张道陵望了他们俩两眼,见二人均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只是笑了笑,吩咐他们二人,先慢慢前行,到前面村子寻个结实的扁担和四个筐,他则背着金蝉再上一回五台山。 王赵二人见师父并没有生气,心中大喜,当下欣然答应。 金蝉听张道陵还要再上五台山顶,不由地奇道:“张大哥,你不是去过了吗。怎么还要去五台山?” 张道陵笑道:“是龙儿姑娘要去。她想到中台顶上看看那个歇龙石。” 金蝉一听,明白龙儿仍是龙身,自然会对这石头感兴趣。当下道:“那好,我地方熟,正好带着去你们俩去。” 他话一说完,小白和小黑也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也没去过呢,我们也要去。” 张道陵笑道:“自然是咱们都去。”说着接过小白,伸手在它额上摸了摸,见并无异样,这才放心。 小白道:“张大哥,我到金蝉大哥这里,病就好了。” “是啊?”龙儿听了,笑道,“小白是想你金蝉大哥想的!” 小白听了,当时就跳到龙儿怀中,却挠她的胳肢窝,只痒得龙儿不住地求饶。 张道陵见了,笑着止道:“就别闹了,现在天亮,不便施法,来,我先背着金蝉前走,龙儿你在后面跟着。” 听张道陵这样说,小白立刻老实了,钻入龙儿怀中,小黑更是也跳到龙儿手中,显然是想好看风景。 张道陵见了,笑着摇摇头,转身背起金蝉,说了声咱们走,便蹑空而起,龙儿在后面跟随,在金蝉的指点下,直向中台而去。 此时山脚下的积雪已化了大半,但自山腰向上,仍是白雪皑皑,在冬日的阳光照耀下,一片银装素裹。 龙儿自空中远远望去,见那中台山地形状如雄狮,但是台顶却是一片平坦,犹如垒土之台。她跟着张道陵自空中轻轻巧巧地来到翠岩峰台顶,站在台顶,临崖远望,但见东面大地平坦,为一片平原,而其余三面,则是群山逶迤,当中点缀着村落人家,有如低头欣赏一大盆景般。 红日当空,龙儿俯视台下风景,打量一番,不由地暗赞此地山势之奇。小黑小白见见脚下之地一片白雪,也忍不住自她怀中跳到地上,在雪地上追逐打闹,只见两只小雪球在雪地上打滚,若不是动,谁又能看出她们俩个来。 金蝉此时也从张道陵背上下来,他见了,低声对二鼠道:“别闹了,快过来,地上雪凉。”二鼠一听,忙跳到他手上。金蝉用口将她们身上的雪吹掉,这才指着前面道:“过了这山坡,左首处,便是龙翻石。” 龙儿听了,忙快走几步,当先过了山坡,但见眼前巨石堆积,有的如立象,有的似卧牛,或许是因许多巨石的表面上,存着苔藓留下的绿色痕迹,是以上面的雪在阳光照耀下,已经全部化掉了。一块块巨石俱呈灰白色、个个棱角分明,反射着冬日的光辉,望上去熠熠生辉,明亮灿然。 金蝉在后面介绍道:“这些石头就是龙翻石,盛夏农历六、七月登上台顶,满目碧翠生辉,特别在雨过天晴之后,石面望去碧绿青翠,仿佛是一块块翡翠,因此中台又得名翠岩峰。” 小黑听了,忍不住问道:“金蝉大哥,我听张大哥说,这里是东海龙王的那五个龙子将山顶给削平的,就是为了来这找到一块什么石头?” 金蝉听了,笑道:“是有这么一个传说,说是这峰顶的众多巨石中,里面有一块是文殊菩萨从东海老龙王那里取来歇龙石。传说原来这里气候酷热难当,文殊菩萨为解当地百姓之苦,特意到东海寻了一块清凉宝石——‘歇龙石’,改变了这里的气候,五峰山也从此改名叫作清凉山了。而这清凉宝石原本是龙王的五个儿子驱暑歇凉之物,龙王的五个儿子于是追到五峰山讨还。他们为了要讨回‘歇龙石’,于是在山顶上挥舞龙爪,乱翻乱挖,直把五座陡峭如剑的山峰削成五座平台。最后他们全都来到中台,围住文殊菩萨,要他交出‘歇龙石’。文殊菩萨于是与他们念经说法,结果龙王的五个儿子的文殊菩萨的点化下,心悦诚服,不但不要‘歇龙石’了,还将另外四台上,被他们削成的乱石,全都运到这里来了。” “那他们后来哪里里去了?”龙儿听了,忙问道。 金蝉想了想道:“据说文殊菩萨降服了他们后,让他们分别住在五座台顶护法,这里也被当地人唤作五台山。” “我知道了,他们几个想来和我一样,也成这里的看门人了。”龙儿听了,点头说道。 张道陵听了,也忍不住说道:“龙儿,你可别小看这看门人,其实只要能以已之身,济世度人,无论干什么,都是功德啊!” 金蝉听了,双手合什,诵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点头赞道:“张大哥,你这话说的大有禅意啊!” 龙儿听了,却反驳道:“我不想修什么功德。我只想在这世上,快快乐乐地过这一生,不伤人,也不让人欺负就行。” 张道陵叹道:“你这想法,我也有过,但是世上事十有八九,不遂人愿。独善其身,仅一个独字,就得放下诸多,当然也包括快乐。记得有一首诗写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可是这闲事,所指为何?难道只要事不关己,便是闲事吗?” 龙儿听了,默默不语,众人听了,也皆是无语。 龙儿虽然觉得张道陵说的有些道理,但也并不十分认可。她一时想不出如何反驳,当下伸手放在一块大石,轻轻抚摸,见这大石入手冰冷,又寻了几块,入手感觉都是十分冰凉,便道:“金蝉小师父,这‘歇龙石’,没说被文殊菩萨放在那里?” “这个嘛,因为只是传说,关于这“歇龙石”,我听人们说就混在这些石头中,不过也没有人核实过。” 龙儿听了,在山顶走了一圈,回来道:“哦,按说此石名“歇龙石”,自应是冬暖夏凉才对,我摸着,这些石头,全是冰凉的,想来“歇龙石”就是个传说而已。” 小黑在一旁听了,又自金蝉手下跳下,在石块中四处乱钻,过了一会,钻出来叫道:“是啊!都是凉的,全都是凉的。” 张道陵见它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笑道:“那也不见得,既然“歇龙石”又唤作清凉宝石,或许它只是冷,而不会暖和。” 小黑听了,张口啊了一声,又钻到石头中去了。 龙儿见了叫道:“小黑,你又钻进去干啥?” 小黑在里面叫道:“我下去找找,看哪那块最凉,没准就是。” 张道陵笑道:“你快别乱忙了,这冰天雪地的,怎么比凉,若是到了夏天,才好比较。” 小黑一想也是,只得又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雪,就被龙儿一把抱过。小黑一点也没感觉到冷,只是叫道:“这些下面的石头,都是一般的凉,没有什么特别凉的。龙姐姐,咱们找这块石头干什么用啊!你也想在上面歇脚吗?” 龙儿笑道:“不是的。我是想如果能找到那块歇龙石的话,那么在五台山上护法的那五位龙子,累了也会到此休息。那样子的话或许能发现线索,得以拜见他们。若是能通过他们得以求见文殊菩萨,不就可以求菩萨指点我,如何救得我哥。” 众人听了,得以知道龙儿的一片苦心,当下便在山头,四下翻看每一块石头,想从中找到些不同之处,得以发现歇龙石。 众人找了一番,仍是一无所获,龙儿见了,苦笑了一声,叫道:“张大哥,金蝉小师父,小白小黑,咱们别找了,还是回去。我看这里是没有的,或许这只是个传说罢了。” 小黑听了,也附和道:“我看也是。否则金蝉大哥在这里成天念佛拜菩萨,为何从没见到过文殊菩萨呢?” 金蝉听了,摇头道:“念佛是修行,但是若是一心想借此见佛,便着了相,菩绝决不见的。” 小黑听了更是不服,笑道:“金蝉大哥,我师父我算是见了两次面了,第一次是为了救被毒蛇咬伤的我姐,第二次是为了救我。他老人家,可不管你着不着相的,只要你有危难,他老人家就会现身相救。我看呐,上仙可比你们成天念的佛强多了。” 金蝉听了,正色道:“佛度有缘人,但是佛救不了要入轮回之人。我们出家人,修的是心,而不是这身臭皮囊。” 张道陵在一旁边听了,心中一震,心想听他们一僧一鼠争论,这佛道之修,终是有所区别啊! 小白见金蝉面色凝重,当下冲小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说了。自己则打岔道:“金蝉大哥,你不是说过,这北台上有个龙王庙吗?要不咱们到那里再去看看,给他上上香,或许他能显灵呢!” 金蝉一想,小白说了在理,当下道:“龙姑娘,这北台离中台不远,咱们过去瞧瞧。” 龙儿听了,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一行人当下向北踏空而去。 (本章完) 第191章 五爷庙 第191章五爷庙 北台离中台比较近,沿着山脊而行,只需翻过几个山坡,其间山高崖陡,行来惊险。但他们自空中行进,如履平地,不多时,便来到北台叶斗峰。 龙儿居高临下望去,见北台山形呈马鞍状,群山逶迤如龙,汇聚至此,更显得北台傲立于其它四台之中。一山连属,势若游龙,云浮山腰,雪白山头,与其它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雪峰,共组成千姿百态银色世界。 众人落到台上,看见在山顶最高处,有一座小庙屹立于天地之间。金蝉指着小庙道:“龙姑娘,这就是五爷庙。” “啊!咱们找的不是龙王庙吗?”龙儿听了,不解地问道。 金蝉忙解释道:“龙王庙就是五爷庙。这里面供便是传说中东海龙王的五个儿子,当年他们皈依我佛后,文殊菩萨命他们分别住在五座台顶,由于北台最高,由哥五个中的老兄弟住在这里,人们感激他们五个为五台山地区造福,所以就在此建造了五爷庙。” “噢,那想来除了中台,另外三个台上,也没有龙王庙!” “没有,五台山上,就这里有。”金蝉回道。 张道陵听了,在一旁道:“这五位龙太子,知错能改,在此为民造福,值得咱们进去拜一拜。” 众人听了,均是点头,一行人进了五爷庙,见里面中,为首是一位黑脸黑袍的龙王塑像,在他背后也左右排列了四位龙王的塑像,大小模样均是相同,只是面上颜色,依次为靛、红、蓝、黄。金蝉指着当中的那黑脸龙王塑像道:“这位就是排位第五的龙太子,也被称为五爷,后面四位是他的四位哥哥。” 张道陵他们听了,忙恭恭敬敬地拜了。 等三人二鼠拜完,出了庙,小白突然道:“金蝉大哥,我有件事有点想不明白。” “哦,什么事?小白。” “就是听你说,这五位龙子,在没来之前,也是外出播云布雨,想来他们干这些事也是极累,所以回来后要到歇龙石上休息。可是,文殊菩萨,虽然是为了改变这里酷热难当的气候,到东海中的‘歇龙石’弄来,但是这事作的却有些不妥?” 金蝉本来,对此事只是听师父说过,记在心里,从没有认真想过里面的过节。如今听小白这么一问,也是一怔。想了想才道:“为了传法,佛祖才以身伺鹰,牺牲自我,来普度众生。文殊菩萨为了解救这里的百姓,这才寻来‘歇龙石’,这又有何不妥呢?” “但是那‘歇龙石’本来是五位龙太子先用的,被文殊菩萨弄走后,五位龙太子却也没有了休息之处,也难怪他们一气之下,来到五峰山削山讨石啊!所以我想,纵是想一心为众生着想,但也只能从自身做起,不能苛求别人。若是打着为众生着想的旗号,牺牲了一些人甚至一个人的利益,这种善事,不做也罢。张大哥,你说呢?” “这个。”张道陵听了小白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想了想道:“这只是这里人口相传的传说,难以考究,不必当真。你说是,金蝉。” 金蝉点了点头,道:“这个故事我是听师父讲的。” “这就是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张道陵笑着道。 “可是,这里是文殊菩萨的道场啊!他老人家还在这里显过灵,来点化世人,有这样的传说,若是有人也是打着为众生着想的旗号,用牺牲了一些人甚至一个人的利益,来换取大多数人的支持和拥护,岂不是有违本心吗?文殊菩萨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免得这个传说误人呢?反正我觉得文殊菩萨是个好菩萨,有一点不对的事情,他也不会做的,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众人见小白今日侃侃而谈,一反往常的温柔样子,皆是奇怪,可是听了她所说的,却都感觉有些道理。 金蝉却喃喃道:“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若菩萨有此相,即非菩萨。” 众人听了,皆是不明白,小黑叫道:“金蝉大哥,你说什么呢?” 金蝉摇了摇头道:“若只执着于世界,便非世界。是地藏王菩萨说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若菩萨有此相,即非菩萨。这是玉兰姑娘赠我的《金刚经》里面写的,我自看过此经后,便经历了许多事情,静不下心来参悟经文,前些天我在寺中抄写经书时,这才开始参悟经文,但始终不得要领,今日小白这么一说,我脑中就想到了这句话,看来小白的问话,还有深意待我参透啊!” 小黑就怕金蝉参起禅了,人跟傻了似的,忙打岔道:“金蝉大哥,小白就是随便一问,哎!先别管这个了,咱们一会去那啊?王赵二位大哥还在山下等我们呢!” 金蝉经小黑这样子一提醒,也自佛法中醒悟过来,忙道:“龙儿姑娘,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龙儿摇头道:“没有了,我本来想若是真有‘歇龙石’的话,或许能找到五爷他们,就能找到文殊菩萨,求他指点一下如何开我哥身上的石锁,可眼下什么也没找到,那就算了,咱们回去。” 张道陵点点头,当下背起金蝉,龙儿带着小白小黑,沿着原路回去。 他们自北台行了四里,金蝉突然想起一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过那“歇龙石”既然又唤作清凉宝石,或许它只是会凉,而不会热?” “应该是。” “对了,在咱们脚下,中台东麓,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常年都有冰数丈,面且从来都没有化过,我们当地人常去那里采冰到集市上去卖,当地人管那里叫万年冰,要不咱们去那看一眼。” 听到这里,张道陵已明白金蝉的意思,喜道:“你是说难道那冰下藏着歇龙石不成?” “嗯,我是想,龙儿姑娘想找的歇龙石,会不会在冰下。” 张道陵道:“好啊!那咱们就下去看看。”当下在金蝉的指引,一行人来到中台东麓,还离有二里地,便见在一背阳的悬崖上,悬冰数百丈,在阳光照耀下,雪白如银,闪闪发光。 金蝉指着悬崖道:“张大哥,那里就是万年冰。” 众人听了,加快步子,不一会便来到悬崖前,但见这冰几乎占据了悬崖的多一半面积,像是由一大块晶莹透彻的水晶,镶嵌在悬崖下面的山壁上。冰块四周的边缘处,冰呈乳白色的,里面还包含着无数个气泡。但是由此向内,冰里面的气泡全无,显得更加致密坚硬,颜色也由乳白色慢慢地变成微带有淡淡的蓝色。 张道陵一边上下查看,一边用手敲打冰层,但见像水晶一样的冰层冰冻得异常结实,再加上从山谷中不停吹来的刺骨寒风,置身此地,有如身处冰窖一般。 张道陵不放心金蝉和小黑小白,对他们道:“这里太冷了,你们还是离这里远点。” “没事的。”金蝉和小白小黑同时回道。 张道陵见他们均无异状,心想他们能不惧冷,想了来是朱草之功,便也不再坚持。 龙儿一直跟在身后,她上下观察了这块巨大的万年冰,看不出异状,便问道:“金蝉小师父,这冰是不是在悬崖上有泉水,流到此处,在冬天冻成冰,年复一年,冻成这个样子呢。” “不是。我在小时候,这万年冰就是这么大。一直没有过变化。” “噢!那它在夏天不融化吗?” “我没见到它化过。记得在三伏天,我曾经为师父来此取过冰。就是在冰块的最下面,用石头敲下几块来。我记得来此取冰的不止我,当地人许来也来此取冰。但是不管在下面取了多少冰块,等到了来年,冰块又变成原来的模样。” “咦,没有水,哪里来的冰呢?”小黑奇道? “可能是下雨或是下雪,又冻上了呗!”龙儿笑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每年我来,发现这冰总是这么大。按说要是下雨或是下雪的话,它的大小应该有变化才对?我记得有一年大旱,人们都到这里取冰,到了来年,我们这里也是一滴雨雪都没下。当我再来时,却见去年夏天被人们取走大部分的冰块又补上了。” 众人听金蝉这样一说,均感觉惊奇,当下又仔细打量这万年冰。但却仍是看不出什么怪异之处。 张道陵想了一会道:“这冰能恢复,或许与风中所含的水汽有关,这风中水汽,吹到冰上,凝化成水,然后又冻成冰。但是它总是不大不小,保持这么大,却也是奇怪的很。” 龙儿听了,眼睛一转道:“张大哥,要不我将这冰层全敲下来,看看冰层下面是什么东西,没准‘歇龙石’在里面冻着呢。” 张道陵忙阻道:“龙儿,先不着急,让我们再看看,若是里面没有歇龙石,岂不毁了这一奇景。再说了,若里面有‘歇龙石’,也是被文殊菩萨用来调节此地气候的,你若是将冰层破坏了,岂不是废了文殊菩萨的一片心血。” 龙儿只得收手愁道:“张大哥,不打开冰,怎么看到里面是什么呢?” “别急,让我想想法子。”说着张道陵将金蝉放下,自己一个人,又沿着冰层四下仔细查看。 金蝉望着张道陵的身影,心中暗叹:“张大哥刚才阻止龙儿姑娘破冰,真仍是菩萨心肠。他一切都是为他人考虑,但所说所做,毫不为自己着想,也没想过要别人感谢他。做这么多好事,全是发自本性,事情做后,犹如春梦般无痕。做好事的人没放在心上,受让者也毫不知觉,当真是可敬可叹啊!” 金蝉犹在痴痴地感慨中,张道陵已将整个万年冰又仔细查看了一遍,他发现整个冰块当中,只有在最当中,最为纯净透明,里面一点气泡也没有,他再仔细查看,却见中间三道似有似无的笔直的裂纹,组成一个有三个棱的长条,遮住视线,无法再向里面望去。 张道陵看了一会,伸手唤龙儿过来。龙儿在他的指点下,也发现冰下有三道似有似无的裂纹,将光线反射回来,看不清里面。张道陵让龙儿取出济水珠,用光去照三道似有似无的裂纹。 龙儿听了,依言拿出济水珠,一作法,一道白光便从济水珠中射出,射向冰层下的中间三道似有似无笔直的裂纹。 说来也怪,当白光射进冰层中,穿过那一个有三个棱的长条后,竟然变成四色光芒,在冰层中呈现出七道明暗相间的光线,颜色分别为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 七色彩虹!张道陵见了,吃了一惊。但他仔细看了会,却没有发现更神奇之处。便又下来,带着金蝉和小白小黑,一齐上来观看。 哪知金蝉只看了一眼,忽然叫道:“咦,张大哥,这里面的红、蓝、黄、靛四种颜色和五爷庙中的那四个龙王脸上颜色一模一样啊!” 张道陵一听,立时想起在五爷庙中所见,心中一动,问龙儿道:“龙儿,你们龙族,生来就是各种颜色吗?” “这个吗,我说不好。我是白色,我大哥是黑色。不过我听我大哥说过,在龙族中,以四海龙王为尊,其中东海龙王敖广最大,为青龙,南海龙王敖钦,在四海龙王中排第二位,为赤龙。西海广泽王敖闰排第三位,为乌龙,但是他的三儿子,就是那个三太子,为白龙。北海龙王敖顺,是四海龙王里最小的一个,也为白龙。” “噢。”张道陵听了,点了点头,望着彩虹中的靛、红、蓝、黄四道光芒,心有所悟。 龙儿见了,却不解道:“张大哥,这四道光与四位龙太子面上颜色相同,它是不是代表了什么呢?”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让龙儿举着济水珠,平端着向后方慢慢退去。 随着龙儿身子后退,那七道光芒也逐渐缩小,但影像却越来越清晰。龙儿正移动中,忽然张道陵喊了一声停,龙儿忙站定身子。再看那七道光芒组成的彩虹光条,竟然形成了一组影像,再轻轻一动,那影像越来越清楚,众人仔细一看,无不大惊。原来在冰层中,那影像呈现出了四条龙的图案,大小形状均是相同,只是分别呈青、红、蓝、黄四色,绿色和紫色则在图像外围成了一个圆圈。 龙儿见了,手中的济水珠子也颤抖起来,只映得冰中的那四条龙影子也不停摇动,有如活了一般。龙儿忙定了定心神,对张道陵叫道:“张大哥,这几位龙太子,会不会和我哥一样,也被困在冰里面了。” 张道陵仔细看了看,摇头道:“这些只是幻象。不过里面定有玄机。” 张道陵话刚说完,忽然听得身后有人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本章完) 第192章 听闻昔日事 第192章听闻昔日事 众人闻听,忙回身看去,见一个黑脸黑袍的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站在数十米开外的地方,正望着他们微笑。 张道陵见了,忙让龙儿收了济水珠的光,带着金蝉下了冰层,来到老者身旁,施礼道:“老人家,贫道有礼了。” 金蝉和龙儿见了,也一一与那老者见了礼。 老者架子甚大,并不还礼,只是盯着龙儿手中的济水珠子望了一会,才大刺刺地道:“你是哪里的水神?” 龙儿听了,迟疑了一下,才道:“老人家,我仍是济水神。” “唔,你身为济水神,能到处游荡,胆子可是不小啊!”那老者语气仍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但面上却露出微笑。 龙儿见了,笑道:“我就这个样子,也没有那个神仙来管我呀!再说了,他们若是不喜欢我这个样子,趁早辞了我,我还正不想干这个水神呢!” 那老者听了,面上神情更是高兴,点点头笑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不过这样子倒是招人喜欢。”说完又转头望向金蝉,问道,“小师父,可还认得我吗?” 金蝉听了,神情一怔,又仔细盯着那老者看了一会,忽然惊叫道:“您,您是那位讨冰的老人家。” “不错。我每年三伏天时,都要化作乞丐,到这里讨冰吃。凡是给我吃的,我都会保他一年内上山下山不会被雨雪所扰。只可惜这么多年来,只有你一个人每次都给我冰吃。虽然那冰,是你好不容易敲下来的,可你每次都毫不犹豫地送给我吃。” 金蝉听了,脑海中顿时想起,五台山上雨水无常,可是自己每次上山采药采蘑菇,都赶上晴天,从没有被雨浇到过,而别的师兄弟们外出时,明明是晴天,却经常被不期而来的山雨浇湿衣服,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想到这里,金蝉忙又施礼谢过。 龙儿听了,有些奇怪地问道:“老人家,你也是水神吗?你是哪里的水神啊?” 那老人听了只是笑笑,却不作答,反而将头转向张道陵,望了一会,忽然向张道陵躬身施礼。 张道陵见老人忽然做出这样子动作,吓得忙上前相扶,口称不敢。 那老者虽被张道陵扶起来,面上表情却仍是十分激动,只听他道:“小仙长,你是哪位大仙门下啊?” 张道陵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人家,我只是一名修道的普通人,我还没缘得遇仙师呢。” 那老者听了,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张道陵一眼。见张道陵一面真诚,这才点头道:“适才听小道长说不要破冰,有菩萨之心,自然不会骗我。但是我看小道长神韵内含,又有蹑空之能,才有此问。” 张道陵听了,忙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些奇遇,但也只是有助于修真,但离得道成仙,还差得远呢。” 那老者听了,又点点头,对张道陵道:“小道长,我看你天资聪颖,还想借你之能,助我家兄脱困?” “你家兄?”张道陵听了,心中又明白了几分,但口中仍是疑问道。 “哎!你们刚才讨论的那个传说,我都听见了。这个传说有几分是真的,但多一半是不对的。” 众人听了,无不惊道:“老人家,你是五爷?” “哈哈,什么五爷,我只是那哥五个最小的老五而已!哎,我们哥五个,全是东海龙王的养子。” “老五爷爷,你快告诉我,那传说那对那不对啊!”小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从张道陵怀中钻出来问道。 那五爷看了眼小黑,笑道:“还有一只小耗子呢?” 小白听了,忙从龙儿怀中钻出来,口中叫道:“小白见过五爷爷。那个是我妹子小黑。” 五爷听了,哈哈笑道:“两只小耗子,没成精,可是挺招人喜欢啊!你们是一母同生的吗?” “是。”小白和小黑同时答道。 “哎!我和四位哥哥也是一母同胎,但偏偏长有不同的颜色,可不像你们两个。”说着,这老者还有些感叹地摇了摇头。 他感慨了一番,这才又道,“那传说,文殊菩萨到东海去借歇龙石,是不对的。其实是我们父王东海龙王主动给的。当年文殊菩萨选定五峰山作为道场后,我父王曾过来行云布雨,他见到这里五峰均有山有水,文殊菩萨又常在此讲法,将来天庭免不了要在五峰山设置山神水神。虽然这里水少,但只要有了神位,我们就能免入轮回,而且日夜听文殊菩萨教诲,将来也是大有前途的。是以父王这才向文殊菩萨提出,愿让我们五个,在此护法。文殊菩萨允了之后,我们哥五个便来到这里,分居一山,为此山水神。父王见我们得了神位,高兴之余,还将我们哥几个常用来休息的东海的歇龙石放在这里,这歇龙石有清凉之功,从此以后,这里气候清凉,是以五峰山又得名清凉山。而且我和四位哥哥见五峰峰顶险峻,还亲自动手,将峰顶犁平,使其平整如台,此后这五峰山又改称五台山了。” 小黑听了,奇道:“五爷爷,那歇龙石,是在那万年冰后面吗?我们怎么找不见啊!” 五爷听了笑道:“这歇龙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龙儿听了,奇道:“五爷,您说的是这万年冰,就是歇龙石不成?” “不错,正是它。”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龙儿又问道:“五爷,刚才我用珠光照着,那冰中出现了四条龙形的影子,又是何故啊?” 五爷听了,面上笑容逝去,叹道:“哎,这四个影子,就是我的四位哥哥啊!” “什么?”张道陵听到这里,想起他之前向自己行礼,心中升起疑问。忙对五爷道:“五爷,您的意思是,您的四位哥哥,就被封在这万年冰下。” “不错。” “这是为什么啊?”龙儿听了,不解地问道。 “哎,此事说来话长了。记得一百年前,一天我大哥顺着发源于东台的清水河一路巡视,来到清水河汇入滹沱河处,正打算回去时,却看见一僧一道,坐在河边论法。 只听那二人先从山水说起,那道士道:‘大师,想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算起来,还不如坐一叶扁舟,逍遥自在,甘于淡薄,随缘而过。’ 那和尚听了道:‘道长说得有理。你我出家前,也都曾在朝为官,处处谨小慎微,仍是被人算计。等到贫僧归依佛门,入五台山云游。只觉得这里山青云淡,于林下看松花满地,听山莺巧啼。任夏来秋去,只要心中有佛,尽可逍遥四季,无人管也。’ 那道士听了,笑道:‘大师说的有理。你入了佛门,隐居山林,能登高远眺,自是心怀开阔。但是山高路远,林深崖陡,却不如我这水秀来的潇洒。’ ‘哦,道长为何这样说?’ ‘呵呵,我也曾登山望远,虽有心神俱逸之感,但是下得山来,总是累得腰酸腿疼。只到我坐上一叶扁舟,顺河而下,一路上看够两岸春光,累了便摆橹横舟,随遇为家。静来独入孤篷,洗涤心名利,闲来采菱摘藕,与沙鸥同卧沙滩。一觉安眠,当真是无荣无辱无烦无恼啊!’ ‘呵呵,道长果然是潇洒。不过这潇洒,却得风平浪静日子才行。贫僧这山青,上下山虽是劳累,但是不用看天脸色的。贫僧在山中,选那松竹梅兰真可爱之处,盖就茅屋数间,虽是陋室,但能遮风挡雨,任君而眠。春来赏花落,夏日庐下听雨。秋高气爽,更是登山望远,累了寻那大树高松,荫下坐禅,当真是身无挂碍,心无利害,不管人间兴与败,只有我佛慈与悲。’ 那道士听了,又笑道:‘大师,这山青水秀,是样样俱美,你我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看是谁也说不服谁了。不过要说起吃来,还是我这水受用些好物,来的自在。’ ‘哦,不知水中都有什么好物,还请道长明示。’ ‘这水中好物,你得听我慢慢道来。’那道人说着,竟然唱了来。‘青芦笋,水荇芽,菱角鸡头更可夸。满盘香醪吃个醉,一叶小舟随所寓,万迭烟波无恐惧,蓑衣当被酣然睡,酒足饭饱无忧虑,不恋人间荣与贵。’ ‘好个不恋人间荣与贵。’那和尚听了,点头大赞,又笑着道,‘道长来听贫僧做的一首顺口溜。’说完也唱道,‘崔巍峻岭接天涯,草舍茅庵是我家。香椿叶,黄楝芽,竹笋山茶更可夸。紫李红桃梅杏熟,甜梨酸枣木樨花。苍径秋高拽斧去,晚凉抬担回来。闲观缥缈白云飞,独坐茅庵掩竹扉。无事把经开卷读,有时对客把棋围。喜来策杖歌芳径,兴到携琴上翠微。拨云寻路三山外,待月叫门壮我怀!’ ‘大师之诗,果然壮怀。’那道士听完,也是击掌叫好。二人相视大笑。 我大哥在水中听这二人如此文雅,说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事,听得烦了,刚要准备走,忽然又听得那道人道:‘大师,你我一别已是一甲子了,今日得见,当真是尽兴啊!这些年来,大师在修禅方面,必是大有心得了。’ ‘那里,这些年来,贫僧只是日夜念诵我佛而矣!每日万遍,不敢少一。’ ‘大师如此虔诚,早晚必能成佛啊!’ ‘哈哈,道长此言差矣!贫僧只求得证阿罗汉果位,虽是一心修行,但却顺其自然。纵是此生未修完业报,待来生再修便是了。’ ‘那大师终日念佛,可有所得。’ ‘这个嘛!贫僧自皈依我佛以来,只感觉内心宁静,业消智朗,身无病苦,心不贪恋。’ 那道长听了,面上甚有得色,笑道:‘难道这么多年,大师只是修来个心静?’ ‘阿弥陀佛,贫僧有此,已是我佛保佑,感激不尽了。’ ‘哈哈,人生在世,唯苦的便是生老病死。大师所求,其实在我道门,只需一枚金丹就行。’那道长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小瓶,递与和尚道,‘这是我用心调制的金丹三枚,服用一枚,可延寿十载,百病不生。’ 那和尚见了,并不接过来。只是双手合什谢了。口中婉拒道:‘多谢道长。贫僧一入佛门,便将生死淡之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金丹,还请道长用以济世度人。’ 那道长见和尚不要,摇了摇头,将小瓶放入怀中,叹道:‘当年你我一别,各自修行。你智慧远在我之上,但入了佛门,见识却更加迂腐了。也罢,明日我也前往清凉山,重振我道门之风去,让那些世人看我道家之能。’ ‘哦,你要到清凉山重振道门之风?’ ‘不错。想当年这清凉山仍是我道家修行之地,名作紫府。’ ‘阿弥陀佛!道长回山,贫僧万分欢迎,但听言下之意,隐有不平之意,依贫僧之见,如此一来,有违你我初心了。’ ‘哈哈,大师,实不相瞒,我这些年,已修得五雷之法,有唤风唤雨之能了。也罢,走,咱们这就同去,来到五台当中,我要让你看看,我作起法来,能让五台处处下雨,而浇不到我,让你看看佛道之别。’说完一把抓住和尚之手,向五台山而去。 我大哥听到此处,见这道人狂妄之极,而且目中无有佛门,当下也潜回五台,找来我们四兄弟,告诉了我们事情经过,要我们一切见机行事。 我等于是依大哥之言,由我大哥带着,布起云雾,寻到那一僧一道,准备看那和尚笑话。 (本章完) 第193章 动怒招天灾 第193章动怒招天灾 五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暗中跟着那道人见来到五台当中的灵鹫山,见那道人先让那僧人找了个避雨之所,对那僧人道:‘大师请观,一会我施起法来,五台山处处有雨,然后我还能将雨招唤到此地,让此地大雨滂沱,但却是一滴也浇不到我身上。’说完,他便自怀中掏出黄符,用火点燃,然后念念有词,作起法来。 我们得大哥的吩咐,只由我在北台布起云,下起雨来,以应付天庭查访。但是其余四台,仍是晴空万里,滴雨未下。 那道人见了,面色十分难堪,对那僧人道:‘想来是今日龙王有事,只来了一朵云彩,不过那也无妨,但我让这里下雨,且浇不到我。’ 说完,他又掏出第二道黄符,依法烧了,作法让他所站的位置下雨。这是我四位哥哥,这才布起云雾,向灵鹫山聚来,云越聚越厚,天色也黑了下来。那道人见此地乌云压顶,面有得色,对那僧人笑道:‘大师且看这里大雨滂沱,但是一滴雨也浇不到我。’ 他话未说完,一声雷已在他身边炸起,还未昨他明白过来,大雨已倾盆而下,将那道人裹了个严严实实,任他四处躲避,雨水仍是追着他浇。 那道人经此一浇,颜面全无,也不听僧人招呼,掩面而走,不知所踪。我四位哥哥也只是想捉弄一下那个道人,见瞬间已将那道人浇了落汤鸡般,这才收了云头,敛了雾角,回到各自山头去了。” 那知我们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是过了些天,天庭竟然查起此事,因为我四位哥哥未按五雷法行云布雨,要被捉去问罪,罪当问斩。 只有我当时在北台下过雨,这才被免除了刑罚。文殊菩萨因念我四位哥哥开山有功,禀报了上天,这才改为在万年冰下受冻修行。 哎!我四位哥哥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文殊菩萨因我四位哥哥不守神位,掺手了佛道之争,说道除非有僧道二人,能同心携手,解开万年冰之封印,才能放得我四位哥哥出来。今日我得见各位能找到我四位哥哥身形,想来张道长与这位小师父,定能助我解开万年冰之封印。”五爷说完,又对着金蝉和张道陵连连拱手。 张道陵听了事情经历,心想凭我和金蝉兄弟为人,正是符合文殊菩萨的要求,想来定能同心携手,解开万年冰之封印。当下安慰五爷放心,表示要尽力而为。 金蝉闻听这万年冰竟然与文殊菩萨有关,心情也是十分激动,也合什附合道:“老人家,您告诉我们如何办,我们尽全力去干就是了。” 五爷听了,面露尴尬之色,叹道:“我只记得当时菩萨因我四位哥哥不守神位,掺手了佛道之争,将他们关入万年冰时,曾说道除非有僧道二人,能同心携手,解开万年冰之封印,才能放得我四位哥哥出来。但是如何解开封印,我就不知了。” 龙儿在一旁听着,眼球一转道:“不就是破冰吗?我去寻来斧子凿子,就让张大哥和金蝉小师父一起动手,将冰凿开就是了。” “不可鲁莽,若是这么轻易就能解开此冰封印,五爷岂不早就解开了。”张道陵阻止道。 那五爷听了点头道:“张道长说的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也曾经找过一个僧人一个道人,告诉他们来此凿冰,但却没有成功。我看过了,这万年冰下面的白色边缘地带,在夏日中能被凿下来,但是中间大部分,却冻得无比坚硬,我用尽法子,都弄不开。” 龙儿听了,心想这位五爷功力,想来还在大哥之上,连他都弄不开,那自己更是不行了。当下没有跃跃欲试之心,撅着嘴道:“看来又得张大哥来解这文殊菩萨出的难题了。” 小黑却忍不住道:“要是在下面架上干柴,烧上个三天三夜的,把冰烤化了,不就成了吗?” 五爷摇头道:“不成的。这四周白色之冰,仍是水汽凝集在万年冰上而成。但是里面的呈淡蓝色的冰,仍是歇龙石所化,火烧是不管用的。” 张道陵听了,点头道:“看来就得要按五爷所说,我和金蝉能同心携手,来化解这万年冰之封印,才能放得四位龙王出来了。” “不错,正是如此。”五爷听了,满脸期盼地回道。 张道陵望了望金蝉,金蝉也将目光望向张道陵,二人目光相对,皆从中读出了对方心思。 只听张道陵对金蝉道:“金蝉,我想文殊菩萨在此设下封印,其目的应该不是为了惩罚四位王爷,而是要他们修行悟道。你说呢?” “这个!”金蝉回头望了望着那万年冰,想了想,问五爷道,“老人家,四位龙王被封在里面,会不会感觉到痛苦呢?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被压得慌,冻的慌。” “噢,这歇龙石,本来就是我们休息场所,我们累了,常常潜入里面休息,如今四位哥哥被封在里面,想来只是没有了自由,不能出来。但是我四位哥哥天性爱出去走走,如今长时间被困在里面,虽然不会有什么痛苦,可是光是闷也闷坏他们喽!” “那他们在里面,可听到咱们说话了吗?”金蝉又问道。 “噢,这个,若是以前,我们能自由出入歇龙石时,是能听得外面声响的。但是他们被封印后,我就说不好了,按说应该还是能听到。” 金蝉听了,点点头,低头沉思起来。 张道陵听了金蝉问话,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待问的,心想自己与金蝉如此心有灵犀,必能同心协力,解开封印。他想到此处,又对龙儿道:“龙儿,你再用济水珠照照。” 龙儿听了,依言用济水珠放出白光,照向冰层中那三道似有似无的直的裂纹,然而这次当白光透过那道长条,并没有像之前那里,出现四道青、红、蓝、黄四色光芒,众人见了,无不“咦”了一声。 龙儿又移动济水珠,上下左右前后调整白光照射的位置,但均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出现四道四道光芒所形成的影像。 龙儿不解,望向张道陵道:“张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张道陵也是不解,望向五爷。 五爷面色凝重,突然对张道陵道:“张道长,现在不现出我四位哥哥的影子,说明现在这事情须得马上解决了,否则过了今天,我哥哥们就可能再无出来的机会了。” 龙儿听了却想起一事,当下对五爷道:“五爷,你身为此地的护法,能面见文殊菩萨吗?” “这个。”五爷听了,面露为难之色,他迟疑了一会道,“我等不得菩萨召见,是见不到菩萨的。不过,文殊菩萨法相万千,有时他就泯然于众生间,为众生说法,用最普通的事,来点化众生,只是众生不自知罢了。”五爷又补充道。 “噢!”龙儿听了,心中失望之极,也不再言语。 张道陵听了,头脑中忽然想起一事,回头问金蝉道:“金蝉,我记得你在北台上时,说过什么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什么的。” 金蝉听了,回道:“是的,张大哥,佛经上说,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若菩萨有此相,即非菩萨。”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看了正在沉思的小白一眼,忽然道:“小白,来之前你说,那个传说有些不对头,现在听五爷一说,你的分析没错,作为大智文殊菩萨,并没有用打着为众生着想的旗号,用牺牲了一些人甚至一个人的利益,来换取大多数人的支持和拥护。只是他所做所为,不着相罢了。” “是。”小白听了,得意地摇了摇她的小脑袋。 五爷听了,似有所悟,他仰着头想了想,对张道陵道:”哎,我想起来了,当年菩萨在将我四位哥哥封印后,也在这里,对着万年冰念了段佛经,他念的是一大段梵文,我是听不懂的。不过菩萨见我不懂,最后又说了里面就有这么一句话。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若菩萨有此相,即非菩萨。我就这句话记得,现在你们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张道陵一听,忙问金蝉道:“金蝉,这佛经的梵文你可会背?” 金蝉点点头,道:“这是玉兰姑娘赠我的《金刚经》里面写的,这句话是慧智大师译的。原来我也看过,慧智大师译的极好,我感觉与原文的意思一样,我都记下来了。” “那好,有请金蝉为我们念一遍原文,再念一遍慧智大师的译文。” 众人虽不解张道陵的意思,可听他这样说,必有深意。当下都静静地听金蝉念经。金蝉盘膝坐下,脸色庄严,先是念了一遍梵文的原文。他念完后,又开始背诵慧智所译的经文。众人听梵文不懂,如今听他念起译文,精神大振,全都静静地用心听经。 (本章完) 第194章 应作如是观 第194章应作如是观 金蝉合什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愿乐欲闻……,其福胜彼。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等金蝉将经文全部背诵完毕,五爷、龙儿和小黑听得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云,而小白和张道陵却是若有所思,沉思片刻后,张道陵问金蝉道:“金蝉,你对这经可有所领悟了?” 金蝉听了,面露惭愧之色,低声回道:“张大哥,我自打自玉兰姑娘处得到此经后,经常念诵,但对于经文中之意,却始终如雾里看花,难以悟明。一来是这经内容博大精深,二来这些日子来,我经历了许多事情,静不下心来参悟经文,前些天我在寺中抄写经书时,这才开始思考经文,但此经文与我之前所学的经文,大不相同,我始终不得要领,今日小白这么一说,我突然间感到,要悟这金刚经,就要放下之前的执着,就有点开窍了呢!可是同样都是佛经,为何所说的经义竟然大不相同呢。” “唔,金蝉,你感觉主要的区别在哪里?” “我之前所学佛经,其主张在这婆娑世界,唯尊释迦牟尼佛一佛。所修行主要是要进‘行十七道品’的自身道德修养,断除自己的一切烦恼,超脱于生死之外,修成罗汉正果。但是后来所接触的这些佛经,则认为现在这世上也有无数佛,而且人人均可成佛。但是要以‘六度’为内容的菩萨行,不但要解脱自身,而且还要解脱一切生灵,使众生都成佛,自己才能成佛。正如地藏王菩萨那样,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但不知这‘六度’所指为何?” 五爷听到这里,插口道:“我听菩萨说过,佛法有小乘和大乘之别,你之前学的佛经,仍是小乘佛法,修行者可以达到阿罗汉果位,断尽三界烦恼,超脱生死轮回,但难成佛。而大乘佛法,要求修行者通过菩萨行的“六度”,即是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修习,可以达到菩萨果位,只是要想到此境,除断除自己一切烦恼外,更应以救脱众生为目标,还要经过无数生死,历劫修行,方能以大智慧,求得无上正觉。反正我认为这样做实在是太难了,我想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此行云布雨,干好老本行就是了。” 金蝉听五爷一说,心中豁然开朗,当下拜倒谢道:“多谢老人家指点,为小僧指点了迷津。” 五爷见了,一边相扶,一边惊讶地道:“我也没说什么呀,我自己还糊涂着呢,怎么给你指点迷津了?” 金蝉谢道:“老人家,我之前只想的是个人修行,今日听你一说,这才明白,菩萨道仍是上修佛法,下度众生,小僧不才,此后将以此为念。” 张道陵见金蝉面色从不胜之喜,又回归平淡,脸上笑容也是似有似无。心想这小和尚想来之前困扰他的佛法难题,今日必是迎刃而解,看来他这佛法,必有精进了。当下笑道:“金蝉,你再与我们讲讲你所领悟的金刚经。” “张大哥,我没领悟到多少,但是却明白了此经与我之前所读经的区别,在于所修境界不同。” “哦,那你打算修哪个呢?” “我明白了,修哪个都行,无论修何佛法,关键是要降伏其心。” “不错,你这样一说,那佛道之争,也是无所谓无,无所谓有了。” “正是。”金蝉听了,与张道陵相视而笑。 “你们说什么哑谜,我怎么都听不懂啊。”龙儿在一旁气道。 “龙儿,金蝉已给我们说法了,你还在相中,自然不明白了。” “我不明白。那你们说说,五爷的四位大哥,只是略放法术,教训了那位狂妄无知的道人,就要被问罪,文殊菩萨虽然保了他们,可是将他们冻在这万年冰内,他们的罪到底是有,还是无啊?” 张道陵听了,微笑道:“金蝉,龙儿此问,于经上怎么说?” 金蝉道:“按经上说,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则文殊菩萨为度五位龙子,则如未度五位龙子。” 龙儿听了,望了望五爷与小白小黑,见他们都是一脸茫然。小黑正摇着小脑袋,连说听得头晕。当下笑道:“我看你们二个,是将我们都说晕了。” 张道陵笑道:“你还不明白吗?文殊菩萨此举,对四位龙子,说是罚,其实是度化他们。但却没有让他们感觉到是菩萨在度化他们。只有他们能够降服自己的心,才能悟得此意。” 金蝉听了,点头道:“我这才明白,文殊菩萨行的是大乘佛法,是要告诉修行者,心中不念给予,不求回报。他的布施就像风过一样,没有痕迹可寻。菩萨的布施,没有对象观念,无相无色。所以《金钢经》上才说‘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 张道陵道:“正是,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金蝉听了,对张道陵合什谢道:“阿弥陀佛,多谢张大哥指点。” 张道陵却摇头道:“无上天尊,我没指点你,我是在指点我。” 金蝉听了,正色道:“是,你没有指点我,谁也没指点我。我也没指点谁。” “什么是相呢?什么叫着相?”龙儿听了,也有所悟,当下问道。 金蝉回道:“佛经上讲,相是指除了本体外的一切表面的东西,是可以通过眼耳鼻舌身等感受得到的一切。” “那么除了我自己的龙身外,我看你们的人身,小白小黑的鼠身,还有这山川河土,都是相了?” “不错。包括你的所思所想,也皆是相。”张道陵听了补充道。 “那不就是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管就对了。怪不得金蝉大哥成天念佛,念菩萨,却没有佛菩萨来帮他呢。”小黑也恍然明悟道。 金蝉笑道:“你不是菩萨,安知菩萨没来度我。” “我没看到啊。眼见为实吗!龙姐姐、小白,你们见到过吗?” “没有。”龙儿和小白都回道。 金蝉笑道:“你们所行,皆是菩萨。这与菩萨亲来,有何区别。” 龙儿等听了,一时皆有所悟。 张道陵一听,心中赞道:“金蝉今日,修为可是更上层楼了。我自以修行还得会神仙之术,可看金蝉,手无缚鸡之力,但心中修为,却远胜于我。看来法术只能救人,却度不了人。我还要多静下心来,向金蝉请教啊!” “哎呀,我不想了。金蝉大哥,你就说怎么能将四位龙子从万年冰中解救出来。”小黑着急道。 金蝉想了想,对五爷道:“老人家,事情起由,还是因五位龙王有了佛道之分的念头,而且所行,虽然是助佛抑道,有违佛法本道,才致于此。” “正是,还请小师父明示。”五爷回道。他听了金蝉一番话,心中也有所悟,对金蝉更是尊敬。 金蝉道:“《金刚经》云,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此句告诉我们,佛法是承认一切的修行之道的。在佛眼中,也没有佛道之分的。文殊菩萨将四位龙王关于冰中,并为他们诵念《金刚经》,正是要他们悟得经中之义,助他们修行。我想四位龙王应已知道此节,不是他们不能出来,而是他们不愿出来。既然如此,我等又何必助他们出来。” 五爷听了,神情一震,喃喃道:“听你一说,难道这些年来,是我在里面,没出来的是我。” 金蝉听了,并不言语,只是面上露出微笑。 小黑听了,更是糊涂,她望向小白,却见小白陷入沉思之中。而龙儿则是皱着眉头不语,看样子就她一个不明白。当下赌气道:“张大哥,金蝉大哥说的有用没用啊!听他这意思,要得修佛才行,你也得改行了?” 此时张道陵受金蝉启发,对修真的认识又上升了一个新的境界,当下笑道:“傻丫头,若是修真,又何必拘泥于修佛还是修道,归要到底,修的自己的心。慧智大师在他译的《金刚经》已经点明了,云何应住,云何降服其心。就是讲内心应该安住在哪里,应该怎么降服内心杂念,以求最终能达到无上正等正觉的境界。” 龙儿听了,却也忍不住道:“可是,张大哥,那修道与修佛确实是两个不同的途径啊!” 张道陵笑道:“我刚才听《金刚经》上说,此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可是道德经上也说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佛祖道祖并没有区分,途径不同,仍是我们世人自己分的罢了。” 龙儿听了,仍是不明白,又问道:“张大哥,你能举例子说下吗?” “呵呵,我记得我第一次前往王屋山寻道时,曾走遍那里的山山水水,后来到那颗银杏树下坐着悟道,感觉自己这些天来,经历了由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又由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过程。这与《金刚经》里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可以说有异曲同功之妙,看来我道门中人,也要破除相,才能道法自然啊!” 龙儿听了,心有所悟,低下头来,细细琢磨。 “阿弥陀佛!张大哥所言极是,佛,是觉,是慧,是用,是果,道是行,是证,是体,是因。佛道无二,我等不可因妄心而生分别。因分别而生妄想,因妄想而生疑惑与烦恼,因烦恼疑惑而行颠倒,因颠倒而造诸业,因造业而枉受其苦。今日我等有缘,在万年冰前,共参《金刚经》,什么修佛参道,也不过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五爷听到这里,站起身来,对着张道陵和金蝉分施一礼,谢道:“多谢二位,令我今日方得领悟。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说完对众人一摆手,便要离去。 小黑见了,忍不住叫道:“五爷爷,您不管你四位哥哥了?” 五爷回身笑道:“我不管他们,就是管他们啊!你们也走,眼看中午了,别赶不上镇上的斋饭。”说完身形一晃,一阵风过,向北而去。 张道陵目送五爷不见,这才回过头来,感慨道:“五爷明白了,过不多日,他必能修得正果。” 金蝉和龙儿听了,齐声应道:“正是。” 小黑急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一点也不明白。姐姐,你听明白了吗?” 小白回道:“我没听明白,不过张大哥,金蝉大哥他们说的没错,咱们听话就是了。” 小黑叹道:“哎!看来还是我们耗子们太笨了。啥也弄不明白,算了,我也不问不想了,还是钻进怀中睡觉去了。” 张道陵见了,伸手抱过小黑,笑着对她道:“你不明白,就是明白。等你把什么事情都弄明白了,烦恼就多了,又得降伏你的小心眼去了。” 小黑听了,眨了眨小眼睛,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知道我就喜欢你哪点吗?” “噢,那?”张道陵听了奇道。 “就是你现在这样子,你安慰我们的话,也能说的无比真诚,让耗子我听了,极为舒服。” 众人听了,无不大笑。小白则是一边笑,一边嗔怪小黑。龙儿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道:“好了,要是没别的事的话,咱们就走了。想来王大哥、赵大哥他们还等着咱们呢。” 张道陵听了,望望天色,正近中午,他想起五爷临走前所说,说道:“好,经这么一耽搁,已近中午了,咱们这就走,五爷说的什么斋饭,争取敢上吃。” “斋饭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早点回仙谷里吃果子呢。”小黑道。 “你少说话行不。”小白听了,不满地呵小黑道。 小黑听了,不敢还嘴,“吱”了一声,钻进张道陵怀中去了。张道陵拍拍怀中的小黑,笑道:“五爷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起斋饭,咱们去看看便知了。” 众人听了,均是眼前一亮,均说那快点走。当下由张道陵背起金蝉,龙儿带着小白,一同踏空而去,去找王长赵升。 他们走后不久,只见那万年冰的中心冰层上,突然出现了四道裂纹,又从中流出青、红、蓝、黄四种不同颜色的水来。水滴到地上,便凝结成冰,形成四色冰柱。 当万年冰上的四道裂纹不再滴水,冰上的裂纹便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四色冰柱上面亮光一闪,化为四个老者,分别穿着青、红、蓝、黄四色衣服,长相与五爷一模一样,只见他们四人一起面对万年冰施礼道:“多谢文殊菩萨教化,南无文殊菩萨。”念诵完毕后,四人也一起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195章 野妇怀子求斋米 第195章野妇怀子求斋米 张道陵带着众人,一路疾行,不多一会便寻到王长赵升,只见他们二人伫立在那条无人行的土道上,守着扁担和筐,正翘首四望。 张道陵见了,忙下来相唤,王长赵升见了也是大喜。王长忙从筐中拿出两个白面馒头,对张道陵道:“师父,今天是正月十五,前边的镇上,官府正在王财主家中布施斋饭,每人一个白面馒头,这是我们领来的,你们快点吃。” 张道陵见那馒头略带热气,心中感动,笑道:“不用了,你们两快乘热吃了。既然是有斋饭,那我们也去化斋。” 王长回道:“师父,我们在那里已经吃过粥了,不饿了。” 赵升听了也急道:“师父,镇上人听说了,四下十里八庄的人都来了,估计现在没什么斋饭了。” 张道陵想起五爷临走前所说,当下决定就去看看,于是吩咐道:“没关系,你二人带我们去那里看看。”又转头对金蝉和龙儿道,“咱们都变下容貌,免得被人认出。” 金蝉听了问道:“张大哥,我带的衣服都是僧衣。” “没关系,只要将脸上变变模样就行。” “那好。”大家听张道陵吩咐,一起换了样子。金蝉变成一个样子朴实的农家出身的小和尚,张道陵则是一个面容有四十多岁的出家道人。 龙儿则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不一会,一个村姑,领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农家小女孩从另一个方向向他们走了过来。 金蝉见对面来人,忙将身子向右面一躲,想给人让路。 可是那三个村女也向她们的左侧避过来,仍是对着金蝉,等金蝉向左侧避开,那三个女孩也向同方向躲避,险些与金蝉相撞。 金蝉被吓得忙站在原地不动,张道陵却是微笑不语。这时那三个女子再也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尤其是左边的女孩和中间的女孩,笑的花枝乱颤,右边的则是比较文静,抿口微笑。 金蝉正有些不知所措,望向张道陵,却见他满面微笑,对那三个女孩子道:“龙儿、小黑,你们别逗金蝉了。”大家听张道陵这么一说,这才明白,眼前这三个女孩子是龙儿和小白小黑所化。 赵升奇怪道:“咦,小白和小黑上次变得不是这个样子啊?” 小黑笑道:“龙儿姐姐怕我们的样子太过招人注意,教了我们易容术,让我们变成这个样子了,这样子好玩是好玩,就是脸上的肉得老绷着。” 张道陵见她们化妆的十分合适,笑道:“好了,你们要化成这样子,就得坚持住,别露了馅。咱们快走,好早去早归。” 众人听了,当下加快脚步,由王赵带着,向前走去。小白见金蝉仍是有些拘束,便拉了拉龙儿和小黑的手,她们三个,跟在最后。 一路上,有不少老百姓,个个手中捧着白面馒头,看样子舍不得吃,要带回家去。也有不少人正急匆匆地向前面赶去,想来是前去领斋饭去了。 四人随着人流,往前走了一程,见路北有一座广亮大门,门口处人来人往。只见门前左右各有四株龙爪槐树,东面树下搭有锅台,分别有人看守,前来领取斋饭的人,则在一群衙役的指挥下,站在一队,前锅台处行进。 王长赵升对张道陵道:“师父,我们领过饭了,不能再领了,我们就先在外面等你们。” 张道陵点点头,当下领着金蝉龙儿,向队伍走去。看样子他们一行人算是来的最晚的,一行人排在了最后面,前面有二十来人,一起等着领饭。 金蝉站在张道陵后面,看见西面一颗树下,放有两把椅子,上面则坐着二人,一个是僧人,另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正在指手划脚地,吩咐手下人分好斋饭,莫让已经吃过白面馒头的人再来取食,钻了空子。另有一个矮胖的员外模样的人,正陪着笑脸站在官员后面,想来必是那位王财主了。 金蝉再定睛一看,认得僧人是自己的大师兄弘祥,而那个官员正是本地知县戚县令。当下低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两个人是我的大师兄弘祥和本地的知县戚县令。” 张道陵听了,也低声对金蝉道:“适才在万年冰处,五爷说让咱们赶上今中午的斋饭,应是有所指才对,咱们就等着吃饭是了。” 金蝉听了,点点头,不再言语,反倒是他身后的三位小姑娘,不停地伸头四望。 这时只见戚县令手下一位差人,前往锅台处,打开上面的蒸笼望了望,对着排成一队的人们大喊道:“这馒头是朝廷赏给大孚灵鹫寺的,寺中方丈慈悲,在此施斋,不分僧俗,不别贵贱,也不分男女老幼,凡是来的,都每人给一个白面馒头。但是每人只能领一个啊!谁要是敢多领了,捉去官府问罪。现在已施了二十六屉馒头了,这时最后一屉,现在也没剩多少馒头了,也就三十个了。这粥是王员外布施的,来晚了,领不到馒头的,可以吃粥啊!”说完他又点点人数,又点点馒头数,又说道,“这馒头估计也就是到三个小姑娘领完也就没了。” 排队众人听了,皆回首看,见自己均排在那三个小姑娘前面,皆是心中欢喜,庆幸自己来的及时。 过不多时,等轮到张道陵等人时,筐中馒头已经发的不多了。这时戚县令和弘祥也站起身来,在那个王财主的陪伴下,来到锅台前,看样子是等馒头施完,便要结束这场活动了。 戚县令看了张道陵等人一眼,笑道:“今日之举,不多不少,正好够分,当真是天意啊!这位小道长,也来此化缘了。”说着亲自拿起一个馒头,递给张道陵。 张道陵诵了声“无上天尊”,谢了戚县令,接过馒头,退到一边,让出金蝉。 那弘祥见来了一个游方的和尚,也是有些惊讶,也拿起个馒头,递与金蝉,同时道:“小和尚,你也是出来游方的,要是累得话,可一会随我回寺挂单。” 金蝉不敢说话,怕大师兄听出自己口音。只是接过馒头,不住地合什。弘祥见了,叹道:“原来是个哑巴和尚。”便不再理会金蝉。 等龙儿三人过来,戚知县和弘祥见来了三个农家女孩子,也没在意,见屉中正好只剩下三个馒头,笑道:“你们三个真是中福啊!正好一人一个,再晚点到,便没你们的份了。” 龙儿她们一一领过馒头,谢过戚知县和弘祥等人,也跟着走到张道陵等人面前。弘祥见这几个人并不着急吃馒头,当下又道:“那边有粥,还有不少呢,还有碗,你们去盛着吃,一干一稀,正好下饭。” 张道陵谢了,刚要带着众人去盛粥,忽然见外面又急匆匆地赶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衣衫褴褛的女子,但见她身形臃肿,怀里抱着一个约两岁的婴儿,左手里拎着一个小孩,另外身后还跟着一条瘦骨嶙峋的青狗。 弘祥见了,对那女子挥挥手,说道:“你来晚了,馒头没有了,到那边去吃粥。” 那女子闻言,面露凄苦之色,凄声道:“哎!我听说这里施斋,便急忙从三十里地外赶来,可还是来晚了。” 她手上的孩子听说没赶上吃馒头,立时急了,口中不住嚷嚷,眼睛直勾色地盯着先前众人领到的馒头,口水直流。 那妇人见了,呵斥他几句,那小孩竟然哭了,连带着女人怀中的婴儿也哭了起来。 张道陵金蝉他们这时并未走远,见此情景,便又转身回来,将馒头送与那妇人和孩子。龙儿和小白小黑见了,也将馒头一同递到女人手中。 那妇人一下子得了五个馒头,喜出望外,一边谢,一边就吃了起来。只见她自己分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自己则拿着三个馒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理会,大吃起来。 这妇人必是饥饿无比,几口就吃了一个,然后又开吃第二个。她吃完第二个,那小孩和那婴儿,也将手中馒头吃完了。 她见状,又蹲下身来,将手中最后一个馒头,送到那条瘦狗口中。那狗得此好物,当下张开大口,狼吞虎咽地吃了进去。 弘祥在一旁见了,不住摇头道:“这么好的白面馒头,人家没舍得吃,送给你,你竟然喂狗。” 戚知县皱了皱眉,冷笑道:“山野愚妇,不知好坏,给她们多少施舍,也不知道向佛啊!” 他二人正说话间,那妇人已将馒头都吃进肚中,她打量四周,见前面正在舍粥,忙带着孩子,瘦狗在后面跟着,来到粥摊,对一盛粥的僧人说道:“师父,我还得早点赶回去,请给我盛粥。” 金蝉见盛粥的正是师侄圆空,圆空先看了先来的张道陵诸人,说道:“这粥也是一人一份啊,粥还有呢,不过你先等会,得有先来后到,让前面这几位先吃。” 张道陵等人听了,忙摆手道:“不急,先给这位大姐盛。” 圆空听了,这才给那女人盛了两碗。可是那妇人见了,立即问圆空道:“我们来的三人,不是一人一份吗?为何只给我盛了两碗?” 圆空听了,恼道:“你怀中这个,连馒头还未吃完呢,还能吃得了这一大碗粥吗?” 那妇人道:“你别管他吃了吃不了,但他是人不?” 这时弘祥也跟着过来瞧看,见圆空被问得回不上话来,当下摆手道:“再给她盛一碗。”圆空听了,只得赌气给那妇人盛了满满一大碗,心想我看你那孩子怎么吃。 那知那妇人得了三碗粥,端到一边设的吃粥的木桌上,大吃起来。她先喝了一碗,又让那小孩子自己吃一碗。剩下一碗,则轻轻地吹着喂那个婴儿吃。 众人见来的这几个人甚是奇怪,本来斋饭已领完,但仍不走,围在一起观看。 那妇人不一会竟然又将一大碗粥,喂那个婴儿吃净。众人见那两岁的婴儿吃了个馒头,还能吃下一碗粥,不由都啧啧称奇。 众人正议论中,那妇人又端着空碗来到粥摊上,对圆空道:“再给我来一碗粥,我我这里还有一条狗呢?” 圆空听了,大怒道:“这粥只舍人,不舍狗。” 妇人听了,毫不退让,反驳道:“为什么不舍狗,你们佛门不是说众生平等吗?难道狗不是生灵吗?” 弘祥在一旁听这女子虽然是有些无理取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有道理。当下看了看粥锅,对圆空道:“问问还有人吃的没有,没人吃了,就给她。” 圆空当下对众人大声问道:“还有人吃的没有,还有人吃的没有?” 此时众人都站在四周看热闹,并无人应声。 圆空见了,又将目光投向张道陵等人,问道:“你们还吃粥不?再不吃可就喂狗了,不够你们五个的了!” 张道陵见这妇人如此举止,心中暗自奇怪,当下忙摆手道:“不吃了,不吃了。”龙儿诸人也都摆手示意不吃。 圆空见了,没法子,又给盛了一碗,递与那妇人道:“粥给你,可不能让狗碰碗。” 那妇人听了,点点头,将一碗粥倒在一块青石上,招呼那瘦狗来吃。 她则又将空碗送了过来。圆空本以为她来还空碗,让她将碗放在桌上。哪知那妇人却仍将碗递了过来,口中还说道:“再来一碗粥。” 圆空这次可是真生气了,连一旁的弘祥也跟着皱了眉头。只听圆空粗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贪得无厌。这里定的规矩,只能是一人一碗,要是都像你这样子,还轮到别人了吗?” 只听那女人也不动怒,只是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微鼓的肚子,淡淡地道:“我腹内有子,也得吃饭啊!” 圆空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奇葩的理由,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弘祥也忍不住说道:“这位女施主,你这腹中孩子,还未出生,如何能吃得粥。这桶里虽然还有一点粥,但是也不能给你盛了,免得教人贪得无厌。” 那妇人听了,并不生气,只是轻声道:“苦瓜连根苦,甜瓜彻地甜,是吾超三界,致使阿师嫌。”说完抱着婴儿,领着孩子,转身离去。 (本章完) 第196章 文殊种缘赠佛发 第196章文殊种缘赠佛发 那戚知县见斋饭一事已完毕了,心想可算布施完了,自己得赶回去给知府大人上奏情况。当下吩咐收拾现场,准备回府去了。 张道陵忙带着金蝉等人,远远地跟着那妇人,向镇外走去。 他们见那妇人已走上那条土道,边走还边吟道:“众生学平等,心随乃境波。百骸俱舍尽,其如憎爱何?” 龙儿边走边问张道陵道:“张大哥,这个女的好奇怪啊!” 张道陵低声道:“我猜的不错的话,此人便是文殊菩萨显圣。” 龙儿听了,大喜,纵身而起,向前追去,口中还叫道:“老人家请留步。” 她几步便追上那妇人,那妇人身后的瘦狗见有人追来,转过身对着龙儿狂吠。 那妇人止住脚步,对那瘦狗道:“叫什么叫,人家给咱们馒头吃,你应该谢人家才对。” 那瘦狗听了,果然停止狂吠,转而对龙儿不住地摇晃尾巴,一副讨好模样。 龙儿来到那老妇人身前,心道:“她纵不是菩萨,我拜她又何妨。”想到这里,倒身下拜,口中道,“龙儿求老人家指点迷津,救救我哥。” 那妇人道:“我何德何能,能救你哥。说着伸手去搀龙儿起来。”说完就将龙儿轻轻地拉了起来。 龙儿心想我这下跪之力,少说也有千斤,可这妇人竟然能不动声色地将我拉起来,看来张大哥说的没错,她就是文殊菩萨。 想到这里,龙儿心情激动,泪流满面,诉道:“菩萨慈悲,我哥是黄河河伯,他一时冲动,头撞孟门山,身犁河槽,犯了天条,被天庭关押,虽是罪有应得,但现在他身被石锁固定,苦不堪言。小女子只盼他能解开石锁,能和四位龙王一样,在万年冰内,听菩萨教诲,思过悟道就行。” 那妇人听了,伸手为龙儿拭去泪水。这时张道陵等人也走到近旁,一同跪下行礼。那妇人见了,伸手一挥,一股柔风过来,将他们四人也都托起。 那妇人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一遍,突然笑道:“我尊佛命,不可用原身相见,今日变做凡人,被你等认出,也算是有缘。更难得你们个个心善,只要你们不忘初心,便得善果。但是修真路上,危险重重,唯有矢志不渝,方能见光明。若是一生悔意,便前功尽弃了。既然与我有缘,我也种下善因。” 说着她将手中婴儿,交给身边的孩子抱住,右手从怀中取出一把剪刀,左手将额前一缕头发攥住,剪刀一剪,一缕头发落入她的手中。 那妇人将一缕头发一根根地分与众人道:“你们一人一根,放入头上,便与头发长在一起,可保你们此后心智不被外魔所扰。等你们修成正果,这发自然会掉,到时你们将它送还大灵鹫寺便是了。” 众人伸手接过,又听那妇人道:“姑娘,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你哥之事,与息壤之精有关,但要解开石锁,却不见得非得找到息壤,应有别的法子。” 龙儿听了,忙求道:“请菩萨指点龙儿一条明路。” 文殊菩萨叹道:“惭愧,贫僧所知也是不多。但解铃还得系铃人,布石锁之法,应还是与息壤有关。你们只有找到息壤,自然会遇到布局之人,打开石锁,也自然会水到渠成。” 张道陵听了,头中灵光一闪,忙自口中取出那粒沙子,双手奉上,问道:“请教菩萨,这可是息壤之精?” 文殊菩萨见了,眼睛一亮,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精分阴阳,想不到这息壤之阳,竟然已在你手,只不过……” “请菩萨明示。”张道陵和龙儿齐声求道。 文殊菩萨微一沉吟,这才又道:“你手中已有息壤之阳,若是再寻到息壤之阴,二者与息壤之形合壁,便成息壤之精。要解河伯之困,定与息壤之精相关,但是息壤之精事关天地之密,若是落入他人手中,或将掀起天地浩劫。” “天地浩劫?”龙儿听了,吃惊地疑问道。 “不错,但这浩劫,该来总是要来的。只是来的早与晚罢了。但是你身有此宝,当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文殊菩萨淡淡地道。 张道陵听了,想起九曲夫人所说,心有所悟,不由地脸上露出了恍然明白之色。 文殊菩萨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于是对张道陵点了点头,然后对那粒沙子一吹,那沙子上面的金黄色顿时全无,变成一粒极普通的沙子。 文殊菩萨说道:“你既然明白了,那我也不必多言了。此物虽经了千年,体内阳气已消了九成之多,但仍有阳气外泄,我方才为你将阳气封印,等用了再开就是。对了,你是如何得到息壤之阳的?” “启禀菩萨,我是自一位成精的蚯蚓精处得来,它被敌人所杀,是我替它埋尸,它死前吐出来送给我的。” “善哉呀!善哉!你能得此物,仍是你自己修来福份。你做了善事,那蚯蚓精死前也做了善事。它用最后的精血,封住了这息壤之阳的阳气,所以到你手中时,才保你不被阳气所伤。你没发现这沙子上颜色越来越黄吗?这就是蚯蚓精血渐少,阳气要出来的缘故。阳气一旦出来,你受它的入侵,必将化石而亡。我已将息壤之阳封印,一来是防止你被阳气所伤,二来也是为了不让他人发现这件宝物。” 听到这里,张道陵再次拜倒,谢文殊菩萨救命之恩。文殊菩萨微微一笑,用手一托,将张道陵扶起。 文殊转过头来,对龙儿道:“龙儿,要解开石锁,只有向来处寻了,看来要着落在张道陵身上了。” 说到这里,他抬头吟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等到你们打到息壤之阴,二物重聚,这息壤之阳上的封印自解,到时阴阳互消,将它带在身上,也不会伤身了。只是上面所含的戾气,难让阴阳合一,你们记得要用这四句佛法来化解。” 众人听了,刚要倒身下拜致谢,却只觉眼前一花,那妇人和两个孩子,连同那只瘦狗,皆已不见。 众人举目四望,但见蓝天白云,哪里有妇人她们身影。忽然龙儿指着五台山的方向的天空上,有一大朵白云,正慢慢变幻,不一会,依稀变成了文殊菩萨像,身坐在一狮子身上,两旁侍立着二天童子,也就在瞬间,那白云又变幻了模样,一如寻常云朵了。 众人知是文殊菩萨显圣,忙对着那云光缥缈之处,接连三拜,这才起身。 众人一手一根文殊菩萨给的头发,不知如何放,皆把目光投向张道陵,听他示下。 张道陵先将那粒沙子放入口中藏好,这才笑道:“文殊菩萨说放在头上,那就放在头上是了。”说着他将那根头发,在头上一放,只觉头皮微微一凉,那头发已不在手中。 龙儿见了,让他低头,由她查看,却分不清哪根是菩萨所赠的头发了。不由地奇道:“张大哥,你这么多头发,已分不清那要是菩萨给的了,要是剃发的话,不会把菩萨给的剃掉。” 张道陵听了笑道:“无妨,既然是文殊菩萨给的,必是圣物,咱们就是剃发的话,过几天必会重新长出来的。咱们只须记得菩萨所说,要不忘初心,管它前面危险重重,也要有矢志不渝,心求光明才行。” “是”众人听了,齐声应是。也纷纷将文殊菩萨所赠的头发放在自己头上,果然也如同张道陵一样,消失不见。 只有金蝉,拿着那根头发,仍在犹豫不决。原来他是想起自己是个秃头,这根头发放在上面,如何像他人那样,与众多头发混在一起。 张道陵见了,笑道:“不碍事的,金蝉,你尽管放在头上就是了。” 金蝉听了,不好意思地一笑,这才将那根头发放在头上,众人皆是目不转晴地望着他的光头,可是只见那根头发一放到头顶,便消失不见。 张道陵上前细看,见金蝉头上剃的精光,只有一些头发根,想来那根头发也入乡随俗,化为其中一根短头发根了。 众人见了,无不称奇,大赞文殊菩萨佛法无边。小黑见了,想起一事,便要小白与她一同还回原形。 小白无奈,与小黑一起恢复鼠身,众人只见两团女孩的衣服落在地上,然后从衣服中钻出两只小白鼠,只听小黑叫道:“龙姐姐,我头上有一根黑发吗?” 龙儿上前将她们两个都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菩萨的圣发,能无形地化在金蝉小师父头上,又怎会不知道也变成和你们身上的毛一样的呢。” 张道陵见了,转头对金蝉道:“金蝉,看来文殊菩萨今日,就是要告诉世人,要有众生平等之念啊!” 金蝉也合什道:“张大哥所说极是,今日我等有幸得遇菩萨,更是让我明白了’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之义。想来文殊菩萨早已化身无数,无所住行而布施,只是我等不自知。” 张道陵道:“《金刚经》上说了,若菩萨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我等今后,跟金蝉学,行菩萨行,便就是了。” 龙儿听了道:“我听菩萨只说,让张大哥帮我救我哥,可是我哥被天庭关着,那石锁还需要张大哥想法子找到息壤之阴。张大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张道陵望了望天,说道:“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先顺路回去,等夜色下来,我再挑着你们回山谷。让金蝉和王长、赵升在山谷中等着,然后咱们再想法子去助你哥脱困。” 龙儿听了,点头应是。当下一行人便依张道陵所说,仍着普通人的样子,向王屋山进发。众人行了三十多里路,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张道陵见路上无人,便让他们四人分别坐在筐中,一人挑起,借着夜色,一路疾行,天亮之际,便已来到了王屋山中。 (本章完) 第197章 相聚重谈三定事 第197章相聚重谈三定事 众人来到木屋中,收拾了一番后,张道陵对金蝉道:“金蝉,现在刚正月十五,离开春还有两个月,咱们就先住在这里了。” 金蝉听了,点头同意。王长赵升则生火做饭,让他们在收拾出来的东屋休息。 张道陵等也不客气,进了东屋坐定。龙儿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刚才文殊菩萨说的,你听明白了吗?我怎么听得一头雾水呢?为什么菩萨说我的要求,着落在你身上呢?还说要寻息壤之阴,只有向来处寻,你懂这话中意思吗?” 张道陵被龙儿一连串的发问问的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道:“这个,这个,我猜出点门道了,不过,……。” 龙儿奇道:“张大哥,你怎么吞吞吐吐的了,这不是你的性子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张道陵一怔,只得道:“龙儿,我不是瞒你,只不过有些事,我答应了人家,得守信诺,不便与你们说。” “人家?”龙儿听了冷笑道:“人家是谁?难不成又是那个妖狐!” 张道陵只得长叹一声,算是默认了。 龙儿气得一跺脚,转身出屋。这时小黑正进来,见龙儿出去,不由地问道:“龙姐姐,你要去哪里?” 龙儿道:“我出去转转。” 张道陵见了,忙上前拉住龙儿,道:“龙儿,你不要生气,我虽不能告诉你事情经过,但那九曲夫人与我说的那些事,倒是对你哥的事有所帮助,说起来她对咱们还是有帮助的。” 龙儿听了,这才转怒为喜,但仍是假装生气,甩开张道陵,道:“你们先待着,我先去看一眼龟大哥,不知道他收到西海龙王三太子的消息了没有。” 张道陵听了,一拍脑门,叫道:“是啊!瞧我这记性,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是第三天了?” “是的,不过我这法术,他若能收到,应在十天内赶来,咱们这次出门,只用了三天时间,估计他应该是来不了呢,我先去找龟大哥问问。” “那也行。若是谷中无事,你将龟兄带来,与金蝉他们认识一下。小黑,你陪着龙儿去谷中看守。” “噢!”小黑和大伙在一起玩耍,可听到后面,竟然是让她又回谷中去,心中有些不高兴,可见张道陵一脸严肃,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应是。 等龙儿她们走后,张道陵又将他在黄河中遇到的事情详细地与金蝉和王长、赵升讲了一遍,当然事关九曲夫人秘事也避去不讲。三人听他去五台山前竟然又经历了如此险事,无不惊叹不已。 金蝉听了道:“张大哥,那咱们如何才能救河伯脱离苦难呢。如今息壤之阳,已在你手,我方才听文殊菩萨说,只需再寻到息壤之阴,二者合璧,便成息壤之精,可解河伯之困。但听文殊菩萨说,息壤之精,事关天地,若是落入他人手中,或将掀起天地浩劫。张大哥,咱们接下来,如何去寻那息壤之阴,又不引起天地洗劫呢?” “这个!”张道陵思索了一会,才道,“文殊菩萨说了,这浩劫,该来总是要来的。只是来的早与晚罢了,既然如此,我想要寻找那息壤之阴,也没有什么线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是只要我等问心无愧,一心向善,至于福兮祸兮,就随它去了。” 王长赵升一直在旁陪坐静听不语,听到这里,赵升忍不住道:“师父说极是,既然连神佛都不管这世间事,那么咱们就按师父说的办就是了。” 王长听了,也认为赵升说的极是,也道:“师父,我看这世间事,在神仙们眼中,全是小事,不值得管啊!” 小白在一旁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金蝉见他们都这样了说,心中忽然想起一事,当下豁然站起。 金蝉这一举动,吓了众人一跳,小白忙问道:“金蝉大哥,你怎么了?” 金蝉脸色涨得通红,颤声对张道陵:“张大哥,这你记得我自地府里还魂后,曾对你们说过,地府中里面有些事情,我得地藏王菩萨之命,除了涉及自己的事外,其余的不能与你们说。我已为此发誓不能泄露,是以当时与你们说了个大概。” “是啊!”张道陵奇道,“那又怎样?金蝉。” “是这样,我走时,地藏王菩萨曾与我道,我在地府中的所见所知,只有遇到大智慧者,将他的头发送与众人,我方可与别的受发者说了。今天咱们不是得文殊菩萨了吗?他还给了咱们头发,文殊菩萨正是大智慧菩萨啊!” 小白听了,喜叫道:“我明白了,金蝉大哥,你能将地府中的所见所闻详细地与我们讲了。” “噢,要是这样的话,就请金蝉兄弟为我等详说。”张道陵这才同意金蝉继续说下去。 “好的,张大哥。”金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听地藏王菩萨说,当今天庭,在封神之后,为了避免之前的仙人相争而引起的劫难再次发生,制定了天规地律来约束众仙,而且还设了六道轮回之则。六道者,仍仙道、妖道、人道、畜生道、鬼道和地狱道。我到地府,正是浏览了鬼道和地狱道。地狱道共分十八层,每一层都关着在阳间犯下重罪的人,在那里接受各种刑罚,若不诚心悔改,则永不得离开。而鬼道,则是在这丰都城内的众鬼魂以及众多鬼差,他们在阳间无功无过,或是功过相抵,须得在城中修行。上天设此六道,其目的就是让阴阳五行有序,万物生长有序可循,若有不服天规地律者,轻者打入轮回,入人道或是畜生道。重者到地狱受苦,十恶不赦者,则以三灾消其魂魄。但是自此以后,受天规节制,也使得天人两界相隔。因没有仙人指点,世间有助于修仙的灵丹妙药又都被天庭管理,所以自封神至今,世人再无一人能悟得天道,修成仙身。” 众人听了,无不叹道:“原来如此啊!” 金蝉喝了口水,又继续道:“我还听地藏王菩萨说,天庭还立了“三定”之规,非“三定”不破,佛家仙家中人,除了天庭中特许的除外,其余均不可下界临凡。所以无当圣母一事,纵使咱们日夜求佛求仙,也是无济于事的。” 小白听了,颤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金蝉大哥入狱后,我陪着金蝉大哥日夜念佛,除了张大哥,却无人来管咱们。” 金蝉听了,伸手摸着小白的头笑道:“小白啊!你和我一样,我当时也是这样子想的。但是听地藏王菩萨讲,无当圣母出关一事,虽然是我无意中打开的。但是当年佛祖将他收伏,怜于截门仅余此一脉,是以才将他关押在齐云塔下,日夜听佛法教诲,好让他闭关思过。而且佛祖当年也应了他,千年之后,纵是他不愿皈依佛门,只要他能解得封印,便放他走。所以虽然是我无意中将他放走,但此事却与我无关。而且地藏王菩萨也说过了,无论是人是仙,只要不消除心中的怨念,这天地间的浩劫,早晚终究是要来的。” 张道陵听到这里,心有所悟,低下头来想了一会,这才问道:“金蝉,那“三定”是指什么,菩萨可与你说了?” 金蝉点头回道:“张大哥,菩萨曾变了三幅图画,来让我看。第一幅图画中景象是有一座米山,约有数百丈高下,米山边有一只拳大之鸡,在那里紧一嘴,慢一嘴,嗛那米吃。第二幅图画景象,有一座面山,也有数百丈高,面山边有一只金毛哈巴狗儿,在那里长一舌,短一舌,餂那面吃。第大概幅图画景象则是一座巨大的铁架子,那铁架上约有一根十多丈粗的钢条,下面挂一把金锁,金锁上面放有一盏明灯,灯焰儿燎着那钢条。” 赵升听了,不知其意,忍不住问道:“金蝉小师父,这画上鸡呀狗呀地吃米吃面,有啥讲头啊?” 金蝉解释道:“我听地藏王菩萨说,为了约束众仙,大罗天立此三事,直等鸡嗛了米尽,狗餂得面尽,灯焰燎断锁梃,佛道双方,方可以降世临凡,共迎大劫。” 张道陵听了,面色严肃,郑重地道:“这天地浩劫,我也有所耳闻。千年之前,天地间曾有截教,其教主为通天教主,他与老君所立的人教和佛祖所创的佛教并存于世。但是在武王伐纣一事上,因人教教下门人支持武王,而截教门下,却都支持倒行逆施,残害忠良的纣王,于是引发了仙界的一场大浩劫,最后人教在佛教的支持下,终于打败了截教,通天教主战败远遁,这场浩劫才复平息。现在的天庭,也是自那场浩劫之后,才重新立下天规地律,来约束仙佛的。” 这时小白忽然问道:“张大哥,我听金蝉大哥说,那无当圣母曾经说过,要报仇。她会不会重新挑起事端。” “这个。”张道陵想了想道,“我听文殊菩萨之意,那无当圣母既然心中有恨,如果不能消除她心中的怨念,自然会生事端的。但想来天庭对此早有防备,我们纵是想阻止她,凭我们之力,也是无济于事的。但她若是不知悔改,一意孤行,将事弄大了,自然有天庭收拾她的。” “是的,张大哥,我听地藏王菩萨说,无当圣母,他只要还心存怨恨,一意孤行,必将引来天谴的。”金蝉也补充道。 “是。”张道陵听了,展颜微笑,不过片刻他又面色凝重起来,他叹了口气道,“不过文殊菩萨所说,这场天地浩劫,该来总是要来的。只是来的早与晚罢了。但是眼下神佛俱不能下凡理事,仅凭咱们几个,去寻息壤之阴,必会招来外魔觊觎,以咱们之力,决难保住息壤,所以咱们行事千万要小心,否则若是将息壤落入外魔之手,就不妙了。” 金蝉又道:“张大哥,我听地藏王菩萨说,关于“三定”一事,若是佛道双方,各有一修真之人,以善行慈念,惊动上天,那米、面山即时就倒,锁梃即时就断。当时我就想,这道家中人,非你张大哥莫属了。” “是这样子。”张道陵听了大喜,笑道,“我说呢,佛祖道祖怎么会硬下心来不管凡事之事呢。不过我可不一定是道家中人,但金蝉你,一定是佛家中人。” 这时小白在一旁笑道:“你们哥俩别互让了,我看除了你们俩,谁还能担此重任呢!” 王长赵升也一起叫道:“对,就是你们俩,就是你们俩。” 张道陵听了,伸手捉住金蝉的手,说道:“那好,管是不是咱们,咱们尽心尽力去做便是了。” “是。”众人齐声应道。 就在这时,门一响,龙儿和小黑已走了进来。小黑一进来就问:“什么是你们俩啊?” 张道陵见只有她们俩个,问道:“咦!龟兄呢?” 龙儿撇了撇嘴角道:“它在后面,正向这里赶呢!张大哥,你们刚才说什么了,这么热闹。” 张道陵笑道:“是这样的。”当下将刚才他们说的事情一一又叙述了一遍。 龙儿听了,面上露出凄然之色,低下头来不语。 张道陵道:’龙儿,你放心,既然这天地间的浩劫,早晚终究是要来的。那咱们就躲不过,那就勇敢地面对就是了。“ 龙儿听了,点点头,仍是不说话。 众人见了,知她担忧河伯。一时也无话可说。就在此时,听得门外声响,一头大龟已爬进屋来。 金蝉和王长赵升见门外爬进来一只大龟,它为了进来,将身子半倾,这才勉强进得房来。但见它个头有一个圆桌大小,虽然已得张道陵的介绍,一见之下,仍是有些吃惊。当下由张道陵依次为大龟介绍了金蝉、小白、王长和赵升。 等众人叙过话后,张道陵问道:”龟兄,我们走后,谷中可有人来过?” 大龟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说话已经不再磕巴,只是语速缓慢,只见它慢慢地摇了摇头,道:“张道长,没有,大小姐用的法子,也没有人找来。” 龙儿听了道:“哎,张大哥,咱们别等那三太子了,我这法子,纵是能被他收到,他在天上干活,也不见得能来。” 张道陵想起之前三太子到黄河一事,叹道:“龙儿,那三太子不是负约之人,但想来他是身不由己啊!也罢,咱们先慢慢寻着。” “可是,到哪里去找息壤之阴啊!那菩萨说的,也是不明不白的,你快点与龙姐姐说了。”小黑在谷中听了龙儿说的话,忍不住道,还要再说,却被小白捅了下,让她闭口。 张道陵沉吟道:“文殊菩萨说过,要寻息壤之阴,只有向来处寻了。我思来想去,这息壤来处,仍是上古大神鲧设法找到天地间的圣物,但他又是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仍是个难解之题。” 听了他的话,众人一时沉默起来。 (本章完) 第198章 再叙当年圣贤情 第198章再叙当年圣贤情 龙儿听他说起鲧,不由问道:“张大哥,九曲她,与你说的,就是关于这鲧的事情吗?鲧的事我也听嫂子讲过,说上古时天下洪水滔天,民不聊生。尧帝命鲧去治水,鲧采取不断加高堤防的办法,使河床越淤越高,最终堤倒水决,淹死无数黎民,鲧因此被舜帝杀死。鲧的儿子禹接替了父亲的治水任务,采用疏导的办法,一心扑在治水上,三过家门而不入,终于顺利地将洪水引入大海,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后来禹接替舜为帝,禹的儿子启又建立了夏朝。但是有关这息壤的事,嫂子却没有说过,不过话说回来,若是那鲧有天地间的圣物,为何还治不好水,反而被杀呢?” 张道陵听了,心想看来龙儿她们也只知事情其一,不知其二啊!想来那九曲夫人告诉我这些事,也是为鲧的事迹所感动。我只要不说出关于河图洛书之事。但是鲧的伟大事迹,应该告诉他们。 想到这里,张道陵轻声道:“龙儿,关于鲧的事迹,史书上也有记载,为世人所知的,一是他为大禹之父,二是他受命治水,以堵法治水,导致治水失败,因而被杀。” “是!不光我嫂子一人这样说。张大哥,既然都这样说,还能有差吗?” 张道陵长叹一声,说道:“当然有错了。只可惜我生不逢时,我若赶上鲧,必拼上性命,也要救他去。” “为什么啊?”小黑和龙儿听了,齐声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鲧之所被杀,仍是他为了天下苍生,才自愿受刑的。” “张大哥,这我就不明白了。鲧虽是为了天下而治水,但他治水无功,反而因一直坚持用堵水之法,洪水不得宣泄,反而造成更大的洪灾,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还耽误了治水时机。所以纵是他是一心为天下苍生,但是这种做法,却是太过愚笨了。他的遭遇虽然让人怜悯,但是确实是功难抵过呀!”龙儿听了,忍不住回道。 “龙儿,你也是只知其二,不知其三啊!” “张大哥,这事你从头到尾地给我们好好讲一讲呗。我听你和龙姐姐一问一答的,听的五迷三道的。金蝉大哥,你知道这故事吗?”小黑怕张道陵不说,又拽上金蝉。 金蝉摇了摇头,他自小只知拜佛诵经,对其他一概不闻。但听张道陵说起鲧的故事,对鲧一心为天下苍生的事迹大感兴趣,当下也道:“我不知道,张大哥给我们讲讲。” 张道陵见大伙都是一脸的期待,点点头,开始讲起鲧的故事。 张道陵清了清嗓子,道:“我就从天下发大水说起。据我们人类相传,当然史书上也有记载,说是在远古时期,天下发了大水,大地一片汪洋,百姓是民不聊生,那时候正好是尧帝末期。” “尧帝?”小黑奇道。 “对,尧是远古时人类的王,地位就和现在的皇帝一般。但是尧帝是有名的明君。他见天下到处都是洪水,人类只能在山上生活,自然是苦不堪言。尧帝于是在一个叫四岳臣子推荐下,任命鲧治水。但鲧治水只采用堵法,四处用土石筑成堤坝堵水,正所谓水来土挡。洪水被土石围成的大坝所挡后,一时间失去了威力。人们以为洪水因此就解决了。所以天下人都按此法治水。鲧更是四处奔波,到天下水灾大的地方用此法子来治水。但这个法子只能管一时,随着上天又连年降大雨,被土石困住的洪水水势越来越大,最终还是冲破了大坝,尤其是在黄河处,水势最大,一时间人世间损失惨重。这时尧帝已经去世了,继位的王叫舜,舜帝因鲧费了九年之功,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可如今天下仍是洪水泛滥,还因鲧在黄河所建之坝奔溃,造成百姓死伤无数而震怒,便以治水无功有过而将鲧杀死了。” “啊!”众人听了,无不叹惜。金蝉是连声念了阿弥陀佛,而小黑却忍不住道:“这是天老下雨的缘故,怎么能将事情都算到鲧头上呢?这看这舜帝和那个汉安帝一样,不是什么好皇帝。” 龙儿接口道:“哎,小黑,他们人类什么事都爱讲规则,定下了一堆破规则,什么有功当赏,有过必罚。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想来舜帝杀鲧,也必是依规而行的。但是说起此事,黄河水势那么大,鲧却用堵的法子来治黄河水灾,那肯定是行不通的啊!要知道黄河源头在昆仑山上,黄河之水为山顶积雪融化而而,就算老天不下雨,黄河水越积越多,早晚也会将堤坝冲毁的。所以我认为鲧这种治水之法,确实是太过愚笨了。” “可是,龙姐姐,那时候你们龙族呢,你们是水神,为何出来帮人类治水呢?”小黑听了忽然有此问。 龙儿听了点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问我嫂子的。我嫂子告诉我,那个时候,天地万物都是刚刚开化,身为万物之灵的人,连文字都没有呢,更别说什么修真悟道了,别的生物,也只是仅具备自身的能力,但是法力神力的,还只有极少数的具备大智慧的生物才拥有,那时的我们龙族,也只是会在水中游,空中飞,但还不具备呼风唤雨的神通。” “龙儿说的没错。据我们人史书记载,人的始祖为三皇五帝。我先介绍下这三皇。据说是燧人氏发明了“钻木取火”;伏羲氏则教人们结网捕鱼打猎、驯养家畜;神农氏亲尝百草,教人们用草药治病,还教给人们种植粮食之法。因这三位功劳极大,所以被尊称为三皇。至于五帝,说法不一,最有名的是黄帝、少昊、颛顼、帝喾、尧。但司马迁在《史记》上却记载的是黄帝、颛顼、帝喾、尧、舜。” “黄帝,那个皇帝?”小黑听了,不解地问道。 “哦,”这个黄帝的黄是黄颜色的黄,不是三皇五帝的那个皇。 小黑听了,挠了挠头,仍是有些糊涂。 “这两个字发言相同,但是是两个不同的字。”龙儿在一旁解释道。 “哦,我明白了,就和我和小白一样,长的像,但还是两个耗子。”小黑恍然大悟道。 金蝉听了,和张道陵对视一眼,相视而笑。龙儿想了想,笑着点头道:“也算是。” “有空了龙姐姐你们得多教我认字了,否则我听故事都听不明白。张大哥,你接着说啊?”小黑见自己弄明白了,很是高兴,又接着催促道。 “好的。”张道陵于是继续说道,“五帝之首为黄帝,这肯定是没异议的。相传黄帝一生下来,就显得异常的神灵。生下没多久,便能说话。到了十五岁,已经无所不通了。后来黄帝继承了有熊国君的王位,成为氏族首领之后,在他的带领下,打败了另一个部没的首领蚩尤,一统了各部落,成为中原之主。我们人自此后,就开始像模像样地活下来了。黄帝在位期间,勤政爱民,人开始安居乐业,正因为黄帝有如此功德,是以被我们人尊为始祖。对了,我所学这医术,多一半便来自谷中的《黄帝内经》,想来这书必与黄帝有关。至于另外四帝,无论是少昊、颛顼、帝喾、尧,还是颛顼、帝喾、尧、舜,他们都是黄帝的子孙后代。” 小黑听了,又忍不住问道:“张大哥,你说的后面这四帝,什么颛顼、帝喾、尧、舜啦,最后的那个舜,便是杀鲧的那位。” “正是。” 小黑道:“那我想真正的五帝还是黄帝、少昊、颛顼、帝喾、尧。有舜的我不喜欢。” “哈哈,成,你说了算。”张道陵听了,忍不住也为小黑的纯真而大笑了起来。 龙儿也在一旁说道:“张大哥,黄帝后来成仙了,你知道不?”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所了解的,都是史书上记载的。” “哦。我听我嫂子说,黄帝是和一名广成子的仙人学得修真之法后,后来过黄河时,在王屋山,得到天降丹经,最后终于修成正果,得道成仙了,但是现在在那里就不知道了。” “王屋山,不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吗?” “正是。” “怪不得,仙谷中有《黄帝内经》和《黄帝外经》,想来与这有一定关系。”张道陵分析道。 “龙姐姐,你说我师父会不会就是广成子,或者就是黄帝本人呢?”小黑听了,猜道。 “这个我可说不好,我嫂子想来应该知道点,可惜她不在了。”龙儿说到这里,又忍不住伤起心来。 张道陵听了,忙道:“嗯,我接着说啊!我在谷中所学到四部医经中,分别是《黄帝内经》、《黄帝外经》、《神农本草》和《脉决》。多亏了这四部经书,才能救治了太后之病。” 这时小白问道:“张大哥,你说的那部《神农本草》,就是刚才说的那个三皇中的神农写的吗?” “我想应该是。有的史书上说,这神农氏就是与黄帝同时代的炎帝,有的史书则说不是。反正不管如何,神农氏也好,炎帝也罢,他们都为人们立下了丰功伟绩,我们人也自称为炎黄子孙。” “龙姐姐,你说这神农氏和炎帝是不是同一个人啊?”小黑听了问龙儿道。 龙儿听了,摇头道:“我不清楚,我从没听嫂子说过炎帝。但是嫂子和我说过神农氏,说那神农氏为了尝百草救众生,有一次竟然尝了天下最毒的一种草,结果毒发身亡了。” “是这样啊?”众人听了,齐声为神农氏的舍己为人而赞叹。 小黑奇道:“龙姐姐,人死了不是还有魂魄吗?为何神农氏不能成神呢?” 龙儿遗憾地道:“唉,听我嫂子说,准是那草毒性无比厉害,将神农氏的魂魄俱毒化了。” 张道陵听了感慨道:“这神农氏,虽然具有神通,但他们一心为人类着想,无心修炼,所以远未到成仙的地步,也正因为此,这才会死的。” “那这么说,鲧被杀后,他的魂魄也成不了神仙,但又能到哪里去了呢?”小黑又不解问道。 这时龙儿凄然地道:“还用说吗?他一定和我嫂子一样,对这人世间不再留恋,主动魂消魄散了。” 金蝉听了,突然说道:“或许是他为了救治百姓,已费尽心血,将九世魂魄全都付于治水上,所以他被杀后,其魂魄也就烟消云散了。” 张道陵听了点头道:“金蝉说的有道理。对了,你们可知道鲧的先祖为谁?” 众人听了,齐摇头说不知。 张道陵说起鲧的事迹,也是心怀激荡,恭恭敬敬地继续说道:“这鲧仍是颛顼之子,黄帝的曾孙!他论辈份,还在尧帝、舜帝之上呢!” “我看啊!这皇帝的子孙,向来都是有好有坏,别的不说,那汉安帝比起金蝉大哥,就差到天上地下了。”小黑听了,忍不住道。 众人听了,一起将目光望向金蝉。金蝉不成想小黑有此一说,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只是低下头默念阿弥陀佛。 小白白了小黑一眼,嗔道:“就你多嘴。” 小黑吐了吐舌头,怕小白掐她,忙跳到龙儿手中。又叫道:“张大哥,你接着说啊!我不打岔了。” (本章完) 第199章 鲧欲成时帝却刑 第199章鲧欲成时帝却刑 张道陵点点头,继续叙述九曲夫人当日所说的话道:“想当初,天地初开,诸位大天尊,无论是道祖,还是佛祖如来,不是尚未出生,便是在自证果位之际。那时天地间也没有六道轮回。天下四大州中,人的寿命长达千岁,短则百岁,是以那时天下圣人纷纷辈出,除了极少数的圣人如伏羲、女娲等修至大罗金仙的境界外,大多数圣人并未参透天地之秘,未达到得长生不死之境,但是个个都具有神通。 鲧为轩辕皇帝之后,悟得五行之法。他算出天地间将有水火之灾,到时万物将受到灭顶之灾。 果然不出鲧的所料,有一年,天地间连年降大雨,导致洪水泛滥,尤其是以黄河为首,当时水势之大,水灾之重,简直是难以言表。到后来,大地上除了一些高山之外,别处已是一片汪洋。 鲧见人类扶老携幼,只能逃到山上为生,靠树皮、野菜充饥,与鸟兽争食。于是鲧设法找到天地间的圣物息壤,据说此土仍是一种可以自己生长的神土。他靠此物广筑高坝,困住洪水,使其不再泛滥,虽然未全将水灾治好,但也使人们一时不再受水灾之苦。” 龙儿听了忍不住道:“鲧有此神物,可是却只会用来筑堤堵水,虽是保住人类生机,但他也因此固步自封,一味地四处筑堤堵水,不知用疏导之法。到后来天又降大雨,导致堤溃,水势更胜于前,人类也蒙受大难,从此点来说,鲧治水难说有功。” “哈哈,龙儿,你与我当时的想法一样。但是你想想,鲧仍是圣人,常人都懂的道理,他又焉能不懂得疏导之法。他仍是参悟了天地之道,算出当前的洪水之灾和后来的火灾仍是天地中人世间第一大劫难,其目的就是天地不能容万物之灵人物生存,是以会有水火之劫。洪水过后,总有一天,会有火灾降临,到时侯大地上溪河湖泊将被炙烤的一滴水都不剩下,只剩下海水。而海水人又喝不了,人类要想活命,唯有靠掘井,从地下采取未被晒干的井水。 依我看,鲧知道这水火之灾,是天地间阴阳之气失衡所致。水灾是阴气过盛而致,而火灾来临时,天地间阴气大减,阳气过盛,若不调剂,终有一天,会江河干涸,遍地黄沙。为了救天下生灵于水火之间,他便决定利用水灾来收藏天地间的阴气,以待将来化解天地间过盛阳气。 于是鲧用采取围堵的方法,在天下各地四处筑堤,就是想先将洪水拦劫下来,不让洪水白白地流到海里。 他在每个建好的堤坝里放一粒息壤,当水面达到可以容纳息壤神力后,水为阴,息壤为阳,二者之间阴阳调后,息壤就会化为沃土,将堤内水藏储于地下,以备日后之灾。 可惜的是,一来息壤有限,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息壤神力,鲧只能在天下水灾最重的地方筑堤,为此四处奔波,疲于奔命。 二来他此番作为,有逆天行势之举,故为天地所不容。那年他正在洞庭筑堤处巡视时,听闻黄河处大雨连绵,水势之大,非一粒息壤可解,这时他手上只剩下最后一粒息壤,于是他赶紧北上,想守护住黄河处的堤坝。 可是当他行到淮水时,见当地百姓正受水灾,便停下来救灾,结果耽误了到黄河的行程,当他还未来得及将手中所剩下的最后一粒息壤,送到所筑的黄河上游堤坝内时,上游堤坝已被洪水冲毁,伤及无数百姓。 舜帝因此震怒,派人在此地将鲧擒拿问罪。鲧一来为自己未能计算好时间,未能及时赶到黄河上游堤坝处,阻止溃坝而自责,二来用息壤一事事关天机,一旦泄密,被别人乘息壤神力未化之际,盗走据为已有,那些已建好的堤坝就会被毁,天下重陷洪水之中。是以他宁肯被冤,为舜帝所杀,也没有说出此中缘由。 鲧被抓住时,见黄河水流急冲而下,于是将手中最后一粒息壤扔到黄河,化成为了孟门山,减缓了水流,也暂时保住了下流的众生。他将解决孟门山处泄洪之任务,留给了他的儿子大禹。鲧被抓回去问罪,因他不肯说出此事之密,最终被赏罚分明的舜帝给杀了。” 说到这里,张道陵也不禁心神激动,感慨不已民,而金蝉等人,则已是满面泪痕了。 龙儿惊得瞪大了眼睛,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道:“张大哥,你这些事情是如何知道的。难道都是那妖狐告诉你的吗?她的话也能信吗?” “哎!龙儿,九曲夫人也有难言之痛,你不要再恨她了。她与你哥你嫂子的事,是他们的事,里面情由,局外人也难说清。而且,她也多次帮助过咱们。” 龙儿听了,默然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好,张大哥,我听你的。但是你适才说的这一番话,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我在孟门山下,自那蚯蚓仙处得到息壤之阳,看来与九曲夫人所说的大致相同,这才信了。想来河伯到孟门山下,也是去找这息壤之精。” “唔,那她告诉你这些事为何?” “这个,她说她家人的冤曲与这鲧圣无二,这才与我说的。而且她还说,当年大禹治水,基本上限于黄河一带,这正说明鲧圣已将其余地方的水灾,用堤坝围堵之法,用息壤存住水,化解了水灾,只有黄河水灾没来得及用此法去除,就被舜帝所杀,导致他功亏一篑。这才交由他儿子大禹来收拾黄河的烂摊子。还有,现在天下诸河中,黄河水势虽大,但两岸土地,却尽是缺水之地,这些,都说明鲧的治水成功的事迹。” 龙儿听张道陵一一举出这些证据,果然是丝丝入扣,心下不由地信服而点头。 张道陵见龙儿也点头认了,心中高兴,当下又郑重与众人道:“咱们虽未亲眼见到鲧的一心为民的感人事迹,这些事我也是听人说的,但凡是善事,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方能正己心,行正事。” “是,张大哥。” 金蝉更是对鲧的事迹感动无比,对众人道:“听张大哥说了,鲧这位圣人,他的心地如此大慈大悲,当真与我佛无二啊!只恨我不能生在那时,前去助他老人家。” 小白也道:“是啊!鲧和金蝉大哥性子可真像,对了,张大哥,那咱们就将鲧圣的事告诉天下人,让人们都敬得他,给他建庙啊!” 张道陵叹道:“他老人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更不在乎什么虚名。想来鲧圣心中,不愿为自己辩解,也有成全舜帝之名。我等今后行事,要以他老人家为榜样。” “是。”众人听了,又齐声应道。 张道陵见众人面色郑重肃穆,均是对鲧圣无比尊得。心中也甚是高兴,当下继续道:“我今日说起此事,一是告诉大家鲧圣的伟大。二来想起,这息壤仍是鲧圣得来的,那么文殊菩萨说的向来处寻,会不会是与鲧圣有关呢!” “我想也是。”龙儿听到这里,头脑中现出了一丝光亮,当下兴奋地道,“对了!张大哥,你不是说大禹是鲧的儿子吗?那他会不会将东西传给他的子孙了呢。我们去找下大禹的后代打听打听呢?” 张道陵并不赞同龙儿这个想法,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大禹也是不世出的圣人,又怎能因私传给自己的后人呢。” 金蝉听了,沉吟片刻道:“张大哥,你说那鲧圣被抓时,正想治理黄河水灾,但却是壮志未酬,无奈之下,这才将息壤化作孟门山,减缓了水流,也暂时保住了下流的众生,而将解决孟门山处泄洪之任务,留给了他的儿子大禹。大禹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继续治水,采用疏导的办法,将洪水引入大海,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难道在这过程中,大禹并没有使用息壤吗?” “应该是这样的。据我所知,当年大禹依此治水成功,靠得是一部神书,名叫洛书,这才治水成功的。”张道陵肯定地道。 “洛书?”龙儿听了,奇道,“张大哥,洛书,不是咱们在玄天洞中找到的那本,后来又被那妖、妖,那九曲夫人抢走,现在在咱们手中的那本吗?” “不错。我前番去,也是应她之邀,为她找出书中之秘。不过那书里面太过玄奥,我虽然时不时地钻研,但也只是一知半解,始终未能参出里面的玄机。” “这里面的秘密,或许只有我大哥知道。”龙儿听了,幽幽地道。 金蝉想了想,又道:“张大哥,既然那大禹治水成功,没有用得上这息壤之精的话,息壤之阳,又在咱们手中,那么息壤之阴,又在何处呢?” “嗯,这也正是咱们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现在来看,大禹未发挥出息壤的神奇之处,只是利用洛书,治理黄河水患,也并未取得完全的成功,否则黄河水灾,又怎会数十年就会泛滥一回呢?” 小白在一旁静静听着,这时也忍不住问道:“张大哥,你刚才说鲧圣算出天地间要发生水火之劫,这水劫算是解决了,可是火灾又是怎么解决的呢?” 张道陵听了苦笑道:“这个,我当时也有此问,可人家没告诉我,想来这也是上天的隐私,不为人知。对了,龙儿,你听说过吗?” 龙儿摇头道:“我没听说过。但听你一说,我也相信鲧是不会骗人的了。因为黄河虽然水大,但是黄河两岸,可用之水确实比别的河少。我以前也纳过闷,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众人见龙儿也开始相信了,心中均想若不是鲧有圣先见之明,先用息壤储蓄水源,那人和其他生灵,还不都灭绝了。可惜他这么大的功劳,却不为人所知,还被冤杀。想到这里,无不感慨万分。 过了一会,龙儿忽然道:“哎,张大哥,咱们还是分析下鲧圣到底将息壤之精藏到哪里了。为什么息壤之精,又分什么阴阳呢,它们合在一块不好吗?” 张道陵听龙儿有此问,想起那黑雕说过,它在黄河之底疗伤,仍是借黄河之下为天下至阴所在,而它所中的箭伤,伤口处毒性中阳性最重,于是每日食阴性最重的黑水玄蛇来疗伤。难道鲧也是考虑到这点,特意将息壤之精,分为阴阳两部分,并将息壤之阳放在孟门山下,这才为蚯蚓精所得。这样说来,那息壤之阴,是不是会被鲧藏在一个天下至阳的地方,这才不会被人发觉。但这个地方,又应该如何寻找呢? 当下他将自己所思所想与众人说了,众人听了,无不感到束手无策。小黑更是急道:“哎,想来那个也是一粒沙子,可是天下之大,到那里去找那粒沙子呢?我看,找它比找太后的魂魄还难。” 小白见它又提起太后,忙瞪了小黑一眼,又偷看了金蝉一眼,见他正处于沉思状,这才放了心。 那大龟在一旁默默听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它口齿笨拙,几次欲开口,又被小黑她们打断,等小黑不说话了,它张开口,却又记不得要说什么了。于是只得边听边想,似在回忆什么。 张道陵虽然也知道要找到息壤之阴难如登天,可是他转念一想,这息壤之阳不就是被自己轻易得来的吗?当下朗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得这息壤之阳,也没获多少力气。可见我们只要一心向善,坚持下去便是了。” “是。”大家听了,同声应道。 龙儿看到大家脸上没有一点沮丧之色,反而充满了期待,心中感激。当下问道:“张大哥,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要没别的安排的话,我想带着小白小黑去看看娘和玉兰去。” 小黑小白听了大喜,小黑更是笑道:“对呀,张大哥,要不我们这回去,就把玉兰姐带来,然后咱们一块去为她寻母。” 张道陵想了想道:“现在还在正月,天寒地冻,玉兰姑娘身子骨弱,不宜远行,还是等阳春三月,再带她同去。” “哦。”小黑听了,失望地回道。 张道陵见她样子,当下严起脸来,对她们道:“龙儿和小黑你们俩个,这次去皇宫,探望太后,但要快去快回,好回仙谷等着去,万一那天仙长来了,不见你们俩,那如何是好。” 龙儿听了,睁着美丽的眼睛,问道:“张大哥,我还要帮玉兰寻亲呢,这破劳子水神,我是不当的。” 张道陵听了,不悦道:“龙儿,若不是有济水珠助你复原,你的伤能好的这么快吗?咱们不能失信于人的。你纵是临时执掌水神一位,也要将它干好,等仙长来了,同意你请辞后再说。” 龙儿听了,小脸急得通红,分辩道:“也不知道仙长什么时候来啊!他若一辈子不来,我就等他一辈子?再说了,我出去了,这里不是还有龟大哥吗?它本事比我还大呢,有它在看管仙谷,不也一样吗?我哥还封九曲夫人当副河神呢,我也让龟大哥当副济水神就是了。” “这?”张道陵被龙儿分辩的一时无话可说,心想这脚长在她身上,我纵是不让她去,她也可以暗中出来,我也是没有法子。 想到这里,他一眼看见正傻头傻脑的小黑,当下转脸对小黑道:“小黑,你可得给我老实地待在谷中,不能再出去乱跑了。” 小黑听了,小脑袋抬起老高,叫道:“张大哥,我师父只说让我在谷中玩,可没说让我必须待在谷中。” 小白听了,忍不住劝道:“小黑,若是仙长来了,寻你不见,可是对仙长不敬啊!” “哎,没事的。师父人可好了。再说他本事那么大,我走到那里,他找我还不是易如反掌啊!张大哥,我听你话,要是龙姐姐在谷中,我就陪她,免得她闷的慌。要是她走,我也陪着就是。” 张道陵不成想小黑说的更是振振有词,而且还把她和龙儿连在了一起。怂的自己更是无话可说。 这是一直憨笑不语的大龟说话道:“张、张道长,我,我在这里看家就,就是了。你、你们放、放心!” 龙儿听了,更是欢喜,对张道陵笑道:“你看龟大哥多通情达理,就你爱钻牛角尖。” 张道陵见她们这个样子,自己再说也是无用,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道:“你们俩呀,还是小孩子心,玩心太重了。” “我们可不是想玩,我们是想帮你嘛!”小黑听了撅着嘴道。 “好,那你们就去,不过要一切小心,虽然人公真人等不在了,但不见得有歹心的人暗中与我们作对。你们去了,就老老实实地在皇宫中待着,等到三月了就带玉兰来谷中相见。” “是。”龙儿和小黑听了大喜,齐声应道。 小白在一旁想了想问道:“张大哥,那你们这段时间干什么呢?” “噢,我陪金蝉谈谈心,探讨下佛法。”张道陵淡淡地道。 龙儿见张道陵允了,当下望了眼金蝉,低声道:“金蝉小师父,你可有什么要带的吗?” 金蝉听了,忙从包裹中取出他做好的砍三刀,道:“龙姑娘,你们去了,替我将它带给太、太后和玉兰。” “哎!”龙儿听了,忙上前接过。她本怕金蝉伤心,又不知如何相劝。却见金蝉面色平静,心下也是稍慰。小白和小黑见了,也围着金蝉双腿转了几圈,这才窜入龙儿手中。 这时张道陵道:“对了,龙儿,你们进宫要小心,最好先由小黑隐身找玉兰,再让玉兰接你们进宫。不要用仙法进宫,只用易容术就行了,千万小心别被天庭查觉。” “是。”龙儿郑重应了,当下抱着二鼠,与众人作别,迎着朝日,向洛阳城进发。 (本章完) 第200章 谈经论道 第200章谈经论道 待龙儿她们走后,张道陵见金蝉面上又现出了郁郁之色。当下宽言相慰,又与金蝉谈论起了《金刚经》。 一说起经文,金蝉立时来了精神,一句句地与张道陵探讨。张道陵虽不熟佛法,但见识远过常人,当下听金蝉的所说及心得,也说出自己的感悟。 二人越说越投机,王长赵升和大龟听了如坠雾中,既不知他们二位所云,也只有苦笑,后来大龟索性告辞,回到河中看守谷门。而王赵二人,也出来打了会柴,便回屋中烧水做饭,一切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二人谈话。 二人谈了一天,等吃过晚饭,共住一屋,仍是促膝长谈,竟是一夜未眠。等到了第二日,吃过王赵二人做的米粥,二人继续论法。王赵二人收拾好屋后,也在一旁坐着倾听。 只听张道陵道:“金蝉,那《金钢经》中说的‘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这一段我甚是不解,你还得与我细说。” “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金蝉听了,将这一小段轻轻背出。 “对,就这段。” “噢,张大哥,我是这样理解的。‘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指的是不住色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包括不住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布施。’” “是那六尘?” “六尘是由眼耳鼻舌身心给我们带了六种感觉。如眼睛所看到的为色,耳朵听到的为声,鼻子所能闻到的为香,舌根所能品尝的为味,身体所能接触到的为触,意识又对色、声、香、味、触而起各种分别之心,就叫做法。这六尘又泛指代表一切尘法。‘不住’就是一切法都不应该执着,因为只要一有执着,心里就不能清净了。” 张道陵听了,点了点头,低头想了一会,又问道:“那不住于相呢?” 金蝉又回答道:“《金刚经》中讲到的四相,是我相、人相、众生相和寿者相。所谓我相,总是由我出发,执着于我,凡诸般种种我得之则喜我失之则悲,好比一件新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就高兴,但若是别人穿着新衣服,而自己只有旧衣裳,就失望愤懑甚至恼怒。有了我相,就有了相对应的人相,一旦强分了你我就有种种如意或不如意。由我及人向外延申就是众生相。但是寿者相是说人会贪念年轻而厌恶衰老,贪恋生而厌恶死。凡此四相,都是痛苦的根源。因为有这四相,经上才强调要无相布施,就是能够施布施时脱离‘相’,即没有施布施的‘我’,也没有受布施的‘人’,更没有布施的物品。大约如阳光普照大地可以让作物成熟而不自居,如空气充盈世间可以让万物存活而不自傲,把所有众生视为平等,这些都是真正的无相布施啊!” 张道陵听了,眼中精光闪动,笑道:“金蝉,你方才所说的‘不住于相’。这就是中道,和儒家讲的‘中庸’意思差不多,两边都不能执着,不能住有,也不能住空。六尘是有,是法,断灭相是空,是非法,行于布施,不应住法,也不应住非法。” 金蝉听了,大喜,对着张道陵微笑道:“张大哥果然慧根深种,这见识令我受益啊!” 二人均是欢喜,携手而笑。 而在一旁王长、赵升只听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张道陵见了,微微一笑,对二人道:“你们俩好好想想,这佛经上的意思是说,在人世间,虽然人人都行善,做好事,但这里面也有种种区别,比如我们行善事,要是为了争面子,就是住于色;如果又想让别人都知道,就是住于声;如果还想人人都闻得你做好事的美名,就是住于香;如果想让人人都交口称道赞叹,就是住于味;如果你行善事是为了得到别人的回报,或者是上天的福报,就是住于触;如果没有以上这些想法,但却总是将自己做过的善事挂在心头,就是住于法。所以行过善事,心中却是一无所住,既不知道自己行的是善事,也没有让别人知道你的善行,只有不求回报,而且连这种什么念头都没有,才是菩萨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金蝉,我说的对?” “不错,只有真正做到心不住法去布施,这才是真正的在行菩萨道!” 王长听到这里,叫道:“我明白了,像师父所说的鲧圣,行的就是菩萨道!” “对。”金蝉和张道陵听了,齐声赞道。 赵升也明白了大半,听王长这么一说,也道:“我记不着这么多,我就认准一个字,跟师父学,跟金蝉小师父学,学做好事就是了。” “哈哈,赵升,你不想太多,心就清静,就不执我相,这是好事啊!”张道陵听了,拍着他的肩膀赞道。 金蝉听了王长说起鲧,行的就是菩萨道,不由地心中一动,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刚才王大哥说起鲧圣,行的就是菩萨道,甚是有道理。我想,我想,咱们抓机会去祭拜鲧圣,他老人家不求回报,现已魂飞魄散,但我们现在知道他的事迹,应该为他老人家祭奠一番,聊表心意。” 张道陵听了,深以为是。点头赞道:“金蝉说的极是,只是不知他老人家仙逝何处,仙骨被埋在哪里,要是能知道的话,到坟前祭奠,岂不更好。” 他们说话间,那大龟正要爬进门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它身子还未进来,只能将脖子伸的进来,张开口,叫道:“张、张、张道、道、道长。我、我、我。” 张道陵见了,忙让大龟莫急,进来坐好再说。 那大龟慢慢爬了进来,喘了几口气,这才呼吸平缓,张口慢慢地道:“张、张道长,我、我想起来了,那日你们、你们说的那位圣、圣人,叫、叫、叫……” 张道陵听了忙道:“叫鲧。” “对、对、对、对。”大龟听了,又激动起来,口中又结结巴巴起来。 “不要急,慢慢地说。”张道陵安慰道。金蝉见了,倒了碗水,送给大龟,让它喝了。 等大龟喝过水后,它长出了口气。这才又继续说道:“张、张大哥,我、我回去后,心中老、老想着你、你说的话。忽然想起,我哥,我哥对、对、对我说、说过。我们的祖父,他、他曾为、为一位圣人、圣人做过事,那圣人因治水不成,被被杀,杀死在、yu山。” “yu山?在那里?”张道陵听了,急忙问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的就有这些,别的我大哥没和我说过。” 张道陵听了,脑海中突然想起九曲夫人说过她能知道此事之秘,仍是得自洛书。这洛书仍是鲧圣死前所留与他的遗腹子大禹。洛书中除了那幅图外,还有其他的有关记载,只不过大禹看过后,因其含天地之密,是以被大禹毁去了,只留下了里面一幅图。大禹治水成功后,又将此图送给了河伯之父。所以这一切秘密,是通过九曲夫人的表姑,大禹之妻传出来的。若是九曲夫人没有骗我的话,那么鲧圣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因治水而被杀在羽山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言自语道:“yu山?yu山?到底是那个yu山?是玉山,还是鱼山,羽山。纵然是同一个字,但天下重名的山多了去,又会是那一座呢?看来要寻到这座山,还是要费周折了。” “龙姑娘会不会知道呢?”金蝉问道。 “她常年居黄河和洛水,别的应该不知道,不过等她来了可以问问她。” “噢!”金蝉和王赵二人听了,齐出叹息之声,心中均充满了失望。 张道陵想了想道:“只可惜愚公他老人家不在了,否则可以向他打听打听。” 赵升听了喜道:“师父,你不是说过,现在这里的山神,叫什么着?他也是个好神仙啊!咱们问他去不就行了。” “不可。人家身居神位,是不可随便与凡人相见的。若是龙儿来了,可让她问问去。” “问什么?”。张道陵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有人脆生生地应道,正是龙儿的声音。 “龙儿!” “龙姑娘!” 屋中几个人同时奇道。就在这时,一个俏影施施然走了进来,脸上笑靥如花,正是龙儿。 张道陵见,忙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啊!小白她们呢?” “噢,是这样,早饭太后吃了金蝉送的吹三刀,赞不绝口,又想吃上次玉兰带回来的万卷酥了。于是我让玉兰将我送到洛阳城外,我就赶回这里来了。” “呀!因这次来的匆忙,我就没做万卷酥,哪想到太后、太后爱吃。”金蝉听了,脸上大有悔恨之意。 王长见了,忙道:“金蝉小师父,咱们现在做,做好了再让龙姑娘送去就是了。” “可是,这万卷酥用料精,得用上等面粉,纯净的胡麻油,配以碱水酵面和合而成。最关键的是要有烤炉,这些咱们这里有吗?”金蝉着急地道。 “啊!这还真没有。没关系,我哥俩这就出去买去。”王长听了也有些焦急,忙安慰道。 “不用了。”龙儿见他们的急样,忙笑着阻止,如变戏法般,从门外提了个布袋、木桶和一个铁制的烤炉进来,对金蝉笑道:“玉兰姑娘早记着你告诉她都用什么做的了,都准备好了,让我给你带来了,你看这些东西行不,还要再准备什么吗?” “阿弥陀佛,够了、够了。”金蝉见了大喜,忙伸手接过。又想起一事,紧张地道:“龙姑娘,太后知道我在这里吗?” “娘不知道。我只说我用神通去灵鹫寺,她便信以为真了。” 金蝉对不能与太后相见深以为憾,可经过这段时间,也渐渐释怀,心想只要自己娘亲身体安泰,自己又有何求。听得太后想吃自己做的糕点,心中欢喜,忙与王赵二人一起,进了厨房,准备万卷酥去了。 (本章完) 第201章 寻山问路 第201章寻山问路 龙儿见金蝉并没有伤心样子,心中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这次她们三个同去,由小黑通知了玉兰,再由玉兰亲自出宫接了她们进宫。 一见到太后,众人便拥在一起,喜极而泣。过了好一会才由太后拭去众人面上泪花,笑道:“今日我三个孩儿来了,应该欢喜才是。蔡伦,传令下去,这几天我不闻外事,让皇帝也不必来这里请安了。我要好好地和三个孩子待着。” 蔡伦引命而去。龙儿她们虽然知道金蝉就在王屋山,但见太后仍然是不知内情,玉兰也悄悄告诉她们,太后的记忆仍是停留在白马寺上香回来,之后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众人虽然遗憾,但也知这样子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二天上午时,太后提起金蝉上回做的万卷酥,龙儿听了,当下打下保票,要在中午便让太后吃到。说完在玉兰的协助下,出了洛阳城,回到王屋山中去了。 龙儿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见金蝉已去准备万卷酥了,而张道陵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当下瞟了他一眼,笑问道:“张大哥,你刚才说什么着,让我去问什么?” 张道陵正想自己方才说的,被龙儿听到,其实他心中并不想让龙儿去问,怕龙儿打听到后,肯定会跟着去的。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不成想竟然被龙儿听到了,当下支支吾吾,想顾左右而言他。 龙儿冰雪聪明,见张道陵的样子,掉头看大龟,问道:“龟大哥,张大哥是属小黑的,撂爪就忘。你们刚才说什么着,什么让我去问?” “这、这、这。”大龟被龙儿一问,又见张道陵的样子,心知自己不能说,当下憋的只得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 张道陵见大龟一副窘迫的样子,只得接口道:“哎,龙儿,我们是说起祭拜鲧来,想他老人家不求回报,行菩萨道,但却不为人所知,既然我们现在知道他的事迹,应该为他老人家祭奠一番,聊表心意。只是不知他老人家仙逝何处,仙骨被埋在那里。正好龟兄说可能是埋在yu山,但这yu山的那里,却不知道。这才想起你来。龙儿,你知道这么个yu山吗?” “噢,是这样子。”龙儿听了,得意地笑了起来。 张道陵见她的样子,喜道:“龙儿,你知道啊!” 龙儿听了,并不回答,只是继续咯咯娇笑,惹得张道陵也在一旁陪着笑。 龙儿笑着笑着,忽然停下,板着脸道:“我不知道。” “噢!”张道陵听了,一脸失望之色。 龙儿见了,又调皮地一笑,问道:“张大哥,那你让我去问谁呀!” 张道陵见她这副样子,心知她将之前的话都听了进去,自己也瞒不了她了。只得郑重地低声道:“龙儿,你要是方便的话,就替我们到此地山神处打听一下,我好带着金蝉去祭奠鲧他老人家,免得金蝉在这里,望着洛阳发呆。” 龙儿听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转了转,笑道:“好啊!我打听回来,得带着我去,我也想祭奠鲧他老人家。” “哎,这yu山离这里多远还不知道呢,等一切弄明白了再定。”张道陵有些不悦地道。 “哼!那你等着我。”说完龙儿身子一晃,便不见了。等张道陵追出了,芳踪早已不见,张道陵只得进望着大龟苦笑。 大龟道:“张道长,我、我先回、回、回去了。” “哎,龟兄,别着急回去,金蝉他们正在做好吃的,等吃过饭再走。”张道陵忙挽留道。 大龟只得留下,随张道陵走进厨房,见金蝉和王赵二人正用面粉、胡麻油,配以碱水酵面和面呢。 只见金蝉一边称量,一边道:“一市斤面,油三两。这里是二十斤面,要加六斤油。” 金蝉正称量着,见张道陵走了进来,不由问道:“张大哥,龙姑娘呢?” “她呀!出去了,估计赶中午还不回来取饭来。” “哦。” “对了,这万卷酥好做吗?这么多面,中午能做出来吗?” “有赵大哥,王大哥在,没问题的。”金蝉回道。 “好,咱们一起干,你只管吩咐就是了。”说着张道陵也净了手,挽起祥子,干了起来。众人当下和好面,然后在金蝉的边干边教下,将面反复擀压成薄片,然后卷合,每卷一次要上一层油。然后再放到烤炉烤制。 那大龟别的忙帮不上,便趴在烤炉下,鼓起嘴,向里面吹风,引得烤炉中的火势大旺,过了一个时辰,香味便从烤炉中四溢出来。 “好香啊!”一声娇呼,龙儿又进得屋来。 张道陵望了她一眼,笑道:“你办好了?” “那啊!我将谷内谷外找了个遍,什么水泉处,烂桃山啊,都去过了,四处呼喊“杨老”,可他始终没现身,哼!不找他时,他出来捣乱,想问他点事,他又不出来了。”龙儿气鼓鼓地道。 “龙姑娘,先歇会,尝尝我们做的万卷酥。”赵升见了,忙从炉中取出刚刚烤好的万卷酥,用盘子送到龙儿手中。 这万卷酥只有张道陵和玉兰吃过,龙儿她们也是第一次吃。 龙儿见这万卷酥烤熟后形如木条,长八寸,宽一寸,厚五分,外色为白黄,层薄如纸,也数不清有多少卷层,当下吹了吹,放入口中,一吃起来,但感觉酥脆绵润,香甜可口。当下叫道:“怪不得娘惦着呢,真是好吃。”说完又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张道陵看她又贪吃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慢点吃,在外面跑了一圈,吃急了会强风的。” 龙儿白了他一眼,嗔道:“那是你们人娇气,我可不怕。对了,张大哥,时侯还早呢,我吃完了再找去,你给我想想,这山神能藏在哪呢!” 张道陵想了想道:“对了,上次咱们到愚公说过的刻字大石处,你去过那里吗?” “哎呀!那个地方我还真没去过。对了,就差那没去过了。那我这就去。” “哎,再吃点歇会呀!”还没等张道陵说完,龙儿就又不见了。 一转眼,龙儿已来到愚公所留的大石处,她对着大石拜了三拜,低声说道:“杨公,老人家,你可在吗?龙儿有事相问。” 龙儿一连问了三遍,但仍无人出声。龙儿举目四望,但见群山俱寥,唯风吹过。不由地泄了气,跺了跺脚,便要离去。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龙姑娘,且慢。” 龙儿听了,站定回头,却见一个老头自大石后转出,正是杨震。只听他说道:“老夫耳背,适才龙姑娘可是唤我。” “正是。”龙儿见了,忙上前见礼。 杨震忙笑着道:“姑娘不必多礼,你我共为上仙看守门户,算是有缘了。今日姑娘来见,必是不再外出了?” 龙儿听了,脸上露出不好意思之色,她勉强笑了笑道:“老人家,我还有些事情未完,估计还要出去一段时间。” 杨震听了,面色变得郑重起来,正色道:“龙姑娘莫怪老夫多言。我等既受神位,便要忠于天命。姑娘要早些将少年心收了,安心在谷中修真,免得误人误己。” “老人家,你有所不知,我大哥在黄河中受难,须得找到解救之法。我并不是一心想出去玩。” “噢,是这样子。”杨震听了,面色稍缓。点了点头后,又道,“既然如此,想来也不是能轻易解了你大哥之难的。依我看,你不如安心在此守谷,等上仙来了,求助上仙,上仙慈悲,或许能解你大哥之难。” “哎,老人家,此事连天庭的托塔李天王都没有法子。我求过了文殊菩萨,她也只是给我指了条明路,但还需要我去。” 杨震听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微微摇了摇头。 龙儿见了,忙又解释道:“老人家,你放心。我在黄河中的一个朋友,就是龟大哥,目前替我把守济水门户。而且上仙收的徒弟小黑,也同我一齐出去助我。即使是上仙回来了,小黑也会帮我向上仙解释的。我听小黑说过上仙,他老人家极好的,必会原谅我的。” 杨震听了,喃喃地道:“但愿如此。” 龙儿见他不再坚持让自己留守,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当下笑靥如花地向杨震问道:“杨老,您身为山神,想来对天下各山都有所了解?” ”这个嘛?“杨震微摇了下头,笑道,“老夫之前未来此就任山神前,当的是东海县的土地,并没有机会游历山河,对天下各山,可算是孤陋寡闻了。” “噢,是这样子!”龙儿听了,大感失望。 “怎么,龙姑娘,你问这个为的何事?” “哎!我想到个叫yu山的山去趟,可是又不知它在那个地方。” “yu山?”杨震听了,脸色微变。然后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才道:“那个yu山啊?”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yu山。连这个yu是那个字都不知道。哎!老人家,实不相瞒,我们想到yu山,主要是想祭奠一下古代的圣人鲧。” 杨震听了,脸色大变,吃惊地道:“你说什么,你们要祭奠谁?” “鲧圣啊!就是那个治水无功被杀的鲧,大禹的父亲。我听说鲧圣被杀在yu山,所以想到那里去祭奠他。” “是他?鲧怎么会埋在那里?” “鲧不在哪里?”龙儿听了,吃惊地问道,“你说的是哪座yu山” “唔,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说过鲧被舜帝所杀,但别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对了,你为何想起要祭奠他呢?” “这个!”龙儿沉吟了一下,她记得张道陵曾说过关于鲧的事迹,不要外传。因此有些犹豫地道,“老人家,这里面有些事情难以一下子说明白,不过据我听说,这鲧乃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死的。他不求回报,不求洗冤,确实是难道的圣人,所行所做,就如菩萨。” “道听途说,可未必是真啊!” “实不相瞒,我当初也是这个想法,可是张道陵张大哥说过,但凡是善事,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方能正己心,行正事。我听张大哥说的有道理,若不这样,就会有违初心了。” “但凡是善事,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方能正己心,行正事。”杨震听了,点头赞道,“此言不错。我没看错这小道长啊!” 龙儿听他夸起张道陵,心中也是欢喜,又想起当初自己受伤,却难以入谷时,有人投石指路,这才得以进谷,自己私下与张道陵分析,感觉是眼前这位山神的可能性最大。 当下龙儿又笑着对杨震道:“杨老,其实若不是您老为我们投石指路,我焉有今日,今日我还要好好谢谢您啦!”说完深深施了一礼。 杨震不成想龙儿忽然有些举动,先是一怔,然后又不好意思地道:“龙姑娘不要客气。说实话我当时应出面相助才对,但我却受天命所限,不敢相见。哎!那时我要知道你们几个都是上仙允许进谷人,我就该请你们直接进去,还让你们费了大周折。不过那位张道长确实有办法,能悟出进谷之法,当真让人佩服。” 龙儿听了,不由奇道:“老人家,那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几个是上仙准许进谷的呢。” “噢。自打你们又出谷后,上面便传来命令,说是上仙已许可你为代济水神,且允许那小道长、小和尚和两只小耗子能随意进出谷。” “啊!是这样子啊!”龙儿听了,心想原来上仙没有忘记我们,等我回去告诉张大哥他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想到这里,龙儿说道:“老人家,您不知道yu山在哪里,那我就不先打扰了。我得回去给别人送饭去。龙儿先告辞了。”说着又施了一礼,便打算回去。 “且慢。”杨震见了,忙出声相阻。 龙儿听了,忙停下脚步,问道:“老人家,您有何吩咐?” 杨震盯着龙儿,张了张口又不语,抬头四望了下,口中又喃喃道:“但凡是善事,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方能正己心,行正事。这话深对老夫的胃口。怪不得愚公和前洛水神与我不住口地夸奖张道陵小道长。” 说到这里,他定下心来,对龙儿道:“龙姑娘,我曾在东海县为太守,死后又被封为那里的土地,但让人奇怪的是,东海县内有山,却不设有有山神,如此奇怪之事,据我所知了,除了东海,便是嵩山了。哎!我纵是当了那么多年东海的土地,但天命有限,那山也未能去过,不也不知道现在那里的情景。但是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座山就叫羽山,是羽毛的羽。不过那里没有山神镇守,多有妖怪,你们要去的话,最好三思。” 杨震又用拐杖用力地杵了下地面道:“还有,龙姑娘要是将家事忙完的话,最好恪尽职守。老夫就这两句良言相告,请姑娘多加考虑。好了,老夫不多言,就此告别。”说完拱了拱手,身子又转到大石后不见。 龙儿听了,非常感谢,当下对着大石拜了三拜,这才转身离去。等她回到屋中,万卷酥已全部做好了。众人已将里面做的最好的,放在玉兰带来的木桶中,又用棉布包裹严实,正等着龙儿来。等龙儿推门进来,众人忙招呼她。张道陵更是道:“龙儿,这一大桶东西,你带着得早点走,在山中可用法术,可到了城里,就得想法子了。” 龙儿道:“你放心,张大哥,在洛阳城外,玉兰早安排车在那等着了。” “呵呵,那就好。玉兰姑娘就是心细。”张道陵听了赞道。 “龙姑娘,你找到山神他老人家了吗?”金蝉在一旁问道。 “找到了。张大哥果然是神机妙算,就在那块大石头后面。对了,张大哥,我问明白了,上次给咱们投石指路的,正是山神杨老。” “是!我就感觉是他老人家。多亏了他老人家,有机会了,我要当面致谢。” “是啊!张大哥,我感觉像上仙,愚公、洛水神和这里的山神老人家等,他们都是好神仙,都是有菩萨心肠的神仙。” “不错。从愚公、杨老这些人,都是有功于人间,死后被天庭封为神灵,由此来看,我推测天庭的宗旨,也是弘扬正气,奖善罚恶的。”张道陵若有所思地道。 “可是,师父,为何金蝉小师父受那么多的苦,却不见有神仙来救呢?”赵升在一旁插口道。 “亚圣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或许,这正是上天要考验金蝉兄弟的。” 王长赵升听了,对望一眼,心中均想:“要不是师父相救,金蝉小师父早死好几回了,还考什么考啊!”但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金蝉听了,却是神情一震,眼前又现出在王屋山顶看到佛光和自己像的一幕,心中向佛之心更坚。当下低头又念起地藏王菩萨所赠的清心咒来。 龙儿听了,却忍不住说道:“哼!不管怎样,我总感觉天庭不怎地,那些天规更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龙儿想起她哥哥嫂子的遭遇,尤自不平地。 “龙儿,不要一叶障目,天庭仍是道祖佛祖共商所建,所设天规,不局限于人世间,而是三界六道之中,我想是因为我们站的角度不同,所以难以看清天庭的良苦用心的。”众人听了,对修行的理解又深了一层,当下齐声应是。 龙儿听了张道陵说的有理,也是转嗔为喜,笑呤呤地对张道陵道:“杨老告诉我yu山的yu字是羽毛的羽。” “那太好了,羽山在哪里啊?” “别着急问,我先问你,你打算什么时间去啊!” “这个,我想,趁着春暖花开之前,就去走一趟。” “都和谁去呀?” “噢!”张道陵心想这小妮子又动脑筋呢。当下道:“我和金蝉兄弟只是去拜祭圣人一番。去去就回。” “哼,杨老说了,那个地方妖魔鬼怪的甚多,你不带着我,怕是好去难回啊!” “当真?”张道陵听了半信半疑。 “哼,张大哥,我打听好了,而且句句是真,你要是不带我的话,我是不会告诉你。”说到里,龙儿一手就提起木桶,说了声“走了”,便纵身而去。留此下众人目瞪口呆。 (本章完) 第202章 闻琴知雅意 第202章闻琴知雅意 此时的玉兰,正坐在洛阳城外的车内,挑开窗帘,向着王屋山的方向张望。 外面天气虽冷,但玉兰的心却是火热,她一想起金蝉就在前方的众山之中,距离洛阳不过百里,心中就莫名的高兴。虽然与金蝉只分手了两个多月,但在她心中,却有种想去见他的感觉。 玉兰忽又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回想起她由灵鹫寺回到宫中后的事情。 回到宫中后,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每日空闲时,她就为太后诵起佛经。 当她一念起佛经,脑海中便是金蝉的音容笑貌。玉兰强迫让自己不去想金蝉,可是一看到太后清秀又憔悴的面庞,依稀有金蝉的影子,好几次都将佛经念错。 太后见她这个模样,还道是她连日奔波之故,于是命她回去好生休息,自己或是看佛经,或是看玉兰所画的五台山景,怔怔地出神。 等春节临近,朝廷上下,又是一番忙碌,纵是太后病体刚好,也得参与了不少活动。等年过了,宫中又静了下来。 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已不再那么寒冷了。玉兰想起张道陵和金蝉说过等春天来了,要助自己寻亲,心中更是又欢喜,又恐慌,也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亲人。 每次她服待太后入睡后,回到自己房中,总是思绪万千,不能安心入睡,细想这一年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一一幕幕地让她柔肠百转,有时感觉肝胆俱裂,有时感觉生不如死。但终于苦尽甘来,盼得了太后病好。 但藏在她心底的那个大秘密,却沉重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面对着太后,见她沉稳平静,处理政事一如往昔,群臣及至皇帝,对她都是无比的敬畏。日子又恢复了太后未得病之前的日子。 看着太后一点也记不清发病前后那段时间里的事情,玉兰心中是又喜又悲,喜的是太后如今无恙,悲得是她费尽心力寻子,当终于找到,却又母子不能相见。母子二人,一个是受尽折磨,只能日夜苦思,一个是茫然无知,将亲子一再错过。这种情景,让当事人的玉兰如何不心急心忧。 在她心里,对金蝉的同情,远胜过自己。她虽是孤儿,而且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可见到金蝉的遭遇,感觉自己虽然不知父母在哪里,但比起金蝉来,却更是多一些说不上来的庆幸。 那一日,她从太后殿中出来,回到自己房中,心绪不定,抚了会琴,仍是静不下心来,琴调也是断断续续的。 她索性弃琴不弹,寻来太后赏赐的蔡伦新献的专用于绘画的大给,提起笔来,微一沉呤,在上面写下她曾记着的一首古诗: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 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 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 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 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 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她刚刚写完,忽听得外面有声音唤道:“太后驾到。” 唬得玉兰来不及收拾,忙出屋迎接。只见太后在众人陪同下径直进得她屋中来,口中笑着问道:“兰儿,我听得像是你在弹琴,琴声断续,听不甚真切,便索性不请自来了。” 玉兰笑着迎道:“太后,您若是想听,传兰儿为您弹就是了,何劳您玉驾亲来。” “哎,我也想出来走走。’太后一眼瞧见玉兰写的诗,上前一读,已明其意,心中暗道:看这样子是这小妮子心思多了,长大了。记得上次玉兰去五台山时,大哥前来见我,与我说皇帝对玉兰甚是喜爱,在我生病期间,多次表达了对玉兰的喜爱之情,他也曾与玉兰说过,不成想玉兰却对大哥说,她自太后得病之后,日夜为太后祈祷,更是许下了只要我病能够好起来,玉兰宁愿削发出家,终身长拜佛前之愿,还道若是我将来驾凤西归,她愿以身相殉。哎!这小妮子,虽不是我亲生,可对起我来,当真是比亲生的还要上心。只是这孩子受我影响,一心念佛,她小小年纪,毕竟年少不经事,不懂男女之情,若要她一辈子青衣古佛,岂不是害了她。想到这里,太后伸手将眼前的纸合上,对玉兰道:“兰儿,可是又生思亲之情了?” “噢!这诗是兰儿在一本诗经上看到的,闲来无事,便是随便写的。兰儿适才弹琴,感觉手指太拙,便写写字来练练手。” 太后听了,微微一笑,也不多问,只是让左右退下,她要在此听玉兰弹琴。 玉兰于是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又弹了一曲阳春白雪。 太后两曲听过多,叹道:“兰儿真可谓多才多艺,但上天保佑兰儿。” 玉兰听太后说出此话,心想往常太后都是说佛祖保佑,今日为何说出这句话来。当下含笑问道:“太后,您还要听什么曲子啊?” 太后摆手道:“你先歇会!兰儿,我见你自打五台山回来后,总是有心事的样子,你有什么心事,不与我说呢?” 玉兰听了一惊,忙起身,来到太后身旁,拉着太后的手道:“太后,兰儿没有心事啊!” “小丫头,你那点心思瞒得了我吗?我看到过好几次了,每次你念佛经的时候,目光总是无所适从,与之前一心诵佛是不一样的。” 玉兰听了,忙笑着掩饰道:“啊!是这个呀!太后你看出来了。我确实也感觉到了,一看到佛经,就想到那个金蝉小师父,他年纪不见得有我大,可佛法修的是这样的精通,所以每次诵经的时候,脑海中总是不禁想起金蝉小师父译经时的情景。” “呵呵,怪不得你现在爱走神了呢!”太后听了,慈祥地摸着玉兰的头笑道。 玉兰见太后笑了,心中松了口气。 太后又问道:“这个小和尚,确实是心地太善良了。你去五台山那几日,小白陪着我时,一说起她的金蝉大哥,就两眼放光,将小和尚夸得天上地下,没有第二个人比他好了。可是,我让你请金蝉回寺处理好事务后,再来洛阳一次,亲自为我讲讲经,他为何不答应呢?” 玉兰听了,心想这事我回来不已禀报太后了吗!太后当时只是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怎么今天再次提起此事了呢? 她忙回道:“太后,金蝉小师父自打出生,就没离开过大灵鹫寺,前番他出寺,为的是替师父还愿,寻遍六部佛经,现在他已找到,便要回寺静修,不肯再入凡尘了。” “哎,我与这小高僧,只在白马寺远远地见过一面,难道就此无缘吗?不行,我已吩咐大将军去大灵鹫寺为佛祖重塑金身,大建寺庙,一旦完工,就去上香还愿,顺便带着你去拜访这位小高僧。” “是!”玉兰听了,忙应是,心中却是矛盾之极,她虽然期待太后母子能够相见,但也知道她们不能相见,否则太后性命有忧,看来只得暗中通知金蝉回避了。 太后见玉兰听了,面上没有喜色,反而多了一丝忧郁之色。不由地奇怪,问道:“兰儿,你是不是又想念亲人了,张道长不是说过了吗?他要助你寻亲。张道长神仙一样的人物,他说帮你,一定能帮你寻到亲人的。” “兰儿有太后和大将军一家人,就足够了。兰儿能得太后垂怜,又复何求。” “不一样的。这种血肉亲情的生离死别,你太小,没有经历过,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和思念啊!”太后幽幽地道。 玉兰听了,不敢再谈论这个话题,只得强颜笑道:“太后,你还想听什么曲子,今天天气这么好,我正好再弹一首助兴。” 太后听了,眯着眼睛想了想道:“兰儿,来一曲汉宫秋月。” “汉宫秋月?我没听过这个曲子啊!”玉兰听了,茫然地道。 “是了,这曲子你没听过,据说此曲是元帝时的昭君所作,王昭君,你该知道?” 玉兰道:“王昭君?我知道她,我读《后汉书·南匈奴传》时,上有‘昭君字嫱,南郡人也。初,元帝时,以良家子选入掖庭。时,呼韩邪来朝,帝敕以宫女五人以赐之。昭君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乃请掖庭令求行。呼韩邪临辞大会,帝召五女以示之,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景斐回,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然难于失信,遂与匈奴。’” “不错。”太后道,“我听宫中的老宫女与我讲,当年汉元帝挑选天下美女做后妃,昭君被选中。她到京城长安后,和其他被选的秀女一样,先到画师毛延寿那儿画像。有的美女为了得到皇帝的青睐,重金贿赂毛画师,画师就将她们画得美貌非凡。王昭君不信这个邪,没有给毛画师金银财宝,毛画师就有意在王昭君眼睛下面点了一点,示她脸上有痣,结果王昭君因此没能入汉元帝法眼,寂寞于后宫。 几年之后,作为汉朝属国的南匈奴呼韩邪单于入长安朝觐汉元帝并自请为婿,汉元帝决定在不受宠的美女中物色几位,赏赐给他,并许诺谁愿意前往,就给予公主的身份。王昭君挺身而出。临行前,汉元帝召见昭君,一见面就惊呆了,心想我宫中还有如此美丽的美人,我怎么没有发现呢?一席谈话,更觉昭君才智过人,整个后宫无人可及。元帝深深后悔,两眼望着昭君,天子又难于失信。不得不让昭君北上。 送走昭君后,元帝立即翻看美人画册,终于在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细细一看,原来是昭君眼下多了一个疵点,掩盖了昭君的美貌。皇帝大怒,下令将那个弄虚作假的画师毛延寿杀了。不过此为野史,不足为信。哎!当年她不愿在宫中过着冷清孤寂的生活,让青春年华年复一年的老去,宁愿远赴异域,也不知等她年老色衰后,在那里过得如何!这曲子若真是她所作,想来她还是怀念当初在汉宫中望月的情景啊!” “太后,我想这曲子应是王昭君自呼韩邪单于死后所做的!” “哦,你为何如此说?” “哎!想当年王昭君在汉宫中时,泯然于众人之间,数年不得见帝。而且我看昭君的性子,虽是女性,却甚刚烈。她不肯以钱物贿人,自不肯在众宫娥中用美色来求皇帝赏识。对她来讲,能找到一个赏识她、懂她、爱她的人,比当什么皇帝的妃子强多了?大漠虽冷,却有人相偎,汉宫虽暖,却只能对月照影。汉恩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相偎,心意相通。所以兰儿想,若不是呼韩邪单于去世于前,昭君应不会有此曲流传。” 太后听了,沉默半晌,方道:“说的好。兰儿之见,高于他论。来,我来的正好,今天我也想来弹下,你听听这曲子。”说着来到琴前,坐下来,轻轻地在琴上转轴拨弦三两下,琴声传出,尚未成曲,但琴声中已有情调。 兰儿惊笑道:“太后,您会弹琴啊!我竟然一直蒙在鼓里,一看您就是琴中高手啊!” “呵呵,我已二十多年没弹过琴了,学这琴,还是在府中学的呢!”说着,太后便轻拢慢捻,左抹右挑,信手弹奏起来。但听得大弦嘈嘈、小弦切切,急时有如他乡遇亲,心潮澎湃,缓时如月光之下,情人私语。听到后来,玉兰又好像感觉自己身披霓虹,飞到那月宫,进朱阁,入绮户,在琼楼玉宇之上,感觉到秋风吹拂,竟然是高处不胜寒意,于是,她不禁舞动着手脚,将一身清影,洒向人间。 太后一曲弹来,临到曲终,将琴弦当中一画,只听得四弦一声如裂帛,余音未了,太后和玉兰俱没有言语,二人仍沉浸在曲中,虽是白天,但二人却感觉自己如身处秋夜,望着一轮明月发呆一般。 过了一会,太后先回过神来,将琴拨入弦中,站起身。玉兰也醒悟,忙整顿衣裳,服侍太后。只听太后道:“好久没弹琴了,没想到手法并没丢。兰儿,这曲中之意,你有何感?” “哦,这个。”玉兰沉吟了片刻,才道:“我感觉此曲非常细致地刻画了身在深宫的一个宫女,一个人在夜深人静之时,面对秋夜明月,内心无限惆怅时的那种忧思。” “是啊!一个女人,若总是一个人,那种寂寞,是最痛苦的。” “可是,太后,但我在最后那一段曲中,也感觉昭君也有畅快之意,想必是她自回忆中回到现实,也为自己虽是身在胡地,但也曾经拥有过,胜过在深宫中对皇帝的期待有如明月那般可望而不可及的好。” “是吗?”太后听了,似有所悟,过了半晌,才深深地望了玉兰一眼,笑道:“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我年轻时的自己。” 玉兰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谦道:“兰儿与太后,就好比荧光之比日月,太后可别笑我。” “哈哈哈哈,”太后听了,开心大笑道,“我想起还有件政事没交待,得去平洪殿一趟,宣皇帝他们过来。好了,那里没你的事,你还是在屋中休息。” 玉兰坐在车中,回想着那日太后临走时望她那一眼,目中似有深意。太后那天突然来到自己住处,所为何来呢?为什么么她与自己提起王昭君一事呢? 玉兰越想心中越觉得太可怕,她又联想起蔡伦和大将军在太后得病时曾与自己说过的话,心中突然明白了几分。心想若是太后执意让自己嫁与皇帝,那自己是无话可说,只得从命。可是太后是何等聪明之人,她老人家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想来那日她所说所问,甚至她弹的这首曲子,都在暗示自己。但自己的回答,想来也让太后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玉兰忽又想起,以太后之聪明,她既知道自己不愿嫁与皇帝,为何还有此问?玉兰想着想着,忽然想明白了,心想一定是太后经过上次大病之后,深感自己来日不多,为身后事作安排,而自己能嫁与皇帝,对自己、对邓家、对她而言,都是最好不过的了,但她深知自己心意,不愿强迫于我,所以才有此委婉之问。哎!嫁与那皇帝,我是真难从命!他比太后的亲生儿子,可差得太远了。 玉兰不由地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多灾多难又心地善良的小和尚来。呀!我怎么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玉兰的脸红的如同朱丹一般,羞得她将头埋进胳膊之中,好久都没有抬起来。 (本章完) 第203章 临行细细别 第203章临行细细别 正当玉兰心乱如麻之际,龙儿已带着金蝉做好的万卷酥回来了。玉兰忙迎龙儿入车,火速回宫。 进了宫后,这万卷酥仍是热的,龙儿用盘子呈给太后,太后见这万卷酥烤熟后形如木条,色呈白黄,层薄如纸,也数不清有多少卷层,放入口中,但觉酥脆绵润,香甜可口。当下笑道:“对了,就是这个味。这次是新做好的,比上次的要酥脆。好吃极了,来、你们大家也吃啊!” 众人服侍太后吃过午饭,饭后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之际,只听龙儿说道:“玉兰,我这次回到谷中,张大哥说,过几天就带着咱们一同去为你寻亲。” 玉兰听了,有些迟疑地道:“龙儿,上次我听张大哥说你身居神位,不宜出谷的。不要为了我的事,违背了规矩。” “没事。这次张大哥又答应了我,要帮我解开我哥之困。我们想两事并一事,干脆大伙一起出来找得了。” 听到这里,太后忽然道:“既然如此,那玉兰你也准备一下,我看天气现在也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明天你就同大家一起出去寻亲,有大伙的帮助,能早点找到你的亲人。” “啊!这个。”玉兰听了,有些犹豫。 太后笑道:“你是怕我这老婆子没人管吗?放心,这佛经我都记下来了,你不在,我都不用找别人念。再说了,你们早一天出去,能早一天找到你的亲人,张道长他们也能早点放心去修行。龙儿她们,也能早点回到仙谷。” 龙儿笑道:“娘,我们是只要能出来,就不想回去,和大伙在一起多好啊!谁愿意回到那个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的山谷中呢!” “呵呵,人人都说神仙好,羡慕神仙乐逍遥。可是你们,反过来说人间好。龙儿,我看哪!你们都是尘心未断啊!” “我感觉这样挺好的,说心里话,我真怕张大哥、金蝉小师父若是修真成仙,断了俗念,变得六亲不认了,那该怎好。”龙儿此言一出,小黑小白都是不住点头,深表赞同。 太后见了,伸手抚摸着她们,笑道:“你们几个,都是太天真了。看来修神仙和治理国家一样,若是太讲人情了,反倒是不行。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就放心地出去,我在家中等你们的好消息。” “太后,我反正也一点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我看还是由张道长他们代我去寻亲!我还是不去的好。” “哎!我说了,你不用挂念我,我若是没意思,还可招你娘、你婶她们进宫陪我呢!” 小白听了,在一旁突然出声道:“玉兰姐,你放心去。我留在这里陪娘。” “姐,你不去了?”小黑在一旁吃惊地问道。 “是啊!你们想,龙姐姐会法术,玉兰姐姐是当事人,你会隐身,鼻子也比我好使。所以说你们都帮助玉兰姐寻亲,正好陪着张大哥出去,我没什么本事,就留下来陪娘就是了。” 大家一听,小白说的十分在理。太后更是欢喜,当下便笑着允了,说道:“如此最好,有小白陪我,你们放心就去。” 龙儿听了,感觉如此确实比较妥当。当下点头道:“那好,今晚我带着小黑再回去一趟,将这事与张大哥说,他若是同意了,我们再来接玉兰。” 一切议定,众人又开始陪着太后说笑,等到了晚上,龙儿辞了众人,乘着夜色,潜入水中,出宫而去。 龙儿一路疾行,一柱香的功夫,又回到王屋山的家中,她来到木屋,还未近前,便听到张道陵与金蝉谈经论法的声音。 龙儿见夜色已深,进去不便,便先带小黑进了仙谷休息。到了第二天,天色刚亮,龙儿和小黑摘了许多果子,再次出谷,来见张道陵等人。 初春的王屋山,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雾之中,薄薄的白雾弥漫着,填补了山间的空隙。白色的雾从峡谷中冉冉的升腾起来,向山顶飘去,有如浪水般起伏,翻滚着涌向山顶,让人分不清山上是雪还是雾。 龙儿带着小黑,乘着雾气,来到木屋。远远地便看见王长赵升二人在外面,一人劈柴,一人打水归来。便叫道:“王大哥,赵大哥,你们早啊!” 王赵二人听见有人喊他们,张大眼睛向声音处张望,待龙儿走近,才看清是龙儿。笑道:“今这雾太大了,龙姑娘就像小黑一样,隐身了,害得我们都瞧不见。” 小黑听说她,从龙儿怀中钻出头来,笑道:“那好啊!赵大哥,咱俩玩捉迷藏。” “那可不成,我藏哪里,你都能用鼻子找到我,我可看不到你。”赵升笑着拒绝了。 龙儿急着要见张道陵,对王长道:“王大哥,你师父他们起来了吗?” “噢,这点师父他也该醒了。昨天他们睡的太晚了。龙姑娘,你稍等,我招呼他们去。” “别,咱们先做饭,等饭熟了,再喊他们去。” 龙儿他们在外面忙着,屋内的张道陵听见外面声音,就已醒了。他穿好衣服,出来与龙儿相见,龙儿忙将太后的意思与张道陵说了。 张道陵听了,点了点头道:“太后毕竟是一国之主,考虑的确实全面。小白心细又稳当聪明,有她在,玉兰姑娘也好放心出去。行,一会金蝉醒了,咱们告诉他。白天大伙安排一下,晚上去接她们。” 过了不一会,金蝉也醒了,出来与龙儿等人相见。张道陵将事情一讲,金蝉自然也是同意。 到了中午,大龟也来了,张道陵便告诉王赵二人和大龟,在此守谷。他们外出助玉兰寻亲。 一切安排妥当,张道陵问龙儿道:“龙儿,这回你得告诉我那羽山在哪里了?” 龙儿一笑,道:“不着急,等接到玉兰,我再说不迟。” “龙儿,你不是说,那个地方妖魔鬼怪的甚多,带着玉兰同去,我怕是不安全啊!”张道陵有些忧虑地道。 “哦,我们带玉兰前去寻亲,到那将玉兰安顿好了,咱们再去祭奠鲧圣,不就成了。再说了,能有什么妖怪敢惹本姑娘?等寻到羽山,我倒要看看。”龙儿不以为然地道。 “啊!说半天你不知道羽山在哪里啊?”张道陵听到这里,吃惊地问道。 龙儿得意地笑道““哼,杨老虽然没告诉我羽山在哪里,但本姑娘神机妙算,你跟着本姑娘走就是了。” 张道陵听了,想了想,忽然问道:“难道鲧圣遇难之地,在东海之滨?” 龙儿吓了一跳,睁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惊讶地望着张道陵道:“张大哥,你算出来了。” 张道陵原本是随意一说,可不成想龙儿竟如此吃惊,他顿时明白,当下假装得意的笑道:“这个嘛,能瞒得了我!” 龙儿见了,将信将疑,又道:“那你说,在东海县的什么地方?” “自然是羽山了。”张道陵见龙儿中计,说出了地名,当下得意地大笑起来。 “哼!”龙儿见他这个样子,情知上当,当下恼道,“张大哥竟糊弄人,不理你了。”说完转身要走。 “龙儿,等会,我还有事要问。” 龙儿听了,站住身形,口中却不依不饶地嗔道:“你不是会神机妙算嘛!你自己算不就成了。” “哎,别耍小脾气。正好金蝉也在这里。”说到这,张道陵望了在旁一言不语的金蝉一眼,才继续道:“我问你的,估计也是金蝉想问的,太后可问起金蝉?” “当然问了。据玉兰讲,我们来之前,太后还与她说起,打算等大灵鹫寺翻盖好了,去上香还愿,当然了,主要是去看金蝉小师父。这次去,太后问完你,就问金蝉小师父,听说你来到山谷,当时就想派玉兰去请你们。幸亏这事被我们有了准备,便散了个慌,说金蝉小师父自此不见外人,尤其是女人,太后听了,这才作罢。金蝉小师父,我这样说,合适吗?” “合适,合适。只要太后身体安康就行。至于见与不见,俱是虚幻。”金蝉回道。 张道陵道:“既然如此,那好,你先回去,告诉她们做好准备,后天早上,我和金蝉在耿安氏老婆婆家等你们,顺便看一眼老婆婆。我估计玉兰得坐轿出门,你们出来后,到了老婆婆家,让通知我们就行,你们只管东行,我们再后面跟着就是。” “好嘞!”龙儿听了,喜笑颜开,当下把与山神杨老的对话又详细地与张道陵说了一遍,最后对张道陵道:“张大哥,烦你替我向龟大哥说声,让他再替我多看守些日子。”说完又纵身离去。 接下来的一天,张金二人只是谈论经法心得,而洛阳后宫之中,则是一片忙碌,蔡伦最懂太后心思,安排了一辆两匹大宛良马拉的大马车,车上能坐六人,出门常用之物一应俱全。 太后见了,连声称好。蔡伦又问要暗中安排人手或是提前通知下面官府准备好接待。太后听了,征求玉兰意见。 玉兰笑道:“这次出行,就我一个人是个累赘,别人都是神仙般的人物。我看有这辆车代步就足矣了,有张道长在,太后您就放心。而且张道长他们最喜安静,我看不用找下面官府,免得麻烦。我这次出去,已想好了,最多一个月,要是没有线索,我就回来陪您。” “哎,不急,你安心寻亲去。我这里你不必担心,你忽必有了喜讯,再来见我。”太后笑着回道。 “有老奴等在,姑娘放心寻亲去,上天必保佑姑娘早日寻到亲,到时太后还要给你们设接风酒呢。老奴想好了,说什么也要敬敬张道长,好让他给老奴治治这老寒腿,治好了能多为太后跑腿。姑娘回来了,务必告诉张道长一声啊!” 众人听蔡伦说的幽默,一齐笑了,玉兰也点头应了。 玉兰别了太后,又回府中拜见了大将军夫人,此时大将军已被太后派出公干。夫人听说玉兰奉太后旨意外出寻亲,虽是有张道陵等作陪,可是免不了又嘱咐了一番。 直到第二天早上,这才由邓福驾着车,与夫人洒泪而别。龙儿自宫中到府中,始终变作普通女孩样子,跟在玉兰身后。玉兰也没和别人作过多解释,只是说太后安排的人,谁听了也没多问。 等她们一车来到耿安氏家中,龙儿让玉兰稍候,她和小黑则进了耿安氏家中。进来后,便见张道陵和金蝉正一左一右地陪着老大娘闲聊。 耿安氏见她们进来,乐的泪花都出来了,笑着对他们道:“我以我今生是无缘与你们再相见了,可没想到你们还想着我老婆子。” 龙儿和小黑则分别安慰耿安氏。众人听说玉兰在外面等,便不敢久留。当下安慰了耿安氏,说回来再好好地吃一顿她做的豆腐。 耿安氏这才转悲为喜,送出门来。张道陵见来的是一辆大马车,也很高兴,当下请邓福下车回府,他则坐在了驾车的位置上,等金蝉、龙儿等人进了车中,便与耿安氏等告辞而去。 (本章完) 第204章 踏上寻亲路 第204章踏上寻亲路 东海县位于洛阳的正东方,众人上了车,由张道陵亲自驾车,打马东行。在车内,金蝉因龙儿玉兰二位美女在旁,老老实实地闭目不语。玉兰也因为金蝉在一起,也是不好意思说话。 龙儿受到他们二人的感染,又想起被石锁所困的大哥,想着如何找到息壤之阴,也陷入了沉默。 小黑因为小白没来,感觉无聊,见众人都是沉默,她竟也不发一言,大车之内,竟然是人人沉默,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车外突然刮起了风,吹得车帘不住抖动,金蝉正坐在车门边,忙用手压稳车帘,转头问玉兰道:“玉兰姑娘,龙姑娘,你们冷吗?” 玉兰听了,忙回话道:“我没事。这车里比年前去五台山暖和多了。上次去五台山她都没事,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还在车里坐着,我没事的。” 龙儿道:“我还感觉这里面热的闷的慌呢!等会我替张大哥赶车去。” 小黑听了,回过神来,立马从钻了出来,钻到张道陵怀中。 张道陵见她来了,忙回头问问里面人,冷不冷,用不用找地方休息。 金蝉望了望玉兰,道:“张大哥,冷倒是不冷,就是这一路上有点颠簸,若是前面有店,咱们先休息会。” “好。”张道陵听了,点头同意。他心想我只想赶路,忘了玉兰姑娘身子薄弱。这土道确实有点颠簸,我看不如在前面安顿,打个合适的地方,将车放下,由我夜间挑着他们前行。可是转念又一想,这东海县远在千里之外,我总是夜间行走,走得时间长了怕是他们也受不了,不如先走几天再说。没准在路上,或许能遇到寻亲的线索。想到这里,他极目远眺,见路尽头处,依稀有一杆杏黄旗在风中摇曳,心想前面是个传舍(饭馆),一般都是前铺后店,我们先到那里歇脚。 当下他打车前行,来到那旗所在,正是一个传舍,忙刹住车。 在店里避风的小二见门外来了一辆豪华大车,忙推开门迎了出来。小二一看赶车竟是一道长,不由地一楞,忙上前问道:“这位道爷,是打尖还是住店?” 张道陵笑道:“都要。安排两间上房,饭菜一会再说。你先给这马儿喂好。” “道爷,这车里是何人,有几位啊?” “噢,一共四位,有三位姑娘。” “啊!这个。道爷,你知道的,官府有规定,若是住店的话,得有腰牌,否则小店会被问罪的。”店小二面露难色的道。 “好说。”张道陵听了,取出玉兰给他的符节,递与店小二。 店小二见这符节制作精美,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忙道了声:“您稍等。”就飞奔入内。 过了片刻,店小二和一位有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矮胖,满脸肥肉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 那中年男子一看就是这里的店主。只见他满脸堆笑,一面让店小二勒马,一面笑着将符节还给张道陵。口中连声道:“贵客,里边请。” “得勒!”店小二忙上前勒住马。张道陵一面笑着与店主见了礼,一面招呼金蝉他们下车。 这次出来,除了张道陵还是一身道士打扮外,金蝉则扮作一个农家少年。玉兰和龙儿打扮成两个农家少女,龙儿用易容术变成一个朴实无华的少女,玉兰则在出来前用面纱罩住了面庞,只留下一双眼睛看路。 小黑也变成一个模样一般小姑娘,也穿上普通的农家子女的衣服,跟在她们后面。等他们一行人下了车后,店小二见这行人衣着普通,可这大车和马却是极好,心中极是奇怪。 他还在打量玉兰等人,却被店主呵斥,让他快点喂马去。店主本人,则主动上前笑脸相迎,将众人迎进传舍。 他闻听张道陵要两间上房,笑得脸如开了花一样,连声说有,当下带他们来到后院。这小院不大,后面只有三间正房,两边各是两间厢房。 张道陵他们走进房中,见里面甚是简陋,根本算不上店主所说的高档上房。但里面还算是整洁。 张道陵知道女孩子家喜欢清洁,当下吩咐一切用具都用热水洗净后再呈上来用,而女孩子们住的那间,没有招唤,任何人不可进去。 店主是连声答应,便去安排了。 张道陵请众人进屋休息,他则又到前面的厨房中,选了几样素菜素饭,亲眼见小二用热水洗去锅中油渍,做好饭菜,这才让小二端到房间,招呼众人一齐用餐。 众人坐在饭桌上,见四个菜中,有炒白菜和炒蘑菇,还有一大碗豆腐和一大盆米饭。张道陵笑着道:“大家放心吃,我看着做的,没有荤腥之物。” 金蝉听了,甚是感激,张道陵见了,将手一挥,笑道:“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 他们五人中,只有龙儿要了一杯清水,并不吃饭。小黑也只是吃了一小点。玉兰在宫中成天都是锦衣玉食,但来到这里,却是一点都不娇气,吃了一小碗。 金蝉和张道陵则将大部分饭菜吃了,这店中菜味还行,只是那豆腐做的不太好吃,与耿安氏所做的味道差的远了。 吃过饭后,收拾完毕,众人坐在一起闲聊。只听龙儿道:“张大哥,咱们一会还上路吗?” 张道陵道:“我打听了,前方五六十里地才有村庄,今日咱们就住在这里了,下午你陪着玉兰姑娘好好休息,前两天咱们先慢慢走,等到合适机会,再由我挑着大伙夜行。” “张大哥,我没事的。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走快点也没事的。”玉兰忙与张道陵说道。 “要我说呀!这大车走的太慢了,要不咱们晚上咱们就由张大哥挑着我们走得了。等白天咱们再找店休息。这车,就先放在这里得了。”小黑忍不住道。 张道陵笑道:“我打听了,这一路东行,大多是平地,夜间走,没山形遮掩,易被人发现,而且在洛阳城中,咱们未被神管,应是有缘故的。但是出了洛阳城,这一路上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就先慢慢行,等到了山多人稀的地方,再由我挑着大家回来。” 众人一听,原来张道陵想得如此全面,无不点头称是。 张道陵又望了眼众人,道:“此次出行,不比在家,有诸多不便,大家都不要太拘谨,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就是。” 玉兰听了,想了想道:“张大哥,我想问你,咱们到了东海县后,下一步该怎么走?” 张道陵听了笑道:“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我测算的没错的话,你与东海县有渊源,如果你亲人还在的话,那么按你的样子去寻找,也是未尝不可的。但这样子的话太费时间了。所以我想咱们到了东海,先在那里转转,如果有了线索,咱们再依线索细细查找,若是时间上和人手人不够的话,还可以托当地官府来帮忙查找。” 玉兰听了张道陵所说十分周全,心中感动,谢道:“张大哥想的十分周全,我听张大哥的安排就是。但是我这事,时间所隔太远,线索又少,我想还是顺其自然。这次出来,咱们还是先去拜祭鲧圣。”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赞道:“玉兰姑娘说的好,咱们就顺其自然而行,至于先做那件事,也是随遇而行。好了,今天我看天气不算是太好,东风大,还带寒气。大伙是第一次出门,咱们先歇息够了,明天天气好了,咱们就早点走。” 众人依张道陵所说的行事。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清晨,张道陵早早起来,出门远眺,见东方微青的夜空中,透出一丝鱼肚白,过了片刻,一缕阳光,自云边射出,一轮红日,正欲破云而出。 “今天可是个好天气。”张道陵打量一番,自语道。他回到客房,却见众人都收拾完毕,小二也将饭菜准备好了。众人吃过饭,便上了车,重新向东而去。 龙儿在车内坐了会,见外面春风迎面,她耐不住寂寞,便抱了小黑,出来坐在车外的另一侧,与张道陵闲聊。 张道陵见龙儿出来,也没办法,只得道:“你在外面,也算是抛头露面,要不带上面巾,要不易容,千万不可露出本来面目。” “知道了。人家这不变着脸呢吗?”龙儿白了张道陵一眼。 “外面风大,还带有沙子,你坐一会,还是回去陪玉兰姑娘!”张道陵又道。 “我才不呢,要不你进去歇会,我替你赶回车。”龙儿想起驾车,兴趣大起,便要伸手夺张道陵手中的马鞭。 “你给我老实坐着。”张道陵忙将马鞭藏好,对龙儿喝道。 龙儿吐了吐舌头,见张道陵不肯让自己驾车,可是也不再说让她进车内的话来。心想自己这招以进为退,可真管用。当下没话找话道:“张大哥,今天天气,比昨天可好多了。” “是呢!今天是二月二了!” “二月二?对了,我出门前见店小二拿着个棍子,在门外敲打着墙壁,口中还念念有词,什么二月二,敲床头、蝎子、蜈蚣不露头。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记着你说过不要大惊小怪的,就没敢问他。” 张道陵听龙儿这么说,心中感到高兴,当下也不再撵她回去,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北方的一个风俗,因为二月二这一天,是在二十四节气之一的惊蛰前后,此时各种昆虫包括毒虫的活动开始频繁,为了避免毒虫的伤害,人们举行一些含有驱虫意味的活动,用棍棒敲打墙壁、床炕等,以避蛇蝎、蜈蚣等虫物。不过在我的家乡那里,老百姓俗话说是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怎么和我们龙扯上关系了呢?”龙儿听了,有些不解其意。 “哈哈,因为过了二月二这一天,春天也慢慢来到了人间,雨水也会多起来。老百姓就认为是天上的龙开始从冬眠中醒来,抬起了头。过此时节,大地返青,春耕从南到北陆续开始。俗语说,春雨贵如油,所以这一天也寄托了人们祈龙赐福、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强烈愿望。” “哎!是这个样子。不过,张大哥,这只是你们盼望的好日子,但是我听哥哥说,行云布雨,都是奉上天之命行事,我们龙那有这种权力。没有上天旨意,我们龙神是连头都不敢抬的。” “是啊!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也清楚了许多天界之事。有些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像金蝉说的天庭设的“三定”,可是为何天规要定的如此不近人情,我也想不明白,或许等想明白了,才懂得天庭的一片苦心。” 龙儿听了,晒了下嘴角,冷笑道:“一片苦心,我看是一片私心。” 小黑听了,也钻出小脑袋,附和道:“我看也是。” 张道陵见了,一瞪眼道:“小黑,你要是这个样子,就不要说话,回车里去,免得被人看见。” 小黑听了,撇了撇嘴,果然默不作声地钻入车厢去了。 (本章完) 第205章 不期遇歹徒 第205章不期遇歹徒 只过了一小会,小黑又从车内钻出来,换作人形,让龙儿搂着。 张道陵皱了皱眉,忙四下看了看,见路上并无来人,这才转头对着小黑道:“你怎么又出来了,小心别掉下去。” “哎,金蝉大哥和玉兰姑娘又说起《金刚经》来了,听得我晕头转向的,就出来透透风。哎,张大哥,反正也是闲着,你给我讲个笑话,一听笑话,我就老实了。” “笑话?我会讲什么笑话?” “哼,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就没遇到什么可笑的事吗?你讲啥都行,好大哥,你快点讲。”小黑央求道。 “好,我想想啊!”张道陵拗不过小黑,只得应了。 他想了想道:“我这个笑话是年轻时在长安街上,听人讲的。说是长安城外有一个老财主,家中有千顷良田,满仓米谷,牛羊成群,奴仆成百,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数也数不清,他妻妾好几个,子妇也多。但是他生性吝啬,不但平日一个钱,恨不得掰成八个来花,也从来不许家中人大吃在喝。他们家的的日常生活,也是非常刻苦,穿的是破烂衣服,吃的是糟糠烂菜,从来舍不得买一斤肉、吃一顿好饭。后来他的子女大了,受不了这种苦,便想法子乘他下田收租的时候在家中弄些好菜吃喝。可是有时老财主会回来的早些,不过他的子女们摸透了他的脾气,提前在门口洒一瓢豆子。他回来后,见地上有豆子,又怕别人捡走,便顾不得进家,一粒粒地捡,等他捡完,家里人吃好喝足,一切收拾好了。只可惜这老财主不自知,还为自己白捡了豆子而自得意呢!” “哈哈哈哈。”龙儿和小黑听了,一齐笑出声来。小黑边笑边说:“张大哥,你说那老财主要这么多钱干会么用啊!他怎么那么想不开呢。” “哎,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不是这世上人,有贪心,又怎会有这么多烦恼呢。” 小黑想了想又道:“张大哥,你说我们耗子,偷东西吃,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 张道陵听她有此问,想了想道:“天地生长万物,都有生存的权力。万物都是生在大地,活在天下,受日月照耀而长。人为万灵之长,则正应善待万物。而不是因为自己本事大了,就将天下之物据为已有。我想如果人将一切飞鸟走兽等都赶尽杀绝了,只剩下人了,纵不被天地所灭,也会自相残杀,自取灭亡的。就像那老财主一家人,都是他的子女,却是人与人还不同心呢。老财主是心智之贪,他的子女则是口舌之贪。” 龙儿听了,问张道陵道:“张大哥,那你说修道参佛,为的就是去掉这贪吗?” “不光是贪。我听金蝉说佛法,佛家所说的五毒心是指贪、嗔、痴、五种心,这五种心会使我们造作恶业,就像毒药会妨碍我们修行,故称为五毒。清除五毒心是修行人的重要工作,若五毒心不除而修禅定,那终究是邪定。修大神通或各种玄妙的大法,若五毒心尚存,结果可能会变成魔通或各种恶法,因此,要修佛道必先除五毒。” “贪嗔痴慢疑?贪是指贪心吗?那后面几个又都指什么呢?”小黑问道。 “这个嘛。我看还是让金蝉给大家说一说。”说着张道陵将车驾到路边,停好后,众人一同进了车厢之中。 车厢内金蝉和玉兰正在探讨《金刚经》,正谈到“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时,这时见众人进来,说是要在路边歇上一会,顺便问金蝉个问题。 听小黑提出的问题,金蝉笑着道:“贪指的是贪图、贪恋,贪婪。此关最难过,不过咱们几个,都过了这一关了。 嗔则指人在遇到挫折,或者被冤枉受委屈,就会心生愤怒,起嗔心,然后就会发脾气骂人、打人,伤害他人。我师父常说:“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人一旦起了嗔恨心,就会让人失去理智,做出愚蠢的行为。嗔心一起,就会像一把大火,会毁了所有的功德。 痴指的是愚痴蒙昧,没有智慧。世上有很多不明事理,不辨是非的人。只执念于自己一人之见,有了痴心,人易走上歪道,走火入魔。 慢指的是待人傲慢,总看不起别人。慢源于愚痴,由于不自知,更不知别人,所以造成一个人目中无人,夜郎自大。有了此心,一遇到比他强的,容易滋生妒恨。 疑就是怀疑,不相信别人。有疑这样习性的人,就会障碍本性,闭塞视听,做任何事情都很难做出正确的决策。” 龙儿听完,美丽的眼睛眨了眨,问道:“可是,金蝉小师父,那如何除掉这五毒呢?” 金蝉道:“佛言,‘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这就是解决贪嗔痴的法宝。经常持戒便可心生定力,正见正行,不生邪见,善根深种,佛心滋生,身心净化,对外界的事物不在贪恋,有戒在心,不起嗔恨之心,接人待物心境自然更上一层楼,心胸豁达,慢慢的就会显露智慧,愚痴业障就会破开,无名随着智慧增长也看破了,烦恼自然少了。自然是修行精进,催生菩提,解决根本烦恼,度己度人。” 张道陵听了赞道:“金蝉所说的极是,我道家修行,也讲的是要达到心中清净的境界,依法修行,顺其自然,心不随境转,心不随境动,自然可得一份豁达,一份宁静,烦恼少了,对贪嗔痴等杂念也就少了,反过来又促进心智长进,达到修仙之境。” “那我们成天就陪着你,听你给我们讲经。别的我们什么也不贪图,这样子的话,不就能和你一起成佛了吗。”小黑听了,似有所悟,当下喜滋滋地问道。 金蝉听了,微微一笑,说道:“小黑,你说只是想大家在一起,就是有所图了,若是所图不得,便生烦恼,烦恼一生,便贪嗔痴就生了。” “那怎么办呢。什么也不图,还不如死了算呢!”小黑听了恼道。 “月有阴晴阳缺,人有悲欢离合。有些事,纵是神仙,也无法称心的。我们且随缘去就是了。”玉兰这时忽在一旁说的。 张道陵听玉兰这样说,心中一惊,心想这女孩子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能悟到我知天命才想到的这层,看来当真是不可限量。但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了出世之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龙儿听了,对玉兰的说大有同感。对玉兰道:“玉兰姐,等你完了心事,就和我去住,咱们俩,再加上小黑小白,总在一起就是了。咱们想看谁就看谁去,他们要是不让咱们看,咱们就偷着看去。” “对,就这么办。”小黑听了,转恼为喜。 张道陵见了,望向金蝉,二人对望,面上均是无可奈何之色。 当众人正说话间,忽听得外面有马蹄之声,由远及近,却又骤然停止。小黑最先警觉起来,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听得外面有些动静,你们先聊,我出去看看。”说完身子消失在众人眼前,隐身出去观察了。 小黑隐身而出,见离马车三十米远处,有两名大汉骑着马,站在那里向马车打量。 小黑见了,又悄悄来到近旁,只听一个黑脸汉子向一名尖嘴猴腮的汉子低声道“:二哥,咱们干脆直接过去,劫了他们,连人带车,一同赶回去,不就得了。” “胡闹。大哥来时吩咐了,这车这么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车,尤其是那两匹马,更是一点杂毛都没有,我长这么大,都没见到过这么好的马,却被他们用来拉车。还有,这么好的一辆车,却没有人护送,赶车的还是一个老道,这不让人奇怪吗?你看他们,走到这里,就停下来了,并不急着赶路,当真是让人看不明白。我们还是小心点行事,打听明白后,才能行事。”那名被称作“二哥”的汉子低低地回道。 “那好。对了,二哥,我听那店小二说,这车上有三个女娃子,年纪都不大,举止还像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你说她们会不会是被那小老道带着私奔出来的呢?” “你也不动动你的猪脑子,私奔的话,有这么不着急的,走走停停的吗?” “哦,那倒也是。二哥,事情办好后,你和大哥说声,这两个大妞归你们,但是这小女娃子就赏了我得了。” “哼,你小子就知道这个,大哥可是点名要找三个女娃的,你要是想要,你找大哥说去,我可不敢。” 黑脸大汉听说让他找去,想想他大哥的狠样,打了个寒颤,道:“那拉倒,不要就不要。” 尖嘴猴腮的汉子望了望张道陵他们的马车,又低声道:“听店小二说他们要东行,咱们先去前面双岔口,将去东面的路堵上,引他们上山。”二人商议完毕,当下打马前行,徐徐经过马车,这才呼哨一声,鞭马加快速度,飞驰而去。 小黑见他们走了,便回到车中,龙儿见了问道:“小黑,他们鬼鬼祟祟地说了些什么。” 将她听到的向众人讲了一遍,张道陵听了小黑的叙述,微微一笑道:“这两个人是前来探风的。” “探风,什么风啊?现在不是刮的东风吗?还用探什么探。”龙儿不解地道。 张道陵笑着道:“哈哈,这探风是强盗们的黑话,意思是前来打探消息的。” 龙儿听了兴奋地道:“那张大哥,要不我先去瞧瞧,将这伙坏人收拾了。” “不急,咱们接着走,走着瞧就是了。”张道陵笑着道,“纵是前方有虎,咱们也偏向虎山行,若是查出这帮人作恶多端的话,咱们就为民除害。” “好啊!”龙儿和小黑听了有事可做,欢喜地双眼冒光。玉兰听了,面上一片恬静。只有金蝉,望了玉兰一眼,心下反而有些忐忑。 ??最近家里有事,自己状况也不是很好,只能慢慢码,慢慢更。请您见谅! ? ? (本章完) 第206章 出手平凶焰 第206章出手平凶焰 张道陵复又驾起马车,向前行去。他们行了一顿饭的功夫,来到一个双岔口,但见左面一条平路上,横倒着一棵大树,那名尖嘴猴腮的汉子,正坐在树干上休息。 他见马车过来了,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站起上前摆手喝道:“前面修路,要去东面的走右边那条道。” 张道陵停下车,对这名尖嘴猴腮的汉子问道:“这位大哥,右边这条路可是山路啊,我们车能过去吗?” “怎么不成?右边的道也好走的很,只是上个坡,绕个山拗子便和这条道合一起了。” “好勒,多谢这位大哥了。”张道陵谢了,打马顺着右边的路继续前行。 那名尖嘴猴腮的汉子见马车转过山拗不见,便用力将那棵大树搬了过来,挡在右面道路上,又向来时的路张望了一会,见没有一个人影,忙急急追赶张道陵他们去了。 张道陵一行人顺着山路前行,转过山拗,迎面是一条缓平向上的山路。张道陵让里面的人坐好了,尤其是龙儿,没他的吩咐,不可出来惹事。 等车子渐渐地驶上山坡,迎面路边有一片杨树林,寒冬已过,初春还寒,无数枝被霜凋雪打过的树枝,犹如无数瘦骨嶙峋的手臂,伸向天空乞讨着阳光和雨露。几株松柏站在在远处的山峰上,凌寒独秀,任朔风寒利如刀,依旧挺拔而立,惯看夕阳几度。 张道陵正打量前方风景时,忽见山路旁唿哨一声,从树林中窜出六个人来,为首的二人,一个是适才那个黑脸大汉,另一个则是一名矮胖的秃头。这秃头长的鼻大眼小,耳小嘴尖,模样让人看着就不舒服,其余众人俱是普通人样子,个个执长枪刀剑,站在后面耀武扬威。 黑脸大汉走上前来,大喝一声道:“小老道,哪里走!赶早留下马匹,放下行李,乖乖地过来送死!” 张道陵装作魂飞魄散的样子,身子一颤,跌下马车来,坐在地上不能言语。过了片刻,这才对那六个人施礼道:“各位大王饶命,贫道只是个出家人,哪有什么财物,这车上坐的的,也只是贫道的几位亲戚,由贫道送到东海投亲。求各位大王慈悲,放贫道等过去。” 黑脸大汉在一旁狞笑道:“哼,凭你一面之言,就想放你过去?你这小老道,赶紧假,先让他们下车,让本大王看看,若是你拐骗良家妇女,老子第一个先杀你。” 张道陵一听,起身护到车前,厉声道:“这车中都是女眷,你们不可惊动。” 那黑脸大汉听了,狞笑道:“我们要的就是女的,男的还不要呢。”他这话一说完,众歹徒俱是哄笑起来,只有那矮胖的秃头只是微微一笑,眼中精光转动,打量周围情况。 就在这时,后面那尖嘴猴腮的汉子从后面赶来,叫道:“大哥,后面没人,赶紧地动手啊!” 矮胖的秃头听了,将手一挥道:“少废话,动手,小老道杀了埋了,车烧了扔到山涧去,东西和人都带到山上去。” “是。”众大汉齐声答应,但是一个个却只是一拥上前,并没有动手,他们不成想今日头竟然让他真个杀人,心中反而害怕起来,一个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矮胖的秃头见了,喝道:“老三,你上。” 黑脸大汉应了声,咬了咬牙,大喝一声,提着一柄砍刀奔着张道陵就冲了过来。 张道陵见了叹道:“想不到你们不但抢劫,还要杀人灭口,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那黑脸大汉听了,虽是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是面色却变得白了些,只见他瞪大眼睛叫道:“小老道,你只能怪你命不好,遇到我们了。我劝你来世可别再来季山了。”说完,一咬牙,举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心一横心,举刀就向张道陵头上砍去。 张道陵见他上来下了狠手,当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心中微叹,也不躲避,伸手去抓那大汉持刀的右手。 他出手动作极快,那大汉的刀还未砍下,只觉得右手手腕处一痛,犹如被钢箍勒住一般,再也动弹不得,手中砍刀也到了张道陵手中。 张道陵反手一刀,用刀背拍在大汉头上。大汉一声闷哼,便倒在地上。就在此时,上来围住的那四名汉子,齐声叫喊,个个抡刀上来。 张道陵那肯给他们机会,纵身而起,在空中轮刀而下,几下子用刀背将这四名汉子打翻在地。 这时那名尖嘴猴腮的汉子已跳上车子,正要挑帘入内。突然间一只玉手,从帘中伸出,一下子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举到空中。 那汉子身子本就瘦小,这一下子猝不及防地被人掐着脖子举在空中,不由地四肢乱动,双眼突出,口中挣扎地叫道:“大哥,大哥、救、救我。” 那矮胖的秃头见只是在瞬间,自己的人就全被打倒在地。不由地心中大惧,向后退了几步,伸手伸入腰中的一个皮囊之中,口中却道:“你们赶紧放了他,否则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张道陵听了,心下戒备,口中却笑道:“放了他,你做梦!难道还让你们继续为害人间吗?”他心想这秃头是这些人的头,须得制住他再说,说着向矮胖的秃头走去。 秃头见张道陵走了过来,身子也不由地向后退去,脸色也变的更加阴沉,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张道陵。 张道陵艺高人胆大,毫不畏惧,继续上前,一直将那秃头逼到道旁,眼前下面便是山坡,已是不能再退。 张道陵见那秃头被自己逼到了绝路,脸上忽然露出狞笑,顿时心生警惕,双手当前护胸。 就在此时,那秃头将手伸出皮囊,对着张道陵一扬手,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向张道陵扑来。 张道陵早有准备,袍袖一甩,想将那团黑影挡出。哪知黑影一碰到袖子,便嘭的一声,化为一股黑烟,将张道陵罩在里面。 张道陵猝不及防,吸了一口,只觉得的一股恶臭,之中又藏着香甜的腻味,反正是极不好闻,人嗅了欲呕,同时脑中一阵迷昏。同时他感觉身子一疼,右腿已中了一脚,人便倒在了地上。 也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娇喝,车中的龙儿已跃了出来。她扔下那个瘦子,左手一挥,一股急风吹出,立时将那股黑烟冲散,右手柳枝挥出,一下子扫着秃头头皮。 那秃头本待上前拿住张道陵,不想又出来一个更厉害的,一出手就打他他满眼金星,头痛欲裂,又见自己的黑烟一下子吹散,哪里还敢对阵。当下当机立断,一抱头,便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龙儿本待欲追,可见张道陵倒在地上,心中放心不下,只得望那秃头远去的身影啐了一声,骂道:“你等着,一会再找你算账。” 她抱起张道陵,急叫道:“张大哥,张大哥。”同时伸手在张道陵人中掐了一下。 张道陵并未昏迷,只是头脑有些昏涨,腿中了一脚,有宝衣护身,也无大碍。被龙儿一掐,人便清醒了过来,当下勉强站起,迎着清凉的山风深深地吸了几口空气,头脑便恢复了正常。 此时金蝉、玉兰和小黑都出来看望张道陵。张道陵见众人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我没事,刚才一时大意,被那胖子放了黑烟一熏,不小心吸了一口,这才被他乘乱踢了我一脚。” “张大哥,那黑烟会不会有毒呢,用我的血来解一下。”金蝉焦急地道。 “不用。我体内已经是百毒不侵了,何况这股黑烟。只不过是这黑烟太过难闻,熏得我喘不过气来,现在好多了,你们几个,还是上车歇着。”说着张道陵活动了一下腿脚,示意自己没事。一眼见到地上倒着的众歹徒中,只有那个黑脸汉子爬了起来,看样子是想逃,当下喝道:“站住。” 这一声,只吓得那黑脸汉子如闻圣旨一般,立时站住。 张道陵见地上那四名汉子,被自己打倒的那三个,虽然不能动弹,但却犹自痛的哼哼。只有被龙儿掐过脖子的那位尖嘴猴腮的汉子,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 张道陵忙过去摸了下他的脉搏,却是还在跳动,这才放了心。龙儿在一旁见状,笑道:“他不能没气了?我见你被烟熏倒,手上一使劲,将他扔了出去,难道我用劲过大了。” 张道陵笑道:“你要是再大一点劲,我看他就得去见阎王了。”说着他示意金蝉和玉兰等人上车,让龙儿守着。自己则来到那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那个黑脸汉子,说道:“你给我过来。” 张道陵话声一落,那黑脸汉子已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口中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哼,我可不是好汉,我只是一个小道人。” “噢,道长饶命,道长饶命。”那黑脸大汉来的更快,一听张道陵这样说,忙又改口。 “我来问你,你们干这活计多少年了,你们几个都是哪里人?” “道长,我们都是附近庄的,只有我大哥,就是那个秃胖子,也是这山上的人。前三年他来在山下的镇子碰到我们,就招呼我们一起上山发财。因为我们几个平常游手好闲,在当地混不下去了,这才跟他上山入伙的。” “哼,你们害了多少人命?” “仙长明鉴,我们只是在道长上抢劫路过的人,要些钱花。每次都是吓唬人,过路人被我们一吓,就老老实实地送上钱财,我们从没杀过人,今天是头一遭动手,要杀、杀你,却被你打了。” “你们为何要杀我们?” “因为我大哥,大哥说了,让我们找三个女娃子。而且要事情做的绝密,不可让外人知道。可巧你们一车就过来了,车上还正好有三个女娃子。” “好。先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先问你,你想不想活命?” “想,想。”黑脸大汉连声应道。 “那好,你带着我去找你大哥。” “啊!”那黑脸大汉听了,面如土色,叫道:“道长啊!我大哥还有师父呢?他有些神通,你们还是莫找的好。我劝你们赶紧走,别找他去了。” “你要是想活,就给我乖乖地带路。”张道陵听了,假装生气道。 “是,是。”那黑脸大汉听了,苦着脸应道。 “张大哥,这几个怎么办?”龙儿听了,忙在一旁问道。 张道陵看这几个人,心想这些人样子不善,理应送到官府去,可是自己想要除恶务尽的话,应及时去找那逃走的矮胖子。 他正在思索着,忽听得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张道陵一惊,纵身而起,极目远眺,却见一行人正骑马扬鞭地向这里赶过来。 (本章完) 第207章 崇地有名山 第207章崇地有名山 张道陵仔细一看,认得为首一人正是邓府的大管家邓安,后面跟着一队官兵。下来对龙儿笑道:“这几个有地方送了,你看,帮忙的来了。” 龙儿奇道:“谁来了?” 张道陵笑道:“是大将军府中的人,想来他们必是不放心玉兰姑娘,又跟来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来到山坡上,为首的邓安,在他身后,跟着一队朝廷的官差,还有一队是县里的差役。 邓安一见到张道陵,忙下得马来,笑脸相迎,叫道:“张道长,总算是赶上你们了。”说着一打量四周,也吃了一惊,叫道,“张道长,你们遇到劫匪了?姑娘没事?” “我没事。安管家。”玉兰听了,忙从车内探出头来说道。 邓安率着众人依次给张道陵、龙儿和玉兰等人见了礼。这才回道:“夫人不放心姑娘远行,特派老奴前来。我在路上遇到嵩阳县派来的迎接差人,听闻他们没接到道长,而这一带又有贼匪出没,我们怕惊到姑娘,赶紧上山寻来。这些贼也是胆大包天,竟敢冲张道长的仙驾,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张道陵笑道:“安管家,你来的正好。我正发愁这些贼人怎么处置呢。你们来了,就将他们带到官府,好好审讯!” “是,张道长,前面就是嵩阳县,我这就派人押他们到那里受审。”邓安恭恭敬敬地回道。 张道陵想了想,又对龙儿道:“龙儿,你和玉兰跟着安管家一同到县里休息,我去找那个胖秃子,抓到他了再去找你们。” “不行,我不放心。我也和你去。” “张大哥,有安管家他们来了,我和金蝉先去县里等着你们就是了,你让龙姐姐陪你去。”玉兰在一旁说道。 金蝉听了,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张道陵想了想,他用脚踢了踢那个黑脸汉子,问道:“到前的县城还有多远。” 那黑脸汉子见眼前情景,已吓得肝胆俱裂,忙献殷勤地道:“你们回到那个岔路口,走左边那条,用不了三十里地就到了。这条路是上山来骗你们走的”。 张道陵听了,这才放心,对邓安道:“那就有劳安客家,先带玉兰姑娘她们去县城等我们。” “好说,好说。”邓安当下一边安排人押送那四个匪徒,一边亲自赶车,带着玉兰等人离去。 看着邓安一行人走远,张道陵转过身来,刚要有所动作,却感觉脚上一动,一物已爬到他怀中。 张道陵虽没看到,但一感觉,就知道是小黑隐身来了,当着那黑脸汉子,他不便发作,只得伸手入怀,摸了摸小黑头,说道:“你给我老实点,没我的话,不能出来。” 小黑听了,用小爪子挠了张道陵一下,表示同意。可跪在一旁的黑脸大汉听了,不明所以,以为是张道陵对他讲话,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是、是。” “是什么是。我来问你,你大哥他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我说不好。他,他应该回寨子里去了。” “寨子在哪里?” 黑脸大汉向东边望了下,指着南面一座高山道:“那山峰叫连天峰,在这些山峰中最高。它和四周的那些山组在一起,从山南北望,就像是一组莲花长在了一起,我们当地人管这些山叫九顶莲花山,也有人管这些山峰叫少室山。因为山顶宽平如寨,我们就把家安在了那里。道长,前面树林里有我们的马,我带道长取去,省得走山路慢。” “不用。”张道陵摆手道,他望了望少室山,算了算路程。对龙儿道:“龙儿,除恶务尽,这样子,我带着他,从山下寻,你在山上寻找,务必要找到那个秃头。不过,你施法要注意,不要招惹事,咱们到山顶会合。” “知道了。”龙儿应着,便顺着山路疾驰而去了。 张道陵见这黑脸大汉腰中缠着绳子,想来是打劫捆人用的。当下也不客气,用绳子将黑脸大汉缠了个结结实实,一手将他足上头下地提起来,顺着那秃头逃的方向向山坡下寻了去。 张道陵用的蹑空术,虽然没跳起多高,但却是脚不沾地地快速疾行,那黑脸大汉被张道陵提着,面目与地平行,只觉得无数石头向他奔来,吓得忙闭着眼呻吟。 张道陵也不理会他,一路疾行,抬头望见各山峰山势陡峭峻拔,簇拥起伏,如旌旗环围,似剑戟罗列,颇为壮观,有的拔地而起,有的逶迤延绵,有的象猛虎蹲坐、有的似雄狮起舞,有的若巨龙睡眠,有的如乌龟爬行,峰峦参差,峡谷纵横,颇为壮观。而群峰聚在一起,互相叠压,状如千叶舒莲,果有莲花之样。不由地问道:“这少室山怎么这么多山头啊?” 那黑脸大汉喘着粗气道:“回仙长,这一大片山,叫嵩山,共有七十二座山峰,在景室山中间有一条河,叫少林河。少林河将嵩山分为东西两部分,西面的,就是咱们身处的地方,是少室山,离这二十来里,也有三十六座山峰,我们叫太室山。” “噢。哎,我记得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那又是什么山。” “啊!那季山,就是少室山,我从小就在这里打柴为生,我们当地人更爱管少室山叫季山。管那太室山叫崇山。” “你说什么,崇山?”张道陵闻听,立马站住,手中的黑脸大汉身子飞出,又被他勒住,只勒的黑脸大汉不住地咳嗽。 张道陵见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将他放下,让他喘了口气,才继续问道:“你说的是崇山,是哪个chong?” “我就知道叫chong山,也叫太室山,但是怎么写,我可一个字也不会。”黑脸大汉苦着脸道。 张道陵想起九曲夫人曾对他说过,当年她二表姑,为了查究她大表姑死亡一事,曾到过崇山。又听龙儿说过,那杨老说天下山中,只有嵩山和羽山二山没有山神。那么,这里的崇山,会不会是指的同一座山呢。于是又问道:“为什么这山有两个名字呢?” “哦,是这样子的,道长,你能不能让我头向上说话,我的头,头都要裂了。”黑脸大汉见张道陵有求自己,忙借机哀求道。 张道陵一抖手,将他身子倒了过来,放在地上。黑脸大汉身体倒是健壮,正过来一会,便来了精神,继续解释道,“这个崇山和季山,是最早的名字,但是外面的人,不明细情,因为大禹祖辈被封在嵩地这个地方,便管这些山统一叫做嵩山。但是我们当地人,又流传说大禹的第一个妻子涂山氏生启于此,而大禹的第二个妻子,涂山氏之妹又在季山住过,所以我们当地人又管崇山叫太室山,季山叫少室山,现在大多数人也都这么叫了。” 张道陵听他这一么说,心下明白,九曲夫人所说的崇山,指的必是嵩山东部的太室山了。此番到这,除了要拿住那秃头外,正好也顺便探访一下这两座山,查看一下关于息壤的线索。想到这里,他又问道:“那么你们这城除了这传说外,还有什么古迹可查吗?” “当然有了,仙长。”那黑脸大汉见张道陵对此感兴趣,更有了精神,当下对张道陵道:“仙长,你将绳子给我松松呗,我好带着你去看看那些地方。” 张道陵看了他一眼,心想他虽然作恶多端,须得交官府处置。但若是罪不至死的话,我还是应该劝恶向善才对。当下点点头,将黑脸大汉两条胳膊解了开来。 黑脸大汉两条胳膊得以解脱,先是活动了活动筋骨,这才道:“张道长,咱们先上高处去,我好指给你看。” 张道陵笑道:“不急,你先帮我抓到你大哥再说。” “这山这么多,我也不知道他能藏到哪里去呢。咱们若是一个一个山头的找,这七十二个山头,得找两月啊!”找黑脸大汉分辩道。 张道陵心想,我今天不让他看到我的本事,肯定不能够让他心服,听我的话,重新做人。想到这里,张道陵笑道:“是吗?那我带你找找看,用不用得了两个月。” 话刚说完,他手提起黑脸大汉,用力一蹬,二人已跃入空中,张道陵在半空中再次飞踹山壁,几次借力,转眼间便跃上最近的一座山峰,到了峰顶,张道陵仍是一脚猛蹬,二人便身在高空中,凌空而立。 张道陵见这黑脸大汉此时已是双眼紧闭,不敢睁开,还一脑门的汗,当下笑道:“好了,我们到山顶了。” 那黑脸大汉闻言,这才敢睁开双眼。也就在此时,张道陵将手一松,黑脸大汉猝不及防,一声惨叫,人便落了下去。 张道陵伸手一提,在电光火石间又将绳子抓住,硬生生地将他提了回来。那黑脸大汉见自己又得救了,这才松了口气,叫道:“仙长,仙长,你将小的放在山上就行了,我哪也不跑。” 张道陵一听,用力一提,将黑脸大汉提到眼前,笑问道:“你小子可想上天吗?贫道今日带你上天走一走。” 那大汉看看脚下的万丈深渊,只吓得手脚乱舞,肝胆欲裂,直摇头道:“仙长,仙长,小的可没那福气,你将我放在地上就行了。” 张道陵见他吓的原本黑黝黝的大脸脸色变得惨白,这才微微一笑,带着他从空中下来,站在山顶。 那黑脸大汉人一站在山顶,便瘫软在地。张道陵见他如此,面色一沉,喝道:“你这小子,以后要是再敢图财害命,让我遇到,我就将你从天上扔下去。” “不敢了,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干坏事,仙长你就将我扔下去便是。” “哼!我告诉你,今天你是遇到了我,否则你这样下去,死后必下地狱,上刀山、下油锅,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仙长教训的好。小的我开始也不想这样,是遇到那秃头,他逼我们干的。” “我看他打出的那股黑烟,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清楚。这是他第二次用,第一次用,是当着我们的面,将一头老虎迷倒在地。” “哦,他可会什么法术。” “别的法术我没见他用过,但是他有一招,就是刀枪不入。也正是凭这一招,他才将我们收服的。” “刀枪不入?” “是啊!我用刀那样使劲砍过他,无论是头还是身体,他都没事,肉上只是出道白印,连皮都不破。” “哦,怪不得他说滚就从山上滚下去呢,原来是有这本事。” 他二人正说话间,龙儿已从空中疾驰而来到眼前,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到那个少室山了,那山顶是有几间房子,可是那里没有人在,我山上山下都搜查过了,也没看到没有找到那个秃头胖子。” 龙儿因用易容术太不舒服,已恢复了原来面貌。如今已凭空飞来,被那黑脸大汉看到,张大了口合不上。龙儿见他一副呆着,喝道:“看什么看?” 那黑脸大汉一看,连忙跪倒,口中连声称仙女恕罪。看样子,他是将龙儿当成了会飞的仙女了。 张道陵见此情景,白了龙儿一眼,心想这么快你变回原来面容干嘛。又转念一想,将计就计地道:“你小子现在明白了。我们是上天派来的,专治坏人妖人。你给我说,这秃头除了少室山寨外,还有几个藏身之处。” “他与我们,都住在季山,但是每月的初一十五,大当家的就到崇山去,在那里待上一天一夜。但是上那个山头,我真得不清楚,因为他不但不让我们去崇山,还让我们看好上山道路,不让别人去那里打扰他,我猜他准是去见他师父去了。” 这时,张道陵感觉小黑从他怀中出来,爬到他肩膀上。张道陵情知有事,便远远地离开黑脸大汉,只听小黑悄声道:“张大哥,咱们去回他们家,找个秃头的衣服,我闻一下,就能够闻着味找他去了。” 张道陵听完眼睛一亮,心想我怎么把小黑给忘了呢!当下笑着点点头,道:“那好,你找龙儿去,说话好方便些。” 小黑听了,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张道陵。张道陵则回到黑脸大汉旁,问他道:“你们寨子上还有人没有?” 黑脸大汉回道:“一共我们六个人,这次都下来了。” 张道陵点点头,提起他来,说道:“走,我们上你们寨子里再去瞧一瞧。”说完对龙儿使了个眼色,便提起黑脸大汉,纵身而去。这时龙儿也得到小黑提醒,便携了小黑,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本章完) 第208章 暗箭当心攒 第208章暗箭当心攒 少室山山陡峭险峻,高耸入云,好似天地间的自然屏障。为了能堵住那胖子秃头,张道陵提着黑脸大汉,沿着绝壁上一米多宽的石缝,顺山道而上,看似走路,其实只是在道上用脚一点,便上升数米,有如人在空中行走一般。 张道陵边走边看,见少室山险中见秀,秀中见奇,与王屋山山景大有不同。 他们在黑脸大汉的指引下,过了南天门,来到山顶,环顾四周,见山顶竟然是一片平台,上面长满了苍松翠柏,虽是初春乍寒的季节,便仍是一片翠绿之色,云雾飘渺于林海之间,荡漾在山峰之际,如临仙景。 这时龙儿在后面跟上,与张道陵道:“张大哥,你看这里也是一大片平地,和五台山上一样。” 张道陵点点头,赞道:“果然是个好地方,只可惜被这帮人占了,煞了风景。”说着将黑脸大汉松了绑,喝道:“头前带路。” “哎!哎!”黑脸大汉连声应着,老老实实在在前面带路。众人随他过了一片树林,见前面有三间草房。大汉指着左首的房子道:那间是我们大当家住的。 张道陵听了,推门进去,便觉得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见房内一张木床上堆放着一张被子,指着问道:“这是他盖的被子吗?” “是的。这屋只我们大当家的独住。” 张道陵点点头,他极目四望,见屋内甚是简陋,除了床之外,就是一张桌子,一张木凳。桌子上放着一个葫芦。张道陵拿起葫芦,见里面空空如也,有一股酒气冲了出来。葫芦下面有一物,张道陵一拿葫芦,那物被带到地上。 那大汉忙捡起,放回桌上,张道陵拿起一看,是三小块树根,用一根麻绳系着。 张道陵眉头一皱,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黑脸大汉一脸茫然道:“这是我大哥让我们给他找的桃树根,干什么用我可不知道。” 张道陵将桃树根拿在手上又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当下将树根扔在桌子上,这时他感觉到小黑爬了上来。当下转身出屋。对黑脸大汉道:“好了,这里不需要你了。你走。” “噢。”那黑脸大汉闻听,如遇大赦,口中连声谢过仙长仙女,就要掉头下山。 “站住,你要去哪里?”张道陵又喝道。 黑脸大汉听了,吓得忙站定身子,转过身来,颤声道:“我,我回家啊!” “回家可以,但是得先回头,你知道吗?” “回头?” “不错。你先到崇阳县投案,待官府审判后,认罪伏刑,好好做人,此生还可再过,死后也不用下地狱了。”张道陵正色道。 “这个。”那黑脸大汉喃喃地道。他脸色阴晴不定,显示是心中天人交战,难以下定决心。 张道陵见了,喝道:“道法无边,回头是岸。” 黑脸大汉听了,有如雷击一样,面色如土,过了会才缓过神了,对着张道陵磕了三个头,道:“仙长,我知错了,我这就去投案认罪。” 张道陵见黑脸大汉确实有悔改之色,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你知错就好。你去。” 黑脸大汉听了,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下山去了。 黑脸大汉走远,小黑这才现身,长长地出了口气道:“哎呀!这味道太难闻了,差点没臭死我。张大哥,我记住他的味了,咱们找那他去。” “好。”张道陵双手托起小黑,放入怀中,只留着她的小脑袋在外面闻味。他又进别二间房子观察了一番,见空无一人,没什么怪异之处,便取了些干柴堆在屋外。 龙儿见了,奇道:“张大哥,你要干什么?” 张道陵笑道:“这个贼窝,怎能留它。我要将它烧了,还这山一个清静。”说着寻来引火之物,将干柴引着。 龙儿听说他要烧房,当下张口一吹,一股风便旋转着出来,立时将柴火引旺,转眼着三间草房便被熊熊烈火吞噬,不一会便化作一股浓烟。 等一切处置完毕,张道陵携着小黑,与龙儿并肩而行。只见小黑用鼻子在空中闻了闻道:“张大哥,咱们别从来的路上回去了,我在来的时候,根本没有闻到过这个味。” “也好。”张道陵向四下望了望,想起山西面坡度较缓,心想若是那胖子上山,必爱走省力气的路。当下对龙儿道,“咱们从西面下去。” “嗯。”龙儿应了声,跟上张道陵,二人仍是半走半跳,御风而行。他们走了一程,龙儿看见半山腰处,有一潭池水,闪着凌凌波光。 她生性爱水,见了便道:“那里有水,咱们下去看看。” 等他们来到水潭,见潭四外有乱石堆成,潭虽不大,除了中心几块未化的浮冰外,四周已全部是水,但向下看去,水中黑乎乎地望不见底。 龙儿拾了块石头,用力扔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石头便不见了踪迹。龙儿伸了伸舌头,道:“张大哥,这潭不大,可水深有二十丈。” “这么深?”张道陵听了,也是深感吃惊,他打量一番道,“这么深的水,怕是万人在这待上一年也够用了。” 龙儿听了笑道:“张大哥,要是咱们俗事忙完了,就在这里修炼得了,省得仙谷玉兰去不了。我看这山顶景色不错,离洛阳城也不算远,咱们给金蝉小师父再盖个寺院。” “好啊!好啊!”没等张道陵回答,小黑听了,已欢喜地叫了出来。 张道陵把眼一瞪,喝道:“那都有你,我来问你,闻到那秃子的味道了吗?” 小黑抬头白了张道陵一眼,撇嘴道:“怎么没闻到,我闻着这里就有股味。” 张道陵环顾四周,见一片土石,根本没有藏身之所。只道是小黑气着他说话。当下对龙儿道:“好了,咱们不在这耽误时间了,先办正事。” “好。”龙儿听了,点点头,二人刚要纵身离去,后面忽然传出声响。说时迟,那时快,龙儿一感觉有异,伸手将张道陵向前一推,自己则转过身来,柳枝也拿在手中。 但见那潭水骤然伸起,有如一条白练,向她们急冲而来。龙儿一见,不由面带微笑,左手捏了个诀,转身挥出柳枝,对着那水流摆了摆。那水流就如瞬间被冻住一般,眼看就要冲到她们,就此停在空中不动。 水流的根部,也就在潭水下面,似有物用力催动,哪知这水流只是逐渐变粗,却始终不向前动。龙儿笑道:“你用水来攻我,在姑奶奶前用这法子,岂不是龙王庙前卖水吗?”说着伸手将柳枝向后拉成弓形,然后猛地向前一甩,那水流也骤然回转,犹如白龙入海般,直冲向水流涌出的潭中去。 水花四溅,一物被水流从里面冲了出来,直冲到半空中。那水流随着龙儿手中柳枝的挥动,如喷泉一般,向上面冲着,水流尽头,一物卷缩着球,被水流冲裹着,不停地上下翻滚着,还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怪叫声。 张道陵在后面定睛观看,但因水花阻挡,仍是看不真切。便移动脚步,来到龙儿身旁,问道:“这妖物是谁?” 龙儿道:“管他是谁呢?敢偷袭咱们,就得让他吃点苦头。”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说道:“你慢点,让我仔细看看。” 龙儿听了,手中柳枝稍慢,水流冲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那怪在水中转动的也慢了下来,只见它将身子微微动了动,身子由球状伸展开来,一只头从下面抬了出来,尖嘴大鼻,眼睛细小,正凶狠地望向他们。 张道陵一见它这个样子,心中一下子感觉不好。这时龙儿正转过头来,对从张道陵怀中伸出头来看热闹的小黑笑道:“小黑,你看我给你来个戏法。” 她话未说完,张道陵只见那物将头一低,心道不好,一个箭步窜到龙儿身前,转身抱住龙儿。就在这时,他只觉得后背一痛,痛的直入骨髓,险些昏了过去。这时只听得龙儿一声娇叱,一手扶着张道陵,一手挥动柳枝,将几支飞过来的不明之物击落在地。与此同时,那物也从空中跌了下来,落在乱石之中不见。 龙儿本待追赶,可一见怀中的张道陵脸色痛苦,心中惊恐之极,当下顾不得再追那怪物,扶张道陵坐在一块石上休息。口中唤道:“张大哥,你怎么样。” 张道陵调整了下呼吸,摆了摆手,勉强说道:“我没事,就是后背痛得很。” 龙儿和小黑听了,忙到他后背观察,但见一根骨状长刺,刺入他后背。小黑惊叫一声,急道:“张大哥,你中箭了。” 张道陵也感觉到后背左肩下方被刺之处传来阵阵刺痛。当下道:“小黑,你在外面为我们放风。龙儿,你给我拔出来。” 龙儿听了,有些迟疑,问道:“张大哥,你忍着点。” “没事的。我挺的住,你动手。” 龙儿听了,咬了咬牙,伸手握住长刺,用力一拨,将长刺拔出。但见这长刺长有一指,前细后粗,前端细长如针,状如硬刺。所幸张道陵穿有洛水神所赠的宝衣,护住了身体。但因这刺又硬又尖,力道又急,竟然连刺带衣,都深嵌入张道陵左肩肉里。刺虽被龙儿拔出,但鲜血已染红了衣服。若不是有宝衣护体,这刺从他后背进去,必将刺入心脏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龙儿见了,心痛地道:“张大哥,都怪我不好,一时大意,让你为我挡住这刺。张大哥,你感觉伤口痒不痒?” 张道陵微微动了动左臂,笑道:“我伤口一点也不痒。哈哈,没事的,有洛水神赠的宝衣,我又怎会有事。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已。而且我有神鞭护体,什么毒刺能伤得了我?” 小黑隐身在四下观察了一圈,见无异状,她也放不下心张道陵,又奔了回来。见张道陵伤势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她小鼻子闻了闻,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刺的味道和那个胖秃头一模一样。” “是吗?”张道陵闻听,站起身来,在地上找到了被龙儿击落的那几根长刺,见它们和刺自己那根基本上一样,只是长短略有不同。 张道陵将一根拿在手上,仔细打量,突然说道:“我看这刺像是刺猬的刺啊!” 小黑经他这样一说,想起那怪物的样子,叫道:“张大哥,莫不成那胖秃子是个刺猬精?” 龙儿听了,立时明白了,怒道:“张大哥,这胖秃子必是刺猬精,他见咱们前来拿他,就藏在这里伏击咱们,否则咱们和他无冤无仇,为何要用水喷咱们。” 张道陵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只是没想用水攻击咱们,遇到了你,反被你制住。哎,我让你慢点转,结果被它得到喘息机会,趁我不备,用刺来偷袭。” 龙儿听了,恼道:“等下回遇到它,我绝不留情。”说着又看张道陵的伤口,见伤口已不再流血,也没呈异状。这才放下了心,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要不你回去找金蝉他们,等我捉住这秃胖子,回去找你们。” “不可。这秃胖子必走不远,它在暗处,咱们得务必小心才是。小黑,从现在起,你没我的命令,就一直隐身。” “是。”小黑乖巧地应道,“张大哥,那还是由我来闻味带道。” “好。不过这秃胖子必是知道咱们通过闻味来找它,它这才潜入水中,隐去味道的。它狡猾的很,一定会藏起来,不让咱们通过味道找到它。” 小黑听了,有些不服气,到水潭四周转了一圈,用鼻子用力地嗅了嗅,果然闻不到什么味道。只得垂头丧气地回来,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被你说中了,这里确实没他的味了,那可怎么办呢?” 张道陵望了望天,见天色还未到中午,想了想,低声道:“我想咱们先去太室山看看。那黑脸大汉不是说这胖秃子每月的初一十五到崇山去,在那里待上一天一夜吗。他既然除了他自己外,不让别人去,那咱们就反客为主,去那里看看。” 龙儿听了,眼前一亮,赞道:“张大哥,你就是有办法。” “好了。不过这一路来,你得小心点,提防他从暗中偷袭。” “我知道了。”龙儿听了,一边点头,一边恨恨地道,“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妖精,也不知这里的山神土地是干什么吃的。” “呵呵,龙儿,你忘了,杨老不是说过,嵩山和羽山没有山神吗?我想这里的嵩山,便是杨老所说的嵩山了。” “哎呀!对啊!张大哥,你说的没错,准是这里没神管,才有了妖精。” “哎!此山虽没山神,但想来也不会没有神管,只是这妖精修为不高,他纵是作恶,也只是在六道之内,触犯不了天条,所以他们也就不管的。”张道陵想起九曲夫人说过的话,当下对龙儿宽慰道。 “哼,既然老天不管,那就别怪我多管闲事了。等我抓住他,非把他身上的刺都薅下来,免得他在暗中刺人。”龙儿仍是气愤难消地道。 “好了,别生气了。这次多亏没带金蝉玉兰他们,否则他们是禁不起这等伤害的。从现在起,咱们都要小心行事,小黑,尤其是你,给我隐身藏好,没事不可乱现身。” “是。张大哥。咱们走,我怕晚了这刺猬精的味道被风吹没了。” “好。我在前面起,龙儿在后面跟着。” “是。”龙儿小黑齐声应道。随着张道陵向东而去。 (本章完) 第209章 做客嵩阳城 第209章做客嵩阳城 张道陵一行人为了赶时间,见太室山内外人烟稀少,于是便借着山势,踏空快行。一路上居高临下,但见太室山胜景多在山阳,绵亘横阔,高耸如立。正面仰望,浑沦端正,如巨龙盘卧,抱首长眠之态。近看则岭壑开绽,入则峭壁参差。南多悬崖,北多峻岭,东多断峤,西多重嶂。 一路行来,小黑不停地吸着外面的空气,从中找寻那胖秃头的味道。但是让她气恼的是,从那潭水走到现在,小黑始终没有闻那胖秃头的味道,只气的小黑四爪齐挠,却又无可奈何。 张道陵一边安慰小黑,一边极目四望,但见在茫茫群山中,要找寻一个人,当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龙儿在面后跟着,也有些泄气,问张道陵道:“张大哥,若是那个秃头藏在那个山洞中不出来的话,那咱们可不好找了。我想他必是知道咱们要找他的臭味,这才到水中洗了个澡,将臭味洗去了。”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道:“龙儿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换个思路来找。” “怎么换个思路。”龙儿听了奇道。 “我问你,那黑脸大汉说这胖秃子每逢初一十五的就上太室山来,你猜猜应是为何而来?” “这个吗?”龙儿微一沉吟道,“张大哥,修真之人,要想修行进展顺利,最需要的是吸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初一月最亏而阳盛,十五月最圆而阴盛,所以这两天,是吐纳修行的最好日子。张大哥,你的意思是说,这胖秃子要是个刺猬精的话,它一定是到太室山,求它师父指点修行来了。” “不错,那胖秃子既然让手下看守去往太室山的道路,自然是免得有人打扰他修行。” “那我明白了,要是这样子的话,他在吐纳修行的时候,一定会找最高处,对月运功的。那咱们就找那最高峰就是了。我看前面那座山峰差不多就是最高峰了。走,咱们上去瞧瞧。” “不急。”张道陵忙制止了龙儿,低声道,“现在是二月初二,时机不对。咱们先在四处打探好地形,心中有数了再来。咱们现在身在明处,他在暗处,我看一时是找不到他的。不如将地形山势了解清楚了,抓个时机再来,给他来个出其不意,由咱们掌握时机,眼下先赶回嵩阳城,和金蝉他们会合,免得他们担心。” “好的。”龙儿也低声应道。当下他们又随山脊东行了三十多里,直到一座山峰处,见山下有一个水潭,向东再无山峰,这才原路返回。 嵩阳县城在太室山正南方向三十多里方向,因来去县城的路上,行人渐多,张道陵和龙儿不便施术,便顺着官路而行。 到了县城,天色还未黑,他们在小黑的鼻子引导下,不费力气地就找到了金蝉他们所在的传舍。 这座传舍仍是官方所建,门庭一看就官气十足,院外站满了官差守卫。这时龙儿又变成村姑的样子,跟在张道陵后面。 那看门的官差一看张道陵的样子,忙上前恭敬地询问。一听果然是张道陵,忙向后面的人一挥手,有人便飞快地进去报信了。 过不多时,邓府大管家邓安、颍川太守朱宠和嵩阳县令吕常以及金蝉迎了出来。 朱宠笑着道:“我适才还与大管家说呢,张道长可别不赏金面。可大管家说了,有金蝉小师父在,张道长必来,让我放心。想不到说着张道长就来了。当真是我等不胜之喜啊!” 张道陵见人家如此热情相待,也有些不好意思。忙上前谢道:“小道山野之人,性情疏懒,不道之处,请诸位大人见谅。” “哎!道长说的哪里话,您仙驾连朝廷都难见一面,我等今日得见,可真是三生有幸啊!来,来,快里面请。”说着簇拥着张道陵和龙儿,进了客舍里面的客厅。待坐定,又请了玉兰出来相见。 众人叙了会话,吕常便请众人入席,但见一大桌子素菜,琳琅满目。吕常还为玉兰龙儿等人在内屋设了一桌,由自己的夫人亲自作陪。 张道陵走了大半天,腹中也是饿了,也不客气,放开肚子便吃。还喝了好几杯众人的敬酒。 等吃饱喝足,众人仍是陪着张道陵和金蝉说话。张道陵见众人如此盛情,只得对朱宠再次表示感谢,再三明言,他们此次出行,仍是办些私事,不用官府操心。玉兰也私下与邓安说了,让他回去禀报大将军放心。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朱宠邓安等人前来辞行,只留下吕常在此尽地主之谊。 吃过早饭,张道陵等人在房中闲聊,向玉兰、金蝉介绍了昨天在山中发生事,并说打算今晚再上山暗中找寻那胖秃子。这时只听玉兰道:“张大哥,昨天晚上吕知县夫人托我一件事求你。” “什么事?”张道陵听了笑道,“玉兰姑娘,你讲就是了。” “是这样子,吕县令有一位女儿,三年前不知染上了何病,一觉醒来,便开始萎靡不振,而且谁也不认识,不是胡言乱语,就是倒床睡觉。到了今年,病情更重,现已经卧床不起,请了多少名医,也没看出病因。他们听说你妙手回春,想求你给看看,可是又听说连当朝太后都请不动你,又不敢出言相求,我见他们实在是发愁,便出言安慰她们,答应替他们求你为孩子看病。” “哈哈,原来是这事。怪不得我看那吕常面上带有抑郁之色,原来为此。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就去给他们看看。这吕知县也是,直言就是了,何必这样客气呢!” “张大哥,你有所不知。自打你为太后治好病后,事成之后,不爱朝廷赏赐,甚至连皇帝想见都没见,就是带金蝉等人走了吗。于是世人便认你为神医,是不肯随便与人看病的。何况昨天有朱大人在,吕知县想必也是知道此层,没敢出言相求的。” 张道陵听了点头认同。他想了想道:“救人要紧,那咱们别的事先放一放,你们在此等我,我这就去。” “张大哥,我也和看看去。”龙儿听了,在一旁说道。 张道陵一想,病人是个女孩子,让龙儿去,有些事办的也方便一些。当下笑道:“你去是行,不过只能一直变着脸,不能露馅。” “好的,没问题。”龙儿见张道陵竟然同意了,当下大喜。 “那我也去。”小黑听了,这种热闹自己怎能不去。却被张道陵白了一眼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陪着玉兰她们。今晚上还要上山带着你去呢。” 小黑听张道陵这样说,这才不敢多说,撅着嘴跳到玉兰身旁。 众人商量完毕,张道陵正准备动身,却听外面说吕知县求见。张道陵忙出来相见,只听吕知县告诉,说是昨天拦路的那个黑脸大汉昨晚也来投案了。 张道陵听了笑道:“这小子看来是浪子回头了。” “是啊!我等已将这伙人收押了起来,我昨夜连夜审问了,这伙人平常也就是打个小劫,常到附近的庄里偷鸡抢鹅,并没有图财害命,劫财劫色。这一次,他们的头,一个秃胖子,非要他们出手,抢三个女孩,可却是头一次动手,就栽倒张道长手里了。” 张道陵听了,对吕常道:“大人审问的还要全面些,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是,是。下官谨记张道长嘱咐。”继而他又赞道,“张道长虽然是世外高人,但却宅心仁厚,有我儒家济世救人之心。当真是让下官佩服之至。哎,这伙人是最近三年才开始为害这里的,下官也曾多次派人去缉查他们,可是他们甚是狡猾,一有动静就潜入山林,我等无能,一直没抓到他们。这次多亏了张道长出手教训了他们,我们这才能抓到他们,否则他们还不知道要为害这里多少年了。”说着吕常起身,对着张道陵深施一礼。 张道陵忙上前拦住,笑道:“大人过奖了。贫道也就是手脚利索点,将他们收拾了。不过首恶给跑了,贫道打算在这里待上几日,等抓住那个秃胖子再走。” 吕常听了大喜,连声称谢道:“有道长相助,下官代嵩阳百姓,感激不尽。” “哎!只要大人心中有民,贫道就知足了。” “一定,一定。”吕常连声保证。 张道陵见这人为官不错,对他也是心有好感。当下又道:“吕大人,我昨听玉兰姑娘说,你家千金有些不舒服?” 吕常一听,脸上现出又惊又喜之色,忙躬身道:“张道长,下官小女,不知得了什么病,请了不少名医,也都束手无策,下官只有一女,还请张道长垂怜,救救小女。” 张道陵听了笑道:“大人不必客气,咱们这就去看看。” 吕常听了,感动之极,一边拭泪,一边道:“有张道长在,小女有救了。”当下带着张道陵和龙儿,离开了传舍,直奔县衙。 (本章完) 第210章 看图听往事 第210章看图听往事 吕常领着张道陵,进了县衙后的住宅,便连声唤道:“夫人,夫人,张道长来了。” 吕夫人闻听,忙出来,见到张道陵,便倒身下拜。 张道陵忙将她拉起,说道:“夫人不必客气,且容贫道看看令千金状况。” 吕夫人听了,一脸忧郁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忙带着张道陵,进了女儿的闺房当中。 张道陵见吕常家中物品简朴,一看此人为官清廉,心中更添好感。 他和龙儿进了小姐闺房,只见一张木床上,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正拥被躺在床上,闭目而睡。只见她容貌消瘦,脸上颧骨高突,两颊深陷,一双大大的眼睛也深陷到眼窝当中,一看就是因病导致的。 夫人这时上前,轻声唤道:“女儿,女儿。今来了位仙长,给你看病来了。你醒醒,仙长看了,你的病就好了。” 那女孩子听了,慢慢地张开了眼睛。望了她娘一眼,嘴角微微开启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呼吸却一下子急促地来。看样子是她想说话,却又没有一丝力气,最后,只是又动了一下嘴唇,从喉咙发出一声咳嗽似的声音,便又闭上了眼睛,再不理会众人。 张道陵见了,问道:“令爱病了多少天了。” 一旁的吕常答道:“应该是在二年前开始就有些不舒服了。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茶饭不思,精神不振,话也不爱与我们说。我们以为是中了风寒,也没在意,找了先生看过,吃过了药,也就有所好转。但自此以后,她神情却是变了,不是胡言乱语,就是呼呼大睡,对我们也全不理睬。我多次请名医看过,也都是说身子骨弱,体虚阴亏,但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今年以来,病情更加重了,话也不说了,经常是夜间不睡,浑身抽搐,到了白天,却又昏昏沉沉的。到这几天,是连一口饭都吃不进去了,都是我们用米汤给她硬灌下去的。”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由龙儿上来,抬出女孩子的瘦骨嶙峋的右手,由张道陵在上面号起脉来。等他号完脉后,又查看了女孩子的舌苔,这才对吕常点点头,示意要到外面说话。 吕常忙将张道陵让到自己的书房,请张道陵上座后,这才颤声问道:“张道长,小女的病,是什么病,用什么方子?下官这就准备去。”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不急。”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对龙儿笑道:“这是上次我用千年老虎参,为太后调制的丸药。但是多做了些,我考虑太后之病,已经全好,这丸药吃的太多,反而让她对此药产生依赖,便没有都给玉兰了,剩下了这些。没想到今日竟然用上派场了。来,借你的体气,取些温水,助小姑娘服下去。记住,她身子太弱,你只给她服一粒就行。” “嗯。”龙儿听了,取了小瓷瓶,按张道陵说的行事去了。 吕常夫妇听了,虽然不敢出声,但心中已是大喜若狂。等龙儿一出去,夫妇二人便上前给张道陵跪倒。张道陵忙上前扶起,说道:“二位莫急,这药只是先助小姐稳住心神,这病因还未查明,我还要再诊断一下。” 吕常夫妇听了,脸上又现出紧张神色,只听吕常问道:“张道长,小女的病,当真是难症不成?” “这个。”张道陵沉吟一下,才继续道,“从表面上看,令爱是消化不良啦,体虚上火。细推则可能是因为肝失疏泄、脾失健运、心失所养,这才导致心神失养、心血不足、心阴亏虚。” 夫人听了,忍不住道:“张道长,有位都城来的名医,也是这样子说的,说我女儿是肝郁气滞,开的方子为逍遥散,里面有柴胡、茯苓、薄荷、生姜、当归、白芍、白术、和甘草等,可是吃了后,也并未见效。”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道:“此为外症,不可由此断定。我问你们,令爱初得病时,可有一听到关门、敲桌子得声音就吓一跳的样子。” “有啊!有啊!”吕常夫妇听了同时应道。 “那么,到了后来病情严重的时候,她是不是在白天也要关窗,挂窗帘,锁门,害怕光、讨厌跟别人接触。” “是啊!张道长,你是神仙,怎么这些事情,就如你亲眼所见呢。”吕常夫人见张道陵分析一点错都没有,大为折服,心中更是充满了希望。 张道陵回想自己在仙谷中所习的《黄帝内经》里,说到“闻木声则惕然而惊”,就是脾胃已经大伤,而怕光独处,则叫“独闭户塞牖而处”病因为肾病精不足。如此可见,这女孩子体内五脏已是全部失调,才会起不同情绪反应。而寻常大夫只关注肝、脾、心三个脏腑,则难以调治好。想到这里,他对吕常夫妇道:“二位放心,令爱之病我虽是初次遇到这种病情,但应能找出治疗之法。” 吕常夫妇听了,个个喜形于色,不住地连声感谢。这时龙儿进来,报告说小女孩吃了丸药后,精神大好,吵着要吃饭。 吕夫人听了大喜,忙按张道陵的吩咐,准备小米粥去了。张道陵又去探视了一番,见小女孩除了眼光涣散,不爱看人外,别的状况基本上正常。 他当下按医书上写了个方子,让吕常派人去按方抓药。并与吕常道:“若是三日内,服了这方子人没别的异状,则再按方子连服十天,病就可愈了。” 吕常听了大喜,连声道谢。张道陵见事情办好,便婉辞了吕常的谢礼,与龙儿一同回传舍。 吕常过意不去,但他见张道陵不爱财物,便亲自追到传舍,着意侍奉众人。张道陵多次劝他回府看自己女儿,可他执意不肯,命人做了一桌上等素席,由他亲自陪着众人用餐。 到了中午,吕常陪着众人边吃边谈。当张道陵问起当地有关嵩山的曲故,吕常不无得意地道:“张道长,不是下官夸口,我自到这里就任五年来,无事之余,便到处走走,一来查看民情,二来也收集当地传说,来谱写县志。这五年来,我已将太少室山七十二峰,已全部走遍,还画了地形图。你问这个,可当真是问对人了。”说着让人去取地形图来。 等图取来,众人饭已吃完,龙儿等人听说吕知县要为张大哥他们讲当地曲故,也一同过来细听。 吕常感激张道陵救治之情,当下打起十分精神,为众人说起这里的名山典故。他本就爱好此事,如今说起来,当真是如数家珍。 只听他先从上古说起,对众人道:“此地名胜,多与圣贤帝王有关。最早到这里的帝王,便是黄帝。听当地的师父说,嵩山太室最高峰峻极峰也叫华盖峰。华盖,传说是居住在那个峰上的一个能人。因为他经常观测天象,了解日月星辰的运转规律,着摸出春夏秋冬的四季变化,对人类生活和植物生长有很大帮助,所以远近闻名。黄帝打败蚩尤以后,他亲自率领大臣登上嵩山拜访华盖。来了数次,才找到了华盖老人,从他这里学到了日、月、金、木、水、火、土星的七星的运行规律以及和天气变化,万物生长之间的联系。黄帝后来还按华盖老人所教,制订了历法。自此世间仍有序可查。” 说完黄帝,吕常又介绍道:“诸位,嵩阳这里自除了黄帝来过外,当年帝尧巡狩阳城,以百岁之高龄驾崩于嵩山脚下的登封城。对了,你们知道大禹不,这里还是大禹之父鲧的封地呢!” 吕常一口气说到这里,见众人听的都是津津有味,更是谈兴大发,起身打开他画的地形图,指着里面的一座山峰道:“这就是太室山中的最高峰,峻极峰,在此峰西一里地远的地方,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高有三丈,围近二十丈,像一尊雕像站立在那儿,你们可知道这块巨石的来历吗?” “不知道。”众人齐声回道。 吕常郑重地回道:“据传这就是“启母石”。” “启母石?”张道陵听了,大感意外,问道,“指的是大禹之子,启的母亲吗?” “正是。据我们本地老人讲,相传古时嵩山一带洪水滔天,土地淹没,许多生命被夺走,大禹继承父业治理洪水,采用疏导之法,在太室、少室两山之间的轩辕山谷,开了一条疏泄洪水的通道。大禹之妻涂山氏为支持大禹治水,也一同来到嵩山,住在太室山半山腰,涂山氏每天给大禹缝衣做饭。大禹对涂山氏说:‘当你听到击鼓声,就去给我送饭。’ 大禹为了尽快凿开山间通道,在没有人的时候,就变成一只大熊,在山间来来往往,忙碌不停。有一次,一不小心,把一石头踢落悬崖,恰好击在鼓上,涂山氏听到鼓声,以为丈夫饿了,急忙把准备好的饭食送到轩辕山谷,可她东张西望,根本找不到丈夫的身影,只有一只大熊在山间跳跃,看到了她,就向她跑来,涂山氏心中一惊,只道是大熊要来害她,好惊恐之下,便向东跑去。 大禹一着急竟忘了恢复成人形,只知道追涂山氏。就在他快要追上的时候,涂山氏见自己走投无路之时,便一横心,将自己变成了一块巨石。 等大禹追上这块大石,已是大错铸成,无法挽回。只能现出人形,抱着大石哭泣。这时涂山氏才自己误会了大禹,于是奋起最后的力气,只听一声巨响,石头裂开,一个男孩出生了,这个孩子就是夏朝的开国君主夏启。在这块巨石的北方,裂下一块,相传为石破启生之处,这块石头也就被后人称之为‘启母石’。” 听到这里,玉兰和金蝉面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小黑在暗中听着,想出言相问,却又不能。正着急之际,只听龙儿不解地问道:“吕大人,那涂山氏她既然发现自己是误会了大禹,再变回来不就成了。” “唔,传说就是这样子的,或许是那个,那个涂山氏变成的是,是一块无法变回来的石头。所以就如同人死了一样,不能再活过来了。呵呵,龙姑娘,这是传说,我也是这么听人说的,你可别当真啊!” 吕常被龙儿这么一问,也觉得这传说有些不符事实。但他听时也只是当个传说听,也没仔细想过这事,现在龙儿发问,他也只得笑着解释道。 “是这样啊!张大哥,那今晚咱们就去看看那块石头,就能分辨这传说真假了。”龙儿听了,迫不及待地道。 “哎,龙姑娘,不急。等明天天亮了,我带大家去,尽一下地主之谊。我们这里不光有这个“启母石”,还有诸多典故呢!等我一一带你们去。现在我接着说,好带你们看去。” 吕常又指着图道:“这南面这座山叫万岁峰,传说当年黄帝过此山时,听到有万岁之声,故名此山。后来汉武帝来到此山时,正当率群臣礼登崇高山,也在山谷中有三呼万岁之声,武帝大喜,称此山峰名为万岁峰果不名不虚传,于是在山顶敕建万岁亭,在山下敕建万岁观。当然这还有个说法,说是随行的人为了讨汉武帝欢心,特意让人藏在这里,待武帝来了,大呼万岁的。” 众人听了,均是笑了起来。龙儿更是道:“那这么说来,武帝真来过这万岁峰,也未知啊!” “来是肯定来过,这山上长有三棵大柏树,是汉武帝汉武帝游嵩岳时,见柏树高大茂盛,遂封为“大将军”,“二将军”和“三将军”。还有这是最南边的黄盖峰,汉武帝游嵩岳时黄云盖其上,故叫这个名字。”吕常忙又补充道。 他今日忽见众人极爱听他介绍这里的山峰,大有遇知音之感,当下又指着图,接着说道:“东边这山峰叫春震峰,因它在太室山正东,为春龙乘阳之意,该方向为震。往下有龙潭,雷乃发,声自此峰始,故以春震命名。这山叫太白峰,在太室山最西,峰上多白玉,故得此名。这山叫玉人峰,据说当年武帝于峰上得玉人,高五寸,色甚光润,只可惜后再无此遇。这山叫遇圣峰,据说是因武帝登此山时遇仙人,高约一丈二尺,两耳垂肩,说:‘吾九嶷山人,听说嵩山上有石菖蒲,一寸九节,吃了可以长生不此老,特来采食。’说罢忽然不见仙人。后命此峰为遇圣峰。” “石菖蒲是什么东西呀?”龙儿奇道。 “菖蒲是一种草药,但是这个石菖蒲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是没见到过。”吕常哈哈笑道。 “那一定也是安排好人,来迷惑武帝的。”龙儿一本正经的道。 “是吗?”吕常挠了挠头,继续说道:“那这里还有两座山峰,你们看,这山叫青童峰,也是因为武帝游此山时,遇二青衣童子捧书迎驾,欲问忽不见人影,故叫此名。这山叫会仙峰,因武帝登此山时见有八仙围棋于此,故叫此名。想来若是有人成心安排,那这么多地方都有仙人出现,应会被武帝发觉有假的。哎!不过这些都是我们本地的传说,大家听听就是了,管他是真是假,就当故事听罢了。” “可是,这里的山,怎么都是因为什么武帝来了才叫的名字啊?”龙儿听了,有些不满地道。 吕常听了,笑了笑,指着一山道:“姑娘莫急,也不全是。比如这山叫玉女峰,因峰北石如玉女而得名。这就和武帝无关了。还有这座山,叫子晋峰,据说是当年周灵王太子晋跟随浮丘公学道三十余年,此为其所居之地。上有饮鹤池,下有太子沟、太子池等遗迹呢。” “太子。”龙儿听了,望了金蝉一眼,见他脸色正常,又转过头来,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里有这么多的名胜古迹,等咱们抓住那胖秃子了,还得好好带着金蝉他们走走玩玩。” “这个,我看还是帮玉兰姑娘处理完家事后,再说。” “张大哥,我的事不要紧的。我听金蝉小师父说了,咱们此行,不是还是拜祭鲧圣吗?如今咱们来到鲧圣的封地,这里又有大禹和他妻子的故事,尤其是那块启母石,听着让人心生敬意。我也想亲自去拜拜。” 吕常听了,笑道:“玉兰姑娘,我刚才说的是太室山,这山得名是因为大禹的妻子涂山娇。这太室山西,这片山,叫少室山,传说是涂山娇化石之后,她的妹子涂山姚又嫁与大禹,为他抚养启,住在这里,所以又叫少室山。” “啊!还有这么多典故,我看应好好在此拜祭一下先圣们再走不迟。”玉兰听了,对张道陵道。 “玉兰姑娘说的对。张大哥,明日我们也和你们一同入山去。”金蝉一直没说话,此时却忽然附和道。 张道陵主要是怕山上有危险,所以不敢带玉兰她们去。但是见到玉兰一脸期盼的样子,只得道:“那好,等抓到胖秃子,我再带你们去。” 刚说到这里,吕府一名家丁没敲门就跑了进来。吕知县见他脸色不善,忙起身相问。只听那家丁道:“老爷,小姐忽然犯病了,满屋乱跑,口中大嚷大叫,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什么。”吕常听了大惊。 “走,我们赶紧去看看。”张道陵听了,也是吃惊,当下带着龙儿,随吕常回到县衙宅中。 (本章完) 第211章 怪草招邪魂 第211章怪草招邪魂 众人一进门,便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叫声和夫人的哭声。张道陵也顾不得礼节,快步入内,一眼见到那女孩子,正坐在床上大嚷大叫,虽被按住了她,可她身子仍是不住地颤抖,双手乱舞,口中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张道陵见状,上前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脉搏,号了一会,又在小女孩全身的穴道上用金针感觉了一番,这才自怀中找出金针,看准了,分刺入小女孩头顶的百汇穴和眉间的印堂穴。她被金针一刺,全身一颤,身子竟然慢慢地停止了颤抖,过了一会,双眼也合上了,像是失力过多那样,虚脱地瘫在了床上。 吕常在一旁虽是急得冷汗直冒,但却强忍着不敢作声。她夫人也是在一旁掩面低声哭泣。如今见张道陵站起身来,吕常忙上前问道:“张道长,……”欲言又止。 张道陵知他心意,对他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噢,那好。”吕常望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儿,忙领着张道陵进了书房。 张道陵又嘱咐道:“对了,龙儿,还有吕夫人,也请一块过来到书房,再请金蝉和玉兰也到这里来。” 等众人进了书房。只听张道陵说道:“吕大人,我观令爱之病,并不全是身体之因,还有外魔作怪。” “什么?”众人听了,无不吃惊。 张道陵回过头来,对龙儿道:“龙儿,你还记得宝琴送给我的那本书吗?” “我记得,怎么啦!” “那本书中,除了猫鬼之术外,还有一种叫巫蛊之术的。” “噢,巫蛊之术。难道是当年武帝朝中发生的那种邪术吗?”吕常听了,颤声问道。 “我不敢确定,但令爱有些症状,与这巫蛊之术中的中邪之人极像。”张道陵回道。 龙儿惊道:“张大哥,你的意思是这小姑娘的魂魄也被人摄走了?” “那倒不是。猫鬼之术失魂之症,而这巫蛊之术是迷魂之症。” “迷魂之症?” “不错。我分析是这个病症。不过,一会等金蝉他们来了,再验证一下。” “要是是迷魂之症,可有什么法子?”龙儿问道。 “她的魂魄还在身,只是被人暗中操纵,要想解开此症,还得找到施术之人才行。” “可是,她只是个小姑娘,为何有人要害她呢?”龙儿不解地问道。 “这正是我要问吕大人的。吕大人,你们夫妇可有结怨之人?” “道长明鉴,下官自安身立命来,向来是洁身自好,从不与人为难。纵是我夫妇到了这里,下官也是上敬朝廷,下恤百姓,从未与人结怨啊!听他说完,吕夫人也哭着道:道长,我们夫妇连个鸡都不忍杀,又怎会与人为仇呢?” “噢。”张道陵点点头,继续问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么大人家中,可是有何珍宝或是稀缺之物吗?” “这个。”吕常被问得一怔,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下官从不收人钱财,祖上也没有什么传家宝。我夫人带过来的嫁妆,也只是一些首饰而已,若说是宝贝,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这不见得是什么珍贵之物,也有可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张道陵提醒道。 “这个,……”吕常不由地陷入了沉思当中。这时,在一旁苦苦思索的吕夫人忽然道:“大人,你还记得,大前年冬天你到太室山游玩,曾经采了一块大石头,上面长有青青绿草。你因此草怪异,便带了回来,放在书桌上作案头清玩、摆设。后来女儿见了喜爱,就放在孩子房中。但是这草到了四、五月份,便会开黄绿色的花,一往上面浇水,就发出怪香味,因为有点熏人,你又让人送到花房中去了。” “噢,你说的是那草。这东西倒是有些奇怪的。张道长,你稍等,我去取来。”说着,吕常急忙出屋,招呼人随他去了。 过不多时,吕常又带着人进来,身后两名家丁抬着一块有脸盆大的石头。只见石头呈山形,青色的石面上点缀着白色的斑点,细看石面上布满了密密的细孔。石头顶上的细孔中,长着一层绿草,但见每一株草俱从细孔中伸出,草叶似剑状,呈细条形,伏在石顶上,绿油油地闪着光亮。 吕常指着这一石绿草介绍道:“张道长,这石头上的草说来也招人喜欢,虽在石上生成,却是愈瘠愈细,只须浇些水,便常年生长。而且不计春秋,愈久则愈密。当时我觉得在书房放有此物,便是在草木俱凋的冬日,也有清趣之意,可以适情养性,这才养它到今日。记得前年我在玉人峰得到它时,这石上只长着两株绿叶,可到现在已快在石顶上长满了。你们看,这几株圆柱形的穗状花骨朵,等到了四五月份,就要开花了。只可惜它一开花,就带有怪味,香中带臭,闻久了让人作呕,就这一点不好。” 张道陵一边听吕常介绍,一边上前仔细打量这石头和上面的绿草。又命人取来清水,轻轻地在上面浇了下去。水一入石,便被石头吸了进去,不留下一滴在外面。 这时,他从石头上的孔隙中也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怪味,这味道竟然好像闻到过一般。但是再闻,却又什么也闻不到了。 张道陵心下奇怪,正要仔细思考,这时听外面禀报,说是金蝉和玉兰姑娘也来了。 吕常闻听,忙迎了出去,连声称鄙舍简陋,怎敢请姑娘和金蝉小师父大驾光临。 玉兰笑道:“吕大人过谦了。我等都是草民一个,不请自来,大人勿怪才是。” “不敢,不敢。”吕常忙回道。 张道陵见了,对吕常道:“吕大人,我和金蝉、龙儿都是草野之人,玉兰姑娘也不拘俗礼,大人就不要太过客气了。你把我们当作家人就是了。这样子,我们都管你叫声大哥,免了一切俗礼,为侄女看病也方便。” “好啊!”玉兰和龙儿同时赞同道。 “这个。”吕常听了有些迟疑,却被一旁的夫人从背后捅了一下。他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样子,下官可是太托大了。” 玉兰听了,笑道:“吕大哥,你要是再客气,那我们可走了。” “噢,这个。好、好,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玉兰一笑,转头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叫我们来何事?” 张道陵道:“我有个疑问,想让你们看一下,走,咱们到侄女的房中去。” 他们还未进房,房中一位丫环就跑了出来,对吕常道:“大人,小姐又开始闹了。” 吕常大惊,抢先进门,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又和刚才一样,正双手乱舞,坐在床上大嚷大叫,口中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虽然被众人按住了她,可身子仍是不住地颤抖, 吕常见了,望向张道陵,道:“张道长,你看是不是再来上两针。” 张道陵摇头道:“先不用,金蝉兄弟,你现在就为侄女念诵佛经,一刻也不要停。若是累了,就由玉兰姑娘接着念,直到侄女睡沉。” “是。”金蝉听了,盘膝坐在丫环准备的坐垫上,双手合什,眼观鼻,鼻观心,便开始念诵起《金刚经》来。 玉兰见了,也坐在一旁,如金蝉的样子,跟着默念。说来也怪,金蝉念经声一起,吕常的女儿的神情一楞,开始不再言语,竟然开始侧耳听了起来。 众人见了,无不惊奇,再看下去,只见吕常的女儿听了一会,面上的表情也开始缓和了,竟然主动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了起来。 张道陵见了,心中有了谱,对众人摆了摆手,带着他们出了房门,屋中只留下金蝉、玉兰和床上的小女孩。 一行人进了书房,张道陵面色凝重,盯着那石头绿草不语。众人也不敢言语,只得屏气凝神,在他身后候着。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张道陵方才转过身来,在他身后的龙儿早就忍不住了,张口问道:“张大哥,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啊?” 张道陵道:“龙儿,你看刚才那状况,与太后得病可有相似之处。” “有,太后得病时,一听到玉兰念佛经,神情也会变得安静的。”龙儿肯定地道。 “那就是了。我分析的没错,侄女之病,应是被人用巫蛊之术或与此术相似的法术导致的迷魂之症。” “张大哥,那宝琴给的书中,可有治疗此术的法子。” “有是有,为了治太后之病,我也将此法详细地看了,也记着如何操作。但是,施术好说,要想去根,将侄女之病彻底治好,还得查出是何人所用,破了他的法术,这样才保证侄女的魂魄不会被再次纠缠。” “那怎么找那个妖人呢?”龙儿急了,她眼珠转了转,看到那块石头,叫道,“我知道了,张大哥,你是想从这石头下手。” “不错。试想侄女一个待在闺房的十来岁的女孩子,怎么会招来外邪入侵。我适才闻了闻这石头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那里闻过似的。” “是吗。‘龙儿听了,道,“那我也闻下。” 张道陵笑道:“你不怕臭的话,就浇些水在上面,就能闻到了。” 龙儿白了他一眼,但仍是取来水,浇在草上,过了一会,果然从石上闻到了什么,脸色露出难受之色,她跑在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这时,忽听得小黑喊她,原来这阵子小黑一直隐身待在她的身上。 龙儿当下将小黑放在耳前,只听小黑低声道:“龙姐姐,我刚才也闻了下,感觉这味道,好像在那个胖秃子放的那股黑烟中有这味道。” 龙儿经小黑一提醒,也记起来,亲了小黑一口,笑道:“真有你的,我也感觉有点熟悉,就是没想到那股黑烟。可不是,那股黑烟虽是极臭,但之中也藏着这股味道。好了,我告诉张大哥去。” 她说着喜滋滋地进了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知道了,那个胖秃子放的黑烟当中,有这个怪味。” 张道陵闻听,眼前一亮一拍脑门道:“是了。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怪不得这味道似曾相识呢。对了,对了,是他。咦,不对,不是他。难道还有别人。”张道陵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推敲自己的分析和判断。 小黑隐身在一旁,又不便现身,听张道陵一会对一会不对的,当真是百爪挠心,却又不能问,只急的直翻白眼。 这时又见张道陵转向吕常,问道:“吕大哥,我来问你,侄女的生辰八字,可曾泄露过给别人。” “这个,应该没有,小女年纪还小,未到嫁娶年纪,未与他人交换过生辰八字啊!是,夫人?” 吕夫人听了,却没有马上答应,反而是低头沉默起来。 (本章完) 第212章 悬壶觅魔症 第212章悬壶觅魔症 吕常见了急道:“夫人,问你话呢?难道你泄露过女儿的生辰八字?” 吕夫人一脸通红地抬起头来,犹豫地道:“没,没有。大人,咱们没有和他人交换过女儿的生辰八字,但是、大人,你还记得吗?三年前,那时女儿还好好的,有一回我们与你去太室山游玩,你上那个什么玉人峰,就是你得到那石头那回。我和女儿因上山太累,就在山下等你。那时来了个道人,坐在树上乘凉,不一会来了个矮胖子,找那道人算命。我们待着无事,便远远地在一旁观看。只见那胖子算完命,连声说算的准。我好奇之下,就那跟着的家人也去算算。家人来说,那道人算的很准,连他家有几口人都算出来了。我见那道人如此神奇,禁不住好奇,就带女儿前去,让他给女儿算算。他问了女儿的生辰八字,测了测,就说女儿是大富大贵之命,将来还能得道成仙。我听他说的太过玄虚,便不让他算了,问他多少钱,想给他钱了事。我记得那道人也不生气,笑了笑,也没要钱,就转身和那胖子走了。我知你不喜这类事,所以你下山后,也就没和你说过。难道,是因为这个吗?”吕夫人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后来,声音发颤,眼中又流出泪来,显是懊悔无比。 吕常听了,脸色变得铁青,瞪了吕夫人一眼,一言不发。 张道陵见了,忙劝道:“大嫂勿急。我来问你,那胖子可是个秃头。” 吕夫人听了,忙点头道:“对,是个秃头的胖子。那道长长什么样子我不记得了,可那胖子长什么样,我可记得。” 他们正说话间,金蝉和玉兰也已走了进来,只听玉兰道:“张大哥,小侄女一听金蝉小师父的诵经声,未等他将金刚经念完,人便睡着了。”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对玉兰道:“这病情有些眉目了。正好,玉兰,你在车中,可看见那带头劫车的胖秃子面容了吗?” “噢,我听你们打斗,便从车窗缝偷看着。”玉兰答道。 “那好,吕大哥,你取来笔墨,让玉兰画出来,请大嫂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好,好。我这里有朝廷赏的纸,正好用来作画。”说着吕常从箱子里取出一卷纸来。取出一张,放在桌上,又研好了笔墨。 玉兰拿起笔,微一思索,便在纸上画了起来,也就寥寥几笔,那胖秃子的形象便在纸上显现出了。 吕夫人凑过来一看,立时叫道:“就是他,就是他第一个让那瘦老道算的命。” 张道陵听了,与龙儿对望一眼,心中俱已明了。张道陵对吕常夫妇道:“大哥大嫂,事情我已明白的差不多了。但这里面涉及到妖魔之事。你们就不要过多地涉入其中了。先回避一下,容我们商量一下对策。” “是,是。”吕常听了,连声应是。他夫人却面带忧色,问张道陵道:“张道长,那用我们做什么,您尽管说。” “好的,大嫂,有事我再找你们,你放心。” 吕常见了,用手一拉夫人,对众人点点头,便先退出去了。还在外面将门关好。 见屋中没有了外人,小黑一下子从龙儿手中窜到桌子上,现出原形,叫了声:“哎呀!可憋坏我了。张大哥,你到明白什么了,快与我讲讲。” 张道陵听了一笑,让众人围着书案做好。先问玉兰道:“玉兰,你看这小姑娘病情,与太后之病有几分像。” “张大哥,我看有三四分。尤其是这小姑娘出神的时候,双眼空洞,那神情与太后很像。” “嗯,这就是了。太后是被人用猫鬼之术,将她的魂魄摄走。而这小姑娘之病,却是被人利用巫蛊之术,将其魂魄迷惑。当小姑娘魂不守舍之际,其表情,与失魂之症也极为相似的。那我现在与大伙说一下我的推断,有何不断之处,请你们指出。” “快说,别卖关子了。龙儿也等的心急,忍不住在一旁催到。” “是这样子的。龙儿,你还记得咱们在少室山那胖秃子的房中,看到的那三个桃树根吗?” “怎么,这桃树根与这事情还有关系。”龙儿听了,不解地道。 “不错。当年汉武帝朝时,曾发生了一件震动朝廷内外的大事,就是巫蛊之祸。里面的详情在史书上有记载,我是通过太史公的《史记》得知的。也不多说这里面的故事了。我只是想说,巫蛊之祸是汉武帝在位后期发生的一次重大政治事件,当时有人学得一种巫术,名为巫蛊之术,据说是巫师祠祭或以桐木偶人埋于地下,并根据所怨者的生辰八字进行诅咒,被诅咒者即有灾难。武帝一朝,因巫蛊之术受牵连而死者数万。包括武帝的儿子、女儿、皇后、孙子等亲人。等后来武帝知道此术之害后,下令将凡时知晓此术的人全部杀死,此术从此不见于世间。想不到今日竟然在此得见。” “张大哥,你说侄女中的是巫蛊之术?” “应该是,最起码也是大同小异。只是那巫蛊之术是用来害人致死,而此术用桃木代替桐木,想来放术者并不想让侄女死,而是另有所求。” “另有所求?”龙儿听了不解地道,“那他想求什么?” “他所求,想来就与石头和上面的草有关了。” 众人听了,目光又全聚集到了书案上的石头上。 张道陵走过来,又将那张吕常画的山形图展开,指着那玉人峰道:“吕大人不是说据说当年武帝于峰上得玉人,高五寸,色甚光润,只可惜后再无此遇。但他却自此山得到了这块石头。还有,吕大人说这山叫遇圣峰,据说是因武帝登此山时遇仙人,高约一丈二尺,两耳垂肩,说:‘吾九嶷山人,听说嵩山上有石菖蒲,一寸九节,吃了可以长生不此老,特来采食。’说罢忽然不见仙人。后命此峰为遇圣峰。若是这些传说为实的话,我想这石上的草,就应当是石菖蒲。” “石菖蒲?”众人一听,无不吃惊。 “不错。你们且听我再说证据。吕大人无意中得到这石菖蒲时,吕夫人正好遇到那矮胖秃子和瘦道人。瘦道人从吕夫人处得到了吕小姐的生辰八字。而这之后,吕小姐开始得病。这是第一个证据。再有,这石中味道,与胖秃子所放的黑烟中的味道相似,这是第二个证据。此外,我和龙儿在少室山上看到了三个桃木根。据那黑脸大汉说,是胖秃子让他们找的。这次他们又出来劫咱们的车,目的不就是想再找你们三个女孩子吗!想来吕小姐,就是被寻来作法的第一个女孩子。这是第三个证据。” 众人一听,张道陵分析的丝丝入扣,合情合理。无不点头赞同。 小黑听了问道:“张大哥,那这石菖蒲既然是仙草,为何那瘦道人还要让吕大人得到它呢?” “问的好。我想他目的有三,一是想借吕大人的女儿,来控制吕大人。你们想,如果他能完全控制吕小姐的魂魄,到时再现身,假意为吕小姐治病。到时手到病除,那吕大人还不对他视若神明啊!” 小黑听了,吐了吐舌头,说道:“好险,多亏遇到了咱们,这才没让那些坏人得逞。” 龙儿听了,问道:“张大哥,那其二呢?” “其二还可以让吕大人因为女儿之病,无心收拾秃胖子这些山匪,方便他们行事。” “那其三呢?”龙儿继续问道。 “其三吗?就应与这石菖蒲有关了。你们还记得咱们在仙谷遇到的朱芝吗?这等仙草,是可遇不可求的。想来这石菖蒲,还没有长到如仙长所说的一寸九节,吃了可以长生不此老。而要瘦道长,要的是一寸九节石菖蒲。因此草还没长到一寸九节,他必是用了邪法,借吕小姐的魂魄,来助其生长,特长到一寸九节,他再来采食。” “啊!是这样子。”众人听了,这才将那瘦道长的邪恶用心整明白了。玉兰这时上前仔细打量那石那草,转头问张道陵道:“张大哥,虽然这草叶长短不一,但是长的也有一寸了呀!难道这一寸九节,指的不是叶子。” “不错,我猜或许是这草长在石中的根茎。” “还用猜什么,打开石头看看不就成了。”龙儿听了,一拍双手道。 “不可。吕小姐之病,与此石此草有关。我们现在不能动这石头,免得打草惊蛇。” “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呢?” “今晚,咱们再上一回太室山,找那胖秃子。找到他,就能从他口中问那瘦道人的下落。金蝉和玉兰,还是待在吕大人家中,为吕小姐念经镇魂。” “是。”金蝉和玉兰同声应道。 “好,事情既然定好了,大家就各自行事,不要和吕大人说。免得他担心。”张道陵又叮嘱道。 众人都以他马首为瞻,张道陵所说无不言出计从。一切议定,张道陵请吕常过来,简单和他说了几句,今晚要到太室山看看,为吕小姐查找一个病因。 吕常听了,感动之极。又和张道陵等说了会话,张道陵双写了个清单,让他按单子上的去准备。一切安排完毕,等众人吃过晚饭,等到明月初上时,张道陵便带着龙儿和小黑,又踏上了上太室山之路。 (本章完) 第213章 夜上嵩山坳 第213章夜上嵩山坳 张道陵他们沿着夜幕下的嵩洛官道,一路北行,走了约十来里,踏入了太室山后,便蹑空顺山势而行。 今夜月形如牙,光线暗淡,山风凛冽,树影班驳,远远望去,夜幕下的群山如龙盘据,静静地躺在辽阔的星空下,与满天的一闪一闪的繁星交换着彼此的秘密。 张道陵来前仔细分析过,上次来太室山,并没有看到过房屋,这胖秃子和瘦道人若是藏身在太室山中,或许是藏在了某处山洞之中。为此,他来时与吕常打听明白,在太室山中,有一鸡卵洞比较有名,此洞四周,还有数不清的山洞,但都太小,人难以进入。张道陵便打定了主意,先上鸡卵洞打探一番。 他们深入山中,见山谷间弥漫着淡淡的云雾,将四处的山峰遮罩住,已经不能借着月光赏看远山远岱之美。 二人默默地在夜里行进,眼前的群山,犹如一个张开大口的巨兽,冷冷地看着他们向自己的口中爬去。 龙儿虽然是龙族,但也有小女孩性格,她紧紧地拉着张道陵的衣角,跟在后面。他们自吃了仙谷的果实后,眼神大有长进,都能在夜间视物。 他们一路上了玉柱峰,上行的坡度比较平缓,他们不由地加快的脚步,当经过一树林处时,一只不知名的野兽突然从林中窜出,隐入山石间不见。但已惊飞了山崖两旁灌木丛中的宿鸟,鸟儿惊叫着飞出丛林,在夜空下四散而飞。 张道陵见了也是一惊,当下低声对龙儿道:“咱们一块行动,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这样子,我带着小黑在前面探路,你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好暗中保护我们。” “嗯。”龙儿听了,虽然有些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走,但还是听话地藏身在后面跟随。 张道陵也不敢大意,跳起来,离地半丈高,借着树影前行。 他走了一里路远,但见前面有个平坡,离坡数十米远的地方,山峰裸露着淡白色的山石,当中赫然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张道陵见了,放慢脚步,从侧面迂回,来到洞口处,悄悄地向里面张望,见里面甚是宽敞,形状大小与吕常所说的鸡卵洞相似,心想这应是吕常所说的鸡卵洞了。他极目四望,只见里面空无一物。地上也只是零散地堆放着几块山石。 张道陵见了,心想此洞如此开阔,虽能藏身,但却不便隐藏。他刚想动身再寻他洞。却听小黑爬到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张大哥,我闻见了那股怪味。” “噢。”张道陵听了,神情一震。这时又听小黑道:“张大哥,你等会我,我去看看。”说完便离开了他的身子。 张道陵本能地伸手一拦,但小黑又哪能让他拦住。张道陵又不能出声相阻,只得摇了摇头,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小黑隐身进了鸡卵洞,循味前行,来到一块靠着山洞壁的大石之处,便闻得大石与山壁的缝隙之间,从里面有一阵一阵的怪味传来。 小黑仗着自己有隐身的本事,也不害怕,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便头一伸,循味从石缝中钻了进去。 小黑刚钻进去,见石洞极窄,也就有一寸多宽,且曲折幽深。小黑闻得怪味在前,高兴之下,也顾不得害怕。 她一路小心前行,等行了十来米,洞中越来越见宽敞,竟然能容人半立着行走。再行了十来米,她闻得怪味更浓,当下放慢脚步,抬头望去,见前方是一宽敞的石室,一道石门半掩着,那怪味正是从门缝中传来。 小黑见了,蹑手蹑脚地前行,来到了石门处,它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无异状,这才将头探过门缝,向里面打量。 只见昨天看到的那个胖秃子正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而胖秃子的对面,一个矮小精瘦的道人,正盘膝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闭目打坐。 小黑见了,心想我暂时先在这里听听他们说什么,再回去告诉张大哥。当下也屏气凝神,在暗中观察着那二人的举动。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那瘦道人身子动了动。胖秃子见了,忙出声道:“师父,你醒了。” “嗯。”那瘦道人这才睁开了眼,望了望前面跪着的胖秃子,又向四周望了望,这才哼了一声。 说来小黑天不怕,地不怕,可一见这道人那阴毒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过,虽然她也知道自己隐着身,对方是看不见她的,可还是感觉那瘦道人的目光,就如针刺在自己身上一般,感觉极不舒服,只吓的她屏气凝神,不敢出一点声音。 这时只听那瘦道人开了口,声音极细极尖地问道:“你空手来的,可见是还没到手啊!” 胖秃子听了,头上立时渗出汗来。他一边擦汗,一边诉苦道:“启禀师父,本来昨日弟子又寻到了三个女娃,她们被一小道人护送,正好经过此山。弟子出手,已经将那道人制住,可不成想这三个女娃中的一个,竟然会极厉害的法术,出手袭击了弟子。而且那道人本事也是不小,吸了神雾后,片刻后竟然也没事了,他们二人上前攻击,弟子见寡不敌众,便先撤了。” “笨蛋,想来你又托大了,以为自己那点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是怎么教你的,我门行事,向来是暗中偷袭,方为胜道。”那道人听了,冷冷地教训道。 “是、是。”那胖秃子听了,又不住地擦着额头上汗,满脸堆笑地回道:“师父明查,弟子想着师父的教诲,当下藏在少室山水池中,等着他们路过,好叫他们知道我门的厉害。可是让弟子没想到的事,那道人和那女娃本事不小,弟子暗中放的神箭,被那道人用身子挡了,竟然没事。那女娃还会驭水,若不是弟子见机逃的快,怕是,怕是,见不到你老人家了。” “有这等事?” “是的。师父你看,我这头上,还是那女娃子用一个树枝打的呢。”那胖秃子说着,用手指着头顶的一道血痕,对瘦道人诉道。 那瘦道人在胖秃子头上看了看,惊道:“能将你的头打出血痕,想来也得有千年的道行。难道是石菖蒲一事走露了消息,引来他人争夺不成。” 说到这里,他霍地起身,在大石上来回踱了几个来回,又转过身来,面向身后的石壁,怔怔出神。 小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看见,一个小木头人,被绳子系着,吊在石壁上的一根钉子之上。瘦道人看了一会,忽然问道:“那些女娃她们去哪里了?” 胖秃子忙回道:“弟子在暗中跟着,见他们一行人中,先后被吕县令等人接走了。” “吕县令?他们与吕常相识?”瘦道人一听,转过身来,眼中精光大盛,在漆黑的洞中,闪着绿色的光芒。 “是。”胖秃子见了,不由地又低下头来,一滴滴地汗珠,自他的秃头上滴落在地。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木偶今日颜色发暗,他们既然能打败你,到了吕府,必然也会发现吕小姐的病情有异。若是被他们发现了石菖蒲,我的心血岂不白费。不行,我们得去吕府一趟,取回石菖蒲。” 小黑听到此处,心中已全部明白了事情原委。忙轻轻地顺着原路退回。 这时的张道陵,早已等心急如焚,龙儿过来相询,得到小黑孤身涉险,也是大惊。低声道:“可惜这里没水,否则我也能化作小鱼,顺着水流进去。” 张道陵低声道:“现在着急也没法子,只盼小黑没被发现,早点出来。” 他二人正心急间,小黑已跑了出来,将所看简单地说了一遍。龙儿听了,笑道:“好,那一会等他们出来,我就来个瓮中捉鳖。” 张道陵正色道:“不可轻敌。那胖秃子就有一定法术,他师父想来道行更深,或许不在天公道人之下。我们要不可先观察一番再说。” “眼下就是抓它们的机会,要是不动手,怎么能救吕大侄女?”龙儿白了张道陵一眼。 张道陵一听也是,当下豪气顿生,将小黑放在外面一块大石上,让她隐身藏着,不可现身。转回过身来,挡在龙儿身前,准备动手。 (本章完) 第214章 黄鼠狼精 第214章黄鼠狼精 龙儿见了,眉头一皱,伸手将他拽在身后,拿出柳枝,站在洞口,对着洞里喝道:“我说你们俩个,想要吃石菖蒲的话,就给我出来。” 龙儿话音刚落,一团黑雾便从石缝中窜出,随即散开,中间还夹杂着一股怪味。 龙儿见了,张口一吹,将黑雾吹散,但见里面现出二人,正是那胖秃子和瘦道人。 那瘦道人见了龙儿本事,微微一笑,合什问道:“哪里的道友,前来敝舍,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张道陵见那瘦道人竟然很是客气。当下上前一步,也回了一礼,问道:“道长打扰了,你身边这位,昨日曾抢劫我等,贫道正是为他而来。” “噢,这里这么黑,你可看清楚了是我这徒弟吗?” “哼。”龙儿听了,冷哼一声,伸手一抖,济水神珠便升到洞穴正中,在上方悬着,放出柔和的白光,将洞中照耀的如同白昼。 龙儿这时伸手用柳枝一指那胖秃子道:“现在不黑了,你个胖秃子,头还痛不。” 胖秃子见龙儿的样子,不由地伸手一捂秃头,向后退了一步。 那瘦道人一见济水珠,眼中精光一闪,流露出贪婪之色,但表情只是一瞬即过,便又恢复如常。 只见他伸手在自己花白稀疏的胡子上捋了一下,然后将身下的道袍下摆向后一甩,笑道:“好说。我这劣徒,既然得罪了二位道友,就让他上前给二位赔礼,任二位发落就是了。”说完转身对那胖秃子喝道,“还不快上前去赔礼,任打任罚,全凭道友处置。” 胖秃子听了,流露出为难之色,但又不敢不从,只得慢慢地向前踱去。瘦道人则面露笑容,望着龙儿他们不语。等胖秃子来到张道陵身前,原面的瘦道人用手一指,喝道:“还不赶快跪下谢罪。” 张道陵见对方如此客气,自己也感觉不好动手捉拿,何况吕小姐之病,看来解决之根还在眼前这瘦道人身上。他刚想双手抱拳说话,忽感觉头一晕,同时自己的右手中指一痒,那种奇怪的感觉来到身上。 他心下叫了声不好,用口一咬舌尖,清醒过来,侧头望向龙儿,见她面上有了一层黑气,伸手抓住龙儿的手,却见她已摇摇欲坠。 这时只听那瘦道人笑道:“倒也,倒也。” 张道陵心知不好,忙叫道:“龙儿,快到外面去,别吸这里的气。”说着便拉着龙儿后退。与此同时,只听扑通一声,那胖秃子也一下子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那瘦道人哪肯容张道陵退出,将身一纵,两只手如利爪般向他抓来。张道陵左手护着龙儿,右手一挥,中指陡然伸长,犹如一条神鞭,抖出一圈鞭影,向瘦道人攻去。 那瘦道人不成想张道陵竟然有此招,猝不及防之下,身子猛然向后急跃,躲过了张道陵这神来一鞭。 张道陵见自己阻止了那瘦道人继续进攻,忙带着龙儿,向洞口退出,想出了洞,让她呼吸面的新鲜空气。 那道人怎么容张道陵有此举动,只见他身子滴溜溜地一转,竟然先张道陵一步,挡到洞口前,冷笑着望向张道陵二人。 他见这时中毒的龙儿已去了易容术,现出绝世容颜,也是一怔,笑道:“小姑娘长的真不错,比吕大小姐可俊多了。还有道行,用你的血来炼药,想来更会事半功倍。”说着脸上露出狞笑,一步步地逼了上来。 张道陵见事不好,只得带着龙儿后退到山壁处,防止瘦道人从身后偷袭。龙儿靠着山壁,只感觉心口发闷,全身上下,一点也用不上力气,更别说施法召回济水神珠。 她望了望在近在眼前,却远若天边的济水神珠,心中大悔,若是不让济水珠离身,有它作为内丹护身,自己必中不了眼前这瘦道人的暗算。她只得低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将珠子拿回来给我。” 张道陵点点头,他见瘦道人将身迫近,自己若上前拿珠,他必会阻拦。情急之下,忽然将头望向洞外,叫道:“小心,别进来。” 瘦道人一听,也以为又有人来,不禁回头望去。就这在时,张道陵纵身而起,伸手去抓济水神珠。 瘦道人一回头便知上当,当下也是纵身而起,双爪向张道陵腹中攻去。 张道陵身怀蹑空术,身在空中,觉下身有风袭来,身子来了个懒龙翻身,双脚连环踢出,化解那道人双爪攻击。 可那瘦道人本事之高,竟在张道陵之上。他身子更是灵活,身在空中,双爪虽然不能上前,可他身躯一转,双腿竟然转到张道陵身后,从后一脚踢在张道陵的屁股上。 张道陵本来手刚将空中的济水神珠拿在手中,身子就被瘦道人踹中,所幸身在空中,化解了瘦道人一踹之力,但人又向山壁撞去,撞在山壁之上,又落到龙儿身前。 张道陵只觉得浑身筋骨欲断,要不是有洛水神所赠的宝衣护体,估计小命就得交待这里了。 他忍住疼痛,一咬牙,半蹲半跪地,起身护在龙儿身前,再见那瘦道人,又落到了原处,可是那济水神珠,却被自己失手丢在洞口处了。神珠发出的亮眼白光,照在离自己三米远的瘦道人身上,映出他如鬼魅的黑影。 瘦道人一脸狞笑,道:“小道人竟然不怕我的神药,看来是体内有什么宝贝呀。哼,那我就先将你的血吸了,补补身子。”说着将身上道袍一甩,扔到一旁,身子冒出一股黑烟,再现身时,只见一个一米多长的似狗一样的野兽,只见它头圆颈长,身长腿短,看样子是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 只见它四脚上都长有尖锐弯曲的利爪,两排森森的獠牙,从口中露出来,对着张道陵他们狞笑。 可就在它准备下口之时,那它脸上笑容突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身子猛地跳起,尾巴向前一甩,张道陵只觉得一物砸在身子,还发出了一声娇哼。再看时,却是小黑现出了原形,一口鲜血也从小黑口中喷出。沾得它满身都是,隐身术见血,也失去了作用。 张道陵见了,忙伸手抱住小黑,问道:“小黑,你没事?” “我没事。这血多一半是它的。”小黑又向外吐了口血,犹自解恨地道。 再看黄鼠狼的尾巴,被小黑从暗中狠狠地咬了一口,黄鼠狼的尾巴本能地用力一甩,将小黑甩开,可是一甩之力,也被咬的死死地小黑将自己的尾巴上的一块皮肉撕下,只痛的它凶性大发,恨不得上前就将小黑他们撕碎。 可是它生性多疑,被隐身的小黑这么一攻击,心下也是大骇,当下窜出洞口,用鼻子使劲闻了闻,又侧耳听了一阵,见再无动静,这才重又走近洞来,重新变成人形,成为一个身着黄袍的道人,只见他一手从地上捡起济水神珠,一手还捂着屁股,一步步地向着张道陵他们走来,他走到离张道陵他们两米远,这才站定。 张道陵见他又逼近,情况危急,只得勉强挡在龙儿和小黑前面,奋起力气,举起中指化的神鞭,咬牙怒视瘦道人的举动。 那瘦道人一点也不理会张道陵,只是盯着他身后的小黑和龙儿。原来小黑天性就怕猫和黄鼠狼,她一开始听张道陵的话,老老实实地隐身藏在洞中外。但一双小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洞中情景。等它见到瘦道人竟然将龙儿和张道陵打倒,还现身为自己最怕的黄鼠狼,已吓的手足无措。可她一见情况危急,便也顾不得害怕,当下奋不顾身地上来咬了一口。 黄鼠狼精双眼凶狠地盯着一身是血的小黑,怒道:“想不到老子自打出生起,就开始吃耗子,吃的耗子数也数不过来,今日却被一只小耗子咬伤伤尾失血,折了十年道行。也罢,我先服了珠子,再用你们的血助我化珠炼丹,能助我长数千年道行,这十年道行就算是抛砖引玉。” 说着,他用手擦了擦珠子,见珠子晶莹的表面上,还有一道脏的痕迹,便张口对着珠子呵了口气,又用手去擦拭珠子上的痕迹。哪知就在此时,济水神珠上面红光一闪,放出一道白光,直射瘦道人的双眼。 瘦道人一声惨叫,身子倒在地上,翻了几个滚,现出原身,只见它仍是用两前爪护眼,又在地上翻转了个身,先是左右冲撞,接连撞在山壁上,发出咚咚地声音,然后才散出一道黑烟,将他罩住,身子便窜出洞口,消失不见了。 (本章完) 第215章 劝妖向善 第215章劝妖向善 张道陵本来见他们三个今日身处险地,自己不是黄鼠狼精的对手,当真是要死在这黄鼠狼精的口中了。他脑筋急速转动,却也想不出脱身之法,只得怪自己大意,听了龙儿的主意,孤身犯险。自从打败天公真人师兄弟后,自己也是有些膨胀了,太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了。眼前这瘦道人,仍是妖精,自己连一点仙术都不会,就与之当面作对,岂有不败之理。自己死不足惜,可是连累了龙儿和小黑,可真是罪孽深重了,为今之计,只有等瘦道人再走近一步,他便不顾身地跳起,抱住他,然后叫小黑她们逃命,但他心里也知道,一是小黑她们肯定不走,二来纵是走,自己也拦不住这瘦道人去抓她们。但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试一试了。 哪知正当他打定主意,准备舍身阻黄鼠狼精时,却见济水神珠竟然大发神威,将瘦道人击伤吓跑,救得了自己一众性命。他见瘦道人化为原形逃走,洞中只剩下他们三个,还有一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胖秃子和被瘦道人扔在一旁的暗淡无光的济水神珠。 就在此时,只听龙儿道:“张大哥,把济水神珠给我。” 张道陵闻听,这才醒过神来,忙蹒跚着上前,捡起珠子,回身递到龙儿手中。自己则抱起小黑,查看她的伤势。 龙儿得到济水神珠,张口一吹,一口气冲到珠子上,珠子被她一吹,顿时又发出透体的柔和白光,龙儿在珠子白光的照耀下,也来了精神,当下运功施法,引导济水神功助自己排毒。 当她将体内真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后,胸中烦闷之气立时全无,浑身又恢复了力气。龙儿一有精神,立刻起身,从张道陵手中接过小黑,帮小黑疗伤。 小黑只是被瘦道人用尾巴甩到张道陵身上,受了点皮外伤,但是所受的惊吓,却是最重。她被龙儿一番推宫活血,身子已无大碍,原来不停的颤抖也渐渐平息。这才叫道:“哎呀!刚才可是吓死我了。” 龙儿见了小黑这个样子,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都怪我,一时大意,忘了张大哥的叮嘱,当时只想到用珠子照亮了。却忘了这济水神珠已成了我的内丹了。有它在身,邪魔难侵。想不到它一不在我体内,我竟然就中了这妖精的道。对了,张大哥,他是个什么妖精。” “我看它的样子,应该是个黄鼠狼成精了。” “那一定是黄鼠狼精!”小黑听了叫道,“我说怎么一见到它我就心跳的厉害呢。我和小白小时候,有一回差点让个黄鼠狼给逮住吃了。想不到这回遇到的竟然是黄鼠狼,龙姐姐,那这黄鼠狼精跑到那里去了,它会不会回来找咱们报仇呢?” “我只看到它捂着眼睛跑了,估计是找个地方藏起来了。”龙儿回道。 张道陵想了想,分析道:“我估计他性命可保,但双眼必定受损,一时是不能为害人间了。希望经此劫,让他也明白,做伤天害理之事,一时得逞,但不可能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这次是上天假我们之手,给他了教训,希望他从此能知错改正,若是再为害人间,上天必会还有重报的。” 龙儿见张道陵对上天彼有好感,有此不满,嗔道:“这明明是咱们干的活,上天不但没帮咱们,也没安排让咱们干此事。连当地的神仙们都没管,你还说什么上天,真是气死我了。哼,我才不管上天给这黄鼠狼精什么教训呢,我就怕它不找来了呢。它一上来就使毒计,我一时大意,中了招。等下次遇到它,我非让它尝尝我柳枝的厉害,是死是活,我说了才算。” 张道陵听了,无奈地道:“我看它被济水神珠伤了眼睛,估计一时是不能再出来害人了。” “但愿它别再让我遇上。对了,张大哥,你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势,好用神珠给你疗伤。”龙儿想起他受了伤,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被这道人踹了我一脚,肉有些痛。哎呀!多亏洛水神赠我的宝衣了,多少次遇险,都靠它保命了。”张道陵怕龙儿也要为他看伤,虽然他屁股还是隐隐作痛,龙儿虽非女人,但毕竟她化作的是女儿身,自己又怎能让她给自己瞧呢! 小黑听了,在一旁道:“真是的,龙姐姐,你为何不早点用珠子收拾黄鼠狼精呢,还害得张大哥屁股挨了一脚。张大哥,来,我看看,会不会被踹成了四瓣。” “小黑,别闹,我一点事也没有。”张道陵脸色微红,当下又接着打岔道,“对了,龙儿,这珠子果然神奇,竟然能在关键时候救了咱们的性命。” 龙儿也是一脸迷茫,望着眼前这颗珠子,却见它仍然一如往昔,甚至更加透明。龙儿看了一会,忽然想起,她以前看时,见珠子表面有一道淡淡的污迹,但自己无论是用水洗,还是用手擦,也除不掉。适才那瘦道人,想来也是见到这道污迹,用手去擦。难道是它将这污迹擦掉,就引发了济水神珠大发白光,伤了那黄鼠狼精不成。想到这里,龙儿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 张道陵听后,微一思考,点头道:“不管如何,济水神珠发出白光,一定和那黄鼠狼精用力擦拭珠子有关。” “可是,我也用力地擦过呀,为何我没事呢。” 张道陵想了想分析道:“这个,想来你是仙体,不会触发这珠子上的仙法机关。那黄鼠狼精在擦前,还对着神珠呵了口气吗?会不会如此才引起神珠放光呢?” 龙儿想了想,拍手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个样子的。我嫂子必是想到我得到珠子后,会找九曲夫人、宝琴她们打架,万一我不是她们对手,神珠被她们夺去,是以特地在珠上施放了法术,若是她们想占神珠为己有的话,就会引发机关,制服她们,还可护得我安全。” 张道陵见龙儿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暗道洛水神为人正大光明,想来不会做此手脚。当下不置可否地道:“好了,咱们不要用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这洞中还有怪味,咱们先出去透透风。” “好。”龙儿听了,抱起小黑,搀着张道陵,便向外走。她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胖秃子,问张道陵道:“张大哥,这个胖秃子,怎么办?” “也给他弄到外面去,我看看他的状况。” “好。”龙儿听了,无奈地提起胖秃子,边走边道:“这个黄鼠狼精好狠,他为了让我们中招,竟然连他徒弟也不管了,上来就用此毒计。张大哥,我若不是服过你的血,有了抗体,否则纵然是济水神珠护身,恐怕也躲不过去。” 张道陵心想自己这次能中毒没事,肯定与体内的赫鞭有关。他点点头,并不作声。一行人来到外面的大石上,张道陵见小黑身上血迹已干,便让她隐身在四外侦察,自己则低下身来,察看那胖秃子情况。 张道陵一经查看,那胖秃子也是被迷倒了,口中气息全无,但脉搏却微微有一点跳动。张道陵见没别的法子可用,想起刚才龙儿所说的话,当下取出金针,将自己左手食指刺破,手指立时流出血来。 龙儿见了,大惊,问道:“张大哥,你要干什么。” “哎,我看这胖秃子还有救。但也没别的药可用,就用我的血来给他试试。你快帮我将他的口张开。” “噢。”龙儿气的白了张道陵一眼,但见他一脸正气,也只得将胖秃子的口掰开,张道陵将血滴入他的口中,只滴了三滴,那胖秃子便有了呼吸。过了片刻,便呈现出呼呼大睡的样子。 张道陵见了,笑道:“看来我的血也挺有用的。金蝉兄弟的血能救命,我的血能解毒。”说着对龙儿道:“龙儿,你去取些清水来。” 龙儿听了,只得引命而去。她出身龙族,寻水还不方便。过了片刻,便回来了,也不等张道陵吩咐,对着胖秃子,一张口,一股激流便冲向胖秃子,立时将他浇了个落汤鸡一般。 胖秃子受此一激,立时惊醒,他睁开眼睛,见到眼前一切,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又是双膝跪倒在地,口中连声叫道:“二位仙长,饶命铙命。” 龙儿见他一副可怜样子,气得笑了出来,对他道:“行了,我们若是不饶你的性命,刚才也不会救你了。现在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的问话,若有一句不实,可别怪我让你和你那师父一样子的下场。” “是,是。”胖秃子连声答道。 龙儿见了,满意地道:“好,你先给我说清楚,这瘦道人的来历。” 胖秃子听了,抬头望了龙儿一眼,他见龙儿现在的绝世容颜,竟然不敢直视,又低下头来道:“仙女,我师父,不对,那妖道说,他是东海人士。” “东海?”张道陵听了奇道,“那个东海。” “就是东面的大海那边,具体的我也没问清楚。我,我本来是这山上修炼多年的一个刺猬,三年前,刚刚修成人形,然后就,就在这里遇到了他。他说我们都是妖族,他仍是黄鼠狼成精,我要想修成妖仙,就得拜他为师,由他传我法术。我、我就拜了。这个洞,也就让给他住了。” “哦,他都教你什么法术了?”龙儿听了,好奇地问道。 “没、没教什么?他就传了我一招放黑烟迷人的招。就是用他炼成的药丸,给我的。” “你身上还有吗?”张道陵问道。 “有,还有呢。”胖秃子听了,忙翻出身上的皮囊,将里面掏尽,果然还有四粒药丸。张道陵见了,接过来,想了想,放进道袍当中。龙儿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但却没问出来。 “我来问你,你们一共害过多少人?”张道陵在一旁严肃地问道。 “道长,仙长明察,我们还真没害过人。劫你们,是第一次。以前我带着兄弟们,除了抢外面的人带着的钱花,就是下山给我师父抢鸡呀、鹅的供他享受。这次是他,让我们再给他弄三个女孩子来,他还吩咐说,这事一定要做的绝密,若是有人见了,必须杀了灭口。我们这才对你们动手的,可却没想到碰到了真的神仙。仙长,我说的都是真的,一点慌话都没有。” 张道陵见他说的和那黑脸大汉说的一模一样,点了点头。 龙儿在一旁喝道:“你这个刺猬,上次你在水中偷袭我们,张大哥还被你射了一箭。但他不但没有记恨于你,见你中了那黄鼠狼精的毒,还用他自己的血将你救活,你知道吗?” “啊!是这样子。怪不得我能活过来。我一见自己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就想起我师父与我说过,他有一毒药,比他传给我的那黑烟毒上千倍。更妙的是这毒药无色无味无形,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招,不能动弹,然后死去。我想我必是中了这毒,必死无疑了,想不到这毒对仙长仙女们竟然无用,还是仙长,不惜流血救了我。”说完便跪在地上,用力地磕起头来。他头本来就硬,一下一下地用力磕在地上,竟然地面上的石头磕了进去,出来了一个深深地土坑。 “好了,你要是诚心改过,就得从今往后,好好地做事,不可再干伤天害理之事。” “是,是,小的听仙长吩咐,再也不干这些事了。”胖秃子老老实实地答应着。 这时在一旁的小黑,隐身听了半天,一直没有发声,她见这胖秃子的样子,想戏弄他一下,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于是跳到石上,大声道:“我是神仙,你这刺猬精,你以为你们做的事情,能瞒到我吗?” 那胖秃子一听,四下不见人影,以为神仙果然来了,忙对着大石跪下,浑身抖成一团,连声叫道:“小的不敢,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啊!” 张道陵和龙儿一听是小黑的声音,便猜到小黑要搞恶作剧。张道陵眉毛一皱,刚要开口呵斥,却被身旁的龙儿一拉,阻止了他。 这时只听小黑问道:“你这东西,竟敢当然着张道长的面撒谎,说从来没害过人。我来问你,那吕大小姐,不是你们害的吗?” 胖秃子听了,浑身抖成一团,颤声道:“神仙明查,那事就是我师父,那个黄鼠狼干的,他在这嵩山寻了数年,终于在三年前得到了石菖蒲。” “石菖蒲?就是那长在石头上的菖蒲吗?” “是,是。神仙果然啥都知道。”胖秃子恭恭敬敬地赞道。 “那东西是我不用了扔出去的,竟然被他捡到了。” “是啊!原来是神仙不要扔掉的呀。可我师父得到它后,还对我说这是无上的宝贝呢。他说这石菖蒲仍是由菖蒲种子,恰巧生长在麦饭石上,并长有百年,才能生有深根,方能叫石菖蒲。然后它每过一百年,根上就长有一节。经他观察,这已长了八百年,根上已有八节,只须得再过一百年,这石菖蒲长满千年,就能根生九节,这时采摘服用,可长千年道行。可他那里等得了这么久,于是决定用助长之法,助这石菖蒲再生一节。” “什么助长之法?”小黑冷冷地问道。 “就是须得找一名少女,与这石菖蒲日夜相伴,待到少女与石菖蒲气脉相通后,再用法术将少女魂魄附到石菖蒲上,用她的魂魄助石菖蒲根部九节长成早日长成。” “什么时候能长成?” “据我师父说,应该是到今年八月十五,就可成功。他怕万一吕小姐气血不足,不能实现,又让我找来三名少女备用,到时用她们的魂魄精血服待石菖蒲。可是没想到,就遇到仙长他们了,万幸事情没有办成,否则我可要犯下大恶了。” “你师父用什么法术来咒吕小姐的魂魄?” “这个,我只知道他让我找来桃树根,刻成人形,然后对着它念咒,怎么施的法,我就不清楚了。” “还不快点将那桃树根给我拿来,交与张道长,我便饶你不死。” “是,是。”胖秃子连声应是。身子一缩,一阵黑烟过后,一个刺猬便现出形来,只见它步履蹒跚地向洞中那石缝钻去不见。 张道陵见它取桃树根去了,对小黑低声道:“小黑,干的好,这样子也可让他心生敬畏,从此走上正道。不过现在没你事了,你不要再出声了。” “是,张大哥。”小黑得张道陵夸奖,满心喜悦,跳到龙儿手中休息去了。 过了一小会,只见那刺猬精口中叼着一物,从洞中出来。等他来到张道陵身前,这才复化出人形,将口中的桃木根恭恭敬敬地递与张道陵。然后四处张望,口中说道:“神仙大人,神仙大人,小的将桃树根取来,交给张仙长了。” “不用找了,神仙见你诚心悔改,便将你交给我们处置,他已回归神位了。”龙儿在一旁冷冷地道。 “哦,多谢神仙大人慈悲,小的今后再也不干坏事了。” “好,今后你要是再干坏事,纵是神仙不收拾你,我也饶不了你。”龙儿说着,对着那块大石,用手一挥柳枝,只听“嘭”的一声,大石已经碎成无数个小块。 胖秃子见了,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是,是,小的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当个刺猬。” 张道陵见了,想了想道:“这样,我给你安排个地方去。此地北行,过了洛阳城,有一山名王屋山,你可知道。” “啊!这山我听说过,但是没去过。” “你上那里去,那是个好地方,有那里的山神在,估计你那坏师父也不敢到那里去找你。你到那先找个地方好好修行,只要有缘,还会再遇到我们的。” “是,是,小的现在就去。” 张道陵见了,点点头,见天色欲亮,对龙儿道:“好了,咱们走。”说完和龙儿纵身踏空而去。 那胖秃子见他们有此本领,连自己那黄鼠狼师父,都不会飞行。看来人家水平远在黄鼠狼精之上。又想起自己为了它,也不知孝敬了多少只鸡了,可到头来它竟然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为了毒倒张仙长他们,连自己一起下了毒,若不是张仙长相救,自己现在怕是也到阎王那里报道去了,可白搭了这几百年的修行。想到这里,他是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一抱头,便从山上滚了下去,按张道陵所说,向王屋山方向去了。 (本章完) 第216章 针刺十三鬼 第216章针刺十三鬼 张道陵等人此次上山,虽然险些送命,可毕竟还是化险为夷,而且打败了黄鼠狼精,劝那刺猬精改邪归正,又得了困住吕小姐魂魄的桃树根,他们心情甚是畅快,不到半刻钟,就回到嵩阳城。 等他们来到县衙门口,却见吕家的管家正在门口伸头远望,等他看见了张道陵他们,欢喜地差点跳起来,忙上前迎道:“张道长,张道长,你们可回来了,你们快去看看,大小姐又昏迷不醒了,大人和夫人急坏了。” 张道陵听了,看了看手中的桃树根人偶,心中已明了几分,当下道:“好,我这就去。”此时龙儿已易容来时的模样,她不等管家通报,直接跟着进了吕小姐闺房。 吕常闻听张道陵回来了,红着双眼,奔出来接,虽是一脸焦急之色,但却藏不住希望之色。 张道陵随吕常进了房中,见龙儿正拉着吕夫人的手,安慰满脸泪痕的她。玉兰则与金蝉并排而坐,金蝉仍在闭目诵经。 玉兰见他来了,脸上现出喜色,起身让开。吕常则在一旁低声道:“金蝉小师父和玉兰姑娘,为了我这小女,一夜没睡,一直在一旁陪着,为她诵经。” 张道陵与玉兰点点头,便上前来探小姑娘的脉搏。他见小姑娘双眼紧闭,气息几近于无,想起胖秃子所说,心想看来吕小姐必是因为魂魄被那黄鼠狼精所迷,黄鼠狼精现在受伤逃走,导致小姐的魂魄无人看管,估计现在已经全部被那石菖蒲所吸走了。 他当下转身对吕常道:“快点把书房那石头花拿过来,还有,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也一起拿过来。” “是。”吕常听了,忙出去吩咐。不一会,家丁便将那石菖蒲搬了过来。灯下瞧看这花,虽是身在初春,竟然长的十分青翠欲滴,比昨天看,还要精神。 张道陵见了,心中更是有了把握,他又查看了让吕常准备的其它物品,一概齐全,当下吩咐道:“这屋中,只留下我和龙儿,金蝉也不用走,就在一旁念经就是,玉兰,你陪着吕大哥,到外面休息,听我们的消息就是了。” “是。”众人听了,无不领命而去。等外面人走了,张道陵又对怀中的小黑道:“小黑,你隐好身,在外面放风。” “是。”小黑见自己有事干,无比欢喜,当下隐身出去了。等屋中只剩下他们几个,张道陵看了小姑娘一会,问龙儿道:“龙儿,你还记得当初为太后治病的步骤吗?” “哦,我记得呢。” “那就好,去除巫蛊之术,与之前的方法步骤大同小异,你听我吩咐就是了。哎,说起来,还真得要谢谢宝琴赠的这本书。” “哼!她赠你书,也没安什么好心。” 张道陵听了,正色道:“不要这样说,我等要记着人家对你的好,对其他的要一笑而过,这样心态才能放正,心情才能平和。” 龙儿听了,吐了吐舌头,催道:“好了,我听着啦。张大哥,快点说,如何给大侄女治病。” “好,你懂得人体穴道吗?” “我等修炼,也要化为人身,打通大小周天。这个我嫂子早告诉我了。” “那好,一会你按我所说,用金针依次刺入人中、少商、隐白、大陵、申脉、风府、颊车、承浆、劳宫、上星、玉门头、曲池、海泉等十三个穴道。” “啊,这么多穴道?” 张道陵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不放心,又指着女孩子身体,与龙儿一一核实了一遍,确定龙儿核实无误后,这才道:“中记载,人中为鬼宫、少商为鬼信、隐白为鬼垒、大陵为鬼心、申脉为鬼路、风府为鬼枕、颊车为鬼床、承浆为鬼市、劳宫为鬼窟、上星为鬼堂、玉门头为鬼藏、曲池为鬼腿、海泉为鬼封,所以这十三个穴道,也被称为十三鬼穴。” “十三鬼穴?” “不错,巫蛊之术,就是用来诅咒被害者,使其魂魄萎靡不振,再引邪物作祟,导致魂魄最终离体而不治。这十三个穴道,都被邪物所侵,须得用金针祛邪,引魂魄归位,所以书上才将这些治疗穴位均冠‘鬼’字为名,又以其数为十三,故称十三鬼穴。” “这么麻烦呢!” “麻烦的还在后面呢。你要知道,吕小姐之病在病理上属于阴病,实则为“中邪”。据黄帝内经上说,万物皆分阴阳,女性从阴,而这石菖蒲,上阴下阳。上面的菖蒲为阴,下面的石头为阳。因石头内阳性太强,菖蒲阴性不足,是以根系难以生长。若长有九节,须得这石头经过千年风吹日晒,化其阳性。但那黄鼠狼精等不及,这才用吕小姐的魂魄引至石菖蒲,采阴调阳。正是因为此,刚开始时,吕小姐只是精神恍惚、茶饭不香。到后来则频做噩梦,睡不着觉,要不是咱们刚好赶到,再过些时日,吕小姐因体内魂魄萎靡不振,石菖蒲所吸有的邪物将返过来入侵她的身子,缠身不走,她就会精神失控,最终发疯而死。咱们出去降伏黄鼠狼精时,这些邪物也有所感应,是以它们提前发作,想早点致吕小姐死地,它们便可从吕小姐身上出去,再附到下一个倒霉人身上。不过因为这段时间有金蝉和玉兰在此念经,用佛经镇住了它们,所以吕小姐只是昏迷,却无大碍。”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张大哥,你说怎么办我就奉命行事了。” “好,你听好了,这些邪物最爱藏在人体的这十三个鬼穴当中,所以一会你下针时,我每数一下,你走一针。行针之法要斜刺入肉,从下向上刺入三到五分。还有,金蝉兄弟就不要停,一个劲地念佛经就是了。这佛经中有因果之理,可以超度这些邪物,让它们明白害人的后果,规劝它出去,让它们自愿离开阳世,回归阴间。若是它们不听劝,那只好由贫道除魔卫道了。” 众人听了,齐声应是。 “好,第一针,人中鬼宫。”张道陵一声令下,龙儿便引金针下刺,直达经脉。一针下去,吕小姐猛然张开双眼,面露惊恐之色。 张道陵见了,毫不理会,又喝道:“第二针,少商鬼信。” 第二针下去,吕小姐额头上便现出了汗滴。张道陵仍是继续喊到:“第三针,隐白鬼垒;第四针,大陵鬼心;第五针申脉鬼路;……”一直等他喊到第十针上星鬼堂时,那吕小姐突然一声尖叫,响彻房间,随之而来的是浑身不住地颤抖,口中胡言乱语,听着竟非是人声。龙儿见了,吓得停手,望向张道陵,听他示下。 张道陵见状,忙从他让吕常准备的东西中掏出两枚银针,不由分说,分刺入吕小姐的头顶百汇穴和眉间印堂穴。 小姑娘被银针一刺,全身一颤,竟然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但是身子却不住地扭动。张道陵见状,又取出一金一银两个方印,盖上印色,分别盖在吕小姐左手和右手手心,说来也怪,这两个方印一盖在她的手心,吕小姐身子立刻就老实了下来。 张道陵见了,脸上露出喜色,取出一把桃木剑,但见剑长四尺,四面写有风雨雷电四字,但见他对龙儿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刺针。 龙儿听了,又刺了第十一针玉门头鬼藏。这时小姐又是一声惨叫,一股黑烟自她口中冒出,张道陵见了,剑指虚空、脚踏罡步,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用剑对着那黑烟刺去。 他剑入黑烟,小姐又是一声惨叫。张道陵不敢怠慢,依旧用剑在空中点点划划,然后又喝到:“第十二针,曲池鬼腿。” 龙儿听了,又依言一针刺入曲池鬼腿,吕小姐口中又冒出一股黑烟,张道陵又是一剑刺出,这时吕小姐突然一翻白眼,满口流出白沫,但是却不发出一声。 张道陵见了,大叫一声,“第十三针,海泉鬼封。”龙儿听了,不再迟疑,一针正入海泉穴。这一针下去,吕小姐突然身子直挺挺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双眼直直地盯着龙儿,面容扭曲之极,让人望而生畏。 龙儿见了,也是吓得叫了一声哎呀!跳到了张道陵身后。 张道陵此时,虽是浑身大汗,但却不敢有一丝懈怠。他听得金蝉在一旁,不为所动,始终不紧不慢地念着佛经,声声沉稳响亮,不由地来了精神,大喝一声“受死!”一剑挥出,在吕小姐的头上身旁乱砍乱刺,虽然众人看他只是空砍,但却每一动作,都仿佛砍到东西,到后来,桃木剑身上,竟然隐隐出现红色,到最后剑身上竟然滴出红色的液体,有如鲜血。 张道陵见剑身出血,心知时候到了,又从怀中取出那个桃树根做的木偶,用桃木剑奋力一砍,咔嚓一声,那桃树根断成两截,上面也竟然渗出红色液体。 张道陵回身,对着在吕小姐脚下一砍,吕小姐又一下子直直地向后倒去,被龙儿一把抱住,放在床上。 吕小姐双眼虽闭,可口却张着,不停地喘着粗气。张道陵见了,松了口气,道了声,“成了”。说着提剑来到那石菖蒲旁,不由分说,举剑就砍,只听当的一声,石头一分为二,一股白烟,自石上冒出。 张道陵见了大喜,口中念念有词,用剑挑着那白烟,向吕小姐处而来。那白烟就如一团白纱,随着剑来到吕小姐处,张道陵举剑一引,对龙儿道:“拔针。”龙儿听了,忙将最后一针拨出。与此同时,吕小姐张口一吸,那白烟便从她口中进去不见了。 张道陵见白烟不见,忙取来瓦盆,将两半块石头,两半截木偶和桃木剑,全部扔到里面,上面浇了些桐油,便点起火来。 说来也怪,这火长的极盛,但是却一点烟气也不生。张道陵见里面着火物品瞬间化为灰烬,那两块石头也变得乌黑,这才取来了一条黄符,在上面写了几个符字,也丢到瓦盆里面,让它一同烧尽,这才口中念念有词,又含了口水,一口喷在瓦盆之上。 水一浇上,瓦盆中的残火立灭。张道陵见了,擦了擦汗,上前摸了摸吕小姐的脉搏,长出了一口气,对龙儿道:“好了,她没事了。龙儿,你将这瓦盆找个无人地方深埋了,顺便叫吕大人他们进来。” 龙儿听了,一边端着瓦盆出去,一边与外面的人报喜。 (本章完) 第217章 妙手终回春 第217章妙手终回春 众人在外面听得里面声音极其古怪,又恐惧又担心,个个面如土色,这时闻得龙儿出来叫道:“吕大哥,小姐好了,张大哥喊你们进去呢。” 吕常夫妇听了大喜,脸上表情犹如重生一般,忙不迭地跑了进来。 张道陵笑着摆了摆手,先是到金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兄弟,金蝉小师父,行了,不用念了,吕小姐没事了。” 金蝉这才从入定中明白过来,他见小姐病被治好,也是高兴,一个劲地在旁念佛祖保佑。 张道陵来到那石菖蒲处,从两块碎石中,见下面一根主根,上面长根茎和小须根,于石中匍匐横走。他轻轻地打碎两块石头,从中小心翼翼地将草取出,但见草根细长而弯曲,、密生环节,仔细一数,果然有八节,最后是一根须根,看来再假以时日,这须根上再长一节,便成九节了。 他用手从根上的最末端上掐下那根须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道,又掐了一小段放在口中品了品,方道:“此药味道微辛,药性温和,应归入心经,肝经。”说着将根分为两部分,转头对吕常道:“吕大人,你让人将此药洗净烘干。这一半与一两藿香一同磨成粉末,用水煎开,分三次给大侄女服下,可解她体内因湿邪入侵所致的胸腹部胀痛,腰酸背痛等症状,并能让她早日恢复神智。另一半则再加上三两人参,半斤茯苓,加一斤水煎成成十份,每天早晚饭前用温水冲服,,估计等这五日药服完,我大侄女病就好了,而且从此之后,她身体强健,不爱中暑,也不惧风寒了。” 吕常听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张道陵见了,摆手笑道:“吕大人,吕大哥,我等都是闲散之人,淡泊名利,你要是再客气,我们马上就走。” “不、不,我听道长的。”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吕小姐,忽然慢慢地睁开了眼,一眼看见满脸憔悴的娘正站在一旁,不由地张口叫了声:“娘。” 吕夫人听了,喜极而泣,颤声道:“霞儿,你可醒了,可吓死娘了。”说着抱着女儿就哭了起来。 吕常听女儿能说话了,也是激动无比,来到床前,先对夫人道:“孩子好了,你哭什么?”然后又望向女儿,颤声道:“霞儿,霞儿。” 吕小姐听了,望着吕常,轻轻地叫了声“爹”。 “哎!哎!”吕常见女儿认得自己,这一声“爹”,已经一年多没听女儿叫过了,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心酸,眼眶一红,老泪也流了出来。 夫人见了,一边拭泪,一边笑着道:“你不让我哭,你却哭了。”说着一拉吕常,二人转过身来,对着张道陵等人倒身下拜。 张道陵龙儿玉兰和金蝉见了,慌的忙将二人拉起。连连叮嘱吕常夫妇不要客气,最后张道陵道:“这样,大侄女病刚好,就让嫂夫人在此陪着,一会喂她藿香水,然后就让她吃些小米粥,暖暖胃,然后再服了另一副药,好好地让她睡一觉,她就有精神了,有此事,我还要问她呢。现在咱们就到书房去说话。” “好,好。”吕常一拍头,恼道,“看我这呆头,连早饭还未请诸位贵客吃呢。” “哎,这没事,越吃的晚,越吃的多。” 张道陵此言一出,众人都笑了,等他们随吕常来到书房,说了一会话,吕常忽然问道:“张道长,这石菖蒲既然是妖人用来迷人的,现在还有用吗,没用的话,我让人将它扔的远远的,烧了埋了。” 张道陵听了,上前捡起那株石菖蒲,心想此草说来也是极少见,能长到这样子,当真是难得啊!只可惜被奸人得到,差点被用来助纣为虐。当下他对吕常道:“还请大人找个瓷瓶子来,上面放上清水,先养它,等到四月,春暖花开之际,有请大人上嵩山一趟,找到流水的山泉处,每处种上一节,此草为嵩山精华,最喜这里的水土,想来将它重新种上,必能够成活,将来可为嵩山留下一味济世救人的良药。 “是,是。张道长如此垂爱世人,我必不负张道长之托。”吕常听了,满口应承,又忙吩咐人取来瓷瓶将草放好。这时管家又上来禀告早饭已做好。吕常听了,忙请众人入席。 张道陵等人也不客气,一同吃了早饭。吕常又问是张道陵他们是在这里休息,还是回传舍休息。张道陵道:“我还要在这里看下侄女的状况,就在这里住。那个玉兰、龙儿和金蝉,你们回去传舍休息,免得吕大人这里还要操劳?” “哎!张道长,你这话可见外了,我这里只是太过简陋,比不上传舍条件好。” “吕大人,你若是不弃,我想我们还是跟张大哥都在一起。”玉兰突然说道。玉兰天性冰雪聪明,她知道众人怕她住的不便,这才让龙儿金蝉他们陪着自己回传舍。 “这个。”吕常听了,不知如何是好。 玉兰又道:“吕大人,我也是穷人家孩子出身,什么苦都吃的了。再说了,我们陪着张大哥,也有伴,有些事,我还想当面向张大哥问些事呢。” 张道陵见玉兰执意不愿回去。只得道:“既然如此,那请大人给我们安排两间屋。”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吕常听了,忙起身出去安排。 这时吕夫人又过来拜访,只见她喜滋滋地对众人道:“张道长,霞儿喝了药后,已经好多了,现在又喝了另一副药,精神大好,这丫头吵着要见你们呢,非要当面谢谢。” 张道陵听了笑道:“那我们大家就过去,我正好要问她一些事情呢。”于是众人又来到吕小姐的闺房。 小丫头已经换了一身新衣裳,厚厚的棉袄中,瘦小的身形略显单薄。原先那张苍白的脸上,两腮上已经有了些红色,两个颧骨虽然仍是醒目而突出,但是原本深陷进去的双眸里,却多了一丝神采飞扬的灵气。 吕小姐见众人进来,忙起身跪在床上,说道:“霞儿谢张道长,金蝉小师父,龙儿姑姑、玉兰姑姑的救命之恩。”说完就在床上磕起头来。 张道陵忙上前扶起,让她躺好,又为她左右手都号了脉,笑道:“看来用石菖蒲来入药,当真是对症啊!想不到刚吃了两副药,霞儿的身体,竟然已经恢复了大半。” 这时吕常也走了进来,夫妇二人见张道陵这样说,都是喜不自胜。这时只听张道陵又问道:“霞儿,我来问你,你也不要害怕,那些害你的东西都被我们除掉了。你现好好给我们讲一下,你在梦中遇到的情景。” “啊!”霞儿听了,面上又露出惊恐之色,将身子用被裹了裹,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害怕,我有些记不清了。” “不用怕,有我们在,没关系,你慢慢想。”张道陵说着,回头让人将房门关好,屋中只留下他们几个和吕常夫妇。又对龙儿和小黑道:“小黑,龙儿,你们也现出原来面容,好让大侄女放心。” 龙儿和小黑听了,当下去了易容术,现出原来面目,小黑也一下子变成人形。吕常夫妇和女儿一见这龙儿一转身,竟然长得和天仙一样,转眼身边又突然冒出个小美女,再加上在一旁的玉兰,三个女孩子站在一起,当真是春兰秋菊,美不胜收。 霞儿见了,惊呆了,叫道:“姐姐们,你们好美啊!你们都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的。” 张道陵笑道:“差不多。反正你放心就是了。有她们在,没人能伤的了你。你将梦中见到的,都与我们讲了,以后就不用怕做恶梦了。” “嗯。”霞儿听了,用力地点了点头,将眼睛闭了会,睁开双眼,双手分别拉着龙儿和小黑,便开始讲道:“我只记得那天,我还在睡觉,床前忽然来了一个道人,就是那年为我算命的那位瘦道人,只见他对我笑了笑,又到我桌前摆着的那盆石花看了两眼,便走了。然后我忽然感到脚有点麻木,渐渐麻到大腿,又麻到腰腹,我吓坏了,可是怎么开口喊,也喊不出声,我一急之下,竟然从床上下来,迷迷糊糊向外面奔去,想去告诉母亲。可是,我一出房门,只见茫茫一片黑色水波中,眼前只有一条像线一样细的小路,我吓得想退回屋内,却见自己的住屋和家中的院子,已全被黑水淹没。我没有法子,只得顺着那条小路向前奔去,这一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我跑了一阵,才看到前面一个道士缓慢地走在前面,好像就是那个瘦道人。就这样,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见有了房子,我仔细一看,竟然就是自己的家门,我高兴地进了家门,便是却没见到家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只得又回到自己的房问,却看见那个瘦道人竟然坐在我的床上,我大惊想走,却被他一手捉住,带到那石花前,也没听清楚那道士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道士拿出一个木头人,又念起咒语,叠起手指在我身上戳了十好几下,我就和那个木头人合在了一起是的,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从此以后,我除了做这个梦外,什么也不知道。” 张道陵听了,叹道:“想不到这巫蛊之术如此乱人心智,迷人魂魄。不过,大侄女,你放心,那瘦道人被我们打跑了,他再也不能出来害人了。你现在只要多吃饭,就能马上好了。以后也能睡个安稳觉,再也不会做那样的恶梦了。” 小姑娘听了大喜,马上就要东西吃。众人见了她可爱的样子,无不高兴。张道陵又叮嘱了几句。对金蝉道:“金蝉,你教给她一些好记的佛经,让她记住,没事多念,保她一生平安。” “是,张大哥。”金蝉听了,当下认真地教起小姑娘念大悲咒来。张道陵他们则又回到书房,由吕常陪着说话。玉兰和龙儿、小黑则回到房中休息去了。 (本章完) 第218章 青史几行名姓 第218章青史几行名姓 众人吃过午饭,又聚到一起。张道陵见众人面上全都洋溢着欢乐的表情,看来大家是为了吕小姐病好一事而高兴。 张道陵心中感叹,看来修仙的乐趣,也比不上和大家在一起,为人们排忧解难,来的更多更好啊! 他见金蝉不住地喝茶,已经连喝了两杯。忍不住笑道:“金蝉,看来你念经念的太多了,口干舌燥了。” 金蝉不好意思地笑笑,问道:“张大哥,我听你说碰到了个妖精,打败了它,还差点受了伤?” “哦,没出什么事,那妖精被我们打跑了,这主要是龙儿的功劳。”张道陵掩饰道。 “张大哥,你没事,我怎么看你走路,有些不自然呢!难道是刚才累的?”玉兰在一旁问道。 张道陵忙笑道:“是有点累,不过现在好多了。” “什么呀!金蝉大哥,玉兰姐姐,我告诉你们,张大哥的屁股,被那个黄鼠狼精踹了一脚,都差点变成四瓣。” “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张大哥你的伤势严重不?”金蝉和玉兰听了,均是焦急地问道。 “没事,没事,是我一时大意了。”张道陵安慰他们,说着下意识地摸了下屁股。 “不是张大哥大意,是我不小心,将护身的济水神珠扔出去照亮了,结果被妖精所乘,用毒将我毒倒,哎!要不是我嫂子救了我,那昨晚,可就把张大哥和小黑连累了。” 张道陵笑道:“哎!这叫吉人自有天相,不管多么危险,咱们都会遇难呈祥的。” 龙儿不服气地道:“什么吉人自有天相,你还以为是上天在保你,我才不信天呢。” 玉兰听了,不解地问道:“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来说。”小黑抢着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与众人讲述了一遍。当众人听小黑说到危急时刻,连张道陵和龙儿,也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均想若不是那黄鼠狼精不贪图济水神珠,用力去擦那珠上的痕迹,引来济水神珠大显神威,将它打败,自己三个,那可真是砧板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金蝉听了,喃喃地道:“当真是我佛保佑,让张大哥、龙儿和小黑平安归来,否则我们,当真是帮不上一点忙啊!” 玉兰听了解释道:“当我替金蝉小师父为吕小姐念经时,他在一旁也不闲着,不停地祷告,我听着像是求佛祖菩萨保佑你们呢。” 龙儿听了笑道:“我说呢,肯定不是老天保佑我们呢,老天要管,它不直接管这些妖精还用的着我们吗?玉兰说的对,这次去,当真是借了金蝉小师父的吉言,是佛祖菩萨保佑我们的。” 张道陵听了,只是笑笑,不再与龙儿分辨,他想了想,问龙儿道:“龙儿,这次为吕小姐施术,比上次为太后施术容易很多。说句实话,上次为太后施术,我可真是累坏了。可这次用的方法,大多数都相同,我却感觉比上次轻松了不少,只是身上出了点汗而已。” “是吗?”龙儿听了,有些奇怪,她想了想道,“这次和上次,只是多了个金蝉大哥在床前念经啊!难道是因为金蝉小师父为纯阳之体,有他在此,那些邪物都怕,这才能轻易地将它们从吕小姐身中驱出吗?” 张道陵想了想,分析道:“上次金蝉离太后也不远,应该与这个关系不大,想来还是这两个法术不同的缘故!” “哎呀!只要能将吕小姐的病治好就成,费什么劲想啊!张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去太室山再转转啊!”小黑在一旁问道。 “哦,那我看看时间再说,等吕小姐彻底好了,咱们走之前,去一趟。”张道陵听了回道。 “张大哥,我听吕大人说的这嵩山上的风土人情,而且这里又有黄帝、鲧和大禹等圣人的传说,咱们这回去了,得好好转转,寻来圣人圣迹拜祭奠一下可好?”玉兰在一旁笑着问道。 “哦,那好,那咱们就都去,那山上风景好的很,等此间事情忙完,我挑着大家一同去看看,玉兰你们也去赏赏山景。” “好啊!好啊!”小黑听了,身子一晃,化为耗子身,跳到张道陵的手上,欢喜地不住转圈,她转着转着,又想起小白若是也在,该有多好,身子瞬间就又停了下来。 众人仍在谈论,并没有注意到小黑的举动。只有玉兰,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将小黑抱了过来,用手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张道陵又道:“好了,玉兰你们也累一晚了,你们先歇会,我和金蝉也回屋去了。” 小黑道:“张大哥,现在过了睡觉点了,你们现在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再说话会呗。” 玉兰道:“张大哥,我也不累,你放心,自从出了宫,离开了洛阳城,我是看什么都新奇,比在深宫大院里有意思多了。而且和你们在一起,我感觉是那么的轻松,身体状况也是极好的。哎!若不是为了太后,我说什么也要和你们在一起修行,免得看那个皇帝心烦。” 龙儿听了,也笑道:“好啊!我一点也不累,小黑想和咱们大伙在一起,那就多待会。” 张道陵听她们都这么说,也不好意思走了,只得笑道:“好,那咱们就在这里闲聊,坐等吃晚饭。” 龙儿忽然道:“玉兰,你放心,要是那个狗皇帝再敢烦你,我就去收拾他。” 玉兰笑道:“现在没事了,自打太后病好以后,他可老实了。” 张道陵听了叹道:“这个安帝,比起我在朝为官时的皇帝,也就是他爷爷汉章帝,可差的太远了,更别说中兴之主光武帝刘秀了。” 龙儿听了,有些头晕地道:“张大哥,你们人类,这皇帝们可真多,我都记不过来了,昨天加上吕大人说的什么武帝,这都多少个了。” 张道陵笑道:“自打周天子失位后,大秦朝取而代之,秦王嬴政统一中国后,认为自己‘德兼三皇、功盖五帝’,便自创‘皇帝’一词作为朝廷最高统治者的正式称号。所以,秦始皇嬴政是中国首位皇帝,自称‘始皇帝’。秦始皇的小儿子继位后,仁义不施至民不聊生,等到陈胜吴广振臂一呼,天下群雄逐鹿中原,只是争来争去,终究苦的是天下的百姓。正所谓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啊!” 说到这里,张道陵望了一眼金蝉,见金蝉正望着自己,听得入神。金蝉见张道陵看自己,已知他目光中的意思,坦然笑道:“张大哥,你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就是一个小和尚,除了吃斋诵佛,别无所求,亦无所顾。” “哈哈,好个别无所求,亦无所顾。那我就给你们说说这些典故,对了,玉兰,我所知道的,大部分是从史记中得知的,有些是道听途说的,若是有不对的或是说不到的地方,你想着给我补充。” “好的。张大哥。”玉兰回道。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喝了口茶,开始讲道:“秦因暴政失天下后,天下群雄并立,其中项羽起陇亩之中,仅用三年,遂就率群雄灭秦,政由羽出,号为‘霸王’,虽无皇帝之名,但有皇帝之实。” “霸王。”小黑听了,脑中突然想起大将军府中的耗子头霸王来,心想听小白说它被黑衣道人吓的逃走了,说是找什么九大爷去了。哎!虽然它告诉了黑衣道人小白的下落,但是若不是我找它帮忙的话,它也不会到这地步。有空了还得找它去,谢谢人家。 小黑正分神间,又听张道陵继续说着,忙回过神来,继续听张道陵道:“西楚霸王项羽得到天下后刚愎自用,不懂用人之道,导致群雄离心,而汉王刘邦知人善用,天下豪杰纷纷投奔刘邦,于是又有了楚汉之争。经过四年打打停停,最后刘邦在韩信的帮助下,击败项羽,建立了大汉朝。刘邦称帝后,吸取了秦失天下的教训,实行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天下生灵,方重享太平。刘邦死后,经过吕后之乱,又有‘文景之治’,文景二帝继续实行无为而治、休养生息的国策,老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至汉景帝的第十个儿子汉武帝即位时,已是国富民强。汉武帝奋四世之威,收复南越、降服西夷、远征大宛,北抗匈奴,奠定了大汉朝强盛的局面。” 说到这里,张道陵顿了顿,望了望金蝉和玉兰,他见金蝉面色如常,而玉兰则望着金蝉,一脸忧色。 张道陵道:“金蝉,这些事,就是自你祖上建立大汉朝的主要事迹。不过,说起来,咱们的祖上也算是认识。我先祖张良,正是在你先祖刘邦手下为官,辅佐他取得了江山。我仍是他老人家的八世孙,光武帝刘秀是刘邦的九世孙,算起来比我还要差一辈呢。而你嘛,应是……” 张道陵说着,闭目要算,这时玉兰在一旁接口道:“汉景帝在位共生有十四子,除了第十子汉武帝刘彻外,其第六子是长沙定王刘发,他就是当今朝廷的直系祖先,五世孙即朝廷中兴之帝光武帝刘秀,刘秀就是刘邦的九世孙,而汉和帝为光武帝曾孙。这样算起来,金蝉小师父为汉高祖刘邦的第十二代子孙。” 张道陵见玉兰将这些事弄的十分明白,心知玉兰自打知道金蝉身世后,就已将这些事整理的一清二楚了。看来在这小姑娘心中,金蝉就是皇子,是真正的皇家血脉啊!当下打了个哈哈,笑道:“哈哈,是。金蝉啊!咱们祖上就有渊源,现在咱们又相识相知,也算是有缘人啊!” “哎呀,要是这样子论的话,金蝉大哥要管张大哥叫什么呀?”小黑听了,在一旁打趣道。 玉兰慢慢地道:“金蝉小师父是光武帝的玄孙,那他按辈分论的话,张大哥,就是金蝉小师父的高祖辈了。” 龙儿听了,数着手指头道:“那张大哥就是金蝉大哥的爷爷的爷爷,我算的没差。” 金蝉听了,也感觉有意思,当下笑着对张道陵合什道:“阿弥陀佛,小僧若不是出家人的话,须得管张大哥叫高祖了。” 众人听了,也是一起笑了起来。 “哈哈,不用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世外中人,各论各亲。我还是你的张大哥,你还是我的金蝉小兄弟。她们几个也都是咱们的妹子。金蝉,我记得你我刚相识时,你拘泥于教规,对我称号均是道长。后来才叫我大哥的。其实你们修佛,讲的是一个悟字,若是太过于信守教条,则入俗套了。” “是,张大哥指点的是,说心里话,年前我心中还杂念甚多,连我师父都看出来了。特意让我出来走走。我现在和大伙在一起,什么也不用想,果然觉得好多了。昨天为吕小姐诵经,心中坦然无比,没有一点杂念,这是我这一年来从未有过的。” 众人见金蝉不为自己身世所扰,还如此自然,都放下了心,全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龙儿不解地问道:“咦,我在宫中时,听娘说过,这皇帝一般都是立长立嫡的。现在这个皇帝的父亲,当年也是太子,因为汉章帝的皇后不喜他,被废了,才轮到和帝的。可是刚才听你和玉兰说,汉武帝是汉景帝的第十个儿子,那前九个为什么没当下皇帝呢?” “这个嘛!按周公所定的礼法,皇位继续,应当循嫡长子制。也就是说,得先由正室,在皇家就是皇后所生的长子为太子。但在实际之中,为了能成为这人世间的共主,从而君临天下,享尽荣华富贵,各方势力费尽心思,用尽机关,常常是兄弟阋墙,骨肉相残,到头来是一帝功成万骨枯啊!” “阿弥陀佛!这是何苦呢!”金蝉听了,感慨不已。 “呵呵,金蝉兄弟,天下人若都是你这菩萨心肠,那天下不早就是极乐世界了吗?” “张大哥,你接着讲呗,那武帝是怎么当上皇帝的呢。”小黑听的兴致勃勃,又求着张道陵继续讲。 “呵呵,我自史书上所说,汉景帝第皇十子刘彻,原封胶东王,他的母亲是汉景帝当时的宠妃王夫人王娡。据说是汉武帝能成为太子,与其母和其姑母馆陶公主刘嫖有很大关系,王氏许诺让刘彻迎娶刘嫖之女陈氏,因此在储位之争中得到刘嫖支持。后元三年正月,景帝逝世,太子刘彻即皇帝位,便是汉武帝了。” “是这样啊!”小黑听了,伸伸舌头道,“这皇帝权力真是不小,他想让谁当太子,谁就是太子。想废皇后废皇后。难道他一点旧情也不念吗?” 张道陵感慨道:“哎!酒色财气,荣华富贵,要得这一切,唯有拥有无上的权力才行。在权力面前,亲情爱情,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酒色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在墙内藏,谁能跳出圈外头,不是神仙寿也长。我们修行中人,要的就是从各咱欲望中摆脱出来,这样才能行的正,不为外邪所侵。想这汉武帝雄才大略,在他任内,大汉朝威震天下,其文治武功,与秦始皇并称为秦皇汉武。只可惜他也没有过出这四堵墙,一生贪恋女色,还妄想长生不老,结果为小人所乘,致妻死子死,到了桑榆晚年,一人独自孤独,再建思子高台,下罪已诏书,也已是悔之晚矣!” “什么!他将妻子儿子都杀了?”龙儿听了,惊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可不是。”张道陵肯定地点点头。 小黑听到这里,更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张大哥,你接着讲啊!” “这个。”张道陵微一沉吟,望着玉兰道,“武帝受巫蛊之祸,导致妻子俱亡,这是肯定的。但其中原由,我多是听人所说,不敢全信。玉兰,你对这些事可有了解吗?” 玉兰点点头,说道:“张大哥,实不相瞒,太后对历朝宫中之事甚是关心,曾命蔡中书整理,蔡中书结合的历朝史书,宫中记载,并采访了相关人士,这才整理出来一部前朝秘史。我有幸读过。张大哥适才所说的,与蔡中书整理的大致相同,但没有蔡中书整理的详细。” 小黑听了喜道:“那太好了,我就爱听故事了。玉兰姐姐,你再给我们讲讲。”当下众人围着玉兰,听她细讲往事。 (本章完) 第219章 汉宫多少春秋 第219章汉宫多少春秋 玉兰笑着点点头,又道:“之前我一直担心说起皇宫之事,怕引起金蝉大哥伤心。但是通过这一段的观察,金蝉大哥修为高深,对此并不讳言。那我也就再补充下。”说着,她长叹一声,“张大哥,你听过金屋藏娇吗?” “金屋藏娇?我不清楚。”张道陵摇了摇头回道。 “这仍是宫中秘事。当年汉景帝生有十四子,因皇后无子,汉景帝选择了立他和栗姬生的大儿子刘荣为太子。刘启姐姐馆陶公主刘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为皇后,就想把女儿嫁给尚未婚配的太子刘荣。不料刘荣生母栗姬,因厌恶馆陶公主屡次给刘启进献美女,导致自己被分宠而心生不满,便婉言拒绝这桩婚事。刘嫖为此十分恼火。得知这件事后,很有心计的汉景帝的妃子王夫人于是趁机派人奉承长公主。有一次长公主回到未央宫,汉武帝已经四岁,长公主把他抱在膝上问:‘想不想娶媳妇?’汉武帝回答说:‘想。’长公主就指着在旁侍侯的一百多人问:‘要哪一位?’汉武帝说:‘都不要。’最后,长公主指着女儿陈阿娇问:‘阿娇合适吗?’汉武帝笑着说:‘好啊,如果能得阿娇做妻子,我就造一个金屋子给她住。’ 长公主闻听大喜,便和王夫人暗中订下汉武帝和长公主刘嫖女儿陈阿娇的婚事,此后,刘嫖就不遗余力地在汉景帝刘启面前称赞汉武帝,刘启也认为汉武帝德才兼备,所以对他格外宠爱。 在长公主刘嫖的中伤下,景帝也开始不再宠爱栗姬,有次景帝生病时曾试探栗姬,说:‘我百岁之后,你要善待其他妃子和她们的儿子啊。’栗姬当时怀有愤恨之心,不但没有答应刘启,反而口出恶言。景帝对栗姬更加失望。 王夫人见了,知道机会来了,于是暗地里派人催促大臣们提议册封栗姬为皇后。大行令上书奏事,有一句话写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现在太子(刘荣)母亲的称号应当是皇后。景帝大怒,说:‘这件事是你应当说的吗!”就下诏杀掉大行令,又废了太子刘荣,改封刘荣为临江王。在前元六年农历九月,景帝废黜皇后薄皇后。前元七年夏四月乙巳日,王夫人王娡被立为皇后,同月丁巳日,汉武帝被立为太子。” “啊!”众人听了,无不为宫中你死我活般的争斗而感到难以置信。龙儿听得入神,继续追问道,“玉兰,那位栗姬呢,后来怎么样了?” 玉兰叹气道:“哎,栗姬因儿子的太子之位被废,悲愤交加,最后忧惧而死。景帝知道后,也有些难受,命将其入陵陪葬。景帝的阳陵以北只有两座陪葬墓。一为王皇后墓,另一即栗姬墓。这也算是景帝对栗姬的另一种安慰!” “哎,真是可怜,人都死了,埋那有什么用。”龙儿叹道,“说起来,她若是一直年轻貌美的话,恐怕纵是长公主,也无法造谣生事的。” “是啊!龙儿,你涉世不深,不知道在宫中,那些妃子宫娥们,为了能讨到皇帝的欢心,所采取的种种手段啊!哎,不说了,一想我就恶心。”玉兰道。 “玉兰姐姐,那武帝呢,他当上皇帝后,真给长公主的女儿盖金屋子了吗?”小黑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噢,他没有盖真正的金屋子,那得多少黄金啊!不过他继位后,就立太子妃陈阿娇为皇后。这皇后的位子,是多少金子也买不来的啊!长公主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只可惜长公主机关算尽,自以为让她的女儿当上皇后,就能永享荣华富贵,却不知是将女儿推上了另一条不归路。说起来,若是陈阿娇嫁给汉武帝,而是嫁给一个寻常百姓的话,纵是不能享有富贵,便能夫妻恩爱一生,岂不更好。” 张道陵听了赞道:“玉兰所说极是,只可惜这么浅显的道理,很多人纵是到死,也参不透啊!” 小黑听了,嗔道:“张大哥,你别老打岔了。玉兰姐,那阿娇又怎么啦?” “哎,一开始武帝对阿娇当真不错,让她当了皇后,为后宫之主,而且对她恩崇无比。可是陈皇后也和景帝的薄皇后一样,自打嫁给武帝成为太子妃,再到当上皇后,却是始终没有生子。因为一直没有孩子,少年天子汉武帝汉武帝的皇位岌岌可危,祖母窦老太后甚至想要他立淮南王刘安做皇太叔,对了,就是发明豆腐的那位。幸亏他没当上皇帝,否则我们现在就没有豆腐吃了,刘安要是做上皇帝,估计就顾不得做豆腐了。” 众人听了,无不大笑。小黑奇道:“那武帝怎么办呢?” 玉兰脸上一红,低声道:“因为子嗣是大事,所以纵然是皇后陈阿娇管得再严,汉武帝还是开始宠幸其他妃子。陈皇后的母亲长公主为此,多次在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面前抱怨说:‘皇帝没有我就不能即位,过后竟冷落了我的女儿,怎么这样不自爱而忘了呢!’ 平阳公主解释道:‘是皇后无子的缘故。”于是,长公主为陈皇后遍寻名医,求医所费有九千万之多,然而终未能生子。 陈阿娇自恃有功于皇上,骄横高傲。见武帝宠幸别的妃子,非常气愤,除了哭闹,还暗中收拾那些被武帝宠幸的妃子们。但是在宫中,这些事又怎能瞒得了皇帝,这些让汉武帝很不高兴,逐渐疏远了陈皇后。为了重新获得汉武帝的宠幸,陈皇后曾用重金约请司马相如写《长门赋》,呈给汉武帝看。汉武帝看了以后,深为感动,陈皇后重新受宠。但是,这一切,在武帝遇到了卫子夫后,全都改变了。” “卫子夫?她是什么人?”龙儿和小黑同时问道。 “她,是太后最为欣赏的人。太后常叹,可惜不能与她同在宫中,否则太后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 “玉兰姐姐,那你快点说啊!” 玉兰见小黑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微微一笑,望了眼金蝉,这才继续道:“卫子夫出生于汉景帝年间,身世寒微。卫子夫年少时被送往平阳侯家教习歌舞,遂为平阳侯府歌女。汉武帝建元二年,十八岁的少年天子汉武帝去霸上祭祀先祖,祈福除灾。回宫时顺路去平阳侯府邸看望当时嫁给平阳侯的大姐平阳公主。因武帝与陈皇后结婚已有数年,却依然没有子嗣。平阳公主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便效仿姑姑长公主,在自己丈夫的封地出身良好的美女,选来之后,先养在自己的府中加以训练,进行诗词歌赋,歌舞礼仪方面的培训,然后就等着找机会献给汉武帝。 武帝这次不请自来,平阳公主自是喜出望外,她在宴席上将自己精心培训过的十余名美女唤出来跳舞助兴,但是这些女子却难入武帝之眼。平阳公主无奈之下,只得让众美女退下,让出身低贱的歌女们出场献唱,卫子夫也在其中。 想不到武帝竟然一眼便看中了卫子夫。平阳公主因此奏请将子夫送入宫中,武帝欣然答应。还赐给了平阳公主黄金千金。临别上车之时,平阳公主亲抚着卫子夫的背说:‘若富贵,勿相忘。’ 等武帝带卫子夫回到宫中,皇后已得知了消息,于是愤而不平,责武帝贪图享乐,宠幸歌伎。武帝自知理亏,只得一味忍让。而长公主闻讯后,也跑到武帝母亲王太后前兴师问罪,王太后也是一个劲儿替儿子给长公主陪不是,好说歹说才让长公主消了气。” 龙儿听了不解道:“啊!汉武帝那么厉害,没想到竟然这么惧内啊!” 小黑则道:“那当初是长公主帮的忙,汉武帝才当下皇帝的,现在武帝又看上卫子夫了,人家自然要找来打架了。自己理亏,怕人家了。” 玉兰听了,淡淡地一笑,对她们道:“不全是为此。要知道武帝仍是一国之尊,性格又孤傲自大,长公主虽是为自己登上皇位,出过大力,但现在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其实武帝怕的不是长公主和陈皇后,而是他在位刚两年,羽翼未满,当时的朝政大权,还把持在他奶奶太皇太后手中。你们想,汉武帝是排名第十的皇子,突然越过前面那么多人,当了皇帝,自然有很多人不服。最主要的是,至今武帝膝下无子,这对于看重皇家血统传承的太皇太后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若是有人借此发难,鼓动太皇太后,废了武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哦,我知道了,这就跟现在的那个皇帝小儿似的。他见娘生病了,就为所欲为,等娘现在病好了,他又变老实了。用我们耗子的话说,就是藏起尾巴装人了,生怕娘废了他。” 大家听小黑直言无忌,面面相觑,玉兰只得苦笑道:“是有相同之处。但武帝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子,二者有血缘关系。可是当今皇帝并非太后所生,太后之心,只是为了天下苍生,能有个好皇帝,好担起这天下重任。所以她也只能在这些刘姓皇子皇孙中,选一位而立了。” 张道陵听了笑道:“玉兰,照你这样说,那卫子夫是要有苦头吃了。” “不错。汉武帝被王太后教诲了一顿后,也深知自己的鲁莽,他为了自己的江山,便又拿出他当年金屋藏娇的劲头,哄好了陈皇后,还将卫子夫弃作宫役,再也不理会她。 卫子夫没有了武帝的宠幸,一下子从云端掉到了地上。从此她作为新来的宫役,又是皇后所不喜欢的人,在宫中处于最低层,干着最苦最累最脏的活。 可是就算这样,陈皇后也不放心。她自打卫子夫一事后,对宫中的长得好看一点的年轻宫女们,都心生厌烦,生怕有一天她们会被武帝看上,从而和自己争宠。于是她便借口宫中宫女太多,人浮于事。为了勤俭为天下示范,特意从后宫开始,除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身边的人外,其余的宫女,能减则减,并亲自拟定了遣散名单,当然,卫子夫也在其中。 本来后宫中的事,一向由皇后作主,是用不着皇帝汉武帝亲自过问的。武帝也是个好色之君,当听说宫中的女子要遣散时,他生怕喜爱的美女都被遣散,于是要来了遣散名单过目。当他看到名单上的卫子夫时,终于想起了这个在姐姐家被自己一眼看上的美丽女子,这个已经被他扔在宫中已经一年多的可怜女子。于是便命人将卫子夫偷偷带来,等汉武帝见到卫子夫,看到她憔悴样子,便将她偷偷安置在上林苑居住,时常前去相会。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卫子夫,卫子夫。”说到这里,玉兰脸红了,说不下去了。 “哦,卫子夫能够苦尽甘来,必是怀孕了。”张道陵接口道。 “嗯。”玉兰红着脸应道,又忙说道,“自此,汉武帝对卫子夫更加宠爱,他为了保护卫子夫和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便将卫子夫藏进了自己的寝宫。陈皇后知道后,虽是气恼无比,再次和汉武帝大吵大闹,但汉武帝却再不肯抛弃卫子夫了。 长公主闻讯后,就决定杀卫子夫的家人泄恨,她先是找上了卫子夫的大哥卫青。那时的卫青在上林苑的建章宫充役。长公主派人把卫青逮来了,却又被卫青的同事兼好友公孙敖救走了,还将此事报告了汉武帝。 武帝闻讯大怒,干脆正式册立卫子夫为‘夫人’,升卫青为侍中。长公主和陈皇后没想到成了这个局面,更是生气。可是,她们再生气没用,过了没多久,卫子夫就为汉武帝产下一女,因此更受恩宠。 心高气傲的陈皇后无计可施,便处处寻滋生事,找手下人出气,事情传到武帝耳中,武帝对她更是嫌弃。陈皇后将这一切都归根于卫子夫身上,于是转而乞灵于巫术,想用巫蛊之术咒卫子夫。但事情被察觉后,武帝非常愤怒,便派御史大夫张欧负责此案。张欧的下属侍御史张汤深入案件,追查出陈皇后暗中施巫蛊之邪术,属大逆无道之罪。至此,为皇后十一年之久的陈阿娇重蹈的栗姬覆辙,她于于秋七月乙巳日被废,退居远郊离宫,死后被以妃礼下葬,葬于霸陵邑境内郎官亭的东面。从这点来说,陈皇后还比不上栗姬呢!” “啊!想不到陈皇后的下场这么惨!这个武帝,可真是不够意思。要是没有人家,他能当下皇帝吗?”龙儿愤愤不平地道。 “哎!世人俱求名利,殊不知名利二字,亦会害人害已。长公主身为皇族,又嫁与堂邑侯,可还不知足,用尽法子,让女儿当了皇后,一时也是风光无二。但万事盛极必反,身居高位,不知上报皇恩,下济民苦,反而为求名利,不择手段,能得逞一时,却不能一世。长公主如此行事,必然也影响到自己的子女,行事也和她一样,最终导致大祸来临,这又是何苦呢。”玉兰说到这里,感叹道。 张道陵听了,点头赞道:“玉兰所说,大有哲理,深合我心。实不相瞒,我也是看透了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这才辞官修道的。” 龙儿问道:“张大哥,那个时候宫中人怎么都爱用这个巫蛊之术啊?这个法术不是很难学的吗?” “此术据我查据,仍是当时的术士们所用。” “术士,是干什么的?”龙儿问道。 “就是和天公真人他们差不多,但一般以炼丹、制符为主。据传,自黄帝从赤松子成仙之后,后世人为求长生不老,也想制得仙丹,就有了术士之流。只可惜他们虽也信奉黄老之说,但只知炼丹度已,不知修行度人,往往会走了歧途。但是因为他们确实会一些法术,是以历代帝王,为求长生不死,常常听信术士之言。这巫蛊之术,便也是被一些居心不良这的术士传出来的。” “我看这些术士,没什么好人。”小黑想起人公真人对她的事情,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能全部否定。只是修行之法有千万种,关键还是看修行人的心,只有身心顺理,唯道是从,方能求得正果。不过我看金蝉所行的佛教,有佛、经、僧三宝。这佛教虽是自天竺传来,但有经可学,有制可守,当真值得中土修行之人学习。鉴于此,我想等我参悟明白了,也要好好地宣传下修道之理,一来劝人向善,二来也可避免人误入歧途。” 金蝉听了赞道:“阿弥陀佛,张大哥,你有此想,就如佛祖释迦牟尼一样的想法。” “哎,我哪里能和佛祖相比。不过我道家中,有太上老君为道祖,但他老人家,传世之作,只有一部《道德经》,但是如何修行,还要靠自悟。我的想法,不过是宣扬自己悟得的道法。至于如何行之,还要先自己真正悟得后再说了。” 玉兰听了,笑道:“张大哥,等你悟得了,开堂授道的话,可要收我这个徒弟啊!” 张道陵听了挠挠头,道:“玉兰姑娘,天资聪颖,还用得我教。等我悟得一些心法后,就写给你,请你指点,咱们共同进步。不过玉兰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虽是喜爱佛经道法,但是现在就将这大好年华,放在清修苦行上,也未免可惜了。” “张大哥,实不相瞒,我自打入宫服侍太后,深感这宫中人,为了权利二字,尔虞我诈。尤其是当了解历朝的宫中诸事后,深感富贵无常,人生苦多。若是有一日,能脱得凡世,和大家同心修行,当真是求之不得了。” 张道陵听了,只得点头道:“好好,玉兰姑娘既有此心,自当有缘的。” 金蝉和龙儿听张道陵和玉兰说起修行之事,心中各有所思,一时间,竟然无人说话,现场陷入一片沉寂当中。 (本章完) 第220章 巫蛊酿大祸 第220章巫蛊酿大祸 小黑听故事正听得好好的,见二人说起修行之事,导致大伙无语,不由地插嘴道:“要我说呀,什么修不修行的,只要咱们几个,总在一块,比什么都强。玉兰姐,那个卫子夫成了夫人,哥哥兄弟都当上了大官,那她就没有人敢害她了?” “害是没人害她。但是,她后来还是自杀而死了。” “什么?”金蝉、龙儿和小黑同时惊问道。 “哎!太后每当说起此事,无不为卫子夫的遭遇而感叹不已。” 小黑焦急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玉兰姐,你快点给我们讲讲。” “好的。我刚才说道,卫子夫被封为夫人后,到了元朔元年春天,又为汉武帝生下第一位皇子。武帝得子,异常欣喜,举朝臣子亦为这位迟来十余年的大汉皇长子的诞世而高兴。武帝为皇长子取名为刘据,又立册立卫子夫为皇后,至此,空闲了一年八个月的未央宫再次有了新的主人。 卫子夫成为后宫之主后,一改之前的皇后气势凌人之态,平易近人,俭朴有德,深得上下敬重喜爱。到了元狩元年,她的皇子刘据在七岁时,被武帝立为皇太子。因卫子夫而显贵起来的卫氏家族亦不负君王所望,不但不像之前的大部分外戚一样寄居于裙带之宠。而且以卫子夫兄长卫青、外甥霍去病为首的卫氏外戚,身着戎装,挥师北上,凭借着个人才赋及舍身报国的决心,率汉军七次出征,北登阗颜山,六次深入匈奴,在祁连山设郡的赫赫战功,基本瓦解了北方匈奴势力,为解决汉朝边患问题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卫氏一门有五人封侯的荣耀。遂有《天下为卫子夫歌》,歌曰:‘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小黑听了,奇道:“这不是越来越好吗?那她怎么会自杀呢?” 龙儿听了,冷笑道:“那还用说,必是后来卫子夫人老了,不再年轻貌美,汉武帝又喜欢上别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就又把卫子夫给废了呗。” 玉兰摇了摇头道:“那倒也不全是。当年随着太子刘据一天天长大,卫子夫的容颜也一天天衰老下去。元朔六年,随着年轻貌美的王夫人的出现,汉武帝对卫子夫持续十五年的盛宠开始逐渐转移。之后,又有李夫人、尹婕妤、邢娙娥、赵婕妤等更替受宠。但卫子夫对武帝的移情别恋从不争风吃醋,而是淡然处之,一如昔往地处理后宫事务,始终做到宠辱不惊,武帝对此也是非常满意。” 张道陵听到此处,不由地感慨道:“若卫子夫不是皇后,而是寻常人家的主妇,必是贤妻良母,治家有方,只可惜她身处皇宫之中,处是高处不胜害,还树大招风,易招人妒忌啊!” “是啊!当年卫皇后凭借自己的绝世容颜俘获了汉武帝,可是美人终有垂暮日,当她年长色衰之后,汉武帝对她只是尊重,但却开始宠爱宫中越来越多、更年轻的美女们。渐渐地,卫皇后甚至连他的面都见不着,但是她不像陈皇后那样霸道,对此并不在意,还主动避让,想像一般人那样,相夫教子,老此一生足矣!只可惜她想错了,因为她嫁给的不是普通人,而一位雄才大略,又寡恩多疑的汉武帝。他为了平衡卫家权势,汉武帝又大力起用自己宠爱的李夫人家人,她的哥哥李广利被封为贰师将军,后又被封为海西侯,还有一个哥哥叫李延年,也爱幸一时,被封为乐府协律督尉。这样一来,朝中诸人均已明白,卫家的地位,已是大不如前了。他们就开始重新站队,疏远甚至攻击起卫家,以讨武帝的欢心。” “可是,卫子夫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难道他们不怕将来太子当上皇帝后,收拾他们吗?”龙儿听了,甚是奇怪地问道。 “问的好。只是,龙儿,你不知道宫中人为了权位而争夺的可怕。汉武帝的宫中,有多少妃子想当皇后,汉武帝生前,有六个儿子,但是皇位只有一个。这其中,当时武帝最为宠爱的李夫人一人就为他生了三个儿子,她哥哥贰师将军李广利又正得宠时,反观卫家,这时大将军卫青已经逝世,除了卫子夫的姐夫公孙贺当上了丞相,能勉强照应之外,再无他人。而太子刘据性格仁慈宽厚,他因为武帝猜忍好杀、刑罚过滥,每每为之匡救,深得民心,但他所做所为,却被武帝认为是太子收买人心,反而不喜。武帝晚年宠信奸邪苛酷之臣,这些人由于平素不为太子不喜,所以便抱团结党,在武帝面前不断地诬陷、诋毁太子。所以就算卫子夫母子不去算计别人,也阻挡不了被别人算计。卫皇后以为只要自己母子小心侍奉武帝,就能相安无事。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当你四周强敌暗伺之际,若是自身不知检点,犯出事端,就会给敌人可乘之际,为自己招来杀身大祸。” “啊!卫皇后犯事了吗?”小黑听了,紧张地问。 “最啊!就在卫皇后在宫中安然度日之际,一件意想不到的大祸开始来临了。有一次,汉武帝在白天小睡,梦见有好几千木头人手持棍棒想要袭击他,霍然惊醒,从此感到身体不舒服,精神恍惚,记忆力大减。汉武帝闻听此事,大怒,便召来他所信任的酷吏江充,让他负责查案。 而江充因一味奉承武帝,欺上瞒下,为太子刘据所不喜。江充本就为此害怕害怕汉武帝去世后被刘据诛杀,当下见有此良机,简单审查了下,便上报汉武帝说他的病是因为有巫术蛊作祟造成的。汉武帝本就疑心病重,闻听后盛怒之下,命江充继续严加追查。江充领有武帝旨意,大权在握,就想利用此次案件,处心积虑要害刘据。而李广利为了自家利益,也想扳倒太子,于是便和江充勾结到了一起。通过江充的‘深入调查’,长安城乃至各郡国前后共有数万人因巫蛊之事无辜被杀,接下来,江充的手伸到了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的头上,他将卫子夫和刘据的宫室全部挖地三尺,拿到了所谓的证据,并且不让刘据面见汉武帝。”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已隐隐猜到卫皇后和太子的下场不妙了。但是小黑仍不敢相信地问道:“玉兰姐,那太子就是等着接班当皇帝,他还用的着谋反吗?这么简单的事情,连我们耗子都能想明白,那汉武帝还能信这种谎话。” 玉兰感慨地道:“是啊!但是在江充的步步逼迫下,在自己被栽赃陷害的恐惧和无法面见武帝申诉的愤怒中,卫子夫与刘据听从了少傅石德的建议,决定先处决江充,再向武帝请罪申冤。就这样,卫子夫母子派自己的手下人,以皇后使者的身份,假传汉武帝的旨意,斩杀了江充,在混乱中江充的同党宦官苏文逃之夭夭,跑去向远在行宫的汉武帝诬告卫皇后和太子谋反。这下反而让武帝相信了太子和卫皇后谋反一事。” 龙儿问道:“可是,武帝他不会审一审,不就能明白到底卫皇后她们反没反吗?” “哎!人心难测啊!那武帝虽是立了太子,可他却梦想长生不死,为此多次派人为他寻仙问药,想永享荣华。可是当他一天天变化,而自己的儿子却一天天长大后,他内心中的焦虑也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也就更不愿将天子的宝座传给他的儿子。正是为此,当他听了苏文的禀报后,虽然知道卫子夫老实,刘据懦弱,他们二人按常理说是不可能谋反的,但却仍是派人回长安打听情况,结果这个所派之人与苏文是同路人,他都没有进去长安城看看,就回来汇报说皇后和太子确实谋反。 武帝本就多疑,再加上丞相刘屈牦与李夫人家结亲,见有能扳倒太子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当下请旨率军去跟太子决一死战。朝廷一方兵多将广,再加上有武帝的支持,而太子并没想谋反,手下人也没多少,结果刘屈牦一战将太子打败,卫子夫被抓,刘据带着两个儿子逃亡。武帝还下诏收回卫子夫手中的皇后玺绶。卫子夫太了解她的丈夫多疑与冷酷无情,为了避免更多的屈辱,她选择了以死明志,自杀身亡。卫子夫死后,亡命奔逃的刘据父子也死于追捕。” 龙儿听了,不敢相信地感叹道:“啊!虎毒尚且不食子,汉武帝竟然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儿子孙子都一同杀死。” 玉兰点点头,继续道:“在皇帝这个有着无上权威的宝座前,有多少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事情,汉武帝也一样,对他来说,皇帝的宝座无胜过妻儿。他一恼之下,不但将卫氏家族尽数被灭,而且对自己儿子的家人大开杀戒。只有太子的一个最小的儿子,也就是武帝的亲孙子,只有一个数月大的婴儿刘询,幸免于难。” 众人等玉兰一口气将此后的事情经过娓娓道完,只听得惊心动魄,恨不得亲去杀了那个江充,救下卫皇后和其他无辜的人,然后质骂武帝。 (本章完) 第221章 莫生帝王家 第221章莫生帝王家 龙儿听玉兰说完后怒道:“怪不得娘如此同情卫皇后,像她这样的好人,竟然受此冤枉,当真是气死我了。” 小黑也道:“张大哥,你要是早生几年多好啊!就能除去那些讨厌的术士们,让他们不再害人。” 张道陵道:“通过我的了解,像我们修道之人,在武王伐纣前,亦是遍布天下,各有宗派可倚。但是自天庭成立后,基本上断了修真之路。导致世上多是滥竽充数之辈,凭着一些法术害人。而天庭立有三定之规和轮回之道。是以对凡世间的诸事一概不问。所以我们可以打抱不平,惩恶扬善,但我们既代表不了天庭,也代表不了官府。自身也没有审判他人的权利,纵是这些人犯了国法,咱们也只能助官府,而不能擅自行事。” 龙儿道:“张大哥,要是武帝犯法,又有谁敢审他,像卫皇后这样的冤屈,在人间是无法申冤了,看来也只能到地府中去申冤了!” 金蝉一直是静听玉兰讲述,不发一言,现在突然问道:“张大哥,我自打从地府归来,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天庭虽然设了六道轮回。可是犯罪之人,死后魂魄转世之前,仍是要喝一碗孟婆汤,忘尽前生之事。当时我也在想,既然如此,那让这些作恶的魂魄,在地狱中受尽酷刑,又有何用。但据闵公讲,天庭此意,仍是顺天道而行之。现在想来,难道咱们只是生活在人世间,未能悟得更深的道理吗?” 张道陵点头道:“或许我们生在人世间,所见识和领悟到的,与仙人所差太远的缘故。不过,咱们既然身为凡世间人,就按咱们悟到的去办,问心无愧就是了。” 小黑听得入迷,仍未从里面走出来,她想了想又问玉兰道:“玉兰姐,那卫皇后所生的儿子死后,太子之位谁当啊?是不是李夫人的儿子就成为新太子了?” 玉兰摇了摇头,叹道:“正所谓机关算尽,却反惹火上身。那李广利通过亲家丞相刘屈牦扳倒了太子,他们见皇后自杀,太子已死,自以为奸讲得逞,便开始谋化立李夫人所生的儿子李旦为太子,但他们的举动太过明显,引起了已经冷静下来的汉武帝的警觉,他又重新审查巫蛊一案,这才发现,卫子夫和刘据是被冤枉的,而且李广利和刘屈牦都有参与其中,武帝盛怒之下,下令将刘屈牦被腰斩,正在与匈奴作战的李广利听到消息,为了保命,干脆投降了匈奴,但后来也被匈奴人杀死。汉武帝因杀不了李广利,竟将李氏全族灭族;江充已死,汉武帝又将江氏灭族;苏文是宦官无家可灭,便被活活烧死。” “啊!这样子。”众人听了,虽然感觉这几个人死有余辜,但是武帝却将他们家人族人全都杀了,手段也过于残暴。 “阿弥陀佛!”金蝉听到这里,忍不住诵了声佛号,抬起头来,一脸不忍之色。 玉兰见了金蝉的样子,知他又动了慈悲之心,便对金蝉说道:“金蝉小师父,这只不过是朝政之争,便已经如此惨烈了。据史书记载,若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就得天下百姓遭殃,无数生灵涂炭了。” “不错,据史记上说,当年秦灭六国,仅一个秦国大将白起,就曾坑杀了四十万赵国降兵。而西楚霸王项羽,为了争夺秦朝天下,坑杀了秦降卒二十万人。” “啥是坑杀啊?”小黑不解地问道。 张道陵解释道:“就是挖个坑将人活埋了。” “什么,这么多人,一起给活埋了。”龙儿和小黑听了,皆是大惊。 “是的。”张道陵低声回道。玉兰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金蝉自幼修行,虽然他自己遭了如此大罪,但也只是认为这是他修行路上所遇到的劫难,仍是以已之善心待人处事。可是今日听玉兰说起前朝往事,自己的祖辈们,为了自己一己之私,竟然大开杀戒,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不放过,已经是难以置信,再听到为权者如此滥杀无辜,视生命如草芥,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在心中问道:“这么狠,这么惨,他们不怕下地狱吗?” 玉兰见金蝉面上表情,知道他又动了不忍之心。便道:“金蝉小师父,你佛法高深,愿你能劝更多的人为善,为天下百姓谋福。” 金蝉听了,想起那无数倒在血泊中的人们,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黑毕竟不关心人间的纷争,她更对那可怜的皇后关心。当下问玉兰道:“玉兰姐,那武帝后来明白自己被骗了,还将那个姓江的大坏蛋给杀了,那他一定会给卫皇后平反了。” 玉兰听了,继续道:“武帝虽然杀死了那些逼太子起兵的人,又隆重安葬了刘据。但是汉武帝真的是已经彻底忘了卫皇后,他不但没有在诏书上提到过卫皇后一个字,而且对她的后事也根本都不管,仍是让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长安城南桐柏地底下。直到后来,太子刘据侥幸生存下来的孙儿刘询做了汉宣帝,这才追谥曾祖母卫子夫为‘思皇后’,为她重新隆重改葬。可是这时距离卫子夫含冤离世,已经十八年过去了。” “武帝这个人真坏。陈皇后不好,他不要可以,可是卫皇后这么好,他还是这样子对她,真是坏透了。”小黑听到这里,恨恨地道。 张道陵听了道:“武帝这个人,若论功绩,他雄才大略,开疆拓土,有不世之功,但是在个人上,只因太过自我,薄情寡恩,所以纵酿成大祸,死时方悔,已是晚矣!” 玉兰听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张大哥,小黑,我在看到史书上讲到的这些后,也和你们有一样的想法。可是太后也和我谈过武帝之事,她老人家却有不同的看法。” “娘说什么了?”龙儿奇问道。 玉兰道:“太后说这‘巫蛊之祸’不同于别的冤案,对于武帝来说,他的汉家天下是最重要的,也是不可侵犯的。当巫蛊之祸一开始,许多牵连其中的人纷纷因此而死时,已经说明了武帝为了扞卫自己的天下,对于任何人都不会留情。而当时的卫皇后,太过于明哲保身,只求自己无过。其实以她身为皇后之尊,完全可以向武帝进谏,劝说武帝冷静行事。只可惜卫皇后太过懦弱,一步步地将自身所拥有的大好机会错过,终至形势难以扭转了。” “可是,玉兰姐,那武帝那么绝情,一个年老色衰的女子,又能如何呢,娘这样说卫皇后,是不是有些偏呢。”龙儿听了,不解地道。 “龙儿,我当时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也是这样子问太后的。可是太后说,那时的卫皇后,不是刚入宫时的弱女子,而是身为国母,为身掌后宫之主。但是她知道武帝好色,而自己年老色衰,便主动避让三舍。但是卫皇后这样子做,还给外人造成了她软柔可欺的印象。卫皇后可以不争宠,但她不应该不争位。因为她与世无争,那么巴结她就没有用了。于是那些趋炎附势,结私钻营的人们,纷纷投奔到王夫人、李夫人、赵婕妤等武帝先后宠爱的妃子们周围。正所谓君子不惧,小人难防,正是在卫皇后的一味退让下,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才敢猖狂到连皇后和太子都敢陷害。” 张道陵听了,不禁叹道:“当今太后果然是女中豪杰,她所说所识果然不同凡响,想她自和帝之后,以一女子之力,内助天下百姓度过了水旱十年的艰难局面,外平西羌之乱,世称她老人家兴灭国,继绝世。若无坚强个性和大智慧,又怎能力挽狂澜啊!” 玉兰听了微笑道:“张大哥,太后得你如此夸奖,不胜之喜,必将引你为知己。”说到这里,玉兰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可惜天下像张大哥这样明事理,懂太后心思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否则她也不会总是那样郁郁寡欢了。” “唔,太后因何事心烦呢。”张道陵忙问道。 玉兰道:“哎!说起来这也是十年前发生的一档子事。那时安帝刚被立为帝没几年,郎中杜根上书由安帝亲政。太后知杜根此人,行事鲁莽,但为人还是不错的。可是他却不明白太后的一片苦心,太后虽然不恋权,但是当时和帝去世不久,太后好不容易稳住朝政,内外尚且交困,此时便放权,岂不断送来之不易的太平日子。为此,太后虽然知道杜根并无恶意,但他此举却会成为他人夺取皇位的借口。为了压制住朝廷内外的蠢蠢欲动的不臣之心,她只能下令逮捕了杜根等人。依朝中大臣之意,应杀了杜根,杀一儆百。但太后怜其罪不致死,便暗中吩咐行刑者手下留情。只是将杜根用白袋子装着,装作要将他在大殿上活活打死的样子。行刑人依太后的意思,没有太用力,打完就用车把杜根扔出城去,杜根得了性命,逃到宜城山里做了一个酒保。杜根一直以为是自己命大的缘故,却不知是太后故意饶他不死的。因此有许多人私下里议论此事,称赞杜根的胆识,非议太后。但太后却只当是不知,宁愿背负骂名,也要治理好天下,为百姓谋福。她一心为国,呕心沥血,任劳任怨,这才导致身体日益虚弱的啊!” “古来圣贤皆寂寞,今古皆同。想来太后听诵佛经,应能看开了。”张道陵感慨道。 “是啊!自打这回她病好之后,尤其是有了龙儿、小白、小黑你们三个女儿,心情非常好,纵是她得病时皇帝的一些举动,太后也不以为是。” 龙儿听了,心中也是高兴。偷眼看了下金蝉,见他面色如常,但眼中也流露出喜色。当下得意地笑着问玉兰道:“玉兰姑娘,太后对武帝和卫皇后还有什么评价吗?” “太后说,若论人之常情,那汉武帝确实冷酷无情,但他身居帝王之位,对卫皇后比之前的陈皇后算是格外开恩了。像武帝武帝这样杀人不眨眼和大权独揽的冷血帝王,在如此生气的情况下,对自己的儿女孙辈都下得了杀手的人,却没有杀卫皇后,也算是难得了。” “哼,我看他是等卫皇后自寻了断,免得他背负杀妻之名。”龙儿听了不平地道。 “不是的。龙儿,你不知道,历朝历代,都对起兵造反最为敏感。对敢于犯有此罪的人,全都是诛灭九族。但唯独武帝对卫皇后没有问罪。而且他从不怕背负杀妻之名。因为此事过后,武帝又立了他所宠爱的钩弋夫人所生的皇子刘弗陵为太子,但却亲自下令杀了钩弋夫人。” “啊?”众人听了,无不骇然。 “这些都是真的。所以太后说,若论天下帝王,想来也只有和帝,对她,算是真爱。” 众人听到这里,想起和帝为了活命,竟然用太后所生亲生儿子来自己祈福。太后若是知道这一点,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龙儿叹道:“这宫中,真是不是人待的地方。对了,张大哥你辞官不做,出来修真,当真是做对了。我想纵然修仙不成,可是也比在朝中,与这些人为伍强。” 张道陵听了,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说来惭愧,武帝一朝,立孔孟之学为天下之道。是为儒家。儒家讲的是读书人要齐家治国平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自幼受教,本该为朝廷效力,上报君恩,下恤民情,纵是身居险地,也应勇往直前。但我生性疏懒,后来又对黄老之学产生兴趣,这才辞官不做,外出求道。” 玉兰听了,安慰道:“张大哥,你虽然没继续做官,换了身份,但是你的本心没变,依然为天下百姓谋福。” “哈哈,玉兰你这样说,我就有些汗颜了。” “哎呀,你不当官就对了,那些当官的,好官坏官,都是那么酸气。”龙儿笑着道,“还有,张大哥,你要是当了官,以你的臭脾气,也当不了大官,就是当上大官,也会被皇帝杀头。”龙儿嘲笑道。 张道陵听了,笑着点点头道:“龙儿说的极是。我这性子,也确实当不了官。” 小黑听了,急道:“咱们先不说张大哥当不当官的事了,武帝的太子,后来是谁当上的。” 张道陵道:“接下来当皇帝的,是武帝的最小的儿子弗陵,是钩弋夫人所生。对了玉兰,我记得书中记载,当年汉武帝在甘泉宫修养期间,赵氏随侍在旁,因犯有过错,受到汉武帝的斥责,致使赵氏忧郁而死,赵氏死后就近葬于云阳,怎么和你刚才说的不一样啊?” “不错。这些事是我在宫中所读的秘史中记载的。因为这上面涉及宫中秘事,故从不为外人知,仅由皇帝一人查阅。我也是蒙太后恩典,才有幸读到这些事的。” “唔。那照这样看,这秘史上所记之事,可靠性远大于我们一般人所见到的史书。来,有请你再给我们讲讲赵区的故事。” “好的,张大哥。”玉兰见众人听的都是极为入迷。当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李夫人一伙用尽了心思,自以为打倒卫皇后,她的儿子便能当上太子。可是帝王之心,向来是喜新厌旧。那年六十一岁的汉武帝到河间国巡狩,听闻当地一名奇女子赵氏,长得如同天仙一般,只是生来紧握拳头,而不能伸。汉武帝听了,当即下诏宣见赵氏。等武帝见到赵氏,见她一手紧握如拳,始终不张。便让宫女上前掰她的手。然而数个宫女上前,用尽全力,都没能掰开。汉武帝颇为惊异,于是将赵氏唤到身前,拿住她的手,用手轻轻一掰。没想到,赵氏紧握的拳头,便这样张开了。更奇异的是,在赵氏的手心里,竟有一枚小巧精致的玉钩。就在汉武帝惊奇不已时,随从们已经齐声恭贺,均称这是武帝的帝气,才能将赵氏的手打开,当真是祥瑞之兆。” “这会是真的吗?”龙儿听了奇道,“会不会是当地官员和随行人员为了取悦汉武帝的一出好戏,也好借赵氏的美貌,好讨好武帝。” “这个吗?秘史上说的是言之凿凿,并没有质疑之声,我也难说此事真伪。”玉兰回道。 张道陵笑道:“纵然是假的,武帝也会当作真的。一则呈现他身份仍是真龙天子,才有此遇,二来也好借此将这女子带回宫中。” 玉兰听了道:“张大哥所言极是。秘史上说,当时汉武帝见了大喜,当下命赵氏随驾回宫,并将她封为妃子。由于赵氏极善迎合,很得汉武帝专宠。不久就被升为婕妤,并将她的宫殿命名为‘钩弋宫’,而她也被称为钩弋夫人,她入宫次年,便为生下皇六子刘弗陵。” 龙儿听了感慨道:“想不到争来争去,还是由后来者赵氏得了便宜。” 玉兰听了摇头道:“张大哥常说福祸相依,果然没错。赵氏子刘弗陵刚被立为太子,数日之后,汉武帝便无缘无故地斥责赵氏,命人将赵氏拉走,送到宫廷的监狱中,不久赵氏死于云阳宫。” “这赵夫人不是没办什么错事吗?武帝还想立了她的儿子当太子,为什么要杀她呢?”小黑听了,糊涂地问道。 玉兰道:“秘史上载,在赵氏死后,汉武帝在清闲无事时询问身边的人,人们对赵氏之死有什么看法。左右回答说:‘人们说将要立她的儿子,为什么除去他的母亲?’汉武帝说:‘对。这不是一般儿辈愚人所能懂得的。从古到今国家起内乱的原因,是因为人主年小而母亲年壮。女主公独断骄横,淫荡放肆,没有人能阻止她,我这样做,也是因为此啊!” “是啊!原来汉武帝是考虑到子小母壮,这才决定杀死赵夫人的。”张道陵听了也是感慨不已。 龙儿听了道:“看来李夫人的儿子们费尽心思,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可是,那几个李夫人所生的皇子,能服从这个连娘都没有的可怜小皇帝吗?”小黑忧心忡忡地道。” “他们怎么会服,不过昭帝得大将军霍光相助,平息了那几个皇子之乱,还实行与民休息的政策,纠正武帝晚年的错误,扭转帝国颓运,重现百姓充实,四夷宾服的盛况。” 龙儿听了,总结道:“哎!想想看,为了皇位,武帝的儿子们几乎都没好下场,连他的几任皇后妃子们也是一样。陈阿娇被废孤零零死去,卫子夫带着谋反的罪名自尽,李夫人死后家族被灭,钩弋夫人被杀。所以要是我说啊,人要转世投胎前,千万不要生到帝王家。” 玉兰点头道:“龙儿说的极是。其实金蝉小师父,现在这个样子,比起那些皇子来,有时想想,反倒是福。” 金蝉听了,合掌道:“玉兰姑娘,我也是这样想的。之前我以为我佛出家,仍是见到生、老、病、死的痛苦,感到世事无常,这才出家苦行,寻求解脱之道。但今日听到帝王之家种种争权夺利之事,这才明白,我佛出家,所弘扬的‘四圣谛’之中,‘苦’谛‘集’谛,所指之事,有多么的可怕。也明白了我佛要弘扬法,普度众生的目的。小僧多谢玉兰姑娘了。” 玉兰听了,也笑道:“金蝉小师父,我谢你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你为我讲佛法,我也体会不到佛经之意,我还要谢你呢。” “停,停。你们俩可不要说什么佛法。”小黑见二人又要说起佛法,顿时感觉头要大了,忙出声阻止。 “好了。咱们光顾说话了,估计午饭早熟了。”说着张道陵站起身来,打开屋门,果然看见远处吕常正站着等他们呢。 他见张道陵出来,忙上前笑迎道:“张道长,晚饭菜好了,我见你们在商讨事,没敢上前打扰,你看现在可以用饭了吗?” “晚饭?”张道陵惊道。 “是啊!现在已经天近酉时了。” “哎呀,我们光顾说话,没想到竟然过去了大半天,让大人久等了。不过现在大伙肚子都饿了,正好吃饭休息。” 众人等吃过饭,张道陵又查看了吕小姐的病情,见她面色红润,正与一个小丫鬟玩闹。张道陵诊断一番后,对吕常笑道:“吕大人,孩子要是有病,是藏不住的。现在我这大侄女脉搏正常,我看是一点病都没有了。在屋中再歇上两天,体力完全恢复了,就可以出去走走了。” 吕常听了大喜,谢道:“多谢张道长了。我这是哪里修来的福气,能得到张道长和诸位大驾光临,为小女治病。” 张道陵笑道:“举手之劳,吕大人不必客气。对了,今晚我们再住一晚,明天早上,我要带众人到太室山去看看。” “啊!张道长,那下官明天就去安排,由我尽地主之谊,带着各位好好地转转。” “不必麻烦吕大人了。你就给我准备一副结实的扁担,两个结实的竹筐就行了。还有,玉兰姑娘所乘的马车,你派人送到东海县的县衙即可。等我们游玩嵩山,便去那里取车。” 吕常听了,还要挽留,可张道陵执意不肯,吕常只得按张道陵的吩咐办理。 一夜无话,第二日半夜,乘众人还在睡沉之际,张道陵便用筐挑着玉兰金蝉,龙儿带着小黑,一行人踏空而去。等吕常等人起来,见已是人去屋中,只得望嵩山拜谢,按张道陵的吩咐,派人到东海县县衙送马车去了。 (本章完) 第222章 少室山 第222章少室山 张道陵带着众人前往嵩山,一行人借着夜色,踏空疾行,天色刚亮,便到了少室山南麓。从山南北望,但见一组山峰,互相叠压,状如千叶舒莲。 张道陵指着其中一座最高的山峰道:“想来这座就是吕大人所说的少室山最高峰,连天峰。我们先到这里居高临下,一览群山。” “好啊!”龙儿听了,便要纵身而上。 张道陵忙叫住她,低声道:“龙儿,天快亮了,为防惊动别人,咱们还是借山势而行,你在前面带路,不要太过显眼。” “好。”龙儿听了,知道张道陵怕招引到天庭,心想此地有妖怪他们都不管,要是管我们,当真是没天理了。心中虽是不服,但也只能听话而行。当下沿着山路,一跃数米地前行,张道陵跳着二人,在后面紧跟。 连天峰山势陡峭峻拔,处处是断崖险道,但他们行来,如走平地一般。坐在筐中的金蝉玉兰,虽然感觉这次没有在空中行走那般高高在上,但山壁迎面扑来,又擦肩而过,其险峻更甚于空中。 就在他们边走边看,对所处山景不住地赞叹称绝之际,张道陵和龙儿已经带着他们登上山顶。 众人环顾四周,但见诸峰簇拥起伏,如旌旗环围,似剑戟罗列,颇为壮观。诸山峰形态各异,有的拔地而起,有的逶迤延绵,有的像猛虎蹲坐、有的似雄狮起舞,有的若巨龙睡眠,有的如乌龟爬行。红日初升,照着在群山间荡漾的云海,映得仿佛身处仙境一般。 “好美啊!”玉兰见了,不由地赞道。 龙儿听了得意地道:“玉兰,出来走走好。这世上好看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只要你能有空出来,我们就带你走遍天下,赏遍各地美景。” 玉兰道:“多谢龙儿。我能出来,多亏了你们。能走这一趟,我就知足了。” “哎!这刚那到那啊!这里山景再美,也净是看山了。等有机会,我带你去黄河走走,看看水的风景,更有一番不同的美景呢。” 小黑喜道:“好啊!张大哥,什么时候让龙姐姐带着咱们去黄河走走,上次到那就回来了,我还没进去过黄河呢。” 张道陵想起黄河之中,仍是九曲夫人的天下。当下正色道:“你们俩就知道玩,咱们此行,首要的正事是帮玉兰寻亲,别的事先放放。” 玉兰见状,忙笑道:“张大哥,我此番出来,虽是寻亲,但机会渺茫,毫无线索可寻,咱们顺其自然罢了。不过我听吕大人说,这少室山,传说是涂山娇化石之后,她的妹子涂山姚又嫁与大禹,为他抚养启,住在这里,所以叫少室山。今日到此,正好寻得当年圣迹,容我们拜祭一番。” 张道陵听了,想了想道:“吕大人说,这一片山共三十六峰,统称少室山。咱们现在所处的是最高峰——连天峰。还有一座山,是我和龙儿来找那矮胖子的下落,那个黑大汉曾带我们到他们住的地方,那山山顶相当平坦,若是人住的话,是比较理想之所。那山或许有圣迹。那咱们就到那山去看看。” 当下张道陵带着众人,下了连天峰,向东南而行,他走的捷径,不到三里地,就到了目的地。众人见此山山顶一片平坦,上面长满了苍松翠柏,虽是初春乍寒的季节,便仍是一片翠绿之色。小黑当先叫道:“金蝉大哥,这山顶比你们那里的山顶还平坦呢!还有绿树,不像那五台山,山顶光秃秃的。” 张道陵笑道:“此山没五台山高,还被四周山峰挡住了寒风,又比五台山靠南,是以气温要比五台山高些,树木自然长得茂盛。”说着让玉兰和金蝉下了筐,龙儿在前,他在后,一前一后地保护着二人在山顶走动观赏。 他们在山顶走了个遍,连那矮胖子所住的房子都转了,也没有发现有何异常景物。小黑急道:“玉兰,我看这里什么也没有,要不咱们到那太室山去,那里不是有一块什么石吗?” 玉兰不由地叹道:“是啊!看来这里,要不就是没有留下什么圣迹,要不就是吕大人说的,只是些传说罢了。” 张道陵听了,摇头道:“虽是传说,但也许有真实的成分。像大禹的两个妻子来过这里,或许就是真的,只是我们不知道她们在哪里住过而矣!” “咦!张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些传说是真的呢?”龙儿听了,好奇地问道。 张道陵听了,欲言又止。他想想九曲夫人所说,但不便都与众人讲。于是道:“吕大人所说的这里的传说,有一些确实我也听别人说过,今天咱们既然到这,一来看看风景,二来若是遇到圣人遗迹,就好好地拜上一拜。这里既然有人常住,有些圣迹,或许被破坏了。咱们再到别处走一走,看一看,然后再去太室山瞧瞧。” 龙儿听了,撇嘴道:“哼,反正我是不信那个启母石的传说。张大哥,你想啊!若是大禹的妻子涂山娇既然能变成石头,想来也会些道法,又怎么会怕一只大熊。再说了,等她明白大熊就是大禹了,变回原形不就是了,怎么就死了呢?” 张道陵听了,点头道:“龙儿,你分析的对。此事若是真的,其中必有蹊跷,但若只是一个传说的话,那咱们一会到那里好好看看,看这传说有几分可依的证据。” 于是众人又上了筐,由张道陵挑着,下了少室山,径直向东而去。 行有一里地,玉兰忽然望到脚下这山风景极美,不由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是什么地方?景色好美啊!” 张道陵闻声下望,见下面景色奇特,便笑道:“走,咱们下去瞧瞧。说着降下身形,来到一悬崖边处。但见身处之位,为少室山的半山腰处,脚下是深约三四百米的沟壑,而对面山,有如刀劈斧削过似的,整个峭壁上呈现出一道道整齐的凹槽。” 小黑叫道:“这山好像是被斧子劈过似的。张大哥,这山会不会是被大禹用斧子劈过?” 张道陵笑道:“这个可真说不好。按理说,大禹化熊开山,为的是疏导积水。但此地地形如此之高,那里来的了洪水。但是想来此地地形,看似斧劈,当地人便杜撰出这个传说来,也未可知。” 张道陵边说边带着众人顺山势而行,这里山石突兀,地势凶险,自是人迹罕至之地,估计吕常也未到过此地,故没有与他们介绍。 山路崎岖,又如何难的住张道陵。他们边走边赏山景,放眼望去,见此地竟然步步是景,位移景换,更是美不胜收。等他们转过一个弯,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一下子豁然开朗。 只见对面的山体由一片片直上直下斜向排列的片状石组成的,每片岩石长达数百米,壮美绝伦。张道陵见状不由地赞道:“此地峰奇、路险、石怪、景秀,当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龙儿抬头远望,见山顶一片郁郁葱葱,正是原来那群贼人藏身的地方,不由地笑道:“这么好的地方,竟然被那伙山贼和那刺猬精占据了。多亏咱们来了,将他们赶跑,否则的话,若是大禹的妻子当真在此待过,岂不是让这伙人给弄臭了。” 张道陵听了,也是暗自有些得意,望着远处十多里地远的太室山笑道:“那个地方的黄鼠狼精,也被咱们打跑了,说起来,这次当真是没白来,不但治好了吕小姐的病,而且还了太室山、少室山的清静。” 众人听了,也都为此行此举高兴,玉兰想起吕常所说的传说,不由问张道陵道:“张大哥,你说吕大人说,涂山娇化石之后,涂山娇的妹妹涂山姚又嫁与了大禹,还为他抚养了儿子启。可是她来后,为什么不在太室山住,反到来此居住呢?” “这个?”张道陵知道按九曲夫人所说,涂山姚嫁与大禹,主要是为了查明姐姐涂山娇的死因。现在听玉兰忽有此问,心想若是传说为实,那涂山姚不在太室山,反而搬到此山来住,或许也有所图才对。但他又不便明说,只得道,“难道是她因为见到姐姐所化的石头,睹物思人,这才搬到这里居住。” 玉兰听了,面露出欣慰之色,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感觉若是按此分析的话,这传说也有一定的可信之处。” 龙儿却不信道:“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古怪之处,这传说真也好,假也罢,反正现在是没有人在了,咱们要不到别处走走。” “可是,玉兰姐姐不是想拜一拜圣迹吗?这山这么大,咱们到哪里去找到呢?”小黑问道。 “哈哈,这圣迹到底有没有,还不一定呢。”龙儿笑道。 张道陵心中虽然知道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九曲夫人所说之地。但他不便明言。他看到金蝉仍是四下观望,便问道:“金蝉兄弟,你有何想法?” 金蝉道:“我是想,宁可信其有。既然此山有禹圣和他的妻子的传说,我们虽无缘得见圣迹,那就在此拜一拜,再去太室山。” “好。”张道陵听了,当下点头同意。众人于是面对少室山顶,一起跪倒在地,心中各念自己的祈祷词。 等仪式结束,张道陵指着东方远处的山峰道:“现在时间还早的很,咱们就再到太室山走走。不过,鉴于上次我和龙儿在太室山遇到黄鼠狼精,它虽受伤逃走,但是也有可能还潜伏在暗中,准备袭击咱们。所以咱们此次上太室山,虽然只是游览一下,但务必要加起小心。金蝉跟着我,玉兰由龙儿负责。小黑你还是隐身于我怀中。” “是。”众人见张道陵面色郑重,当下全都回应。就连爱闹的小黑,也老老实实地钻入张道陵怀中,隐身藏好,只留一个小鼻尖在外探风。 张道陵将一切安排好,他见天色还早,但太室山诸峰要转过太半,还要动作快些,当下对龙儿道:“咱们先到太室山最高峰峻极峰,先来个一揽众山小。然后再到启母石处祭奠圣迹。” 龙儿笑道:“张大哥,你说到那,我们就跟着到那。” 张道陵点点头,低声道:“你护着玉兰,千万不可大意。” 龙儿道:“张大哥,你放心,我这回这珠子是说什么也不会离手了。” 张道陵听了,微微一笑,挑起担子,前面金蝉,后面玉兰,龙儿跟在后面,一行人仍是借着山势,半走半跳地向东方而去。 (本章完) 第223章 启母石 第223章启母石 此次再来,仍是张道陵第三次来太室山。第一次来时,因受人袭击,他们没有停留。第二次来,又是在夜间,仅去了主峰峻极峰南玉柱峰南麓的“鸡卵洞”,也没多转。此次再来,正是白天,可以边行边观赏四周山景。 远远看云,峻极峰高耸入云,山前雨雾缭绕,有如仙境。因此时四下无人,张道陵为了赶时间,也为了防止有妖偷袭,索性走起捷径,一行人只用了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峻极峰峰顶。 众人来到峰顶,登高远眺,但见西有少室群峰侍立,南有玉柱等山相拱,前有颍水奔流,北望黄河如带。倚石俯瞰,脚下峰壑开绽,凌嶒参差,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气势。 张道陵按吕常所说,先指着东边一座山峰道:“东边这山叫春震峰,吕大人说它在太室山正东,为春龙乘阳之意,该方向为震,故以春震命名。”说完又指着最南边的一座山峰道,“这山应是黄盖峰,因山峰顶有黄云,故得此名。”最后又指着西方道,“那里一里远的山峰,就是万岁峰了,启母石所在的地方了,一会咱们就去那。” 小黑奇道:“这黄盖山峰顶上,一点黄云也没有啊!全是白云啊。” 龙儿笑道:“我们龙神行云布雨,除了白云,就是乌云,可没弄过什么黄云。” 玉兰听了,掩口笑道:“张大哥,想来这山峰与万岁峰一样,也是底下人为了奉承武帝,才会有此名。” “不错,你们看这座山,吕大人说这山叫玉人峰,据说当年武帝于峰上得玉人,高五寸,色甚光润,只可惜后再无此遇。估计这玉人也许是被人故意放的,否则早不早,晚不晚地,偏巧在武帝登山,就被他遇到了呢。而且武帝为了求长生不死,派人四处寻仙问道,远到海外。若是此处多有仙遇,像遇圣峰、青童峰、会仙峰等峰都有仙人出没的话,他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张道陵肯定地道。 “可是那遇圣峰,不是说武帝登此山时遇仙人,告诉他这山上有石菖蒲,一寸九节,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石菖蒲是真的啊!这事怎么说呢?”小黑有些想不明白,出言问道。 “呵呵,石菖蒲是咱们亲眼所见,但是否与武帝有关,就难说了。像石菖蒲如此仙物,虽是被那黄鼠狼精得到,而且还是未长成九节的成品,就已经是千年不遇的事了。又岂能像那仙人所说,像采食普通山果那样,常来采摘?”张道陵反问道。 小黑一想也是这个理,想了想又问道:“那玉人峰的玉人是有人为了讨好武帝放的,可是还有个玉女峰呢,吕大人不是说,因这峰北石如玉女而得名,难道这石也是人弄的吗?” “这个难说。”张道陵想了想道,“不过吕大人说此山现在还有此石,一会咱们去看看便知。” “好啊!”小黑听了,急的马上就要去,钻进怀中,便催张道陵走。 张道陵笑道:“不急,咱们先到万岁峰去,拜祭启母石。”说完让金蝉玉兰上了竹筐,挑着二人,向万岁峰而去。 等他们来到万岁峰下,远远便看见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高有三丈,围近二十丈。张道陵将众人放下,先让龙儿去四周侦察了一番,见此地安全,这才带着众人走近观看。 只见这巨石分为两部分,南面部分直立,上大下小,北面横躺地上,大小有一间屋子大小。张道陵转到北面的巨石,见正如吕常所说,石下方裂下一块。 这时小黑问道:“张大哥,这两块石头,哪块是‘启母石’啊?” 张道陵指着北部的那块道:“一看你就没认真听吕大人说,这块就是。” 小黑随着众人仔细地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奇异之处,不由地撅着口道:“这石头和我们见到过的石头没什么不同啊!只不过是大点罢了。我看啊!这石头和那些山一样,也是当地人编的。” 玉兰听了正色道:“小黑,不管是传说也好,真事也罢。就凭涂山娇是鲧圣的儿媳,咱们就要拜上这石一拜,方不负此行。” 金蝉听了,也点头道:“玉兰姑娘说的对,咱们虽然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要宁可信其有,才对得起圣人之心。” 众人听了,当下由张道陵带着,对着石头恭恭敬敬地施礼参拜。等一切进行完毕,张道陵望着这块大石,见上面颜色以黑为主,也有少量的灰白色夹杂其中,上面还稀稀疏疏地分布着透明的材质,他心中想起九曲夫人所说,暗想一个伟大的女人,竟然死在这里,不由地感慨万分,他几次张开了口,俱是欲言又止,不知这些事,应不应该告诉众人。 龙儿见了,奇怪地问道:“张大哥,你想说什么呀?怎么跟哑巴似的,净张嘴,不出声呀?你不会让龟大哥传上了?” 张道陵脸一红,吱唔道:“没,没什么。” “没事,那咱们现在去哪啊?”龙儿问道。 张道陵心想若是按九曲夫人所说,那涂山娇就因为知晓了大禹所用息壤的秘密,这才被大禹用息壤化成石头的话。那大禹就任凭自己的妻子所化的石头立在此地,任凭风吹雨打而不管吗?何况九曲夫人既然告诉我此事,那她必来过此地,寻找过当年留下的蛛丝马迹。但是她只知道鲧留下的最后一粒息壤化为孟门山。却不知孟门山只是息壤之形,而息壤之精,却分为阴阳。如今息壤之阳已在我手中,但是那息壤之阴却如大海捞针一样,毫无线索可寻。我们是想到羽山寻找,但是今日来到此地,正是九曲夫人二位表姑待过的地方,应好好寻找一番。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此行有金蝉和玉兰,他们没有任何本事,这山上若是有妖怪暗中偷袭的话,伤了他们,可是不妙,不如趁着天亮,带他们再随便走走,全了玉兰祭拜圣人的心愿后,先带玉兰去东海寻亲,等将他们安置好了,自己再同龙儿来此探寻。想到这里,他对众人笑着问道:“这太室山也有三十六峰,如今咱们刚走了两处。在天黑前,咱们再转几处,你们来定,想到那里看看。” 玉兰听了道:“我只是想到这些圣人的遗迹之处祭拜下,可是这里除了少室山的连天峰,和这里,还有别的去的地方吗?” 一直静默不语的金蝉,听玉兰这样说,接口道:“我听吕大人说,除了这少室山和启母石外,剩下的主要是关于武帝来此的典故了。” 龙儿道:“像那些武帝去过的山峰,我是一个也不想去。” “不去武帝去过的地方。”张道陵听了龙儿的话,一边重复,一边回道:“那还有东面的春震峰,西北的子晋峰,那些都是武帝没去过的。对了,那北面的玄龟峰,山形如龟,且多墨石,取北方玄武之义。故名北玄龟峰。离这里最近,要不咱们到那去看看。” “一个龟山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那个什么子晋峰呢,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仙迹。不过话说回来,这里都有妖精了,那里还会有什么神仙呢。”龙儿听了撇嘴道。 小黑道:“张大哥,你不是说有个玉女峰,那里石头长的像仙女,一会咱们上那里去看看。” 张道陵一拍头,笑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把这话给忘了。” 玉兰听了道:“小黑提醒的对,我记得吕大人说过,在嵩山玉女峰上,有七个大篆字,人莫能识,咱们正好去看看。” 张道陵听了笑道:“好,那咱们现在就去玉女峰。其实来时咱们就从它身旁边过着。离这也不远,咱们边走边玩,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众人听了,均是赞同,上了筐,由张道陵挑着,顺山势向玉女峰而去。 (本章完) 第224章 玉女峰 第224章玉女峰 张道陵挑着二人,跟着龙儿,由山顶而下,顺着一条崎岖的向西走去。他为了防止引起人神注意,自山脊下来之后,便在路上虚虚实实地踏空而行,一路上或是沿着陡坡、悬崖上上下下,又或是在林中穿行。 等他们翻过左首的一个小山头后,便看到玉女峰近在眼前,山峰矗立在云际之中,在阳光照耀下,如少女亭亭玉立。 玉兰见了,笑道:“张大哥,这山峰形状秀丽,纵是没有那块像仙女的石头,远望这山峰形状神韵,名之玉女峰,也名副其实啊!” 张道陵点头道:“确实如此,我看此峰在连绵的群山中,孤峰独立,山虽不高,却独然静立,有一种遗世之美。” “遗世之美?”小黑和龙儿不解其意,同时问道。 “举世皆浑而我独清?”玉兰听了,不由地脱口而出。 “哈哈,玉兰猜的对。我正是此意。” “听不懂。”小黑撅着嘴道。 玉兰笑着解释道:“张大哥的意思,是此山形态与别的山峰有别,与众不同,风景独异,是以见景生情,才这样说的。” 龙儿听了,却道:“我看这玉女峰孤单单地自己独立,要是人的话,也是一个人,多没意思啊!我被关了五百年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不是张大哥将我放出来,闷就闷死我了。” “龙儿,耐得住寂寞,是修真之人,必然要经历的途径。你天性活泼好动,要想修得正果,还是收心养性的好。”张道陵听了,忍不住劝道。 “修不修成正果有什么好的,与其孤单单的长生不老,哪有咱们几个在一起快乐?”龙儿反问道。 “呵呵,你这想法,太过天真的,等有空让金蝉给你讲讲佛法,你就明白了,人生一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像汉武帝,大权在握,任他如何风光,最后也落个郁郁寡欢而终。” “张大哥,要是咱们都修成了仙,那咱们就一起出去除妖降魔,就可以整天在一起了。” “哈哈,但愿如你所说。”张道陵心想小黑之愿,更是难如上天,但他不愿扫了龙儿和小黑的兴,只得附和道。 众人边说边行,经过一段很长光秃秃的石壁,下了个坡度后,已到了仙女峰脚下。张道陵见此山虽然山形秀丽,但却因山峰独耸,所以处处是峭壁陡立,寻常人想上此山,可谓艰难。他当下吩咐金蝉和玉兰坐好了,便运起蹑空术,借着山璧,纵身而上。 一行人上得峰来,见峰顶窄小,但却有一条掩没在荒草之中的石径,蜿蜒向北而去。当下又顺路前行,行不到一里远,但迎面有一大石在悬崖处临空而立,石身洁白光滑,远看如一白衣仙女,正凭空远眺的样子。 龙儿见了,一步就来到石旁,望着石头叫道:“这就是那块玉女石?” 张道陵等人随后来到,见此石虽然只是神似,但石质细腻洁白,却也符得上玉字。几人正在打量时,却听已转到石头北面的龙儿叫道:“这北面下面是悬崖,张大哥,你得挑着他们俩过来。” 金蝉和玉兰本来已经下了竹筐,听言,又上了筐中坐好,由张道陵挑着,转到石头背面,却见龙儿已跳到石头上面,用手擦拭着什么。 龙儿忙完后,见他们也来了,便跳了下来,指着上面道:“张大哥,你们看看,这上面果然有字,但是被风土青苔的挡的看不清了,我现在将它面擦干净了,你们认认。” 张道陵抬头望去,但见石头背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七个似篆非篆的古字,他仔细打量了番,却是一个字也不认得。 张道陵转头望向金蝉,见他也是一脸迷茫。再看玉兰,却见玉兰正凝视这七个字,脸上神情,正是一边打量,一边思考。 玉兰盯着字看了一会,忽然转头问张道陵道:“张大哥,你记得去年我们在五台山,金蝉小师父带咱们去,看的那些金文吗?” 张道陵道:“哦,我记得,那些金文,对于我理解仙谷中的书,很有帮助。但是这些日子,我还没顾得上仔细研究。玉兰姑娘,你认得这些篆字吗?” 玉兰摇头道:“张大哥,你看这些字,远看像是篆字,但是龙儿给擦干净了,两下比较,我发现,若是按原先的字迹,是谁也不识的篆字,但是结合龙儿擦出来的痕迹,这些字体又不是篆字,我观这些字迹形状古朴,其年代,比你说的钟鼎文还要早。” “唔。”张道陵听玉兰这么一说,忙又仔细打量这些字,他之前听吕常说玉女石上,有七个大篆字,便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是以看这几个字,也按篆字来推敲。但听玉兰这么一说,再仔细看时,果然发觉要是加上龙儿新擦出来的字迹笔峰,这些字与篆字就大不相同了。 龙儿字也识得不多,听了张道陵和玉兰的对话,当下问道:“这个金文、钟鼎文的,都是些什么字啊!” 玉兰忙解释道:“金文和钟鼎文指的是同一种字,是古人铸刻在青铜器上的文字。它从商朝后期开始在青铜器上出现,至西周时发展起来,所以叫这个名字。但是到了春秋时,便被大篆所取代了。” “哦,是这样子。”龙儿听了,有此明白,她想了想,又忍不住道:“这些字你们不认识,那会不会和金蝉大哥认的那些字一样,是外人写的呢。” 金蝉也打量了一番,当下说道:“这些字我虽然不识得,但是看字的结构,还是像东土的字,和天竺的梵文区别更大。” 小黑对字懂得极少,所以一直也没发言。但是她见这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说出什么道理来。不由地笑道:“我看这些字,根本就不像字,就像是一群蝌蚪,在一块打架呢!” 众人听了,不由地全都笑了起来,龙儿更是笑着点着小黑的头道:“你呀你!这也就你想得出来,将这些字比成蝌蚪,要是刻这字的人听到,也不给气坏了。” 小黑不服气地道:“我看就是蝌蚪吗!龙姐姐,你不记得了,大龟哥,壳上的花纹,不也和这些字是的乱七八糟的。我问过大龟哥,就它说的它壳上的这些花纹像蝌蚪的。” 听到小黑这么一说,张道陵脑中灵光一闪,他忽然想起,九曲夫人说过,当年大禹在洛河得神龟驮“洛书”相献。而自己身处之地,正是大禹活动过的地方,难道这几个字,是大禹留下来的不成。河图、洛书、神龟、息壤、鲧、大禹和他的两位妻子。这些人和物一件件地从他脑海中闪过,仿佛要告诉他什么,但又转眼过去,让张道陵一时间无所适从。 金蝉见了他的样子,忙道:“张大哥,你先给我们放回去。”但张道陵此时神我两忘,对金蝉的话没有理会。 龙儿见了,笑着从张道陵肩膀上取下担子,带着金蝉、玉兰回到峰顶,低声道:“张大哥又在想事情呢。上回在玄天洞中,他也是这样子,跟傻了是的。不过他只要这样一发呆,等他醒过神来,肯定能想出法子来。咱们就在这里等他的好消息。” 金蝉和玉兰听了,都点头示意明白。他们两个走出筐,站在峰顶,望着那块玉女石出神。龙儿则四下打量,防止有人偷袭。 金蝉居高临下,望向那块石头,见它孤单单地伫立在山崖之边,任凭岁月流逝,风雨吹打。午后西去的日光,将它的影子,淡淡地映在了身后,坠入了无边的深渊之中。 金蝉只觉得心中一空,心头竟然有了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觉。他悄悄地望向玉兰,却见她已是满脸泪痕,不由地心中一震,忙又低下头来,不敢再看玉兰。 这时龙儿走了过来,正好看到玉兰流泪的样子。忙问道:“玉兰姐,你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吗?” 玉兰这才想起自己失态,忙用手拭泪道:“龙儿,我没事。我只是,只是觉得这块石头,很是孤单。感觉她那孤独的身影,似乎布满了整个天空。又想起大禹的妻子的故事,有些感伤,这才、这才。没事的。” 龙儿道:“哎,玉兰姐,你别信那个传说了。当时我就认为吕大人说的这传说不真。我告诉你,如果那涂山娇会变化的话,那她一定能变回来的。那能将自己变死呢!刚才咱们不是看过那石头了吗,我看就是块普通的山石,还没眼前这块有仙气呢。” “是这样啊!龙儿,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玉兰听了,脸上的忧郁之色一扫而空。 “嘻嘻,那就好。”龙儿见玉兰表情大好,便开心地笑了,转过头来,去看张道陵。却见他尤自沉思。 张道陵想了一会,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却没理出头绪。只得用力地甩了下头,心想既然想不出头绪,那就先不想了。我先将这几个字记好了再说,等回去看看大龟身上的花纹再说。 想到这里,他回身对远处望着他的众人道:“我还是推不出是何意。小黑说的有道理,咱们先记下这几个字,等回去再细加研究。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再到别处转转。” 当下他带着众人,先后将子晋峰,春震峰等转了一遍,待到天色已黑,这才挑着金蝉玉兰,向东而去。 (本章完) 第225章 再说光武事 第225章再说光武事 一夜疾行,天亮时他们已到了陈留郡济阳县。因为要赶路程,张道陵一行人并没有到济阳县城入住,而是在路边找了一个不大的传舍住下。 他们中除了张道陵还作道人打扮外,金蝉、龙儿和玉兰均扮作农家子女,金蝉、龙儿均变成普通人样子,只有玉兰用巾遮面。 张道陵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进了店,要了两个隔壁相邻的客房,吃过饭后,便分男女住下休息,准备晚上继续赶路。 自从吃过仙谷中的果子之后,金蝉和玉兰身体变得身健体康,这次出来,虽然是风餐夜行,但只是歇了一上午,便又神采奕奕了。 等众人吃过午饭,都无倦意,小黑又要在一块说话,于是众人都聚在张道陵的房中,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只听小黑问道:“张大哥,你对这里很熟啊!这里的店小二也认得你。” 张道陵笑道:“我这次自鹤鸣山出来,前往邙山时,就到过这里。这店小二还让我给他算过一卦呢,他自然认得我。对了,玉兰,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玉兰笑道:“我这一路都是在空中走,看不好到哪里了。” 张道陵道:“这里是陈留郡济阳县。” “啊!济阳县,就是光武帝刘秀的出生地呀!”玉兰听了,不由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心又后悔,怕引起金蝉的伤心事。 “不借,这里正是光武帝的龙光之地。”张道陵笑着看了金蝉一眼,见他一脸平静,当下问道,“金蝉兄弟,你先祖埋骨之地,除了玉兰,咱们几个也都进去过了。今天咱们到的,正是他的出生之地。” 金蝉想起去年自己的一切苦难,正是从光武陵中开始的,而且那个自称无当圣母的矮胖女道人,到现在还不知踪迹,虽然地藏王菩萨劝说过他不要在意,但他心中始终是难以释怀。问张道陵道:“张大哥,你说那个,那个无当圣母,现在会干什么呢?” 张道陵经过这一年的经历,对当年封神之事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他敢曾多次劝说过金蝉,放下心中的包袱。今日见金蝉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却对这事甚是关心,可见他仍是以此自责,难以释怀。当下笑道:“金蝉兄弟,经过这么多事,你还不明白吗?我等人,只要心存善念,多做力所能及的事,就可以了。或许用不了多久,上天就能派人管理此事了。” 金蝉听了,神情一震,问道:“张大哥,你的意思是说……” 张道陵一笑道:“或许,‘三定’能被我们解开呢!” 金蝉心中,虽然也曾想过,自己和张道陵一起,为解开“三定”而努力。但他也知道,张道陵有胆有谋,本事高强,应是符合的道人人选,可是自己一个小和尚,除了会念佛经外,什么也不会,所以这念头一闪而过,每日都求菩萨早点选中人选,解开“三定”,消除天地间的劫难。如今听张道陵这么一说,面上豪气冲天,心中也油然而生了一股豪迈之气,朗声道:“好,张大哥,我听你的,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 “这就对了。你想你我虽是经历了无数苦痛险难,但现在仍然无恙,而且还认识了龙儿、玉兰、小黑小白这一众好朋友,想来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我也不要妄自菲薄,只要依本心而行就是了。” 金蝉听了,点点头,与张道陵相视一笑,彼此间心意更是相通。 “哎呀!张大哥,你又说什么鸟话呢,我一句也听不懂。对了,张大哥,你前天给我们讲了汉武帝的事,那光武帝的故事,也给我们讲讲呗,反正天黑还早呢!”小黑这时在一旁求着。 张道陵望了望窗外,见天色尚明,当下笑道:“好,那我就将我知道的光武帝刘秀的事迹,与你们讲一讲,有不对的地方,玉兰给我补充纠正。” “好的。”玉兰见金蝉已将自己身世释怀,心中也是欣慰,当下点头笑应。 张道陵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汉光武帝刘秀,字文叔。西他仍是汉高祖刘邦九世孙,先祖为汉景帝子长沙定王刘发,到了刘秀他父亲刘钦这一辈,只是济阳县县令这样的小官员了。元始三年,刘钦在南顿县县令任上去世,年仅九岁的刘秀与兄妹便成了孤儿,生活无依,被远在南阳郡蔡阳县的叔父刘良所抚养。刘秀勤于农事,而其兄刘演好侠养士,经常取笑刘秀,将他比做刘邦的兄弟刘喜。若非遇到乱世,这刘氏兄弟,或许也就平平常常一辈子务农终老了。 汉哀帝死后,皇后王政君之侄大将军王莽连立汉平帝、孺子婴两幼主,其地位历经“安汉公”、“摄皇帝”。初始元年,王莽废孺子婴(刘婴)为定安公,正式代汉登基称帝,建立了新朝,建元“始建国”。王莽在篡立新朝后,大力推行复古改革,引起下面人不满,加之连年水、旱等天灾不断,导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于是,号赤眉、绿林、铜马等数十股大小农民军纷纷揭竿而起,天下大乱,群雄并起。 刘秀虽名为皇族后裔,但他这一支属于远支旁庶一脉。刘秀的为人与其长兄刘演不同,刘演不事家人居业,倾身破产,交结天下豪杰,和南阳的诸多子弟都欲趁乱起兵,欲图大事;而刘秀则为人“多权略”,处事极为谨慎。他经过了深思熟虑,见天下确已大乱,方才决定随兄刘演起兵。号“舂陵军”。 在诸多起义军中,以绿林军势力最大,绿林军拥西汉宗室刘玄被为帝,建元“更始”,是为更始帝。刘演刘秀因人单势孤,为了对抗新朝政权,便也加入更始政权,刘演被封为大司徒,刘秀则受封为太常偏将军。 更始元年九月,绿林军攻入长安,王莽死于混战之中,新朝覆灭。但是更始帝因刘秀兄弟功高盖主,便借口刘演不服皇威,将其而杀之。刘秀因寄人篱下,不得不强忍悲伤,益发谦逊,而且悲愤不形于色,得以幸存。后来他北渡黄河,在挚交邓禹的辅佐下,招兵买马,结交天下英雄,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平定战乱,一统天下。 刘秀当了皇帝后,励精图治,休养生息,一时朝野俱乐,百姓安居,人称“光武中兴”。照我来看,历代皇帝中,要论文才武略,文治武功,兼而备之的,自古以来,非刘秀莫属。” 张道陵说到一口气说完刘秀的生平事迹,这才喝了口茶,笑着道:“玉兰,我说的这些,有些也是听别人说的,你看看可都对吗?” 玉兰笑道:“张大哥说的没错,我知道的同你说的一样。我想补充的是,你刚才所说的光武帝挚交邓禹,龙儿,你们知道他是何人吗?” 龙儿睁着美丽的眼睛,眨了眨,摇头道:“邓禹?不知道。” 玉兰笑道:“他就是邓太后的爷爷啊!他老人家为大汉朝立了大功,明帝曾命人绘二十八功臣像,挂于南宫云台,其中邓禹名列第一。邓禹有十三个儿子,其中六子邓训,官为护羌校尉,封平寿侯。邓训有五子一女,长子便是当朝大将军,我义父邓骘。而女儿便是和帝皇后,当朝太后。” “哦,怪不得金蝉小师父人这么好,原来你的祖上们,都是这么厉害的人物。”龙儿感叹道。 “阿弥陀佛!”金蝉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得合什念了声佛号。 玉兰在一旁接口道:“不过这个光武帝,确实很好,连太后也总夸他。” “是吗?娘都夸他什么了。”龙儿和小黑听了,同声问道。 “光武帝的优点好多,但太后最赞赏他的,是他对自己的皇后好。尤其是对他的阴皇后。” “他有几个皇后啊?”小黑听了,好奇地问道。 “他有两个皇后,一个是郭皇后,一个是阴皇后。张大哥,她们的故事,你可清楚吗?” 张道陵笑道:“我只知道刘秀先立了郭皇后,还立了她所生的儿子为太子,但是过了几年,又废了郭皇后,立阴氏为后,还改立阴皇后所生的儿子为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汉明帝。但是其中隐情,我就不清楚了。” 玉兰笑着道:“关于这些事,宫中有详细记载。但是要说清楚太后为何赞许光武帝,还要从光武帝的出身说起。张大哥刚才说过了光武帝的事迹。他作为汉高祖的九世孙,虽然是长沙定王的后裔,但与他的哥哥姐姐们不同的是,刘秀一点也没有皇家后代的傲气。相反,他尊重底下人,经常与农仆们一起在田间里劳作,为此他哥哥常笑话他没有出息,注定要一辈子当个庄稼汉。但是刘秀也有自己的梦想,有一次,他有机会接触到了阴家小姐阴丽华。阴丽华的美貌给了刘秀极为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后来到长安求学的刘秀,有一次看到了执金吾率军出行,盛大的场面深深的震撼了刘秀,身为太学生的刘秀不禁感叹道:‘做官就要做执金吾,娶妻要娶阴丽华!’” 听到这里,众人都为刘秀的感叹而笑出声来,小黑更是笑着问道:“玉兰姐,那执金吾是干什么的?” “哦,执金吾,位同九卿,为守卫京师尤其是皇城的北军的最高统帅。想来执金吾出巡时,前呼后拥,车骑很盛,刘秀见了,便有此感慨。” “那他后来怎么不当执金吾,反而当皇帝了。”小黑听了不解地道。 “傻丫头,执金吾哪有皇帝威风啊!”龙儿笑着道。 玉兰也笑着道:“那时的刘秀,哪里见得了皇帝,想来当时他见到最大的官,就是执金吾,所以便有此想法。但是那时他的这一梦想只是不着边际的空想。因为当时王莽已经篡位称尊,刘秀一家早已是平民百姓,他们家在南阳的财势,还比不上阴家。” “玉兰姐,那他是怎么娶得阴丽华呢?”小黑听得入迷,不由地催促起来。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因王莽篡汉,建立新朝后,他本就不得民心,再加上施政不当,导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这也就给了同是汉室子弟的刘秀兄弟机会,他们起军后,在消灭王莽的过程中,刘秀的功劳最大。他在更始帝杀他哥哥后仍能忍辱负重,表面上更加臣服更始帝,更始帝见刘秀如此谦恭,又因刘秀立有大功,故收了刘秀兵权后,便封他为武信侯。刘秀受封不久,就到宛城迎娶了他思慕多年的新野豪门千金阴丽华。实现了他人生的梦想。” “哦!”龙儿和小黑听了,不由地都为刘秀感到高兴,龙儿又问道:“玉兰,那当刘秀后来当上皇帝后,阴丽华就成了皇后了?” 玉兰摇了摇头道:“没有。刘秀在与爱妻阴丽华仅仅相处了三个月之后,即受更始帝所遣西去洛阳。刘秀只得将阴丽华送回新野娘家。因为更始帝对刘秀始终不放心,于是只给了他一根代表更始政权的节杖,只有随从数百人,让他渡过黄河,到河北各地镇慰。但刘秀毕竟是一世英雄,他虽以有名无实的特使虚衔来到河北,但在一路上抚辑流亡,废除苛政,争取民心,初步在河北诸郡占有了一席之地。但是,为了得到当地豪强刘扬的支持,作为权宜之计,他不惜答应娶刘扬的甥女郭氏为妻,此时距刘秀在宛城迎娶阴丽华尚不足一年。他从刘杨处借得精兵十万,击败王郎,廓清河北。此后他以河北为根据,四处征伐,终得天下,重新恢复汉室,是为光武帝。” “哦,是这样子呀!原来是刘秀为了当皇帝,又背叛了阴丽华,转而娶了郭氏为妻。那他这个人也不怎么样啊!”龙儿听到这里,忿忿不平地道。 ‘龙儿,话也不能这么说,对于那些志在四方的男人来说,王图霸业前,什么亲情都会不顾,而且当时刘秀人单势孤,他为报兄仇,还肩负光复汉室的重任,是不得已,才娶了郭皇后。他称帝后,一得空,他就派人将阴丽华接到了身边。并将她和郭氏一并封为贵人。他这么做,并未忘本,在皇帝中,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啊!就因为这个,娘就说刘秀好了?”龙儿对刘秀仍是有些不满,又问道。 玉兰笑道:“龙儿,前天咱们不是说过汉武帝的事情了吗?你要知道,在帝王之家,皇帝坐拥天下后,哪一个不是大肆收集天下美女,有道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像光武帝这样子不忘旧情的,已经是实属难得了。后来刘秀还要封阴氏为后,从这一点来说,刘秀对得起当年他所发下的誓言。” “那这么说,刘秀就是一下子又将她们俩都封为皇后了?”小黑接口问道。 “不是。”玉兰笑着否道,“这皇后之位与皇帝之位一样,只能有一个。说到这里,就要说下阴丽华了。也难怪刘秀对她如此。阴皇后确实是个谦让有德的人。她对刘秀道:‘困厄之情不可忘,而况郭贵人已经生子,理应由她为后’。坚持不肯接受皇后的册封,光武帝迫不得已,只好立郭氏为后。但是刘秀心中,仍是最爱阴氏,等到了建武十七年,刘秀还是废掉了郭皇后,册立阴丽华为皇后,同时也废了郭皇后的儿子的太子之位,改立阴皇后的儿子刘阳为太子。” 龙儿听到此处,转头对张道陵道:“张大哥,那刘秀不忘旧情,虽是难得,但是他这样子对郭皇后,我总感觉郭皇后太可怜了。” 小黑也应道:“我也是。别看阴皇后是金蝉大哥的奶奶的奶奶的奶奶。” 金蝉感慨道:“哎,这就是名利情欲所导致的。我等出家修行,为的就是远离这些事,修心养性。” 玉兰听了忙解释道:“不过那阴皇后确实很好,她在即便是光武帝死后,仍让儿子明帝保留置郭氏的皇后待遇。并叮嘱他对阴氏、郭氏的族人要一视同仁。就连到了章帝时代,章帝还亲自到郭氏家中,大会郭氏族人,君臣非常的和睦。阴皇后做了十六年的贵人,得势后仍能厚待郭氏一族,可见她的品行确实好,如刘秀评价她的那样,‘雅性宽仁、有母仪之美。’就连太后,也常赞阴皇后性仁孝,多矜慈。太后也因为阴皇后一生谦德,为后世立下楷模,也事事行阴皇后之风。和帝的第一个皇后阴氏,正是光烈皇后阴丽华之兄执金吾阴识曾孙女,也是太后的外甥女。太后也是和阴皇后一样,处处忍让于她,最终得到和帝的信任。” “哼,我看这么多皇后,就娘最好了。这个阴皇后算是第二好。不过这些皇帝,连那个大禹都算着,我可没认为有一个好的。”小黑在一旁道。 龙儿听了,高兴地道:“小黑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看啊!什么事一沾上皇位,就变得不好。金蝉小师父,你能出来当和尚,我看也不是什么坏事。” 玉兰听到这里,心中一颤,望向金蝉,却见他脸色微红,合掌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修的就是去贪嗔。我仍是世外之人,对于这名利情欲自当远离。” 张道陵见说到这里,天色已黑,当下笑道:“好了,天色已黑了,大家都收拾一下,咱们吃过晚饭后,就启程了。” 众人应是,等简单地吃过了晚饭,众人借着月色,重新上路,向东而去。 (本章完) 第226章 买烧饼 第226章买烧饼 又是一夜疾行,在天亮时分,众人远远地望见前方一座城池。张道陵放下脚步,将众人带到路旁,对他们道:“今天到了丰县,咱们进城里看一看去。” 龙儿奇道:“张大哥,咱们不是去东海吗?何不趁着天未全亮,从这城上过去。” 张道陵笑道:“东海离丰县只有五百里地了,以咱们的脚程,再走一夜,便到东海县了。时间充裕的很,咱们今就不着急赶路了,先进城歇一歇,我带你们吃点好吃的。” “好哇好哇。”小黑一听有好吃的吃,当下附和起来。 龙儿听了,弹了怀中伸出头来的小黑一个脑壳,笑道:“你要想好好吃一顿的话,那就别在我这猫着了,还不变出人样,好正大光明的吃。” “好。”小黑听了,见四下无人,当下跳了出来,落地时已成了一个小姑娘。只见小黑转头对龙儿道:“龙姐姐,你说我在你那藏着就是了,怎么说那个字,不知道人家讨厌那个字吗?” 她一句话,将众人都逗笑了。龙儿笑着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说了,我们小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猫儿。” 小黑听了,打了个冷颤,急道:“张大哥,你管管龙姐姐,不让她说她还说。” 张道陵笑着对已经笑的直不起腰的龙儿道:“龙儿,以后不许说了。再说,我……。” 龙儿笑问道:“我要是再说,你怎么着我?” “我”。张道陵一时语塞,他也想不出如何惩罚龙儿。 小黑见了,更是恼怒,她见张道陵也没法子龙儿,又跑过来拽着玉兰撒娇。玉兰搂着她笑道:“你放心,龙儿要是再淘气,你就去告诉太后,让太后收拾她。” 小黑听了大喜,转头对龙儿道:“你听见没有,你再欺负我,我回去告诉娘。” 龙儿一听,立时服了软,忙道:“好妹子,好妹子,我再也不说那个字了,你别告诉娘就成。” 小黑这才高兴起来,回头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走,咱们吃好吃的去。” 张道陵望了望小黑,正色道:“现在还没开城门呢,咱们得等会。不过,一会开城了,出入的人多了,小黑,你就得变成普通人样子,你现在这个样子,太引人注意。” 小黑听了,撅着嘴道:“哎呀!张大哥,这不行啊!我道行浅,变化之后,脸上肉僵的很,要是一吃上东西,就容易现形的。” 龙儿听了笑道:“小黑,你去和玉兰借一块丝巾,学着玉兰那样子,戴上挡着脸就是了。” 玉兰听了,忙从怀中取出一块,给小黑带好。 张道陵见小黑也和玉兰一样,用纱巾挡着脸。也不好再说,只是叮嘱小黑,要学玉兰的小心样子,千万不要露相。 嘱咐完小黑,张道陵道:“一会进城了,我自己带头在前走,玉兰你和小黑俩个在后面跟着,龙儿和金蝉一组,在最后面走。” “是。”众人齐声答应。张道陵这才放心,他见城门已开,当下带头,挑着两个空筐,向城门走去。 一行人随着人流,涌进城内。张道陵对这里甚是熟悉,带着众人左转右拐,便来到一条热闹的巷子。但见两边商铺店肆林立、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小黑边走边看,见两边店铺里面卖有各种没见到过的好玩意,看得心中痒痒,真想进去瞧瞧。可张道陵却是一路前行,并不止步,当下跑上前去问道:“张大哥,你要带我们吃什么好东西啊?” 张道陵笑道:“这丰县名吃,其实我最爱吃的是羊肉汤加烙馍,要知道羊肉性温,是大补之肉。而丰县羊肉汤为鲜骨老汤细煮,汤黄肉白菜绿,三色分明,肉香而不腻,汤滑而不肥,尤其适合天冷时食用。再这加为丰县特有的鏊子烤制而成烙馍,烙馍撕成小块放在羊肉汤里泡着吃,真乃绝配也。”说到这里,张道陵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才继续道,“我也是十多年没喝过羊肉汤了。” 小黑笑道:“那今天,你就可以大吃一顿了。” “不成。自打我认识了金蝉小师父,受他影响,我现在也不吃荤腥了。这羊肉汤再香,我也是一口不沾了。对了,你们也是受金蝉影响才不吃荤腥的吗?” “才不是呢。我和姐姐自幼就在延古寺生活,那寺中人吃素,我们也就跟着吃上素了。我本来想等外出,也弄口肉尝尝啥味,可不成想遇到了金蝉大哥,我们俩就更不能吃肉了。”小黑有些委屈地道。 “呵呵,是这样。”张道陵回头对玉兰笑着道,“兰姑娘,我看你也不吃荤腥啊!” 玉兰回道:“张大哥,我打小就不喜荤腥,但毕竟也尝过,比不上金蝉小师父和小黑她们,从来没破过戒。” “哈哈,吃没吃过肉又有何妨。我听金蝉说佛祖未得道前,曾是位王子,想来他也吃过肉的。关键是以后,要心存善念,行善事就对了”。张道陵边说边行,一眼看到路边的一个饭铺,指着它对玉兰和小黑道:“那家铺,卖的是水煎包和帝王粥,也是丰县名吃。只可惜这包子是肉的,也不能带你们去吃了。” 玉兰听了问道:“张大哥,这丰县可是汉高祖的出生地。” “不错,高祖刘邦正是出生在这里。此城东北隅,传为高祖帝故里。我方才说的水煎包和帝王粥,据说这两都和汉高祖刘邦有关系。据说刘邦登基做了皇帝后,将一家人都接到长安居住。但是他的母亲却仍然念念不忘这里的包子和粥,刘邦特意从家乡请来了当年丰县开包子铺的那一家人,将他们迁至长安新丰宫,圆了其母想吃水煎包与面粥的心愿。所以当地人便管这粥也称为帝王粥。” “那咱们进去吃粥就是了。”小黑笑着道。 “哎,这店中荤素都有,很难分的清,为了金蝉,咱们还是不进去的好。” “那好,那咱们吃什么去呢?”小黑又问道。 “咱们去吃高炉烧饼。” “高炉烧饼?” “是啊,这烧饼是用高炉,里面放上木炭火烤的,味道很不错,是丰县最有名的小吃了。” “用高炉烤的,那金蝉大哥做的万卷酥不也是一样的吗?它能有万卷酥好吃吗?”小黑听了,有些失望地道。 “那不一样的,这两种食品虽然都是来烤的,但是做法不同,用的烤炉也不一样,一会你们见到就知道了。喏,转过这街角,在城隍庙口,那老郝头的烧饼,烤的最好了,咱们现在去,正好赶上第一锅。” 玉兰奇道:“张大哥,你对这里怎么这样熟悉啊?” 张道陵笑道:“因为我也是这里的人啊!” “啊!你是这的人啊!” “不错,我虽对外说我是鹤鸣山人士,那是因为我自那道修行,再世为人。其实八十多年前,我就出生在这里,离此不远的宋楼阿房村!”张道陵笑着回道。 “是啊!”小黑和玉兰同时惊叹道。这时在后面跟着的龙儿和金蝉听到这里,一直忍着没说的龙儿再也忍不住了,快走两步,追上问道:“张大哥,你说这里是你的家?” “是啊!老道未出家前,生于斯、长于斯。”张道陵笑着感叹道。 “张大哥,那咱们去看看啊!看下你的家人啊!”玉兰急切地道。 “是啊!是啊!”龙儿她们也附和道。 “不去了,我一年前我回去了一趟。我儿子儿媳已年近五十了,有个孙子也快二十多岁了。只是我的父母妻子早不在人世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想再打搅他们的生活,就没露面与他们相见。这时光悠悠,白云苍狗,转瞬便是人生百年。见与不见,最终还是相别。”张道陵感慨地说道。 “哦,是这样子。”玉兰听了,深有同感,轻轻地叹了声,不再多说。 龙儿却道:“张大哥,以你的资质,得道成仙是早晚的事,到时候你就不用感慨时间太短,而是太长了,长的无聊。” “哈哈,我当时想修道,也是想求长生,不过自和金蝉兄弟认识后,我才对修仙得道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无论是人还是仙,都要活的有价值,无亏于心就是了。” “阿弥陀佛!张大哥所言极是,我等应铭记于心。”金蝉听到这里,欢喜地道。 “呵呵,我这是一时之感,咱们且行且学。呀!光顾说话,差点走过了。前面就是城隍庙。” 众人望去,见前面有一座小庙,但是庙前却有一个挺大的广场,四周已有不少老百姓来此摆摊卖货,什么卖鸡蛋的,卖白菜的,卖柴的等。 在场子中间,有一个白发的老头正在一辆平放的独轮车上,烤着烧饼,车前已经围了十来个人在等着了。 张道陵将挑担放在一旁,挥挥手,带着众人来到队伍后,排队等着。过不多时,白发老头将打开炉子,取出烧饼,前面的人正好将这一锅分完,纷纷捧着走了,有的边走边吃,阵阵香气直入众人的鼻子里。 白发老头见后面又排起了人,一边忙着送生面团,一边笑道:“客官稍等,一会就好啊!”他说着一抬头见是张道陵,不由地喜道:“咦!小张道长,好久不见了。” 张道陵点头笑道:“郝老爷子生意兴隆啊!今我正巧路过,还带了几个朋友,来尝尝你的手艺。” “好,好。”郝老头听了高兴极了,他一边望了望张道陵身后的人,见有两个少女挡着面,还有两个农家孩子样子的男女,当下也不在意,只是望着张道陵笑道:“小张道长,你总是这么精神,看来修道当真是管用啊!” “哈哈,管用吗?我修了这么多年,连肚子里的馋虫子都戒不掉,这才,一过丰县,就想起老爷子的烧饼,忙着赶来了。” 郝老头听了,更是高兴,当下打起精神,忙着手中的烧饼。龙儿和小黑好奇,都挤上前看这老头是如何做烧饼。 只见车上摆着一个大高炉子,炉子下面用砖头垫起。炉子旁放有一个面板,摆放着揉好的面团。而这大高炉子外形甚是奇特,仔细一看,竟是两个大铁锅的样子。龙儿奇道:“张大哥,这炉子我看着怎么像是两口泥锅对着放一块了?” 张道陵还未来得及回答,郝老头已接过话来,笑着道:“一听姑娘的口音就不是丰县人。不过姑娘好眼力,我这炉子,就是用两口铁锅对着放做上的。你看,底下这锅做火盆,里面烧的是木炭。上面这口倒扣在火盆上的铁锅,就是用来烤烧饼的。你看着是泥锅,是因为这两口铁锅外面抹着一层混合黄土白灰麻苘头的泥巴,这样子更保温。” “哦,是这样的。怪不得呢!那烧饼,就贴在上面的锅里。”龙儿又问道。 “对喽,就是这么做的。”郝老头一边笑着应道,一边将面团揪成拳头大小,在面板上揉圆压平,然后洒盐、揉面、沾水,刷糖一气呵成,最后又取来一大把白芝麻撒在上面。张道陵见了笑道:“老人家,你这芝麻可放多了啊!” 郝老头笑道:“今天贵客来了,老头子没别物可待,只有多放点芝麻了,来个“全麻烧饼”,让客人尝尝。” 他说着交面团放在手背上,手伸入炉内,轻轻一翻手,那面团便稳稳地贴在了炉子的顶部,粘有芝麻的一面则正对着炭火。 张道陵指着郝老头的动作对大家道:“你们看见没有,这炉子因与人头相平,所以我们当地人管这烧饼叫作高炉烧饼。但是按做高炉烧饼的手法,又有‘翻手烧饼’一说。像郝老爷子这手艺,便是第一流,纯正宗的‘翻手烧饼’。像初学做高炉烧饼的,一般都是用铲子送进炉子里的,不敢用手,怕不小心将手烫了。但是铲子并不比人手灵活,烧饼的形状也就不好看了。” 郝老头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张道长,你就夸我。我这叫啥手艺,就是干的年头长了,熟能生巧,再加上怕手挨烫,就得用心练了。”说着手不闲着,将十多块烧饼全都贴在了上面的铁锅上,贴的满满的。阵阵饼香,伴着淡淡的炭火烟气,从炉中飘散出来,传向四周。 张道陵也笑着道:“龙儿、小黑,你们听见了没,老人家说的一点不错,熟能生巧,关键在持之以恒。正所谓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你们俩性子最浮,要想成事,还要向老人家学学,有耐心才行。” 龙儿和小黑听了,知道张道陵又在借机教育她俩,当下笑着应了。小黑又问道:“老爷爷,这烧饼好了吗?闻着我都饿了。” “哈哈,小姑娘稍等,再过会就好了。” 张道陵则笑着拍了拍小黑的头道:“烧饼是要用文火慢慢的烤,是烤熟的;烤烧饼的火不能大,大了就烤不熟了,外面看起来煳了,里面还是生面,有一句术语叫做‘烧饼煳,八成熟’,就是说看着外面熟了,其实里面还夹生呢。心急可吃不了热烧饼哟!” “好。”小黑只得咽了咽口水,望着高炉。 过了一小柱香的功夫,郝老头笑道:“成了”。取出木铲,将里面的烧饼一一取下,放在一个干净的瓷盘上,递与小黑道:“来,各位客官,快乘热吃。这烧饼乘热吃最香了。” 小黑端着盘子,将烤得香喷喷、黄灿灿的烧饼一一与诸人分了。 各人均取了一块,见烧饼烤的又大又圆,有糖稀芝麻的一面烤得金黄酥松,贴在锅顶的一面则焦香热脆。烧饼是中空的,掰开了里面还有块咸咸软软的芯儿,正反各刷了一层五香花椒水,咬一下入口,但觉得椒味微麻,糖稀微甜,外焦里嫩,软硬适口,从里往外透着香,当真是人间美味,每个人吃了,无不交口称赞。 玉兰边吃边道:“我吃过夏阳烧饼和黟县烧饼,也都是很好吃,但是今天吃的这个烧饼真的很好吃,太香了。” 金蝉也道:“张大哥,这烧饼确实好吃,比我做的砍三刀还香。” “哈哈,客官们过奖了,我说关键是今天你们今天吃饭晚了,饿了,吃什么都香。”郝老头被夸的一边笑,一边解释道。 张道陵见众人爱吃,心下也高兴。金蝉吃完,有些腼腆地低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饼能放久吗?咱们多买几张,回去了给小白她们也带点。” 未等张道陵回答,郝老头已笑道:“我这饼是放不坏的,就是放时间长了发硬,吃着费劲了!” 张道陵知金蝉心意笑道:“不怕,我们先多买点带着,先放龙儿的袋中就是。”他知道他们一行人有些引人注目。等众人吃饱,又多买了几个用荷叶包好,留下数张给太后、小白等人,剩下的当作路上干粮,付了钱后,立马带着众人别了郝老头,又找了个干净的饭馆,由张道陵亲自盯着,煮了一锅热粥,与众人吃好喝饱。等众人歇足精神,见天色欲黑,他这才带着众人出城,继续向东而去。 (本章完) 第227章 打听路线 第227章打听路线 他们一路来,俱是取直而行,遇山则跨,遇水而跃,在平常路上,则是脚离地一尺,以免被人发现,或是惊动神灵。等临近天亮,张道陵笑着道:“前面再走十来里,便是东海县了,想不到过了十多年,我又旧地重逢,这里路况还和当年一样。” 龙儿听了,也放慢脚步,问道:“张大哥,你算卦算出玉兰的亲人在海边,那咱们是直接到海边去寻人吗?” “不急,咱们先找个传舍休息下,东海县城离海边还有一百多里地,今天歇上一天,在半夜里走还来得及呢,天一亮,咱们就到东海了。” “张大哥,那羽山在东海县的哪里呀?”玉兰轻声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等到了店中,咱们再详细打听一下便成。当年我来时,只是在东海县城里住了一晚,听当地人说,东海县东边,临海有座山,叫苍梧山,景色不错。我当时想,一相闻人说海上有仙山,便打算到那里看看,可不巧当我刚走到海边,就遇到暴风雨,听当地人说海边天气不好,可能要有海啸,一旦海啸来了,海水要淹附近村庄,伤人无数。当地官府也要求百姓们北上躲避。我见事不凑巧,便也随百姓们北上了。” “啊!张大哥,这次咱们去,天气好不好呢,不要因为我的事,让大家涉险。”玉兰听了,有些担忧地道。 张道陵笑道:“放心,这次来,我比当年,本事强了,再说了,咱们这里还有龙儿呢。” 龙儿听了,得意地道:“哼!那里一开始还不打算带我来?玉兰,你放心,只要是水,没有不听我话的。对了,你们几个,都谁看到过大海啊?” 众人听了,除了张道陵外,都摇头说不。小黑更是道:“龙姐姐,听说大海好大的,比黄河大多了?” “是啊!那海大的,黄河和它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我记得我还是在十多岁时,跟哥哥嫂子顺着黄河,来到海边一回。那大海的大,可算是给我震住了。只是当时有哥哥嫂子管着,我们只是在黄河入海口处走了一圈,没有到更远的海里畅游。因为我大哥说过,深海中也有龙宫。像这东海,由东海龙王掌管,我们这次来,是私人出行,不便打扰。我记得当时嫂子还取笑他是河水不犯海水呢!今日嘛!我倒可以当下向导,带你们到海里去转转。”龙儿高兴地拍着胸脯说道。 “好啊好啊!”小黑一听,当下拍掌欢呼起来。 “不可。”张道陵白了龙儿和小黑一眼,正色道,“要不我不打算带你们出来,难道咱们此行的目的,是出来玩的吗?” “张大哥,我也没说不帮玉兰寻亲啊!我只是想在寻亲的过程中顺便转一下大海吗?再说了,你既然算出到海边寻找了,那咱们不去海里转转怎成。”龙儿见张道陵表情严肃,委屈地解释道。 玉兰见了,忙打圆场道:“张大哥,龙儿说的有道理。为了我的事,龙儿和小黑放弃了见上仙的机会,张大哥和金蝉小师父也耽误了修行,大家不远千里来此,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张大哥,我心中已想明白了,我得遇大将军收养,得太后垂怜,此生已是无憾了。至于此次为我寻亲,就顺其自然。寻着更喜,未遇到,能有你们这些好伙伴,我又有何求。这次出来,咱们能在一起,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好。” 张道陵听了,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笑着道:“玉兰说的没错,我们第一要平平安安才行。然后又对龙儿道,“当年你哥嫂都没带你到深海中去,可见是你们龙族,也讲界限的。咱们先到海边走走就是,没有情况,不可擅自入海,以防惹来麻烦。” 龙儿听张道陵这么一说,这才明白他考虑的全面,当下服气地点了点头,回道:“好的,张大哥,我不乱走就是。” 这时小黑听了,问龙儿道:“龙儿姐,东海你去过了,那西海南海北海呢?” 龙儿听了,摇头道:“都没去过,本来有人说过要带我去玩的,可是他没来。哼!四海之中,东海最大,咱们去东海就够了。对了,张大哥,你说咱们为玉兰寻亲,来到这里,但是大海茫茫,咱们也不知道具体地点,要不咱们先到苍梧山去转转,那里也靠海,我看从那里开始寻起得了。” “嗯,龙儿这话说的不错。行,就这么办。咱们先进东海城,找个地方歇息下,吃饱喝足,养足精神,但愿马到成功,能寻到玉兰的亲人。” “好。”大家齐声应了。 一行人来到东海城前,正好赶上天亮开门。众人随人流进了城,在张道陵的带领下进了一家传舍,依旧是吃饭休息。 午饭过后,张道陵龙儿等修真之士早已精神十足,只是怕金蝉和玉兰多日旅行劳累,便没招呼二人,他们俩个出来找了个雅间,一边坐着喝茶,一边闲聊。过不多一会,小黑也闻着味找来。张道陵怕她露了行迹,又命她化成普通人形,这才同意小黑留下来。 他们闲说了会话,便听龙儿问道:“张大哥,咱们现在到了东海县了,明天就到海边了,那咱们从哪里下手,为玉兰寻亲呢?” 张道陵想了想道:“那日我在五台山上,曾为玉兰写的“雪云海”三字算了一卦,卦相上是这么说的,雪雁离巢去,云鸿携叶归,海上升圆月,母子共沾巾。” 龙儿和小黑听了照着念了一遍,但均是不解其意,龙儿急道:“张大哥,你别打字迷了,快点说什么意思。” 张道陵笑着解释道:“顾名思义,这雪雁和云鸿均指雁,但又分指不同,雪雁个小,雪雁离巢去一句应指玉兰少小离家,而云鸿指在云间翱翔的大雁,当指现在的玉兰,身为大将军养女,有鸿运当头之说,云鸿携叶归,从字面上理解应是大雁带树叶归巢建窝。仅从这两句,便为吉签,海上升圆月,母子共沾巾。圆月喻意家人团圆,有指故乡之意。这两句应指得是玉兰姑娘能与亲人团聚,喜极而泣的场面。” “那你是怎么算出到东海来寻找的呢?”这话龙儿一直想问,可有玉兰在旁,怕引起玉兰伤心,故她一直没问,这才想起来,忙问了出来。 张道陵笑道:“我为玉兰算卦之时,正在五台山的东台,东台又名望海峰,处太行之西,所望为太行之东,应为齐鲁之地。我当时也是按景生义,推断玉兰姑娘家乡可能在齐鲁海边一带的。” “哎,这么说,你这一切都是猜的呀!”龙儿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张道陵听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了两声,算是自嘲。 “张大哥的卦挺准的,我记得为了救金蝉大哥,张大哥便算了一卦,按卦上说,靠咱们就能救太后,结果咱们真的成功了。不但救了金蝉大哥,还救好了娘。”小黑在一旁崇拜地望着张道陵道。 张道陵见了,更加有些不好意思,忙低声解释道:“哎呀!这卦相,仍是前人总结的经验之说。这里面有很高深的道理,但如何用,却得看学卦术人的水平了。世人许多神算之人,据我观察,除了在卦术上有一定水平外,但更多是他们察言观色的水平。他们能看出求卦人的心理,再加上旁敲侧击之术,在虚虚实实之间,已算出求卦人的心理来,所以显得神机妙算。据我这么多年的参悟,对于卦术,我认为是只能测出吉凶来,但要能知生死,寻吉避凶,却是远远不能。这一年来我所见所学,让我参悟不透,反而对用卦之术没有信心了,不过在我看来,世上事要想成功,多在一个诚字,事在人为嘛!” “张大哥,我本来想笑话你这卦术呢,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信了。好一个事在人为。有你这句话,那咱们就从海边开始,那怕是大海捞针,也要帮玉兰找到亲人。”龙儿听了,信心大长。 “其实也不是一点法子没有。你们想,玉兰的容颜,在人间算是绝色,想来她亲生父母,长的也差不了。何况长相还会相似。只要玉兰同意,让她画几张小时候的自画像,咱们拿着,打听的时候可以拿出来让人家看。咱们从这里着手查找,不就有法子了。” 龙儿听了,欢喜地一拍双手,笑道:“张大哥,还是你聪明啊,这真是个好法子,我这就和玉兰说去。” “我也去。”二女说着,便扔下张道陵,回她们的房间去了。 张道陵见了,笑着摇摇头,将杯子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方要起身,又想起一事,于是喊道:“小二哥,小二哥。” 外面的店小二闻听招呼,忙提着茶壶进来问道:“道长,有何吩咐?说着又将茶壶中续上了热水。” 张道陵见这小二甚是灵巧。当下伸手入怀,取出十来文铜钱,放在桌上,笑道:“小二哥,这是茶钱,多的是你的。” 店小二见了,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低声道:“多谢道长。您看还要,小的给您准备去。” 张道陵笑着道:“不用了。我这次出来,是送我俗家的表弟表妹们前去淮安投亲。因他们年小,我大舅不放心,特意找我来跟着他们。这不,他们听说再走一百多里地,便到海边,他们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海,非得吵着要去。我问你,到海边好走吗?景色如何?” 店小二听了,笑道:“道长,这你可问对人了。我就是海边桃林村的人。你们要是只想看看大海,从这走的话,走两天就到了。不过要说起看海景,那也比不上我们那的苍梧山了。但上那苍梧山,得出海,你们还得要赶早上退潮的时,跟着出海打渔的船,晚上再搭他们的般回来。我和你说,道长,都说那苍梧山有神仙,像你这样的道长,好多都上那去了。” “哦。”张道陵听了,微微一怔,忙问道:“那他们出海去苍梧山,可寻着神仙了?” 店小二笑着道:“哎!那些道人,光从我这走过,但没回来过,我也不清楚。不过道长你放心,到苍梧山那走不多远,也就三四里的海路,而且这十多年来,海上一直是风平浪静的,没出过事的。否则我也不和你说这个了。” 张道陵点头笑道:“你说的没错,我,我师父十多年前曾来过这,他说赶上了大风,海上浪大无比,都淹了海边的好多村庄。”他本想说自己,可是一想自己现在面容也就十多岁,忙改口道。 “可不是吗?那时我刚十多岁,有一次来大海浪,一下子都将我们庄前头那个庙山庄给淹了,要不是我们庄地势高,我都不能今站这和您说话了。”店小二心有余悸地回忆道。 “哎!不管是天灾人祸,遭殃的总是老百姓。”张道陵也感慨地道。 “道长你说的真是对极了。那次海浪过后,好多村庄都毁了,无数人家破人亡,纵是活下来的,因田地无法耕种,为了生计,不是卖儿卖女,就是到他乡乞讨求生了。”店小二说到这里,感慨中又带着庆幸。 听到这里,张道陵神情一震,问道:“小二哥,你们那可有卖女儿的,还将女儿卖到了洛阳。” “这个吗?当时卖孩子的可多了。都卖哪去我可不知道。对了,道长,你问这个干吗?”店小二有点疑惑地回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张道陵笑道。他心中考虑的甚多,心知若是大张旗鼓地找寻,虽然容易些,但却有些人会慕玉兰的身世,主动认亲。如果这样,不但适得其反,更会伤玉兰的心。所以还是暗中走访的好。 想到这里,张道陵又问道:“小二哥,你们这里有什么特产,比如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有空我也去转转,好带些回去孝敬师父。” “哈哈,我们东海啊!最好的东西就是水晶了。道长,你这次来,要是有、有这个的话。”店小二说着,拍了拍腰间,做个示意有钱的动作,又继续道,“你可真得买点回去。据说我们这里的东海水晶能给买家带来财运的。” 张道陵听了哈哈大笑道:“我们出家人,钱财仍是身外之物,这水晶吗,我就不买了,再说我也买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店小听了,心想我和一个出家人说这个干嘛。当下讪讪地笑道:“这个,那倒是,我们东海这虽然产水晶,比别处便宜,但却也是挺贵的。不过我们这的桃林烧鸡,洪庄酱猪蹄可不贵,味道好极了。对了,道长,本店就有我们老家的桃林烧鸡,您要不要尝尝。吃嘛不怕辣的话可以去试试老公鸡,很有嚼头的。” 张道陵听了,又哈哈笑道:“我是出家人,不吃荤的。” “可是,你的那些表弟表妹的,她们不尝尝?”店小二还不死心地道。 “她们更不吃这些东西了。” “哦,不吃荤的。那,那。对了,我们当地有绿豆糕和三页饼,在城中卖,味道也是不错的。你可以去尝尝。”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道:“好,下午我去转转。那你们好玩的地方,就是那海里的苍梧山了。” 店小二道:“我们东海,除了海中的苍梧山,那花果山景色也是极美的,还不用坐船。” 张道陵听了,打听好了去花果山和苍梧山的路线,又装作无意间的问道:“对了,你们东海这可是有个羽山。” “羽山?我不清楚啊!我没听说过这山。” “应该就是一荒山,没什么人去,据说山上有怪?” “你说的是不是摩天岭啊?” “摩天岭?” “对啊!别看它叫这名,其实这山不高,只是在平地上而起,显的很高是的。这山一共有三座山头,远看这山孤零零地、矗立在平地上,其实那就一秃山,树也不多。到处是石头乱草的。我们当地人很少去那里的,都说有人在那遇到过妖怪。” “唔,这摩天岭在哪里?” “这摩天岭离咱们这倒是比那苍梧山近,你从这直着向北走,有五十里地就到了。不过,道长,你要是不去那降妖抓怪的话,还是去苍梧山得了,没准在那能遇到神仙呢!” “哈哈,遇妖遇仙,全凭造化,不是心想遇谁就遇谁的。”张道陵一边感慨,一边谢了店小二,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房。 房中,金蝉正在土坑闭目打坐,一脸虔诚地喃喃自语诵经。张道陵轻轻关上了门,盘地而坐,听着那似吟似唱的梵文经声,虽然不懂,但却有一种静心之效,不知不沉间,张道陵已听得痴了。 金蝉将自己这一年来所记得的经文全部诵完,这才徐徐睁开双眼,一眼看到地上陷入沉思的张道陵,不觉失声喊道:“张大哥,你怎么坐到了地上。”说着要起身下坑相扶。张道陵听到金蝉说话,这才醒悟过来,哈哈一笑,双腿一用力,身子还是坐姿,便已从地上上了坑,坐在金蝉对面,与金蝉谈论起佛经来。 (本章完) 第228章 绿豆糕和三页饼 第228章绿豆糕和三页饼 二人正说的热闹,忽听得敲门声,是龙儿在外面喊道:“我们能进去不?” 张道陵忙起身开门请进,刚开门,就感觉一阵风过去,估计是小黑从身边旁跑过。然后是龙儿和玉兰依次进来。 金蝉收拾好桌椅,请众人坐下。金蝉和玉兰分别坐在椅子上,而龙儿和张道陵一起坐在坑上,只有小黑变成原身,伏在金蝉和玉兰中间的桌子上。 玉兰则将她刚画好的自画像,一一分给众人,她递给金蝉时,脸微微一红。 众人看了,画中人虽然是三四岁的小姑娘样子,但眉目之间,与玉兰一模一样,皆是赞叹。 金蝉见了,也是一怔,不解其意,又望向玉兰。玉兰碰巧也望着金蝉,二人眼光一触,都又低下头。玉兰红着脸低声道:“金蝉小师父,这是张大哥让我画我小时候的画像,给大伙一人一张,等到了东海,可以凭画找人。” “哦。金蝉听了,恍然大悟,连连称好。”忽然他又想起什么,对着小黑道:“小黑,我看等你再变化了,直接变成玉兰小时候,这样子就更好让人辨认了。” 小黑一听,当下笑道:“好啊好啊!”说完就消失不见了。一会再有人敲门,不等人开,一个带着纱巾的小姑娘就走了进来,关上门后,摘下面上纱巾,只见一个和玉兰小时候的画像一模一样的小姑娘站在众人面前,还笑着问大家道:“你们看像不像?” “像。”众人异口同声回道。玉兰更是笑着搂着小黑道:“这回咱们俩就是一个人了。” 小黑更是高兴,又问道:“玉兰姐,你再小点时是什么样啊?我变得更小点,不更好找吗?” 玉兰摇头道:“这是不是我小时候的样子,我都说不好,我只是记着六七岁时的样子,试着画出三四岁时的模样,再以前的就记不好了。” “那好。”小黑无奈,只得撤了易容,恢复本来面目。问张道陵道,“张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去看大海啊?” 张道陵道:“今晚上丑时一过,咱们就出发。路上快点的话,天亮时就能到海边了。” “那现在咱们没事,出去转转呗,看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小黑望着张道陵,一脸期盼地道。 “这个。”张道陵将目光投向金蝉和玉兰,道,“咱们还得赶夜路,下午没事的话还是早点休息。” 玉兰早已明白张道陵是怕自己吃不消。当下笑道:“张大哥,你不用惦着我,我自打出来后,身体好的很,吃的好,睡的香,啥问题都没有。” 小黑听了大喜,跑到金蝉身上,问道:“金蝉大哥,你不困!” 金蝉明白小黑的心思,点点头,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也不困,要不咱们出去转转,就让小黑变成玉兰小时候的样子,出去转转。” 张道陵见大家都想出去转,而且金蝉说的也有道理,当下点头同意,只是对小黑道:“你先用纱巾挡好脸,等离开传舍远了,再摘,免得店小二看见不一样的人会大惊小怪的。” “好的。”小黑听了,高兴地连连点头,一转身,又变成了玉兰的样子,脸上也带好了面巾。又一手拉着龙儿,一手拉着玉兰,回她们房间收拾。 一切准备完毕,张道陵与店小二打了招呼后,便带着众人,出了传舍,按店小二指点,向城中心走去。 东海县的县城,比起丰县县城更加热闹,众人走了一程,便到城中心。下午时分,多数人已是酒足饭饱,在街上闲逛,看见他们一行人走来,无不注目观看,尤其是对走在前面的小黑,见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可长的确实俊俏,实为自己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 小黑见众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毫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地左顾右盼,虽然脸上易成此样,肌肉已变得有些酸痛,可是仍在前面蹦蹦跳跳,见到好奇的东西就上前查看。 他们一行人东转西转,先是陪着三个姑娘进了专门卖水晶饰品的大店铺,陪着她们挑看水晶饰品。 龙儿在龙宫中对宝贝见的多了,玉兰也是一样,但是小黑却对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很感兴趣,一个劲地把玩。 玉兰见它喜欢,便出钱为小黑买了几件她喜欢的。店铺中人见来个几个普通的农家小姑娘,出手竟然大方,便一个劲地在旁奉承。张道陵和金蝉等不及,就出去先后买了当地有名的小吃绿豆糕和三页饼。 等他们买完回来,见三位姑娘这才从店铺中走了出来。小黑听到绿豆糕的味道,上前迎着张道陵就要,张道陵赶紧将为她准备好的绿豆糕递给她。 小黑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嘱咐玉兰道:“玉兰姐,这绿豆糕真好吃,张大哥,你可得多买点,回去带给我娘。” 张道陵听了笑道:“金蝉早想到这了。不过这绿豆糕果然很有特色,比起我以前吃过的,口感更加紧密,而且口味清香绵软,竟然还不粘牙。这绿豆糕能多放好一个多月。估计咱们回去的时候,已是夏日。绿豆清热解毒,保肝益肾,最适合作为消夏小吃,给她们带回去倒是挺合适。” 龙儿听了笑道:“你们看什么好买什么就是了。我这带着乾坤袋,这袋子虽然不能随意变化,但是能往里面装好多东西。只要不是活的,尽管往里面放就是了。” 小黑听了也是笑道:“龙姐姐,你这个宝袋当真是个好东西,别看它不大,可是咱们出来带这么多东西,全都能将它们都放到里面去,说心里话,我可真想钻进去看看。” 龙儿正色道:“小黑,当年我嫂子给我此物时,一再叮嘱,不可让活物进去。活物进去的话,是有进无回,你可千万别淘气。” 小黑听了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知道,龙姐姐,我说着玩呢。” “以后像这种话,说都不能说”。张道陵在一旁冷冷地道。 小黑见他二人一起说自己,不敢回声,一撅嘴,后退两步,来到玉兰身旁,拉着玉兰的手,撅着嘴不说话。 玉兰见了,忙对她道:“小黑,你可真得行事小心啊!上次你被人公真人抓到,可吓死我们了。你看,咱们大伙若是没事,一起开心地在一块走走,都是多么快乐的事啊!” 小黑听了,这才不撅嘴了,她懂事地点点头,笑道:“我知道啦,你们都是为我好,我以后小心就是了。对了,金蝉大哥,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啊!” 金蝉笑道:“这是你们买绿豆糕时,我和张大哥买的饼,叫三页饼。张大哥说买回去,留着赶夜路时吃的。” “三页饼。”小黑有些好奇,但见阵阵热气和香味从荷叶中散出来,逗的她口水又要流出。 张道陵见了,故意道:“这三页饼也是当地特产,它以精面粉、细食盐加水和面,外加生豆油,经擀制、鏊烙而成。听做饼的师傅说,这饼是一张分三页,叶薄如纸,一抖三开。因而得名。这饼薄如蝉翼,软如锦绸,焦柔相济,入口筋香,让人百吃不厌啊!” 小黑听了,虽然想吃,可肚子却饱了,只得忍住馋瘾,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咱们还上那去转转啊!我这脸上扮得肉疼了。” 玉兰听了,知小黑心思,笑道:“张大哥,我看也转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走前让小二哥做点小米粥,咱们尝尝这三页饼。” 张道陵听了,点头应是。一行人又说笑着回到了客舍。 进了客房,张道陵让店小二做好粥饭,端到他屋中,几个人在一同就着粥,吃了三页饼,果然感觉这饼如介绍的那般薄如蝉翼,软如锦绸,焦柔相济,入口筋香。 等他们吃饱喝足,龙儿等人依然不愿回自己房中,仍是聚在一起,听张道陵讲江湖逸事,当真是其乐融融,笑语纷纷。直到天色渐黑,龙儿她们才回到房中休息。 丑时刚过,小黑便来招呼,一行人又叫醒店小二,也不与他解释,只是多给了些房钱,便出门继续东去。 等到了无人之处,张道陵仍旧是取出竹筐,挑着二人,蹑空过了城墙,向东疾行。等天色刚微亮,众人便远远地听到海浪的声音。过不多时,便看到一大片蔚蓝色的水面,呈现在眼前。 (本章完) 第229章 海内存知己 第229章海内存知己 张道陵见大家见到在海,脸上都呈现出兴奋之色。当下加快脚步,三纵两纵,便来到一块大礁石上。 这大礁石正好处在一海湾凹处,正对着一湾海水。众人望着不远处一片蓝蓝的海水,仿佛明镜一般,倒映着深蓝色的天空,只有那一层层的海浪,平缓地从海深处走来,来到海边,撒下白色的浪花,转瞬又逝,周而复始。 玉兰奇道:“张大哥,我在路上时,还听到了海浪,怎么到了近前,这声音反而小了很多呢?” 张道陵抬头望了望天上的那小小的月牙,笑道:“咱们来时,正赶上退潮。今天是二月初六,估计这潮水自咱们出发时便开始退了。现在正是平潮之际,海上也是一片风平浪静。” 小黑见石头下面,是一片平坦的沙滩,上面还有无数个小孔,有的还向外面冒着水泡,忍不住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咱们到下面走走呗!” 张道陵摇头道:“不行,潮水刚退,这沙子下面都是水,脚一踩下去就会湿的,鞋也会陷在里面。咱们在这看看海水就是了。” 小黑听了,眼睛看了龙儿一眼,却没说出话来。龙儿何不理解她的小心思,笑着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们人怕水,我不怕,要不我带小黑下去转转。” 张道陵见小黑一脸期盼的样子,只得点点头,道:“去,看着点小黑。” “好嘞!”龙儿和小黑齐声应道。两道白影已下了礁石,奔向海边。小黑在前,在沙滩上留下了一行细细的爪印,龙儿在后,却是一点脚印也没留下。 只见小黑一会从沙滩上的小孔中拽出一个小螃蟹,一会挖出个小贝壳。它兴奋地咬着送回礁石上,金蝉却是一脸不忍,让她将它们送回去。 小黑无奈,只得又手忙脚乱地咬着滑溜的贝壳回去,龙儿被逗得咯咯直笑。张道陵见了眼前一切,微笑不语,又望着大海深处,见海天一色,也不知海的尽头是何处,不由地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岁月,曾经的父母妻子,已不在人世。自己一心修真,到现在虽有所成,但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像小黑一样在父母的注视下,快乐的玩耍。当自己长大后,娶了妻子,和温柔懂事的妻子,一起侍奉父母时,并没想到现在会剩下孤零陵的自己,想到过去的一暮暮,不由地怔怔出起神来,眼角也湿润起来。 玉兰则一边看着大海,一边用手把玩着小黑送过来的一片贝壳。这贝壳有她的手掌那么大,是一片呈扇形的硬壳。壳上面有有一层层波浪形的条纹,却又色彩不同,有青色的、有红色的、有绿色的,诸多的条纹相互交织着,一圈一圈的,印在洁白的贝壳上。像盛开的孔雀尾屏,又像飞翔在空中的翅膀。整个扇贝外面清洁平滑,显然是在海中经历了无数次的岁月抚摩,而里面呈凹形,色如朱砂,上面也有许许多多的斑纹,但比外壳却略显粗糙,想来和另一片合在一起,正好组成一个小小的凹窝,为曾经生长生活在里面的贝提供一个温暖的家。对了,另一片呢,它到哪里去了呢。如果它在,这贝壳就能够在浩瀚的大海里遨游,或是在沙中安静地生活。可是,另一片已经不在了,就像自己的亲人,早已消失在茫茫的世界里,不知所踪,想到这里,玉兰心中一痛,泪水便簌簌而下了。 金蝉一个人站在张道陵和玉兰的身后,看着轻柔的海风拂过,张道陵身上的道袍抖动,衬托着他伟岸的身躯,如同这礁石一般,历经风浪,而依然坚强,为自己和众人遮挡风雨。 而玉兰,虽然是背对着自己,但那乌黑的头发和美丽的身躯,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让他可以无拘无束地望着,这个曾经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女子。她是那么的善良,体贴,聪明和美丽。若不是她的陪伴,自己的娘亲,又将会度过多少个孤独而又难眠的日子。每当自己想起她在自己面前为自己祭奠,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心情就难以平静。自己曾经无数次问佛,为何在自己读了这么多的佛经后,反不如小时候那样心情平静。师父看出了自己的焦躁,特意让自己下山,同张大哥一起,外出磨练。现在,他又大伙在一起了,由张大哥的挑着,一路上朝夕相处,快乐又安逸。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自己又想起青灯古佛,想佛经,不由地问着自己,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可是自己却答不上来。哎!如果自己能变成和小黑一样的小老鼠,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想到这里,他又想起陪着娘的小白,那个小黑的同胞姐姐,却有着不一样的性格。比起小黑,小白更懂事,更乖巧。她那充满安静的目光中,每当与自己对视时,总会闪过一丝恐慌。记得自己受难的日子里,她是那么地焦急,那么的无助。可却偏偏用自己弱小的身子,为自己打扫伤口,喂自己饮食,不肯休息一刻。只有在自己睡着欲醒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有一团软软而温暖的东西,捂着自己,享受着片刻的休憩。那时候自己也想,等自己好了,无论身在何处,都要带着小白小黑。可是,可是,当他看到她们俩个能变成两个美丽的小姑娘后,自己却退缩了,就有种想和保持一定距离的感觉。或许,小黑是没感觉到的。但是小白,她一定明白了什么,否则她眼中不会有那种失落的恐慌。阿弥陀佛,佛祖,我要怎样做,才能对得起这些她们对我的好呢?想着想着,两行热泪,无声地自金蝉的眼中滑落。 正当三人无语泪流之时,龙儿已翩翩回来,一眼见到他们三人个个泪流满面而不自知,不由地惊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都哭了。” 三人听龙儿喊他们,这才纷纷从思绪中解脱出来,一个个一边擦泪,一边笑着解释道:“没事,没事。彼此对望,都有些不好意思。” 玉兰笑着掩饰道:“张大哥,我是被海风吹的,你怎么也……?” 张道陵哈哈地干笑了两声,才道:“贫道是想起岁月如梭,少年之事如白驹过隙,却又晃在昨日,这才感慨的呀!” 他二人说完,随龙儿的视线也一起望向金蝉,龙儿更是问道:“金蝉小师父,你是怎么了?” 金蝉见龙儿直接问自己,有些喏喏地道:“我就是,就是想咱们大家在一起,挺好的,就、就这样了。” 众人听了金蝉的话,不由地都笑了出来。龙儿听了金蝉的话,笑着笑着,忽然想起这次出来,是为帮玉兰寻亲,可是事情过后,玉兰还是要回宫中去,金蝉也要回寺,张大哥更不知要走到那里,只有自己,却还要回到仙谷中去,做那个孤伶伶的水神。想到这里,她的笑容竟然僵了,双目一红,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三人一见,无不大惊,玉兰更是上前扶住龙儿,问道:“龙儿,你怎么了?我们三个没事,只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龙儿哭着摇了摇头,仍是悲伤不已。 玉兰见她这样,急得又哭出声来,哭着问:“龙儿,你怎么了,说话呀!” 龙儿见玉兰这样,这才不再哭了,搂着玉兰道:“玉兰姐,我是想,咱们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的快乐啊!可是,一想到迟早咱们还是要分开,我就想哭。” 三人听了,这才明白龙儿哭的原因,虽放了心,却俱是无语。 张道陵自在王屋山银杏树上悟得人间之道来,一直是心智澄明,虽然屡遇险恶,但不改修道之志。没想到自从他家乡经过后,今日竟然有了尘世之感,现在龙儿有此一问,心中也有些茫然,不由地抬头四望,但见一勾弦月,仍旧挂在天上,而海到天边,化作一圈弧线,均是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看到这些,他心有所悟,不由地脱口而出道:“天地虽大,却无心大。纵然是在天涯海角,只要你我相知,心意相通,亦不觉远。何况你我都处于同一片天下,同一片海内,共看同一轮月,分不分开,又有何憾!你们说呢?” 张道陵此言一出,众人俱是心中一震,在心中仔细体会他话之义,只觉得这些话乐观豁达,豪迈中又深有哲理,一扫心中的愁苦。 玉兰更是赞道:“张大哥,你说的对,只要我们彼此知心,四海之内,也不会觉得遥远的。” 龙儿听了,也明白了话中的意思,脸上带着泪,却笑道:“张大哥,听你这话,纵不能修得神仙,也不必伤心,只要我们想着大家,那么便在是天涯海角,也感觉就像大家就在眼前一样,是这个意思。” 张道陵笑道:“我只是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也没细想,反正我感觉,大家若是分别之后,纵隔千里,但是每天明月都一样升起,照在你我头上。所以嘛,咱们就不要入俗,像世间人那样儿女情长了,想大伙了,望望月亮就行了。” 龙儿听了,噗呲一笑,又白了张道陵一眼道:“谁儿女情长了。哼,玉兰姐,走,我带着你,找小黑玩去,海边那里景色好看极了,从那里看,太阳要出来了。” 张道陵听了笑道:“哎,海边观日出,确实好看,我看还是我挑着他们一块去。” 龙儿听了,嗔道:“那还不快点。” 张道陵听了也不以为意,忙让二人上筐,贴着沙滩来到湾口,这里没有两边地形的阻挠,眼界更宽,正好能看见东面一望无际的大海。 小黑正在海边,用双爪和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打斗。那只螃蟹体形有如人手,正气势凶凶,伸着两只大螯,与小黑对峙。看着一条痕迹从一块礁石下直延伸到现在螃蟹所处的位置。众人均想到这螃蟹是倒了霉了,想来是被小黑从石头底下拖出来的。 龙儿看了笑道:“小黑,你又不吃它,老逗它干什么?” 小黑听了,气鼓鼓地道:“龙姐姐,你不知道,刚才,我在石头上的时候,它在下面竟然用钳子夹我尾巴,多亏我反应快,一感觉不好,尾巴一甩,将它从石头下面弄了出来。” 众人听了,无不哑然失笑。龙儿听了笑着道:“是这样啊!别生气,我它给你道歉。”说着用手一指,那只螃蟹喝道:“还不赶紧给我们小黑姑娘道歉。” 说完龙儿对那只螃蟹吹了口气。说来也怪,那只螃蟹听龙儿这么一说,立马没了嚣张气息。双钳一合,就像人作揖一样,先是对龙儿行了一礼,然后又向小黑行礼。 小黑见了,这才气消,笑着道:“哼,今天就饶了你。你以后长点眼,别再欺负耗子了,走。”说完上前用鼻子一拱,把螃蟹弄了个跟头,一下子肚皮向上,群爪乱舞。这时海浪涌来,将螃蟹淹没,水退后,螃蟹已经忙不迭地顺水遁去了。 龙儿见了,伸手抱起小黑,指着东方道:“先别淘气了,快来看日出。” 日出?小黑不明所以,但也随着众人一同向东方望去。只见青蓝色的天空开始变白,尤其是在海天相接的那条边际线,越发地白。慢慢地,那条白线开始变亮变粗,又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那条白线犹如缓慢上升的窗帘,露出一大片明亮的区域。一片金色的阳光,开始涂抹周围的天空,连附近的白云也不例外,一同染成淡红色。 “好美啊!”玉兰见了,不由地脱口赞道。 龙儿也附和道:“想不到每天都看到的太阳,在这里竟然这么美!”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太阳像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懒洋洋、慢吞吞地从水中探出了头,露出透红的半张脸庞。随着太阳现出真容,四周的天空顿时被照得更加明亮。在一瞬间,太阳好像是酒醒了一般,一下子就从海面上冒了出来,露出了又大又圆的大红脸。随即就精神焕发地升到空中,向四周洒下万道金光。在它下面,蔚蓝色的海面,犹如被镀了一层金色,开始波涛翻涌起来,一层层地向着海岸涌来。 小黑从来不关心日出,今日见到,也是有些惊叹。她抬头问龙儿道:“龙姐姐,太阳这么热,那它出来的那片海水岂不是开的?” 听了小黑这天真的一问,众人都笑了。龙儿笑着道:“是呀,要是海水烧开的了话,那海里的鱼虾还不都被煮熟了吗?” “哎呀!人家不懂才问呢吗!你快点告诉我。”小黑着急地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太阳黑夜了落到何处。但绝对不会是在海里。我听我嫂子说过,太阳并没有沉到海里,只是我们视线被大海挡住了。” “那太阳晚上了,到哪里去了呢?它也得找个地方睡觉?”小黑依然不明白。 “呵呵,你这个问题,和我当时问我嫂子的话一样。” “啊!是吗?那你嫂子怎么说的呀?” “哎!我记得嫂子说,太阳到哪里,她也不知道。或许,有一个人知道,但是她却在月亮上。” “月亮上?”众人听了,不由地抬头看了眼仍在头上悬挂着的那残月。在渐渐变白的天空中,白色的月牙渐渐地要与天空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差点找不出来。 “是啊!可是说到这里,嫂子就不肯再说了。哎!她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龙儿幽幽地道。 “这还不简单,哪天让张大哥带咱们到月亮上去转转不就成了。”小黑笑着说道。 张道陵笑着摇头道:“你张大哥可没那个本事。再说了,就是有,那上天岂是随便就上的。在邙山是地,我在夜中踏空,还被夜游神出来管呢!” 听到这里,小黑忽然道:“真是的,有功夫真得找我那个只露了一面的师父去,学他点本事,那咱们就能上天入海全不怕了。” “哈哈,先别说那事了。这海也见了,日出也赏了,咱们也得去办正事了。”张道陵一脸严肃地道。 “是。”众人想起此行的目的,全都应是。 “那好,来的时候在离海边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村庄,咱们先到那里落脚,吃点东西,顺便从那里开始打听打听。”说着,张道陵挑起二人,龙儿则抱着小黑在后面跟着,一行人向张道陵说的村庄行去。 (本章完) 第230章 借船出海访名山 第230章借船出海访名山 这个村庄离海有十多里远,坐落在一小山坡上,四周种了一圈树木,以桃树为主,间或杂生着杨柳树,景色比较幽美。 一行人来到村前,均下了竹筐。龙儿用乾坤袋将竹筐收起,背在身后。小黑也化作玉兰小时候的样子。 他们进了村中,见村子不大,也就二十多户人家,但户户院门紧闭。张道陵心下好奇,心想此时天已在亮,农家人天性勤劳,眼下虽没到种地时节,但也不应该都不起床啊! 他们顺着曲折的庄中道路走过了几户人家,忽然见道旁一家,柴门并未全关,张道陵见了,便走上前,还未近门口,只听得里面有狗叫声传了出来,接着有一个少年的声音道:“大黑,别叫了。” 张道陵听有人说话,忙道:“施主,贫道有事打听一下。” 院中人听得外面有人说话,忙又喝了狗一声,让他回窝。便过来开门,一打开院门,一个十七八岁的农家青年出现在门口,他一见门外站着一个道人,后面还跟着一男三女,不由一怔。继而又面露喜色道:“道长,你是从苍梧山来的吗?” 张道陵闻听一怔,回道:“苍梧山?不是。贫道是路过的,想和施主打听个人。” “哦”。那青年面现失望之色,但仍是将身子让开,看样子对张道陵很是尊重,继续问道,“道长,你有事吗?先进屋里坐坐。” “哦,不了。贫道是打听件事,对了,小哥,你家中有岁数大的老人吗?” “哦,哦。有,有。娘,娘,你出来回。”青年回头向屋内喊道。说着又请张道陵等进屋。张道陵笑拒。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从屋中走出来,她一眼看到院门外站着的张道陵,不由埋怨道:“青松,来客人了怎么不让进屋啊!” “娘,他们不进来,只是要打听个事。你来下。”青松有些委屈地道。 老妇人听了有些诧异,忙走到门前。张道陵见了,先施了一礼。那老妇人见了,忙满脸堆笑地道:“小道长不必客气,不知找老身有何贵干。” 张道陵一听,这老妇人言谈不俗,当下笑道:“老人家,贫道是想和你打听个事。” 老妇人笑着打量了张道陵几眼,又看了看外面的金蝉等人,见他们年纪都不大,眼中的戒备之色立时没了,当下笑道:“一看诸位都不是我们当地人,来,先到屋里来坐,喝点水。” 张道陵见自己这边人多,这家只是两间瓦房,进了屋估计坐的地方都紧张。当下只是多走了几步,进得院中,便止步笑道:“多谢老人家了,我问个事就走,就不进去了。我们是洛阳过来的。想和您打听个人。” “哦,你说。”老妇人笑着回道。 张道陵一笑,并没直接问上进心,而是从龙儿手中接过他在东海买的一大包绿豆糕,递与老妇人道:“老人家,这是东海出的绿豆糕,你尝尝。” 那老妇人一见,立时眉开眼笑,她推辞了几下,见张道陵执意要给,便收下了,抱在怀中问道:“小道长,你不是苍梧山的?那从洛阳到这里干啥?” “不是。小道只是路过,想在这里打听个人。” 老妇女笑道:“你打听这事,可真是找对人了,我干的就是保媒的活计,这村方圆十来里,哪家有啥人啥情况,我都门清。说,你想打听什么人。” 张道陵听了也是高兴,笑道:“那太好了,我们当真是找对人了。”说着一招手道,小黑过来。小黑便来到他身前。将脸上面纱一摘,那老妇人一见,不禁赞道:“这小姑娘,长得可真俊。” 张道陵笑着点头道:“老人家,是这样的,我身后这几个人,都是苦命人,小时候都是被人拐卖了的,是我师父出家人心善,收留了他们。但我师父说他们几个尘缘未了,不能出家,特意命我带他们几个出来寻亲。像她。” 张道陵说着一指玉兰,说道,“她小时候长得和小妹极像。她在两三岁时,就被人拐卖了,据说她家是海边的,我便和兄弟妹子们出来寻找。边走边寻,就找到这里来了。” “哦,是这样子的。这位姑娘能否让老身看看模样?”老妇人问道。 玉兰听了,微一点头,将面上纱巾摘下。老妇人一见,赞道:“呀!这姑娘长得和仙女一样。”那叫青松的青年见了更是目瞪口呆,面色变得通红,退后了好几步,不敢再看玉兰。 “姑娘现在多大了?”老妇人见自己儿子的样子,白了他一眼,又回头笑着问玉兰道。 玉兰系上纱巾,轻声回道:“我到现在十六岁。” 老妇人沉吟片刻,摇摇头道:“不是老身夸口,我看人向来是记得清呢。但是在我们这里乡下村中,可没有人家养出过这么俊俏的人。” “哦。”张道陵听了,点点头,又问道,“那老人家,我听人说,那十多年前,你们这里发过大水,好多村都被海水给淹了,有的人家没法子过了,就卖儿卖女的。可有此事?” “哦,你说这事。那可真是惨啊!”老妇人感慨道,“那年水发的真大,比我们庄地势低的好几个村子,都给水淹了。剩下的人,为了活命,有不少卖儿卖女,连卖媳妇的都有。” “是这样子。老人家,那你知道这附近庄中,有那几家有十多年前卖过女儿的,我们想到那里去打听打听。要是能打听到卖人家的消息,也可以有个线索。” 那老妇人听了,想了想,喃喃道:“十多年前卖过闺女的,有南村的甄二家、姜田氏、东村的薛屈氏和学英家。对了,北边的王继家、老沈家也是卖过女儿的,可是他们几家长的那样,那能生出这么俊的闺女来。就是找人贩子,更难了。来这收人的人贩子,都是不留姓名的,免得日后麻烦。” “哦,是这样子。”张道陵听了,略感失望。他本来对自己的卦很有信心,而且自他们将太后的魂魄都能寻来,这比玉兰寻亲可是难多了。如此难的事都能成功,想来为玉兰寻亲,虽是要费挫折,但心中总有种自己一出马,便能马到成功的感觉。 他听老妇人这么一说,心想如此寻法,看来不成,只有回东海县,借助官府的力量,让当地的官吏再仔细查寻了。想到这里,他又施了一礼,准备告辞而去。 他们一行人刚转过身,没走几步,便听得那老妇人喊道:“小道长,小道长。” 张道陵闻听大喜,忙转过身来,问道:“老人家,你想起什么了?” “哦,是这样子。你们今天来我们村,可看到前几家都没人,这才来到我家的。” “正是。” “哈哈,今天这我们村里人少,应该都到万寿谷去求符去了。我们家没去,是我这宝贝儿子,上个月的今天已为我求着符了,要不今天自们我们娘俩都在家呢。” “老奶奶,求符,是干什么用的?”小黑听了,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这符用火烧了,和水吞服,能治百病啊!这符水真神,本来我这老寒腿痛,是老病根了,每年冷暖交替,都要痛上几个朋。可自上个月喝了这符水后,这一个月,我这腿一点都不痛了。只可惜这符一人一年只能求一回。灵着呢!” 小黑听了,心想我张大哥给你看看,也能给你治好。还用的着求什么符去吗?还能治百病,哼,我才不信呢! 张道陵听了却道:“用符水治病,仍是修道之人才采用的法子啊?” “是了。小道长当真是见多识广。我们这苍梧山就是有这样的仙长啊!自打这仙长去年来到我们这里,开始用符给大伙看病,当真是符到病除,这仙长真是活神仙啊!所以我想,我想说。”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 这时在一边的青松忽然插口道:“娘,要不我送他们到玉女峰求签去。” 老妇人回头白了自己儿子一眼,嗔道:“我正想说呢,就你嘴快。” 张道陵忙又施一礼,笑道:“请老人家指点。” “哎!我是想说,你们要是寻亲的话,可以到玉女峰去,碰碰运气。” 张道陵听了,眼前一亮,心想能用符水治病,我虽有耳闻,却从来不会。就是在仙谷中所学,也未有提及。想来这里的仙长既然能用符水治百病,自然身有奇术,或许已达到仙体也未可知。若是能求得仙长为玉兰指点,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张道陵回头望了玉兰一眼,玉兰在一旁听着,见张道陵望她,已知其意,当下笑道:“一切听张大哥的。” 张道陵点点头,向老妇人笑问道:“老人家,但不知如何去寻这仙长?” 那老妇人笑道:“你们来的晚点,否则就能跟大伙一块坐大船去了。不过那也无妨,我家还有一艘小船,正好能拉着你们几个,就让我儿青松送你们去就是了。” “哦,这可怎么使得。我们自己想法子就是了。”张道陵忙辞道。 “哎,说来你们几个也是苦命人,这点事我们怎么能不帮呢。也不费什么事,到哪去个来回,也就是大半天的事。反正他今天在家也没事。不过你们要是想求签的话,估计今天是回不来了。你们得先到万寿谷找仙长的徒弟求到符,然后才能再去玉女峰仙石那里求签了。我让青松先送你们到万寿谷,估计求符的人会很多的,轮到你们,也得两天,然后再去玉女峰找仙长用仙石求签。从万寿谷到玉女峰,顺着山路走,极不好走,不如坐船去,水路的话也就十多里。而且到了玉女峰,离岸边就近了。但是那里的仙石能不能为你们指点迷津,就得看你们的造化了。” 张道陵听老妇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已将她的话记在心中了,尤其是老妇人说到玉女峰,心中不由一动,更加有了到那一去的想法。但是对她说的“仙石”仍是有些不解,当下继续打听仙石是何物。 “哈哈,这仙石,来历可早了。大概有苍梧山就有它了。据老人说,原先是一块完整的石头,自天而降,正好落在玉女峰顶。据说这石头上出了个神仙后,这石头就剩下了半截。本来这只是老人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当地人只当它是个传说罢了。而且到玉女峰顶,极是难走,我老婆子活这么大,也就听说村里有四五个人,还都是小伙子上去过。但是今年来了仙长后,竟然上到了峰顶去,还说这仙石有灵,有未卜先知之能。于是仙长在山顶盖了间房子,在那里修炼。只有求了符的人,才能上山求签,但是你能不能爬上山顶,仙长给不给你算,就得看造化了。还有,求符的话,只要心诚,是不要钱的。但是要想求签的话,除了有符,还得交十两银子呢!” 听到这里,张道陵笑道:“那好,贫道就去碰碰运气,没准仙长看我是同道中人,或许不要我钱呢。” “那倒也是。”老妇人也附和着,回头对青松道:“我儿,那快去带道长们去万寿谷,早去早回,路上看着点。” “好嘞,娘。”青松一边应着,一边回房收拾了一下,便出来招呼张道陵他们和他走。张道陵一想现在是白天,还是低调走好。当下谢别了老妇人,随着青松,又向东海而去。 (本章完) 第231章 郁郁苍梧海上山 第231章郁郁苍梧海上山 青松带他们走路,与张道陵他们来时的路,正好方向相左。龙儿让张道陵、金蝉和青松在前走,她则两手一手托着玉兰,一手拉着小黑,离十多米在后面跟着。 玉兰得龙儿相助,脚如同没沾地一样,虽然在后面跟着走了七八里路,但一点也不觉得累。 众人随着青松来到一个小小的码头前,有一个看守的白发老头看见青松过来,远远地便问道:“青松,你不是上个月求回符来了吗?怎么又要出海,现在打渔去也晚点了!” “徐大爷,我是送这几位客人到万寿谷去趟。”青松见了那老头,忙尊敬地回着话。 那徐老头听了,看了张道陵他们几眼,见张道陵一身道袍,不由奇道:“这位道爷,莫不成是谷中的仙长?” 张道陵忙上前一礼,解释道:“贫道是自洛阳慕名而来,到仙谷求符的。” “哈哈,是啊!想不到我们这里的仙长名声,这么快就传到洛阳城里去了,估计过不多时,连皇帝也会慕名来的,我们村也会沾朝廷的光,这一切,都是仙长所赐啊!”徐老头感慨地道。 “那是,那是。”张道陵也笑着回道。 徐老头见张道陵赞同自己的说法,更是高兴,一边帮青松稳住一条能载六七个人的小船,一边笑道:“请贵客上船啊!” 张道陵等人依次上船,坐好了后,青松便与徐老头道了别,一个人拿起桨,开始向海中进发。 张道陵本想帮他划船,可小船就两个桨,一个人划着正好,两个人反而碍手,也只得作罢。 龙儿则故意坐在船前,暗中施起法来,让船后面的水借着青松划船之际,推小船前行。青松虽然感觉今日这船划的又快又省劲,可他以为只是顺风顺水的缘故,并没多想,只是一边划着船,一边与张道陵闲聊,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山形地貌。 木船狭窄而长,张道陵坐在青松前面,而金蝉又坐在张道陵前,玉兰和小黑依偎着坐在金蝉前面,而龙儿则坐在最前面。 小船载着一行人,在波光潾潾的海面上,向着东南方向快速驶去。站在岸上远望着小船的徐老头,不由地惊叹道:“这青松手劲真大,船上坐着五个人,还划的这么快,怪不得我家小花总在我面前夸他。” 小船在平静的海面上行驶着,迎面而来的海风,带着微微的海腥味,吹得人精神抖擞。玉兰紧紧地拥着小黑,望着在万里晴空之下烟波浩渺的大海,不由地问道:“龙儿,不是说大海都是波浪极大的吗?怎么这里的水面和池塘一样平静呢?” 龙儿眨眨眼道:“玉兰你说的是呢!我在黄河入海口看到的大海,那海浪大极了,在那大浪面前,曾经是咆哮了一路的黄河,就如同一只小绵羊。但是这里的海,却真是平静啊!” 这时,在后面划船的青松听了,不由笑着接口道:“二位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只有二月和九月,海上不来台风,所以浪才不大。要是等入了夏,海上起了台风,那浪大的如小山一般,我们这些打渔船,是连门都不敢出的。除了这个,我们现在处的海,并不是真正的大海。而是在苍梧山围着的内海,你们瞧,前面那些山了吗?就是有了它们的阻挡,外面的海浪过不来,所以这里的海才这样平的。” 众人听了青松的解释,这才明白了为何这片海如此平静的缘故。船儿继续前行,犹如在一块有着纯净蓝色的晶莹剔透的宝石上滑行,在金色的阳光映射下,水下面的细砂、石子和鱼儿都看得一清二楚。 船了又行了一柱香的功夫,前面的岛屿已经清晰地呈现在大家眼前。只见前面的岛屿与更远处的岛屿似断非断地连成一片,犹如巨龙一样在海中逶迤前行。虽然刚处二月中旬,可岛上草木俱已返青。蓝色的海面,闪着金色的阳光,黑色的山际,飘着白色的云朵。而绿色的草木点缀其中,组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张大哥,这是岛还是山啊?”小黑忍不住问道。 “岛即是山,山亦是岛。山在海中即是岛,岛出海面也为山。”张道陵笑着回道。 “哦,是这样子。不过,这里的景真的是很好看。”小黑打量着道。 “是啊!怪不得人们都说海上有仙山,山在缥缈间。我看这里的景,就和仙境一样,龙儿?” “差不多。”龙儿回道,“不过这里待着,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心也感觉着开阔。而我在的仙谷,虽然景色好,但是却总有种被关在笼子里面的感觉。” 张道陵听她这么一说,也是彼有感觉。心想怪不得龙儿不喜欢在谷中待着,那谷中,除了头顶上的一片天外,便是四周的山。让人有坐井观天的感觉,从这点上说,确实比不上这里。 就在这时,几声清脆鸟叫,从天空中传来。众人闻声而望,只见几只白色的海鸟,伸展着弓形的翅膀,在海面上翱翔。时而俯冲向下,时而飞上青天。 “青松哥,这是什么鸟啊?”小黑回头问青松道。 青松被小黑一叫哥,脸一红,抬头望着海鸟道:“这叫海鸥,是一种在海中捕鱼的鸟。它们最欢在船后面的水花中捕鱼了,快看。” 青松话声未落,一只海鸥如箭一样射入水中,再过片刻,又自水面上拍打着翅膀,冲上天空,一只倒霉的小鱼,正被它叼在口中。 “阿弥陀佛!”金蝉见了,不禁脱口而出。 “哈哈,这位小哥竟然还信佛啊!”青松见了,忍不住笑道。 玉兰听了,忙解释道:“他是心善,见不得杀生的。” 青松听了,感觉更是好笑,当下笑道:“哎!你们从大地方来,想来是讲这个的。但是我们村里人,靠的就是这片大海,在海中打鱼为生。不光我们这样。这里的一切活口,都是靠海吃海的。像那鸟靠鱼为生,而鱼又靠吃虾为生。在这里,谁心善,谁就挨饿了。” 张道陵听了,见青松对杀生不以为然,当下道:“这小哥说的是实话,但你要记得,天生万物,各有所长,各有所用。虽然人靠捕鱼虾为生,但应不贪吃,不妄杀,取之有道,顺其自然,方可不为自己招灾,免坠恶道。” 青松听了,不明所以,又问道:“小道长,你说的恶道是什么道啊?” “哈哈,我说的恶道,指的是人死后,其灵魂要回到地府接受审判,为善的成仙成人,作恶的则要入地狱受刑,或是来世托生为畜生”。 青松听了,惊问道:“真的吗?那像我这样成天打鱼的人,将来不会也变成畜生。” “呵呵,小哥,你只要心存善念,不多杀生即可。想有些打鱼人,自己不吃,但天天打鱼无数,都卖去赚钱。且所打的鱼,无论大少,不管鱼肚是否有籽,全都拿去卖,这样的人,估计必受恶报。” 青松听了,忙停下划桨,对张道陵拱手谢道:“多谢小道长指点,我些事情我原来都没想过,今后我再打鱼,就取些大的够我们娘俩糊口就是了,绝不多杀生了。” 张道陵见青松听自己一说,便有此念,也是高兴,点头笑道:“小哥,你能如此坚持下去,自会有善报。” 青松听了,也是高兴,双手划桨,也更加带劲了。 龙儿在船头听他们对答,心想这小伙子人不错,我得做些用脚,好让他知道张大哥说的没错。 想到这里,她低头盘算着,忽然一眼看见船头左手边一块岩石之下,有一物正在附在岩石下边摆动。当下低头一笑,心道有了。用手指那物,那物正在怡然自得之际,猛然间一股急流,从下面将它托起,向着船尾而去。 青松正在用力划桨之际,忽然感觉左桨一沉,有一物压在桨上,他用力一划,见浪花一翻,一物竟然随桨跃上船来,正落在他的脚下。青松低头一看,却是一个美丽的贝壳。 他伸手拿起,但见这贝壳呈斜方形,有两手那么大。奇道:“真怪,这物不好好地在海边爬着,怎么会到海面上来,而且看样子还是个活的。” 张道陵见多识广,他接过贝壳,见壳外表面淡黄褐色,常有数条黑褐色放射线,壳上顶位于前方,两侧有耳,前耳小,后耳大。背缘平直,腹缘圆。尤其是壳面上生长的同心线细密,密密麻麻的,数不过来,不由地笑道:“这是珍珠贝啊!据说此物,多长有珍珠。这么大的贝,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的珠子呢!”说着张道陵望向龙儿,想得她确认,却见龙儿面带微笑,对他眨了眨眼。 张道陵见了,微微一怔,随即明白是龙儿弄的手脚。当下笑道:“这种珍珠贝我当年在南海合浦见过,据说只生长在合浦当地及合浦以南的海中,所产珍珠为珠中珍品,世人称之为南珠。当地人也多以到海中采珍珠贝取珠为生,想不到今日竟然无缘无故地落到船里,长的又这么大,想来里面要是有珍珠的话,也一定小不了的,小哥你今日当真是有福啊!”说着又将贝壳送到青松手中。 青松见了,只得先用腿别住船桨,稳住船。接过贝壳,但觉得这贝入手很是沉重,还能感觉到壳身内有物在颤抖。海中贝壳产珠,他一向有过耳闻,尤其是老徐头曾与自己说过,打多少鱼虾,比不上捞一南珠。想不到今日天降珍珠贝,落到自己船上。想到这里,他的手不禁也颤抖起来。 小黑怕水,所以在船上一直让玉兰搂着,没敢动弹。而今听张道陵这么一说,也伸长了脖子叫道:“青松大哥,你快点打开这贝壳,看看里面有没有珍珠,它是什么样子的呀!” 青松听了,感觉手中的珍珠贝更加沉重了。他低头望着贝壳上的花纹,数了一会,抬头问张道陵道:“张道长,我听人说,这贝壳上的花纹,每多一道,这壳就活了一年。现在我数着这花纹有一百多道,难道它也活了一百多年了。”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道:“不错,一道纹一年,这壳活了一百多年,里面若是有珠子的话,应当是绝世好珠。” 青松见了,见手中的贝壳双扇紧闭,想来里面的生灵也是无比的紧张。于是又问道:“我还听人说,要是将珠子取出来,这贝壳也就完了。” 张道陵听到此处,一怔,心想这小伙竟然有些考虑,显然是不忍伤了这贝壳的性命。当下郑重地道:“这珍珠,并不是贝壳天生就有的,而是当它在生长的过程中,若是凑巧,有一粒沙子,或是别的小颗粒,进入到贝壳里面,被吸到里面的蚌的肉里,蚌内细嫩,受不了这闯进来一个外来小东西,于是蚌肉就开始分泌出珍珠质,一层一层地将这小东西包住,形成一粒小珍珠,然后随着日久天长,贝壳一年年地长大,珍珠也一天天地变大,到最后就和蚌内合为一体,所以一般若是强行取珠的话,只能将这贝壳用刀子撬开,将珠子从蚌肉中拿出来,这蚌,自然也就活不成了。” 听到这里,金蝉又忍不住念了声阿弥陀佛。同时,他也听到前面的玉兰,也和自己一样,轻声地诵了声佛号。 龙儿听到这里,来到船尾处,从袖中掏出一把金色小刀,递与青松道:“小哥,给你刀。” 青松听了,却不接刀,面色由犹豫变的坚定地道:“张道长,这位姑娘,我看还是不用刀了。一来它里面不见得有珍珠,二来里面就是有珠子,取出来时,要伤了它的性命,我刚听张道长说了要有善心,难道就为了这珠子能发财,我就没了这念头了吗!” 龙儿听了,目露赞许之色,但看中却道:“我看这贝壳十有八九里面有珠,你今天不要,以后估计就难在遇到了。” 青松摇头道:“我今天若是不来,又怎能遇到这事。还不是和往常一样吗。我没所得,但我也没失去什么呀!” 龙儿听了,笑了笑,将刀子收回,又对青松道:“小哥,能给我看看这贝壳吗?” 青松听了,毫不犹豫地将手中贝壳递了过来,龙儿接过,在手中端详了一会,转过身来,趁着青松不注意,对着那贝壳轻轻一吹,那贝壳竟然慢慢地张开了,从里面吐出一粒有家雀蛋大小的珠子来,滚到龙儿手中,在阳光下闪着淡黄色的光芒。 众人见了,无不赞叹。小黑更是叫道:“真有珠子啊!这珠子真好看!” 龙儿一笑,将贝壳和珠子一起递与张道陵,示意由他来处理。 张道陵仔细打量这颗珍珠,见它圆润饱满,整个体呈透明,给人一种柔和朦胧的美,实为一枚人世间罕见的硕大珍珠。当下赞道:“果然是好珠。想不到这珠子竟然被贝壳自己吐了出来,想来是青松小哥的举动,感动了它,特意将珠子献了出来。” 说着张道陵将贝壳放入水中,只见那贝壳在水中一晃,便不见了踪迹,对它来说,少了一颗碍肉的珠子,又白捡了条命,当真是惊中带喜,忙潜入海底去了。 张道陵站起身,将手中珠子递与青松。青松见了,愕然不接,口中道:“张道长,你这是干嘛,这珠子是那位姑娘得到的,应归她所有。” 张道陵一笑道:“小哥,我们几个,都是修行的人,有了这东西,是妨碍修行的。再说这珠子本来就是贝壳吐给你的,这是天意,不可违的。”说着将珠子塞到他手中。 青松推让了几次,见众人都坚辞不受,无奈之下,只得红着脸收入囊中。 张道陵见了嘱咐道:“你在没打算卖这珠子前,要藏好这颗珠子,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免得招来麻烦。” 经此一事,众人俱是心中欢喜。青松仍是有些不好意思,脸带红晕,只知奋力划船。又过了一会,离前面的岛屿越来越近。只见那岛屿的海岩上一片白沙,无处的山上处处绿色,一片生机盎然,映得岛周围的海水更加清澈湛蓝。 青松划着船,顺着那岛屿转了个弯,驶入一个海湾当中。这海湾形成甚是巧妙,是由岛屿上两条山脉,分别伸入海中,犹如人的两条臂膀,一内一外地围将起来,只留下一个进入的水道。在两条臂膀之内,已经挤了十多条大小不一的船只,显然是之前来上岛的人放在这里的。 小黑见了,长出一口气道:可算到岸了。 等青松找了个空地,将船停好,又引着众人依次上了岸。众人纷纷与青松致谢。青松腼腆地笑着,与众人一一告辞。最后他红着脸对张道陵道:“张道长,你们要在这岛上待上两三天呢,我就先回去了,第三天,我到玉女峰的码头等你们,你们要是一切顺利的话,估计三天内就能求到签,你们就到那找我去就行了。祝你们各位能早日寻到自己的亲人。” 众人又是一番感慨,这才别了青松,见他的一叶小船又远去,这才顺着青松告诉的路,向岛内走去。 (本章完) 第232章 云散月明谁点缀 第232章云散月明谁点缀 踏过洁白的沙滩,穿过吐着黄绿色嫩叶的灌木丛,众人沿着一条土道,向岛内深处走去。 张道陵考虑到眼下正是白天,岛内又有不少人,没有挑着众人踏空而行。只是将小黑装在怀中,在头带路。 龙儿则一手拉玉兰,依前法前行,让玉兰省了好大力气。龙儿本想另一手拉着金蝉,让他也省点力气。可金蝉执意不肯。说什么他走南向北求经,走得路可多了,这点路不算什么。龙儿见他面色都涨红了,只得笑着罢手。 这岛越向里走,越是宽广,不知不觉间,众人走进一片树林之中。这林中树木高直,长有三四丈,直插向天空,只在树顶分出大片的枝叶,随着海风轻轻地摇曳。 张道陵见了,先是跃上树顶,向四外打量了下地形,见岛呈纺锤形,四周平,中间高,数个山头彼此相连,堆积成岛脊。其中两座最高的山峰之间,一片深绿色,想来就是青松所说的万寿谷了。 他辨明了方向,返身下来,顺手摘了条树枝。但见枝头已长出绿叶,叶呈卵状长圆形,顶端长渐尖高叶面深绿色,叶背无毛;枝顶处还生有圆球形的花萼蕾。不由地笑道:“咱们来早了,要是到了四月,这树上的花都开了,一定好看的很。” “张大哥,这是什么树啊?”金蝉见张道陵手中的枝叶,自己并不认识,便问道。 张道陵道:“我记的不差的话,此树名叫楸树,这树多花而不结果,但生长的快,木材用途广泛。好多有钱人都爱在自家地上,种植楸树以作财产遗传子孙后代,所以有千年柏,万年杉,不如楸树一枝桠的说法。” 玉兰听了,不由接口道:“太史公在所着《史记·货殖传》中记载淮北、常山已南,河济之间千树楸,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 小黑听了,不解其意,马上问这话什么意思。玉兰笑着道:“写这书的太史公说,在华北、西北广大区域,此树被广泛栽培,而经营大面积楸树的人家都成为当时富甲一方的大户。我只是在书上得知此树名,想不到今日在此见到。” 张道陵见玉兰知识渊博,也是佩服。玉兰又接着道:“我在书中读到此树时,和太后说起,太后说当年宫中曾种有此树,此树开花时,整个树冠俱是繁花满枝,随风送香。只可惜此树只开花,不结子,为阴后所不喜,宫中遂去。后来,也就没有再种过。”玉兰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几近于无。 龙儿知玉兰这样说,是怕又引起金蝉的伤心,当下打岔道:“张大哥,要不等四月份,咱们再来这里一回,带玉兰看看这楸树花开,怎么样?” 张道陵听了笑道:“我看这里气温比洛阳,要高出两三度,估计用不了四月,三月初,这里就会春暖花开了。咱们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没准寻到玉兰亲人之日,这花正好就开了。” “那感情好。”龙儿听了,高兴地道。 众人边说边行,又行了数里,见路上来往的人多了起来。估计是求到符的人,准备回家了。张道陵上前询问情况,回来的人说再走三十多里就到了,不过得翻过两座山,山路崎岖,很不好走。而且求符的人有一百多,估计就是今天他们赶到万寿谷,也得排到明天上午,或许能轮得到。 张道陵谢了路人,领着众人继续前行。他想反正到了也得排队等着,不由边走边歇,省着玉兰和金蝉劳累,等到了晚上,找个地对付一夜,在天亮前踏空走几里路,便到万寿谷了。 众人听了均表示同意。龙儿也索性跳高观看,见前面左道有座山形俊秀,便下来道:“张大哥,我看左边那座山山景挺好的,又没什么人,咱们干脆你挑着他们俩,先上左边那座山,赏看山景,反正我都带好吃住用的东西了,晚上就在山顶上住,等明天天亮前,咱们早点起,也就是多赶几里路的事。” 张道陵听她说的有理,于是带着众人,从一条偏僻的小路,上了左首的山。这山景果然是与众不同。一路行来,经过一片乱石林,处处怪石林立,突兀峥嵘,姿态各异。 小黑和龙儿闲着没事,纷纷给看到的怪石取名什么仙桃石,卧虎石、神龟石啦!受她们两个的影响,金蝉也给两块山石,分别取了名万卷经书石和卧佛石。连玉兰也给一卧佛石前的一块大平整的方石取名为听经台。 众人取完名字后,再看这些怪石,更加感觉惟妙惟肖,石如其名。众人走过怪石林,又进入楸树林中,树虽未长满绿叶,但也显得参天蔽日。 众人在林中顺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走上山去,但觉得峰回路转间,移步易景,如入灵山胜境、行者心旷神怡。众人在这里边走边玩,累了饿了,就席地而坐,吃自东海带来的三页饼,然后继续游玩。 过了大半天,众人才在说笑间来到山顶,但见山顶有一小块地很是平整,上面长着两棵银杏树。龙儿见了,笑道:“咱们走了小半天了,此处正好用来休息,你们先在这里等会,我去打点水来。” 张道陵四处打量,见群山峰峦俊秀,依山面海,凌空壮观,极目远望,海如同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凝聚着天地的灵气。远处有几点白帆,正向山岛驶来,有如远行的游子,执着地向家走去。 他们几个还在观赏山海风景,龙儿已自山东侧归来,手中拿着个大皮袋,里面盛满了清水。只听她笑着道:“想不到这山顶附近还有个泉眼,这泉水还是相当地不错。” 说着将木桶放下,从乾坤袋中取出杯子,将水分与众人。众人喝了一口泉水,但觉得这水水质清甜甘冽,沁人心脾。 张道陵感慨道:“若用此泉水酿酒,酒必甘美。” 龙儿笑道:“好啊!张大哥,要不你就在这里盖个道观,在这一边修行,一边酿酒得了。等我们来看你,把酒赏花,岂不是美。” 张道陵笑道:“那可不成,没修成神仙,便过上如此神仙般的日子,那岂不会消磨心志,误入歧途了。” 龙儿听了,却不以为然,冷笑道:“当神仙有神仙的烦恼,倒不如人,虽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但也有把酒尽兴,快意人生的乐趣。” 她说完再不理会张道陵,只是自顾自地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大块布,寻来木枝,拼搭起来,不一会,竟然支成了一个圆形的帐篷。 玉兰等人见龙儿手脚飞快地干着活,自己也插不上手。只得在一旁看着,等她将帐篷搭好,又取出一个小小的铁锅,这才对着金蝉笑道:“金蝉大哥,我再寻些干柴来,这饭就由你负责做了。”说完转身又不见了。 众人忙收拾东西,过不一会,龙儿又提着一捆干柴回来。金蝉见龙儿自乾坤袋中,取出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和一小袋米,此外还有咸菜等,也是啧啧称奇。 金蝉是煮了一大锅粥,众人吃过后,收拾一番后。一起站在峰顶,共再赏夕阳落海的美景。 天色渐黑,龙儿笑道:“这帐篷虽不够大,但也能装下咱们几个,今晚咱们就在这里挤一宿。” 众人听了,除了小黑叫好外,俱是面面相觑。张道陵咳嗽一声,问道:“龙儿,你就带了一个帐篷!” “是啊!一个都够住了,我带那么多干什么!” “那这样,你和玉兰小黑在里面睡,我和金蝉在外面为你们把风。” 龙儿听了不解道:“张大哥,咱们俱是修真之人,为何还要有男女之分呢。” 张道陵听了苦笑道:“我等行事,虽然是不拘小节,但是男女之别,还是有的。我和金蝉一向在外,风餐露宿的惯了。今晚天清风静,在外面睡正好。” 玉兰知他们是为自己考虑,但眼下情景,若是自己一味谦让,反而不好。当下道:“我们现在也不困,那咱们先在外面多待会。” “也好。”张道陵明白玉兰的意思,点头同意。 龙儿见大家都没睡意,便将帐篷里面铺地皮革取了出来,平铺在地上,众人席地而坐,龙儿坐在张道陵左侧,金蝉坐在他的右侧。 玉兰和金蝉相对而坐,之间隔着个小黑。龙儿怕玉兰冷,取出太后赏给自己的小手炉,生着火后,放在玉兰身前。 此时云散月明,众人围着小手炉,数着天上的星星,闲谈起来。 张道陵先是和龙儿说了一些他年轻时的经历,众人听的津津有味,唯独小黑在一旁沉默不语。玉兰有些奇怪,搂着小黑道:“小黑,你今怎么了,那不舒服吗?怎么不见你说话呢。” “人家想心事呢!”小黑撅着嘴道。 “怎么了?”众人听了,俱关心地问道。 “哎!”小黑长叹一声,说道,“我在船上听张大哥说,前生不做好事的话,那么来世就托生畜生道。我和小白就是小耗子啊!难道我们前世也做了不少坏事不成?” 众人这才明白小黑郁闷的原因。张道陵哈哈大笑道:“我道为何?原来是这个事。哎呀!小黑,你听我说,这天生万物,俱有魂魄,但是魂魄也有寿命的,可以转世投胎九次,一共十世轮回。满十世后,则魂飞魄散。但是头一世,谁长成什么,只是凑巧罢了。咱们几个,我想俱是头一次到这世间来的,第一次来,或为龙,或为人,或为鸟兽。以后会成什么样,全在现在的修行,小黑你就不要想着前世了”。 听到这里,小黑才转忧为喜。笑道:“张大哥,这些事你是听谁说的,龙姐姐,张大哥说的对吗?” 龙儿听了道:“我恍惚听嫂子说过,有九世轮回,但我们龙族,因生来具有神通,所以只有一世寿命。不过小黑,像你这样的好小耗子,一定是新生的。否则要不上仙怎么一看到你就喜欢你,收你为徒了呢!” 小黑听了大喜,郁闷心情一扫而空。将身一抖,化为原身,在众人脚前乱窜,又恢复了原来的淘气模样。 张道陵说道:“你小心点,别被炉子烫到。” 小黑笑道:“这小炉子只是暖和,怎么烧火都不烫人的。” 张道陵本来对这小手炉并未仔细观察,听小黑这么一说,心下好奇,小心拿过火炉,果然并不烫手。 他放在手心中仔细端详,只见这个手炉,形如南瓜,炉身炉底透体由一整块厚厚的翡翠雕刻而成。只见炉身上的雕刻着两条飞龙,龙身在水中翱翔,犹如围着炉身相互追逐戏闹,甚为传神。再看炉盖和提梁则由黄铜打造组成,炉盖上面刻有梅兰竹菊的花纹,花纹的缝隙和气孔完美结合在一起;打开炉盖,只见炉身内外壁身厚薄均匀,里面有一内胆,为黄铜所制,里面的红炭燃得正旺,而炉身摸上去却不烫手,红红的火光自炉缝中渗出,映着翡翠的炉身,在夜间格外地显目。双手将手炉怀抱其中,更是让人感觉到暖手暖心,爱不释手。 龙儿见了,笑道:“张大哥,这是我娘给我的,好不好啊!” 张道陵点头道:“这手炉雕得巧夺天工,当真是人间珍品啊!” 玉兰在一旁笑道:“说起这个小手炉,当真是失而复得,这过程真是奇妙。本来是先帝给太后的。太后第一次出宫时,将东西带回了家中收藏。等见到龙儿,想给龙儿个礼物,便想这个物件来。让我回大将军府中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正好小白和小黑来找我,听我说起这小手炉的样子,小白想起来,她为了救金蝉,到大将军府中求霸王帮忙,正好在霸王的洞中看到过。于是是小白和小黑又从洞中取出来的。张大哥,你说这世间事,当真是有前因后果啊!” “不错,细想起来,从金蝉出生说起,先是和帝让慧智大师为太后念佛经开始,到金蝉为他父亲受这巫蛊之咒,然后又被慧智所救,送到大灵鹫寺。再到金蝉遇到你们俩个,然后到白马寺扫塔,然后就是与我相遇,到大将军府后,金蝉为太后译经,认得玉兰,再后金蝉入狱,我在仙谷中被小黑寻到,开始想法子救金蝉和太后,又到黄河中遇到龙儿,这一幕幕想起来,当真是让人不胜感慨啊!” 众人听了,想起过去一年的点点滴滴,都是十分感慨,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小黑这时正依偎在张道陵怀中,看着小手炉发了会呆后,忽然问道:“龙姐姐,这上面的龙,和你真身像吗?” 龙儿望了一眼道:“也只是形象。” 她见众人听了不解,当下又继续道:“你们看,那巧匠在雕这炉时,想来也没有见到过龙在水中游,所以他雕的龙,有龙身腾舞,但这前爪的第一、二指伸展成一条直线,显然是爪子踏在平地,站地发力的样子,而我们龙,无论是在水中还是空中,都是双爪合拢的。” 众人听到这里,这才明白为何龙儿所说的只是形像而神不像的原因。张道陵听龙儿这样说,更是端起小手炉,仔细打量。他见龙的前爪确实一、二指伸展成一条直线,便下意识地用手指向回拨,想像着这龙的前爪合拢的样子。哪知他手指一动之下,感觉前爪的第一指有些动静,当下又看另一条龙,依旧如之前动作,那条龙的前爪的第一指也有些动静,像都能活动。 张道陵于是双手分别用手指拨住两条龙的前爪的第一指,试着同时向回合拢,只听咔嚓一声,那炉身的翡翠竟然一分为二,如两瓣花瓣,中间托着那红红的黄铜内胆,与此同时,那胆内的红碳突然大燃烧剧烈,但众人并没有感觉一丝暖意,反而感觉到连身外那圈暖风,都被这炉胆吸也进去。 张道陵感觉有异,忙双手一抬,将翡翠炉身一合,又是咔嚓一声,小手炉又恢复了原状。 众人见了,无不惊异。龙儿更是接过来,想再打开看看,却被张道陵伸手拦住,沉声道:“龙儿,这小火炉不是凡物。刚才打开时,我感觉它竟然向内吸热,这有违常理,须得小心。” 龙儿奇道:“是啊!我也感觉到了,刚才我看里面明明碳火大旺,可却一点热都感觉不到,反而感到我布的热风被它吸了进去。” 张道陵听龙儿也这样说,更加坚定了他之前的分析,当下将小手炉交还给龙儿道:“这个你先保管好了,等回去后,再向太后仔细打听下来历,咱们再研究。” “好!”龙儿点点头,但仍是将小手炉放在中间,众人经此一事,谈兴更浓,又纷纷说起诸多怪异之事,只说到子时,仍无倦意。有说有笑,浑然不知明月已升到头顶,正静静地将一轮清辉,洒向他们。 (本章完) 第233章 天容海色本澄清 第233章天容海色本澄清 众人谈古论今,说佛论道,最后话题又说到玉兰身上,均道此行必能寻到玉兰的亲人,之后他们再到羽山祭圣,再回洛阳。 他们聊的开心,却不知在这山崖之下,藏有一个隐蔽的山洞,一道身影,自山洞中出来,听得张道陵他们说笑,悄然隐身,暗中窥探。 当他看到小火炉被张道陵无意中打开后的情景,一双眼睛,便紧盯着众人围坐当中,那个泛着红光的小手炉,直到张道陵他们终止谈话,让龙儿她们入帐篷休息,张道陵和金蝉在外面休息后,这才离去。 临近卯时,众人已纷纷醒来,收拾好行李,当下由张道陵挑着金蝉玉兰,龙儿抱着小黑,一路向万寿谷方向而去。 张道陵为了赶时间,乘天亮前到万寿谷,脚下加急,借山势蹑空直行,连过两个山头,顺山而下,近入一条深峻的山谷之中。 他在谷中行了一程,天色已是微亮,张道陵估计距离求符所在地也没多远了,便让二人下得筐来,依旧如之前那样,在谷中步行。 在清晨的阳光下,但见峡谷内处处是悬崖峭壁,间或便有潺潺溪水自石缝中流出。谷中气温温暖湿润,有不知名的野花,已是悄然开放,伴着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当真是一个寻胜探幽的养生之地。 众人走了约一里地,转过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大片空地上,已有三十多个人排成一队,站在三间草屋之前。两边也有不少人,显然是排队之人的同伴,或坐或立,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吃着带来的早饭。但一个个均是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声响。三间草房却是坐西面东,房子后面,隔着两亩地远便是一个悬崖,一股泉水自上汩汩而下,流入屋后的一片桃林之中。 张道陵等人见了,也知趣地找了个地方静坐,只有玉兰,默默地排到队伍后面。又过了一会,那三间草屋的左间房门打开,出来了两个四十多岁的道人,一个人拿着扫帚打扫卫生,另一个长有长须的道人则顺着队伍巡视,偶而还与前面的几个人说着什么,等他走到队伍的最后,见到玉兰,微微一怔,问道:“姑娘也是来求符的?” “是的,道长。” “姑娘是哪里人士?” 玉兰听了,微一迟疑,还是说道:“洛阳人。” “哦。”那道人听了,点点头,又转身回去了。 过了一会,山谷中又多了不少前来求符的人,想来他们是今日坐船过来的。那打扫卫生的道人见人来的多了,便放下扫帚,引导着人排好队伍等着。众人均是怀着求人之心而来,俱是服从指挥,依言排队。这么一会,这片空地已聚集了一百多人,但人人小心行动,生怕打扰了草屋中人。 辰时一到,三间草屋的左间房门又打开,那名长须道人走了出来,对着排在队前的一名老汉和一个壮年大汉说了几句,那老汉和大汉不住地点头应是。 长须道人见了,先带着老汉进去,片刻后又招手让大汉也进去,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只见那老汉如获至宝般,手中托着个黄布符出来,又对现在排在第一名的一位妇女说了声,那妇女忙进了左间草房中,老汉则喜滋滋地招呼着人群中的老伴,出谷去了。而排队的人,均是出来一个后,再进去一个。 张道陵他们听着看着,已清楚左首房和正房相通,人自左首进去后,先在里面看着之前进去的人如何叩拜行礼,然后依次行事。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终于轮到玉兰进入房间。小黑本想也隐身陪着进去瞧瞧,可张道陵临来前已说过,此行是为了求人家助玉兰寻亲,成与不成,也应尊重人家,不可私自进去打探。小黑无法,只得撅着嘴俯在龙儿的怀中睡觉。 玉兰进了房中,但见里面左道摆着一张床,一个长桌和一把椅子,与正房之间有珠帘隔着。 透过珠帘,只见先前进去的那名妇人正跪在一个蒲团上,前面摆着香案。那名长须道人正站在珠帘后,见玉兰进来,低声道:“仔细瞧着里面人如何做,到你了就学着做。” 玉兰点头低声应是。那长须道人见一切均妥,拿起桌上的小杵,在长桌上的罄上轻轻一敲,里面的妇人闻讯,忙倒身跪拜,先是对着东面的香案,先仰头上视天,后下叩头于地,连磕了五个响头,然后依次在南面西面北面俱是如此跪拜首了一番。最后又转过身来,依旧是面对着东面的香案。 这时只听从里面传来极低的声音,像是在问着什么,那妇人也是有问有答,当听到妙处,竟然不住地浑身颤抖,连连叩谢。又过了片刻,从香案前落下一条黄布符,那妇人拾起,又对着香案磕了五个头,这才激动地含着泪水出来。 长须道人见了,对那妇人叮嘱了几句,让她回家后用火将黄布符烧化成灰,和水服用后就让她出去,招呼下一个人进来,又示意让玉兰进去。 玉兰走进正房,依旧也跪在香案前,她见香案甚大,一道黄布帘将正房连同香案分为两半。前面的香案上摆着香炉及供品,而香案后半部分,被帘隔着,看不见后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罄声一响,玉兰忙依前法,东南西北地各磕了五个头,最后仍面向香案跪着,只听香案帘后忽然传出一声低沉的男子声音问道:“这位姑娘,看你样子,不像是有病的啊!为何前来求符?难道你是有心事不成?” 玉兰听了,心中一喜,心想这帘后的人当真有神通,他没有望闻问切,就能隔着帘看出我的状况。忙低声说道:“小女子自幼与父母分离,至今杳无音讯,今日来,想求仙长指点迷津。” 闻听此语,香案后面沉默了片刻,这才又问道:“你可知自己的生辰八字?” “不知。我年纪应是十六岁左右,其余一概不知。” “这个,那请姑娘恕贫道无能为力了。” “仙长,我听说有仙石可求吗?请仙长慈悲!” 沉默了好久,那声音才道:“问询仙石,福祸难定,你可愿意否?” “这个,”玉兰沉吟片刻道:“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藏。小女子不惧祸事,只求不要殃及他人就是。” “哈哈哈哈,”帘后传来一阵大笑,那声道:“姑娘此言,甚得我心,若是人人都依姑娘之心,那这天下就太平了。” 话一说完,一道黄符从帘后飘出,落到玉兰脚下。只听那声音又响起,“去!仙石帮不帮你,就得看你有无此缘分了,愿仙石能成你所愿。” 玉兰大喜,接过黄符,跪拜一番,这才走出屋来,在众人的惊诧目光中,来到张道陵等人前。低声将求符情况与众人说了一遍。 张道陵接过黄符看了看,见上面以丹为字即以朱笔书写,字形屈曲、似字非字。当下笑着还与玉兰,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玉女峰。” 张道陵在等时已与这里的乡人打听明白了玉女峰所在,俱道出了谷,再爬过前面的小山峰,山下有个宿城的村镇,这岛上人烟稀少,就宿城一个地方可以落脚打尖,过了宿城,向西北走上二里地,有一港口,可坐船去,也就是小半天的路,但是若走山路,估计还得走上一天。因此张道陵打定主意,仍是借船出海。 众人出谷时,仍见有人络绎不绝地进来,张道陵不由赞道:“这仙长当真是菩萨心肠,用符水为人治病,却又不收人钱,难怪百姓们都蜂拥而来。他日有空,我自当再来拜见。” 龙儿听了笑道:“这里是不花钱,可是到了仙石那里,就得掏十两银子了。要不是临行前,玉兰让我在乾坤袋中多放了些银两,我看你怎么办。” 张道陵笑道:“神仙还要上香呢!想来求仙石,要多费周折,否则依人家好施善为的行为,又怎么会要这么多钱呢!” “张大哥,你说仙石会不会帮咱们呢?玉兰姐不是说,那仙长说还得看缘分吗?”小黑插口问道。 “哈哈,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咱们一心向善,顺其自然就是了。”张道陵回道。 他们一行人顺着路前行,因路上过往皆有行人,踏空而行,行动不便。索性边走边说话,这一段路,竟然行了两个时辰,过了晌午,才到了那个名叫宿城的村镇。 村镇果然不大,也就百十来人家,但村镇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村口处就有一个卖饭并住宿的传舍。 张道陵盯着伙计做了顿素菜饭,众人饱餐一顿。随即与店小二闲聊起来。店小二听说众人想到玉女峰求签,连连摇头,告诉众人,自打来了仙长后,这上玉女峰求签的人,一开始也有几个,但只有一个成功地得到了仙石指点,别的人却都是无功而返。因求签极难,到现在已经没人去求了。 张道陵算了算时间,若是不踏空的话,估计现在出发,到那里得夜间。当下决定在此休息一晚。于是多赏了饭钱,还让店主用心收拾出两间干净的房子,又托店小二为他们租了一条船。 这店主见这行人出手阔绰,又有钱可赚,便也咽下了劝他们不要去的话,反而更加热情地去给张罗。张道陵等人喝着茶的功夫,那店主已将房间收拾好了,请众人进房休息。 等到临吃晚饭时,店小二终于急忙忙地跑了回来,说是他一连找了好几个人家,只有一家同意去玉女峰。只是价钱要的太多,得五钱银子,而且只管送,若是连等再回来,还得再加四钱银子呢! 张道陵不以为意,随手将一两银子塞到他手,笑道:“我们只需送就成,回来就不用他管了,只要这一两银子,你看着安排就是了,找一个手艺好的师傅就成,剩下的就归你了。” 店小二听了,喜出望外,连连拍着胸脯保证这划船的是他们村手艺最好的,从来没出过事。 张道陵见一切妥当,与众人吃过晚饭,仍是聚在一起闲聊,夜深才分别睡去。 第二日,众人经过一夜休息,精神大好,早早起来,吃过饭后,张道陵与金蝉等人对视一眼,见大家都是一脸期盼之色,当下吩咐店小二带路。 一行人来到一个小小的港口前,见果然有一船在等着他们。这船比青松那条还要大上一些,坐上去全然不挤。划船的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面色黝黑,看样子是个老水手了。 店小二向前,与那汉子低声耳语几句,那汉子面露喜色,转头笑着招呼他们上船。一行人上了船,依旧是按之前的座位坐好。汉子吆喝了几声,便划船出港。 (本章完) 第234章 海中畅论 第234章海中畅论 船儿出了港口,重新进入一片苍茫的大海之中。此时艳阳高照,海面仿佛镀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 他们之前坐青松的船来时,那片海被山环抱,是以水波不兴。而眼前这一片海,天高海阔,远处一层层的波浪你追我逐,争拥过来,将小般托起又放下,晃得小黑在龙儿怀中紧闭双眼,又不敢出声,老老实实地在龙儿的手拍打下闭眼装睡。 反观玉兰和金蝉,虽然也是头一次出海,被这波浪弄得有些紧张,可他们一想有张道陵和龙儿在旁,又有何惧。当下坐直身体,观赏着海景。 但见失去山的约束,海变得更加宽广,一眼望去,有如一张巨大的蔚蓝色的毯子,毯子的四边延展到在海天一色的边际线中,被人拽着四角,轻轻地抖动着。而头上的天,也是那么的湛蓝,如海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天空挂满了朵朵洁白的云朵,随着风飘向远方。看得久了,也分不清是云在动,还是船在动,或许二都都没动,时间在这一刻,竟然凝固了一般。 玉兰看得痴了,不由地回头向身后的金蝉问道:“金蝉小师父,你和我一样,也是第一次到大海深处来?” “是的。”金蝉回道。 “那你说,这海和天,到底是谁大谁小啊?” 金蝉听了,再一次抬头四望,但见远处的大海,浩浩荡荡、一望无际。而头上的天空,就如同安静下来的大海,圆圆地罩着大海,像是有边,可那边却与海重合为一线,再不分离。不由地苦笑道:“或许等船划到了那条天海合一的地方,才能发现谁大谁小!” 张道陵听了笑道:“那也不成,等咱们坐船到了那线处,你们就会发现,还和现在一个情景,那线,还在更远的地方,是永远也划不到的地方。” “张大哥,那么说,要想知道天大还是地大,只有成了神仙,到天上看去了。”龙儿问道。 “或许。不过天外有天,想来还是天大。但是咱们身处天地之间,说这些事,想来也是如坐井观天一样,不到天之涯,海之角去看,就不知天地间何不同。” “天之涯,海之角。”玉兰听了,喃喃地想了想,忽然道,“若是有人在天之涯、海之角处望咱们所处之地,会不会感觉咱们这里也是天涯海角呢?” “玉兰所说,大有深意,我等不识大海之真面貌,正是因为我等也是此中人。所以那些在天之涯、海之角的人,只要也是凡人,想来所见与我等也是相同。” 玉兰听张道陵夸奖自己,微微一笑,问道:“张大哥,佛经上说,苦海无边,想来我们凡世间人,也都是处在苦海之中了。” 听到这里,金蝉忽然接口道:“我在佛经上看到,苦海指人生中的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别离苦、求不得苦。我佛说法之初,便讲苦谛,认为众生在生死轮回中,遭受着种种苦报;生死之苦茫茫无边,称为苦海,要出离苦海,到达彼岸,就要修一切善事,所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听到这里,龙儿叹道:“生老病死之苦,我不认为是苦,我也无欲无求,但是这别离之苦,我却是怕的很!我自一个人被关在阴阳二气瓶中五百年后,再也无法忍受这孤孤单单的日子了。佛祖此说,看来我虽是,虽是那个啥,但也离不开这苦海啊!张大哥,我看要是咱们几个总在一起,就如坐在这大海中的一条船上这样,那苦海也就不苦了。” 张道陵听了,思忖一下,笑道:“这个嘛!苦海这一词,我也听金蝉说过,不过我认为,所谓苦海,并非单指这世间,或许自己的心,就是苦海,也未可知。” 玉兰一听,神情一震,忙道:“张大哥,小妹愿闻其详。” “哈哈,我们修道之人,讲的是黄老之道,是为出世。而孔孟圣人讲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为入世。二者对凡世的认识不同,但却不能以孰对孰错来区分。“无为而治”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也没有错。怎么看这世间,还是要凭自己的本心。但要想真正地弄明白,那《金刚经》上有句话说的好。你们猜,是哪句话?” 玉兰和金蝉听了,不由地同声说道:“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 “哈哈哈哈,看来你我三人俱是心有灵犀啊!”张道陵见二人答的与自己想的一模一样,不由地爽朗地笑道。 金蝉听了,兴奋地道:“张大哥,我之前读《金刚经》,读到这里,总不由地想,此经与我所说的别的佛经大不相同,心中不由地有了对错之分,又想起慧智大师所说的那部经,所在何处?这么多的佛经中,佛到底说的那个是法?今日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佛法不一定在佛经上啊!佛于菩提树下得法,则我等也可自世间得法。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不得法,则身处凡世,得法,则身入灵台了?” 张道陵听了,笑着道:“兄弟,你这说,近了一层,但依经来说,还是着了相。依我之见,佛祖对于世间之法,都可看作无法。那咱们就不用谈佛道儒三教之法了吗?非也,我们更要学习此中之法。由表及里,由外及内。但在心中,却要无所谓出世,也无所谓入世。破除只限于事物外形,这才能不着相,才能能断一切法,能破一切烦恼,就有了能成就佛道的大智慧,也就能脱离苦海了。” “阿弥陀佛,张大哥此言,让我顿开茅塞。” “哈哈哈哈。”张道陵听了,大声地笑了起来。 龙儿不解道:“张大哥,金蝉小师父不过夸了你一下,你值得这么高兴吗?” “不是。龙儿,刚才金蝉所说,与孔子他老人家问道于老子,所说的一样,我是因此才发笑的。” “一会孔子,一会老子的,我越听越糊涂了。”龙儿不解地道。 玉兰忙与龙儿讲了二位圣人的典故,龙儿这才明白其中缘故。于是又问道:“哦,是这样子的。可是张大哥,那你刚才说孔子问道于老子,问啥了,和金蝉小师父刚才问的一样。” 张道陵解释道:“当年孔圣人曾问道于老子曰:‘水有何德?’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乃谦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则能为百谷王。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也;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无为之益也。’” 听到这里,金蝉欣喜地道:“张大哥,我在佛经上读到过,有一次佛祖对弟子们,也说起了大海有八种美德,这和老子说的很接近啊!” “是吗?佛祖是怎么说大海的八种美德的?” “哦,是这样的。”金蝉叙述道,“第一德:广大无边,深不可测,渐入渐深,无所阻碍。第二德:海潮有信,不会误时。第三德:大海含藏各种宝藏,唯独不容臭秽腐朽的死尸,总会有风将尸体吹漂到岸上。第四德:大海含藏珍宝,如黄金白银、琉璃水晶、珊瑚珍珠,种种珍奇之物,都藏在其中。第五德:大海含纳百川,通归大海之名。第六德:就算是万河奔流,大雨倾盆注入,但是海水如故,不增不减。第七德:海中养育着种种身躯巨大的鱼类。第八德:海水无论是边缘还是中央之处,都有咸味。而且佛祖还说,正是因为大海有这八种美德,所以龙族心生欢喜。” 龙儿认真听了,不由地笑道:“佛祖说的没错,我真是很喜欢。这大海比起黄河来,更让我向往。” 众人听了,也均赞叹佛祖所说的如此精妙,无不佩服。 金蝉见大家都很赞叹佛经上的记载,也是高兴。他平时沉默寡言,但一说到佛经佛法,便口若悬河了。当下又道:“佛祖还说了,和大海一样,佛经也同样具有八种功德。” “是哪八种呢?”众人问道。 “第一德:佛经浩瀚无边,读之无尽,越是体会,其中的义理越深,就算是梵天、魔王、帝释天,也无法洞悉其中的奥义,就像大海一样的深广难测。第二德:佛弟子诵经坐禅,依法依时说戒,皆有定时,就像大海不失潮信。第三德:佛法清净,志向澹泊,衣仅遮身,食求续命,如果有人志向污秽,那就以法迁出僧团,就像大海不留臭秽死尸。第四德:佛法义理深广,无所不包,无法不含,能够破除无明根源,悲愍世间有情众生,净行沙门无不心喜,就像大海中含藏珍宝一样。第五德:佛法广大,无论是四种性中哪一种性的人来出家,都舍弃原有的种性隔阂,以道为亲,如同兄弟一般互相扶持助道,就像百川归海一般。第六德:佛法深广,无论是出家前习学哪一种世间学问,佛法的义理总能统摄其义,不增不减。第七德:佛法微妙最胜,依之修行可得四果罗汉、诸位菩萨。就像大海中含蕴各种珍稀大鱼一样。第八德:佛法的义理,如天之甘露,就算是天人梵释也难得难见,古往今来,无所不包,无物不记,就像大海无论边缘还是中央都有咸味一般。说到这里,金蝉总结道:你们看,佛经是不是也像大海有八种美德一样,具有八种不可思议的功德。” “阿弥陀佛,金蝉小师父,听你这么一说,我越来越对佛法感兴趣了。张大哥,你要是修道不成的话,我看也学佛得了。”龙儿赞叹着说道。 张道陵则从沉思中醒悟过来,也笑道:“龙儿,你这一说,又着相了。这佛说的大海美德,与老子所说的水德,有异曲同功之妙,所以在我看来,佛道儒三家,所修所学是大不相同,可到头来也是殊途同归,不分你我的。” 龙儿听了,怔了一怔,笑道:“好,算你说的有理。等没人了,再与你分辩。”说完携着玉兰的手,向前方望去,见岛上山峰耸立,一座绿岛已是近在咫尺了。 那划船的船夫,一边划船,一边听众人说话,当他听到龙儿和玉兰的声音,心想这两位姑娘,一位蒙着面,一位长的也很一般,怎么说话的声音这么好听,听得手上的动作也慢了,这船划到岛前,比平常竟然慢了一柱香的功夫。 临近岸边,那船夫才醒过味来,忙问张道陵道:“道长,还用我在这等你们不,要是用的话,我就在这等你们,钱你们看着给就是了。” “哦,不用了。我们没准什么时候走了,多谢这位大哥了。”张道陵笑着婉拒道。 “哦,好。”那船夫见不用他了。只得作罢,将船停好,等张道陵他们一下船,他冷笑两声道:“不用我接,我便让别人也来不了。你们就在这等着!”说完便调转船头,回家去了。 众人上了岸,走到一开阔处,按着那船夫所说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座山峰高高地屹立于逶迤的群岭之间。张道陵笑道:“那座山峰就是玉女峰了。”想不到咱们刚下了嵩山的玉女峰,又来苍梧山这上这里的玉女峰。 玉兰接口道:“是啊!这天下事当真是巧的很,也不知道这里叫此名,是因为什么?” 小黑因在船上时藏在龙儿怀中,一直不能说话,此刻见四周无人,忙出声道:“那青松不是说了吗,这里有块半截的仙石。玉兰姐,你说会不会是这块石头原来也像那块玉女石一样,只是后来才少了半截。” 玉兰想了想道:“这石头孤零零地站在山头,经历了无数年的风吹雨打,少了半截,也是有可能的。但愿这里的仙石,能为我指点迷津。” 张道陵笑道:“放心,你这么善良,上天自会保佑你的。我看咱们还得走十几里地的上山路,龙儿,你将筐取出来,我挑着你们上山。” 眼看玉女峰近在眼前,玉兰却有些心事重重,一来她对能不能求得到签、求签的结果都难以确定,所以本来是日夜所思的事情,当越来越近时,却又不敢去面对。二来如果一切顺利,自己能寻得亲人,那么此行也就结束了。这些人能聚集到一起,快快乐乐地为自己奔波,事成之后,也就会各奔东西了。 想到这里,她甚至有些希望这路再长些。当她听到张道陵说要挑着她们去玉女峰时,忙道:“张大哥,我就不坐筐了。我听金蝉说过,拜佛求愿的人,往往都在一路上边行边拜到那里,才显得心诚。如今咱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了,只剩下十几里路,我能走上去的。我想自己走上去,顺便观赏一下路边的风景。” 张道陵有些犹豫,他怕玉兰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走路吃不消,又劝了几句。可玉兰却执意不肯,龙儿见了,在一旁笑道:“张大哥,我先陪着玉兰姐走走看,要是她走不动了,那你再挑着他们,或是由我背着玉兰也成。” 金蝉见玉兰如此心诚,便对张道陵道:“张大哥,龙儿姑娘说的对,咱们先走着上山去。” 小黑见她们都要走着,当下下来,也化为人形,笑道:“好啊!那我也走着。” 张道陵见了,只得苦笑道:“那好。不过这山咱们是头一回来,还得小心点,这样子,我在前走,你们跟着,龙儿在最后看着。” “是。”众人齐声应了。当下由张道陵带头,走上玉女峰之路。 岛上山脉呈西北东南走向,组连绵群山屹立在浩瀚的大海之中,众人行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之间,时而向下步入山谷之中,但觉谷中丹崖怪石,削壁奇峰,古树参天、水流潺潺、景色神奇秀丽,穿过奇峰异洞,来到山峰顶处,放目四望,只觉得身处于云海之中,片片白色的云朵在山顶处徘徊着,又慢慢地飘向远方。点缀着湛蓝色的大海和蔚蓝色的天空。 (本章完) 第235章 玉兰花 第235章玉兰花 望着眼前的美景,众人的感觉就犹如踏入仙境云一般,不由地停步驻望。龙儿见了更是喜道:“玉兰姐,这美景你得画下来,纪念一下。” “好的。”玉兰点头应是,又有点遗憾地道,“只可惜没有这么好的蓝色,画不出眼前的美景啊!” 张道陵附合道:“这倒是,这里天空蓝,比别处的要更纯更蓝。对了,你们说到底是天更蓝,还是海更蓝些呢?” “我看是海更蓝。”小黑抢着答道,“龙姐姐,你说呢?” 龙儿回道:“我也认为是海更蓝些。” 金蝉也回道:“我看都差不多,想来因为天是蓝的,大海就如水面镜子一样,照得天空的蓝色,才这么样子的。” 玉兰则道:“我看天空全是蓝色,可是你们仔细看,海的蓝,近处的比天空的蓝要浅些,但是到了远处,则是海的蓝更深了一些,比天空还要蓝了。”众人听了再看,果然感觉玉兰说的有道理。 张道陵笑道:“你们还记得那日在五台山,济水珠放出白光,透过冰中的那块三棱条时,竟然出现了七色彩虹吗?” 小黑接口道:“知道啊!咱们不是因为这个才找到那四位龙王吗?” “对了,当时我就想,既然白光透过透明的冰层,能出来七种不同的颜色,那么太阳光照在空中和海中,出现的这蓝色,应该与这个有关。” 玉兰听了,恍然大悟地道:“张大哥,你是说,这天空和大海,也像那透明的冰块。” “嗯。”张道陵含笑应道。 “可是,为何都是蓝色呢,那个可是七种颜色啊!”龙儿仍是不解地问道。 “这个我就说不太好了,不过要想弄明白,须得咱们亲自到天上和海上都转转,再用冰块来比较,或许能找到答案。有些道理,只靠想,是弄不明白的。” “有道理。”龙儿听了表示信服,又接着赞道,“张大哥,你真行,比我们都强。” “圣人云,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人生七十古来稀,贫道活了八十多岁了,见得事多了,知道事的也自然就多了。”张道陵半是得意,半是感慨地道。 “哈哈,一夸张大哥,张大哥还就吹上了。”龙儿笑着道。 “哎!龙儿、小黑,你们俩不能光知道玩,没事和玉兰多学点人的知识,人能成为万物之灵,靠的就是这个。”张道陵说着用手拍拍头道。 “是。”龙儿和小黑见张道陵一脸严肃地说道,不敢说不,一齐应道。 张道陵见了,这才面露微笑道:“金蝉,你也不能一心只读佛经,两耳不闻外事。咱们前面刚说过修真法门万千,但俱是殊途同归。你多读些圣贤书,对你悟法也会有所帮助的。” “是。张大哥。”金蝉恭恭敬敬地应道。 “那好,咱们先到这,继续走路。”说完张道陵望前去路,见前面一座高高的山峰穿出云海,近在眼前,却又要再经过一个山谷方到。笑道:“前面的就是玉女峰,你们要是累了,咱们就直接过去。玉兰,你感觉怎么样?” 玉兰笑道:“我不累。张大哥,这景色好美,咱们还是继续走!” 张道陵怕玉兰身子弱,还是劝道:“那也好。今日得闲余,正好云中漫步。不过一会下山,山路难走,你由龙儿带着,我带着金蝉,咱们下山省点劲,等到了玉女峰山脚下,就由你一步一步地上山。” “好。”玉兰听了,不好意思坚持,便同意了。 “金蝉跟我来。”说着,张道陵背起金蝉,龙儿则将玉兰背起,二人施起术来,如有脚下滑冰一般,自山上顺势而下,不一会,便来到山底,又进一山谷当中。 步入谷中,一阵雾气迎面而来,龙儿奇道:“都快晌午了,又是青天白日的,怎么里面竟然下雾了。”说着取出济水珠,欲用神珠作法驱雾。 “不可。”张道陵阻止道,“这谷中处于迎海风的山坡下,风中的水汽都顺着山坡聚到此处,自然会生雾。咱们既来之,则安之。不要用法,免得招来不必要的事。你在最后面,保护好他们俩个就是了。” 说来也怪,谷中的雾气并不到处都是,他们一行人在谷中走了一里多地,地势渐高,雾气也小了许多,只剩下淡淡地一层白气,似有似无地弥漫在谷中。 谷中空气湿润,温度比外面也高了好几度,人入其中,犹如步入阳春四月。谷中古树参天,棵棵俱已吐绿换新。 他们走了一程,行至一块平坦的大石处,张道陵纵身出谷打量了一番,下来说道:“没多远了,再走三四里路,便上山了。我估计咱们能在中午前上得山顶,但是山上风大,咱们先在这里歇歇脚,吃点东西。” 众人依言,龙儿先取出歇脚的东西在大石上铺好,取出食物,众人一一接过,吃喝起来。 众人惦记着马上上山求签,所以吃得极快,除了小黑边吃边玩,慢了一些外,众人都已吃完。收拾完毕后,小黑依旧是人形样子,手中拿着半块三页饼,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带着路。 小黑在前面边吃边走之际,一阵山风吹过,小黑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地香味,那味道淡淡之中带着一股清冽的味道,似有还无。 小黑咦了一声,用鼻子用力地嗅了嗅后,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前面好像有花香味,不知道是什么花开了。” 张道陵闻了下,却没感觉到,于是笑道:“我鼻子可没你的好使。不过你确定是花香,不是饼香?” 小黑白了张道陵一眼,嗔道:“不管花香还是饼香,都比你香。”说完快步前行,向着香味寻去。 香味在风中飘荡,虽然香味极淡,但是别有一股清香,从远处飘过来,留下淡淡的味道。 他们转过一个山弯,小黑便发出了一声得意的笑声。众人抬眼望去,一个小山坡上,一棵开满鲜花的大树,正孤独地站在一片长出绿叶的树林当中。 这树满枝头都是白色的花朵,并没长出绿叶。但枝头上的那些花朵,全都怒放般地绽开着,个个都洁白无瑕,犹如无数个美丽的白衣少女,在枝梢上优雅地望着天空。 “好美啊!”小黑第一个跑到树前,两三下,便爬到树上,坐在树枝上,闻着清香无比的花香,做陶醉状。 众人随后赶到,龙儿知道玉兰爱花,将身一纵,采下一朵,递与玉兰。玉兰低头打量着手中的花朵,但见黄绿色的花萼中,生长着九片洁白的长圆状花瓣,如莲花般展向四方。淡绿色的花蕊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玉兰越看越是喜爱,将花放在口前,不住地亲吻着。 这时小黑在上面叫道:“你们接着,我给你们多摘几朵。” 玉兰听了,忙抬头叫道:“小黑,别摘了,一朵就够了,让它们在上面长着。” 龙儿奇道:“玉兰,不摘它们,过些日子也就谢了。你看它们,开的这么早,又长在这里,身边连蝴蝶和蜜蜂都没有,难得遇到咱们,既然你喜欢,这么香,这么美的花,咱们可以多采些啊!” 玉兰摇头道:“龙儿,你看它们,虽然是长在深山之中,并无人识。但你看它们仍然开的这么大气从容,并没有因为无人赏识,无蜂蝶陪伴而后悔,甚至连绿叶都没有陪着它,但是它的每一个花瓣,都是这么的美丽,好像流露着淡淡的微笑,从容地面对孤单。所以我想,还是让它们自然地生长着。” 张道陵和金蝉站在他们身后,笑而不语地听女孩子们谈话。当听到玉兰说到这里,张道陵点头笑道:“玉兰所说极是,正所谓花草本有心,何求美人折。” 玉兰听了,微微一笑,问张道陵道:“张大哥,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张道陵道:“这个吗?我是知道的。但是今天要卖个关子,让你们来猜猜。它叫什么名字?” “那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也不能乱起名。”龙儿不解道。 树上的小黑听了,叫道:“这花这么香,是不是叫香花呀?” “不是。”张道陵笑着摇头道,我提示一下,你们看这花的形状颜色和气味,综合起来猜。” 玉兰低头看着手上的花朵,轻声道:“这花花瓣洁白如玉,花香香胜兰草,那应该叫。”玉兰话未说完,一直在一旁看着不语的金蝉下意识地接口道:“玉兰。” 玉兰先是一呆,抬头望向金蝉,见他一下子将目光转过,脸色也红了。顿时明白,忙问张道陵道:“张大哥,金蝉小师父说的对吗?” 张道陵笑道:“不错。此花花白如玉,花香似兰,故名玉兰。” “啊!”龙儿和小黑同时惊叹道。龙儿更是道:“我还以为金蝉招呼玉兰呢,原来是他猜出来了。” 张道陵笑着道:“玉兰,你的名字是谁起的,难道是因为这花得的名字不成?” “是太后。但和这花没关系。我在宫中和大将军府,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或是听别人说这花。我只是记得听太后她老人家说过,她说我,我长的,哎,还是不说了,反正就是她这么叫的。” 龙儿听了可不依道:“你说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你要是不说,等我回去问娘了,可就饶不了你了。” 玉兰无奈,只得红着脸道:“太后说我人美如玉,吐气如兰,故为我取名玉兰。” “哈哈,果然是天作之合。今日在这里能碰到也叫玉兰的树,当真是吉星高照啊!” 龙儿接过玉兰手中的花,插在玉兰头上,众人见了,无不称赞人美花俏。龙儿更是道:“张大哥,这树花开的这么好看,要不咱们找几棵小的,带回去种在宫中,让娘也看看。” 张道陵笑道:“龙儿你想法很好,不过咱们要想种的话,须得取些花种和土壤,耐心栽培才行。眼下咱们先去求签,这事先放一放。” 众人听了,这才想起正事。金蝉更是仰头叫小黑道:“小黑,你下来,咱们走了。” (本章完) 第236章 小灰猴 第236章小灰猴 “哎。”小黑答应一声,刚准备下树。忽然间一个灰影闪过,小黑呀的一声,便从树上掉了下来。 与此同时,张道陵和龙儿一齐动身,张道陵跳过来一把接住小黑。龙儿见了,则娇躯一扭,身子奔着那灰影飞去,柳枝一甩,那团灰影也发出了一声“吱”的声音,掉在了一块石头上。 这时张道陵已接到小黑,退回到金蝉和玉兰身边,护着二人,同时看着龙儿动作。等那团灰影落地,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小小的灰猴,一手扶地,一手摸着左腿,口中叼着那半块三页饼,正瑟瑟发抖地望着眼前的龙儿。 “别吓着它。”张道陵一边出声阻止,一边带着众人来到龙儿身边。小黑见了,又气又笑地道:“原来是你个小东西呀!你要吃说话呀,怎么来抢的。” 那小灰猴见众人围了上来,更是紧张,身子一缩,想要跳起逃走,但它的左腿一着地,顿感痛楚,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张道陵见了,忙道:“不要吓它,它腿受伤了。”说完示意龙儿后退,护着金蝉玉兰小黑他们,自己则上前一步,轻声道:“别怕,我来给你治治。” 但那小灰猴哪里听得懂人话,见张道陵走近,更是害怕,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抖个不停,口中则是发出一声声地哀鸣。 张道陵见状,眉头一皱,他看到小猴的左腿受伤情况,应是骨折,须得赶紧救治,否则会落下残疾。于是当机立断,一个箭步,窜到小猴身前,一把抱住小猴子,回头对龙儿道:“快点帮我制住它,别让它动弹,我好给它治伤。” 龙儿闻言,身形晃动,已来到跟前,双手控制住小灰猴身体。小灰猴见了,吓得连声怪叫,张道陵腾出手来,按人的穴道位置,一指点向小灰猴甜随穴,这一招果然管用,小灰猴马上就不叫了,张道陵则乘机低头查看小猴的左腿伤势。 就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传来阵阵动物的叫声,由远及近,不一会,从玉兰树旁边的林子里,窜出来十好几只灰影,瞬间就将张道陵他们包围住。 张道陵马上让玉兰和金蝉站在他和龙儿之间,小黑则钻进了他的怀中。这才打量,却见是十几个成年的灰猴,个个张牙舞爪,喉中发出阵阵咆哮之声,显然是为他们手中的小灰猴而来。 龙儿见了道:“张大哥,待我出手赶走它们。” 张道陵忙阻止道:“不可,这些猴子是为了它们的孩子来的,虽知不敌,也是不顾性命地与你缠斗,一个不慎,反会伤了它们的。猴也通人性,待我与它们解释下试试。”说着他处危不乱,眼神一转,便看到猴群当中有一只大猴,个子比别的灰猴都要大些壮些,尾巴也比别的猴子翘的更高。 在它身边,还俯着一个胸垂双乳的母猴,更焦急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小灰猴,但也是因为投器忌猴,又得听那大猴命令,只得凶猛地盯着他们,形成对峙。 张道陵看在眼里,已知那个大猴就是猴群中的首领,也就是俗称的“猴王”。当下面露笑容,对那猴王笑道:“贫道有礼了,这个小猴腿伤了,得马上救治,待贫道将它腿治好,就还给你们” 那猴王听了,似听得懂人言,目光中出现犹豫之色,但是此时那只母猴,见自己的孩子在别人怀中一动不动,失去了耐心,口中发出嗬嗬之声,便要上前动手抢回小灰猴,四周的群猴见了,也是蠢蠢欲动。 猴王见了,口中发出一声警告的吼声,众猴听了,全都动作停了下来,听猴王示下。连那只母猴,也无奈地俯在地上,叫声中带有悲声。 张道陵见了,又出声道:“这小猴腿伤极重,不能拖延,我得带它去寻草药,快去快回,你们不要打扰了我的朋友,否则会伤了你们的。” 那猴王听了,目光中又现怀疑之色,显然是不同意张道陵此举。 张道陵急道:“我得赶紧带它去找树枝固定,不能等了,你得相信我。” 那猴王仍是心有疑虑,犹豫不决之际,这时那母猴又发出了哀鸣,口中发出嗬嗬之声。猴王听了,面色大变,浑身毛发竖起,显然是要动手之意。 张道陵见事情不好,正无计可施之时,忽然身后传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正是金蝉发出的声音。 那猴王听了佛号,身子一颤,毛发又恢复原形。张道陵见了喜道:“金蝉,它好像听懂佛号,你来解释下。” “是。”金蝉听了,迈上一步,坐在猴群前,坦然面对眼前个个目露凶光的灰猴们,真诚地道:“小灰猴腿受伤了,须得我张大哥为它赶紧救治。你们放心就是了,贫僧在这里当人质,张大哥若是不回来,我任你们处置。” 那猴王望向眼前的金蝉,对他突然呲牙怪叫了一声,金蝉却一点也不害怕,仍然是诵了声佛号。 猴王见他一脸坦然,一双清澈的眸子,与自己的小儿子眼神一样。当下变了主意,转头对四下的猴子叫了两声。那些猴子闻听,全部后退了几步,并开了一个口子,那母猴虽不情愿,但也不敢违背猴王的命令,慢慢地退了回去。 张道陵见那猴王竟然给金蝉面子,大喜过望,对龙儿道:“你看好大家,千万不能伤害它们,我这就带它找药去。“说完对猴王点点头,纵身而去。 那猴王不成想张道陵竟然有此功夫,一跳之下,比自己跳的还高出四五倍,而且他还不借树枝之力,就能在空中行走,这点是自己远远不及的。想到这里,它反而更加放下心来,低头安慰了那只母猴几声,便坦然坐在金蝉对面,找起自己身上的虱子来。 张道陵带着小黑,凭着它的灵鼻子和自己的眼力,不一会便找到了治骨伤的草药,他找来合适的树枝,将小灰猴的左腿固定好,又缚上草药,仔细地包扎好,便马上赶了回来。来到猴群中,见金蝉坦然而坐,玉兰和龙儿则是笑呤呤地望着他,显然是对自己的医术放心之极。 张道陵笑着对她们点点头,抱着小猴来到猴王前,笑道:“我给他治好腿了,不过要绑一个月才行。一个月。” 张道陵说着指指天上,又用手比划了下月亮由朔到望的变化。那猴王见了,点点头,也如此比划了一番。 张道陵见它听懂人言,更是高兴,伸手一按小猴的人中,那小灰猴就慢慢地醒来,见了母亲和猴群都在眼前,高兴地挥舞着双臂,向母亲扑去。张道陵也笑着将它递与那只母猴。 那只母猴见了孩子活过来了,大喜过望,看了看猴王一眼,见猴王点头同意,这才一跃上前,从张道陵手中接过孩子,又翻身跳入猴群当中,母子互相抱着亲热去了。 龙儿见小灰猴喜欢三页饼,又从袖中将饼全部拿了出来,分与众猴。小黑也从耗子本身变成人形,一块帮着分饼。 那猴王见众人并无恶意,还救了小灰猴,心下大喜,尤其是见小黑竟然会变化,更是吃惊,当下面上也现出了笑容,不过看起来是滑稽之极,他双手向后比划,口中也发出咯咯之声。 张道陵见它之意,像是邀请他们去家中作客。当下笑着拒绝道:“不行,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到仙石那去。” 猴王听了,面上显出吃惊之色,但又一闪即过。只见它对着众人依次点点头,这才唿哨一声,纵身跃回林中去了,群猴得令,不敢怠慢,也纷纷窜入林中。只有那母猴走在最后,小灰猴在母亲怀中伸出头来,对着众人挥着小爪子,随着母猴潜入林中不见了。 小黑对那小灰猴很是喜欢,走时仍是念念不忘,说有空必带着小白,来这里找它玩了。张道陵让她上了自己怀中,嘱咐她一会到了山上,就不能现身出声了。 众人经此一事,感觉又做了件好事,心中都很高兴,边说笑边前行,不一会,就出了山谷,来到玉女峰下。 (本章完) 第237章 百川会处擎天柱 第237章百川会处擎天柱 众人顺着山路继续走,转过一个小山头,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小桥架在山溪之上,小桥尽头,有一块平地,两间茅舍,背倚青山,面对绿水,悠然而建。 张道陵带着众人来到房前,还未敲门招呼,便听得木门一响,从里面走出了个人来,正是昨天上午在万寿谷中见到的长须道人。 只见那长须道人见了他们,面上毫无表情,只是望着玉兰道:“这位姑娘,你的符呢?” 玉兰忙从怀中取出那条黄布符,同时又附上十两银子,一起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长须道人接过,回身进屋关门,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又从屋中出来,对玉兰道:“仙长同意为你看签,你上去。” 张道陵听了,忙上前一步,行礼笑道:“这位道友,我这小妹一个人,怕是上不去峰顶,我们几个同行,助她上峰,可否能行个方便。” 那道人见了,先是欠身回礼后,又打量了眼前的张道陵、金蝉和龙儿一番,问道:“这位小道长,你们都是一起来的,就只是为这位姑娘求签吗?” “是的。我们就她求签,我们都是陪她来的。”张道陵陪着笑道。 那长须道人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块去,只是到了峰顶,不可大声喧哗,亵渎了仙石,不过要想心诚,上仙石,须得她自己一个人去。” “是。”众人见长须道长甚是通情达理,再三感谢,这才顺着茅舍后面的山路,继续上山。 山路崎岖难行,有好几次都是要身攀绝壁,脚下临空,才能过得去,但有张道陵拉着金蝉,龙儿半拉半托着玉兰,如此险恶的山路,竟然不算难行。 行至过半,已处于群峰之上,但见阳光下大片云海如飘荡的棉絮,上下翻涌,山峦被浩渺的云海淹没,汪洋一片,似海非海,把苍梧山的景色裹得忽隐忽现,宛若仙境,如入画图,如临仙境。 他们越往高走,越能感到凉爽,而且一片片的云朵仿佛伸手就能够到。忽然金蝉指着西方低声道:“张大哥,你来看。”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前方一片云海雾气之中,忽然出现一道光芒,那光时隐时现,闪烁着七彩的炫目光芒。金蝉更是道:“这光,我在王屋山也遇到过。” 张道陵见了,赞道:“这是佛光,我在鹤壁山也曾见到过,这是吉兆,看来此行不虚啊!” 众人见佛光如此美丽,映得前面的玉女峰顶,犹如给她披上一道神秘的色彩。无不心中激动,对着佛光敬拜一番,这才继续前行。 等快到峰顶,人已经从云海中穿过,但见片片白云翻滚好像海水扬波,露出来的峰顶就像大海里的蓬莱仙岛。云海的间隙,是蔚蓝色的大海,纵目此情此景,感受着天地间的豪迈,当真让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们不敢过于贪恋眼前美景,继续前行,只过了一个时辰,在日头还未到头顶之际,已上了峰顶,远远望见,一块大石,坐落在山正当顶上,其石有二丈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只有绿苔爬满了四面。 张道陵见峰顶处山路还算平坦,一条小路淹没在山草之间,通向那块大石,显然是久无人走了。 他停下来,伸手指着那块大石,对玉兰道:“玉兰,那大石应该就是仙石了。这路还算好走,你先自己去那仙石处,估计仙长也应在那里。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你看着点。” 玉兰听了,点头笑道:“放心,张大哥,我会的。”说完独自一人,顺着山路,走向大石。 等她走到石前,顺着仙石四周走了一圈,却不见人影,正踌躇间,忽然听到仙石上,传出了几声琴声,玉兰侧耳一听,竟是奏的竟然是古琴曲客至。 玉兰听了,心情一动,忙对着仙石说道:“玉兰不请自来,承蒙仙长垂爱,见玉兰一面。” 仙石上人听玉兰这样一说,竟然是听懂了琴中之意,琴声嘎然而止,过了片刻,一道软梯自石上垂下,继而一个极低沉的声音道:“有请姑娘上来。” 玉兰望了望垂下来的软梯,心中有些忐忑,缓步走到软梯前,回头向来处望了眼,却看不见张道陵他们。当下银牙一咬,手扶脚蹬,顺着软梯子一步步地爬到大石上。 她爬上仙石,见软梯前面,放有一蒲团。离蒲团三米远的地方,正是仙石的正中央,背对玉兰坐着一人,但见他头戴一顶淡鹅黄色云锦纱巾,身穿金色法衣,腰间系一条蓝色带子,面色红润,颔下苍髯,正盘膝而坐。玉兰见了,忙在蒲团上倒身下拜,口中称道:“玉兰求仙长慈悲,为玉兰指点迷津。” 那道人听了,微微一笑道:“难得姑娘听得老道的拙曲,老道索性再献下丑,请姑娘指点。” 玉兰忙道:“不敢,小女子唐突了。” “哈哈,姑娘来意,贫道已然知晓,姑娘冰雪聪明,如能听得曲中意,那姑娘所求,就也在其中了。”说完手一拨琴弦,琴声清脆,已是开奏。 玉兰听他这样一说,忙闭目静听,那道人双手抚琴,琴声轻快悠扬地持续发出,飘向远方。张道陵等人远远地听了,不知所然,但心想没听到玉兰出声示警,想来她也在那里听琴声。 一曲琴终。那道人仍不回身,过了片刻,才发声问道:“姑娘以为如何?” 玉兰睁开秀目,轻轻地道:“既然仙长问话,玉兰不敢不回,适才我听道长抚琴,琴音多为羽调,传神地表现了涓涓山泉汇成小溪、流过峡谷、流过平原的景象。这琴声柔和温婉,能去人心头烦忧,与闻者中,有如悠游山水之间,自然是忧者忘忧,烦者生乐,为官者自在,为民者安详。” 那道长一听,默然不语,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感叹道:“善哉呀,善哉!想不到贫道这曲《天下乐》,今日才有人听得曲中意,姑娘当为贫道的知音是也。” “仙长过奖了,小女子还求仙长明示,助玉兰早日寻得亲人。” “实不相瞒,贫道问签之术虽有所成,但仍需用人的生辰八字为根,来进行推断。但姑娘无法提供,我就只能借助仙石上的仙气,来碰下运气。这仙石原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如此合盖天地之数,当真是开天辟地以来的仙物。只可惜此石已破,想来其中仙物早已成灵。留下此残石,每日受日月照,海风吹,仍有灵通之意。我在此石上静坐时,看到姑娘一行人已上得山来,与此同时,仙石竟然发出一声异响,其音如水滴之声。所以我才会其意,抚琴为曲。没想到姑娘当真是人中龙凤,一曲作罢,姑娘已听得曲中之意。宫商角徽羽五音当中,羽调与五行当中的水相符。今姑娘来东海寻亲,东海有山名羽。贫道由此推断,就请姑娘到羽山一看,看可有所得。至于准与不准,就看天意了。” 玉兰听了,眼前一亮,心想我们此行来,便有到羽山祭拜鲧圣之意,想不到仙长竟然也说到此山,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啊!难道是上天怜我,让我不虚此行吗?想到这里,她喜不自禁,连连对着仙长叩头致谢。 那道长却仍不回身,只是淡淡说道:“去!前途多风雨,请姑娘多保重。” 玉兰不敢违背其意,又拜了一拜,这才从软梯上慢慢下来,来寻张道陵等人。 张道陵一行人见玉兰无恙归来,全都放下了心。又见她面上带有惊喜之色,一齐问她求签结果。玉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听了,无不惊喜,当下决定,事不宜迟,这就去羽山。 下山时,为表尊重,众人仍是步行下山。等到了山下无人之处,便由张道陵挑着众人,向青松所说的港口处进发。 等到了港口附近,这才回到步行状态,小黑也现身出来,仍是扮作玉兰小时候的样子。这才来到港口,但见这里孤单单的只有一条船停着。一人正在岸上四处观望,正是青松。他见到众人来了,喜叫道:“我正想呢,这都下午了,道长你们若是不来,我就只能在此过夜了。” 众人见青松信守承诺,在这里迎着他们,也是高兴,当下坐入船中,踏浪而归。 在玉兰走后,仙石之上,金衣道长走身站立,一直望着她们下山,默然不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后的蒲团一动,从下面钻出来了个黑衣道人。 金衣道长忙转过身来,对着那黑衣道人道:“大师兄,你为何如此用心良苦呢!依小弟之计,不如趁他们不备,偷袭他们,不就能直接得到那宝炉了吗?谋大事不拘小节,只要不伤了他们性命,也就是了。” 那黑衣道人摇头道:“那日我与张道陵打赌三阵,竟然败在他手,可见天意不在我。况且这大汉三大护国神器,那木偶是我自刚出生的金蝉手中得到,那宝剑是老三自张道陵手中得到,这宝炉,我看便是第三个护国神器,也是你看到在他们手中。我等处心积虑,也未找到这些宝物,但通过他们之手,却能轻易得来,可见是黄天太一要借他们之手,来助我们重立太平世界。要断大汉朝运脉,还要在他们不知不觉间,借助他们之力,才能更快地实现。他们几个中,张道陵文武双全,那白衣女子能抗雷打而不死,可见不是那方神圣,也是修炼有成的精怪,就连那小耗子,也会隐身。所以若是打草惊蛇,不但大事难成,咱们之前的心血,还会全都白费了。” 原来这黑衣道人,正是天公真人,他见玉兰来此,便让那金衣道人在此相候玉兰,还背着与玉兰说话。而金衣道人,正是人公真人的二师兄地公真人,也就是在汉安帝前自称黄巾真人的那位道人,正天公真人与张道陵打赌输后,也辞别了王圣,并托王圣转告汉安帝,说他感觉修行不够,还要再回山隐居,还留了一只圈在笼子里的黑色鸽子,说是他日若有极急之事,只需让此鸽传讯便是。便悄然离去了。 他得天公真人传信,让他到苍梧山万寿谷隐居,并通过发放符水来收揽人心,以图大事。不想那晚他在洞中修行之际,正好遇到张道陵等人在山顶聊天,于是地公真人便在暗中窥探,结果那晚他见到玉兰手中的香炉,知是宝贝,忙禀报了在仙石处修真的大师兄,师兄弟于是定下此计,来夺宝炉。 那地公真人始终未与张道陵等人交过手,对他师兄弟打阵输了,始终耿耿于怀,今日见他最尊重的大师兄如是说,当下也将轻敌之心去了,躬身道:“小弟愚笨,听大师兄这样一说,这才明白了大师兄的一片苦心。那小弟这就去羽山安排。” 天公真人点点头,又道:“昨晚你我定下此计,一路行来,皆是未出半点差错。那玉兰小姑娘也真聪明,不用费力就明白了琴中之意。但是,有一点,我却感觉有些蹊跷。” “哦,大师兄,哪里蹊跷啊?” “这仙石确实有修性养神之功,我借它之力,神功大进。但是今天,在他们上得山来之际,那仙石竟然发出一声异响,其音如水滴之声,这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哦,是不是正巧有雨水滴下呢。’ “不可能。一是天上无雨,二来露水早干,三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仙石上打坐,从未听过此响,看来仍是仙石因他们来此,发声预警,这是何缘故,当真是让人费解。” “这个?”地公真人沉吟一番,忽然喜道,“大师兄,会不会是这仙石已与你我心意相通,这才发出与琴意相通的声音。” “呵呵,你的推断,倒是有一定道理,若是这样,自然极好。好了,你速去羽山,那张道陵会踏空之术,脚步极快,你得在他们之前将局布好。” “是,大师兄。”地公真人引命而去,独留天公真人坐在石上,怔怔地出神。 (本章完) 第238章 闲说白玉兰 第238章闲说白玉兰 玉兰她们上了青松的船,依旧如前坐在船上,那青松撑起桨,便调转船头,向家中驶去。 青松现已与众人熟了起来,他先是问了求签结果,听闻仙长已给了指示,也为众人高兴。 一行人在船上,边走边聊。但见大海茫茫、孤帆独行,有鱼翔大海,处于自由自在之境,心情也是放松,当下便从这几天在苍梧山上的所见所闻,当青松听他们与一群灰猴相遇,还救了小灰猴时,不由地啧啧称奇,当下说道:“我也听说过这里有猴,但一年也到不了这里几回,从没遇到过,不过听当地人说,这里的猴子厉害的很,有到此打猎的人,都被猴子伤过。” 小黑最爱聊天,听青松讲此当地事,便钻过来,坐在张道陵身前,缠着青松讲当地的事。青松无奈,想了想,问道:“哎!你们去时,可看到过一株玉兰树。” 小黑听了,急着道:“有哇有哇,我还爬上去想摘花着呢!可是姐姐不让我摘。” “呵呵,那我就讲这棵树的传说,那是我娘讲给我的。”青松笑着道。 众人一听,俱是来了精神,纷纷回头望着青松,听他讲故事。 青松被众人瞧得不好意思起来,几次张口,却又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张道陵见了笑道:“你们看前面,光用耳朵听就是了,别回头看了。”众人听了,笑着回过身去。 青松见了,这才不再紧张,清了清嗓子,开口讲道:“从前啊!在这片海域,住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名叫白玉兰,是海龙王的女儿。她心地善良,最爱帮助人。有一天,她到海边游玩,被巡海的秦始皇看到,见她长的美丽,便想娶她为妻。但白玉兰公主那里愿意嫁给秦始皇那么个老头子。便拒绝了。秦始皇大怒,发誓要用山将海填满,于是派军队征用老百姓,上山凿石,运到海边填海。” 听到这里,小黑笑道:“这海这么大,那得运多少山才能填得平。这秦始皇真是蠢死了。” “可不是呢,本来秦始皇此举,大海的龙王也是笑他蠢笨,根本就不在意。哪知秦始皇为了得到白玉兰公主,当真是不顾老百姓死活,发动了天下百姓,一起搬石运石,老百姓当真是苦不堪言。 这时有一位神仙,见此场景,动了慈悲之心,便下凡查看,当他化装成一位老年乞丐,来到一群干活的民工时。那群民工,正好休息吃饭。见到这样一个可怜的老人,便给他饭吃。 那知这老年乞丐饭量极大,非常能吃,偏偏这些人心眼都极好,不顾自己还要干活吃饭,全都将自己的饭给了这年乞丐吃。这老年乞丐吃完饭后,便扯下自己的一缕头发,让他们一人手中拿着一根头发,一头攥在手中,一头放在一块大石头上,说这样就能拉着石头走,但是用这法子千万要保密,说完老年乞丐便不见了。 众民工见了,方知道这老年乞丐仍是神仙。他们惊喜之余,有的便试着照做,那知果然灵验,用一根头发一拉石头,石头就如同下面长了脚一样,乖乖地跟着向前走。众人见了,无不大喜过望。 但是这事最终还是被秦始皇知道了,于是强迫众人将头发交了上去,并且用收来的头发编成了一条鞭子。秦始皇用鞭子对着大山一挥,大山竟然如羊群一样被他赶着走。这样一来,好多山都被他赶到了海里。 海龙王见了也害怕了,便让白玉兰公主嫁给秦始皇。白玉兰公主无奈,只得从命,但她乘秦始皇得意之际,用火将鞭子烧掉了,这才免了大海被填之灾。这些被赶到海中的山,就是你们刚去过的苍梧山。” 哦。”众人听到这里,这才明白这海上的苍梧山,竟然还有这个传说,个个都为白玉兰公主有勇有谋,挫败了秦始皇而感到高兴。小黑听得却还不过瘾,继续追问道:“可是,青松大哥,你还没说山上那棵玉兰树是怎么回事呢?” “呵呵,别着急呀!经过这事后,白玉兰公主便来到苍梧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一天,她到岸上办事去时,却发现村子里冷水秋烟,一片死寂,向村子里的人问讯后得知,原来海龙王因为秦始皇赶山填海一事,让他没了面子,一怒之下,便锁了盐库,不让人吃盐,导致了瘟疫发生,死了好多人。 听到这里,白玉兰公主十分同情人们,于是决定帮大家讨盐。在遭到龙王多次拒绝以后,她便用自己酿制的酒醉倒了看守盐库的蟹将军,还趁机将盐库凿穿,把所有的盐都浸入海水中,这样海水从此便有了咸味,白玉兰公主又告诉了人们通过海水晒盐的法子,于是人得救了,但白玉兰公主却受到了惩罚,被海龙王变作了一棵花树,我们当地人,为了纪念她,就将那种花树称作玉兰花。” 小黑听了,伤心地道:“原来那棵树,竟然是白玉兰姐姐变的。” 张道陵见小黑进入了故事之中,不由笑道:“这只是个美丽的传说,这玉兰树可多了,不只咱们遇到的那一棵。” 青松听了,也笑道:“可不是。这都是老人给孩子们讲的故事,我小时候也当真了,还问娘,为什么神仙救那些民工,却不救白玉兰公主。” 金蝉、玉兰、小黑听了,俱感觉青松说的有理。这才都从故事中走了出来,不再那么伤心。玉兰更是乘人不备,悄悄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滴。 龙儿却道:“不全是这样子的,上有天规,不能违背,否则连神仙也是无能为力的。” 张道陵见龙儿说起这些事,知她又想起她哥哥一事,忙打岔道:“其实按这故事来说,这海龙王,当真是对比自己强的人就胆小怕事,但遇到比他弱的人,便拿出威风来,真不是个好东西。” 龙儿听了,却不是这么认为,说海龙王绝不会那么胆小怕事,更是忿忿不平地和张道陵争论起来。 张道陵只得作无辜状,苦着脸道:“我说故事是传说,你偏偏说不是。我把这传说当真的来分析呢,你又说不对,我这可是呆猪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一句惹来众人欢笑,龙儿也噗嗤一笑,也就不再深究这个传说了。 在众人说笑间,船已过了宿城。张道陵见船过宿城时,仍不见有船出海,不由地问道:“青松,今日怎么就咱们一条船。” 青松回道:“小道长,我来是也是有此问,等在宿城停靠时,听人说,万寿谷仙长,近日要闭关,一个月内,不再为人送符水了。所以大伙都回去了,也没人来了。哎!张道长,你们来的真是时侯,再晚一天,便没这机会了。” “咦,那么以前,仙长也是过一段时间便闭关吗?”张道陵奇道。 “这个,没有!”青松说不好,有些茫然地回道。 “哦。”张道陵也不再多问,回头望着海面上,在夕阳的照耀下,那闪闪发光的浪花,伴着小船,在海里飘来荡去,开了又合。小船则在那一层接一层的波浪中间,慢慢地向着岸边移动。 红色的夕阳映着红色的晚霞,一同将光芒投下大海,将海面镀了一层金属的光泽。海的上空,几只鸟儿的身影悄然掠过,伴着夕阳,飞向远方,也不知它们要飞到哪里,才会歇脚,那里是不是它们自己的家。 思绪随着小船飘荡之际,小船终于靠了岸。等众人上了岸,青松执意邀请众人到家中休息。还说老娘已做好了饭,等着他们呢。 张道陵见若不去,青松就会急得哭了,便带着众人回到青松家中。那老妇人见众人回来,非常热情地将她们迎进屋中,口中还为众人送青松那颗珍珠而不住地道谢。 张道陵笑着嘱咐她小心藏好,或是卖了换钱用。 那老妇人道:“是,是,正好用这珠子换钱来给青松娶媳妇。”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便在老妇人家用餐休息。第二日清晨,众人不顾青松母子再三劝留,仍是踏上了回程之路。 (本章完) 第239章 万劫无移大地根 第239章万劫无移大地根 他们先是在路过的一个小镇,打尖休息了一番,待到半夜,仍是由张道陵挑着众人前行,按之前那个店小二说的,向着摩天岭的方向,只走了半夜功夫,天还未亮时,果然见前方有三座山峰,孤零零地耸立在一片田野之中。 张道陵找了个平地,先让众人坐着休息,让小黑隐着在不远处放哨,有情况随时提醒龙儿,他则先围着山兜了一圈,但见这山也就九十多丈高,东西长约六里地,南北宽三里地,三座山头,呈是典型的“山”字型排列。山上石头主要为花岗岩,中间遍布着砂砾棕壤。山上是阴森一片,而山的四周,竟然没有一个村庄,显然是因为传说此地有怪的缘故,人们都远远地避开了。 张道陵又沿山西行了四十多里,才看到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子。他进村后,找了一个老人,一打听才知,这山叫马陵山,这村名司家村,仅住着十来户姓司的人家,东面的那山,就叫摩天岭,但老辈人也有管它叫作羽山的。据说是这山上原有一种珍鸟,羽毛美丽异常,多用作装饰品,因此,此山被叫作羽山,但后来这种鸟被打尽了,这羽山之名,便不常有人叫了,现在大多叫它摩天岭。 村中老人见张道陵打听此山,于是劝说道,此山多蛇虫,又传说有鬼怪出没,是以方圆三十里内,俱无人居住。他村子中也有过胆大的人,到羽山附近放牛,可是却看见牛喝的水竟然呈铁锈色的血水。吓得他赶紧赶牛回家,到家后,牛就生病死去了,自打那以后,再无人敢上羽山那去。 张道陵听了,又问了此村中可否有人丢过或是卖过闺女的人家,老人俱道没有。张道陵谢过老人,回来寻金蝉他们。 他一路上边走边想,这羽山当真是有些邪门,山上根本没有人居住。可是为何那苍梧山的仙长,却让玉兰到这里寻亲,难道玉兰的亲人,竟然在此隐居不成。或者,难道是玉兰在世上已无亲人,这里只是埋藏着她的亲人不成? 想到这里,他又用力地摇了摇头,想将这种想法从脑中甩出。张道陵心想自己所学的算卦之法,虽是有些灵验,但所算之事俱是模棱两可,并没有到神机妙算的地步,而且此法用于求证某事,只能用于一次,多算便会彼此冲突,导致卦相顾此失彼。 但是苍梧山的仙长竟然算出玉兰的亲人在东海县的羽山,竟然和鲧圣的被杀地相同,让张道陵很是惊讶。 他本以为只要到了羽山,在四近的村庄中挨家挨户地寻找,或许就有结果。可不成想这日来此,竟然是只见有山,不见有人,方圆数十里,只有这么一个村子,还在羽山之外。看来要从中找到线索,还得到羽山上好好查找一番。 他加快脚步,找到众人,简略地说了下情况,便带着众人,开始上山浏览。他们先是来到西边的山峰脚下,但见山上杂草丛生,乱石遍地,找不到一条像样的山路。 张道陵见了笑道:“反正这里既无人烟,又无山神,还是我挑着你们上。”他挑着二人,似走非走,在踩着草尖上了西面的山峰。 这里的山满目荒凉,已近阳春三月,仍是野草蔓蔓,山石无语,比起苍梧山秀美来,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来得峰顶,见峰顶不大,形如一座,上面端坐一位略具五官俱全、形如人形的巨石。 一行人来到石前,小黑望着石头,问张道陵道:“张大哥,咱们这些天来,到山顶就遇到大石头,也真是好玩。你们看这块又像什么呢?” 龙儿先笑道:“你先说像什么?” 小黑回道:“我在远处看,这石像就像是一位坐在宝座上的皇帝。” 玉兰听了捂口笑道:“小黑,你是最近听皇帝的故事听多了,看什么都像皇帝了。” 可是有了小黑的先入为主,众人再去端详,也觉越看越像是一位皇帝,在这里坐着,看着山下的王土。 玉兰看了,忽然道:“张大哥,咱们来羽山祭拜鲧圣,就是因为鲧圣被杀于这里。这石像,会不会和传说中的启母石一样,是鲧圣变得呢?” 张道陵想了想,伤感地道:“我听人言,说是鲧圣被斩于羽山。” 众人听了“斩”这个字,均是明白了张道陵言下之意。小黑没听明白,又听玉兰低声与她解释了一番,气得小黑怒骂了上天和舜帝好几声。 玉兰轻轻地拍了拍小黑,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往事不可究,要不咱们先在这里祭拜一番。” “好。咱们不问此石来处,只要心中念着鲧圣就是了。” 听张道陵这样说,龙儿忙打开乾坤袋,从中取出香火和烧纸。张道陵望着那纸,笑着与玉兰和金蝉道:“金蝉,此物是你求太后研究出来的,也被太后取名为字,想不到它除了写字之外,还有此用,你没想到过。” 金蝉脸上一红,想起玉兰当着自己面,在棺材前流泪哭泣,并用烧纸祭奠自己的情景,偷眼看去玉兰,见她已转过身,望那石头,但耳根处已由白变红。 张道陵见两人样子,哈哈一笑,取来火石,打着了火,带着众人对着巨石上香烧纸,祷告了一番。祭奠完毕,张道陵又挑着众人,没有先到中间那座山峰,而是又来到在东端的山峰。 却见这山峰,离山顶不远处,也有一块三丈方圆的巨石,巨石平展地躺在山顶,众人落在巨石上,离此石不远处,还有一块巨石,巨石下面,则是数十丈的悬崖。 龙儿见那巨石当中,有两道齐刷刷的裂缝,就如同有人用刀此上到下劈吹而成。她“咦”了一声,娇躯一纵,来到这石头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又招呼张道陵过来。 张道陵来到石上,就听龙儿道:“张大哥,你看,这石头中间的这两条缝,像不像被人用刀剑砍的。” 张道陵伸手入缝,但觉得这石缝表面光滑整齐,历经了无数年的风雨,上面竟然连青苔都没长,就如人用快刀打豆腐一样,边斩四齐。不由地奇道:“确实像,但又有谁,能用刀将这样一块巨石,砍成这样呢?” 龙儿笑道:“人是自然不能了,但是神仙可以啊!” 龙儿一句话提醒了张道陵,他不由地道:“龙儿,会不会是来杀鲧圣的神,在此砍的。” “我看是。不然这石头缝决不会如此平整,从这石头被砍的样子来说,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俗器所致,想来也应是神兵才能砍成这样。” 张道陵听了怅然,过了片刻才道:“应是神兵所为,普通兵器,又怎能伤得了身具神通的鲧圣呢!” 龙儿听了也很为鲧圣的遭遇伤心,她颤声道:“张大哥,你说鲧圣,会不会就是在这平台石头上被杀的呢?” 张道陵望着金蝉他们所立的那块平整的巨石,说道:“咱们再回去看看。”等他们二人回到平石上,与众人说了见闻,众人无不伤感。 张道陵在平石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并没看到异样,只得带着众人,在这块石头上又祭拜了一次后,这才挑着金蝉玉兰,由龙儿在头带路,来到中间那座最高的山峰,一看究竟。 等张道陵他们来到羽山的主峰山头上,让众人眼前一亮的是,在山顶石丛中有一眼泉眼,正不停地向外流清澈的泉水,形成一条小河,顺着山势蜿蜒而下。在泉眼旁,还有一个样如石龟的大石。 众人见泉水清澈,一眼能看到水底。水面宽也就一丈左右。在羽山的最顶峰能有如此一泓清泉,给这满目苍凉的山景增添了一缕生气。 张道陵见山顶有泉,心想九曲夫人说过,鲧圣用息壤藏水于地,以备来日干旱之需。想到这里,他头中灵光一闪,心想既然鲧圣用息壤之阳留在了孟门山,那么息壤之阴,在他来不及处置的话,会不会带到这里。 想到这里,他将想法与龙儿说了,龙儿听了连称有理,当下将身一纵,身化鲤鱼,在泉水找寻。她在水中四下游看,用尾巴拍打泉底。见这泉底四下只是淤泥堆积,当中只有一块石头,泉水就从这石头四周冒了出来。 龙儿见找不到一粒沙子,索性化作人身,在水中用双手抓住那块石头,想翻起来看看,但不成想她用尽全力,也动那块石头不得,只得赌气出了泉水,将身上水花一抖,身上便干净如初了。 张道陵见龙儿撅着小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知道她为没找到息壤之阴而生气,当下劝道:“那息壤之阴岂是这么好找的。别着急,咱们慢慢来。” 龙儿气呼呼地道:“不是,我是为拿不动那块石头有气。” 张道陵望了水中的石头一眼,笑道:“你现在看它是一块石头,但是它被埋在泥中,不见得有多大呢!没准它是一大块山石露出来的一角,否则以你之力,又怎能动不了它。” 龙儿一听,张道陵说得也有道理,这才转怒为喜,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咱们不着急找息壤之阴,还是先帮玉兰寻亲!” 张道陵听了点头道:“龙儿提醒的对。不过这羽山附近,并无村庄,按仙长指示来说,还得从这脚下的羽山寻起。咱们群策群力,大伙也发表下意见,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更好地帮玉兰寻找亲人。” 众人听了,纷纷发表意见,但小黑和龙儿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番,却均是空泛的很。张道陵望向始终沉默的金蝉,问道:“金蝉,你有什么意见?” 金蝉见张道陵问自己,开口道:“有志者,事必成,我们为太后寻魂,历经多少曲折,但我们始终没有放弃,最终得以寻到。这次为玉兰寻亲,虽说是人海茫茫,但经过大伙的努力,现在我们不也寻到了些地。好法子我想不出来,但我想有张大哥和龙姑娘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 “哈哈,金蝉这样子相信我们,龙儿,你可要多动脑筋了。” “张大哥,金蝉小师父说的对,依我看,接下来,我们只要将这山上每一个地方,都仔细查找过来,自然会有结果的。”龙儿听了,信心满满地道。 玉兰听了,不好意思地道:“因为我的事,让大伙一路奔波,现在还要这么辛苦地找这里,我真是过意不去。我想,咱们就顺其自然,找到就找,找不到,也是我的命该如此。但我能有大伙这么多贵人相助,玉兰已经是此生无憾了。” “哎!玉兰你说的哪里的话。这么多日子来,大伙之间,虽不是亲兄妹,但远胜亲兄妹,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张道陵一挥手道。 “是啊!是啊!玉兰姐你太见外了,只要咱们几个能在一起,比什么都快乐。”龙儿也嗔怪道。 小黑更是跳到玉兰怀中,打着滚道:“玉兰姐,你要再说这么见外的话,我可就挠你痒痒肉了。” 玉兰见了,忙笑着求饶。 张道陵看着眼前几个年轻人,不由地笑着点头。这时又听玉兰道:“张大哥,咱们既然来到羽山,我看还是在这里多待会,陪陪鲧圣他老人家。” 听到这里,小黑又好动起来,从玉兰怀中跳到那块形似大龟的的石头上,笑着问道:“你们看这石头,长得和仙谷中的龟兄像不,就是少了龟背上的花纹。” 张道陵听小黑这样一说,头脑中忽然想起大龟曾经说过,他的祖父曾助鲧圣治水,在鲧圣被杀之处,有石头长得像大龟,会不会有所巧合呢? 他快步来到石像处,仔细查看下,发现龟身上面平整光滑,但在龟背当中,排列着有七块方形的石印,上面平整光滑。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可寻。 张道陵想了一会,没有头绪,不由地叹了口气,心想此番出来,一是要助玉兰寻亲,二来是查息壤之阴的下落。但现在看来,一切都隔着层层迷雾,犹如雾中看花,似是而非,让人无从着手。哎!看来还是先从羽山为玉兰寻亲更有把握一些。 他又想起听人说这里多蛇,那王屋山神也说过这里多怪,更何况那日在嵩山他被矮胖子偷袭,心想在这里一定要更加小心,决不能让金蝉和玉兰一同涉险。 “张大哥,张大哥,你想什么呢?”龙儿见张道陵一直沉思不语,忍不住问道。 “哦,没什么。”张道陵勉强地笑了笑道,“我是想,这里景色还算不错,有山有水的,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会,我到山下打听路时,听人说这里蛇多,那王屋山神也说过这里多怪。我看由龙儿陪着你们先在这里待会,我脚力快,再全面观察一番,然后再挑着重点地方重点寻找。你们在这山泉处歇会,或许鲧圣有灵,会指点给咱们线索的。” 一行人听张道陵说的有理,全都答应下来。只有小黑听说这里有蛇,一下子紧张起来,从玉兰怀中下来,跳到张道陵的怀中,叫道:“张大哥,你不怕毒蛇,我看还是和你在一块去找线索。” 张道陵见小黑的可怜样子,也就笑着答应了。他又叮嘱了龙儿一番,这才下了主峰,蹑空而行,居高临下地绕着羽山,打量下面的一切。 (本章完) 第240章 中计 第240章中计 张道陵带着小黑行到到羽山东南方三里处,见有一条七八米深梯陡竖崖的深涧,深涧北边,是一个方面近千亩的圆形丘陵,上面长满了青松绿柏,山上的溪水和另一处流来的小河,交汇于这条深涧之中。在交汇处,有一处砂石平台,远远望去,像是有一个人坐在平坡上,看样子是在钓鱼。 张道陵见了大喜,当下加快脚步,向那里疾行。哪知来到近旁时,见那平台仍在,却不见有任何人影。 小黑探出鼻子,在空中用力地嗅了嗅,奇道:“张大哥,我之前也看见了那个人影,可是到了这,怎么一个人影也找不到,但这里确实有点人的味道。” 张道陵观察了一番,对小黑低声道:“你隐身藏好,不要出声,我到四下转转看。”小黑依言而行,张道陵见四下除了那片森林,并无藏身之处,心想莫不成是那钓鱼之人,进了这片林子中,所以我们找不到了。想到这里,张道陵微一犹豫,仍是借着艺高人胆大,举步走入那片松柏林中。 他刚走进林中没几步,忽然听得左前方传来飕飕之声,忙纵身上了一棵松树,见一条有扁担粗,一丈多长的大花蛇自脚下蜿蜒爬过,钻入草丛中不见。 怀中的小黑见此情景,已吓得瑟瑟发抖,强忍着没叫出声来。张道陵笑着拍了拍怀中的小黑,安慰道:“别怕,只是一条大长虫而已。” 他心想这蛇从左前方来,那里应无人才对。当下向右前方走去。但是越向前走,越觉得脚下土地发软潮湿,像是步入一片沼泽之中。 为了小心起见,张道陵用起蹑空术,在地面上半尺高的地方行走,走了一程,但见地上处处流着铁锈样的红水,偶或还有红色的鳝鱼从水中跃出,在水面撒个欢,又消失在涟漪之中。 水边的草木,已泛出绿色,当他经过时,一群群地小蚂蝗从草丛中飞出,飞向张道陵,但未近他身,又散开了去,复又落入草丛之中。如此反复几次,张道陵已明白必是自己有神鞭护体,那些小蚂蝗本想来吸自己的血,待近得身来,感觉不对,又逃了去。 张道陵正得意之际,怀中的小黑却越发紧张起来,对张道陵道:“张大哥,这里怎么越走越恐怖,也没有什么生人味,我看玉兰的亲人,绝不会住在这里。” 张道陵一听,顿感小黑说的有道理。可之前明明见到人影,难道这人没有进这片树林。他止住脚步,又向回走,忽然小黑叫道:“张大哥,左边像是有人味。” 张道陵依言前去,绕过一棵大树,见前方地面上似有似无地有一条小路。他顺着这条小路前行,走了一程,却发现小路尽头,已掩没在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之中。洞口有一人多高,向外喷出阵阵暖风,吹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小黑见了,问张道陵道:“张大哥,咱们还进去吗?” “你怕不怕。” 小黑本来心中有些害怕,但听张道陵这么一说,小脑袋一摇,说道:“我才不怕呢,我们耗子最爱钻洞了。” “那好,咱们就进去看一眼。”张道陵心想此山我基本上已走遍,就这里没有走过,若是这里面当真有玉兰亲人的线索,当面错过,岂不有憾。 想到这里,他叮嘱小黑隐身藏好,心想我有洛水神所赠的宝衣,又具蹑空术,右手中指在危急之际,也会幻化出神鞭,对这一个小小的黑洞,又何惧之有。 他整理好衣服,取出黑羽,在洞口处大声招呼了几声,见里面无人应答,于是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进入了洞穴之中。 走近没多远,洞中已是漆黑一片,但里面时不时有暖风吹出,风中夹杂的泥土气味和淡淡的腐草味道。 张道陵借着淡淡的黑羽发出的光芒,看到洞中两旁散落着几个石凳和一些盆罐之类的器皿,一看就是有人住过。 张道陵心下好奇,心想这羽山四处无人,为何这里有人活动过的痕迹,难道是洞中当真有人不成。 他又向洞中深入走去。忽然看到前面依稀有亮光,他收起黑羽,奔着亮光而去,走过一个窄小过道,眼前一下子明亮宽敞起来,仔细一看,却见自己已走到洞的尽头。 洞里面宽有三间房大,只在正中靠近洞壁的地方,摆着一个香案,案上燃着两烛巨大的香烛,发出红彤彤的光芒,照亮了洞中景像。 香案当中摆着一个木牌,看样子是一块灵牌,上书一个大大的金色“道”字。案前不远处则是一个蒲团,此外就又无它物了。 张道陵站住,对着里面又大声问几遍,仍是无人答应。他心想此洞室中无人答应,看来是没有别的暗门了。难道是此洞中人,一进没在洞中。 但他一想自己贸然来此,虽为寻人,但是在礼节上多有不恭。眼见前面香案上供着“道”字的灵牌,心想莫不成此洞中人,也是与我一样的修真之人,既然如此,自己也前去祭拜一番。 想到这里,他来到蒲团之上,双膝跪倒,便想要对着灵牌磕上几个头,以表敬意。但他双膝一跪在蒲团上,身子向下跪拜之际,只觉得身下蒲团一沉,身子猛然随之下陷。张道陵因要跪拜,未用蹑空术,他情急之下,本能地双手前去撑地,却感觉双手也陷入一团泥浆之中。 他心知不好,双腿一顶蒲团,借着腰部之力,将胸部及一条右臂甩露在泥浆之上。张道陵忙念避水决,可却不起一点作用,眼见自己被困在泥中,越是挣扎,下行的越快。 这时小黑见此情景,也吓得发出声来。张道陵知道若是落入泥浆沼泽之中,不可用力。他忙让小黑不要出声,屏气等了片刻,见无人来,也没有任何动静。他见自己处在一片沼泽之中。这沼泽全是红色的泥土,水也带有铁锈般的红色,但在蜡烛的红光照耀下,根本看不出来。 张道陵情知中计,头脑反而冷静下来,心想这里的人设计诱我至此,所为何意呢,为何到现在还不现身?他打量一下四周,却见左处的洞壁上,上面一行凸出来的石块,下面一人高处则是一行凹进去的石坑,两行一直延伸至香案处,而香案下,泥土颜色却呈灰白色,看来要是走洞璧上的路和下面的灰白色的泥土,就不会陷进沼泽。 他仔细观察完地形,暗想我被困于此,只有让小黑速去喊龙儿来,好将我救出。想到这里,他低声告诉了小黑的注意事项,看好香案,一甩手,将小黑扔到香案上。就是这一举动,他身子又向下陷进去了一分。当下笑道:“这泥古怪的很,我现在不能动弹,否则越陷越深,照现在我一动不动的情况,也就能坚持一个时辰。” 小黑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她在案上心急如焚地转了两圈,吱吱叫了两声,便隐身借着石壁上的坑道,快速地出了洞,来寻龙儿。 小黑个子太小,走这十多里的山路,甚是辛苦。但她豁了性命出去,一路急奔,半个时辰过去,才寻到半山腰时,已是累得不成样子,只得大声呼喊。 龙儿正与玉兰、金蝉闲聊,忽然听到细小的声音传来,像是小黑在喊她,当下循声而去,接住小黑。小黑已是精疲力尽,但是仍上气不接下气地将事情与龙儿说了。 龙儿听了,也是大惊失色,忙回来告诉了金蝉和玉兰。金蝉听了忙道:“龙儿,你快去救张大哥,我们在后面跟着就是了。” “那怎么行,来,我挑着你们。”龙儿说着就要取筐。却被玉兰一把拦住,急道:“龙儿,事不宜迟,你带着小黑赶紧去救张大哥,我们俩哪也不去,就在这等着你就是。我们没有本事,去了更是碍事。” 小黑听了,也赞同道:“玉兰姐说的对,那地方都是泥,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还是你带着去。” “那好,玉兰你们哪也别去,就在这等我。我们一小会回来。”说着龙儿一把抱着小黑,也顾不得别的,施展飞行法,在小黑的指引下前去救张道陵。 (本章完) 第241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第241章一波未平一波起 龙儿一路急行,片刻之间,便进了黑洞之中,她听小黑说地面有陷井,于是顺着山壁飞行,济水珠也没敢祭出在前照亮,只是有手拿着,在前面护身指引。 小黑隐着身,顺着原路,在龙儿怀中指着路。龙儿行走的极快,不一会,便来到洞中,一眼见到张道陵已全身大部分已陷入泥中,只有咽喉以上和右手露在外面。龙儿见了他的窘状,不由地扑哧一笑,笑道:“还好,你剩一只手在外面,省得人家拉你时,沾了这些脏泥。” 张道陵也苦笑道:“不急,一时还沉不下去,你先看看四周,可不要中了埋伏。” 龙儿一听,秀眉一立,转过身子在洞中看了一圈,并没异状,只得恨恨地道:“哼,我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戏弄我张大哥。” 她身在半空中,娇躯已折下来,伸手就要去够张道陵的右手。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冷喝:“别动。”一个明亮的剑尖,已比划到张道陵的咽喉处。 龙儿大惊,身躯一颤,僵在半空中,同时手中济水神珠光芒大亮,冷声喝斥道:“哪里来的妖人,你要敢动他一根寒毛试试,瞧我不把这洞毁了。” 那声音毫不畏惧,剑尖一举,已紧挨着张道陵的肉,冷笑道:“你再动一下是是。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剑快。” 张道陵也不曾想这突然会有一柄利剑出现。他心想这用剑者能在这泥中潜伏待这么久,而自己空有蹑空术,却半分动弹不得,仅凭这一点,自己就远远不如。当下笑道:“这位,这位。贫道是误打误撞,来到贵地。虽是莽撞,但并无恶意,不知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等。” 那声音从地下的泥中传来,冷冷地笑了几声,才道:“我也无伤你之心,只要你们一件东西。” 龙儿已气得娇躯直颤,手中珠力所聚之力,当真有千斤之重。但她投鼠忌器,不敢动手。暗中放风的小黑也气得欲把银牙咬碎,但都无奈奈何,只能焦急地看着。 龙儿听那声音说要一件东西,忙道:“好,你可是要这珠子吗?我给你就是。” “哼哼。我虽不才,但也不会要别人的法宝。你只要将那暖手的小手炉,给我就成。” “不可,那东西是别人之物,我等不能擅自处置。”张道陵听了,不顾利剑刺喉,出声阻道。 “哼哼,死到临头,还不舍财,我看你是要钱不要命了。”那声音听了,话语中大有威胁之意。 “且慢,我给你就是。”龙儿吓得忙一边出声阻止,一边从袖中的乾坤袋中取出小手炉,对张道陵解释道,“张大哥,你别说了,回头我与娘解释就是。” 张道陵无计可施,只得长叹一声,闭口不语。这时龙儿又问道:“你出来呀!我好给你。” 那声音哈哈大笑道:“姑娘法力高深,我可不敢出去。你到洞外,将小手炉扔到一棵弯脖柳树下面的小水潭中。待我验明真伪,要是真的,就放了他,要是敢骗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放心就是,我绝不会用阴谋诡计的。但是你不出来看着,万一我扔错地方,岂不冤枉。” “哼,外面就一个水潭,你扔进去,就在那里等着就是,但你要想做什么手脚,那可怨不得我。快去。”那声音冷冷地道。 龙儿听了,不敢怠慢,银牙一咬,转身出洞。她在离洞中一里地远的地方,果然发现一片红色沼泽当中,看见一片水光,旁边还有一棵弯脖柳树,将一头已经泛绿的丝绦般的细枝,垂向潭水中。 龙儿来到这里,运目一看,见水有二尺深,下面依旧是红色的泥浆。她咬咬牙,将手中小手炉掷进潭水中。 水花四溅,一片涟漪过后,那小火炉已陷入泥中,看不到半分。龙儿等了片刻,仍不见动静,急道:“这肯定是真的,姑奶奶若是骗你们,天打五雷轰。” 可是任凭龙儿说话,四周并无人应,龙儿气得真想用珠子击这潭水,但不惦着泥里面的张道陵,只得将小黑偷着放在远处一棵树上,转身归洞。 她进来后,仍见那柄剑逼在张道陵喉前,只是人和剑俱下沉了一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剑尖。龙儿急道:“喂,小火炉我扔了,你还不把剑拿开。” 可是泥中却没有声音传来,那剑一动不动。张道陵想要说话,龙儿又急着拦道:“张大哥,你别动。”然后又着急地问道,“你还要什么,快点说,这样言而无信的,真是连个畜生也不如。”但是那剑仍没有动,且没有声音传来。 就在龙儿无计可施,心急如焚之下,小黑忽然从外面进来,叫道:“龙姐姐,我刚才看见两个身影,从外面的潭水中出来,向林子里面跑去了。” 张道陵听到这里,咽了口唾液,只感觉随着喉结动弹,那剑尖竟然向下一歪,不再寒意逼人了。当下苦笑道:“他们走了,龙儿,你拉我出来。” “啊!那剑还逼着你呢?”龙儿听了又惊又喜,但不敢动手。 “剑在这,但用剑的人走了。他们用的是调虎离山计。”张道陵眼见泥浆要没口,忙挣扎着说道。 龙儿听了,这才将信将疑,来到张道陵身前,伸手握住那剑,一动之下,剑就被她拔了出来。 龙儿大喜,回手拉住张道陵右手,用力一提,硬生生地将张道陵提了出来。张道陵就觉得浑身如剥了层皮一般,右臂几乎要和身体断开,这才从泥中出来。他人一出来,立刻喝道:“带下小黑,咱们快点出洞。” 龙儿听了,顾不得他身上的泥浆和一股腐臭味,一手提着张道陵,一手接住跳过来的小黑,身形急速出洞。 她先奔到潭水处,见那里空无一人,问小黑道:“你看见那两人影,向那里去了。” 小黑道:“因为四下是水,我无法跟着,只见远远地看着他们向林子深处去了,转眼就不见了。” 龙儿听了,将张道陵和小黑放在远处一棵树上,用济水神珠猛地下击下面的潭水,只见水花与泥浆齐飞,下面仍是一色的泥土,看不到洞穴或是别的线索。龙儿见这里没有,又按小黑说的方向,到林中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线索,只得怅怅而归。 张道陵一边甩着身上的泥浆,一边苦笑对龙儿道:“别找了,他们一定走远了并找地方躲起来了,一时咱们是找不到他们的。想来他们一上来就要小手炉,这一切必是已谋划好了,就等着咱们上勾呢。事已至此,咱们先回去和金蝉他们见面,我顺便在山上泉水处洗洗身子。” 龙儿一想也是,只得恨恨地道:“张大哥,咱们这么多东西,为何他们偏要那件小手炉呢?” 张道陵在泥中已将事情全部推断分析了一遍,但此时感觉仍是身在险地,不愿多言。只是催龙儿与他快点回去看到金蝉他们再说。 龙儿也不敢多语,此时她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当下与张道陵踏空归来。当他们来到山顶,不由地齐叫了声苦。但见山泉依旧汩汩地冒出,顺山而下,一点也不留恋此地。但寻遍山顶,却不见玉兰和金蝉的身影。 小黑忙到地面上四处闻嗅,不一会便焦急地报告道:“这山顶好像有金蝉大哥身上的血的味道,他们的气味也只在这山顶,并未向山下去。”张道陵和龙儿一听大惊,可是他们俩又分别围着山向远处寻找了遍,也没找到一点踪迹线索。 张道陵与龙儿相聚到泉水处,沉声问道:“龙儿,你走之前,他们没说到什么地方去?” 龙儿急道:“我本打算挑着他们同去,可玉兰怕她们俩个碍事,救你要紧,便让我先去了。说好在这里等我们,可是他们跑到那里去了呢。张大哥,他们会不会找我们去,在路上被那两个人影给掠走了呢?” “不能。从时间上和路线上分析,他们俩个不会遇到那两个人。而且金蝉和玉兰都是守信的人,说不走,绝不会走的。” 张道陵分析着,见小黑从山石处钻了出来,忙问道:“小黑,你闻到什么了吗?有他们的气味吗?” 小黑急道:“张大哥,我四下转了一圈,金蝉大哥的血味道和玉兰姐姐身上的香味,都是在山泉附近最浓的,四下基本上没有的,难道他们是从空中走了不成?” 张道陵想了想,又问道:“你还闻到别的什么味道没有。” 小黑道:“这山顶,是有一股不好听的异味,但是也极淡的。” 张道陵抖了抖身上的泥浆,问道:“不会是这股味道?” “不是。你身上是一股酸腐的味道。而那个味道,是酸中带臭。可是我闻那个味道的方向,是向山下去了,金蝉大哥他们的气味,和那味道不在同一个方向。” 听到这里,张道陵奇道:“这就怪了,难道真像小黑说的,他们俩个会飞了,从山顶上飞走了不成。” “他们一来也没这个本事,二来他们若是飞走了,也会去找咱们呀?”龙儿更是着急地道。 “现在,千万要保持冷静,这样,我先在水中洗下身上,龙儿你带着小黑,在绕着羽山转转,看看那怪味到那里才消失了,别处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的。”龙儿听了,带着小黑,娇躯一转,已电驰般飞出。张道陵则转身入水,并没着急洗澡,反而是念着避水决,在泉水底仔细打量了一番,见除了适才龙儿没拿起的那块石头外,四下的淤泥也和自己在方才洞中那沼泽中的完全不一样,根本陷不进去,上面也不见有脚印。 张道陵无计可施,只得去了避水决,将身子浸入冰冷的泉水中,简单地洗了洗,然后湿淋淋地爬出来,望着天空发呆。 过了片刻,龙儿带着小黑回转,一看她们二人表情,张道陵就知道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时只听小黑说道:“张大哥,我闻那怪味是向东方去了,但在半途上也闻不到了。”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低头沉思。龙儿见他浑身湿透,忙用法吹了股暖风,片刻间将他身上水吹干。张道陵但觉得身上干爽,神情也为之一震,头中立马飞快地运转起来。 小黑急的上火,她见张道陵沉思不语,只得低声问龙儿道:“龙姐姐,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出来寻亲没寻到,却还弄丢了俩个,这可如何是好。” 龙儿也急得眼圈都红了,她心乱如麻,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望向张道陵,等他拿主意。 过了片刻,张道陵仍是不语,龙儿再也忍不住,问道:“张大哥,你想出法子来没有。要不咱们再进那个洞,我到泥中看看去。” 张道陵摇头道:“小黑闻到此山头有金蝉血味,说明金蝉一定是受了伤。但之前那二人用计逼咱们交出小手炉,那二人之意就在小手炉,并无害我之心,否则乘你没来前,他们就能杀了我。他们既然对我无恶心,想来对金蝉也无恶意。那害得金蝉受伤的人,应不是他们。王屋山神说这里多妖,想来不只一个。应是除了那两个之外,仍在暗处窥探的别的妖怪,它见咱们俩不在,这才出手的。所以我推断,这个伤金蝉的妖怪,应知道咱们俩的本事,才乘咱们不在的时候动手。看来要找到他们,须得找到这山上的妖怪才行,也不知这是个什么妖怪?” 此言一出,小黑眼睛一转,急道:“张大哥,我闻到的那股怪味,就和嵩山上那个黄鼠狼精的味差不多,会不会也是个黄鼠狼精呢?”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道,“但是还有一点疑问,就是金蝉他们的气味和小黑闻到的妖怪气味并不重合,说明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可能是这里还发生了别的事情,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会不会是那两个人来了,劫走了他们呢?”龙儿问道。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他们中,有一个人,应认得玉兰。”此言一出,龙儿和小黑大是惊讶,忙问为何。 张道陵叹了口气道:“这小手炉,最近一次拿出来,是在那里。” “哦,是在苍梧山那晚。当时你还发现了它能打开的秘密。”龙儿马上回道。 “不错。这二人目的是小手炉,必然是知道小手炉的妙用所在。他们有可能就是那晚在苍梧山看到咱们手中的小火炉,才定下了此计。玉兰求签的那位仙长,指示咱们来羽山,但是这里根本没有人住,难道是,是他故意引咱们来此不成?而且小黑闻到的味道也是朝向东方,看样子,咱们得再到东边海上去看看究竟。” 小黑当下叫道:“张大哥,那咱们现在就去啊!。”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这只是可能。眼下咱们在空中走,多有不便,还是待天黑了再说,好借夜色前去。咱们在这里再好好寻找他们,天黑前没有线索,便到东海看看去。” (本章完) 第242章 同生共死 第242章同生共死 当龙儿和小黑去救张道陵后,金蝉和玉兰也是心急如焚,但一点忙也帮不上。两人急得直转,却是无计可施。 金蝉急得在泉水旁边坐下,默念佛经,求佛祖保佑张道陵无事。 玉兰站在金蝉身旁,望着那一潭泉水,水面中映着自己如花般的容颜,却又是那么的愁色满面。她想此番没找到亲人,却累得张道陵出事,伤心之下,眼泪不由滴落水面,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将自己的容颜打乱。 玉兰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声,将眼泪拭去,忽然见那还荡着波纹的水面上,忽然现出一个尖嘴的丑脸,正贪婪地望着自己。 玉兰一声尖叫,跌倒在金蝉身上。金蝉也吓了一跳,忙扶玉兰,二人定睛一看,在泉水的对面,正站着一个矮小精瘦的道人,一边揉着流泪的眼睛,一边冷冷地望着他们,笑道:“哈哈,这女娃子长得不错,正好供老夫恢复功力。嗯,老子好久没尝人肉味了。你这小子白白嫩嫩地,肯定好吃的很。” 金蝉听了,心知不好,将身子拦在玉兰前面,喝道:“我张道陵张大哥马上就到,他功夫盖世,你若是敢动这姑娘一下,定然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原来这小老道叫张道陵。哼,老子一时大意,被他们伤了眼,等我借这位美女恢复了功力,还要去找他算账呢。” 玉兰见事情不好,张口急呼:“张大哥、龙儿、龙儿。” 那矮小精瘦的道人听了,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回头望了望,见没有动静,这才又用手擦了眼角的泪水,冷笑道:“他被人设计陷在羽渊了,想要出来,不死也得拔层皮。估计那个小妖女现在也陷进去了,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哈哈哈哈!” 道人一边奸笑,一边越过泉水,来到他们跟前。金蝉心知不好,一推玉兰道:“我缠住他,你快走,找他们去。”说完将身一纵,伸手要去抱住那道人,好让玉兰脱身。 那道人如何肯让他抱住,伸腿一蹬,便将金蝉踹翻在地。金蝉腹中奇痛无比,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伸手又抱住那道人的左腿,口中流着血叫道:“快走。” 那道人见了,一边眨着发红的眼睛,一边大笑道:“你小子想死吗?”说着右脚一踢,正踢中金蝉胸膛,将他踢得身子翻了个,金蝉但觉眼前一黑,一口鲜血,仰面喷出,血花鲜红,洒满了金蝉一身。 那道人见了,有些可惜地道:“老子最爱喝鲜血了,这么好的血,可惜被你浪费了一些。”说着伸出如爪子一样的右手,一下子扼住金蝉的脖子,狞笑道:“臭小子想英雄救美吗?呵呵,你给我去好好洗个澡,好等着老子吃你。”说完将手一抖,金蝉整个人就飞了出去。一下子落到泉水中,消失不见。 玉兰见了,失声惊呼,便要纵身跳入水中救助金蝉。那道人那容得她跳。一伸手,便抓住她的左手腕,那手如钢箍一般,困得玉兰动弹不得。 玉兰心痛之极,眼泪簌簌而下,回头望着泉水中,见水面依旧荡着红色的涟漪,却不见金蝉身影。她无计可施,用手一拭珠泪,毅然地对那道人道:“你先让我去看他一眼,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道人见眼前这小姑娘梨花带雨,容色之美,为世间罕见。刚才她说那话时,眼神清澈,竟然一扫之前的惊慌,反而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之色。不由地心中一颤,冷笑一声,问道:“此话当真?” “我若骗你,让我马上就死。”玉兰斩钉截铁地回道。 “那好。我最喜欢听话的人。”那道人向四外望了望,见一切如旧,这才将手松开,继续道:“你放心,他死不了的,这泉水就半人多深。”他话刚说完,就听哗啦一声,泉水一翻,金蝉如落汤鸡般,从水中站起,擦了一把脸,叫道:“玉兰。” 玉兰一见金蝉没死,大喜过望,转过身来,将身一纵,也跳进水中,扑腾着奔向金蝉,叫道:“我在这,金蝉大哥,你没事。” 金蝉见玉兰也跳了进来,心中大惊,顾不得身子疼痛,额头上出血,忙伸手扶住玉兰,叫道:“你、你怎么还不走?” 玉兰望着他额头上流出鲜血,想来必是刚才被扔进去磕的。心痛地想用手去擦。就在这时,那道人望了金蝉一眼,心道:“这小子还真禁打,经我这几下子,竟然还能坚持。”他天性抓到猎物后,就喜欢戏弄够了再吃,现在看到二人的惨样,得意地冷笑道:“想走,做梦!” 玉兰听了,忙一边向外推金蝉,一边催金蝉道:“金蝉大哥,你快走。”用手一推他,示意他从泉的另一面走。 金蝉不解其意,玉兰急道:“你别管我,快点走。” 金蝉急道:“要走一起走。” 那道人听了,冷笑道:“想走,门都没有,你们俩好好地洗洗,一下好入道爷的肚中。” 金蝉见眼前的道人,竟然连玉兰也不放过,饶是他一生行善,也被气得无明火起,想到刚才自己头碰到泉水底的一块石头,当下猫腰,伸手入水,却抠那块半陷在沙中的石头。那块石头极是冰凉,金蝉用手抠了几下,被石头擦出口子,手指上的鲜血将石头下面的泥都染红,又随着泉水一缕缕地扩散开来。 他不管不顾,终于将石头从水中挖了出来,金蝉用手举着石头,犹如拿着开天辟地的宝剑一样,向前一步,挡在玉兰身前,对那道人道:“阿弥陀佛,你要是敢进来,贫僧就要与你拼了。” 那道人见已戏耍了他们一番,准备动手。他见眼前这个小伙子,竟不怕死,还口诵佛号,迂腐中又带着一股勇劲,当下冷笑道:“好,那我就先吃你。” 玉兰听了,拉着金蝉,哭着求道:“金蝉大哥,你快走呀!” 金蝉毅然地摇了摇头,坚决地道:“除非我死了,否则不能让他动你一个指头。”说着手中举过顶,左脚向前踏出半步。心想只要那道人敢上前,我就用这石头狠狠地砸他脑门。 玉兰无奈,只得在后面紧紧地抱着金蝉,闭眼再不看眼前一切。 那道人见了金蝉的样子,更是欢喜,笑道:“你这小子骨头硬的很,正好对我的胃口,你用那只手砸我,我就先啃你那只手。”说着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作势要上,来戏弄金蝉。 金蝉不知那道人是在戏弄他,右脚一用力,正好踩到挖出手中石头的那块地方。他用力之下,却觉得脚下松软,想要换个地方,却又被玉兰抱着,不好动弹,只得右脚再向下用了用力,猛然间只觉脚下一空,一股极大的引力,从下面传来,他手中举着石头,还未明白过劲了,他和玉兰,已被那股大力吸了进去,两个人随着泉水,一同坠入地下。 那道人此时本可以出手抓住金蝉,但他天性好疑,见状反而后退了两步,眼睁睁地看着二人随着泉水,打着漩涡地被卷了进去,却并不出手相救。 等不见二人踪迹,泉水也全部打着漩涡从地上那个黑洞漏了进去,那黑洞竟然合上,只现出一个小口,金蝉手中那块石头,正好不倚不正地地落在小黑洞口上,盖了个严严实实。 那道人这才动身,来到泉底,仔细查看一番,见无危险,这才伸手去拿那块石头,可是不曾想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拿它不动。心下好奇之极,心想那小子能拿得动,为何我却拿不动,他当时就是借着水的浮力,也比不上我的一个小手指头力气大呀! 他试了几次,仍是动不了这石头一下。见石头下面又有泉水汩汩地冒了出来,心想这二人,掉到里面,纵不是摔死,也会被水淹死。只可惜自己一时托大,竟然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这道人等到泉水恢复原状,又下水取那石头,却仍是动不了它一分。心中是奇怪之极。其实他那里知道,这泉仍是当时有人用神法将石头冻住下面的水,形成一股玄冰,防止泉水漏进去。要除开这石头,非得纯阳之血暖开。偏巧金蝉的血是纯阳,又被他用带血的手去抠,竟然融化了几千年未曾化的玄冰,露出里面的洞穴,并将二人吸了进去。而等金蝉之血随水流进后,片刻之间,玄冰又重新凝结,封住洞口。这道人虽有法力,却是破不开这玄冰的。 那道人正无计可施,只得出水,看着水池中,随着泉水流出,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他心想老子眼睛若不是被那破珠子弄得差点瞎了,到现在还瞎红眼病的话,早就该看出这泉水中的古怪之处,结果慢了一步,让这两个人跑掉了。 正当他自怨自艾之际,忽听得远处有人呼喊之声,听声音正是张道陵和那白衣女子。他心知自己受伤之后,更不是他们对手,当下身形一晃,赶紧隐身,向山下逃去,顺着一条向东而去的土道逃匿不见。 这道人正是那日在嵩山被济水神珠伤了眼睛的黄鼠狼精。他自嵩山上逃走后,就逃到这里,羽山有一洞穴,正是它得道之前的藏身之所。 它回到这里,经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休养,眼力渐渐地恢复了有七八成,但却得了眼睛见风就痒,眼角流泪,双眼也被自己揉的通红。这日他正想出去找个人吃,好助自己眼睛复原。不成想就发现了张道陵一行人。 它一开始以为是张道陵他们追它到此,吓得不敢露面,只是远远地在旁窥探。等它弄明白并非是为自己而来,这才放下心,在暗中跟着。 它见到张道陵被困,龙儿又去救后。心想这一男一女正好用来给自己炼功,但是却没想到又让金蝉二人被水冲走,让自己白欢喜一场。 它恨恨地回到自己隐居的洞穴之中,躺在一张草席上,正赌气咒骂之际,忽然听得洞口处传来了一声冷笑。这一声只吓得他魂飞魄散,心想我这洞,甚是隐秘,而且我来时,绝对没看到有人跟着,怎么会有人寻到此处。不过这洞狭窄的很,光是直角弯,就有三个,能到洞里面来,非得有他这样子的身手才行,想来那道人和女子,绝不会追到此地来,当下屏气凝神,静待其变,那知又过了半晌,在离自己藏身之地最近的直角拐弯处,又传来了一声冷笑。 那黄鼠狼精闻声,心中更是害怕,这时听得那声音问道:“你还不出来受死,是等姑奶奶进去动手不成。” 那黄鼠狼精听了知道已躲不过去,只得回声问道:“道友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光临到贫道这陋居。” “哼,你这可真是够陋的。你快点给我出来,姑奶奶要问你话。” 黄鼠狼精何曾受过如此被人堵到家门口欺负的气。当下冷笑一声,一用功,一股毒气已自体内排出,它对着毒气用力一吹,同时用笑声掩护道:“道友,你我素不相识,有何要问的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闷哼,随即那声音又骂道:“你这黄鼠狼精,竟然用臭屁来害我,瞧我不收拾你才怪。” 黄鼠狼精听着那人是掩着口鼻说话,知她已中了道,心想此人能看出我的出身,看来本事不小。但那个叫龙儿的女子还中我神气后倒地不支,我就不信此人禁得住。当下又运功排出不少毒气,口中仍是继续引那人说话道:“贫道之居,确实是气味不好闻,不过道友要是问我话的话,那就请问。贫道眼上有疾,实在是不能出来见客。” 那声音冷笑道:“你这点小伎俩,也敢用来对我。姑奶奶让你尝尝我的手段。”随着那声音渐远,人已又出了洞口。 黄鼠狼精心想我就不出去,你能耐我何。它正得意间,突然感觉一阵冷气传了过来。那气极寒极冷,打到洞壁上,便凝化成冰。不一会洞壁上的薄冰,越来越厚,从里向外结成冰块,黄鼠狼精心知不好,再不出去,就会被冻在里面,它无计可施,只得乖乖地出来。 等它到了门口,擦了擦流泪的红眼睛,却见面前站着一个黑衣女子,连面上也用黑纱包着,看不好面相,只觉得杀气从她身上弥漫而出,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但它不愿就此受气,仍是一个打滚,复化为人形,站起身来,强作镇定,冷声道:“道友如此苦苦相逼,不知贫道哪里得罪了贵客,要知道,贫道急眼了,也不是好惹的。” 那黑衣女子听了,鄙夷地望了它一眼,冷笑道:“你不过五六百年的道行,竟敢在姑奶奶面前装大。”说着将袖子一挥,便向黄鼠狼精攻去。 黄鼠狼精想不到她说打就打,虽然已有防备,但还是慢了一步,它知这黑衣女子绝不好惹,本想乘机逃走,但这黑衣女子看样子已猜到它的心思,一动手便是绝招。袖子一挥出,便影化九条,向黄鼠狼精缠去。 黄鼠狼精一缩身,还未等放出黑雾,便觉得四面八方,全是袖影,瞬间自己就被袖子缠住,随着袖子地不断向它肉里勒去,同时传过来了阵刺骨的寒意,冻得它几乎要昏迷过去。它情急之下,急忙大叫道:“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那黑衣女子听了,这才收法,袖子一抖,撤去了法术。黄鼠狼精得饶不死,再也不敢嚣张,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那黑衣女子见了,脸上不由地浮出一抹微笑。只听她道:“抬起头来回话。”那黄鼠狼精听了,忙抬起头来,还不忘擦下眼泪。 那黑衣女子冷冷地望了它通红流泪的双眼,忽然道:“你这眼伤,应是被洛水神珠所伤。想来天下人也没有几个能解得了洛水珠的伤,你也算是命好,今日遇到了我。”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小葫芦,从里面倒出两粒药丸,一红一绿,一挥手,扔到黄鼠狼精面前,冷冷地道:“红的内服,绿的分成两瓣,分别外敷在你的眼睛上。” 黄鼠狼精听了,虽然心下忐忑,但哪敢不听。忙又谢了那黑衣女子。并不敢起身,仍是跪着将红丸吞下,绿丸一分两瓣,分别敷在自己的左右眼上。 黑衣女子见他上好药,微掀起黑色纱巾,对着黄鼠狼精的双眼吹了一口气,一阵香风袭过黄鼠狼精的双眼,黄鼠狼精先是浑身一个哆嗦,然后只觉得双眼凉飕飕地,甚时舒服。这时只听那黑衣女子道:“好了,你睁开眼。” 黄鼠狼精应了声“是”,然后用手揉了下双眼,慢慢地张开,但觉双眼清爽,再无痒感,也不再流泪,而且视力更胜从前。他心中大喜,又跪下磕头。 黑衣女子见了,冷冷地道:“你也不用谢我。我是看你有些用途,这才找上你的。那红丸仍是我独门炼制的忠心丹。此丹能助你长一甲子的功力,但只要你心生异志,就会催发丹毒,到时候会毒得你魂魄俱丧。不过你要是为我立下大功,忠心可鉴,我自会为你解去忠心丹毒。” 听到这里,黄鼠狼精是先喜后悲,又怕又恨,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连连磕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今后只听大仙一人之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黑衣女子又“哼”了一声,慢慢地道:“今后你只要乖乖地听我的话,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我刚才来晚了一步,你跑到这洞前,都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黄鼠狼精如今哪里敢有所隐瞒,当下将他与张道陵相遇,到适才将金蝉等逼到泉水中消失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黑衣女子听了,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给我暗中仔细寻找刚才跑丢了的小和尚和那个女孩。若是遇到张道陵他们,只能暗中监视,不可打扰他们行事,更不可对他们下手,听见了没有?” “是,大仙,小的从命。”黄鼠狼精恭恭敬敬地回道。 黑衣女子见了,满意地点点头,又从身上掏出一根白色的长毛,一掷出去,那根白毛如针一样刺入黄鼠狼精的额头上,只听她道:“你若发现了什么情况,可以持令牌到黄河,只需将令牌扔到黄河之中,在一旁等候,我自会与你相见。这根长毛就赏给你作护身,你要是遇到危急情况,只要将此毛拨出来,我便知道了,自会来助你。不过你要是想弄什么手脚,别怪我让它刺入你的头里。”说完便消失不见。 等黄鼠狼精回头四望,哪里还看得到半分踪迹。脚下却扔着一块黑色令牌,中间一个金色的圆圈,里面一个红色的“九”字。黄鼠狼精忙拾起,对着自己的洞口叹了口气,便化身为原形,钻入林中不见了。 但是这些情景,张道陵他们如何能猜得出来,他们又在羽山四周找寻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当夜色降临之时,只得与龙儿一起,蹑空向苍梧山而去。 (本章完) 第243章 芳心乱 第243章芳心乱 金蝉与玉兰猝不及防,被水流卷着,一同自洞中坠下,他们下坠了片刻,又感觉有一股水流自下而上相迎,将他们的身子托住,减缓了下降之势,随后两股水流合在一处,卷着他们俩个,拐了几个弯,便又向前冲去。 二人此时头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紧紧地抱在一起,双眼紧闭,在窒息与绝望中,任凭由水流携裹着向前冲去。 过了片刻,水势渐缓,但依然继续着向前冲之势。就在他们二人快要陷入昏迷之际,只觉身子突然间离开水流,向空中飞去,随即落在一片沙滩之中。 金蝉仰面摔入沙子中,只摔得他眼冒金星,一下子昏了过去,而玉兰被他抱着,虽然也感到浑身一痛,但过了片刻,却清醒过来。 她挣扎着睁开眼,见自己正俯在一个人的怀中,她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慌忙想起。可她身子一动,就感觉被金蝉抱得紧紧地,根本动弹不得。 玉兰又羞又急,忙道:“金蝉小师父,松开我,我没事的。”她说完话,却不见金蝉松手,也不答话,仍旧紧紧地搂着自己。 玉兰又惊又羞,奋起全身力气,用力一挣,金蝉的手才松开。玉兰见身子能活动了,忙起身一看,却见金蝉整个人几乎陷进沙子里面,只留下双臂和口鼻在外面。 玉兰见了大惊,忙用手从沙子中捧起金蝉的头,连声呼唤,却不见金蝉双眼紧闭,没有丝毫动静。 玉兰大惊失色,一时间只吓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头脑中只是想,金蝉会不会,会不会为了保护我而死了。 她用手却探金蝉的鼻息,却感觉不到,玉兰悲从心来,抱着金蝉的头嘤嘤哭了一阵,点点珠泪,将金蝉的面容打湿,又顺着金蝉的脸庞,慢慢地流到金蝉的口角之中。 玉兰哭到无力,只能搂着金蝉的头,无声地抽泣着,心中却想我俩倒也不算命苦,死时都有人陪着,也不知我陪着他,在他身边死去,他愿不愿意,同不同意,可是,我,我是愿意的。 她想着想着,心中有些害羞,将脸离开了金蝉的头,被洞中的冷风一吹,人也清醒了几分。她本就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子,只是适才突然发生的一幕幕情景,太过惊心动魄,将涉世未深的她震得心神不定,又被金蝉这一搂,更是大脑缺氧,一时不知所措。 她人一回过神来,忽然想起,人死后,身体是冰凉的,而金蝉脸上却很温暖,不像死了。玉兰忙抬头打量四周,见她们身处于一石洞之中,洞顶上也不知什么东西,在反射着白光。 玉兰纵声大叫“有人吗?有人吗?” 可是洞中回音缭绕,却不见有人应答。金蝉尚被埋在沙中,玉兰也不敢走远,见无人来,她银牙一咬,用双手拼命地去挖埋着金蝉的沙子。沙子被挖开又流下,将玉兰的劳动成果毁去大半。可玉兰毫不以为意,只是一心地挖着沙子。 当她娇嫩的手指,开始渗血时,金蝉大部分身子,终于被玉兰从沙堆中挖了出来。玉兰见金蝉紧闭双眼,满脸是血和沙子,依旧不醒。又将头探到金蝉怀中,过了良久,突然感觉心跳了一下。 这一下子让她喜出望外,浑身又充满了力气,她顾不得一切,继续拼命地挖着沙子,等金蝉的双腿也露出来时,整个人半趟在玉兰挖出来的沙坑中,双臂仍呈紧抱之势。 玉兰俯下身来,从金蝉双臂中钻了进去,右手右脚则从金蝉身上伸过去,抵住沙坑,一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金蝉,连同自己,翻了个身,这一下子,已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但却将金蝉从沙坑中转了出来,正好仰面躺在沙堆上。 玉兰全身虚脱,软软地俯在金蝉身上,耳边感觉着他温软的口唇,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的心,又开始砰砰地快速跳动起来,直要从嗓子口跳出。 过了片刻,玉兰又恢复了些力气,她右手被金蝉压着,只有左手能动,伸出去摸索着金蝉的脸庞,轻轻地为他拭去口鼻处的沙子,轻轻地唤着金蝉的名字。 等她清理好金蝉口鼻处的沙子后,金蝉突然间,重重地呼出了口气,只吹得玉兰耳边发梢拂动。 这一下让玉兰高兴地叫出声来,心中的忧虑立马消失殆尽,可羞涩却将她的娇容染红。她不由地轻声祷告道:“阿弥陀佛,多谢佛祖菩萨保佑,金蝉小师父没事。求观世音菩萨保佑,让他早点醒来,快点醒来。” 说完玉兰用起残存的力气,左手单掌合什,大声地念诵起《大悲咒》,整个人犹如一尊救苦救难的菩萨。 玉兰刚念了一小段,金蝉体内的那股暖流又开始慢慢地流动,等暖流围着他体内大周天转了一圈,他竟然悠悠醒来,他刚一醒来,便觉浑身痛楚,“哎呀”一声,叫出声来。 这声音对玉兰来说,不亚于天籁之音,想起身来看,却忘了自己的右手仍被金蝉压着,抽不出来,一下子又俯倒在金蝉身上。 这一下牵动他的伤势,痛得金蝉又是一声呻吟,身子一动,随即双眼一黑,人又昏了过去。 但是他这一动,双臂垂下,身子也转动了一下,将玉兰右臂露了出来。 玉兰忙挣扎着起身,来到金蝉身边,查看他的伤势。见金蝉的口鼻之间,刚才他出声后,又有鲜红的血水流出。 这一下子又吓得玉兰花容失色,她一边用自己衣袖帮他擦血,一边连声呼唤,但金蝉始终不应。 玉兰实在无法,只得四下环顾,这才看清石洞洞顶上,夹杂着一片片晶莹又透明的石头,闪着柔和的白光,将洞中照的很是明亮。 在他们所处的沙堆正前上方,石璧上现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处仍在滴滴答答地流着细流,水流落到洞地,又汇入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潭中。 玉兰见洞中只有自己和金蝉二人,情急之下,娇呼道:“有人吗?有人吗?张大哥,张大哥,龙儿,小黑,你们在哪啊?” 洞中回音阵阵,全是她的声音,那有半个人影相来应她。玉兰喊着喊着,她不由地更咽地喊不出声来。只得又来到金蝉跟前,跪在他身旁,拭去眼泪,看着金蝉,却又无计可施。 玉兰痴痴地望着金蝉,看着他脸上的憔悴之色,不由地想起当时太后生病时,在昏迷不醒时,也是这个样子。 玉兰心想,金蝉容颜与太后只有几分相似,想来他应更像汉和帝一些。但是金蝉的那双眼睛,却和太后长的一模一样,都是那么清澈。只恨我没学到张大哥的神技,救不醒金蝉。哎!金蝉他不食荤腥之物,不然的话,我也学他,用自己的血来试试,让他喝些,或许能管用。 想到这里,玉兰一边感慨,一边流泪。忍不住伸手去摸金蝉的手。忽然觉得他的手竟然十分烫手,玉兰一惊之下,又去摸他的额头,也感觉已经变得十分烫手。 玉兰大惊,只急得将嘴唇咬破,犹不自知。她实在没有法子,只是望着金蝉发呆,突然发现金蝉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原本紧闭的嘴唇,略微分开,像是口渴的样子。 玉兰心想人发热时,是要喝水的,金蝉不能喝血,但是可以喝些水啊! 想到这里,她忙跑到水坑处,摸到冰凉的泉水,只觉得冰凉彻骨,她用手一掬,手就半僵,水从手中流下,没带走几滴。 玉兰情急之下,没有多想,先用水漱了漱口,然后喝上一大口,水入口极凉,冰彻口舌。但玉兰哪里顾得这些,用口含着,将水捂热,这才对着金蝉微张的嘴,一口一口地将水喂了进去。 如此来回三趟,玉兰只觉得牙齿上下打颤,口也张不开了,只得停了下来。用水将衣袖打湿,在金蝉的额头,耳后,手脚处都擦拭了一遍,感觉金蝉身体不那么热了,这才略放下心,顿感到全身无力,一下子瘫倒在金蝉身边。 其实玉兰并不知晓,这次金蝉抱着玉兰下来,摔到沙滩上,虽然金蝉身子骨没事,但是内脏却受震极大,若是寻常人,早已伤重不治。但是无当圣母之前藏在金蝉体内的三品莲台,却也在此时起了作用,护住了金蝉的心脉,保他不死。 只是金蝉身体虽内有三品莲台护身,但他不会使用这天生圣物,只是由于这次遇难,激发出三品莲台的一丝灵力,化作一股暖流,在他全身行了一遍,将金蝉救活,可是那股圣力,又岂是寻常人的凡体所能承受的,所幸金蝉未食荤腥之物,血至阳至纯,只须他躺上十天半月的,就能够慢慢地化解灵力 玉兰此举,因她是处女之身,又用冰水为金蝉祛热,符合了阴阳变化之术,这才得以让金蝉只昏了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神甲现 第244章 神甲现 玉兰正迷迷糊糊之际,忽然听到金蝉出声,喊道:“娘,娘。” 这一下子,将玉兰唤得回过神来,她忙挣扎起身,看望金蝉,见金蝉喊了几声后,又陷入昏迷之中,伸手去摸,额头却不烧了。 玉兰又惊又喜,心想起太后昏迷时,正是她为太后念佛经,太后脸上的痛苦之色就能减少几分,金蝉他最喜佛经,不如我再试试。 想到这里,玉兰不顾自己身子绵软无力,咬着牙盘膝坐好,从《金刚经》开始,将金蝉所译的那几部佛经,包括金蝉后来告诉她的《心经》在内,一部接一部地念诵起来。 当年金蝉出生时,就是慧智用佛法救回了他一命,他体内血脉,随着他在寺中长大,不知不觉间已和佛法结合到一起,随着玉兰的诵经声,金蝉体内的三品莲台再次受到催发,有如春风化雨般,润物无声地将治伤功效注入金蝉至纯至阳的血中,随着血流遍全身,在他昏迷之中,将他的伤势治好。等玉兰一连将这几部佛经念了三遍,金蝉伤势也好了多大半,他迷迷糊糊中,听到玉兰的声音,张口下意识地喊出了“玉兰、玉兰姑娘。” 玉兰听金蝉喊自己,欢喜地泪流满面,忙不迭地应着。她的热泪滴到金蝉的脸上,金蝉神情一震,人已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却是一位绝世美女,正带着一脸泪水和无限欢喜,焦急地望着自己。 金蝉见了,一下子坐起身来,险些撞到玉兰。玉兰惊叫一声,身子一缩,随即又扶住金蝉,关切地道:“你受伤了,不要动。” 金蝉动动身子,却感觉身体并无大碍,也是有些迷惑地道:“玉兰姑娘,我没事了,我之前也感觉身上疼的要命,头一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怎么现在醒来,感觉身上不疼了。” “啊!你别动,你从洞口摔了下来,一定受伤了,你都昏了好长好长时间了,你千万别动啊!” “我受伤了?”金蝉疑惑地道。说着他挣脱玉兰的手,站起来,走了两步,奇道:“玉兰姑娘,我好好的了,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 玉兰见金蝉果然好好的,激动地又流下泪来,哭着笑道:“你刚才一动不动,满口地流血,还发烧,我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喂、给了你点水喝。然后又在一旁求菩萨保佑,将你告诉我的佛经又念了几遍,你这才醒了过来,难道是菩萨保佑管用了不成?” 金蝉听了,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般,用手在头上挠了挠,又问道:“玉兰姑娘,我昏了多长时间?” 玉兰道:“我也说不好,估计得有两三个时辰了。” “可是,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而且现在我身上一点也不疼了,看来真的是你求得菩萨保佑管用了。” 玉兰听了,微微一笑,点头称是,然后她又补充道:“或许,是你身体的血好,张大哥不是说过吗?你的血能治好多病,想来也能治好你的病。” 金蝉听后,想了想,又道:“还有一种可能,那时我下狱受刑后,那曾经掠我走的黑衣道人曾经看过我一次,他要救我走,我执意不从。他就又从我身上取了些血,还说不能白取我的血,然后就用手一指,我感觉身上一痒,等痒劲过后,伤就好了。会不会是那黑衣道人的法术在我身上的东西起了作用呢?” 玉兰道:“呀!那法术不会害你?”说完她又是一笑,自语道:“不过现在看来,对你有帮助,等咱们出去了,和张大哥说说,让他给你好好瞧一瞧。” 听玉半这么一说,金蝉突然醒悟过来,他四处看了下所处的地方,猛然一拍大腿道:“哎呀!不好,咱们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张大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玉兰,走,咱们得找他们去。” “哦。”玉兰听了,也是着急,可是她一动弹,就觉得全身酸痛,站起来后,双脚一软,又坐在沙滩上。 金蝉见了,大惊,忙跑到近前,伸手又扶,又不敢扶,只是焦急问道:“玉兰姑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刚才跑去取水,累着点,等我歇会就好。你不用管我,你小心点,先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 “好,那你就在这等着我。”金蝉说完,起身打量所处的环境。他见四面石壁,像是被人用一利物一大片一大片地硬生生从挖了出来。透过上面晶莹剔透的石头,仍能看到后面的石壁。 金蝉认真地将整个洞转遍,没有发现能出去的路,最后只得来到他们被冲到此处的那个黑乎乎的洞口下,顺着石璧,想爬上去。 可是石璧本就是竖立而上,无着手之处,上面流过水后,更是滑溜,根本上不去。金蝉只得顺着洞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能爬到洞口处的路,只得放弃归来。 玉兰见金蝉一脸沮丧地回来,已知结果,睁着美丽的双眸,安慰道:“金蝉小师父,你伤刚好,不要累着。咱们先在这里安心等待,没准一会张大哥龙儿小黑他们就会寻到这里来了。” 金蝉苦笑了一声,对玉兰道:“玉兰姑娘,我仔细看过了,或许咱们只能从原先来的洞,才能出去,但是这洞口离地面太高,咱们俩,是爬不上去的,也不知道,张大哥他们,能不能进来。” 玉兰听了,沉默了一会,又道:“金蝉小师父,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为我寻亲,你也不会身陷如此险地。” 金蝉摇头道:“玉兰,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呢!去年我一个人被关在牢中,若不你想法子,只怕那时,我就死在牢里了,还能活到今日。何况有张大哥、龙儿和小黑在,咱们就在一起等他们就是了。这里很危险,咱们无论干什么,都要在一起,不能分开。”玉兰听了,脸一红,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金蝉也坐到她的对面,只是侧对着玉兰,目光游离,不知看哪里才好。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二人都觉得有些沉默,一起抬起头来,想说话,却又同时遇到对方的目光,二人脸又是一红,都不知要说什么,只得同时又将头转向别处。 过了片刻,二人想起如何说话,又同时开口道:“金蝉、玉兰。”他们见对方都招呼自己,玉兰是噗嗤一笑,金蝉也笑出来来,这一下子,二人才将之前的拘束放下,开始交谈起来。 只听玉兰问道:“金蝉小师父,你想说什么啊?” “哦,我是想问问你,你认识这些石头吗?这些晶莹剔透的石头,是什么做的,竟然会发光,也多亏了它们,咱们才能在洞中看到亮,不会摸黑。” 玉兰听了惊讶道:“呀!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这些石头,我看是天然的水晶。你仔细看下它们,每一片,都呈六角形的柱状。我在宫中见到的水晶杯,都是用水晶原石打磨出来的。那些水晶器件,在宫中已被视作珍宝,想不到在这里,会有这么多。” “是这样啊!”金蝉听了恍然大悟,他想了想又道,“我看这石洞象是被挖出来的,难道是有人来到这里,挖水晶挖出来吗?” “挖出来的?”玉兰奇道。 “是的!我在寺中挖过土的。只要是用铁锹挖,每一铁锹下去,都会挖下一大块土,地上也会出现铁锹挖过的痕迹。这里石壁上,我看也全是被一种工具挖下的痕迹。” “要是这样子的话,一定是有人来到过这山洞找水晶的话,为何不继续挖呢?而且,他们挖出来的泥石和水晶,都是怎么运出去的呢?难道是通过咱们掉下来的那个黑洞送出去了不成?” 金蝉听了摇头道:“咱们下来的那个洞,下来容易,可上去就难了。” 玉兰听了,眼前一亮,喜道:“那照这么说,这洞应还有出路才对啊!” 金蝉苦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却没发现出路在哪里。” 玉兰安慰道:“没关系,我们眼前虽然是困在这里,但比起在山顶时,要受那个妖精的欺侮,已是强上万倍了。” 金蝉听了,立刻释然,笑道:“玉兰姑娘说的对,咱们真该好好谢谢挖洞的这个人。要没有他,咱们俩可就惨了。” 说到这里,他二人立马起身跪倒,对着那个黑洞,拜了三拜。二人感觉都有了力气,又一起围着洞转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最后只得回来,重新坐在沙子中,玉兰道:“金蝉小师父,我看这洞中,只有这片沙子咱们没翻过来。” 听玉兰这么一说,金蝉猛然想起,他们从洞中跌落到沙滩上时,他记得自己头,一下子深陷进沙子中,脚好像碰到一个东西,很有弹性,将他又向上弹了回来,过才没让自己的头被沙子全埋进去,窒息而死。 想到这里,他对玉兰道:“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在跌落到这沙子中时,我的脚,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说着,金蝉起身就在沙地中挖了起来。玉兰过来要帮忙,却被金蝉执意不许,只让她休息。 玉兰无奈,只得坐在一旁,看着金蝉劳动。沙滩很是松软,是以金蝉虽是用双手挖,过了两柱香的功夫,他双手果然碰到一件东西,金蝉心中一动,忙又向下挖了一会,果然将一件东西挖出。 二人一看,竟然是一个巨大如圆桌的龟甲。这龟甲颜色呈暗红,上面布满美丽的如云彩一样的纹理,上面和左右边缘都比较光滑,正好被金蝉把着上边。而龟甲下面边缘,却是异常的锋利,所幸金蝉挖的时候没有碰到。 玉兰在一旁仔细观察,不由地为金蝉捏了把冷汗,对金蝉道:“幸亏你是从上边挖出来的,要是从下边挖的话,被这龟甲一划,手指头都会被割掉的。” 金蝉也是后怕不已,他吃惊地道:“奇怪这龟甲下边怎么这么锋利,难道是大龟生前用来保护自己,当武器的。可是用这个武器,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的。” 玉兰听了,望了龟甲一会,又看了看四周,心中一动,忙挣扎起身,走到四周墙壁观看,但见墙壁上被出的痕迹大小,竟然和龟甲相似。 她又来到黑洞处,用手摸四壁,果然感觉其痕迹与用龟甲挖出来的一致。当下喜着将自己发现与金蝉说了。 金蝉听了大喜,忙试着抬了下龟甲,见这龟甲虽大,但却不是太重,自己一个人竟抬起,金蝉试着用龟甲与墙壁比划了下,果然像是用龟甲挖出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金蝉更是笑道:“玉兰姑娘,看来咱们要靠这个,挖出一条道来。” 玉兰先是笑着点点头,又有些沮丧地道:“可是,咱们从哪里入手呢。没有个方向,或许咱们挖出个南辕北辙来。你我都是凡人,没有力气一直挖下去的。” 金蝉听了笑道:“我用它从壁上挖出阶梯,咱们顺着爬到黑洞中去,不就能出去了。” 玉兰听了,拍笑叫好,可她又想起一事,又摇头道:“金蝉小师父,我想咱们还是别从原路回去了,你想要是张大哥他们寻来,一定早就来了。可是到现在他们没来,一定是没有发现山顶水池的秘密,不知道咱们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如果他们不在,而那个坏人却在的话,咱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金蝉一听,知道玉兰说的有理,连连点头称是,他环顾四周,见洞四周俱是一样的形状,从哪里下手,都没把握,但也不能闭着眼瞎挖啊!他边量边想,过了一会,金蝉一拍大腿道:“有了。” 玉兰被他的大声吓了一跳,忙问道:“什么有了?” 金蝉喜滋滋地道:“我想出从那里挖了。就是那,”说着用手一指那个盛满水的石坑道。 “那里?” “不错。咱们掉进来,就是因为我把水下面的石头挖出来才掉进来的。现在我用龟甲挖下这水坑下面,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奇迹。” 玉兰想了想,也认为金蝉说的在理。但是她又怕金蝉还和上次一样,一下子随水掉下去。当下从后面紧紧拉着金蝉的衣服。 金蝉涉水来到坑中,他见坑中水并不是很多。坑底也比较平,人踩进去,也只是到腰间。但当他进水中后,见后面的玉兰,也跟着走了进来,从后面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腰两侧的衣服,时不时地感到一双温软的小手,在后面有些颤抖地紧紧地抓自己,弄得金蝉一脸通红,所幸玉兰看不到。 金蝉知玉兰心思,知道她是不管如何,都要和自己在一起,只得在心中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静了静心思,这才不多想,低声道了声“小心了”。说完运起力气,举起龟甲,用龟甲锋利的边缘,对着坑底正中一块凸起的石头包用力铲去,只听噗嗤一声,龟甲如同刀切豆腐般,一下子就轻易地插到石头包的下面。 金蝉抓住龟甲上面露在外面的一端,借着水的浮力,用力向回一拉,只听咔嚓一声,坑底又现出一个黑洞,坑中水急涌进黑洞当中。 二人这次有准备,并没有被水带进黑洞。而坑中水也就在转瞬之间已流尽,现出一个人头大小的洞来。 金蝉和玉兰,见又找出了一个出口,俱是喜极,不知不觉间,二人的双手,紧紧地拉在了一起。 第七十九章 水晶洞 第245章 水晶洞 过了片刻,金蝉最先回过神了,他轻轻将手松开,玉兰立刻醒悟,俏脸一下子绯红。金蝉也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就如同要从嗓子眼中蹦出来一般,忙蹲在黑洞旁,望着里面来遮挡自己的窘状。 金蝉仔细打量了下脚下的小洞,见里面仍旧有闪着光的水晶,映出一条甬道向里面通去。当下金蝉后退了几步,用龟甲一小块一小块地铲下脚下的石地,这龟甲当真是砍石如泥,不一小会,便将封在洞口处的石头挖去,人从上面,可以很轻松地爬下去。 金蝉见自己找到了出路,脸上大喜,顾不得擦汗,回头笑着对玉兰道:“玉兰姑娘,成了,咱们能下去了。” 玉兰望着金蝉一脸的汗水,心疼地道:“金蝉小师父,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没事。” “没事。我身上的伤全好了,你放心!来,咱们到下面去闯一闯。” 玉兰见金蝉的样子,很有股张道陵的豪迈之气,不由敬佩地道:“金蝉小师父,你不但人心眼好,也真聪明,和张大哥一样。” 金蝉被她夸的不好意思,憨笑道:“我哪里比得上张大哥,这是你想到可能用龟甲挖洞的。” 玉兰本是少女天性,尤其是这些日子与龙儿和小黑成天在一起,性子也日渐活泼,但她与金蝉之间,因为金蝉的身世和身份,始终不好意思与他说笑。但是经此二人独自相聚,共同患难,不由地也放开了,笑道:“你我就别互夸了,等找到张大哥他们,让他们夸咱们。” 金蝉天性纯真,只是自幼修习佛法,而且打小就和师父师兄们接触,童年从没有过伙伴一起玩耍,这才有少年老成之态。此番虽未见得能出去,但已经是柳暗花明,出现了转机,心里也是无比的高兴,再见始终矜持的玉兰,一如小黑,和自己玩笑,当下也忘了佛法约束,回笑道:“好啊!张大哥见到咱们,必会高兴地想喝酒了。” 玉兰听了抿嘴微笑,她见金蝉仍是一脸汗水,当下不再有顾忌,取出手帕,为他擦汗。金蝉微微一怔,想躲又没敢躲,只得让玉兰擦了下,就道:“玉兰姑娘,那咱们这就下去,看前方能不能出去。” 玉兰笑着将手缩回,看着他拿着龟甲的样子,问道:“金蝉小师父,咱们走,还带着这龟甲吗?” 金蝉想了想道:“虽然不知道前方用不用的到这这龟甲,但是前人既然将龟甲放在沙滩中,想来必是留来后来人开此洞用的。我想还是将它放回去,以全前人之意。” 玉兰听了,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金蝉见她允了,当下回到沙滩中,又将龟甲埋好,还对着它拜了三拜,感谢龟甲开道之恩。玉兰见了,也过来一同拜来。二人这才重新来到洞口,由金蝉先下去,再扶着玉兰下了洞中。顺着甬道,继续前行。 二人走进一条甬道之中,但见四面偶或地夹杂着水晶,反映着光芒,照亮去路。二人走了几步,玉兰就发现甬道四壁,竟然不再有龟甲挖出来的痕迹,看来更像是天然形成的。见到这种状况,她的心也更加踏实起来。她紧跟在金蝉后面,忽然说道:“金蝉小师父,和你商量件事。” “玉兰姑娘,请讲。” “哦,是这样子。管你叫金蝉小师父,实在是咬嘴,我想和小黑小白一样,也管你叫金蝉大哥。其实按辈份算的话,我是大将军义女,你是太后之子,算起来咱们俩正好平辈。只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实际年龄,咱们俩个到底谁大,也罢,先算你比我大,还不成?” 金蝉听了,面色微红,喃喃地道:“好。其实称呼,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叫我什么都行。” “那好,你也不用管我叫玉兰姑娘了,你叫我玉兰就行,要是我找到亲人,知道我比你大的话,你直接叫我姐也行。”玉兰说到这里,忍不住掩口笑出声来。 金蝉想了想,红着脸道:“我看我还是和张大哥一样,叫你玉兰。” “好。金蝉大哥,其实,你叫我兰儿也成,太后就是这么叫我的。” 金蝉忙道:“不用了,我就叫你玉兰。” “好的,金蝉大哥。”玉兰听了,喜极而泣道,“想不到这世上,除了张大哥外,我又多了一位金蝉大哥。” 金蝉这才明白,玉兰内心是多么的孤独,她的这种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是啊!想到这里,他也不禁流下泪来,忙抬头前望,强忍着笑道:“玉兰,我虽是出家人,但也为有你这样的妹子高兴。” 玉兰用手拭去泪水,笑道:“金蝉大哥,你说要是找到息壤之阴,那有没有法子,能让它将你体内的阳气挡住,这样子的话,你就能和太后母子相见了。” 金蝉听玉兰忽然说出这样子的话来,当时人如泥塑一样,愣在原地。他何尝不想与娘相见。但是想到地藏王菩萨所说,心已如死灰,不复他想。但是今日玉兰忽然说起用息壤之阴来助母子相见,这是自己以前想到没想到过的。如今一想,竟然如同在昏暗中见到似有似无的光亮,让他一下子如醉如痴地狂想起来。 直到玉兰在一旁连叫了两声“金蝉大哥”,这才回过神来,激动地对玉兰道:“玉、玉兰,你说的对,等找到张大哥,让他帮我想法子试试。” 玉兰听了,也是欢喜,感慨地道:“我也是近日听大家反复说起要找息壤之阴助龙儿大哥脱困,这才有了这想法。只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息壤之阴啊!” 说到这里,二人又陷入了绝望之中,不再言语,只是互相陪伴着,顺着甬道前行。但是当他们顺着甬道,越往下走,就觉得越来越潮热。二人眼看着前面不远处,已来到甬道的尽头。一团团的白色气体,正间或地从尽头处涌出。 见到这种情况,二人不由地一起停下脚步,对视一眼,见对方额头上都爬满了水珠,分不清是水汽还是汗水。而且对方的脸蛋,也全变得红扑扑的。 金蝉忙对玉兰道:“玉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到前面看看。” 玉兰坚定地道:“不,要走咱们一起走,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要在一起。” 金蝉见她这样说,也只得作罢。他想了想,伸出左手来,未等他说话,玉兰已将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抓住他的左手。金蝉也紧紧地握住,再不说话,当先向前走去。 穿过甬道处的白汽,二人定睛一看,眼前竟然是一巨大的充水洞穴,地面上,透过弥漫着的水汽,只见一个由众多透明晶体构成的奇妙世界展现在面前,在由这些晶状柱体构成的森林之中,点缀着如星星般的水面,反射着明亮的光芒。 “啊!好美啊!这里好像是一片由水晶长成的森林。”玉兰惊叹道。 金蝉无心观赏眼前的美景。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水面当中,仍有一条小路,穿过这片水晶森林。当下回头对玉兰道:“玉兰,这里太热太湿,时间长了,对咱们不利,咱们就顺着这条小道走,要小心不要踩上那些水,我估计水肯定很热的。” “嗯。”玉兰点头道。金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右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说声走。又领着玉兰踏上那条小路。 走在水晶森林中,透过白色的水汽,近距离地观赏这些晶体,只见它们大多数都呈六棱柱状晶体,柱面呈现有横纹,柱体前头则为一头尖,然后由多条这样的水晶长柱体连结在一块,全都闪着美丽的光芒,映射着四周一片白色的水汽。呈现出一片美不胜收景像。 他们人虽如在仙境,但是身子感觉却如入蒸笼一样,在里面多待一会,他们的身上的衣物便已湿透,也分不清是水是汗。 金蝉听着身后玉兰娇喘的声音,脚步也越来越蹒跚,情知再不快走,玉兰就该坚持不了多久了。正当他想到这点时,忽然觉得玉兰的右手要奋力挣出。金蝉不解其意,也不敢再握,忙松开了手,回头正想询问,却见玉兰已摇摇欲坠,只见她脸色已由红转白,正强忍着对自己道:”金蝉大哥,你快走,别管我了。“ 金蝉听了,知是玉兰不愿连累自己,当下一咬牙,也不多说,转身将玉兰抱起,继续前行。 玉兰惊呼一声,再无力气挣扎,只得任金蝉抱着前行,望着满脸是汗,一脸仍显稚气的面庞,却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毅之色。不知怎么的,玉兰眼中一酸,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金蝉越向前走,就感觉里面的气体越来越热,有如大石般,向自己压来。他的衣服、鞋袜等都被汗水浸湿了,身体内的精力越来越小,胳膊和腿也越来越软。他只能大口地喘着粗气,奋力地睁开双眼,在水汽中分辨着去路,一步一步地,迈向前方。 他越走越累,金蝉只觉得心脏在重重地跳动,手上的玉兰也越来越重,再走一小会,金蝉只觉得步子都要迈不动了,怀中的玉兰,已陷入昏迷状态,她本轻盈的身体,也有如千斤之重。 当他几乎要倒下之际,金蝉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喊他,“金蝉,坚持住,你一倒下,就会连累了玉兰。你要继续走,再坚持一会,就会走出去了。”他用力地一咬嘴唇,一股咸味的液体由口中流经咽喉,流到了他的肚中。借着疼,金蝉一阵清醒,与此同时,腹中那股有些熟悉的热流,又开始涌动,注入到他的身体经脉之中,金蝉也感觉精神一振,不知从那里又有了一股力气,当下继续抱着玉兰,穿过这片水晶森林,见到一条小道,正通向前方一片开阔洞中。 那洞中已无水晶,在洞顶处却挂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放出耀眼的光芒。金蝉心想,难道这些水晶上面的光芒,都是反射这颗珠子上的光不成。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这些光指引着前向的方向。看来我们走对了。 想到这里,他精神大振,几步便来到那开阔洞中,见洞口处,俱是水汽遇冷化成的水,汇成小水流,又流到水晶林中。而自里面传来的一阵凉风,竟然是十分清爽,让人头脑立马清醒不少。 玉兰感觉到清爽的凉风,悠悠醒来,见自己仍在金蝉怀中,忙挣扎着起身,低声问道:“金蝉大哥,咱们到哪里了?” 金蝉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个洞中看样子里面吹来的是凉风,我猜这洞中通风,应该有出口。不过现在咱们身上都是汗,先在外面歇会,落落汗,再进去不迟。” 玉兰听金蝉说的在理,心想金蝉自小就独立生活,人虽小,生活经验却是十分丰富。当下点点头,和金蝉一起坐在洞口的一块大石头上。 二人对视一眼,忽然都不好意思起来,一齐低下了头。彼此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听玉兰问道:“金蝉大哥,咱们进来多长时间了。” 金蝉抬头四望,却不见天日,微一沉吟,粗略地算了算道:“我估计得有三个多时辰了,外面的话,现在天也快黑了。” ‘哎!“玉兰叹了口气,忧虑地道,“也不知道龙儿将张大哥救出来没有?” 金蝉听了,心中也是十分忧虑,但他却安慰玉兰道:“玉兰,放心,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被龙儿救出来的。我估计他们现在,正四处找咱们呢。” 玉兰听了,幽幽地道:“但愿如此。金蝉大哥,你身上汗还多吗?” “哦,没多少了。你呢?” “我也是。那咱们就进去,要是能早点出去,也免得张大哥他们着急。” “好。”金蝉听了,与玉兰一起起身,步入洞中。 第八十章 春暖洞开 第246章 春暖洞开 洞中依旧是石璧中镶嵌着水晶,水晶依旧闪烁着光芒,指引着二人向前行进。二人顺着笔直的甬走了不到一里地,忽然被两扇水晶大门挡住了去路。那水晶门由两扇水晶单门合闭而成。透过水晶,能看到门的另一面满是白霜。冷气正是由这扇水晶门透发而出。 金蝉见了,用力去推门,但水晶门却是纹丝不动。玉兰也上前帮忙,但合他们二人之力,仍是不起作用。金蝉叹道:“看来这两扇门必是被冻上了。咱们推不开的。但是不从这门走,咱们就只能走回头路了。” “那可怎么办呢?”玉兰听了,焦急地问道。 金蝉道:“咱们再看看四下,可有什么线索。张大哥说过他在黄河玄天洞被困的事,当时他也是想出法子,才出去的。咱们也学他,只要不放弃,方法总是有的。” 玉兰听了,点点头,赞叹道:“金蝉大哥,你说的对。咱们肯定能出去的。” 二人彼此鼓励着,一起从门上开始寻找线索。但他们找了一会,没有发现线索,又开始从门两边开始,顺着洞璧,一边一个地仔细寻找起来。但是他们从里又找到洞口,仍是一无所获。 二人又回到水晶门前,隔着门看里面动静,却被那层薄冰隔着,看不真切。金蝉无奈之下,双手扶住门,对着里面大声呼喊,却也无人应声。正当他焦急之下,玉兰忽然发现,在他右手小指之下,右边的水晶门竟然流下一缕水来。 “咦!金蝉大哥,你的手能把水晶化成水吗?”玉兰惊讶地道。 金蝉也发觉有异,忙看他的手指,却发现只是小手指处,将水晶门按进去了个小坑,那水正从坑中流了下来。当下奇道:“我没这本事啊!我感觉小手指处,按得是冰,不是水晶。” 玉兰听了,也上前仔细查看,果然是冰。他们见了,觉得奇怪,便仔细看这小坑,金蝉用手指按了一会,忍着冰冷刺骨的寒,却发现只是将手指伸进去一小点,便再也伸不进去了。手指感觉,却已到头,里面仍然是水晶。 玉兰见了,有些失望,她本想能通过这个小坑,化出个大洞,但见却只是仅能伸进半个手指的小洞。 玉兰虽然有些失望,但却没放弃,又从那小洞四周开始寻找,果然在小洞上方,每隔一掌开外的地方,又接连找到了两个小洞。 金蝉见了,也顺着寻找,在他们的努力下,双分别在四下找到了八组小洞。等他们将小洞中的冰全部化净下,在仔细观察,但见右面的水晶门上,共镶嵌着九组小洞,上下左右俱呈三三排列,上行正中是九个小洞,在它的左右,分别是左四右二,而中行从左到右依次是三、五、七三个小洞,下行从左到右则是八、一、六个小洞。 金蝉和玉兰对望一眼,脑中顿时想起张道陵曾与他们说过的洛书图形,不由同时说道:“洛书图。” 玉兰更是颤声道:“金蝉大哥,张大哥说过,那洛书好像是大禹得到的,而这里又是大禹之父鲧的被杀之地,在这里出现洛书图,难道,这些事之间,有内在联系不成。” 金蝉点点头,赞同道:“玉兰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当时张大哥说过,洛书图上的点分黑白,可是这些小洞,数目虽然与洛书图上相符,但却没有颜色之分。难道在门上留下这些小洞,是想要知道洛书图的人,才能进去不成。看样子咱们还要找些黑色的冰块填上去试试。” 玉兰也是眼前一亮,拍手道:“对呀!反正咱们也没别的法子,那咱们这就去找。”金蝉点头,他们二人有了头绪,精神头又足了些,顾不得疲累,又开始寻找带黑色的东西。 他们二人找了一遍,金蝉甚至还到洞外那热气腾腾的水晶森林中寻了一遍,但仍是一无所获。二人无奈,只得在玉兰的建议下,又回到水晶门前,对着那九组数据发呆。 金蝉见玉兰面色憔悴,只得安慰道:“玉兰,你先在这歇歇,我再去看看。没准张大哥他们也到了洞中,只是不知道咱们在这里罢了。” 玉兰听了,忙伸手拉住他道:“金蝉大哥,要走咱们一起走。走到那里,算那里,总之咱们在一起,不分开就是了。” 金蝉听了,点点头,但他一站起来,就觉得腿有千斤之重,再无力气走。被玉兰一拉,又坐到了她的身旁。 玉兰见了,知他一日未吃米水,又到处奔走,体力已是不支,当下温声道:“金蝉大哥,你歇会,我给你唱首歌!” 金蝉也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身力疲累之极,也只得点头同意。 玉兰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开始唱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玉兰一曲唱完,金蝉只觉得她声如莺啼,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悠扬,词曲优美,在玉兰的轻声柔语中,歌声如水,清澈动听,听得他不由地痴了。 过了片刻,玉兰见金蝉不语,只得问道:“金蝉大哥,你到过江南吗?” “没有。我只是听师父说过,那里很暖和,到了冬天也不下雪。” “哦。我也没去过。但宫中有莲花可采,也不知和江南的长得一样不。但是要去江南,得过一条比黄河还要大,还要长的大河,才算到了江南的。” 金蝉强颜笑道:“等咱们出去了,可以请龙儿姑娘带咱们去。” 玉兰听了,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轻声叹道:“也不知道张大哥他们,会不会到咱们掉下来的那个泉水里面看看,若是他到的话,以他的才能,必能推断出咱们在泉水里面。” 金蝉听了,想起他们掉进来时的情景,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玉兰,你记得吗?水泉中那块石头,连龙儿姑娘,都说拿不动的,为何我一下子就拿起来了呢?” 玉兰听了,也是不解,奇道:“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回事,可那是为何呢?” 金蝉道:“我记得当时是我一头磕在石头上,血将石头都染上来,后来我又用手抠石头,还弄破了手指。难道,那石头能被我拿下来,还是和我体内的血有关不成?” 玉兰听了,也明白他的意思,颤声道:“金蝉大哥,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咱们找不到黑色,那就用红色试试。玉兰,你还记得张大哥说过,那些是黑色的字吗?” 玉兰背道:“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为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那四个角的二、四、六、八,应为黑色。” 金蝉听了,和自己记得一样,当下点点头,咬破中指,依次将四个角的二、四、六、八四组小洞,全部用血染成红色。 他每染完一个,小洞便发出红色的光,二人见了,俱感到希望就在眼膀胱,等他将全部小洞染完,四组小洞全都发出红光。再去推门,那水晶门依是一动不动,金蝉见了,颓然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地道:“黑白子,那得什么颜色才能和红色相对呢?” 玉兰在一旁也是焦急万分,望着那四外角的小洞的红光发呆。她听金蝉自言自语,当下说道:“难道是红绿配。但这里,一点绿色也没有啊?” “可是,张大哥说洛书图上的数字,是由黑白两种颜色的小圆点组成的,那这水晶门上,剩下的小洞,应该也由另一种相对应的来填上才对啊?” 玉兰听了,想了想,一拍手,笑道:“要是相对的话,那黑白相对,阴阳相对,男女也算是相对。” 说着她也将自己中指咬破,用血将剩下的其中一个小洞染红。果然如她所说,小洞刚染上她的血,便发出绿光。二人见了,无不兴高采烈。等玉兰将剩依次用血将剩下的小洞染上后,剩下的小洞也全部发绿光。红绿交错间,左边那扇门忽然现出十三个红色的大字,写的是:“速退洞外,春至进门。” 金蝉和玉兰同时见到,金蝉生怕玉兰有事,当下急道:“玉兰,咱们先退出去。”便护着玉兰退出,还未等他们跑到门口,只听得身后传来咯吱一声,金蝉回头一看,右面的水晶门一下子开了道缝。一股白气正从门缝中冒了出来。 金蝉和玉兰跑出洞中,依然躲在洞口外那块大石头上,只见过了片刻,一股白气带着寒意从洞中冲了出来,所过之处,水俱成冰。 就在这时,那片水晶林中也有奇异的景象发生。只见原本四处弥漫的热水汽,也突然凝聚成团,自水晶林中冲出,直奔洞中冲出来的那股寒气而去,两团白汽相遇,竟如旋风一般,在水晶林前的那片空地盘旋飞舞,中间夹杂着闪电冰雹。金蝉见势不好,忙撑起衣服,站在玉兰,用身体护着她。 玉兰心中感激,也不好再推让,只得紧紧地靠着金蝉,也不敢看他,将目光投向那两团白汽。但见从洞中源源不断地冲出白汽加入战团,而水晶森中的热水汽,也不甘示弱,纷纷赶来,加入战团。 如此过了有半个时辰,洞中冲出来的冷气越来越少,寒意也越来越弱。而水晶森林中的也越来越少,空地上的两团白气组成的旋风,风势也越来越小。到了最后,洞中不再冒出寒气,水晶森林中也没有了热水汽。 那两团白汽也融成了一团,不分彼此,忽然绕着整个洞中飞舞起来,所到之处,如春风般怡人。暖风转了一圈,最后又一转身,飞入甬道之中不见。 金蝉见了,这才敢将衣服放下,二人已发现,本来已被那两团白汽争斗时,打湿的衣服,经过这暖风一吹,已经干了,身上也感觉十分的清爽。 玉兰忙对金蝉道:“金蝉大哥,刚才那门上的字写到,速退洞外,春至进门。现在这里暖和的如阳春三月,是不是咱们可以进去看看了。” 金蝉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估计是菩萨保佑咱们,让咱们能出去了。”二人俱是十分欢喜,当下又一前一后地进入甬道。第三次来到水晶门前,却见两扇门已经打开,正如主公迎客一般,敞开门,等着他们进去。 二人先是深施一礼,这才缓步走进门中。门内依然有些寒意,但是他们二人已禁得起。他们走了十来步,见前面是一道水晶帘,从洞顶直垂到地。无数个颗颗如珍珠般大小的六棱形水晶球被串在一起,组成一道闪着七色光芒的水晶帘,也遮住了里面的景象。 金蝉他们不敢贸然进入,二人在外面又问候了一番,见无人作答。当下由金蝉轻轻地掀起帘子,二人透过去一看,看到里面的情景,全都大吃了一惊,僵在原地。 第八十一章 龟狐斗 第247章 龟狐斗 二人掀开水晶帘,迎着扑面而来的冷气,向内观看,见里是一间有十多屋房大的空旷洞穴。洞中摆着一道水晶棺材,下面用四根晶莹的石柱托着。棺材里面有一团白光耀眼,看不清别的情景。在水晶棺材上面,却悬着两大团如水晶般的冰块。 一个形如巨龟,只见它两足立在水晶棺旁,身体直立,两只前爪伸出,抵在另一团如水晶的冰块。 另一团冰块形如一只狐狸,只见它一大团尾巴状冰块附在洞顶一块凸出的石梁上,整个身体倒悬着,头部向着身下的水晶棺材,却被下面的巨龟顶住,僵持在一起。狐狸的口咬着巨龟的右爪,而巨龟的头咬着狐狸的右爪,它们的另一只爪,都抵在一起。 金蝉见了,不由地诵了声“阿弥陀佛”,玉兰被吓得打了个冷颤,身子又向金蝉靠近了些。二人看了片刻,见里面情景一动不动,就好像已经凝固了千万年一样,任凭二人观望,毫无动静。 金蝉见玉兰面带惊恐之色,身子还有些抖,显然是被里面的情景吓到了,忙将帘子放下。他自打经历过光武陵下那一件事起,在游历过十八层地狱后,对于神魔鬼怪,都无所畏惧。当下对玉兰道:“玉兰,你先在这里等着我,我进去看看哪里能出去。” 玉兰听了,忙一把抓住金蝉的手,道:“不,我和你同去。” 金蝉道:“里面很冷,你身子弱,还是在这里看着我。等我找到出路,再接你来。” 玉兰听了,这才点点头,勉强同意,松了手,又叮嘱道:“你小心点。” “是。”金蝉应了声,掀开帘子,缓步走了进去。 金蝉一走进去,就觉得里面寒气逼人,如身入冰窖一般。他越靠近中间的水晶棺材,越感觉寒冷。金蝉将洞里面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这洞中除了水晶棺上的两大团冰块之外,别无他物。再看四面的洞壁上,也找不出一点缝隙。 他走近观看那水晶棺,见里面白光闪耀,让人不能直视。再看那两团冰,僵持在一起,像是从来都没有动过。透过外面的冰团,里面似有似无地存在着两个冰影,一龟一狐,但是它们的身子又是透明的,不仔细看,和外面的冰块是分不清,看不明的。 金蝉寻找了一番,没找到出去的线索,只得出来,将所看到的情景与玉兰说了。 玉兰已掀开帘子将里面情景看了一遍,她强忍冰冷,问金蝉道:“金蝉大哥,我看这两个被冰封住的龟和狐狸,但却看不见它们的肉身,身体像是由冰或是水晶做成的一般,它们的样子,像是在打斗,或是想争夺什么东西的样子。” 金蝉眯着眼打量了一番,说道:“我在地狱中时,也曾看到过与这相似的情景。人死后的鬼魂,也是似无似有的。看这情景,难道是那狐狸的魂魄想要动水晶棺里的东西,却被大龟魂魄所拦,它们彼此相持不下,这里面又极寒冷,时间长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玉兰听了,有些紧张,又向金蝉身边近了点才道:“金蝉大哥,你说他们若是魂魄的话,那是不会死的,那如果冰化了,他们会不会能出来?” 金蝉想起灵儿说过她被封在佛珠串中一事,当下点头道:“按说它们能长如此之大,必有道行,肯定是被冰封住了,冰要是化了,应该能出来。” “啊!”玉兰听了,惊讶地道,“金蝉大哥,那若是冰化,它们出来后,又打在一起,那咱们帮谁?” 金蝉听了笑道:“咱们俩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帮不帮谁,也帮不了多大的忙啊!” “可是,他们两个,总有一个是好的,我们虽没本事,但是我们若是能助好的一方身上的冰早点化,不就是帮它了吗?” 金蝉听玉兰这么一说,也是一怔,一拍手道:“玉兰,你说的对,可是如何分它们谁好谁坏呢?要是它们能得以解脱,最好是听咱们的劝,放下心中的怨恨,岂不更好。” 玉兰点头道:“好是好。但看他们如此斗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也不分胜负,估计心中早将对方恨的要死,咱们俩个能劝得开的吗?” 金蝉听了道:“这个嘛,是很难说,不过张大哥说过,要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玉兰,我想不管如何,还是先想法子将它们从冰中解救出来,劝它们化解彼此的仇恨,这事结果如何,但我们尽力去做就是了。” 玉兰听了笑道:“好啊!金蝉大哥,你说的对,那咱们就化冰。” 金蝉见玉兰支持自己,心中高兴,望着里面的两大团冰,不觉发愁道:“玉兰,那咱们先化开谁的冰呢?” “我想咱们能进来,全靠了那龟甲。而且听张大哥说过,有神龟助大禹治过水,这冰中大龟样子与咱们谷中的龟大哥有点像,所以我想,想先帮它化冰。”说到这里,玉兰拍手道,“对了,金蝉大哥,咱们去取龟甲来,它连石头都能挖开,挖开这冰,不也容易的很吗?” 金蝉摇头道:“但是它们冻在里面,咱们分不好那里是冰,那里是它们的身体,要是用龟甲挖,一不小心,会伤了它们的。” “哦!这倒是,还是金蝉大哥你心细啊!”玉兰听了,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样子就和小黑一样。 金蝉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道:“现在咱们想化冰,还得想法子找来干柴和引火之物才是。” “这个。”玉兰也是一怔。她心里受龙儿的影响,一上来就对那只冰中的狐狸没好印象,一心想助大龟,听说不能用龟甲,可这里别说干柴,就连湿柴都没有,不由苦笑道,“要是龙儿在就好了,有她的小火炉可以用。” 金蝉听了,低头思考了一会,忽然对玉兰道:“有了,我到那这片水晶林子中去看看,我过那水晶林子时,感觉那里非常热,想来会有什么生热的东西。” 玉兰听了,眼前一亮,笑道:“好啊!那我陪你去。” 金蝉点点头,又带着玉兰重新出了洞,这时他们二人身处在温暖如春的洞中,体力已渐渐恢复,一路急行,来到那片水晶林中,见原来若隐若现地藏在白色水汽中的那些水晶森林,已经完成地现出了它们的庐山真面目。 林中除了常见的长柱状外,还有的似宝剑;有的像巨戟;有的小如獠牙;有的大如磨石;有的细如手指,有的高如竹子。在一棵竹子状水晶石下边,还有一汪清泉。 金蝉试着尝了一小口,但觉入口甘冽,犹如刚晾好的白开水,甚是解渴。于是便招呼玉兰喝点水。 玉兰笑着来到泉边,优雅地用手掬起泉水,连喝了五捧,这才笑道:“想不到天底下就好喝的水,就是这里的泉水。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金蝉也笑着应是。他出力最多,失去的水份也最多。见玉兰喝完,索性趴在泉边,如牛饮般喝了个痛快淋漓。等他喝了个水饱好,这才站起身来,笑道:“好水,好饱啊!” 玉兰抿口笑道:“金蝉大哥,你真能喝。” 金蝉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玉兰,这水喝着都很温和,看来这里一定有会发热的东西,咱们找找看。” 二人于是挨着个地寻找起来,他们为了能快点找到热源,用手一个个地试着这些水晶石。果然感觉到它们还十分热,虽然没到烫手的地步,但也如洗澡水用的热水温度。金蝉一边摸,一边道:“玉兰,你别用手直接摸,你用袖子隔着,免得被烫。” 玉兰听了,回应道:“好,那你也小心点。” 金蝉笑道:“我皮糙肉厚,从小就不怕烫。做好热饭,给师父端时,他们都端不了,就我能端过去。” 玉兰听了,笑了两声,却带有一丝苦涩。望着眼前这个朴实聪明善良的少年,心想若是他当皇帝,那天下百姓,得享多少清福啊!只可惜老天没开眼。但是我若是将实情告诉太后,她肯定会这么办的。想到这里,玉兰轻轻地问道:“金蝉大哥,我想问你个事。” “哦,玉兰,你说呀。”金蝉一边摸着水晶,一边回道。 “是这样的。”玉兰慢慢地道,“金蝉大哥,要是有来生的话,你是想当和尚,还是想像个普通人,和父母一起,一生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呢?” 听玉兰说到这些,金蝉的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他缓慢地抬起来,望向洞顶,似乎在寻找答案一样。过了好久,才慢慢地回道:“我,我自生下来就被佛法所救,我这一生,是唯佛了。至于来世,只要我还有记忆的话,我还是想当和尚。不过……” “不过怎样。”玉兰急切地问道。 “我是想,如何在来世,我生下来,就在父母身边的话,我还是要先尽孝,不惹他们伤心,实在没法子的话,就在家中修行是了。” 玉兰听了,心中不知如何,竟然有些失望,她想了想又问道:“张大哥说初生的人,有九世轮回,十世寿命,那你这十世,都想做和尚吗?” 金蝉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既然这世我已为僧,那我就要用十世时间,将佛法悟透,为将佛经佛法传世度人,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玉兰听了,感觉有些恍惚,她下意识地用右手隔着袖子,扶在一根如方天画戟状的水晶石上,手顺着戟杆向下滑去,忽然之间,哎呀了一声,手忙不迭地缩了回来。 金蝉听见大惊,忙跑到玉兰身前观察。只见她的纤纤玉手上,大拇指和食指已被烫出了两个水泡,忙用口为她轻吹。 玉兰强忍住疼,挤出个笑容道:“我一个没小心,这两个指头没有袖子挡住。哎!哪知道这根水晶石上边不热,下边怎么这么热。”说到这里,她猛然想起一事,忙摆手让金蝉不用管她,又俯到那如方天画戟状的水晶石处观看,还要用手再去试探。 金蝉一把拉住她,劝道:“你别摸了,让我来。” “不是,金蝉大哥,这根水晶石有些奇怪。你看,顺着向下,越来越热。” 金蝉听了,上前仔细观察,果然发现这块水晶石与别的不同。别的基本上是上下一般热,而这块,却是越到下面,越是炽热,等到入土的位置,已经热得如开水般烫手了。不由喜道:”玉兰,想不到这热源被你找到了,这块水晶石应该就是热源。” 玉兰先喜后忧,发愁地道:“金蝉大哥,这么大一块石头,又这么热,咱们怎么拿得动啊?” 金蝉听了也是一怔。他虽分析出这块水晶石下面,肯定会更热,若是能将它挖出,就可以到洞里去化冰。可是经玉兰这么一提醒,自己手中没有任何工具,纵是挖出来,这么热、这么大的水晶石,自己又如何能运到里面。 他在脑中飞快地思索,一眼看到前面的那棵竹子样水晶石,不由地眼前一亮,对玉兰道:“玉兰,我有法子了,不过得去拿下那个龟壳用下,来挖这水晶石,你在这等我会,我取到就回来。” 玉兰本来不敢一个人在这里,可是知道自己走的慢,陪金蝉会,反而更累他分心。当下强作镇静,笑道:“你去,不过小心点,别被那龟甲划破手。” “好嘞,你就在泉水这等我,千万不要乱走。”金蝉一边叮嘱,一边飞快地向回奔去。 玉兰望着金蝉远去的瘦小背影,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已悄然划过她绝世的容颜。 金蝉怕玉兰久等害怕,一路疾行,来到埋龟甲处,小心翼翼地将龟甲取出,背在肩上,又急忙赶回。等他再回到玉兰身旁时,已累得筋疲力尽,将龟甲放在地上,便一屁股也坐了下来,呼呼地喘着粗气。 第八十二章 神龟现身 第248章 神龟现身 玉兰一个人在这里等他,虽然只是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但已感到度日如年。等她终于盼到金蝉归来,忙拭去泪水,迎了上去,看到金蝉疲惫的样子,心疼地掏出手帕,想给金蝉擦下脸上的汗水。 金蝉见玉兰伸过来的手帕,本能地一低头,躲了过去。 玉兰一怔,随即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芳心一颤,手便僵在空中,过了半晌,方才将手缩回,本来已不再流泪的双眼,又一下子充满了泪水,忙扭过头去,借着看龟甲,将珠泪拭去。 金蝉也知玉兰的好意,他低头之后,心中也是有些歉意。他张了张口,想出言解释,但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得来到泉边,用手掬起水,喝了两口水,感觉有了些力气。这才来到龟甲处,对玉兰说道:“玉兰,你在旁边等着,我用这龟甲,将这块石头挖出来。” 玉兰道:“那咱们怎么能将它运到里面呢。” “我有法子了。”金蝉笑着指那如竹子的水晶石道,“我用它作轮,来运这块热水晶石。”原来金蝉在寺中生活时,曾看到工人们为了盖大殿来运主梁时,特意用圆木作轮,来运送主梁,便想到用这法子,来运这根如方天画戟状的热水晶。 金蝉拿起龟甲,说干就干,先用龟甲截了三段差不多粗细的圆柱形竹竿水晶,放在如方天画戟状的热水晶一侧,然后就先在这一面开始挖。 那龟甲甚是好用,不一会,便在一侧挖出一个深洞,并隐隐地看到水晶柱在土中埋着的通红的根部。 金蝉将一根圆柱形水晶,横放在洞口上,然后来到方天画戟状的热水晶的另一侧,用龟甲背部,用力将热水晶向挖出来的洞口一侧一推,那热水晶顺势慢慢地倒到了三根横放着的圆柱形竹竿水晶上。热水晶那通红的根部,从裹着的泥土中,露了出来,放出炙热的红光。 金蝉见了,喜道:“成了。” 二人拉着热水晶头部,向前行进,当圆柱形的竹竿状水晶滚到热水晶根部时,金蝉便从下面取回,重新放在热水晶头部,如此循环前进,过了半个时辰,二人终于将热水晶运到了水晶帘处。 玉兰掀起帘子,由金蝉拉着热水晶头部,直接将热水晶运到大龟的冰像下。洞内虽冷,可是二人也累出了一身大汗。 金蝉望了四下情况,对玉兰道:“那咱们就先将大龟救出来,然后再劝它不要伤害狐狸,再救出狐狸。” 玉兰听了,点点头。于是二人一起用力将热水晶那炽热的根部,对着地上的大龟冰像,推了过去。 只见热水晶根部一接触到冰块,便开始发出滋滋的响声,而且一团白色的水汽,开始从接触面上升出,伴随着金蝉在另一端用力推进,接触面开始发出噗噗的声音,无数个水滴,向四外喷溅出来。 幸亏金蝉和玉兰离得远,否则就会被溅到。金蝉透过水汽,见不一会,热水晶根部就将大龟外面的冰化去了一大块,当下用力左右摆动热水晶,使它转到大龟状冰块的其它部位,继续化冰。那根热水晶根部的热度不减,化了不化冰后,依旧炽热如初,将流经旁边的冰水化作大量的水蒸汽,充满了整个石洞,只有在热水晶的红光照耀下,依然能看到棺材旁边的冰块变化。 过了一个时辰,大龟双腿外面的冰已化去大半,现出一双仍是透明的双腿,但是上面却不再有冰可化。玉兰见了道:“金蝉大哥,它、它的腿出来了。” 金蝉透过水汽,也看见热水晶的根部正处在大龟的双足之下,大龟身上的冰,正在快速地融化着。 玉兰对金蝉道:“金蝉大哥,我看咱们就将这热水晶放在它双腿下面,让大龟身上的冰,慢慢地化掉,否则你一动,不小心会伤到大龟的身体的。” 金蝉见玉兰所说极是。点点头,望着冰块,说道:“照这样子,我看用不了半天,就能将大龟头部向下的冰,都化开了。但愿它们都没事。全都活着,冰化了之后,能握手言和。” 玉兰则是有些忧心地道:“是啊!而且但愿咱们先化大龟的冰,没有犯错。” 金蝉想了想道:“玉兰,当初我因放出齐云塔下的那人,也是常心怀愧疚。可是到了地下,遇到地藏王菩萨,菩萨告诉我,只要心有善念,人做善行,就是了。所以眼下咱们做的,尽管放心。” 玉兰听了,点头应是。金蝉觉着他和玉兰到这里,又做了一件好事,心中很是高兴,完全忘了他们还身处险境,不知能否出去呢。 他们望着冰像,见里面的化的水流出来越来越多,当下又退到水晶帘后,静观里面的变化。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们看见,那团包围着大龟龟甲上的冰,已经裂开了无数道细纹,冰洞中的水也越流越多。 “玉兰,你看上面那个冰”。在金蝉的提示下,玉兰只见上面包着狐狸的那个大冰团,也开始有了裂纹,而且也有水珠滴了下来。 “金蝉大哥,包着大龟的冰,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会化的差不多了。等大龟身上的冰全部化完,才化到狐狸的嘴部。只要大龟得救后,咱们就先将那块发热的水晶拿走,等查明原因,再来救狐狸如何?”玉兰建议道。 “好,就这样子。”金蝉一边称是,一边让玉兰来到他的身后,一边在他身前,竖起了那张龟甲。 金蝉回头与玉兰叮嘱道:“也不知那大龟被冻了多长时间了。它若是没死的话,刚苏醒时,会有不寻常地举动。咱们还是小心点好,你就藏在我身后,千万要小心。” 玉兰听了,如小鸟依人般,藏在金蝉身后,二人用那块大龟甲护好全身,只将头稍微伸出来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两团冰像。 过了半个时辰,洞中的白色水汽越来越浓,到后来竟然将红光遮住,二人只能看到一团红雾在洞中闪耀。 突然间,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地响声,伴着响声,里面水汽突然少了大半,现出洞中的情景。 只见大龟身上的冰块裂纹随着响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最后如脉络般包围了整个冰团,然后一块块小冰块,纷纷从上面掉了下来。 金蝉见此状,忙举好龟甲,将二人挡好。他刚完成这一动作,只听得“轰隆”一声,无数个冰块已被炸到四处飞散,将水晶帘击成粉碎,还有不少击打在龟甲上,更有无数的小冰块从他们身边飞过去。 金蝉毕竟力气小,没有撑住龟甲上的传来的冰块冲击之力,一下子被龟甲将他们压在下面。只听得龟甲上面有冰块落下,传来噼里啪啦的撞击之声,如下冰雹一般,好一阵方停止,洞中又陷入了沉寂之中,除了他们二人紧张的呼吸声之外,再无他音。 过了片刻,金蝉奋力将龟甲推起,伸头向外望去,只一眼,就吓得又连人带甲,倒了下来,将玉兰护在了下面。 玉兰听到他紧张的呼吸声,又是害怕,又是吃惊地问道:“金蝉大哥,怎么了?” 听到玉兰问话,金蝉这才从恐慌中冷静下来,努力平静下心情,轻轻地道:“外面有个妖怪、正望着咱们呢?” 玉兰听了,她没看到龟甲外怪物的样子,并没有感到太恐惧,反而问道:“会不会是咱们救出的那只大龟?” 金蝉摇头道:“不像是大龟,是一团白色的碎冰。”他话未说完,只觉得身上的龟甲一下子离开他的手,飞了出去,将他和玉兰暴露在外面。 玉兰吓得一声惊呼,缩在金蝉的怀中。金蝉也是大惊,一边护着玉兰,一边挺起身体,看外面情景。 只见不远处有一大团白色的冰块组成的一个大圆球状怪物,前面还有个凸起的不规则的小圆球,上面有几块碎冰,组成眼鼻嘴的形状,在小圆球上不住地滑动,尤其是那个鼻子,每次滑到嘴边,又被下面的组成嘴的冰块向上一顶,又给顶回去,这样子反复动作,两只白又透明的冰眼球,由一左一右地镶嵌小圆冰珠上,正叽里咕噜地转动着,目光盯着他们二人。 金蝉乍着胆子,望了下水晶棺,见下面一水晶棺依旧在,从里面放着耀眼的白光,而护在旁边的那个大龟形的冰团,已消失不见。只有那狐狸形状的冰团,依旧吊在半空中,只是少了大龟的支撑,在空中不住地摇晃,随着它的晃动,一滴滴的水珠也跌落下来,滴在地上。那根热水晶,则被远远地踢到了洞角的偏僻处。 金蝉见此情景,知道眼前这个怪物,可能是那大龟之灵所化。当下强作镇静,对那冰团怪物道:“老人家,你、你可是那大龟所化吗?” 那冰团怪物听了,口中吱吱呀呀地说了一阵话,声音犹如敲击木头之声,但却是谁也听不出来的话。只气得它不住地摇头。 玉兰见了眼前这个怪物,虽然样子丑陋,但神情看样子并无恶意,想来应是那大龟之灵所化。自己和金蝉既然将它从冰中放了出来,想来它也应不会伤害自己。见它一副说不清话的样子,心中好笑,当下有了勇气,对那怪物道:“老人家,你别着急,先让我替你动一下。”说着要上前。 金蝉忙伸手阻拦,玉兰对他笑道:“金蝉大哥,没事的。要是它想对咱们如何,咱们也抵挡不了的。” 金蝉听了,这才松开手。玉兰笑吟吟地来到怪物身前,先施了一礼,这才伸出手去,轻轻地将怪物的鼻子按进了嘴巴上方的位置中。 那怪物经玉兰这么一弄,再出声时,竟然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它得意地将身子一转,一阵白光过后,二人眼前,现出一个大龟模样的巨大冰龟来。 第八十三章 赠丹 第249章 赠丹 冰龟现出身来,得意地摇了摇头,伸了伸四肢,又回头望了望仍悬在空中的冰狐狸,这才转过头来,慢慢地道:“想不到过了三千年,我也变得结巴了,连话都说不好了。小姑娘不错,不枉我在此等你们三千年。你们将那洛书拿来,打开到最后一页与我看。” 金蝉和玉兰一听此话,无不吃了一惊,奇道:“洛书?最后一页?我们不知道啊!” 这下子轮到冰龟吃惊了,只听它一声大叫,喝道:“你们说什么?没有洛书最后一页,你们是如何进来的?难道你们俩,也是被那妖狐派来的,想来骗我不成?” 玉兰听了委屈地道:“老人家,我们两个是在羽山山顶的泉眼上,一不小心掉进来的。为了寻出路,又想方设法,一路摸着来到此地,见你和那个都冻在一起,这才想法子将冰化了,放你出来的。” 冰龟听完,连连摇头,话也说得越来越顺畅,只听它冷笑道:“我在羽山山顶的泉眼中,施法用万年玄冰将洞口封死,除非有人按照洛书最后一页的法子,才能破解开。你们俩个,一定是和那狐一样,设法进来的,还假惺惺地说救了我,哼,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呢。待我先将那妖狐毁了,看你们还有何话说。” 金蝉见冰龟竟然与他们翻脸,圆球状的身子,转而折向那水晶棺材,心知不好。当下忘了自己的安危,忙上前拦住,叫道:“老人家,我们没骗你,你不可乱杀别人。” 冰龟见这小伙子竟然敢拦住自己的去路,当下哈哈大笑道:“果然不假,你一见我要杀她,就露馅了。你要再不让开,那我就连你也一起灭掉算了。” 玉兰见金蝉上来呆劲,挡住去路,心知情况紧急,忙也纵身与金蝉肩并肩站在一起,大声道:“好,你要杀就杀,将我们一快杀了算了。” 冰龟见玉兰一个小女孩子也不怕死,也是一怔,只听它笑道:“我看在刚才你给我整理面容的份上,先饶你们俩不死,还不给我让开。” 玉兰摇头道:“想不到你这里不但地方冷,心肠也是一样的冷,你既然不信我们,那就动手。” 冰龟听玉兰这样说,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但它一想到他们两个不知道洛书之秘,竟然能寻到这里,心中还是疑心大盛,冷笑道:“你们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要是有一句不真,我就立马将你们杀了。” 玉兰听了,当下将在羽山顶上如何被妖怪所迫,二人逃入泉水中,金蝉如何拿出石头,想要保护她,却不慎掉进来,然后如何到此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她口齿伶俐,吐字清晰。冰龟听的,疑心又少了几分。只听它问道:“你这小伙子,到底有何法术,能解开万年玄冰之封呢。” 金蝉也茫然道:“我只是用手抠那石头,手都抠破流血了,才将那块石头弄出来的。” 玉兰听到这里,忙道:“我听我张大哥说,这位小师父,体内的血是纯阳之血,最纯最洁的。会不会和此有关呢?” 冰龟听了,冷笑道:“笑话,我的法术,岂能被一个凡人的血给解开。” 玉兰则道:“你若不信,一试便知。” “那好。小姑娘你要是骗我,那可别怪我连你一起杀了。” 玉兰听了,毫不畏惧,淡淡地道:“人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你要是不信,现在就杀了我也可以。” 冰龟听了,两只冰做的眼睛眨了眨,像是为玉兰的态度而吃惊。它不再说话,整个身子一转,用口对玉兰一吹,玉兰便被一股风吹到了水晶棺材前。 还未等金蝉明白过味来,冰龟身形立起,伸出长长的脖子,由上面的头对着金蝉,张开一吐,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珠便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落在金蝉脚前。冰珠一落地,四周便升起一层水雾,正是四周空气中的水汽,遇到这颗奇冷无比的冰珠所致。 金蝉只觉得脚下一凉,便知脚下这颗冰珠便是冰龟变出的万年玄冰。他望了眼玉兰,见她已站起,正满脸关心地望着自己,当下对她点点头,诵了声“阿弥陀佛”,毫不犹豫张开将右手食指尚未愈合的伤口处,又咬了一口,手上顿时溢出鲜血,顺着手指流了了出来。 金蝉将带血的手指,摸向那颗冰珠,他手指刚触到那颗冰珠,只觉得手指一凉,食指几乎要冻僵。本能地一缩手,那颗冰珠已被手指上凝固的鲜血粘了起来。 玉兰在后面见了,心疼金蝉,忙跑上来查看。但就在此时,冰珠已全被金蝉的鲜血染红,只听“嗤”的一声,冰珠已化一股水汽,化为乌有。 玉兰见了,对冰龟叫道:“怎么样,我们没骗你。”说完这句话,她就飞奔到金蝉身前,取出手帕,不容分说地将金蝉的食指包扎起来。一边包扎,一边埋怨道:“金蝉大哥,你咬这么狠干嘛。其实你只需要将一滴血,沾在这珠子上,不就成了。你呀你,就是太心实了。” 金蝉腼腆地一笑,算是回应。他刚前将那冰珠带起来时,只见得那股寒意,从手指传到全身,几乎要将他冻僵。但就在此时,他腹中,那股熟悉的暖流,也立刻做出了反应,如烈火一般席卷全身,瞬间就将那寒意驱赶的无影无踪,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他虽然心中奇怪,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还在迷茫之中时,那大龟又化为球形,滚到他们身边,这才化为龟形,瞪着两粒几乎要从小圆球上掉下了冰眼球,目不转睛地望着金蝉,眼中充满了惊奇之色。 玉兰见了,撇了下嘴,嗔道:“老人家,你现在信不信啊?” “不信。”冰龟摇头道。它此言一出,金蝉和玉兰大吃一惊,以为它要食言。这时又听它道:“这小子明明没有一点本事,可他的血竟然能化玄冰,奇怪呀奇怪。让我不信却又不得不信。哈哈,你们别怕,我不会杀你们了。但是仅凭他一个凡人,纵是纯阳之血,也不应能化了我的万年玄冰啊!可是,我又看不出他有什么仙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对了,小伙子,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法名悟明。我仍是佛门弟子,法名金蝉。” “悟明、金蝉、佛门,这是谁啊?!哎!我都在这里冻了三千年了,谁也不认识了!算了,不管那么多了。管你用什么法子,反正那妖狐是不会的,否则她也不会被我冻在这里了。好了,我相信你们的话了。说,你们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会推辞。” “老人家,我们别无所求,只是不小心掉到这里来,想找出路出去就是了。” “哦。想出去不难,但是要等几天。”说完,它转过身来,对着那依旧吊在空中的狐狸冰团看了会,冷笑道,“你也别痴心妄想了,仅凭刚才的那点热,是化不了你身上的万年玄冰的。” 说完将身一纵,一个大冰球就向空中的那封着狐狸的大冰团撞去,只听“嘭”的一声,冰花四溅,封着狐狸的大冰团在大冰龟的一撞之下,也从空中掉落下来,嘭的一声落在离水晶棺材一丈远的地方,又骨碌了十来米,撞到洞壁上,这才停下来,上面虽然布满了裂纹,但却仍然是坚固无比。 金蝉见了,啊了一声,忙叫阻道:“老人家,手下留情啊!”他这一日来没吃过一点东西,又累又饿,全靠一口气支撑到现在,眼看大龟要收拾那狐狸,情急之下,想上前阻挡,但只走了一步,就没了力气,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玉兰见了大惊,忙上前扶起金蝉,唤道:“金蝉大哥,你怎么了?” 金蝉坐起来,只觉得肚中咕噜噜地叫了几声,只得苦笑一下道:“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说完又对大龟道,“老人家,我不知那位有何过错。但它若是做错了事,咱们就劝它改过就是了,不要伤它,好吗?” 大龟见金蝉倒地,也吓了一跳。也过来查看,它早已通灵,一看之下,就知道是金蝉因劳饿交加,体力不支所致。当下笑道:“它有何错?等会我与你们好好说说。但看你饿的肚子直叫。我若不给你们寻些吃的,会被你们笑话我待客失礼了。” 大龟说完对玉兰道:“小伙子是饿的,你给我在这老老实实地歇着,小姑娘,你随我来,给小伙子取点东西吃。” 玉兰听大龟单招呼她出去,心中有点害怕,但听是要给金蝉找东西吃,又来了勇气,当下站起身来,来到大龟身旁。 大龟见玉兰一副被冻得哆哆嗦嗦的样子,心想我这洞中,仍是奇冷无比的。但他们打开洞门,将里面的玄阴之气泄尽了,进来后才没被冻死。可是他们俩个都是凡人,尤其这小姑娘,身子骨更弱,她在这里多待一会,恐怕会吃不消的。 它见玉兰有些怕自己,当下道:“小姑娘,你不比那小伙子,身子怕冷,走,随我来,我给一样东西,你服了后,就再也不怕冷了。”说完身子向甬道外滚出去。 玉兰望了金蝉一眼,金蝉笑着摆手让她去。于是便跟着大龟,来到水晶林中,大龟指着那棵如獠牙的水晶石道:“你将它左转三圈。” 玉兰依言,将那水晶石左转了三圈,那水晶石竟然一下子被转掉下来,里面中空,露出一根如肉的红色草芝。只听大龟道:“这是暖阳灵芝,你快将它服了,以后就不怕冷了。” 玉兰听了,并不想吃,而是想将它留给金蝉。那大龟看在眼里,知她心意,笑道:“你快点吃了。过一会,它的灵性就没了。你不用惦那小伙子,他有纯阳之血,是不怕冷的。暖阳灵芝的得速吃才起功效,晚一点吃就不起作用了。” 玉兰听了,不好再辜负大龟美意,只得依言吃了。她一服下后,就觉得腹中一股暖流流到四肢,一下子就不觉得冷了。 大龟见了,心下欢喜,又将身子向一块如磨石的水晶石撞去,一下子将那磨石般的水晶石上半部撞飞。下面剩下的半块,露出了两粒晶莹如水晶的珠子。大龟对玉兰道:“你将这两个拿走,与那小伙子一人吃一个,能挺好多天都不会饿的,而且对你们俩个的容颜,还有帮助呢!” 玉兰听了,心中虽然高兴,却没有伸手去拿,反而对那大龟道:“老人家,这么好的宝物,我们受之不起的。你只要告诉我们如何出去,我们就能找到东西吃了。这宝物你先是留着用。” 大龟摇头道:“你们一时是出不去这洞的。这两个珠子,是我家中带来的,用法炼成,本来就是想送人的。宝物赠有缘人。你们俩个既然有缘到这洞,就有缘吃这东西。你不要再说了,赶紧吃一粒,再送小伙子吃一粒,否则没等我打开出去的路,你们俩个就先饿死在这洞中,永世在这里陪我这个老龟,可不妙啊!” 玉兰见它说的不容置疑,而且自己也是早饿得没了力气,只是全凭咬牙硬挺着。当下谢了大龟,取了一粒放入口中。 珠子入口冰凉,被她用口一含,立即化为一股极甜的汁水,流入腹中。玉兰只觉得腹中暖暖的,人立马来了精神。大喜道:“老人家,这真是个宝物,我不但不饿了,还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 大龟见她如此,心中也是非常高兴,点点头道:“那好,咱们回去,将另一个给小伙子吃了。” 第八十四章 鲧圣之棺 第250章 鲧圣之棺 金蝉一个人坐在这里等玉兰她们,边等边望向地上那个冻着狐狸的冰团,心想如何能劝得它们化敌为友。 忽然间,金蝉注意到冰里面那只张牙舞爪的狐狸,原本凶猛的表情,忽然变得异常地痛苦,双眼中也流露出一种绝望的神色。 金蝉见了,心下不忍,当下慢慢起身,走到冰团处,用手轻轻地拍了下冰团。口中说道:“莫怕,无论是人是妖,只要一心向善,佛祖都会保佑的。”他边说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冰块,不知不觉间,手帕上的血迹,就被冰团粘在了上面。 这时,大龟它们已经回来,玉兰兴高采烈地跑到金蝉身边,让他张嘴。金蝉刚张开口,就觉得一粒冰凉的珠子入口,转瞬间立即化为一股极甜的汁水,流入腹中。立马觉得腹中暖暖的,人也有了精神。 金蝉不明所以,玉兰就将刚才的经过与他说了一遍,于是二人再次谢过大龟。正当他们说话间,大龟一眼看到那一丝血迹,正附在冰上,顺着上面的缝隙向里面快速渗了进去。脸色大变。 它忙上前挡住金蝉和玉兰,双手一推,将冰团推了出去。也就在此时,只听“砰”的一声,困住狐狸的冰团已一下子炸开,只炸到四处冰屑乱飞,打到洞壁上,留下一个个白点。若不是大龟眼见不好,先上前相护,金蝉和玉兰恐怕就会被冰屑伤了。 大龟喝道:“妖狐,有我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只见那困住狐狸的冰团炸开后,里面出现了一团白雾。那团白雾影影绰绰,看不清里面情景。只听得一个娇媚的声音冷笑道:“姑奶奶一时不察,被你用奸计困住,在此白白等了三千年。哼,我来取我家之物,与你何干,此仇不报,誓不为狐。”说完那团白雾大盛,一团旋风也在白雾的四周盘旋起来。 大龟一见,面色凝重,低声道:“你二人退到外面去,用龟甲护住身体。”说完它身形也是一变,头缩脚蹬,摆出一副准备迎战的样子。 那团白雾见了,又是一阵冷笑,笑声未止,那团白雾突然向大龟击去。大龟毫不畏惧,迎头便咬。哪知那团白雾攻击是假,逃走是真。那团白雾突然间拐了个弯,从大龟身旁掠过,一下子钻入石璧中不见。 大龟见了,“哎呦”一声,等追到石璧前,却见石璧依旧,白雾却无影无踪。大龟因它逃走,甚感遗憾,不住地摇头,叹道:“这妖狐会石遁,竟然被她跑了。哎!也怪我一时大意了。以为自己的玄冰能一直困住她。没想到她借了小伙子的血,竟然解了封。不过她被冻了这么多年,估计也元气大伤,借石遁逃走,一时是不敢来此了。” 玉兰听了,心中仍是害怕,问大龟道:“老人家,那它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会不会在石头中藏着,搞突然袭击呢?” “哈哈,小姑娘心真细,想的也周到。不过你放心,这石遁之法只能即进即出。若是在里面停留过久,就会被封到石内,再也出不来了。它这次逃走,估计不养个十天八天的,恢复一下,纵是进来,也打不过我的。”大龟安慰道。 玉兰听了,这才放心。金蝉知道又是自己惹的祸。脸又涨得通红,他想说什么,可张口又不知如何说起。 大龟道:“好了,你二人虽没有洛书最后一页,但能来到此地,也算是有缘。我这龟甲,就送给你们了。现在,我送你们出去。咱们就此别过!” 玉兰听了,有些不舍道:“老人家,这里一个人住着,甚是孤独,你为何不和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呢?” “哎!我这残魂,直到魂飞魄散,我都会在此守护主公的身体。我送你们出去后,这洞就毁了,那妖狐也就省着再惦记主公的东西了。只是可惜了主公的遗愿,没有实现。” 玉兰听了,心中一动,忙问道:“老人家,你说的主公,可是鲧圣他老人家。” 大龟听了,身形晃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反问道:“你说什么,你怎么会这样猜?” 玉兰道:“我们此次来羽山,便是听说鲧圣被杀在这里,特意前来祭奠。” “哦,你们来祭奠他作甚?为何还称他为圣?”那大龟听了,更是一脸的警惕。 玉兰微微一笑,犹如春花盛开,娇艳无比。她温声道:“因为他为了治水成功,解救天下苍生,宁愿自己被冤被杀,也不解释。如此大仁大义,功德无量,我们称他为圣,已是略表敬意而已。” 听到这里,那大龟一双冰眼,竟然开始湿润起来,它喃喃地对着水晶棺材说了几句,忽然又转过身来,面上又是一片疑云,冷声问道:“小姑娘,这些事,你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我是听我张大哥说的。” “你张大哥,他是何人,他又如何知道此事?”大龟听了更是起疑。 金蝉在一旁见大龟始终对洛书一事心怀警惕。心想看样子,它的主公必是鲧圣,若是张大哥在此,必能将这些事情解释的明明白白。或许,它还能告诉我们息壤之阴在哪里。 想到这里,金蝉开口道:“老人家,我们这次来,也是张大哥带我们来的。一是来祭奠鲧圣,二来为这玉兰姑娘寻亲。我们在羽山顶祭奠完鲧圣后,张大哥让我们在山泉处等他,他到下面看看,那里住有人家,好给我玉兰妹子寻亲。可他又被他人设计,陷入山下的一片沼泽之中。我们同来的另一个伙伴龙儿和小黑,前去救他。我们两个人帮不上忙,就在山上等他们,那知道又来了个妖怪,要杀我二人,我们被迫入水中,碰巧得老人家在那里设了法,我又碰巧用血解开,这才得以逃到此洞中,没被那妖怪所害。”说到这里,还得谢老人家救命之恩呢。说完他和玉兰又一起拜谢了大龟。 大龟见金蝉和玉兰一脸真诚,所说的事情又合理,心中疑云少了大半。这时听金蝉又道:“老人家,我们在王屋山谷,还有一个朋友,我们叫它龟兄。我听龟兄说,它的祖父来自北海,那是一个冰天雪地,异常寒冷的地方,并且曾助大禹治过水。只可惜那时它刚出生,还在学话,这些事,都是它哥告诉它的。不知道这位龟兄,它所说的祖父,与你可相识。” 大龟听了,问道:“它长什么样子,壳上有什么花纹,你都给我一一说出来。” 玉兰听了,笑道:“金蝉大哥,你这样说不好形容,还是由我来画下,让老人家认认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是。”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冰块,按照在王屋山谷中看到的那位龟兄的样子,在地上认真地画起来。 大龟一言不发,静看玉兰作画。它心想若是他们照着我这个龟甲画,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虽不杀他们,可也不能放他们走。它心中想着,见玉兰画功极高,不一会,在地上画出一个栩栩如生的龟来。而且龟身上的花纹,正和自己小孙子壳上的一模一样。 玉兰画完,含笑看着大龟,大龟点点头,又问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玉兰答道:“龟兄一切都好,就是说话还有些磕巴。” 听到这里,大龟心中疑虑全消,哈哈笑道:“灵龟所生九子,也是各有不同。你画的与我那小结巴孙子一样,看来你们没有骗我。可是,为何我小孙子不在黄河守卫,却跑到山里去了呢?还有,它父母和它大哥呢?” 金蝉听了,与玉兰对望一眼,从对方眼神中,都知道他们猜对了,或许张大哥和龙儿苦苦寻找的息壤之阴,也能从这里找到。见大龟关心他的子孙,悲伤的说道:“老人家,我听龟兄说起,它的父母在一千年前的封神大战中,不幸遇难了。它大哥,也被人杀了。龟兄是为了救张大哥,这才跟着张大哥来到王屋山的。” 大龟听了,神情顿时黯然下来,过了良久才道:“封神大战,是怎么回事,是何人杀死他们的,你可知道?” 金蝉摇了摇头,心想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复杂,自己都是听张道陵说过一些,而且有的事,张道陵曾与他们说过,涉及到她人,不能全到告诉他们。所以好多事情,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金蝉诚恳地对大龟道:“老人家,我只听我张道陵张大哥说起,他在黄河中听闻当年鲧圣为救苍生而被杀一事,因此我们才来羽山祭拜他老人家。至于别的事情,我们一来不是很清楚,二来有的事张大哥叮嘱过我们,不能与他人说。所以,有些事,我们也无法回答。” 大龟听完,紧盯着金蝉的双眼忽然闭上,表情也变得异常冷静,只见它低下头来,静静地想着心事,始终一言不发。洞中瞬间陷入了沉默中,只有冰化成水滴落下来的声音,回荡在洞中。 第八十五章 龟息大法 第251章 龟息大法 过了良久,大龟才道:“想不到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想不到我的儿子儿媳都死了,我的大孙子也死了。” 金蝉听了,忍不住劝道:“老人家,我也曾灵魂出窍过,还到过地府,我知道人死了,灵魂还在,还可以转世的。想来它们也是一样,只是肉身不在了,魂还在的,或许重新转世投胎,或许被天庭封神,也许已升到极乐世界了。” “地府、天庭、极乐世界。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金蝉见它什么都不清楚,只得将自己了解地告诉他道:“我听张大哥说,神仙们组建了天庭,管理天上地下的一切事情。现在人死了,可以轮回转世九次。灵魂先到地府,经地府审查,有罪的就在地狱受苦,无罪的重入轮回。有功的可以得封神仙,不入轮回。大彻大悟的则可以入极乐世界。但是具体如何,我只去过地府,别处没去过,说不好。” “是这样子。原来过了三千年,世道已然全变了。哎!小伙子,我与你说,你们所看到的我,是我用法将冰变成的。否则你们是看不到我的,因为我已失去了真身。我们这些修真的,内丹一不在,就魂飞魄散了。我能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我的内丹还在,我用它来护住主公的身体,那妖狐来这里,也是被我用计,将它引到棺材上面,借内丹之力,才将它冻住。我才得以苟延残喘到现在的。” 金蝉和玉兰听了,一起望向那水晶棺材,见里面一片白光闪耀,原来是有大龟的内丹在里面。他们一念至此,不由一起颤声问道:“老人家,那里面的,可是鲧圣?” “你们猜的没错,正是主公。” 金蝉和玉兰听了,对大龟道:“老人家,我们此次来,就是要祭奠鲧圣。想不到在这里遇到,请老人家允许我们再上前祭奠一番。” “难得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他,知道他的苦处。你们拜,不要碰到那棺材就行。” “是。”金蝉和玉兰齐声答应,一起来到棺材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他二人心中对鲧充满了敬意,是以这一拜下去,不约而同地连拜了九回,这才起身。大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前,眼睛不由地湿润起来,差点将眼珠掉了出来,忙抬头上望,但仍是有两滴泪水,自冰球上掉落下来。 二人跪拜完毕,又回到大龟身边,金蝉又恭恭敬敬地问道:“老人家,我二人误入此地,得以能见到老人家,并亲自祭拜了鲧圣,现在心愿已了,您可否助我们出去,免得我张大哥他们在外面着急。” 大龟听了,长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道:“你们的张大哥,虽然人在外面,但有些事情,都和他有关,如果他能够进来话,我就能当面问他清楚。只要他说的对,纵然没有、没有那本书,我也会认定他为有缘人的,那样的话,在这洞毁之前,还可以完成主公的心愿。” 玉兰肯定地回答道:“张大哥一定能寻到这里。他只要脱了险,一定会来找我们的,以他和龙儿的本事,他们一定能进来的。” “是吗?但愿如此。只可惜进洞之门,也就是洞前门,只能开一次,这条路算是废了。” “老人家,难道除了这条路,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有是有。但那条路,就是这洞的后门,也就是唯一的出路。当年大禹来此,走的就是这条路。本来这两条路都有玄冰封着,但是大禹用他手中的宝物,打开了后门,后门虽不前门那样有水封着,可以反复进来,但是进到这内室前,还有一道石门相挡,想要进来,除了那妖狐的石遁之法外,就只能用洛书最后一页的法子才能进得来。你说你们的张大哥,有这本事能进得来吗?” 金蝉和玉兰听了,俱是陷入了沉默当中,他们虽然在心中无比相信张道陵,但一想到进这洞,还需要的条件,对于张道陵他们来说,可算得上是难如登天,这可如何是好。 大龟见了,笑道:“好了,你们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一切顺其自然。你们俩就在这里等上三天,三天他要是能到最好,否则的话,我就只能送你们出去了。” 玉兰听了,有些担心地道:“老人家,我进来的怕张大哥三天之内,有可能找不到这里。你要送我们出去,是用什么法子呢?为什么那个前门不能再走了呢?” 大龟笑道:“这洞前门被玄冰所只能进来一次。小伙子是用纯阳之血,化了我的玄冰,你们才能进来的。但我施法封洞时,已设下机关,等你们进来后,来路就会被堵死,想要再进此洞者,只除非将羽山挖走。所以小伙子进来用的法子,是不能再用了。要想进来,除非,除非用洛书上记载的法子,寻到后门进来。” 玉兰听了,望了大龟一眼,心想你说送我们出去,是用的什么法子呢。 大龟看了玉兰面上的不解之色,已知其意,呵呵笑了两声,才道:“那后门,也曾被玄冰所封,但是大禹进来走后,又重新修缮了一番,但是没有了玄冰所封。所以那妖狐能轻易寻到这里,进得洞来。只是大禹考虑到后门没了玄冰,就又用开山斧移来一座大石,封住了去路,但他在洛书的最后一页上,也留下了进洞之法,想来除了用开山斧外,就是这石遁之法。但石遁之法,肉身是进不来的,只有魂魄才能进来。所以我要送你们出去,只能用我那龟甲,一点点地挖开大石。但是为防那妖狐再次进洞,我只能在走之前,将这洞毁掉。只是我主公昨死前,仍有一事未办。他知道办成此事,太过艰辛凶险。所托者非得是智勇双全,仁义无比,而且一切还都要依天意而行,顺其自然,不可有人力干预,若则将前功尽弃。我听你们刚才说的那位张大哥,看来竟然与这人选隐隐相似。所以我要留你们在这里等上三天,看看他有没有这个缘分,能从后门寻来。否则的话,我送你们出去,这洞便毁了,再也出不去了。” 听到这里,玉兰“呀”了一声。金蝉听了忙问怎么了。玉兰发愁地道:“要是那个妖、妖狐守着后门,张大哥要是寻来的话,岂不会先与、与她相遇吗?” 听到这里,金蝉也着了急,忙对大龟道:“老人家,那怎么办,我张大哥会不会有危险。” “呵呵,你们放心,那妖狐的目的,就是想打开这棺材,她除此之外,并没有过什么劣迹,否则大,大禹也不会放过她的。” 听到这里,金蝉和玉兰稍稍放了些心,但是玉兰心思灵活,她想了想,又问道:“可是,老人家,你刚才说,进这洞,用石遁之法的话,须得魂魄才行?” “不错,能用石遁之法的,须得能魂魄与肉身分离才行。” 玉兰听了,对金蝉喜道:“金蝉大哥,你和张大哥都会灵魂出窍大法啊!这么一说,张大哥更有机会能进来了。” “是啊!想不到小伙子还会这招,只可惜我不会石遁之法,传授不了你们。否则可以让你先出去送个信。哎!事已至此,你们就在这里先安心睡上一觉,等着有缘人!不过现在我也不让你们白等。我有一龟息大法,传给你们。你们之前服了我送你们的珠子,再学会此法,对于强身健体,极有效的。但是要是用这法子入眠后,除了在自己设定的时间醒来外,就只有也会这龟息大法的人,在睡着的人耳前,倒着背龟息大法才能将人招呼醒,否则在外人眼中,入睡的人就如同死了一般,你们可得千万记住,这法子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乱用。等到你们睡够三日,要是没有人来的话,我就再开一条新道,送你们出去。你们两个都听明白了吗?” “是。”玉兰和金蝉感激地谢过大龟,又对望一眼,心中均是既高兴,又紧张。 大龟笑着点下头,低声将运功之法传给了他们。二人依法而行,不一会,便先后倒地,如死了一样,再无声息。大龟球形的身体轻轻地滚到他们身前,正对着那水晶棺材,也如入定了一般,水晶棺材一下子失去了光芒,整个洞穴,一起陷入了寂静的黑暗之中。 第八十六章 天地茫茫何处寻 第252章 天地茫茫何处寻 张道陵和龙儿,带着小黑,乘着夜色,一路疾行,向苍梧山方向而去。他们来时,是一行五人,边走边谈,好不惬意。这次重来却少了金蝉和玉兰,让他们忧心忡忡,恨不能马上就到苍梧山。 夜色未舍离去,明月依旧当空。张道陵等已重又来到苍梧山。他们一行先是悄悄地去了万寿谷,见谷中一切依旧,但却是人迹全无。 上次他们来此地时,这里还是排着求医问诊的人群,而今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张道陵见了,心中更是生疑。他让小黑先隐身到三间草屋中前去查看,过了一会,小黑来报,说屋中也是空无一人,闻气味,应走了两三天了。 张道陵又亲自到屋中查看一番,见屋内收拾的干干净净,空空如也,一看就是主人打算远离的样子。 张道陵心想我们的手炉只是在这里拿出来过,这里的道人应有嫌疑,现在他们突然撤离此地,更有欲盖弥彰之嫌。他当下吩咐道:“趁天还未亮,龙儿,你带着小黑,绕着岛转转,看看有何线索,要是找到这里的道人,最好问问。但不可动手。我去玉女峰那里边瞧瞧,辰时咱们在玉女峰聚群。” 龙儿听了,应了一声,便带着小黑去了。张道陵纵身而起,顺着他们那次来的路线,向玉女峰而去。 他路过峰顶下的茅屋时,敲登门拜访,但他敲打了数声,里面也无人应答。张道陵轻轻一推,木门便开了,他进去一看,见里面也是空无一人,但是坑上被褥仍在,桌上也留着杯碗,有一个碗上,还留有半碗茶水。 这屋中情景,比起那万寿谷中的草屋之中,显得有些凌乱,显然这屋中的人,走时匆忙,没有来得及收拾。 张道陵见此情景,按先后顺序分析了一番,心想若是这里的仙长暗中谋算我们,自是在去万寿谷的那晚,因为我们将那小手炉弄出名堂来,被这里的人暗中看到,并想据为已有,于是便布局,等我们来到这里后,一步步地走入他们的设计之中。玉兰上了峰顶后,等在那里的仙长让玉兰到羽山寻亲,然后在暗中跟随,设法引我隐入泥中,逼我交出小手炉后,便隐身而去。只是他们在小手炉到手后,便赶紧离去,那么到羽山山顶捉拿玉兰和金蝉的人,又会是谁呢?以小黑鼻子之能,竟然没有在泉水中闻到他们的味道。难道他们和那个逃走的黄鼠狼精相识,彼此合作,一起对付我们的吗?可是他们几个,须得有会飞的本事,才能带着金蝉和玉兰由空中逃走,而不被小黑闻到味道。那黄鼠狼精是不会飞的,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他心中疑虑,却又无从下手,只得先到玉女峰顶,直奔峰顶那块大石。他自空中落到石上,见石有二丈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中间有一个凹坑,能容一人坐在里面。石头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只有绿苔爬满了上面。 张道陵上上下下巡视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得坐在大石上,苦苦思索这些天来所经历的事情,但任他思绪万千,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一条可行的线索。 他只得在石上闭目打坐,静等龙儿。哪知他一静坐,竟然发现在石上打坐,很快就神智澄明,劳累的的身心也恢复了不少。张道陵心想玉兰曾告诉过我,那石上的仙长说这仙石原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是合盖天地之数的仙物,只可惜此石已破,此地仅留有残石,但受日月照射,仍有灵通之意。我现在在这休息一会,竟感觉这石有修神养性之功。看来这仙长说的这些话并没有骗我们。嵩山玉女峰的那石像,与这里的玉女峰的石像相比,小了好多,也不知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玄机。我那金蝉兄弟,虽是历经苦难,但从他身世和经历来看,他将来所取得的成就,绝对在自己之上。估计这一劫,也是上天为了考验他的。至于玉兰姑娘,从面相上看也非常人,上天也必会眷恋她的,他们俩个,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放眼四望,见东方的朝阳又一次跃出海面,往仙石上投来第一缕阳光,突然觉得身后有一阵凉风袭来,还未等他转过身,便听得龙儿焦急地问道:“张大哥,你有什么线索吗?” 张道陵睁开眼一看,龙儿一脸担忧之色,正焦急地望着自己。小黑则跳到他手上,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似刚将眼泪擦去,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 张道陵经过这一番静坐,心情已恢复了平静。他示意龙儿先坐下休息。又低声与小黑道:“小黑,你先隐身四下查看一番,主要是闻闻四下有什么异味没有。” 小黑听了,懂事地点点头,隐身不见。过了一小会,她才回来,现身说道:“张大哥,我查过了,没有生人,也没有闻到什么异味。” 张道陵听了,放下心来,这才回龙儿道:“我没找到任何线索,但是我仔细想过了,金蝉和玉兰纵有危险,但不应有生命之忧的。你们俩放心就是。对了,你们这一圈有何收获。” 龙儿听了,心下略安,随即又愁容满面地道:“我们绕着岛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一个道人的影子。我们又去了那个叫宿城的镇子,正好听见那店老板与小二的对话,说岛上的仙长们都云游去了,估计一年半载也不会回来了,他们这里也要没客人来了。” 张道陵点点头道:“看来取走小手炉的,与这岛上的仙长有很大关系。但是金蝉和玉兰的失踪,却不见得与他们有直接关系。难道是咱们不在的时候,那个黄鼠狼精又现身,金蝉为了保护玉兰,还受了伤,但在危急之时,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二人,应该没有被黄鼠狼精带走。” 龙儿听了,合掌也学金蝉的样子,念了声“阿弥陀佛”道:“那感情好,但要是这样子的话,他们二人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张道陵想了想道:“不管怎样,唯一的线索,就是找到那黄鼠狼精。但它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样子找,是不好引它出来的。反正现在刚天亮,我看这样子,咱们三个,分开走。我在前面大摇大摆地走,吸引它的注意。小黑隐身,在暗中跟着,看有什么异状,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出声。龙儿你则藏起来,待我们走远后,再在暗中跟着保护小黑。咱们先在岛上转上一天,如果没有将它引出来,等天黑后,再返回羽山,去寻金蝉玉兰。” 龙儿和小黑听了,连连点头。他们商量完毕,龙儿从乾坤袋中取出食物,三个简单地吃了点,便按张道陵所说,行动起来。 第八十七章 老猴王 第253章 老猴王 张道陵率先下山,他为了小黑跟他方便,顺着上次来时的山路折返,他走的不快,假装在观赏风光,却是始终凝神听小黑的消息。 他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走了一程,又进入到他们来时经过的那个山谷,谷中景色依旧,却少了来时的欢声笑语。 走了一阵,张道陵心中不由地又开始烦躁起来,回头相望,也不见人影,小黑和龙儿跟在他后面,想来心中也和自己一样,是又焦急,又无助。 他拍了下头,暗骂自己,现在全靠保持冷静头脑,好去找金蝉玉兰,自己怎么能乱了分寸呢? 他定了定神,继续向前行走,一阵山风轻柔地吹过,送来了一股淡淡地香味,闻之沁人心脾,让人精神一振。张道陵用力地闻了闻那味道,知是又来到了那棵大家白玉兰树前。张道陵见树思人,来到树下,停下脚步,心想且在此等小黑一会。 那知他刚站到树下,忽然听到一声“吱吱”的叫声,他抬头一看,见一只灰影正在树上摇晃,仔细一看,正是那只小灰猴。 张道陵笑着对它挥了挥手,那小灰猴见了,犹豫一下,仍是跳下树来,来到张道陵身前。张道陵见它行动无碍,知它左腿的伤势已好,当下将它抱起,用手轻轻地摸着它的小头,笑问道:“你又一个猴偷偷地跑出来了,难道不怕挨你娘说吗?” 小灰猴像是听懂张道陵话中的意思,先是作了个鬼脸,然后又摆出睡觉的样子。张道陵见了,笑道:“你是说你娘睡着了,你就偷着出来了。” 小灰猴听了连连点头,对张道陵能明白它的意思表示相当地满意。张道陵心中有事,于是轻轻地将它放在地上,对它柔声道:“快点回去,免得你娘醒来看不到你,又会着急的。我也有事,还要继续赶路的。” 哪知小灰猴并不离去,仍是用爪子拉着张道陵的裤角,不让张道陵走开。张道陵奇道:“你还有事吗?” 小灰猴听了,忽然做了一个倒地不醒的样子,然后又站起来,用爪子拍了拍它的左腿。然后又重复地做了一遍。张道陵见了,奇道:“你是想让我去救一个猴,它也受伤了。” 小灰猴听了大喜,连连点头,一下子跳到张道陵的肩膀上,用爪指着前方,口中也不住地“吱吱”直叫。张道陵见此情景,心想原来这只小猴子是来请我当大夫的。可是眼下找金蝉他们要紧,这看病一事,应得缓缓才是。 小猴子见张道陵走了一步,又停下脚步,只急得大叫,一双黑眼睛瞧着张道陵,尽是哀求之色。 张道陵本就是侠肝义胆,见小猴子如此样子,心中更是不忍。他转念一想,我先过去看看,要是病情严重,就先想法子救猴。若是不急,则先稳定那病猴,然后再做决定。想到这里,他大声对小灰猴道:“好,我跟你去,你前头带路。” 小灰猴听了大喜,一下子跳到地上,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张道陵则在后面跟着。他没走几步,只觉得脚上一沉,一物已跳上手来。他知是小黑,当下对小灰猴道:“你尽管走就是了,我跟得上。” 小灰猴听了,叫了两声,便跳上树枝,一悠一荡地前行,张道陵也蹑空而行,他们在树顶上行进,比走山路也快多了,不多时,张道陵抱着小黑,跟着小灰猴来到一大片楸树林中。 小灰猴对张道陵招了招手,便下了树,张道陵随它刚落到地,忽然间前方窜出数个大猴,将他们围住。小灰猴见了,对着那几个大猴一阵狂叫,众猴听了,各退后几步,让出一条路来,但仍在四周跟着,眼神中尽是警惕之色。 小灰猴又转过身来,对着张道陵叫了两声。张道陵心知它意,笑着点了点头。那小灰猴便纵身而去,钻入一个山洞之中。张道陵见众猴举止,竟有人类之风,不由地也是既惊奇又好笑。他低头问怀中小黑,可有什么发现,小黑道:“没有。” 张道陵想了想道:“看来小猴是请我来治病,我得耽误一会,你先到外面隐身藏着放风,待龙儿来了,告诉她一声,让她也等会我。” 小黑听了,应声而去。她刚走,洞中就出来了几只大猴,为首的竟然是上次见到的那个猴王。在它身后,除了两个个子大的公猴外,小灰猴和那只母猴也跟在后面。 猴王一见到张道陵,也是高兴,上来便学着人见礼的模样,对张道陵作拱手状。张道陵忙上前相扶。猴王向四外望了望,伸出四个手指,比划了一下。张道陵知它是问金蝉等人,当下回道:“我那金蝉兄弟和玉兰妹子,与我们走散了,我那两个妹子找他们去了。” 猴王听了,当下双手拍胸,口中连叫,看样子是要助张道陵他们寻人。张道陵心想猴王是好意,但此事牵扯太大,可不能连累他们。当下笑着道:“他们不是在此走散的,我来此转了转,看他们可否到此。但现在看来,他们应是还在别处。就不麻烦各位了,不过若是他们来到这里的话,还请告诉他们一声就是。” 猴王听懂了张道陵的话,点点头,当下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是请张道陵进洞。张道陵点点头,顺着猴王,在众猴的簇拥下,一起进了山洞。 一进洞口,见里面甚是狭窄,张道陵差不多得半蹲着方能进去。但只转了两个弯,行了十多米后,里面豁然开朗,只见洞呈方形,四壁上分别挂着四颗夜明珠,放出淡淡的白光。虽然不是十分明亮,但张道陵眼力极好,借着此光,见洞中摆放着石桌石凳,还有几个年轻的猴子,正摆放好水果,看样子是要款待自己。 猴王转过身来,请张道陵上坐。张道陵笑道:“大王不必客气,我听说这里有猴受伤了吗?事不宜迟,我现在就看看是什么病。” 猴王执意请张道陵上坐吃果,张道陵只得吃了桌上几个果子,但觉入口极甜,甚是好吃,当下连连点头称赞。 猴王见了面露喜色,但一双眼中仍存有忧郁之色。张道陵看在眼里,当下抱拳道:“大王,贫道吃好了,现在咱们就去看看。” 猴王点点头,又转过身来,对着群猴叫了两声,群猴得令,纷纷出去,只留下小灰猴一个。猴王这才又做出请的动作,引着张道陵,来到西面洞璧的一颗明珠下面,用爪子将珠子抠下来,又伸进去转了几下,只听“咯吱”一声,一扇石门缩了进去,现出一个石洞,一股冷风,也随门开从里面吹了出来。 猴王回头望向张道陵,张道陵忙微笑摆手,示意没关系。猴王这才放心,先钻进石洞,又招手让张道陵进来。 张道陵将身一纵,进得洞来。他人刚进来,身后石门又重新关闭,借着猴王手上的明珠,只见他们身处于一条甬道之中。 猴王一手持珠,身形站起,如人一样行走,在前方带路。张道陵则紧跟在后。一人一猴行了有一里多路,越向里走,里面温度越低,但却也能禁受得住。走着前方又现出一个宽敞的洞穴,里面依旧有明珠照耀,而且四面墙壁上,间或夹着明亮似水的亮晶晶的东西。 张道陵一看,竟然是水晶,不由地吸了一口气,心想这些东西,若是被人发现,早已被采掘殆尽,所幸是这些猴子发现,它们视此如石,方得在此保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 猴王来到洞口前,示意张道陵在此稍等,它则身子俯倒,向里面叫了两声,过了许久,里面才传了一声。 张道陵定睛望去,见洞中靠北处,摆着一张石床,上面铺满了干草,草丛中,像是躺着一个白毛猴子,那猴子身上盖着草做的被子,背对着他们,似乎不想理会来人和来猴。 猴王得讯后,忙匍匐在地,一路爬到石床前,不住地出声哀求,但床上那猴子却不愿理会他,到后来,竟然有了怒气,出声呵斥了猴王几句,然后气得不住地咳嗽。直吓得猴王再不敢说话,俯在地上连连磕头。 那床上的白毛猴子又叫了一声,意思是让猴王出去。猴王听了,慢慢地退了出来,回到张道陵面前时,连连摇头叹气,脸上更是一副沮丧之色。 张道陵在一旁旁观,已明白猴王是想请他来给里面的白毛猴子看病,而里面的白毛猴子则不愿自己给他看病,反而呵斥了猴王一顿。 他见猴王一扫之前英勇之气,满脸的悲伤无奈之色,看样子里面的猴子,应是猴王的父辈,生了病,卧在那里。 张道陵见眼前的猴王如此孝顺,更加动了救治之心。他对猴王做出请回的姿势毫不理会,从怀中取出了去年给大将军侄女看病的金线,低声对猴王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人不上跟前去,在这里为它看病。”然后将金线系到自己手腕,连说带比划一番后,猴王已知其意,面上露出喜色,接过金线,轻手轻脚地又爬进洞内,将金线缠在白毛猴子的左腕之上。 床上的白毛猴子虽不愿意,可是自己全身僵硬,刚才的一阵咳嗽,就牵扯到脖子,痛的要命,到现在已是无力气反抗,只得哼了两声,任它动作。 猴王按张道陵所说的一切做完,回到张道陵身边,将金线的一头递与张道陵。张道陵伸手接好,用左手食指中指夹住金线,按《脉诀》所说,用左手大拇指探触线头,凝神细诊了半刻工夫,又让猴王将金线系在白毛猴的右腕,继续为白毛猴号脉。 等他诊毕,闭目思索道:按这脉象,这白毛猴子应是得了痹证。《素问·痹论》所说:“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根据感受邪气的相对轻重,常分为风痹、寒痹、湿痹;得留注关节,调整体内阳阴,方可见效。但它的脉相中,还有显有滞涩之感,不知为何。我若能上前查看,当能分出是何种症状,才能对症下药,但还有一节,猴子与人身体究竟不全一样,按痹症治疗,不知是否可行。他行医须得望闻问切,但眼下只有切法可用,前三个都省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思来想去,忽然想到,我何不用灵魂出窍大法,到它身边看看,不就可以了吗?想到这里,他低声对猴王道:“大王莫急,我坐这思索一会,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给它老人家看看。你现在看好我的身体,不要碰他就行。” 猴王对张道陵很是信任,当下点头同意。张道陵于是盘地坐好,用起灵魂出窍大法,不一会,魂魄便神游出窍,轻飘飘地来到那白毛猴子身前。他人还未到近前,就觉得一股寒气自床上袭来。 张道陵感觉自入洞中以来,在外面的洞中,气候温暖如春,可是进得内洞来,却是越来越冷,尤其是以此处为最。他仔细查看一番,见那石床,色泽如玉,触之冰凉。再看白毛猴子全身俱白,有如一个白发老者,老态龙钟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也无神地半眯着。它露在外面的手脚,骨关节处俱是变形,一看就是风寒所致的痹病,看样子的风痹、寒痹、湿痹全都得了,难怪它如此痛苦。 张道陵初步查诊一番,脑中忽然想到,这痹病虽重,但却只是痛疼难忍,精神却不该如此萎靡。而且在脉相中的那股滞涩,又是为何呢?他想到这里,再次打量猴子的身体,发现草被之下,它的小腹有些凸起,伸手感觉一下,只觉得此处比别处更加显得寒冷。张道陵心有所悟,这才返身归窍。 过了片刻,张道陵站起身来,从怀中摸出剩下的最后一小块老虎参,心道幸亏还有这一块,正好能派上用场。他先对猴王道:“我这里有一块千年老虎参,你先让它口含着,若是感觉身上不冷了,就让它咽下去。” 猴王接过千年老虎参,它虽不懂药物之理,但长这么大,常采食山珍异果,见手中的那块参色泽金黄,形态肥厚,闻着有一股药香,一看就不是凡物。当下大喜,连连作揖。张道陵微笑示意它不必客气,快点给那白毛猴子服下。 猴王这才又轻手轻脚地回到石床前,轻声唤了两声,又将老虎参半劝半用强地塞进了它的口中,口中还用猴语解释着。 那白毛老猴本不愿服,但它实在是没有力气挣扎,只得任猴王摆弄。哪知老虎参一入口,立马感觉其苦无比,口腔中立刻分泌出唾液。它本待张口外吐,可是一动口,却被猴王用爪子挡住,白毛老猴无奈之下,一下子将唾液咽到了肚子中。白毛老猴见猴王不听自己话,只气得浑身直颤,但也无可奈何,正当它气愤无比之际,突然间感到咽下的那口唾液,有如一股暖流,流向腹中那坨有如冰块一样的东西,自己也一下子有了些力气。见此情景,白毛老猴由怒转惊,当下含着老虎参,口中吱吱地叫了几声。 猴王本来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只是实在无法,再按张道陵的吩咐强喂下参给自己的父亲。这时见父亲一下子表情不再生气,反而问是给它什么吃了。当下忙将张道陵的嘱咐说了一遍。 白毛老猴听了,不再吭声,但是却感觉肚子中的那块冰坨,似乎不再那么寒冷难受了。知道是人家给自己吃的东西起作用了。当下吱吱两声,猴王听了大喜,忙跑到张道陵身前,请张道陵上前,来见白毛老猴。 第八十八章 天降之喜 第254章 天降之喜 张道陵见老猴要见自己,知道是老虎参起效了,也是高兴。当下含笑来到石床前,那白毛老猴见眼前一个年轻的小道人站在自己面前,人虽年青,但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一看便让人折服。当下运了运气,对张道陵道:“多谢小道长。” 张道陵不成想这白毛猴子竟然会说人话,吃了一惊,但他转念一想,猴王虽不会说人话,但是也听得懂,而眼前这白毛老猴,年纪要比它大的多,看样子应是猴王的父辈,会说人话,也不算奇怪。当下笑道:“老人家不要客气,您哪里不舒服,还请见告,我好为你诊治。” 白毛猴子见张道陵并不害怕自己,知道眼前此人,绝不是寻常之人,或许是个神仙。当下也不再客气,指着小腹道:“我这浑身骨头痛,也有好几十年了,本来我也承受的起,但是昨天,我正在床上静坐,突然间床下传了一股彻骨的寒气,直入我的肚子里,然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哦,是突然发生的吗?我也感到这床很冷,这种冷床最易得风湿骨病,老人家何不换个木床呢?” 白毛猴子听了,面露难色,忙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个不急,小道长,你给我吃的这药,看来真得管用,我现在腹中已好多了。但不知还会不会复发,小道长,你还有这药吗?” 张道陵笑道:“实不相瞒,我也只剩下这一小块了。不过你腹中之气,仍是受外界阴凉之气所袭,再加上你久居之床,肢体、筋骨、肌肉、关节等都受寒毒侵袭,病邪阻闭气血的正常运行,这才导致疾处闭阻不通,引起疼痛,肢体麻木和关节红肿,你若同意的话,我现在就为你行针,通经活络止痛去痹。” “这个。”白毛猴子迟疑了一下,问道,“小道长,那样的话,我病能全好吗?” 张道陵道:“肯定要比现在强,但要想好的话,你还得离开此床,再取陈醋十斤,新砖十块。放在火中烧红,取出放在醋内浸透,趁热放在关节下烟熏,砖凉即停止,隔日一次。之后取谷子秆烧灰熏烤,并以热灰敷于患处,每晚一次,八天后你的腰腿、肩背、和关节处的寒湿应能祛除,估计能自己下床行动了,你再到外面见到日头处休养几个月,病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我要是不想离开此床呢,可以吗?” “这个,实不相瞒,通过诊断,我发现你腹中有寒气入侵,再加上久坐,肠道不通,还需要找别的灵药相治,另外从脉相看,你是不是有虚烦失眠,心悸怔忡,阴虚盗汗之症?” 白毛猴子听了,张道陵所说自己身上的毛病一一相符,不由地信服地连连点头。张道陵见它这个样子,微笑道:“老人家,你要想早点好,除了找些对症的药服用之外,还得离开这,多晒晒太阳,适当地走走才是。” 白毛猴子听了,面上微露失望之色,苦笑道:“是这样啊!老猴知道了。” 张道陵见这白毛猴子神情举止,是一直舍不得离开此床,心下好奇,但也不便多问,只得如实道:“老人家,我现在就可以为你施以针术,想来病情应能有所好转,但你若是还在这床上睡的话,估计是不能彻底好转了。” 白毛猴子听了,不再犹豫,当下笑道:“那请道长为我施术,只要比现在强,哪怕是强一点,我也就知足了。”说完它又对猴王吱吱叫了两声,猴王听着不住点头。 张道陵和猴王一起,将白毛猴子背部向上,平放在床上,然后从怀中取出金针,屏气凝神,细想了下脉经上的方子,低声道了声:“老人家,准备好了,我可要下针了。” 白毛猴子应了声“好”。张道陵便按照脉经上的方子,从肩部肩髎穴开始,经肘部的曲池、天井、尺泽、少海等穴位,由肩及腕,再到脊背和颈部,一路刺来,直刺到踝部的昆仑、丘墟两穴,方才收针。 一番动作后,张道陵已是额头见汗,而那白毛猴子,也是强忍疼痛,硬撑着金针扎完,到最后也是精疲力尽,险些昏了过去。就在张道陵收针之后,白毛猴子腹中那股凝聚如冰坨的阴凉之气,也一下子得到宣泄,从它肛门处噗噗地排出。 等白毛猴子将腹中阴气排出,它只觉得腹中那股暖流,开始向四肢百胲处流了过去,一时间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入春风,暖洋洋地好不舒服。它试着动了下四肢,但觉得骨节处依旧有些酸麻,但活动已是无碍,如前几年刚得病时,这一喜当真如从天降,白毛猴子顾不得疼痛,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对着张道陵便是磕头谢恩。 张道陵忙上前扶起,连声道:“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 白毛猴子这才起身,但仍是坐在床上,不肯下来。只听它道:“小道长,你治好了我的病,也救了我的命,我要让我儿子替我报答你。你需要什么,尽管说出来,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万死不辞。”猴王听了,也在一旁吱吱直叫,其意甚诚。 张道陵哈哈笑道:“老人家,猴王大哥,你们都太客气了。贫道是寻友路过宝地,正好与大王有一面之缘,这才得以到这里来看你。贫道仍是出家之人,不喜身外之物。我这举手之劳,老人家不必挂怀。” 老猴王听了,执意道:“小道长,我等山野之兽,也不懂你们人类之礼,但我吃了小道长的仙药,当真是无物可谢。小道长既然不说,那这样,我这洞中这些照亮的珠子,还算是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让小儿摘下来,请小道长一定笑纳,也算是我们的一点点小心意。” 张道陵知道这些珠子,日夜发出明亮之光,若是放在人间,必是无价之宝。但他向来只做善事,从不求回报。当下正色道:“老人家,这些珠子放在这里,还能起照明之用,若是给了贫道,贫道可嫌沉,带着不便。你就不要再客气了。你听我一句话,还是少坐这床的好。贫道还有朋友要找,不能在此久留,这就告辞了。”说着拱手作别,就要出去。 “道长且慢,你且在此稍等,你朋友不就是在这山中吗?我派我的猴子猴孙们去为你找朋友就是,不是老猴自夸,若是找东西,没有几个比我们猴子眼睛耳朵更好使的。”老猴王诚恳地道。 张道陵苦笑着摇了摇头,回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的那两位朋友,不是在这里和我们走散的,而是在羽山,我只是寻到些线索,才又追到这里的。要是在这里的,猴王大哥,早就帮我找了。” “羽山?”老猴王一听之下,面色一怔,忙又问道,“那个羽山?” 张道陵老老实实地回道:“就是此处西行一百里远处的那个羽山。” “哦,你们是在羽山那里走散的。那羽山也不大,好找的很啊!就怕是误入到羽山附近的泥泽中,那可就麻烦了。”老猴王听了严肃地道。 张道陵一听老猴王的话,便知它曾到过羽山,当下苦笑道:“老人家说的没错,我是不小心陷入泥中,是同来的一个朋友前来救我,剩下那两个朋友因为走不快,就在羽山顶处的那眼泉水前等我们,可是等我被救出来,回到水泉边是,却不见了我那两个朋友的影子。我们到羽山,是这里的仙长让我们去的,所以我又回到此地,想问问仙长怎么回事,可这里的仙长们也不在了。” 老猴王听了,面露不解之色,将头转向猴王。猴王连叫带比划,吱吱呀呀地叫了一通,这才解释明白。老猴王听了,面色竟然越来越是凝重起来。 张道陵心中挂念着金蝉玉兰,见老猴王没事了,再次拱手作别。那老猴王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出一句话。猴王不解地看看自己的父亲,便引着张道陵离开这个洞穴,准备送他出洞。 哪知他们刚走几步,忽然听到老猴王叫道:“小道长,留步,还请再回来下。” 张道陵不解其意,只得和猴王再次折回。那老猴王问道:“小道长,你叫什么名字?” 张道陵回道:“小道张道陵。” 老猴王听了,口中喃喃地重复了两遍张道陵的名字,又对着猴王摆手,竟然示意它出去。猴王不敢违命,依言出去。洞中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张道陵不明白老猴王的意思,但看它的表情,像是在做一个难以取舍的决定。张道陵等了一会,见老猴王仍不说话,心想当务之急,还是寻找金蝉和玉兰他们。 想到这里,他起身刚要开口告辞,忽听老猴王开口道:“张道陵道长,你莫急走,你要寻那二人,老猴或许知道他们在那里。” “什么?”张道陵一听,被这天降之喜的消息所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瞠目结舌,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老猴王。 只听老猴王又问道:“张道长,你的那两位朋友,依你之见,应能到哪里去呢?” “这个,”张道陵想了想,也坦诚说道,“老人家,我同行伙伴中,前去救我的两个,一个是龙女,一个是只小耗子。她们也有些本事,尤其是那只小耗子,她鼻子极好用的,但凭她嗅来嗅去,我们推断,那两位走失的朋友,竟然像是消失在了山顶的水泉中。可是我们也到水泉仔细找过了,那水泉深刚及腰,下面全是山石,人是不可能掉进里面去的。我推测会不会是有人从空中将他们带走,我想到这里的仙长曾指点我们去羽山,于是又回到这里,想查一下。” 听到这里,老猴王点点头,像是下了决心,身子竟然慢慢地从床上爬起。张道陵忙上前相扶,那老猴王爬起身后,还要下床。张道陵只得依它,将它搀下床来。 老猴王久病初愈,又多年未下床走过,如今虽有张道陵相扶,仍是半走半爬,离床有三米远后,它竟然对着石床,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念道:“历祖历宗在上,小猴自接父王之位,坐在这石床上听圣姑娘娘之讯,已有二百年了。小猴虽骨僵肉痛,但不敢离床半步,日夜闻听圣姑娘娘之讯。前天床下传来一股极寒之气,小猴愚钝,差点忘了圣姑娘娘传下的话。幸有张道陵道长及时赶来,为小猴治好病,并言道他有两个朋友自羽山山泉中消失不见。于是小猴抖胆推断,这一切与列祖列宗所传的遗训‘有缘者至,前门洞开,玄冰化气,俱入东海’一一符合。是以小猴要开这此门,请张道长前去面见圣姑娘娘圣像,完成圣姑娘娘之交待。小猴所说,不知对错,若是对的话,就请列祖列宗显灵,助我找开石床。” 它说完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来到石床一头,作势欲推。但它身体刚好一点,走到床前,已没了力气推床。 张道陵见状,对老猴王道:“老人家,可用我帮忙?” 老猴王点头同意。张道陵忙双手用力,一使劲,只听石床咯吱一声,已被他推开,下面露出一个仅一人能钻进去的深洞,一股冷气从下面喷出,随即化成白色气雾,弥漫开来。 老猴王看了,面露喜色,对张道陵道:“成了,张道长,你真是有缘人啊!” 张道陵却还是被蒙在鼓里,不明白老猴王的意思,忙问道:“老人家,你刚才说的圣姑娘娘,是怎么回事啊?” 老猴王长叹一声,对张道陵道:“张道长,这话说话长,但我也得和你说清楚,否则你见了圣姑娘娘,会不知如何答复的。我们祖祖辈辈,俱生活在这里,看是以此地为生,实则不然,我们第一代先祖,仍是奉圣姑娘娘之命,在这里看门的。到后来先祖去世,后祖接位,就奉上辈遗命,接着在此看门,也就是坐在这石床上,等待圣姑之讯,到我这辈,已经传了十五代,过了三千年了。” “啊!三千年。”张道陵听了,不禁为这些猴子能恪守祖训,始终如一而深表敬佩。 老猴王继续说道:“至于这洞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从没有打开过此门,更没有进去过。但是听先祖传下来的话,这洞一共有两个门。除了这个门外,还有一个门,就在羽山山顶的那个泉水之中,但是也被用玄冰所封,非得有缘者至,否则不得而入。这就是我们祖训的‘有缘者至,泉门洞开,玄冰化水,俱入东海’的含义。” 听到这里,张道陵激动地问道:“老人家,依你之意,我的那两位失踪的朋友,应该是从那一道门的泉水处进去了,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他们。” “不错,想来有缘者到了,他们破解了水泉里的玄冰,这才得以进门。但是这石床下的机关,只有玄冰化水后,才会解开,或许和他们失踪有关。只是我日夜在此,竟然没听到床下有一点声音,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但是我想,很有可能是你的两位朋友解开了玄冰,才有寒气出来。想来那股致我得病的寒气,就是封锁这洞们的玄冰化了,产生的寒气,否则我也不会被冻成这个样子的。还有,若不是玄冰解封,依你的本事,是推不开这石床的。所以我想,你可以从此路进去,碰碰运气,没准会与他们相会。” 听到这里,张道陵已明白了事情大致经过,心想若非有人自空中抓走他们,那就只有这一可能,便是金蝉和玉兰误入这洞中了。想到这里,他纵是已岁过一百,仍是心情激动,恨不得立马下洞去找金蝉他们。他强忍激动心情,问老猴王道:“老人家,既然如此,那咱们一同到里面看看,或许我那两位朋友,正在洞中等着我们去接他们呢。” 听了张道陵的话,老猴王郑重地道:“我只是听说先祖奉圣姑娘娘之命,在此看守,现在这门虽是打开了,但里面情况我一概莫知,你进去后是福是祸,也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 “不过怎样?”张道陵焦急地问道。 “呵呵,我祖上传下来,这门应是道出门,我等本是在此恭迎有缘人出来,可张道长却是要进去寻到两位朋友,想来也算是有缘人,但我可不敢保证张道长的安全,这一点你可要记好了,请张道长自行决断就了。张道长,你若是愿意进到里面去,还请替老猴拜见一下圣姑娘娘圣像。” 张道陵见老猴王一脸的虔诚,知它行动不便,当下道:“老人家,你行动不便,要不我背着你前去拜见圣姑对像。” 老猴王听了叹道:“我虽想参拜圣像,但受祖训限制,不得进洞,只有请张道长进洞后,在圣姑娘娘圣像前,替我祭拜一番了。张道长在洞中找朋友时,要一切小心,千万不要亵渎圣姑娘娘的圣迹,老猴只有守在这里,静候张道长和贵朋友的佳音了。” “好,小道只要能见到圣姑娘娘圣像,一定会办的。多谢老人家指点,等我找到朋友,我们就出来再谢老人家。对了,老人家,那圣姑娘娘是何方神圣啊?” “这个祖上没与我说过,我也不得而知。张道长,请!” 张道陵听了,连声称是。他心中系挂金蝉他们,也知此情景,不宜通知龙儿她们,当下谢过老猴王,拿着老猴王递给的明珠,小心翼翼地下洞去了。 第八十九章 圣姑石像 第255章 圣姑石像 张道陵进入床下石洞,顺着一条开出来的甬道,借着珠光,摸索前行。他见甬道四壁上,仍保存着被凿的痕迹,看样子是被人用工具硬生生地挖出来的一条通道。在通道一侧,还镶嵌着七块平滑如镜,正正方方的水晶石,在明珠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张道陵有了老猴王的叮嘱,洞中一切,只看不摸,只是小心地前行。又向下走了百十米,忽然感觉脚下泥泞,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小水流在地上流淌,流到左面一个角落,形成一潭水。 张道陵见了,心想老猴王曾道玄冰化水,俱入东海,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吗。随即又想到金蝉他们是自泉水中失踪,那泉水会不会有一部分也流到此地呢,在此汇聚成潭,然后渗入地下,回归东海呢。想到这里,他信心倍涨,脚下也不由地加快了步伐,顺着水流的方向而去。 走了数里路后,张道陵感觉一下子进入到了一个异常宽敞的洞中,他举目四望,果然看见前面洞中矗立着一座石像,估计就是老猴王所说的圣姑娘娘的圣像,他打量石像左右,见洞中另外三面全是墙璧,看样子是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在石像身后,有水流自石壁下的流出的,张道陵先来到泉眼旁,仔细查看,见此处水泉,与在羽山山顶遇到的一样,水也是从石头缝中流出,想要从泉水是进去,绝无可能。 张道陵心中暗暗叫苦,但他想到老猴王托,忙来到石像前,恭恭敬敬地跪倒磕头,先是向石像祷告了老猴王等对石像的崇拜之情,然后又求圣姑娘娘圣像保佑金蝉玉兰无事,让自己早点找到他们。他行礼完毕,这才又恭恭敬敬地退开,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这座石像。 他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却很是惊奇,原来眼前这座高大的石像,形状大小竟然和在嵩山仙女峰上所见到的石像俱是一模一样,只是雕刻的更加细致,脸上的眼鼻口更加逼真。 这是怎么回事?张道陵心下惊诧无比,脑海中一下子闪过鲧、大禹、姚山娇、姚山涂的故事。心想嵩山玉女峰,仍是鲧的封地,又有启母石、玉女峰等遗迹。而羽山则是鲧被杀之地,可是何以在羽山一百里远的地方,海中的苍梧山下的地洞中,也能遇到和山玉女峰模样几乎一样的石像。 想到他得到息壤之阳的经历,张道陵不由地推测道:难道,难道,那息壤之阴,也和那息壤之阳一样,藏在一个山洞之中不成。 想到这里,张道陵心脏急速地跳动起来,心想若是此行有惊无险,不但找到金蝉他们,还能寻到息壤之阴的话,那可当真是天助我等了。他又想起文殊菩萨说过的话,那息壤事关天下的劫难,若是到手的话,可得加上十二分的小心,保护好它,免它入奸人之手。 于是他再次拜得在石像前,诉求道:“请圣姑娘娘为贫道指点迷津,早日救朋友们脱困。” 祷告完毕,张道陵站起身来,再一次打量四周,用手敲击石壁,看看哪里有空声传出。只是他仔细查找一番,仍是一无所获。 张道陵心下着急,心想没准金蝉他们就在另一侧,焦急地等着自己去救他们呢,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他无奈之下,再次抬头望向石像,目光扫过,忽然发现,这石像与嵩山玉女峰上的石像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嵩山玉女峰上的石像就抬头远望,像是在寻找远出未归的亲人。而眼前这座石像,头微向下,则像是低头寻找着什么东西。 张道陵顺着石像的目光,见到对面石壁上,有一块呈长条,比其余的洞壁较平,他伸手摸去,感觉这一块不但光滑,而且比较冰手。张道陵心知有异,因明珠的光不是太亮,他又拿出黑羽,借光仔细观察,发现石壁上面竟然有一层薄冰。 张道陵心想可能唯一的线索,就在这一块石壁上了。当下用手清理冰层,却发现那冰冻得很是结实,根本清理不下来。 他无计可施,凑上前仔细查看,发现冰条下面的石壁上刻有六道竖线,将一长条冰层分隔成大小相等的七个正方形。 张道陵对着这七个正方形仔细盯了一会,没看出有何蹊跷之处,不由地回头望向那圣姑圣像,见她的目光,似有赞许之色。 张道陵心想这石像三千年来,都盯着此处,想来应有自己还未发现的秘密。但是这七个方形的冰块,指的是什么呢。他思索了一阵,忽然想起在嵩山玉女峰上石像上看到的七个不识得的怪字,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金针,在七块正方形的冰块上,一笔一画地刻上了那七个怪字。 张道陵刚刻完七个字,就看到冰层上开始闪耀出红色的光芒。他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有可能蒙对了,当下后退几步,静观其变。 洞壁上的那一长条冰上的七个字上的红光越来越亮,到后来竟然“呼”的一声,燃烧了起来。张道陵心中虽是有些吃惊,心道冰能着火,当真是闻所未闻之事。但是他经历的事情多了,也有些见怪不怪。心中只盼着圣姑保佑,让这火将洞壁烧出个洞,自己好进去寻到金蝉和玉兰。 那冰着火之后,烧的异常激烈,火光四溅,但没有发出一丝烟气,只一小会,冰层就燃烧殆尽,火光也随之消失。 就在张道陵只觉得眼前一暗之时,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冰层下面的墙壁上的石头突然裂成核桃大小的石块,纷纷落下,过了片刻之后,地上堆了一大堆石头,而洞壁上也现出一个头大小的缺口。 张道陵大喜过望,一步来到缺口处,用手去推缺口下面的石头,想将洞口扩大些,好钻过去。哪知他用手摸触之下,感觉洞口四周的石头竟然是一整块,而且十分厚实坚固,自己连一小块石头都弄不下来,更别说挖开钻进去了。 张道陵心知自己仍未找到通过之法,只得在缺口处转过身来,再次望向圣姑石像,想再得到些提示。却见石像眼中的目光,竟然又低了下,像是看着墙壁上掉下来的那堆碎石。 张道陵也随着望向地上的那堆碎石,只看了片刻,就发现那些碎石竟然动了起来,如人排队一般,在地上摆开了队形,不一小会,排出来的竟然是一行大字,写的是“有缘者至,前门洞开,玄冰化气,俱入东海,入我门来,便听我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张道陵照着字念了一遍,心想这句话说的有些过于霸道,强人所难,但却没有吭声。他这一句刚念完,地上的石字又开始移动,一直移动到石像下面,排出了另一行字,写的是“连磕九头,便入我门。” 张道陵看完这行字,对着石像微笑道:“圣姑在上,贫道虽是一心慕道,却生性懒散,圣姑好意,贫道心领了,入门一事,实难从命,还请圣姑见谅。” 哪知他话声刚落,就听得轰隆一声,那座圣姑圣像,竟然一下子炸碎,无数块碎石乱飞,洞中也是一片尘土飞扬。所幸张道陵见势不好,忙躲在一旁,没有被乱石砸到。 张道陵哎呀了一声,心想不会是我这一句话将圣姑石像气着了,竟然气炸了。但是他转念一想,这石像炸开后,下面会不会露出个洞口,能不能进去寻找金蝉他们。 想到这里,他不顾外面尘雾弥漫,伸手举着明珠,借着珠光仔细看外面情形。一看之下,只见洞中地面上全是乱石,石像座下,也没有现出洞口。 张道陵心想或许是洞口还被乱石埋着,刚要准备清理,忽然看见,地上的所有的碎石又都开始转动,张道陵心知有异,心想我先在这里静观其变,先不要碍事。当下纵身跳到空中,静静地看着地面上的变化。 只见一块块的碎石,蹦跳着聚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大石头堆,然后那堆石头又开始晃动起来,一动两动之下,那堆石头竟然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那堆石头竟然化成了一个女人形状,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走来。 张道陵见此情景,也是目瞪口呆,一时间只是静看那石头组成的女子人形,站在他的面前。突然冷冷地开口问道:“入我门来,有福无祸,我再问你一遍,可愿入我门下,供我使唤?” 张道陵性格本就是外和内刚,生下来便是一身傲骨,越是受压迫,越是不屈服。一听此言,不由地笑道:“来者可是圣姑娘娘吗?贫道只求心安,不惧福祸。请圣姑娘娘见谅。” 那石像听了,冷冷地笑道:“呵呵,我在这三千年,还是忘了,你们男人,又有哪一个是好东西。” 说到这里,石像突然间抬起一只手作拳状,向张道陵挤压了过来。张道陵没想到那石像一言不合,便即动手,忙用双手来挡,可石拳来势极快,所含力道,又有千斤之力,以张道陵的本事,根本就撑不住。 他身在空中,转眼就被石拳推到洞壁上。重拳压来,只压得他眼冒金星,胸中连气都喘不过来,眼见他被巨大的石拳硬生生地挤成肉酱时,这时,从进来的洞口处,传来了一声“张大哥、张大哥,你在那里?”的呼唤,正是小黑的声音。 第九十章 一波三折 第256章 一波三折 张道陵听得小黑来了,却没有力气回应。就在此时,那石拳突然间就停止了前压之力,而且还向外收了收,给了张道陵的喘息机会。 张道陵大难不死,并没有考虑到自己安危,只是急声叫道:“小黑快走,不要进来。” 石像见了,眼中的碎石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伸出去的石拳化掌,将张道陵的衣领抓住,将他按在石壁上。 张道陵感身上压力大减,人已能呼吸,喘了口气,忙叫道:“小黑,快走。” 但是小黑如何肯走,她本来奉张道陵之命,在外面等着龙儿。过了一会,龙儿便来到这里,小黑忙隐身上前,告诉她张道陵被猴王请去看病,让她们在此稍等。 龙儿听了,虽然心中有些着急,也只得停住脚,在洞外等候。这期间猴王妻子和小灰猴也出来相迎,请龙儿进洞休息。龙儿无心进去,找了个借口推辞了,没有进去,只是在洞口处,与小灰猴一起玩耍。 小黑因为得了张道陵之命,一直隐身待着,她见龙儿和小灰猴在树上树下相互打闹,玩得很是开心,心中也是痒痒的,但自己不能参加,于是索性向洞外走去,心想我不能玩,那我就不看着,免得心痒。 哪知它刚走出了十多丈远,忽然间外面一阵风吹了进来,花果香味中,隐隐地带着一股腥臭之气,与在嵩山那个洞中的那个黄鼠狼精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小黑立时警觉起来,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爬到一棵树上,仔细向外观察,见离此三十多米远的一块大石后面,一物正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向着洞口处张望。 小黑定睛一看,正是那黄鼠狼精。这一下子可把小黑高兴坏了,心想只要逮住它,就能查出金蝉大哥和玉兰姐的下落来了。想到这里,它忙轻轻地下了树,回到洞口,悄悄地告诉了龙儿。 龙儿听了,立即转身,就向那黄鼠狼藏身之处飞去。那黄鼠狼精正藏在石缝中向外观望,一眼看见龙儿气势汹汹地飞了过来,情知不好,转身便逃。 龙儿哪里容得它走,祭起济水神珠,向它藏身之处打去。这一下子龙儿只用了五成力,是为了防止用力过大,将它打死,反而寻不出金蝉他们的下落。但也一下子将石头击和粉碎,地面上出了一个大坑。黄鼠狼精身上,也被碎石击中几块,痛得它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它毕竟狡猾,情知不好,忍痛向山林中逃去。 龙儿见自己一击不成,也是大怒,只回头喝了声:“小黑,你先去找张大哥,告诉他我找那怪去了。”便跟在后面追了过去。 小黑听讯,情知事情紧急,当下也顾不得和小灰猴解释,一路隐身,闻着味来到洞中,老猴王身边经过,钻入石床下的石洞,一路急行,寻到此地,正要赶上张道陵被石像用拳挤压之际。 小黑听得张道陵出声,竟然是要她快走,小黑哪里肯听,仗着自己隐身,几下子便窜进石洞之中,看到了吓人的一幕。 小黑见张道陵遇险,只吓得手脚发软,可她也经过了数次生死考验,也有了些经验,忙先找了个地方,屏住呼吸,急思对策。 那石像见张道陵面临生死之际,竟然劝来寻他的人快走,心想此人心地倒是不坏。于是又向回收回了力道,回过头来,向洞外望去,但却不见人影。 她低头嗅了嗅,忽然望向隐着身的小黑,冷笑道:“原来来得是一只小耗子,竟然还会隐身,但是在我面前,一点也不管用。你再不现身,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 小黑见了那石像竟然一下子发现了自己,情知不好,索性现了身叫道:“你快点放了我张大哥,否则我龙姐姐来了,肯定将你打得粉碎。” 张道陵见小黑现了身,急道:“小黑,你怎么不听我的话,这里太危险,还不快走!去找龙儿。” 但是那石像如容得小黑走,她手一紧,提着张道陵,身形一转,便堵在去路,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小黑见已无路可退,而张道陵又面临生死关头,大有丢掉性命的样子,当下几步窜到张道陵身上,笑道:“张大哥,不要紧,我陪着你,要死咱们一起死。” “哎!”张道陵只气得无话可说,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石像见了,忽然将张道陵放下,冷笑道:“呵呵,想不到一只小耗子和一个人竟然有情有义。看来你这位张大哥,人品确实是不错,不像某些人。好了,你们出去,别在这烦我。”说到这里,那石像竟然退了回去,让出路来。 张道陵不明就里,但眼见石像不再下杀手,忙对着那石像道:“多谢圣姑娘娘手下留情。” 那石像道:“你这小子还有点本事,怪不得不愿加入我门。哼,不过就凭你这些道行,难成大器。也罢,趁我现在懒得杀你们,还不快走。免得我一会变了主意。” 张道陵道:“贫道此次进洞,仍是为寻两位朋友,没有找到他们,我是不会走的。”说着将小黑放在地上,示意小黑见机不好的话,先出去找龙儿。 石像听了,身形一展,石头身子一下子临到张道陵只有两尺的距离,冷冷地盯着张道陵,一字一句地道:“你是不是叫张道陵?” 张道陵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心中又惊又喜,心道除非她能掐会算,否则她就是知道金蝉他们下落,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名字。 他忙躬身道:“不错,贫道名叫张道陵。”石像听了,眼神突然变得十分狠厉,冷冷地道:“你道行如此之浅,人又年轻,为何能解开壁上机关,这解法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圣姑娘娘明鉴,这七个字是我在嵩山玉女峰上的一座石像上看到的,在这里看到七个方块,我也是误打误撞,这才在上面写下这七个字的。” “什么,你是说,嵩山玉女峰上的一座石像上,刻着这七个字。” “正是。”张道陵老老实实地回道。 听到这里,石像口中喃喃地道:“你逼着我交回这一页,说是要保住天地间的秘密,却为何又将这七个字公诸于众。你、你到底是想干什么?”说完后,石像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道陵等了一会,心中挂念着金蝉和玉兰,当下诚恳地对石像道:“圣姑娘娘,我虽未入你门,但只要不违背天地大义,人间正道,圣姑尽管吩咐,贫道万死不辞。还请圣姑娘娘助我找到我那两个朋友。” “哼哼,好个天地大义,人间正道。你这口气,竟然和他说的一样。好,我来问你,有一天你要是面前只有一个选择,一个是救天下苍生,一个是救那个小耗子的性命,你怎么办。说对了,我就帮你找那两个人。” 听到这里,本来要偷偷溜走,去寻龙儿的小黑,也不由地停下脚步,静听张道陵的选择。 “这个……”张道陵听了,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当下笑道:“圣姑娘娘,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我不管,我就问你,你怎么选?”那石像冷冷地道。 张道陵听了,脑海中忽然闪过金蝉,心想要是我那金蝉兄弟,面对这种情况,应作如何选择呢。他一想到金蝉在狱中时,面对凶险,那种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气概,心中便有了主意,当下坦然地道:“圣姑既然这样问,那自不必说,是以天下苍生为重了。只不过,……” “哼。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绝不会让她去送死的。如果可以替代的话,那我就替她死就是了。” “要是不能替呢?”听到这里,那石像突然有些激动,连问话的声音,都夹带了些颤抖。 “不能替,那我就陪她一起死,到了阴间,也有个伴。”张道陵毫不犹豫,张口便答了出来。 听到这里,那石像突然整个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身上的石块也随着颤抖,一块块地掉了下来。石像抬头望向洞顶,口中不住地道:“你听听,你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话刚说完,石像整个都坍塌下来,又化作一堆乱石。 张道陵见了,不禁大惊,连声叫道:“圣姑娘娘,圣姑娘娘,您怎么了。”但是却没有回答。 小黑见情况不对,也怕张道陵有事,又跑了回来,来到张道陵身上,问道:“张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道陵轻轻地摸了下小黑的小脑袋,轻声道:“没事。你怎么没有去找龙儿,自个又跑进来了?” 听张道陵问起,小黑这才想起来,忙对张道陵道:“张大哥,那个黄鼠狼确实是在后面跟着我们,被我发现了,龙儿姐去追它去了,让我进来叫你。咱们快点走,等咱们逮住它,就能找到金蝉大哥他们了。” 张道陵摇了摇头,说道:“眼下还不能走。” “为什么?这个什么圣姑娘娘,是一堆乱石头变成,真是吓人,她刚才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要帮她吗?” 张道陵解释道:“不光是要帮圣姑娘娘,金蝉和玉兰,想来也在这洞中,等着我们去救呢!” “什么?他们两个也跑到这里来了,不可能!”小黑听了,惊得张大一双眼,一脸不解地望着张道陵。 张道陵知她心意,低声对她道:“这里面事情太过复杂,你在一旁看着就是了。”说完来到那堆石头前,跪了下来,对着石堆连拜了十二拜。 等张道陵拜完,那堆石头忽然又发出声音问道:“臭小子,我让你给我磕九个头,便可入我门,你宁死不肯。为何现在一连磕了我十二个头,难道是向我赔罪,又想重新拜我门下吗?哼,可惜晚了,我不会收你为徒的。” “圣姑娘娘误会了,贫道这十二个头,只有三个是向您老人家磕的。” “什么?”那石堆闻听,怒极反笑,冷笑道,“那另外的九个,你是磕给谁的?” “小道另外的九个头,有三个是敬为苍天而死的鲧圣。再三个,是敬治水有功的禹圣,最后三个,是敬大禹之妻,启母涂山娇她老人家的。” 听到这里,石堆突然间动了,而且是每块石头都在颤抖。到最后,那堆石头又开始变化,重新凝聚成形,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人形,而是一个狐狸,在它身后,还甩着九条长长的石头尾巴。 那堆石头变成狐狸形状后,先是仰天长啸了一声,这才低下头来,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会这样说?” 张道陵恭恭敬敬地答道:“小道曾与圣姑娘娘的表亲,青丘九媚相识,有些事,是自她处得知的。还有些事,是我在嵩山和羽山游览期间,自己推断的。有唐突之处,还请圣姑娘娘见谅!” “九媚,哦,表姐的那个小女儿。我走时她还不会说话,没想到现在她话这么多。她既然告诉你了这么多事,那我是谁,你也一定知道了?” “圣姑娘娘,小道要是没猜错的话,您老人家,应是涂山娇她老人家的妹妹,涂山姚。” “涂山姚、涂山姚,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叫了,想不到你还记得。” “老人家,你们姐妹俩个助大禹治水,救了天下生灵,我又怎敢忘了。” “哎!大禹,又是大禹,你们纵然记得我和姐姐,也不过是因为,我们俩个,当过他的妻子罢了。”那石像听了,有些凄凉地道。 张道陵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他想了想,只得再次求道:“圣姑娘娘,贫道想找那两位朋友,想求圣姑娘娘指点迷津。” 那堆狐狸状的石像听了,沉默了一会道:“要帮你也不难,只是,你得为我去取一件东西。” “这个?”张道陵情知她让取的东西,绝不会是容易之事,而且她的目的所在,也不知有何所图,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那石像见了,冷笑道:“你不是说,只要不违背天地大义,人间正道,我的吩咐,你万死不辞吗?” 张道陵听了,正色道:“不错,只要圣姑娘娘的吩咐,不违背天地大义,人间正道,贫道自当从命。” “那好,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取什么东西,到时我自会告诉你。你想找的那两位朋友,可是一个秃头的小伙子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吗?” 张道陵听了大喜,忙连声道:“正是,圣姑娘娘,你看到他们了。” “不错,他们都没事,就在里面困着呢。” “圣姑娘娘,你可否帮我们一下,救他们出来。” “呵呵,你就算是不求我,我也要助他们出去的。若不是那个秃头的小伙子相助,我到现在,还在冰中困着呢。” 听到这里,张道陵先是一愣,随即喜道:“老人家,既然如此,就请老人家慈悲,早点将他们救出来。” 石像听了,冷笑道:“救出来?着什么急!能进这洞,仍是千年不遇的机会,他们两个,也会因祸得福的,没准那老乌龟,还会传东西给他们呢!” “老乌龟?”张道陵听了,不解地问道。 “呵呵,你能寻到此处,也算是有缘人了。那只小耗子,我看也就十来岁大,想不到已经会隐身了,也极是难得。看来这三千年,又发生了不少事,但是都与我无关了。我只剩下一件事还没做,看来就得着落在你身上了。”那石像感慨地说这里,顿了顿,又接着道,“见面即是有缘,小耗子,你也别着急走,一起听听我的故事。” 第九十一章 忆往昔 第257章 忆往昔 小黑见这石像一开始很厉害,可是到现在,竟然变得很和气,还要与他们讲故事。小黑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老人家,能听您讲故事,当真是太好了。不过我还有个朋友在外面呢,要不我先去告诉她一声,让她也来听听。对了,她也不是凡人,是一条龙变的。她是济水神,她的大哥,是黄河的河神。”小黑一口气说这么多,一是告诉这石像,他们在外面还有强援,而且来头还不小,免得它再翻脸。 涂山姚听了,沉默一会,说道:“又是黄河,看来我这一辈子,总是与黄河结缘,也罢,你叫她一并进来。” 小黑得令,高兴地应了一声,便飞快地向洞外奔去。她出了这个洞口,进入猴王常住的大洞中时,便看见龙儿正着急地与猴王说着什么,猴王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地赔着笑脸,在猴王身后,那个一身白毛的老猴一言不语地观望着。小黑忙现出真身,叫道:“龙姐姐,圣姑叫你进去呢。” 龙儿刚才去追黄鼠狼精,虽然追出去有十多里地,还是被狡猾的黄鼠狼精用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将龙儿引向别处,它则逃之夭夭了。 龙儿寻了好一会,没有找到,气得娇躯直颤,将附近的山石全都砸碎,也没有打到黄鼠狼精的痕迹,只得恨恨而归。 她回到了猴洞门前,却不见张道陵出来,连小黑也没了踪迹。龙儿想要到里面寻找,但猴王不依,又不会说话解释,一人一猴,当真是秀才遇上兵,彼此说着,却谁也听不太懂,一阵喧闹,还将老猴王引了出来,在一旁观看不语。 听到小黑声音,龙儿和猴王父子一齐转过头去,只见现了身的小黑正急匆匆地从洞内跑了出来。 猴王见了,脸色大变,望向父亲,生怕它生气要治小黑擅闯之罪。但是老猴王听得小黑之言,已是浑身颤抖,一下子拦在小黑前面,沉声问道:“你说什么,圣姑娘娘,还在里面?她老人家可好?” “是呀!不过她就是一堆石头,在那和张大哥说话,还让我叫龙姐姐一起进去听。对了,龙姐姐,你逮住那个黄鼠狼精没有。” 龙儿本来就没好气,又被猴王缠着不让进去,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听小黑一问,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嗔道:“你跑哪去了,不过来帮忙,还是让它跑了,这下子上那里找金蝉和玉兰去。” 小黑笑道:“不急,圣姑说了,金蝉大哥和玉兰姐也在这洞里面,他们都没事。快点走,圣姑娘娘还等着给咱们讲故事呢!” 龙儿听说金蝉他们没事,这一下子是喜从天降,立时没了怒气,当下抱起小黑,便要向里面走去。 猴王还待阻拦,被老猴王一声呵斥,吓得赶紧退到一旁。老猴王陪着龙儿,来到床前,目送她们下去进洞,它则跪倒在床前,泪流满面地向里面祷告着。 在路上小黑简要地与龙儿说了事情经过,龙儿听了,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等她们进得洞来,见到张道陵正面对着一堆石头组成的狐狸形状的石像。 张道陵见龙儿来了,忙召唤她们过来见礼。小黑也去了隐身,化作人形,一起随龙儿来到石堆前,两个一起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同张道陵站在一起。 那石像见了,盯着龙儿看了一会,忽然问道:“我记得当年助大禹治黄河水患时,有一对白龙夫妇,你与他们有何渊源?” 龙儿听了,忙回道:“那是我的父母。” “哦,原来是故人之后,怪不得你和你母亲长的好像。哎,你父母可好?” 龙儿听闻,一下子珠泪盈眶,泣声道:“圣姑在上,我父母在诛仙一战中,都没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是的,一千年前,我父母一起战死了。” “哦,想不到我被困三千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听到这里,石像又陷入了沉思不如此,过了好一会才道,“哎,你也不必过于悲伤,有时候,死了比活强,何况他们俩死在一起,也应没遗憾了。” 龙儿听石像喃喃地道,口气中竟然是很羡慕自己的父母。她心中挂念着金蝉玉兰,忙求道:“圣姑,你说我的那两个朋友,就在洞中,他们没事吗?” 圣姑慢慢地摇了摇头,轻轻地道:“没事,放心。”说完她抬起头来,在张道陵他们三个人的脸上逐一凝视了片刻,才继续道,“好了,你们三个一同来了,正好可以帮我做个了断。你们先听我说个故事,然后做出自己的判断,如果都认为我说的对的话,就算得上是符合天地正义,小道长就得为我取回那物件。如果你们三个都认为我说的不对,那就算了。要是意见不一致,就以少从多。怎么样,小道长,这么办公平不?” 张道陵听了,心想这石像此法甚是讲理,自己也提不出反对意见,但是他挂念着金蝉和玉兰,当下问道:“圣姑娘娘,我那两个朋友在里面,我们若是进去晚了,他们会不会走了呢?” “呵呵,你放心,他们想要出来的话,只能从这里面出来,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圣姑不以为然地道。 听到这时在,张道陵心中大安,他望了龙儿和小黑一眼,见她们都是面带喜色,当下点头同意。 石像见了,微微一笑,又问龙儿和小黑道:“你们俩个呢,也都同意吗?” 她们俩见张道陵已经点头同意了,当下也一齐点头应是。石像见了,甚感高兴,点头道:“那好,就请三位细听一下,三千年前的旧事。”说完石像好像十分激动,一连清了好几下嗓子,才开始娓娓道来。 “这事情还得从那场大洪水说起,我自小便与姐姐相依为命,那时候我才有五百岁大,有一年,天地间开始大雨连绵,从谷雨开始,一直下到八月十五,大雨方停,但是小雨仍是隔几天就下一回。大地上到处是洪水泛滥,水势之大,除了高山高地之外,几乎全是一片汪洋。 我家住在涂山,因为地势低,眼见要被洪水淹没,姐姐便带我来到了青丘,送我到表姐家住下。我姐她心地很好,看到好多小动物无家可归,便又出去帮它们。 没想到她这一走,竟然五年没有消息。五年后,水势渐渐小些时,姐姐回来了一回,对我和表姐说,她遇到了一个男人,对她很好,想要嫁给他。 表姐听后非常生气,因为她曾叮嘱过姐姐,千万不要和人类在一起,表姐认为人类比别的动物多更多的心眼,纵是我们灵兽,也会吃他们的亏。 可是姐姐并没有听表姐的话,在青丘住了几天后,她又出去治水,一年后才回讯道,她已经嫁给了那个男人,而且她还说,那个男人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是个治水的英雄。并且她要助他完成事业后,再带他来见表姐。姐姐还说,也就一两年,治水就成功了,到时她来接我,带我去看那个男人的成绩。但是因为表姐的反对,姐姐始终没有说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我天天地盼着姐姐能来接我,到外面去游玩。可是姐姐始终没回来,就连消息也没有再来过一次。我急了,要出去找姐姐。表姐因腿上有疾,还要照顾刚出生的女儿,不能陪我出去。于是表姐又留我两年,见我学的法术有所小成,这才同意我外出寻姐,叮嘱我千万小心,放我出了青丘。 我出山后,便向西方而去,因为姐姐告诉过我,她一直都沿着一条从西边流过来的黄色的大河行走。所以我想只要顺着河寻找,自然会碰到她。 我下了山,果然发现外面的水少了许多,很多地方,已现出了平地,人们开始在平地上种起庄稼,动物们也能到山下水草丰美的地方生活。 我一边游玩,一边西去。走着走着,遇到了一条大河。那条大河水势之大,水色之黄,我前所未见。河的两岸,遍地都是洪水过后留下的黄沙。上面只偶或地长着几片绿草丛,与山上的郁郁葱葱相比,显得是那么的凄凉。 我心想这条河一定就是姐姐所说的黄河,可是姐姐又在哪里呢?我顺着河,一路向西,却始终没有遇到姐姐。 我又走了两天后,发现经过地方,黄河水流变得平稳,旁边两有两条略小的的河注入到黄河之中,形成了一条水面宽阔的大河,安静地向东方流去。 我打量眼前的景象,发现这里的黄河两岸已经有了人烟,好多人正在整理出的田地上劳作。 我见了这种情况,便化作人形,来到田地上与人交谈起来。通过交谈,我得知此地名为龙门山。最南边的那条最小的河流叫伊水,它本来是中间的那条洛水河中的支流,在龙门山附近与洛水汇合,最后绕过龙门山,汇入黄河。 因为有龙门山的阻挡,每当洪水来临之时,这里就会形成一片汪洋,附近的人们,被淹死无数。后来有一位名叫大禹的英雄,来到这里,首先疏通了洛水,分了一部分先注入黄河,又凿开龙门山,让伊水从山间穿过,将龙门山分为东山和西山。伊水过了龙门山后,又与剩下的洛水相会,一起注入黄河。这样一来,无论发多么大的洪水,伊水洛水也不会再泛滥成灾了,这里的水患,也得以解决,两岸百姓,也能在此安居乐业了。 从那时起,那个名叫大禹的人,便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脑海。我又悄悄地到龙门山上去查看一番,发现龙门山果然被一分为二。东山、西山两座山相对的山璧上,竟然有斧劈的痕迹,看样子竟然是被斧子硬生生地将龙门山劈成两座山。 看到这里,我心下暗想,能将此山一劈为二,非是凡人所为,就是我姐姐,也没有这个本领。难道这个大禹,竟然不是凡人,而是具有神通的的神仙不成。我因为受过洪水之苦,所以在内心对于能将洪水治理好的英雄,无比地崇拜,心想我要是能亲眼看一看这位英雄,也不枉我出来一趟。 想到这里,我向人们打听这位名叫大禹的英雄身在何处。他们告诉我,顺着黄河走,那里有水患,大禹就在那里。我一听,这与我找姐姐正好路线相同,当下别了人们,又顺着黄河一路西行而去。 我顺着河水西行,也不知走了多远,有一天,当夕阳西下时,我发现远处的黄河有了变化,原本一直平整宽广的河床突然变窄变高,水流也变得湍急。在黄河中央,还屹立着两座小山,河水从小山旁经过,形成三股急流,有如三条黄色的巨龙,一同冲到下方的一块巨石之上,激荡起无数朵黄色的浪花。 我见这里景色迥异,便向前奔去,想好好欣赏下此处的壮观景象。当我走到与那巨石对着的河岸处时,见这里地势险峻,水流湍急,两岸石壁陡峭,河中的那两座小山,实际上是两个石岛,它们将急流分为三股,南边和中间的水势险恶,水流湍急,不可行舟,只有北面的水流稍缓。 三股激流从山中直冲而下,一头撞到河流中间的那块巨石之上,激荡出惊涛骇浪。受巨石阻挡,河水水势略缓,掉头东去。而那块巨石,面对川流不息的狂涛巨浪,犹如‘中流砥柱’,巍然屹立于惊涛骇浪之中,一步也不退缩。 我因为不会水性,见此壮观景象,也只是远远地观赏一番。心想待天黑时,找个山洞休息,明天再赶路。 就当我转身欲走之时,忽然发现,那块巨石,好像动了一下。我心下好奇,心想是我眼花不成,当下停下脚步,重新打量那块巨石。 第九十二章 开山 第258章 开山 果然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那块巨石,又动了一下。这回我看得清楚,原来是巨石上面的一块尖石在动。 我心想难道是在急流的日夜不停的冲击之下,这块巨石,终究要被冲成两块了。正当我猜想之际,巨石上面的一块尖石,突然又长高了一些。这时我才看清楚,那看上去像是一块尖石的东西,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人,他正从巨石上站了起来,上身赤裸,露出一身的肌肉,下身只着有一条短裤,整个人依旧稳稳当当地站在巨石之上,面对着激流,一动不动。 我见到如此怪事,心下好奇,又站在这里,对着巨石,凝望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心想这人行事如此怪异,必有古怪之处。正当我仔细观望时,我又听到一阵哭声夹杂在河水的咆哮声中,隐隐约约地传到了我的耳中。 哎!我们狐狸,天性好奇,我也不例外。我听这哭声,正是从那巨石上传来,心中大是好奇,当下又悄悄地向前走近了些,静观河中那人的举动。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人在石上,一直哭到半夜,时而低声啜泣,时而嚎啕大哭,显得是无比地悲痛,在这悲哭声的感染下,我想起早早离世的父母和不知所踪的姐姐,也情不自禁地流出泪来,还哭出了声。 哪知我一哭出声,那巨石上的人,忽然止住了悲声,向我藏身之地望了一眼,借着月光,我清楚地看见那是一个男人,长着一头浓黑的头发和一双明亮的眼睛。只见他转过身来,对着我这里望了望,又转过头去,还没有等我明白过来,只见他将身一纵,有如鱼入水一般,跳进了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中,连个涟漪都没有,便消失不见。 我见了大叫一声‘不要’,又向前跑了几步,顺着河岸寻找,但黄河之水在脚下急流而过,哪里看得到那人的踪迹。 我心想若不是我出声打扰他,他或许不会投河自尽,心中甚是懊悔,当下顺着河水流向,又向东走,盼望能看到那人的踪迹,好设法救他。 但是我一直走到天亮,也没有看到任何踪迹,只得放弃,复又折返。再次来到那人投河之处,只见那块巨石依旧独抗急流,依然如昨,但又有谁知道,昨夜有人曾在这石上放声大哭,后又投河自尽。 我看着这石头,感慨了一番,不想在此久留,当下顺着黄河,逆流而上,攀登上西面的那座山峰。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当我越过山峰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湖,湖面碧波粼粼,竟然不显黄色,只有在山门处泄洪的地方,激荡着黄色的浊浪,告诉世人,这里仍是黄河。 再看湖两岸,青山绿树顺着水岸延绵不断,蓝天白云,倒映在水中,相映如画,好一片山光水色。远看湖面上,野鸭成群地在水面上游荡,灰色的大雁和白色的天鹅,飞翔在蓝天碧水之间。显然这些生灵,正是在洪水得以逃生,终于又能在此安详地享受阳光白云了。 看到眼前美景,我心中不由地又想起昨夜跳河的那个人,也不知他有什么伤心事,竟然对眼前美景,一点也不留恋。正当我正浮想联翩之时,忽然间一声‘哗啦’的水声传来,我闻声望去,只见水面中突然窜出一道身影,两三下就游到岸上。我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一头黑发,上半身赤裸,露出一身的肌肉,下半身一条短裤,看样子正是那个昨夜跳河的人。我见到他,不由地惊呼了一声:‘是你?原来你没有死啊!’ 那人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样子三十来岁的青年人样子,面容清秀,身子魁梧,只是肤色黑黄黑黄的,显得有些憔悴。只见他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打量了我一下,问道:‘昨晚吓了我一跳的人,就是你呀!’ 我一听这话,立时不高兴了,嗔道:‘谁吓谁呀!是你一下子跳进河里的,害得人家在河边找了你半宿。’ 那青年人听了,咧嘴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只听他笑着对我道:‘这位姑娘,多谢你关心了。不过我没去寻死,我只是下去,找我掉的一件东西,想不到它没在下面,竟然还在这湖中,我也是刚刚才找到它的。’说着举了下手。 我见他手上拿着一个蓝色的布紧紧包着的鼓囔囔的大包裹,这才明白了事情经过。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是这样啊!原来是我弄错了,不过也好,你找找到东西就好。’ 于是我们就快乐地聊了起来,他问我叫什么,为何一个人到这里来。我记住临出来时表姐说过的话,没有将我的经历全告诉他,只是告诉他我叫阿姚,出来游玩到此。顺便想拜访一位名叫大禹的治水英雄。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笑了笑,告诉我他叫姓姒,名文命,还告诉我现在这黄河仍在发洪水,只有这里水势还行,但是黄河水灾还未彻底根除,在河边行走,还是很危险的,而且那个大禹,他也见过,不是什么英雄,不值得看,最后他一再劝我早日回家。 我听了他的话,只是支支吾吾地应了声。他见我如此,叹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便说他还有事要办,便告辞而去。 我目送他远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要向何处去。愣了一会,心想我纵是不去见大禹,也要找我姐姐啊!对了,他经常在黄河边上行走,没准会遇到过我的姐姐,我何不问问他呢!想到这里,我马上顺着他走的方向追去。但是追了一程,也不见他踪影。我无奈之下,只得顺着黄河,一路西行,盼望能早点遇到姐姐。 这样我又走了一日,发现果然如那青年人所说,越向西走黄河水势越急,常常冲出河床,四处泛滥。 我不识水性,只得挑山路行走,因山势所挡,黄河只是时隐时现,但河水的奔腾咆哮,远远地传来,声如巨雷一般。 我爬上阻住去路的一座高山,俯首下望,只见一条黄带盘旋在大地之上,黄带的一端,正被脚下这座高山所阻,形成了一个大湖。湖水蓄到半山腰处,这才从一个缺口流出,形成一条黄色的瀑布。因水势太猛,山脚下的黄河,似一条桀骜不驯的黄龙,在山脚下肆意游走,所到之处,俱是一片荒凉。 因天色已黑,我寻了个隐身之处,准备休息一夜,明天再继续上路。哪知刚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所惊醒。 我以为是地震,忙出了藏身之处,举目四望,见在离黄河瀑布略有一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山包,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举起一把明亮的巨斧,一下一下地向小山包处砍去。那斧身形状如镐,斧柄细长,上面缠着细绳,尾部形如燕尾。每砍一下,大地就晃动一下,那山上也掉下一大块石头,落入水中。 随着那巨大的黑影不停地挥舞巨斧,小山包逐渐消失,在山腰处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而被砍下来的石头,落到河中,又逐渐形成一堆石头,堵住了要从这口子处冲泄而下的河水。 等那黑影将豁口从山腰处一直开出山脚下,又向两边扩去,一直扩成一个有八十多米宽的豁口后,这才收起斧子。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吹过,将遮挡住月光的乌云吹散,皎洁的月光复又照射到大地。借着月光,我看到那个黑影,仍是一只巨大的黄熊。只见它身材魁梧之极,站起来有一树高,两条臂膀,都有一丈长。一身又长又密的黄毛被水打漫,贴在身上。一张斑斓的虎皮系在它的腰间,更显得它身体粗壮有力。 见此情景,我吓得不敢出声,屏住呼吸,藏好身子,静观那黄熊的举动。只见那黄熊一只爪子从腰间掏了一只蓝色的包裹,低头对着爪子拿着的巨斧吹了口气,那巨斧一下子缩小成人手掌大小的斧子,被它放进包裹,又顺手拿出一根细针,又被它用口一吹,那根细针一下子变成如那柄巨斧大小的巨棍。黄熊一只爪子提起巨棍,向山上爬去,这可把藏在山顶处的我吓了一跳。 仗着我们狐族天生会隐藏的本领,我赶紧找了个地方藏好,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那只黄熊想要干什么。 只见它站在山顶,四下观望,像是在居高临下地查看地形,过了一小会,它又下了山,来到它开的那个口子处,举起巨棍,对着水中那堆被它砍下来堆积如山的石头,挥棍撬去。说来也怪,它每撬一下,那堆石头附近的水就少了一半,等它撬完三下,那堆石头处的黄河水,竟然全都退走,形成十多米高的水墙,围在那堆石头和那个被砍出来的山口。 大黄熊将巨棍插入河床中,独自来到那堆如山的石头前,张开巨大的双臂,抱住一大片石头,从河中向豁口下面推去,一直将全部石头都推过豁口,又将石头们分别堆在河岸两边,堆砌出一堤坝。 它将这些活干完后,这才回到豁口处,双腿站定好后,一下子将巨棍抽出。巨棍一抽出,那府正在逐渐升高的水墙瞬间倒塌,洪水一下子将黄熊淹没,咆哮着向豁口处涌去,又沿着黄熊刚才堆砌的堤坝,冲入山脚下的河道中。 过了大半天的功夫,我看到原来从半山腰处激冲而下的瀑布,水势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断流,原本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声,也消失殆尽。所有的河水,都从那只大黄熊开出的山口处,顺着山坡,流到了下面的河道中。 因为这里的山坡坡缓,两边又有石头堆砌的堤坝约束,水流下来的相当平缓,到后来只是发出潺潺的流水之声。再看山那头的大湖,已消失了大半,重新恢复成了一条河的样子,沿着山口,流向东方。 这时黄熊早已从水中现出身来。等水面仅到它的小腿肚子时,那只大熊也显示出高兴的样子,仰头对着东方,低声叫了几声,这才沿着河水,向西走去。它每走一步,身子就变小了一分,走了一会,身子又潜入水中不见。 我见此情景,这才明白,原来这只巨大的黄熊,竟然是在此开山,将蓄在此处的河水放泄出去,这里的地形是西北高,东南低,因山势相挡,奔腾东下的黄河水在此受阻,形成巨大的湖泊,对山下的平地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平时尚不明显,但是一旦上游洪水来袭,河水无法顺利排泄,便会溢出河道,形成水灾。现在它在此开山泄水,不但河水就畅通无阻,还化解了河两岸被洪水悬在头上的危险。看来这只大黄熊,不但勇猛无比,还是智勇双全,在这里开出了一条巧夺天工的河道。 想到这里,我又心生疑虑,心想这只大黄熊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在这里治理水灾?对了,治理黄河水灾的,不是一个名叫大禹的人吗?人们都说这黄河水灾是大禹治好的。可是昨晚我亲眼所见的,却是那只大黄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百思不解,索性不再思索,脚一跺地,心想不管什么大禹大黄熊了,我还是先找姐姐去。主意打定,我在初升的太阳的照耀下,继续西行。 我顺着山路,只走了一个时辰,见前方有一个槐树林,树上开满了白色的槐花,清香入鼻,沁人心脾。 这槐花在涂山上多的是,我和姐姐自小就喜欢。只可惜青丘上,却不长槐树,如今在这里遇到,我又怎能错过呢。于是我踏进树林,心想在这里先歇一歇,多闻闻槐花的香味后再走。 可是我刚走进槐树林没几步,便听见一阵呼噜声传来,四下查看,发现鼾声是从一棵有六人合抱的大槐树下传来。我好奇地走近一看,却见那棵大槐树虽然长的枝叶茂盛,但树干却是已经中空,全靠外层的树皮才得以存活。 在大槐树树干中间的洞中,一个男人正半坐半卧地靠在树身上,呼呼大睡。我见那男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正是那个名叫姒文命的青年人。我看见他身上衣服还有水渍,心想这小子必是刚从河中爬出来,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睡觉,辛亏遇到了我,要是遇到别的猛兽,还不在睡梦中就成了人家的点心。 想到这里,我心想先在这里陪他一会,等他醒了再走。想到这里,我将身一纵,跃上附近一棵槐树上,在树枝上坐了下来,伸手采过一枝的槐枝,见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树枝,散发出淡淡的素雅的清香。诱得我伸手摘下一串串槐花,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槐花的甘甜。 正当我一边吃着槐树花,一边看树下的情况时,大槐树树洞中的姒文命在睡梦中忽然翻了下身,露出垫着头的一个蓝色的大包裹。 我扫了一眼,视线又回到手上的槐树花,刚想再吃上一口,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只大黄熊也带着一个蓝色的包裹。一念至此,我顾不得吃槐树花,一下箭步跳到大槐树前,仔细打量姒文命身下的蓝色的包裹,越看越感觉与那只大黄熊带着的包裹一样。到底是不是一个呢? 我心想只能打开包裹,看看里面有没有斧子和剑,就知道了。想着想着,我按捺不住好奇,伸出左手捏住包裹上系着活扣的一个布角,想拉开看一下里面的情况,哪知我左手刚一动,一只大手已按住了我的左手,另一只大手则扼住我的脖子,让我的一声惊呼,都咽在喉咙处了。这时,一脸警惕的姒文命呈现在我面前,只见他一看是我,也是吃了一惊,一只手从我的脖子处松手,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挣了下被他紧紧握住的左手,但却没有挣开,气得我嗔道:‘将我放开!’ 他望了我一眼,只是将手略微松开一些,依然问道:‘你一路跟踪我,到底想干什么?’ ‘谁追踪你了,我是碰巧在这里又遇到你了,见你睡的正香,不想吵醒你,我看见你的这个包裹和别人的很像,就想看一下是不是。’我气鼓鼓地说道。 姒文命听了,面上更是警惕,眉毛皱得紧紧地,冷声问道:‘和谁的一样?’ 我见他这个样子,一气之下,索性也不隐瞒,冲口而出:‘一只大黄熊。’ ‘大黄熊?’他听了一怔,转头向四外看了看,这才将手松开,笑问道,‘一只大黄熊,和我背的一样的包裹,你不会做梦看到的。’ ‘你才做梦呢?它的包裹里有一把斧子和一根针。你敢不敢也将包裹打开,让我看一下。’我质问道。 ‘哼,小姑娘净是胡说八道,我才懒得和你闹呢。’他说着,懒洋洋地站起身来,背起蓝布包,伸了个懒腰,对头上的一树绿荫说道。‘可想睡个大觉,养好精神,好赶路。可是刚睡着就被你弄醒了,白搭了这个好睡处。’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树林外走去。 ‘咦!你等等我呀!’我见他丢下我走了,心中还生他刚才吓唬我的气,心想绝不能这么就算了。当下在后面跟着他,一前一后地走出树林。 第九十三章 大禹 第259章 大禹 姒文命走了几步,听见我从后面追来,立时站住,险些和在他后面紧跟的我撞个满怀。他一脸严肃地盯着我道:‘小姑娘,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老跟着我干嘛。赶紧回家去,省得你爹娘不放心。’ 听到这话,我脸色一暗,低声道:‘我爹娘早死了,没人会管我的。’ 听到我这样一说,他的脸色也变得缓和了一些,温声道:‘那你也有家啊!听话,赶紧回家去,这里很危险的。’ ‘不,我先跟着你作伴,在外面玩够了再回去。’我倔强地道。 姒文命气得摇了摇头,佯怒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不怕。’ 他听了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就是不怕我,但是这荒郊野岭的,一旦来了狼虫虎豹的,我可打不过它们,到是救不了你。’ ‘你放心,到时我救你呀!我和它们都是朋友,才不用怕它们呢。’我听了得意地道。 ‘什么,你和它们是朋友?你到底是什么人,一般小姑娘,决不会像你这样子的。’他脸上又开始浮现出怀疑之色。 我一时性起,忘了表姐的叮嘱,说走了嘴。忙掩饰道:‘我从小就在山林中生活,和它们都认识,它们不会吃我的。’ ‘你家在那里?’他冷冷地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我的家在一个长满青草的山丘上。’ ‘一个长满青草的山丘?’他听了一怔,又问了一声。 ‘是啊!你知道那里吗?’ ‘不、不知道。’他只是回了一句话,又盯着我看了一会,这才转过头去,只冷冷地丢下一句“走!”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我呆了呆,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让我同他走,当下高兴地应了一声,忙快步追上他,这一路来,我始终是一个孤独地行走,如今总算是有了伴,虽然看出来他有些冷漠,还带着一丝不情愿,但我却一点也不在意,心想纵然冰冷的像块石头,可毕竟是一个能说话的人,是这些年来,除了表姐,唯一和我作伴的人。 我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地顺着黄河走了一程,突然发现,眼前的情景是那么的熟悉,立马发现不对劲,忙与他并肩而行,转头问他道:‘喂,你怎么向回走?’ ‘我得回去,你可以不去。’他冷冷地道。 ‘哼!’我被他气上性子,嗔道,‘好,往回走就往回走,谁怕谁。’说着快走两步,超过了他。 他见我这个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也追了上来,问我道:‘小姑娘,你在哪里看到的大黄熊?’ 我见他主动和我搭讪,气消了大半,指着前面的山口道:‘就在那里。你没发现那里原先没有口子吗?就是那口大黄熊,昨天晚上用斧子劈开的,黄河水便从这里流下去了。’ 他听了,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见他的样子,并无惊讶之色,不由奇道:‘对了,你这包裹和那只大黄熊的一模一样,否则我不会私下动你的东西的。真是的,你这包裹里面有什么宝贝呀,能不能让我看看。’ 他听了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道:‘你和我走,真不怕我害你吗?’ ‘我怕什么怕,就凭你,能害得了我吗?’我听了气极反笑道。 ‘要是我就是那只大黄熊呢?’他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我问道。 ‘什么?’我不成想他会这么说,顿了一顿才道:‘难道,难道,你真是熊精变的不成?’ ‘哈哈哈哈。’他见我这个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道,‘我不是熊精,否则的话,你这小个,让我吃,只够我塞牙缝的呢!’说着将他的包裹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小片斧子和一把小剑,用一张熊皮包着。 我听他这么说,再看到包裹中的一切,知道他在逗我,不惊反喜道:‘你包裹里面装的,就是那只大黄熊用的东西,原来你就是那只熊精啊!那太好了,我也是妖精,那咱们就更有伴了。’ 他听我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反问道:‘那你是什么妖精?’ ‘我,我,……’我想起表姐的叮嘱,不要随便告诉人我的身份,可是转念一想,他不是人,于是索性直言道,‘我是狐狸变的。’ ‘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随即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噢。你是狐狸精啊!哈哈哈哈。’ ‘怎么了?狐狸精不好吗?有什么好笑的。’我见他的表情,有些恼怒地道。 ‘好,好。可是你得现下身,让我亲眼看看,我才相信。’他仍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这有何难。’我听了将身子一转,一团白烟过后,现出狐狸的真身,得意地望着他。 他一见我的真身,并不惊讶,只是当他的目光看到我的六条尾巴之后,一下子停在那里,眼中忽然变得湿润起来。 我被他盯的不好意思,忙收了身形,重新变成人。站在他面前,问道:‘这回你信了我,我没骗你,你也再变下原身让我看看。’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黄河,过了半晌,才道:‘你没骗我,我也不能骗你。我其实就是人,不是大黄熊。’ ‘什么,你还撒谎?你不想现身也就算了,为何还不承认呢?’我听了大恼。 ‘撒谎?我什么时候肯定地说过我是一只熊精了。’他听了,面上又浮出一层笑意,那笑意,就像是表姐在逗还咿呀学语的两个小女儿一样。 ‘哼!你爱承认不承认,你昨晚就是一只大熊,大黄熊,你骗不了我的。’我气鼓鼓地道。 ‘难道人就不能变成熊吗?’他反问道。 啊!我一听此言,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当。怪不得表姐一再叮嘱我,要小心人类,可是我还是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看来人类真有心计啊!我心中虽然懊悔,口中却问道:‘你、你,你是人的话,为什么要变成熊呢?’ ‘哎!我变成熊,就是要开山容易些啊!熊的体型,就适合干这种力气活计了。’ ‘那你变成熊开山放水,也是要助那个什么治水的,大、大禹的忙吗?’ 他听我这样一问,沉默了片刻道:‘我不骗你,我就是大禹。’ ‘你、你就是大禹?’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一次确定地问道。 ‘哎!’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小狐狸,真是多心,我和你说实话,你总是不信,难道我说假话,你才信不成。’ 见他这么说,我心中也相信他说的话了,只是嘴上还反驳道:‘哼,我们狐狸多心也多不过你们人。我要知道你是人的话,肯定不会现出真身的。你还骗我,你叫什么姒文命,等我现了真身,这才说自己是大禹。’ 他听了一脸无辜地道:‘我真名就叫姒文命,大禹是老百姓们管我叫的。我不告诉你我就是大禹,是不想让你来找我,我得一路治水,很危险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想也是,但想起自己的傻样,仍是撅着嘴不说放在。 他见我这样,笑道:‘哈哈,你放心,普通人逮杀狐狸,是贪图你们的皮肉,我可没那想法。对了,你现在知道我是大禹了,我的工作就是要治理天下的洪水,完成舜帝交代的任务,你还跟着我吗?’ ‘这个。’我踌躇了一会,回他话道,‘跟着,反正我就是出来乱转游玩的。去那也是去,还不如和你这个假熊精作个伴呢?’ 他听我这样说,笑了笑道:‘那好,咱们走。’说着他继续前行,不再看我一眼。 我跟了一段路,仍是问道:‘喂,大禹,你不是治水吗?怎么又向回走,那里你不是已经劈开山口,成功了吗?’ 他头也不回地应道:‘我昨晚在这里开了口子,得回到我之前开的那三个汇水的地方,再去看看,这里的洪水经过那里后,会不会有泥沙淤积。’ ‘泥沙淤积,那又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 他见我不懂,当下耐心地解释道:‘我之前先将黄河水在积石山处所蓄的洪水引出,水被疏导到梁山时,不料被龙门山挡住了,过不去。我察看了地形,觉得这地方非得凿开一个口子泄洪不可,只有在这里只开了一个宽的口子,将水引了过去,最省工省时。所以昨晚我才化熊开山,现在这里没问题了,我就得回去再看看,那里需要重新加宽的话,再改动一下。’ ‘那这样子的话,也太费事了,你得多辛苦,多累的慌,你肯定都没空忙别的了,还不得忙一辈子啊?’ 他听了我的话,笑道:‘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了,到现在已经十三年过去了,如今天下的洪水,我已治理好了大多数,只有这黄河还没有治理好。因黄河上多有高山相挡,我只能从低向高处,一阶一阶地治理。其实这些事,有无数个人再作出牺牲,我只不过是在人家的基础上,完善完善而矣!’ ‘哦,你多大了。’ ‘我呀,四十岁了。’ 听到这里,我对他大生敬意。因为我知道,他们人类,不比我们这些有灵根的狐族,一般人也就五六十岁的寿命。看他的年纪,能用十三年来治水,当真是不易。 想到这里,我对他道:‘等你治水成功了,你和我一起修炼去,我教给你修炼之法,你本身就有法术,想来学来也容易的,学好了,能多活好几百岁呢。’ 听到我的话,他神色更加黯淡,望着远处的黄河水,幽幽地道:‘我因水而生,为治水而生,自当随水而逝,谈什么修仙得道,活得越久,越是孤独罢了。’ 听他这样说,我想起我们狐族,虽然比人的寿命长,但是在我年纪小时,父母也都离我而去,只剩下一个姐姐,现在还没有找到。心中顿有伤感,也不再说话,只默默地陪着他向回走。 第九十四章 积石山 第260章 积石山 我们就这样一直走着,顺着河水,翻过一座座山峰,一直来到距离他那日跳河的地方,站在迎面的那座山峰上,俯首下望,只见一望无际的大湖依旧在,只是湖面上微显出些黄色,那三道泄水的山门处,一股黄色的浊浪直冲而下,声势比之前更大。 站在这里,我们望着一边蓝天白云绿树相映如画的山光水色,一边三股黄色浊流,急冲而下,怒涛震谷的壮丽景像,尤其是在急流中的那块巨石,从峰顶上望去,它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好像随时都会被黄河之水吞没,却始终在狂涛巨浪中巍然不动。 这一路上,我们一直沉默不语,等到了这里,我终于忍不住道:‘我说,大禹,咱们到哪里去看泥沙淤积啊?’ 就是这里,他转过头来,对我叮嘱道:‘你就在这等着我,不要乱走,我下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我因不识水性,只得同意,也嘱咐他道:‘你小心点。’ 他点点头,快速地下山而去。只见他的身影,也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那片湖水之中,只留下一圈涟漪,久久不散。我盯着那湖水出神,见好久他也没有出来,心下焦急,四处打量,突然在山的另一边,那三股急流之中,又看到了他的身影,只见他有如一条灵活的大鱼,在波涛中出没,最后登上了那块有如中流砥柱的巨石。 见到他现身,我禁不住对他大声招呼,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他听到我的招呼,对着我挥了挥手,示意他没事,然后纵身一跃,又投身到洪流中不见。我虽然知道他一定没事,可是还是忍不住惊呼了出来。便没过多久,一道人影,又从山下出现,爬上山来。 等他爬到山顶,又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这才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 我见他疲惫的样子,有心些心痛地问道:‘你这么辛苦,连命都不要,一心治水,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了我的话,他本来半眯的双眼,忽然睁开,射出一道精光,再一次俯首下望那条桀骜不驯的黄色大河,轻轻地道:‘不为什么,我只是为了完成先父的遗愿。’ ‘什么?你父亲的遗愿?’ ‘不错。’他指着山下的那三股急流道,‘我在这里开的这三道门,这才将我父亲设在此处的围档破坏掉,黄河之水,得以从此冲泄。’ 听他这样说,我更加不明白了,疑惑地道:‘你父亲为什么要在这里设围档呢?这样做,不是造成水势越来越大吗?’ 听到我的不解,大禹的脸色更加阴郁,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是啊!他就是因此而丢了性命。哎!一开始,我也不明白,先父为了治理天下的洪水,连性命都不要,到底是图什么?可是每当我治理好一处的洪水,看到洪水退后,黄沙又变成了沃土,小草重新从土中钻了出来,大地又重现绿色,动物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土地上寻食玩闹,人类又可以重建家园,心中也就有了成就感,现在我已经喜欢上这活计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你父亲,为了治水,连命都没了?’ ‘嗯!’他只是重重地回了一声,脸色又黯淡下来。 我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也不好意思问他父亲的事情。想了想,又问道:‘大禹,你刚才下去看泥沙淤积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听到我问这个,他的神色又振奋起来,一下子从石头上站起来,指着山那面道:‘因为有这些山的阻挡,黄河在这里形成了一片大湖,比刚才我开口子的那座龙门山下的湖水还要大,湖水只是通过一条瀑布下泄。但是这片湖水,太过于庞大,犹如一把利剑,悬在下游生灵的头上。一旦上游来水过大,或是山石顶不住水的压力而崩塌,那么下游就将又是一片泽国。为此,我才在此地开口,用以泄流。这里的山石,质地坚硬,太过难开,我用尽力气,也只是将山石开了三个口子,其中两个口子,还过于狭小,只有最北面的那个口子,能勉强过小船。因为这三个口子,现在人们将此地称为sx。但是,那日我完工之际,有人劝我道,应将三个口子全部打通,否则的话,一旦上流树林被毁,山上的泥沙便会在雨水冲刷下,全部冲到河道里,年复一年,河道会被抬高,总有一天,这里仍会发生水灾。另外一旦泥沙淤积过多后,黄河上流的河床会被淤积过高,堵塞上游的支流入河,将导致支流河水水位升高,并不断向上游发展,产生倒灌现象,我这一番治水,岂不是头痛医头,脚疼医脚了吗?’ 听到这里,我好奇地问道:‘那人是谁呀!竟然敢和你这样的英雄争论,真是的。’ 大禹神情黯淡地道:‘你不认识的。不过她说的虽有些道理,但是也过于谨慎了。我刚才下潜水底,看过我之前做过的标记,上游的水增多后,里面的泥沙,并没有明显增多。看来都随河水被冲到下面去了。’ ‘是!她说的不对!大禹就是大禹。’我听了,高兴地望着他道。 ‘哎!也不能这样说,眼下虽然没事,但是这泥沙被冲到下游,也会抬高下游河水的河床,若是上游的树林全部毁掉,造成黄土过多地进入河中,黄土和泥沙入河的速度快于河水携泥沙入海的速度,那样总有一天,还会出事的,但愿这黄河两岸的树,永愿都在。’ ‘放心,不会这样的。为什么你们人要将这些树全毁了呢!有这些树在,我们动物才有家住,才有东西吃,你们人,也才有果子摘,有柴火烧。你想想,你会毁掉自己的家吗?’我得意地安慰他道。 听了我的分析,他黯淡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点头道:‘你说的对,好了,现在这里都没事了,我要去积石山治水了,你还和我同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我见他并没有不带我的意思,高兴地回道。 听到我这样说,他回过头来,一字一句地道:‘你要跟着我走,你就得先答应,一路上要听我的话,否则我不带你去。’ ‘那得看是什么话了?你让我死,我也得听吗?’我疑惑地问道。 ‘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乱走,乱说,乱动。就这三点。’ 我想了想,知道他是怕我惹祸,才这样说的,这三点要遵守也不难。当下笑道:‘好,这三点我听话就是了。’ ‘好,走了。’他点点头,当下转身,又向西而去。 这一路上,经过多日的相处,我终于摸清了他的脾气。他性子沉稳,不喜多言。饶是我不停地问这问那,他也只是点头摇头而已,从不多说一个字。不过他总算是让我叫他大禹哥,我让他叫我小姚。 只要说起治水,大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于是每到一处,我问起这里他是如何治理的,他便详细地介绍起这处的地形地貌、河水走向和他的做法,简直是口若悬河了。他说的头头是道,我听得也津津有味。就这样,我们走了有一个多月,越走越高,越走山越多,景色也越来越奇特。 这一天,大禹对我道,咱们要到黄河上游,一个名叫积石山的地方,得抄下近道,就不先顺着河走了。说完引着我转而向西走,我紧跟着他,一路上山,走得双脚都痛得要命。我本想化为原身,四爪着地,可是见大禹始终如人一样行走,我也不好意思变身,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这样一连走了三天,我实在走不动了。但是他说任务急,不能歇的。见我这样,便背着我赶路。我实在是太累了,竟然在他背上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奇美的世界。四周全是雄奇挺拔、多姿多态的奇峰异石,峰石上面俱显红色,犹如飞霞流火凝固而成。 我一下子睡意全无,站起身来,仔细打量四周,近观丹峰赤壁千姿百态、巍峨峻奇,浑然天成,处处林立;远观则层峦叠嶂,峰林连绵,组成一幅有层峦有序,章法分明却又起伏不定的红色石林。 这是哪里呀!怎么这么美啊!我见此美景,禁不住左顾右盼,一会想到这里玩玩,一会想去那里看看,四下转圈,却打不定主意先去那里。 大禹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手舞足蹈的样子,笑着笑着,脸色有了哀愁之色,眼角一痒,他忙转过头去,再不看我。只可惜当时我太过于陶醉眼前的美景,竟然没有注意到大禹的异态。 我跑了一圈,最后选定不远处一座最高的山峰,对大禹叫道:‘大禹哥,咱们上那座峰顶,居高临下,再看看这里的风景。’说完不待大禹应声,便飞身而上。大禹见了,也起身,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一同登上那座最高峰。 这座山峰,露在外面的山石较少,取之的是林木葱茏,处处鸟语花香。等我们上了峰顶,俯视四周,但见群山俯首,座座峭峰林立,滔滔黄河东流,真有一山啼鸣,千山呼应的感觉。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被景色迷得失了本性,整个人都陶醉在天地间鬼斧神工才造出来的奇险秀美的神奇景色之中。 大禹在我身后,一直默默不语。看样子他之前已经来过这个地方,早已见美不怪了。我见他这个样子,有些不解地道:‘大禹哥,为什么这个地方,这么美啊!老天爷怎么这么偏心啊!’ 大禹听了,叹了口气道:‘这里就是积石山。’ 第九十五章 舍身成仁 第261章 舍身成仁 “积石山?这里真好看,大禹哥,为什么给这山起名叫积石山呢?” 大禹沉默道:“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山有个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你就知道为何这里这么美了。’ ‘什么秘密?快点说呀!’我急不可耐地催道。 大禹一整衣襟,正色说道:‘原先这里的山石,和别处山石无二,只是更加耐烧。但是在好久以前,天曾经塌下一大块,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风雨雷电,自这个窟窿狂泄而下,将大地弄得一塌糊涂。高的地方,山林被雷击,燃起了大火。低的地方,洪水泛滥,万物面临着自开天辟地以来的最大的生存危机。这时一位远古大神,名叫女娲娘娘,她看到万物生灵左躲xz,无处容身的惨象,心中十分痛惜。她为了解救生灵,决定采石补天。于是遍历乾坤,从天下采来五行之精,也就青黄红白黑五种不同颜色的仙石,一共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一起堆积在此山之上,堆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石堆,放出三昧真心,用她的金钗搅拌,一直炼了九九八十一天,这才炼出五彩晶石,然后她忍着痛,亲手拿着唯一的一块未被烧化的石板,托着将已被三昧真火熔化成浆的五彩晶石石浆,一次次地飞到天上,将五彩晶石石浆抹在天上的窟窿中,一点点地补起天来。她总共用了三千六百五十天,这才修补好了天。大地上的生灵,也得以继续生存至今。你来看,现在的这些山石,俱呈红色,正是当年女娲娘娘在此堆积石头,烧炼石晶,被烘烤而成。也正因为此,这山才被人取名为积石山。’ ‘被人取名。那时候,能有谁知道这件事啊?’我听了不解地问道。 ‘当时确实没有人知道,不过,过了好几千年,才有人得知此事的。取这山名的那个人,就是我的先父,所以我才也知道此事。而你,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大禹不胜感慨地道。 ‘哦,是这个样啊!’我记得他说过他父亲因为治水而丢了性命,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多问,只是在心中升起了对女娲娘娘的无限敬意和对大禹父亲的无限同情。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低下了头。 大禹见我这个样子,努力露出了个笑容,却是那么的凄凉。只听他继续说道:‘不管怎样,我总算是快完成先父的遗愿了。这黄河这中,还有一道关没有治理。等将它治好,我就可惜在此告慰女娲娘娘和先父了。’ 听他这么说,我再也忍不住问道:‘大禹哥,你父亲和你治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和我说一下吗?’ 听了我的话,他抬头望向黄河,口中喃喃地道:‘父亲,小姚也不是外人,我就与她说了。你的委屈,在儿子心中,多一个人知道,总比无人知晓,要好受得多。’说到这里,他虎目中,竟然流出两行热泪。 我见了,上前想给他擦泪,却被他摆手拒绝。他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轻轻地说道:‘三百年前,也就是在尧帝时期,天地间开始洪水滔天,大地汪洋一片,禾稼淹没,百姓无家可归。尧帝派我父鲧带领百姓去治理,鲧采用筑堤堵水的办法,但这儿堵住了,那儿又冲毁了。我父到处奔波,却始终没有治理好洪水。到了尧帝死了,舜帝继位,便把我父给杀死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虽然对大禹的父亲一味地用筑堤堵水的办法治水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听到舜帝不念鲧的辛劳,就将人家给杀死了,也是大为愤慨,吃得骂道:‘这个舜帝,真不是个好东西,等我遇到他,非得咬他几口。’ 听我这样说,大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在当时人们看来,我父虽然任劳任怨,不辞辛劳。但法子太过保守,筑堤堵水,虽然保住了一时,但等后来水势过大,冲毁堤坝后,给人们带来的灾难,更胜从前,所以我父过大于功,被杀也算不得冤枉。当时连我,虽然心痛父亲之死,但对舜帝的做法,也谈不上怨恨。舜帝还任命我,担任治水首领,继续带领百姓去治理洪水。于是我带领着伯益、后稷等人,跋山涉水,走遍了洪水泛滥的每一个地方,当我在沿途看到无数的生灵都在洪水中挣扎,我为自己的父亲没有完成治水的大业而遗憾,发誓一定要在自己的手上将这一任务完成。能过调查分析,我总结了父亲治水失败的原因,决定从源头开开始治理。那时天下的水灾,以黄河最烈。我于是循黄河逆流而上,一直来到积石山,看到黄河被巍峨高耸、绵延百余里的积石山所堵,洪水壅聚,一片泽国,只要再逢雨季,洪水必将冲毁堤坝,咆哮而下,四处横流,又将造成更大的洪灾。我正感慨他这种做法不足和短视之时,在这里竟然遇到了我父命在此守候的神龟,它给了我样东西,就是这个蓝布包的开山斧和测水针。这两样东西,就是女娲娘娘头上的金钗所化。神龟还告诉了一些事情,我这才明白,我父亲是多么个拥有无上智慧和仁心的英雄,他的死,是那么的伟大而又凄凉。’ ‘啊!’我听到这里,也看到了大禹脸上既愤慨又无奈的表情,知道这里面必定有天大的隐情,不由地也惊叹地出了声。 大禹擦去流下的泪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原来我父亲,就是在这里,得到了女娲娘娘留下的东西和她留下的一封信,这才得知这天地间的秘密。他深深地为女娲娘娘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迹所感动,决心要向女娲娘娘一样,造福世间。他之所以到处筑堤坝,就是多蓄水于地下,以备后来的火劫。’ ‘火劫?’ ‘不错。水劫之后,还有火劫。到时候大地上的河流湖泊,全被烤得滴水不剩。此之谓火劫。’ ‘啊!原来是这样子。可是你的父亲将此事告诉大家,不就没事了吗?’ ‘不行,此事事关天地间的秘密,一旦泄露,不但已经治理好多一半的洪水努力将前功尽弃,而且之后的火劫,就更难度过了。所以我父亲,在得到息壤后,根据他这些年的考察结果,将天下分为九个州,冀州、青州、徐州、兖州、扬州、梁州、豫州、雍州、荆州。在这些州中洪水最为泛滥地方,用堵塞的法子,继续筑坝拦水,待以时日,好让水渗入土中,深藏于地下。只可惜而我父亲所为,为天地所不容,是以天仍继续降雨,导致九州中,处处洪水又在泛滥,有些堤坝所围之水,已经要冲破堤坝。但我父亲能做的,就是继续加高堤坝,他这一行为,为大多数人所不解和反对。但我父亲不为所动,马不停蹄地到处巡视,督导人们加快筑堤固坝,心想只要在坚持一段时间,便能成功。那成想正当他在南方巡视时,忽然听闻这里的黄河要发洪水,忙向这里赶来,可是他在路上又遇到有人在洪水中求救,我父为了救他们,耽误了行程。等他来到黄河处时,黄河之水已经冲毁我父设在积石山处的堤坝,一泄千里,死人无数。这一事件,惊动了舜帝,并因此次洪水,伤亡太重,派人杀死了我的父亲。’ 听到这里,我才真真正正地了解到大禹父亲伟大。也不禁为他的凄惨的遭遇而感到伤心,脸上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大禹看到我这个样子,脸上悲伤的表情也有了一丝安慰。我哭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事,忙对他道:‘现在你已经弄清事情的原委了,何不向舜帝说明,你父亲的事迹?’ 大禹叹了口气,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可是我父亲在遗书中再三叮嘱,此事事关天地之秘,不可为他申冤诉白,只要我能将黄河治好,他便死而无憾了。’ 听到这里,我对大禹的好感更多,笑道:‘多谢你了,这么信任我,将这事告诉了我。’ 大禹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我道:‘我父亲宁愿身死,也要保住了这个秘密,就是想帮助世间生灵,安稳地度过水火之劫。我也是在收到神龟给我的这个包袱,我才从中知道了这个秘密。现在这个世上,除了我和神龟,只有你知道这个事了。’ 听到这里,我高兴之余,也更加好奇,问道:‘大禹哥,可是,那你为什么要单单告诉我呢?’ 听我这样问他,大禹的神情更加黯淡,他低下头来,低声道:‘我父亲在信中说道,这个秘密,只能告诉与我一样,一心治水的人。而且,……’ ‘而且什么?’ ‘因为,我之前没有告诉一个人,辜负了她。所以,现在,我不想骗你。’ ‘一个人?她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过段时间,我再告诉你。现在我还要去黄河中,想请你帮我个忙。’ 我听到这里,忙道:‘好啊!大禹哥,我也想帮你把洪水治好。你看还有什么活,能吩咐给我干。’ ‘不,不是治水的忙?’ 听到这里,我又迷惑了,不解地道:‘那你让我干什么呀?’ 大禹忽然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地道:‘我得到包袱后,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想我父亲对黄河水灾,最为重视,可为何偏偏在黄河处发生了堤坝溃倒的现象。经过我仔细查找,原来是当年这里的一条成了精的黑龙作怪。是它兴风作浪,摧毁了我父设在积石山的堤坝,这才导致黄河水灾。上次我一个失手,让它跑了,所以,我一定要抓到这条黑龙,为父报仇。’ 听到这里,我也激动起来,马上叫道:‘大禹哥,你说,让我怎么办。’ ‘可是,可是,这会很危险的,我,我怕你会出事。” “呵呵,放心,我也会法术的,不会有事的。” ‘哦,你可会划船?’ ‘划船,我会呀。前些年到处是水,出门就得坐船。我虽不会游泳,但是划船,我可拿手了。’ ‘哦,那就好,我一会去做一只独木船,你就坐在里面,从山下的黄河中,逆河而上。’ ‘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做船。’我听了着急地道。大禹却摇摇头,笑道,‘嗯。不着急,你不会水性,我先教给你避水诀,免得万一落水,有危险的。’ 听到可以学到避水诀,我更是高兴。连连点头。就这样,我认真地学习了避水诀,掌握了使用的诀窍,这才和大禹一起,采木制船去了。 第九十六章 战黑龙 第262章 战黑龙 因积石山阻拦,黄河在山前形成了一条狭长的湖泊。大禹上次来,将泄洪的口子扩大了一些,但是他考虑到下游还未修整好,是以并没有开到合适的宽度,只等这次收拾了那条黑龙,再回来开口,这件事弄完,黄河的治理,基本上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我们做好独木船,便来到一个名叫五眼泉的地方,这里的泉水晶莹清澈,水源旺盛,泉水汇成了一条小河,流入由积石山下的湖泊当中。 我先在这里试验了一下刚学会的避水诀,这仙法果然灵验,我一试便成功了。一切准备完毕,我便坐在小独木船上,顺河来到湖中,用两支木桨划着水,自黄河中逆流而上。大禹则身化为一只大龟,远远地跟在独木船后面。 越向上划,湖水变得越来越窄,到后来又恢复了河的形状。我在大禹的叮嘱下,划了一程后,来到一个两条河相汇的地方,便按他的吩咐,折向进了左首一条水势较小的河流之中。那条河流流淌在群山聚成的峡谷当中。峡内群山叠翠,灌木丛生,奇花异草充满峡谷,谷中水流潺潺,水流不急,划着并不费力气。 我顺着这条小河划着,感觉这条小河似乎不停地往前伸展,越走越长,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但是越向前走,两边的山峰离得越近,就好像行走在小胡同中一样。山峰俱是直上直下,下粗上尖,有如两排向上的利齿,慢慢地合拢,要将小般撕碎,吞进前面深不见头的喉咙中去。 就这样又走过一阵,河水往左边转去,水流也变得更加湍急,两边的山峰,形状更显得狰狞。船再向前行进,两边的山峰,终于合到了一起。但是连在一起的部位,离水面有一丈高,就如同一个拱形的石桥。河水从下面的石洞中流了出来。 划过石桥桥洞,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只见两岩的山峰,不再如两条队伍排列,反而是星星点点地散落在一片宽阔的水面上,尤如水中长出的石林一般。这里的水流更缓,但是颜色深蓝,一眼望不到湖底,看样子得有十多米深。 我回头望着如桥洞一样的入口,心中突然紧张起来,心想也不知道大禹跟上来了没有,现在天地之间,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这条小船。这里的水面很是宽阔,连湖的对岸看起来都十分的遥远。这时天空中也布满了阴郁的乌云,映衬着无数个静悄悄的山峰,一起阴沉地盯着我不语。 我越划越慢,到后来手脚都有些无力,小船也开始停滞不前。就在此时,“继续划”,大禹的声音细微的几不可闻,但仍是被我听到耳中。有了他的陪伴,我又有了力气,当下奋起双臂,继续逆流而上。 等小船行进到四下俱无山峰拥簇,水面一片开阔的地方时,我突然感觉到小船有了轻微的颤动。这种感觉,此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我心知有异,当下加快动作,按大禹的叮嘱,准备靠岸。就在此时,小船四周的水面上,忽然现出了一片涟漪,一圈圈地从船下面荡了出去。随着小船的颤动,那水面上的波纹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小船裹在中间,随着漩涡一起旋转。 我吓得大叫,连桨也丢了,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船帮,一动也不敢动。就在这时,漩涡前方,一丈远的地方,突然从水下冒出一个巨大的龙头,然后在黑色的犹如水桶粗的脖子的托举下,慢慢地升高,一直伸到比我要高出两米的地方,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一张口就能吞进我的血盆大口,正微微地开合着,嘴两边两条细细的须子,则不住地对着我伸缩。 此时的我,已吓的魂飞天外,瘫软在船上,一动也不动。那条黑色巨龙,瞪着两只铜铃一样的黄色眼睛,先是前后左右的观察了一番,见没有异情,这才转过头来,重新盯着我,眼睛呈半眯状,像是看着待宰的羔羊的恶狼,口中流出了贪婪的涎水。 就在此时,小船突然停止了转动,就在黑龙的眼神微有惊讶之色时,小船后端,被一股大力拉着,忽然间向漩涡外面冲去,如离弦的箭,顺着河水,向下游飞驰而去。 那条黑龙见眼看到口的肥肉要跑,怒吼一声,身子向后一曲,然后向前一弹,也跟在小船后,急速追了过来。 我看见黑龙离小船越来越近,急得大喊‘快,快点。’那条黑龙听了,又加快了速度,眼看离小船也就一丈远了,它张开大口,作势欲吞。我见小船已经来到了那石桥洞口处,想起了大禹的叮嘱,忙念起避水诀,双脚用力一蹬,身子如箭一样窜过石洞,应声入水。 那黑龙一咬之下,竟然咬了个空。它一头将独木船撞飞。见我逃过石洞,也将身子一缩,然后一伸,想入水擒我。 就在此时黑龙的龙头刚过石桥洞中,水面下水花一翻,一头硕大的黄熊,从水面下冲出,一把抓住龙身,手中的巨斧便狠狠地照着龙身砍去。那黑龙遇袭,竟然反应极快。它身子一沉,潜入水中,巨斧竟然只砍到它的左前腿处,还被它借着水势卸下了七分力道。饶是如此,它左前腿处的黑色的鳞片也被巨斧砍开,鲜血像泉水一样从龙身上的伤口处喷了出来。 黑龙痛得将身子一缩,随即紧紧地缠在大黄熊的身上。大黄熊也没有想到黑龙反应如此之快,第二下还未砍下,持巨斧的胳膊已经被黑龙的身子缠住,无法再次挥动。而黑龙的头,这时也抬了起来,张口就向大黄熊的咽喉咬去。 大黄熊见事不好,忙用另一只爪子抵住黑龙的咽喉,不让黑龙咬到自己。但是它身子立在水中,两只前爪与黑龙相持。而黑龙没有受伤的右前爪,则腾出空来,向大黄熊的咽喉抓去。 大黄熊身子被黑龙缠住,无法躲避,只得一低头,张口咬住黑龙的右前爪。但黑龙还有两只后爪,这因身子缠住了大黄熊,两只后爪只能够得着大黄熊的后背,不停地伸出如刀般的利爪,在大黄熊的后背上乱抓乱划,划出道道口子,鲜红的血水,也自大黄熊的伤口处溢了出来。 这时的我已用避水诀,从水中出来,爬到石山上,看下面两只巨大的凶兽相互缠斗。我看到黑龙的身子死死地缠住大黄熊,而且越缠越紧,而且它的脖子竟然能向上伸长,大黄熊的爪子也只是勉强摸到黑龙的脖子,但是黑龙的脖子上长着坚硬的鳞片,大黄熊一时奈何不了它。而黑龙的两只后爪,却能攻击大黄熊后背。 我见大黄熊落了下风,我情知它就是大禹所化,心想得马上救他。于是使出表姐传授的仙法,这仙法表姐当年也教给了我的姐姐,现在表姐怕我年小,在外面危险,在我出来前,又教给了我。只见我身后幻化出六道白光,飞快地旋转着,犹如一道风车,带着我身子飞到半空中,一出手,一道白光正好打到被大黄熊爪子推得仰头上望的黑龙鼻子之上。黑龙痛得大叫一声,见我在空中攻击它的情景,狂叫道:‘你,你。’ 黑龙受我一击,缠在大黄熊身上的力道减了几分。大禹持巨斧的胳膊得以从龙身下抽了出来,趁黑龙说话之际,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巨斧狠狠地砍在了黑龙的后背。 黑龙大叫一声,身子一下子从大黄熊身上脱落下来,转身想逃,可是大禹难里容它逃走,手中巨斧一转,顺着后背的伤口划进腹部,黑龙受痛,身体不由地向前急冲,却忘了斧子还在自己的腹中。 大禹手中巨斧向回一拉,而黑龙的身体急向前冲,两下一借力,只听得黑龙一声惨叫,被巨斧将腹部豁开一个大大的口子,它身体痛得一下子从水中跳出出来,只扑仍在空中的我,张开大口,向我咬来。 我正在空中观望战情,想要再次给黑龙一击,不成想它不顾身体被弄得剖膛破腹,临死前竟然还要攻击我。这一下子来的突然,我全没有防备,一时间竟来不及躲避。 但也就在此时,大禹拉住黑龙的尾巴,向下急拉。黑龙的大嘴刚到我的脚边,就被大禹拉住。黑龙绝望地用它那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的巨眼,瞪了我一眼,身体就又重新落入水中,在水面上翻滚了一番,将整个湖水都染成了红色,然后在红水的水中抽搐了几下,便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了。 大黄熊见敌人已死,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奋起余力,拉着黑龙的尾巴,上得岸上来,一下子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祝兔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九十七章 顺流而下 第263章 顺流而下 我吓得浑身无力,等回到岸上,一下子瘫倒在草地上,脑中仍是刚才差点被黑龙咬住的情景。 过了好一会,我才恢复了力气,勉强站起身来,去看望大禹。只见他已恢复了人身,正坐在地上,对着那黑龙的尸身发呆。那一背的伤口,有的还在流血不止。 我见了忙道:‘大禹哥,你后背有伤,还在流血,你等会我,我去采些药来。’说着忙起身上山寻药。我自打在涂山居住,姐姐就告诉我了诸多草药的用途。这山上草木众多,生长的甚是繁盛,不一会,就被我采回来几种止血去腐的草药。 我用水洗净,将草药用口嚼碎,小心地将草药涂在大禹的背后。大禹一动不动,任由我忙碌,只是盯着那条黑龙的尸身,怔怔出神。 等我将他的伤口处理好了,也累得浑身无力。只得坐在他身边,问道:‘你报了仇了,怎么还这么不高兴呢?’ 大禹听了,这才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眼中竟然流下泪来,只见他流着泪道:‘谢谢你。’ 我见他流泪,一脸伤心的样子,心中也生过悲伤之感,忙强颜笑道:‘你要谢我,就别哭了,男子汉也这样啊!弄得人家也想哭了。’ 听我这样一说,大禹神情一振,伸手拭去泪水,大声道:‘不错,我是男子汉,自当有所担当,事已至此,哭有何用。’他站起身来,再次从蓝布包裹中取出斧子,迎风一晃,人成黄熊,斧成巨斧。 大黄熊对着前面的小山,用斧一砍,山头倒下,出现了一个大坑。大禹一脚将黑龙的尸身踢入坑中,巨斧挥动,几下就将黑龙的尸身埋进山石之中。 他将此事办完,又转身对我道:‘你现在回到山峰顶上,我要开山了。’ 我听了他的话,忙回到山顶,居高下望,只见一只大黄熊来到积石山上,对着一块如小山般阻挡住黄河泄流的巨石,挥斧砍去。只听咔嚓一声,那巨石一分为二,大黄熊并不罢手,继续劈砍,当他没入湖水之中时,那块巨石也不见了踪影。 没了巨石阻挡,被黑龙血染红的黄河之水,一下子从山口处更快地涌出,急冲而下,激起无数的波涛。 河水流了一阵后,堰塞湖中的水变得小了好多,水流也不再湍急,大黄熊也从水中现出身来。只见他一手持棍,一手提斧,在洪水中巍然不动。当河水只没到他的大腿处时,他才捡起脚下的一块山石,举着上了岸后。 他来到山顶,将那块石头放到山顶的最高处,这才回到我的身边,对着我笑道:‘这黄河之水,算是彻底地疏通好了,剩下的就是顺路检查检查。你帮了我大忙,我得好好谢谢你。来时光顾抄近道了,现在由我尽下地主之谊,带你好好看看三峡两岸的风景。’ 我一听自然大喜,随大禹下了山,他从山上采伐一棵大树,又做成一只独木船,将船推入水中,我们跳了进来,在船上一前一后,任水流带着我们,顺流而下。 ‘大禹哥,你说的三峡,都是什么峡啊?’ ‘哦,当地人管它自上而下,分别叫炳灵峡、刘家峡、盐锅峡,这三个峡谷景色独异,在万里黄河中,算得上一等一的好景色,不过有的地方水势较急,你可得坐好了。’ ‘呵呵,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我得意地笑着。回首望着他坚毅的脸庞,身后是由积石山口,直冲而下,但已温柔许多的黄河水,再看着船下清澈的河水中倒映着青山白云,心中充满了惬意。当我想借着平整如镜的湖面梳理自己的妆容时, 大禹突然说了声“坐好了”。我刚回过头来,就觉得小船向下一沉,便猛地向前冲去,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被一只大手从后面稳稳地托住,扶我坐好。 这一下吓得我忙抓紧船身,紧盯着船前进的方向。但见小船此时正行进在一段山势奇峻的峡谷当中,两岸悬崖耸立,壁立千仞,水流流淌其中,时而汹涌澎湃,时而宛转曲折,水流也随之时缓时急,流到平缓处,水面如镜,坐在船上悠然自得;流到湍急处,船飞似箭,一往无前。 我的心,也跟着水流而忽上忽下,忽喜忽惊。小船随着急流横冲直撞地狂奔了有五十里远,就在我的尖叫声仍在山谷中回荡之际,小船已行驶在一个平静的湖面中,船后划出一道长长的水波涟漪。 此时我才惊魂方定,再看四周,群山都远远地拥抱着身前这一湖清水,围成了一个如“s”形的峡弯。流到这里的黄河,进入到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之中,她收敛了原有汹涌澎湃的咆哮,温柔而恬静地流着。 在两旁雄奇险峻的山崖怀中,河水轻轻地拍打着和嶙峋怪异的巨石,水天一色的湖水像一块巨大的蓝色宝镜镶嵌在群山之中,山水相映间,竟是一河的旖旎风光。 我靠在船身上,时而望天,时观看山,心情已恢复了平静,回想起之前激流勇进时自己的窘状,相比现在的心静如水,不由地暗自好笑,回转身去,心中是说不出的豪迈与平静。 ‘大禹哥,我看你一点也不害怕,想来这个地方,你早来过好多次了?’ 听到我的问话,原本略带笑意的大禹,脸色又黯淡下来。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我见他不肯多话,于是缠着道:‘大禹哥,你给我讲讲你在这时治水的故事呗,要不这河中就咱们俩,多没意思。’ ‘哦,我治水就是先考察地形,然后开山泄流,都是这样了子,没什么好讲的。’ 我见他不肯多说,眼睛一转,又问道:‘大禹哥,你治水不光是这黄河,那你都到那些地方呢,那些地方也是这么治理的吗?’ 听到我问这个,他开始闭眼数数,口中喃喃地数道:‘积石山、荆山、雷首山、太岳山、太行山、王挝山、常山、砥柱山、碣石山、华山、大别山,对了,孟门山也算是一个’。 说到这里,他睁开眼,望着我道,‘我记得有名的山,也就十来个,其余的都是没有名字的山了。我父将洪水泛滥的地方分为九州,按他的设想,就是将天下发洪水的地方作为一个整体来治理,先堵后通,由易而难。这黄河水灾,最为难治,故被他留置到最后。我继续我父遗志,按照他老人家的安排,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先通山路,再理水脉,该疏通的疏通,该平整的平整,就这样过了一十三年,天下水灾,已基本上被我清理好了。眼下的这条黄河,现在已经基本上疏通好了。不过我父在遗书中再三叮嘱,要我疏通好黄河之后,过三年还再重走水道,查看水情,疏导水中的泥沙,使得水能够常年顺畅下流,不至于堵塞水路,淤积河床。等这次检查完毕后,我就可以回家休息一阵了。’ ‘哦,那,那你家在哪里啊?’ ‘在嵩山。’ ‘噢,那你回家后,可要好好休息。’ ‘不,回家后,我只能休息几天,还有一件事,我得去做。’ ‘啊!还有活计呢?’ ‘算不上活计,是回朝复命。我治理完黄河后,得去见舜帝,上报治理情况。这样,我才可以正式告慰我父在天之灵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不禁有些失落,我本想随大禹到处走走,顺便帮他治水,可没想到人家已经就要干完治水的活计,过不多久就能回家了。 大禹见我低头不语,像是明白我的心思,忽然说道:‘小姚,这里忙完,你随我回家一趟,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我听他还有事吩咐,心下大喜,连声称好,一边欢天喜地地欣赏起眼前美景,一边问大禹道:‘大禹哥,这里的黄河水,多清啊!下面怎么越流越黄了呢?’ 大禹叹道:‘海纳百川,黄河何尝也不是容纳百川呢!过一会,看到那条小黄河,你就明白黄河水变黄的原因了。不过你说的对,天下黄河,确实是要数这里的水最清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来了兴趣,低声唱道,‘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九十九道弯里有九十九条船,九十九条船上有九十九根杆,九十九根杆下有九十九个艄公把船搬。’ 我听他唱的有趣,待他唱完后,问道:‘大禹哥,这歌挺有意思啊!叫什么歌?’ 大禹道:‘我也是在治水的时候,听人们唱的,便记了下来。什么歌就不清楚了。’ 就在我们说笑间,小船继续前行,随着河水转了个弯,从峡谷中出来时,我发现身处之地,竟然是由两条峡谷合汇到了一起。 船头左首的一条峡谷中,也有一条河水流出。水流湍急,颜色极黄,与船下的清流极不相衬。一黄一靖的两条河水,虽然合并到了一起,但是一左一右,并排而流。我见到这种影象,不由惊呼道:‘哎!大禹哥,这就是你说的小黄河。’ ‘不错。其实它的名字叫洮河,发源于西边的西倾山下,它出青海,穿甘南,越临洮,从咪山脚流过。因为它的河床坡度很大,水流湍急,所以它的水性骄横撒野,一路上携带着大量的黄土和泥沙,河水颜色也变得十分的黄浊,等流到这时在,与碧绿澄清的黄河水交汇,就形成了一道清黄分明的风景线。这里看还是不太明显,若是站在高处,远眺洮河入河口,黄河一波碧水,洮河黄流滔滔,那才壮观呢。’ ‘哦,我知道了,就是因为它,黄河水才变黄的。’ ‘也不全是,等到了中下游,黄河一路上还要容纳许多带有黄沙的河流,尤其是那条叫作渭河的最大的支流,它的泥沙含量很高,它流入黄河水后,水就越来越黄了。’ 我们的船随水而下,过了一程,船下的两水逐渐融合到了一起,水的颜色也略显黄浊了。大禹见了,从包中取出那根金色的细针,对着它说了声“长”。那根针一下子便伸长,进入了水中,大禹拿着它又向下用力刺了几下,这才抽了出来,仔细查看针上的泥沙痕迹。 他见针上的泥沙痕迹只有一米多深,这才松了口气,对我笑道:‘原先我在这里测的,也是这么深。看来我们开积石山,水带来的泥沙,并没有在此过多的淤积,依现在的水流速度,一定能将洮河和黄河上游的泥沙带走,这里也就不易发生淤积了。’ 听到这里,我问道:‘大禹哥,你这样说,是不是这里不会发洪水了?’ ‘算是。只要这里的山和上游的山,总是有草有树的话,那么草木的根,就能固定上面的泥沙,下雨时山上的泥沙就不会被冲到河里,也就不会越积越多。黄河的水患,将不再重发。’ 我听了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可是大禹哥,那下游不是还有不少河都带泥沙吗?这上面水急,可是下游水并不是很急啊!时间长了,下游会不会发洪水呢?’ 大禹面上现出了一丝得意之色,只听他笑着道:‘是这样子的。之前我已经按照水势和地形高度,先后凿成了马龙峡、寺沟峡,紧接着又凿开了刘家峡、盐锅峡、八盘峡,疏通了河道,但是所开口子的大小,正好和水流的缓急有关。我有开山口子的大小,来控制水流的速度,让河水总能保持一定的流速,让水能将泥沙冲到海中,咱们这次顺流而下,我用测水针测泥沙深浅,就是检验我开山控流的算法对不对。一路行来,一直到海边,如果泥沙的堆积厚度都差不多少,那我这活计也就算是基本上大功告成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对大禹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和严谨坦实的治水精神充满了敬佩。 第九十八章 洮河 第264章 洮河 我们乘着小船,在黄河水的簇拥下,继续观赏着峡谷中的景象。黄河在谷中来了一个大转弯,然后像一条昂首巨龙,蜿蜒向西而去,来到一个名叫盐锅峡峡谷中,形成了一个水流形环转相抱的湖泊。湖中岛屿众多,岛上芦苇郁郁葱葱,飞禽无数。碧水如镜,苇花如织,构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 等大禹在此地测量完水沙深度,我们沿湖水顺流而下,来到一个更大的峡谷当中,峡谷中两侧山势渐开,水流渐缓,大禹测完后,又一次下水,将前方的山峰口开大了一些,这才回到船上,对我道:‘从这里来看,完全靠水力,并不能确保泥沙全被冲下去。要想将这里的泥沙淤积现象彻底解决掉,看来咱们还得去找两个帮手,现在咱们还得回洮河一趟。’ ‘洮河?’ ‘就是那条小黄河。’大禹一边解释,一边掉转船头,逆流而上。虽然河水水流很急,但在大禹神力催动下,小船依旧飞速上行,很快就来了洮河,我们顺着洮河水,进入到这一侧的峡谷中。但是这一侧的峡谷,不比之前黄河水的峡谷。这里河床坡度很大,水流湍急,好几次,都要小禹下船,亲手将小船推过陡峭的河床,才能以继续前进。 我们走了一天一夜,顺着洮河水,由东向西,转过一直角河弯,洮河水方变得平缓起来。河南侧,山峰秀美,草木繁茂,到处是郁郁葱葱,而河北岸,一片黄色的高原上,布满了千沟万壑,露出黄色的土和灰白色的山石。 大禹指着河北岩的山形地貌,对我说道:‘小姚,你看到了,那面的山上,多由黄土形成,一旦上面的草木被毁,土地上失去了庇护,在暴雨的冲击下,就会形成泥沙流,流到洮河中去。洮河水,也就变黄了。’ ‘啊!没想到这里的山这样脆弱,连下雨都禁不住。’我感慨地道。 ‘我到那边仔细查看过,那边地势虽高,但与大多数石头组成的山不同。均是由厚厚的黄土组成。那黄土虽是禁不住冲,但是土力肥沃,适合草木生长,正合天地之道,五行生克之理。但若是一旦黄土上的草木全都被毁,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哼,除了你们人,贪得无厌,为了自己活的好些,到底砍树种地,我们动物,绝不会毁掉用来藏身觅食的树林的。’ 听我这话,大禹并未反驳,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我这些日子来一直思索的事,看来治好洪水易,要想治好有些人心中的贪念,却是难啊!’ ‘那怎么办啊?’ ‘呵呵,走一步算一步。我的任务是把水灾治好。但是万物之灵如果不珍惜的话,那将来还有更大的劫难,在等着呢。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马上就要到站了。咱们先把船放在这里,得上山了。’说完便将船靠了岸。 我紧跟着他,顺着一条从南边山下,直汇入洮河的清澈溪流,步行上山。这条溪流流经危崖峭壁、插天奇峰,像一幅悬挂的银幕,又如一条嬉闹的蛟龙,从万仞危崖、巨峰交错之处飞驰而来。 等我们来到山顶,却见这条溪流源自一个山顶的一个湖泊之中。这湖面略呈椭圆形,湖水极蓝,犹如块平整的蓝宝石,镶嵌在四面环绕山峰之中,仅在东南处的两座山峰处有一狭道池水溢出,形成眼前的这股溪流。 大禹来到溪流前,俯身下来,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水面,就如同拍打人家院门一般。他有节奏地拍了五下后。便停止动作,静待其变。 不一会,湖水突然分开,从里面跳出来一个白衣少年。只见他一脸警惕,望着大禹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敲我家门的法子?’ 大禹见了,笑道:‘因为我来过了你们家了,你还小,不记得我了。你父母呢?’ 那少年还未答话,只听后面水花又是一响,一个魁梧的身影从湖水中跃出,踩着水面,一路飞奔而来,口中叫道:‘是恩公吗?’ 说着话一个壮汉跑来,一把抱住大禹,口中笑道:‘恩公,十年了,可想死我了。’ 大禹呵呵笑道:‘是啊!龙哥,十年了,说好三年再见,没想到耽误这么长时间,我也想你们了,这不,我一得空,这就来了。’ 那壮汉忽然想起一事,忙问道:‘恩公,你难道、难道将那黑龙,打败了吗?’ ‘不错。我不但打败了他,还将他杀了。’听到这话,那壮汉一脸惊喜,仰天大笑,然后又咬牙切齿地道:‘恩公将它杀了,也总算是去了我心头之恨。我受祖训,不能与它相斗,被它逼得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每日都过得煎熬。恩公能为我报得此仇,当真是恩重如山啊!’ 说完他回头对身后的少年喊道,‘无夷,还不上来拜见恩公,十年前要是没恩公救你,你早到黑龙的肚子里了。’ 少年一听,想起父母经常与他说过的他小时候被黑龙抓走的事,忙上前跪倒,恭恭敬敬地磕起头来。 大禹见他磕了好几个,还不肯停,忙上前扶起来道:‘够了,够了,侄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这时水面又分开,一位年轻貌貌的女子也走了出来,见到大禹,便倒身下拜,口中叫道:‘恩公来了。’ 大禹忙搀起,口中连道:‘嫂子,不可这样。’又指着我,对他们道,‘龙哥,嫂子,这次我能打败黑龙,多亏了这位,这位小姚姑娘。’ 那壮汉一家人听了,忙上前致谢,其情甚是诚恳。最后那美貌女子又问我们道:‘恩公,小姚姑娘会水不,会的话请到我家中坐坐,我去准备酒菜,款待贵客,你们哥俩,也好好喝喝,我那口子,整天地念叨你怎么还不了呢。’ 大禹道:‘她会避水。’ 壮汉听了,上前一把拉住大禹,便要请我们入水。大禹忙推开,诚恳地对壮汉道:‘龙哥,我还有事,得一会就走,就不去到家中坐会了。我先和你说一件事,还得求你帮忙,说完就得走了。’ 壮汉听了,不高兴地道:‘恩公,都到家门口了,多待一会,又有何妨。再说,你们总得吃饭。你嫂子十年前酿的酒,就等你来,好好敬你呢。’ 美貌女子听了,也上前拉住我的手,笑道:‘要走你走,这妹子我可不让她走。’ 大禹听了,笑道:‘嫂子,实不相瞒,我也是刚和这妹子认识没几天,她要是想在这里多玩会,我也不阻拦。’ 我听大禹竟然要丢下我,瞪了他一眼,忙对美貌女子道:‘好姐姐,你真好看,我要不是有急事,肯定不走。但是今天真的不行,我还的让大禹哥帮我办件事呢。’ 壮汉夫妇对望一眼,他们见我们坚辞不去,只好松手,壮汉遗憾地道:‘恩公啊!你嫂子亲手酿的美酒,都放了十年了,一滴也不给我喝,就等着你来呢!’ 大禹听了笑道:‘那太好了,你就再给我保管好过些日子。估计用不久,我就没事了,到时咱们哥俩把酒言欢。’ 壮汉见大禹执意不肯到家中。只得长叹一声,问道:‘恩公,你说有什么事,别说两件,无论多少件,只要我能干的活,万死不辞。’ 大禹道:‘是这样的。头一件事,是我将积石山处,挡黄河的那块巨石清除掉了。但是有多大半掉进下面的河道中去了。我想请龙哥帮我,清理下剩下的那些石头。’ ‘哈哈,这事太好办了,交给我就是了。剩下那件是何事?’ ‘这第二件事,就和这黄河水灾有关了。现在我已经将黄河水患基本上治理好了。千百年内,是不会再发水灾了。但是有一点,自洮河而下,凡是流经黄土地的河,多带泥沙入河,日子久了,我怕会淤堵河道,所以想请龙哥,每年都到黄河下游住些日子,顺便替我清清河道里的泥沙,这也是小弟的不情之请,还请龙哥海涵。’ 壮汉哈哈大笑道:‘我道何事,原来是这个小事。说心里话,哥哥我早在这里住的烦死了,我那淘气儿子,更是每天都盼着离开这里呢。恩公你和小姚姑娘,为我们除掉的大害,我们一家人,当真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啊!这样,只要我们一家人在,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要为恩公看护梳理这黄河河道,永不背弃。’ 大禹本来是想托壮汉帮忙清理下黄河河道,没想到壮汉竟然要世世代代都要替自己清理河道。这份报答之情,当真是无比厚重。忙道:‘龙哥,那不合适,怎能因我之请,就给你们家人,都带来这苦差事呢。’ 壮汉佯怒道:‘恩公,你又说外话了。像我们龙族,除了会游水外,还能干什么。我们一家人,都要在这黄河里生存,清清河道,难道不就是在为自己家打扫下卫生吗?’ 大禹一听,感动地握住壮汉双手,谢道:‘龙哥,那我就替天下苍生,谢谢龙哥和嫂子你们一家人了。’ 美貌女子听了,也笑着大禹道:‘恩公,我们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只是聊表心意而已。你不要太客气了。这治水成功了,你得考虑考虑你自己了。你们一家人,对得起天下,可是这天下,又能怎样,才对得起你们一家呢?’ 壮汉听自己夫人所言极是,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大禹听了,也有些感慨,只是用力地抱了抱壮汉,就带着我走。壮汉一家苦留不住,只得与大禹洒泪而别。 临别时,壮汉他说马上回家收拾,准备出山,并与大禹相约,十日后,在黄河下游的八里峡中相见,最后还让他的儿子,那个白衣少年,送我们走。 那少年虽然年幼,但因是龙族,用水的本领果然极高。等我们坐上船,由他在后运法相送,一路上虽然历过急坡险滩,但小船俱是平稳而过。一直到了洮河入河口,大禹才再三相拦,那少年才告辞回家。 第九十九章 中条山 第265章 中条山 别了少年,我和大禹顺河而下,一路美景看不够,轻舟已过万重山。不到两天的时间,我们就来到了sx。 小船越过人门,大禹将船停在那块如中流砥柱一样的石头上,又用金针测量水中泥沙的深度。 一路上他始终沉默不语的脸上,此时才现出了一丝笑意。上得船来,对我道:‘十年前,当年我来到这里勘察水情时,正好遇到过一条黑龙抓住了那小白龙,那小白龙那时太小,是私自跑出来玩的,被黑龙抓住,要吃他。被我救了小龙,又送回到他父母身边,这才与他们相识。想不到这次来,能得他们一家人治水祛沙,当真是天助我也。’ 听他这样说,我也为他高兴。说起他救小龙的事,我又想起那日他与黑龙激战的情景,不由地有些好奇地道:‘大禹哥,上次你与黑龙打斗时,也只是你一个人吗?’ 听我忽出此言,大禹原本有些笑意的面容,一下子僵住了。他转过头来,喃喃地道:‘头一次和黑龙打,是我一个人。’ 哦!头一次,难道除了这次之外,还和黑龙打过不成。我心中虽然好奇,但我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又想起了伤心事,不忍心再问。于是打岔道:‘大禹哥,咱们现在去哪?’ ‘噢!’大禹这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只听他低声问道,‘小姚,你想去哪里?’ ‘哦,我出来,是想找姐姐,她说她还在黄河边上,帮人治水,我想让你帮我找找我姐。’ 大禹听了,脸色黯淡了些,低头望着河水,轻声道:‘小姚,你先和我回嵩山家中一趟,好吗?’ 我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心中有些奇怪,但也不愿多想多问。只是道:‘好啊!大禹哥,你们家在那个什么嵩山?那有什么好玩的吗?’ ‘嵩山。好玩的?’他喃喃地自语道,‘我长这么大了,除了治水,就是治水,还真没在嵩山四周转过,那有什么好玩的,我还真说不好。’ ‘哎!这回你有空了,等到你家,你就带着我好好转转,不就成了。’ 听到我样说,大禹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望了望天色,对我道:‘我们与龙哥约好了十日后见,咱们现在若是回嵩山的话,还得折回来。这样,现在正是上午,天色还早,不如咱们先到风陵渡,从那上岸,到中条山去转转,那里山清水秀,你可以在那里玩玩,我顺便,也看看,哎!算是故地重游!’ 我那时性子和人十来岁的孩子一样,对我来说,只要有好玩的,有伴,到那就行。于是和大禹逆流而上,太阳还未照到头顶,我们便来到了风陵渡。 那里水患早无,昔日被水淹没的山丘已遍布绿色,黄河两岸,不少农人正在田中耕作,他们见了大禹,无不兴高采烈,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要请大禹到家中吃饭。大禹实在是推辞不过,又考虑请我吃顿好饭,便带着我到族长家吃了顿便饭。 大禹让他们简单地做个便饭,但人们哪里答应,有杀鸡的,有蒸鱼的,还有家人将养了一年多的大猪给杀了,置办了一大桌丰富的饭菜。这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上人的饭菜,他们做饭水平果然很高,味道比我们自己生吃的食物好吃多了。 人们见我们吃很多,很饱,无不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看着他们一脸美满幸福样子,和对大禹感恩戴德的态度,忽然发现,大禹哥的所作所为,虽然是苦了自己,但却很是值得。 我们吃完饭,大禹便坚辞别人的邀请,带着我别了众人,找了条隐蔽的山路,便向北而去。 我们顺着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脉向上走去,远处的黄河时隐时现,流向与山平行,就像是在陪着我们上山一样。 这山山势狭长,听大禹说,山长七百多里,宽近三十里,最高处有三百丈。我们走了一程,见山上已空无人烟,我索性现出原身,蹦跳着向大禹指明的主峰跑去。 大禹脚力极好,跟在我的后面,也就是差五十多米远。等我爬到主峰峰顶,但见峰顶平坦,长着一望无际的草甸,上面开满了无数叫不上名的野花。 我一声欢呼,来到草丛中,这时身后传来了‘小心,不要掉下去。’的呼喊,我嚷了声‘知道了’,便一头钻入草甸花海中,自顾自地玩耍起来。等我玩累了,想起大禹,忙钻出草甸,变为人形,顶着头上的野花,来寻大禹。只见他正站在一块大石之上,望着身前深不可测的深渊发呆。 我跑到他身前,问他道:‘你想什么呢?’ 他摇摇头,望了一眼我满头的鲜花,嘴角微微上挑,回道:‘没有,我以前也来过,那时的花,开得可没现在多。’ 我一听,笑道:‘大禹哥,我要是不说上这里玩来,你会见到现在这么好的景色嘛!反正现在咱们也没别的事,在这里抓会迷藏不?’ 大禹听了,正色道:‘这山顶虽是平整,可四周全是笔直的悬崖峭壁,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谷。你会停在空中,我可不会。我也没胆子和你玩这个游戏呢。’ 我见他不允,顿感无趣,只得陪他站在一起,举目四望,但见中条山奇峰竟秀,孤峰标出,山顶上绿草延蔓,偶或还有苍松翠柏,长在悬崖峭壁之边,随风摇动着绿色的枝条,有如迎客一般。 我们顺着山顶边缘行走了一阵,大禹抬头看了看天色,微微地叹了口气道:‘你玩得差不多了,天色不早了,那咱们走。’ 我听闻此言,赌气道:‘大禹哥,这中条山,除了这里,就没有别的好玩的地方了吗?咱们大老远来,这就走,也太快了!你也不陪我抓迷藏,这么早就走,我不干。’ 大禹听了,想了想道:‘你要是没玩够的话,这里鸡冠岭处,还有个白云洞,要不我带你去那转转。’ ‘这还差不多,那咱们走。’我听了,高兴地道。 下山走的更快,不到两个时辰,我随着大禹,穿过一片茂密山林,来到一个险峻的山峰处,大禹指着一个不断有白色雾气逸出的黑乎乎的洞口道:‘这就是白云洞。’ 我站在洞口,打量了一番,见白云洞四周峰峦叠嶂,我们走到这里,几乎是沿着一条被绿草掩盖的小路。看来这里人迹罕至,但不知这洞中有什么古怪。 这时大禹在后面问道:‘你敢进不?’ ‘哪有什么不敢!我天性就会打洞,何况是钻个洞。’我说完便向洞口走去,大禹忙跟在后面,让我等会他,他准备下火把,再进洞,免得摸黑。 我笑着摆手,拿出表姐给我的一把玉尺便进了洞中。一入洞中,玉尺便发出明亮的白光,借着它的光芒,远远望见里面到处是晶莹剔透的雕像,仿佛走进了一座千奇百怪雕塑的迷宫。 洞内宽阔,不冷不热地,走在里面,甚是舒服。借着玉尺的光芒,我们深入洞中,一路边走边看,犹如置于神仙的世界中。洞中时窄时宽,窄处曲径通幽,宽处景象雄伟。千姿百态的钟乳石,时而如瀑布般悬空垂下,时而如竹林拔地而起,在玉尺光的照射下,晶莹璀璨,美不胜收。 我边边赞,不停地指着每一处影像,按照它们的样子,给它们取着各种不同的名字。像什么‘童子迎宾’、‘蘑菇山’、‘擎天巨柱’、猴子送客等等。大禹也不与我争辩,我说一个名字,他也念着一个名字。我们不知不觉间,已走近白云洞深处,约有十里地之远,但看前面洞中套洞,也不知何处是尽头。 我越看越是喜欢,回头问大禹道:‘大禹哥,我住的地方,洞中的石头,就和山石无二,为什么这里的石头,这么好看呢?’ 大禹伸手在身前的一棵犹如鲜花开放的石头上摸了下,伸到玉尺前让我观看,我见他手上湿漉漉的,闪着水花。不由地奇怪道:‘怎么啦,这不是露水吗?’ 大禹笑道:‘这虽然是水,但和你们那里的水又有所不同。这里的山石中,大多含有一种能溶于水中的土,它们长年累月地被渗进来的水泡着,慢慢地土就到了水中,随水流走,时间久了,这山中就出现了洞。而当溶有土的水,当从洞顶滴到洞底时,土又沉积到地上,经过千百万年的积聚,渐渐形成了眼前千姿百态,奇特而又美丽的景像。’ ‘哦,是这样子啊!’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赞道,‘大禹哥,你知道的真多。’ ‘哎!’大禹长叹一声道,‘我知道的这些,都是我爹告诉我的。’ 听到这里,我不忍勾起他的伤心事,拉着他快走几步,指着前面一个水潭中,露出来的一块圆形的石头道:‘大禹哥,你看,别处的石头都有尖,这块石头表面,竟然是又大又平的。’ 我纵身一跳,一下子站在石头上。还没等我伸手招呼大禹也跳上来。就觉得脚下一觉,没等反应过神来,身子已掉入水中,就在此时,一只大手已抓住我的肩膀,将我从水中湿淋淋地提了起来。我回头望去,却见大禹已变为大黄熊,伸出长长的胳膊,一把将我拉住,拎了回来。 第一百章 回家 第266章 回家 潭水中水花一翻,一个巨大而又丑陋的头,从水中伸出,凶狠地盯着我们。大禹见了,忙将我放下,一转身,恢复了原身,对着那丑脸叫道:‘龟兄,是我,想不到你竟然隐身在此。’ 那丑脸一见大禹,一脸凶色顿时消退,咧开大口笑道:‘好小子,咱们不是约好了在平台上见嘛,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让我不得安静。’ 大禹笑道:‘龟兄,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位朋友,叫小姚,是她帮我打败了那条黑龙,这次来,我是想带着她到这里转转,没想到就在这里遇到了你。’ 那张丑脸转向我,冷冷地打量了我一番,一脸的警惕之色,转过头来,对大禹道:‘你的事她都知道了?’ 大禹摇摇头,轻轻地道:‘没都告诉她,但用不多久,我也要告诉她了。’ 大龟听了,盯着大禹道:‘你要好自为知,不要违了主公的心愿。’ 大禹脸色一振,沉声道:‘是,龟兄。我现在已将黄河水患除去了,只需再过些日子,将泥沙清理出去,便大功告成,可以告慰我父在天之灵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龟喃喃地道,又望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警惕,我因它害得我湿了身子,又见它这个样子,懒得理它,哼了一声,转身走开,找了个隐敝之地,整理湿了的衣服。 这时隐隐听大禹问道:‘龟兄,你为何在此?’ ‘哎!上次你走后,石洞的后门就是用一堆乱石堵着,我这次来这,是因这里的石头质地较软,又有黏性,我取回去后,用火一烧,能着那些碎石粘在一起,恢复成石墙,对了,前门我已封好了,你没事最好不要来了,来也最好走后门。’ 听到这里,大禹流下泪来,轻声道:‘是,龟兄。’ ‘哎!主公用身子保护的东西,你保管好,就行了。’ ‘是。’大禹郑重地点头称是。随即又感激地道,‘龟兄对我家,真是恩重如山。龟兄,你需要用我干什么?’ 大龟摇了摇头,只是沉声道:‘不用了,我都弄好了,正在这里闭目养神。想不到今日竟然与你在此不期而遇,我给你的东西,你一定保管好。’ 大禹一拍身上的蓝色包裹,回道:‘都在这呢。’ ‘那好,主公有你这样的儿子,也算是无憾了。那我就可以安心回去了。’ 大禹忙道:‘龟史,黄河水灾治理好了,你不去看一看吗?’ ‘不了,我感觉阳寿已尽,能苟延残喘到今日,也算是心满意足了,我只想再回到主公身边,别无他求。’ ‘可是……’大禹哽咽道。 ‘没有什么可是了,我阳寿虽尽,但受主公恩惠,魂魄还得以再存些日子,就在洞中,静待有缘人了。至于水火之劫,你我各依主公之命行事,但天下生灵能否安然渡过,便不是你我所能管的了。’它这话说完,只听扑通一声水响,待我回头望去,只见潭水水面泛着一圈圈的涟漪,大龟已潜入水中不见了。 我本来玩得正尽兴,却被这只大龟捣乱扰了心情,这时又见大禹一脸忧伤的样子,当下叫道:‘大禹哥,咱们走呗,我不想再钻这洞了。’ 大禹默默地点点头,随我一同出了山洞。一路上我不停地逗他开心,可他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气得我几次想和他分手,去找姐姐,可是一看到他那双充满忧郁和伤感的双眼,心不知如何就软了,还是默默地与他回到渡口,寻到那只小船,再一次顺河而下,过了sx,只用了半日的功夫,便到了大禹所说的八里峡。 到了八里峡,天色已黑,大禹先是用斧子在原先开的基础上,根据这次从黄河上游下来的水势,再次了开拓了一下这长达八里的峡谷,将黄河两侧的山壁用开山斧削成陡崖,看上去甚是雄伟壮观。 等他忙完,天色已亮,他喊醒睡眼惺忪的我,对我道:‘这里除了这长达八里的峡谷外,还有两条与八里峡相连的峡谷,一个名叫孤山峡,山形有如鬼斧神工、群峰竞秀;一个名叫龙凤峡,里面九曲十折、峡深谷幽,你去看看不。’ 一听这话,我困意立无,立马让他划船,带着我游玩。于是我们二人,一叶孤舟上,顺着水而行,水绕青山山绕水,船随水在青山中行。晴天中好好观赏八里峡,但见两边悬崖绝壁势如刀削,山上植被丰茂,满谷苍翠,石峰形态各异,峰峰相连如画卷,畅游期间移步换景,别具风韵。 随着小船前行,我们又进入了孤山峡,峡谷中山水交融、港湾交错、奇峰林立,美不胜收。欣赏完孤山峡,我们再次顺河东去,在峰峦雄崎,危崖耸立之间,过了八里峡,来到另一个幽静的峡谷中,只见谷中青山如黛、幽谷叠翠、银练飞泻、野花丛生,云蒸雾绕峰顶山间,山峰宛如空中楼阁,点缀于缥缈云海之间。林海浩瀚,烟笼雾锁,如飘渺仙境。荡舟碧波上,仿佛进入了连绵不断的画卷,真是“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大禹见我不住地惊叹眼前的美景,面上也多了许欣慰之色。他每到一个景点处,都要取针测量。并一一与我介绍好景点的名称,什么“九转莲花山”、“石人顶石山”、“翠屏峰”、“天门”“桃花岛”“犀牛望月”、“笔架山”、“龙口”、“姊妹峰”等等。我见他一一说来,如数家珍,不由奇道:‘大禹哥,这些地名,怎么和山形地貌如此相符,都是你取的名字?’ 大禹听了,脸色又黯淡下来,望着远处双峰并立的“姊妹峰”道:‘大多数都是他人起得,不过我都记着呢!’ 正当我们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时,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道:‘恩公,你们早来了?’ 我回头一看,正是龙哥夫妇,后面还跟着他们的儿子。 大禹见了他们,也喜道:‘哥哥嫂子,我们也是刚到这里。你们家都安顿好了吗?咱们约好的是十日后见,现在刚过五天,你们怎么就来了。’ 龙哥笑道:‘一个破家,有什么好收拾的。我们简单收拾了收拾,第二天就出来了。不过路上也没着急,每过一山,我都仔细地看恩公的成果,哎!现在黄河上下,路极好走,而且水位极好,能保夏季不涝,冬季不枯,看来千年之内,是不会发洪水了。这一切,都是恩公的功劳啊!’ 大禹听了,忙推辞道:‘龙哥可别这么说,我只是尽了下力所能及之力,不敢居功。要保黄河之水永远造福天下,还得仰仗龙哥一家,清理上下的河道呢!’ ‘哎!你将黄河治理的这么好,让给我住,我打扫一下,岂不是应该的吗?对了,我走了一圈,最喜欢这里风景,闹中有静,便先在这里面寻了个住处,走,你嫂子将酒都带到这里了,走,先到下面坐坐,让你嫂子准备下酒菜,咱们这就把酒言欢去。’ 大禹听了也是高兴,当下和我一起用起避水诀,被他们夫妇携着,一同来到水下。 水下世界,与水上完全不同。我和大禹一人罩在一个大气泡中,随着他们来到水下一个石洞中,但见无数的鱼虾见了我们,并不逃避,反而是站在原地,行注目礼。我知必是因为龙哥夫妇的缘故。等我们进了石洞,里面很是简陋。 我们在里面坐着说了会话,龙哥见我们二人在水下说话动作皆是有所不便,皱着眉道:‘等我寻些避水珠,在这里好好盖个住所,到时候恩公和妹子来了,就能和陆地上一样行动了。’ 我心想世上还有避水珠这等奇物,看来自己生在地上,于水中事是一无所知了。 又闲聊了片刻,龙哥夫人已做治好了酒菜,我们一同来到岸上,在一棵柳树下几个人坐下,畅饮大吃起来。 有龙哥夫妇相陪,大禹也一扫之前的阴郁之色,和龙哥不住地对饮,畅谈治河之道。这一吃直到明月当空,二人均已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我和龙哥那嫂子则收拾完残局,二人并肩而坐,说话到天明。 等到第二日朝阳初上,他们才醒过酒来,大禹望了望天色,对龙哥夫妇道:‘龙哥龙嫂,我还得回家一趟,就此别过,等我将家事处理好后,再来你这吃酒。我看你们住在这里也好,离我家也就是几百里地,这样咱们可以常来常往了。’ 龙哥夫妇听说大禹的家离这里不远,他归意又急,便不再勉留。龙哥更是笑道:‘恩公啊!要是这样,那我就在此安家了,一来此地风景宜人,二来也可以让你常到这里来看看。’ 大禹听了笑道:‘如此甚好,小姚要是没意思了,也可来这里找嫂子玩。’我们彼此又说了会话,便与他们拱手作别。在一个名叫花蟒沟的地方,向大禹的家乡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发现端倪 第267章 发现端倪 我们走得很快,只半天功夫,就已远远地望见嵩山。进入到嵩山地界,大禹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对我道:‘小姚,我来问你,若是我做错事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先是吃了一惊,忙将手抽回,不解地道:‘大禹哥,你说什么呢?说醉话呢!’ ‘哦,我、我是喝得多了。’大禹有些不好意思。 我打趣他道:‘你呀!现在知道做错了?’ 他一听,一脸惊讶地望着我,张开口,不知说什么好。 我见他一脸呆傻的样子,噗嗤一笑道:‘我说你做错事,是不听我的话,喝多酒了。’ 听我这样一说,他的脸色才渐渐缓和,想了想又道:‘小姚,等你到了我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走,好吗?’ 我见大禹话说的语无伦次,只道是他喝多了,当下笑着道:‘我一路陪你回你家,就是想回到嵩山,看那里有好玩的,好让你请客,陪着我玩去,我没玩够,肯定不会走啊!’ ‘噢!那就好,那就好。’大禹喃喃地道,再不说话,在前带路。我满心欢喜地跟着他,向他家走去,哪里会想到,等到了那里,会有一个惊天霹雳,在等着我。 我们进入嵩山地界,遥看群山犹如巨龙盘卧,岩嶂苍翠相间,峰壁环向攒耸,恍若芙蓉之姿。但是在群山山谷之中,仍能看到洪水退去后的痕迹。当我们顺着一条河流,向东南方向走去。在经过山口时,我发现两山之间,俱是斧子劈砍过的痕迹,不由地问大禹道:‘大禹哥,这里也是你开的。’ 大禹听了,默默点头。我见了奇道:‘大禹哥,你就快要到家了,怎么这么闷闷不乐啊!’ 大禹听了,这才望了我一眼,问道:‘我不高兴吗?’然后又指着山口道,‘此地名叫轩辕关。十多年前,黄河之水泛滥,水流到此处,被这两山相阻,形成悬湖,淹没了山北无数村庄。我治水的第一个工程,就是疏导这里的洪水。那时我还没有神斧,是我和大家,一起用镐刨出来的,整整干了一年,才打通了这个山口,将洪水泄出去。受灾百姓,也就能家种地来了。过了这关,就快到我家了。’ 说着,大禹这时脚步突然加快,不容得我细细观赏,引着我直向南而去。等我们来到一座不算太高山峰处,大禹突然停下脚步,对我道:‘上了山,就到家了,你会变成别的样子吗?’ ‘我不会。’ ‘那你有遮脸的头巾吗?’ ‘没有,怎么了,我这样子没法子见人吗?’我不解地问道。 ‘哦,不是。你没来过这里,长的又很好看,回到我的村中会很引人注目的,被家乡人围住,我是怕你不好意思。要不,先挡一下面容,等进了我家后,就好办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两条淡绿色的纱巾,递与我一条。 我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接过纱巾,带在脸上。 我与他继续上路,才转过一个山弯,迎面便来了几个人,他们一见大禹,无不欢声叫道:‘大禹回来了,大禹回来了。’ ‘益、后稷’。大禹见了为首的两个人,也高兴地叫了出来。三个人跑到一起,紧紧地抱着,互诉着离别之情。 过不多时,又有好多人闻讯赶来,将他们几个围在中间,又笑又唱,甚是高兴。过了半晌,大禹才同众人打完招呼,又指着远处的我说,他带了客人回来,先回家,等安顿好后,再与众人叙旧。 众人听他说黄河水患已基本治好了,都是高兴,纷纷邀请我们到家中吃饭。最后还是益、后稷打了圆场,说大禹都十多年没进过自己家门了,这次回来,得让他先进自己家,大伙有什么好吃的,一会送去不就是了。众人这才欢呼着离去,回家准备饭菜去了。 见众人散去,大禹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对益、后稷道:‘我先带着小姚回家一下,有什么事,等晚上咱们哥几个再议。’ 益、后稷对大禹甚是尊重,一一应是。将我们送到村落居中的三间茅舍之中,并不进去,只是站在院门口看守着院门,以防他人擅入。 我们推开半掩的柴门,步入院中,只见院中一个年纪有四十多岁的妇人正看着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玩耍,旁边几个妇人正陪说话。那小孩子见了我们,反而将身子缩回到了老太太的怀中。 ‘有莘姨。’大禹见了,忙对为首的妇人喊到。 有莘姨见了,大喜道:‘哎呀!大禹你可回来了。’旁边的几个妇人则迎了上来,无不欢喜。有莘姨抱着怀中的孩子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启,启,你爹回来了,叫叫爹。’ 那个叫启的小孩仍缩在她的怀中,不肯出来。 大禹见了,从包裹中取出一个水晶雕成的小狐狸样子的雕塑,递到小孩子跟前,叫道:‘启,启,看爹给你带什么好玩的来了。’ 小孩子听了,见大禹手中的雕塑晶莹剔透,甚是好看。当下转过头来,伸出胖胖地小手,握住小狐狸样子的雕塑,不停地把玩。大禹见了,顺势将小孩子抱在怀中,那小孩子光顾玩耍,并不在意已到了大禹的怀中。 大禹见了,对诸妇人说了几句客气的话,有莘姨和那几个妇人便纷纷告辞出去。等众人离去,屋中只剩下我们三人,大禹让我摘下纱巾,这时他怀中的小孩子,见屋中只剩下陌生的二人,小嘴一撇,就要开哭。 大禹忙指着我道:‘启,这是你姨,快点叫姨。’我见这孩子长的眉清目秀,胖乎乎地如粉雕玉琢的一般,甚是招人喜欢。见他要哭,我忙伸出手去,叫道:‘来,让我抱抱。’ 那小孩子见了我的样子,要哭的小嘴突然止住,竟然一点也不认生,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姨”。我答应一声,伸手来抱,他竟一点也不拒绝,身子一歪,便倒在了我的怀中。 我见了大喜,低头在他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他被亲得“咯咯”直笑,又用自己娇嫩的小嘴,也在我的脸上来了一下。我们二人一见如故,我一边开心地抱着启,一边笑着对大禹道:‘大禹哥,你这儿子,真招稀罕,比什么都好玩。哎!大禹哥,嫂子呢!她干嘛去了?’ 正一脸温柔地望着他儿子的大禹听我问他这话,不由一怔,并没回答。我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地提高了声音,又重复问道:‘大禹哥,孩子他娘呢?’ 大禹这才回过神来,望了望正在我怀中玩小狐狸状的水晶雕像道:‘他娘,他娘,没了。’话未说完,两行清泪,已划过他黝黑的面庞。 ‘什么?’我闻听此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看到大禹伤心欲绝的样子,我明白自己没有听错,再看到怀中启那天真无邪的面容,心中怜爱之心大涨,抱着他的双手,都忍不住多加了些力气。 就这样,我们相对无言地望着启玩耍,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又有人声传来,大禹出来一看,竟然是大伙将家中最好吃,最珍贵的食物做好,全都送了过来,与大禹打了招呼,又知趣地告辞而去。 有莘姨留了下来,笑着道:‘大禹啊!我还想请客人到我家吃午饭呢,可没想到乡亲们都将饭做好送来了,来,将孩子给我,你快点请客人吃饭。’ 她说着话,外面已经摆好了桌凳,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饭菜也摆了上来。有莘姨进了屋,见了我的面容,怔了怔,随即对我笑着道:‘饭好了,姑娘你快吃去,将启儿给我。’然后又对我怀中的启道:‘启儿,走,跟奶奶吃好吃的去’。哪知启儿闻听她要抱走自己,竟然将小胖手一伸,勾住我的脖子,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我。 有莘姨见了佯怒骂道:‘哎!我说你个臭小子,见了美丽阿姨,就忘了奶奶了。不和奶奶玩了是!你要再不理我,我可把你最爱吃的鸡腿给别人了。’ 但是无论她怎样威逼利诱,启就是不肯离开我。就是大禹在一旁帮腔,也不管用。启被他们逼得急了,一着急,竟然咧嘴哭了起来。我见状,忙笑着道:‘没事,没事。孩子和我投缘,还是我来喂他。’ 大禹听了,急道:‘你是客人,怎好这样。这个孩子,真是不懂事。’ 我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启儿,你是不是想和姨一起吃饭啊!’ 启听了,止住悲声,连连点头。我见他如此依恋我,也是欢喜,当下便抱着他来到桌前,有莘姨忙将盛有鸡腿的碗递了过来。我一手抱着启,一手喂他,他乖乖地张着口,等着我喂,那样子,就像是在自己娘的怀中一样。 吃过饭后,正当我们收拾吃剩的饭菜时,院外又进来一个人,正是益,他进门就对大禹道:‘大禹,刚才舜帝传过讯来,听闻你回家了,要你下午就去都城见他。’ 大禹听了,不由一怔,答道:‘什么事这么着急啊!难道那里又闹水灾了吗?’ 益笑道:‘大禹,瞧你一心治水,脑子里想到的就是水灾水患的。这次舜帝传讯,肯定是因为你治水成功,要赏你了。’ 众人听了,无不高兴,纷纷让大禹马上就去都城见舜帝。 大禹听了,一脸为难之色地望向我,我知他心意,当下笑着道:‘你去!启儿这么喜欢我,我也舍不得离开他呢!’ ‘可是,我这连来带去,估计得十天半个月的。’大禹忧心地道。 ‘这么长时间。’我听了也是吃了一惊。但转瞬又笑道:‘那又怎么了,那我就在你家多住上些日子,白吃白喝了,大伙的饭菜这么好吃,你负责还就是了。’ 在一旁的有莘姨听了笑着道:‘姑娘你要是爱吃大伙做饭,住上一辈子都成。’ 大禹见了,这才放下心来,对我道:‘那好,就有劳小姚姑娘了。你在这里多住上些日子,等我回来了,我再好好与你解释。’ 我对大禹的话也没多想,只是笑道:‘好啦!你快走,早去早回。’ 大禹见了,这才放下心来,又嘱咐了有莘姨几句,就带着益,急匆匆地上路去了。 我在家中,与有莘姨闲聊,这才知道大禹的家事。有莘姨对我道:‘大禹本姓姒,名文命,他继承他父亲的遗志,刚一成人,便去治水。正是在他的治理下,到处泛滥的洪水失去了往日的凶恶,就连导致洪水发生的黄河,现在也不到处乱流,老老实实地在禹治理好的河道中平缓地向东流去。所以老百姓们,都尊称他为大禹,也就是伟大的禹的意思。大禹自打十三年前离开家后,便一直在外,好几次都过了家门,也不进去。直到五年前年尾,他才回了趟家,还带回来一个还没过满月的小男孩,也就是启。大禹说这是他的儿子,他母亲得病去世了。他在家中住了一个月,见启在我们的照料下挺好的,这才离开家又外出治水了。这启儿也是挺可怜的,打小没了娘,他爹又这么忙。’ 有莘姨说到这里,不胜感慨。我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对怀中的小男孩更生怜惜。又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当下问道:‘有莘姨,那启他娘,到底是哪的人啊?怎么这么年轻就没了呢?’ 有莘姨道:‘大禹说是他在治水过程中认识到的,那的人他也没说,哎!又是治水弄的,为了治水,大禹家。’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何大禹总是郁郁寡欢,眉宇间总是透着一股抑郁之色,那时我更做了决定,先不去找姐姐了,先为这可怜的一家看好这个孩子。就这样,我安心地在这里住了下来。 十天后,大禹回来了,他告诉我们,因为天下的水灾基本上被治理好了,他因此被舜封司空。说这话时,他一点也不高兴。 我问他还出去吗?他告诉我,他还得顺着黄河到下游去,还问我去不去,去的话他可以带我看看大海。 我很想去,可是看到还小的启,只得狠心拒绝了他的邀请,转身和启做起了游戏。大禹见我们玩得高兴,叹了口气,对我道,他马上去黄河,等回来了,再好好地谢我。 我看出他眼中的顾虑和期盼,当下笑着劝他放心,启这孩子和我投缘,我就在他家中住下,看护孩子,等他回来便是。 大禹谢了我,再次南下。而我则在这里住了下来。闲时我也带着孩子四处游玩,这嵩山分东西两部分,崇山胜景多在山阳,绵亘横阔,高耸如立。而季山山陡峭险峻,高耸入云,好似天地间的自然屏障。尤其是季山最高峰连天峰,山顶竟然是一片平台,上面长满了苍松翠柏,一年三季都是一片翠绿之色。我见这个地方很好,还常带着启到此来玩。 本来以为日子就这样快活地过去,但是就一天,启要和我抓迷藏,就是将眼睛蒙住,抓对方的那种。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布,想到放在屋角的那个大禹给我用来遮面的纱巾,便寻来与他玩耍。 等我们玩累了,我哄着启睡着后,再次拿起放在一旁的纱巾把玩时,无意中发现,在纱巾的一角,有一根白色的丝线,缝在上面,还做了一个小小的“九”字形状。我见了大惊,心想我姐姐在缝东西时,收针时总爱做这么个标记。我心想不会这么巧,于是再仔细观察那根白色的丝线,发现它不像是丝线,更像是一根毛发。 我心中起疑,当下找来针,将那根像是毛发的丝线从纱巾上挑了出来。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正是一根长毛。 望着这根长毛,我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颤抖着取来火石,将它点燃,随着一股青烟升起,那股无比熟悉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闻到这个味道,我犹如五雷轰顶,因为我知道,这个毛发,就是我姐姐的,绝对错不了的。难道,我姐姐,就是启他娘吗?怪不得,怪不得启对我这样依恋,因为我是他的亲姨啊!怪不得姐姐说要和一个英雄成亲,要帮那英雄干一件大事;怪不得这两年没有了姐姐的音讯;怪不得大禹总是那个样子看我,怪不得他总是有事要与我说,可又总是欲言又止。 这时,我心中又升起一个声音,对我说,你想的一切都是胡思乱想,你姐姐没有死,以她的功力,怎么会生病?对呀!我姐姐也是活了一千年的灵狐了,又怎么会死呢?我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不行,我得找大禹去,只要找到他,一切都能明白。我更要去找姐姐,只要她没事,我才能安心地住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觉得一刻也不能耽搁,忙抱着还在熟睡的启,找到有莘姨,托她照看启,自己则准备到黄河边去寻大禹,将事情问个明白。 我将一切交代好后,天色已黑,我谢绝了有莘姨劝我明天天亮再走的好意,借着月色,独自一个,向东南方向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听闻真相 第268章 听闻真相 我走到无人之时,恢复了原先的狐狸模样,这样我可以走的更快些。我又将我的怀疑用我们狐族密法传给表姐,便开始去找大禹。 就在我路过一座山峰时,一股熟悉的味道随风吹来,我提鼻一闻,竟然像是大禹的味道。我心中一动,顺着味寻来,来到一块大石头前,听到了有人啜泣的声音。 我蹑手蹑脚地走近,却见一个身影正对着大石,俯在石上哭泣。我仔细一看,这人影竟然像是大禹。我见此情景,忙找了地方藏好,偷偷地观望。 只见大禹哭了一会,忽然自语起来,只听他说道:‘小娇,你知道吗?咱们的儿子,已经六岁了。长的又白又胖,太招人喜欢了。他小时候,总是找娘,怎么哄也哄不好。有莘姨虽然帮我照顾启儿,但启儿总不高兴,我知道他的心思,可是也无法面对他,只能借着治水,离开他。不过这下子好了,启儿有人照看了。你知道是谁吗?是你妹妹小姚。’ 我听到这里,心神俱震,听他这话,我姐姐真的就是大禹的妻子,她,她,她真的死了。大禹他已知道我的身份,却一直没说破,他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越想越是激愤,恨不得立刻跳出去,当面质问他,但是却发觉手脚酥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有心咚咚地跳着。 大禹的声音又传来:‘小娇,我不忍心告诉妹妹你的事,怕她伤心。她心眼很好,还帮我打死了黑龙,也算是为你报了仇。小娇,我被舜帝封为了司空,我治水成功了,总算是完成了父亲的遗愿。你要是活着,能看到这一切,该有多好啊!’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我姐姐的死,是因为被黑龙伤了,怪不得大禹要找黑龙报仇。一念至此,我心中虽然悲痛,但却有一种莫名的放松,心想如果大禹说的是真的,那我姐姐不是被大禹害死的。那他还是我的姐夫,是我的亲人啊! 想到这里,我手脚有了力气,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痛和激动,我重新化作人形,放声痛哭地走了出来。 大禹见我来了,先是吃了一惊,但见我这个样子,知道我听到了他说的话,也陪着我,痛哭起来,我二人这一哭,一个是哭妻子,一个是哭姐姐,直哭得天昏地暗,哭到半夜时分,我们两个都没了一点力气,这才无语又无泪地发着呆。 微风轻过,月光微明,我们二人相顾无语,惟有泪流。过了好一会,大禹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都知道了?’ 我沉默着,不知说“是”还是“不”。 ‘哎!’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想骗你,之所以没有早点告诉你,只是,只是怕你伤心。’ ‘你是不是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是谁了?’我冷冷地问。 ‘没有,你和你姐长得不是很像,初次见你,心中只是感觉有些眼熟,当我问你来历,你不肯说,我也就没多想。等到那日你说你来自一个长满青草的山丘时,我就猜到你就是她的妹子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第一次与你姐相遇时,你姐也和你说一样的话,说她来自一个长满青草的山丘,她当时表情,和你一样。正因为猜到了你的身份,我才同意让你和我一起走,等到对付黑龙的时候,你一施展身法,我就更加确信了,你就是你姐姐常常挂在嘴边的妹妹。’ 听到这里,我对他没有马上与我相识的怨气少了许多,可是一想到我连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不由悲从心来,冷冷地问道:‘你给我说实话,我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我问起姐姐的死因,大禹又陷入了沉默。 我见他一直低头不语,心下生疑,不由有些着急地道:‘你为何不说话?’ 大禹长叹一声:‘这虽然是天地间的秘密,是我父亲用生命来保守的秘密。但是你姐姐的死,却与这秘密有关。不过现在水灾总算是治好了,只要你发誓能保守秘密,我就告诉你。’ 我听了冷笑道:‘我不管你什么秘密不秘密的,我只想知道,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是灵狐,若不是被害,绝不会死的。’ 大禹听了,惨笑一声,对着大石道:‘小娇,你宁死也不愿负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却让我背负负心之名了!’ 我见大禹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心一下子就软了,忙道:‘好,我发誓,我要是将秘密告诉他人,也叫我不得好死。这样,总成了!’ 大禹听了,叹道:‘这个秘密,其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父,你姐,都是因此而亡的。’ ‘我不怕,你说就是了,我要知道我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要是敢骗我,别怪我、我翻脸。’ 大禹面上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才下定了决心,对我道:‘好,我告诉你,你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就是了。’ ‘哼!你快说。’ 大禹转过身来,背靠着大石,正对着我,轻轻地道:‘我之前与你说过女娲娘娘在积石山炼五彩石补天的事,你还记得。’ ‘嗯,我当然记得,那故事不是你编的。’ ‘我要骗你,又何必与你相识,又何必带你回到这里。’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震,心想确实如此,大禹要是想骗我,只要不与我相识,我又如何这么快就知道我姐姐是死在这里的呢!想到这里,我对大禹的恨意又少了几分,当下缓和了下口气,对他道:‘大禹哥,你接着说。’ 大禹点点头,继续道:‘我与你说的故事的前一半,后一半,因涉及天地之密,我才没说。当年女娲娘娘补天,用一块不畏火烧的石头,托着炼好的五彩石石浆,一点点地将熔化的石浆抹在天上,将天上的窟窿堵上抹平。那块石头,由于沾满了女娲娘娘手上的被烫出的血,还受到过三昧真火锻炼,竟然灵性已通,成为一块灵石。它遇水则吸,遇火则刚,遇木则化,遇土则长,遇金则缩。女娲娘娘知道这东西曾用来补天,按因果之论,也具备毁天灭地的功能。她本想将其毁掉,但是当她算出将来天地间还有劫难要降到世间,此物还有可用之处。于是将此物分成十份,留置在这里,并将此物取名为息壤,待将有来人用它来消除后来的劫难。’ ‘息壤?’ ‘是的。你姐姐的死,也和它有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听得越来越糊涂。 大禹轻轻地道:‘这息壤存在于世,便是天地间的秘密,一旦泄露,被不良用心的人得到,就可用它来毁天灭地。不过万幸的是,得到女娲娘娘留下这十份息壤的人,正好是我父。他在女娲娘娘所留的信中知道了这一切,便立志要用这十份息壤来为世间造福。他根据他这些年的考察结果,在天下选了九个洪水最为泛滥地方,来筑堤坝来蓄水。 筑堤坝是表面活计,实际上是他将这些息壤,一分为三,分别为息壤之形,息壤之阳和息壤之阴,并在暗中施法将息壤之形,化为山,用以堵塞洪水,而息壤之阳,刚被深藏山下,吸水势之阴,将洪水吸入地下。等到十年之后,息壤阳气化尽,洪水也被深藏地下,以备日后火劫来临之需。剩下的九个息壤之阴,则被我父送到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等待用它来解火劫。 他手中还有最后一份息壤,被他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就在他治水快要成功之际,黄河上游,息壤所化的积石山,突然溃坝,黄河之水一泄千里,两岸生灵,死伤无数。等我父赶到黄河中游时,见洪水过来,他为阻止黄河下游被毁,将手中留有的最后一份息壤之形和息壤之阳投进黄河,化为孟门山,阻住洪水,这才暂时保住了下游生灵性命。 我父因治水不力被舜帝抓来问罪,他不愿泄露女娲娘娘传下来的秘密,宁愿蒙冤被杀死在羽山。等我了解的事情原委后,继承父业,继续治水,并在治水的过程中查明,黄河之水之所以在积石山处溃坝,一泄千里,淹死无数生灵,并累及我父被杀,都是因为黑龙在那里捣的鬼。 十三年前,我终于找到黑龙,与它一战,但只打了个平手,让它跑了,只是将小白龙救了出来。九年前,我得你姐相识,并得她相助,在sx处,寻到黑龙,决一死战。不成想那黑龙虽然打不过我和你姐联手,但它在积石山处,不但将息壤之形所化的巨石损坏,还偷走了我父放置息壤之阳,并借此炼成了内丹。当时你姐正用那日你用的身法,向它击去,黑龙为了保命,将内丹吐出,击中了你姐,这才又被它逃走。’ 听到这里,我想着我姐受伤的情景,又是伤心,又是不解地问道:‘我姐被击中了,就受了重伤了吗?’ ‘是的,黑龙吐出的内丹,正中你姐的胸口。但当时她为了帮我,强忍着,将黑龙的内丹收下,还要追杀黑龙。但我发觉情况不对,带她上了岸,见她伤势极重,但却不致累及性命,当时我和你姐以为,只要回家多加休养,应无大碍。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等我带她回家后,这才发觉,那黑龙吐出的内丹仍是息壤之阳所化,你姐姐受的伤,中了息壤之阳的热毒,竟然无药可解。我们只得回到嵩山,让她在崇山的一个大水池子里休养,我则四处寻找灵丹妙药,来治你姐之病。’ ‘那你没有找到啊?’ 大禹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应道:‘我找了三年,也没找到。就在我无计可施之时,我想到你姐之伤是中了息壤之阳的热毒,若是能寻到息壤之阴,以阴化阳,以毒攻毒,是不是可以能救活你姐呢?于是我到东海去找神龟,寻问那一份息壤之阴在何处。’ ‘神龟?’ ‘对,就是前些天咱们遇到的。龟兄告诉我,之前的九块息壤之阴,都被我父放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待日后有缘人用它来解火劫。但那一块掷向黄河,化为孟门山的息壤,是他手中仅留的最后一块。因时间紧急,我父只是取出了息壤之阴,并没有来得及处理。我闻听大喜,求龟兄借我息壤之阴一用,来救你姐。但是龟兄一开始有些犹豫,我并告诉它,你姐已经怀了我的孩子。龟兄才告诉我,我父其实是将息壤之阴吞进了口中,一旦取出的话,我父的身体就会保存不住。听到这里,我急得昏了过去。可等我醒过来时,龟兄告诉我,它想出了保护我父身体的法子,已将息壤之阴取出,但是这息壤之阴,只能用来为天下度劫,不可擅用。但是我也没有多想,拿到息壤之阴后,便急急忙地赶回家中,想早一日将你姐之病治好。’ ‘哦,那姐怎么还是死了?’ ‘哎!我一心着急回来,只是用那蓝布包着息壤之阴就上了路。谁知这息壤之阴拿在手中只是微凉,可是它所蕴含的寒气,竟然无比阴冷,在不知不觉间就侵入我的身体中,等我走到嵩山时,已经被息壤之阴冻得手脚欲僵,无法继续行走。我只得身化大黄熊,以身摩擦山石,想活动下筋骨来取暖,以便能坚持到家。没想到这时你姐正好来接我,她见我要被冻死,便耗尽身上最后的功力,助我还原。我刚好一点,便着急让她吸取息壤之阴的寒效,来解她身上热毒。我只顾救你姐,没有注意到她为了救我,已经耗费掉了最后一点内力。而且她因为救我,牵动了胎息,她怕体内热毒伤了肚中的孩子,接过息壤之阴后,想也没想,便运功将寒气导入经脉,来解热毒。哎!都怪我太心急了,她体内阳毒受到阴毒催引,反而更加激化,她又没有内力相抗,感觉热毒要侵入腹中,竟然奋力挣开我,向外跑去,我受冻伤影响,一时没追上她,等我赶到这里时,她已化为石头,永远地离开了我。’说到这里,大禹双眼中已流出血来。 ‘啊!这、这石头,就是我姐所化。’我听到这里,才明白为何大禹在此哭泣。看到他双眼竟然流出血泪,我在心中原谅了他。但一想起若不因为那息壤之阳和息壤之阴,我姐姐也不会死,当下怒道:‘那狗屁的息壤之阳和息壤之阴呢?让我毁了它们,给我姐姐报仇。’ 大禹摇头道:‘黑龙偷走的那块息壤之阳,已经被我重新封印,用来治水。这一块息壤之阴,就是我父留下来的最后一块,我答应过大龟,要保管好它,留待有缘人。此物仍是女娲娘娘所留,又是用来拯救天地万物的圣物,怎能轻易毁掉。哎!这一切都怪我疏忽大意,和这圣物有何关系啊!’ 我听了只得恨恨地呸了一声,又问道:‘我姐姐死之前,可还说过什么?’ 大禹摇了摇头,哽咽地道:‘她化为石头前,已不能说话,只是面色不停地发生变化,赤橙黄绿青靛紫黑白各种颜色不停变幻,当脸色由白逐渐变得透明之际,她大叫了一声不好。然后跑开,等我追到这里时,她已变成了石头,我大声地叫着她,用头磕打着石头,石头突然裂开,落到地上一个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启儿。正是因为这个孩子,我才离开了你姐,回到家中。’ 我看着大禹痛不欲生的表情,我知道大禹是深爱着我姐,以他的性子,若不是姐姐生下了启儿,大禹有可能就要殉情。看来姐姐对大禹,也是无比深情,才这样做,而且无怨无悔。听大禹说,姐姐死前的表情,怎么像是运用寒玉功时的表情啊!但这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一想到她宁愿身死,也要生下孩子,是要忍受多么大的痛苦啊!不由地又倒在大石,放声大哭了起来。 正当我哭得几近昏迷之际,大禹轻轻地将我拉起,对我道:‘小姚,事情我都与你说清楚了。这件事,事关天地之秘,希望你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现在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我任你处置就是了。无论如何,你姐都是为了我而死,你要杀我,我也毫无怨言。’说着将开山斧递在我跟前。 我擦去泪水,望着大禹一脸诚恳而又憔悴的脸庞,一手将斧子扔到一边,哭道:‘杀了你,我姐姐也活不过来了,启儿更没人管了。我只是,只是恨我没早点来,早点看到姐姐一面,姐姐啊!你为何狠心丢下我呀!连句话也不给我留!’ 听我说到启儿,大禹神情一震,转过头来,望着大石,却对我道:‘小姚,你姐姐死前说起你着。’ ‘快说,我姐说什么了?’我歇斯底里地对着他喊道。 大禹想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对我道:‘你姐说,让我寻到你,来代替她,照顾我、我们的孩子。’ ‘真得吗?’ 大禹点点头道:‘是、是的。我带你回到这里,也是按你姐的意思办的。’ 听到这里,我知道姐姐临死前还记得我,心中也稍微好受了些。大禹见了,收拾起起斧子,对我道:‘小姚,现在你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现在你是回你家,还是想去别处呢?’ 回家?回那个家,回涂山吗?那里只有我和姐姐居住,现在姐姐没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那里吗?回青丘,那是表姐的家,表姐对我虽好,可那里毕竟不是我的家啊!我想了想,心中虽然伤心姐姐,但也知事已至此,也只能认命了。于是我道:‘咱们先回去再说,启儿醒了该找我了。’ 大禹见我这样,点点头,默默地在前面带着路,一步步地,回到了大禹的家中。 第一百零三章 赌气 第269章 赌气 圣姑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停了下来。洞中一片沉寂,就连最爱问问题的小黑,也闪着晶莹的泪花,默然不语。 过了好久,才由龙儿打破了沉默,问道:“圣姑娘娘,那,那你,为何又到了这里,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龙儿的问话,圣姑娘娘沉默了良久,方道:“这是我的命该如此啊!” 一直沉默的小黑忍不住道:“圣姑娘娘,是不是那个大禹连累你成这样子的。哼,要我看,当时你就不该和他回去。我怎么总感觉那大禹的话,有些不严不实的。就像你刚才说的,他一会说你姐没说什么,一会又说你姐给你留话了。他肯定还有事情没和你说,才让你变成这样子!” 圣姑娘娘听了,微笑着望向小黑,笑道:“小东西,也挺会分析的。不过事情不全是你想的那样。我变成这样子,不怪他,是我自己赌气弄的。” “啊!”众人听了,无不惊讶。 龙儿听了道:“圣姑,你是不是喜欢上大禹了,宁死也不怪他?” 圣姑没有回答龙儿的问话,而是笑道:“呵呵,傻孩子,你喜欢过一个男人吗?” 龙儿不成想她有这么一问,一下子被问得俏脸通红,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哎!那你就不会懂了。” 张道陵年过百岁,诸事皆明,自然清楚眼前的圣姑娘娘,当年的涂山姚,一定是和她姐姐一样,也喜欢上大禹,否则季山也不会还叫少室山了。于是他问道:“圣姑娘娘,你变成这样子,还是因为那块息壤之阴!” “不错。关于这块息壤之阴,有太多的秘密,所以大禹没有全告诉我,我也不怪他。本来我以为以后的日子,就是帮大禹哥一起照看启儿长大。便传讯给表姐,告诉她我姐姐因为帮助姐夫大禹治水,和河中的黑龙打斗,受了伤,化石而死,我和姐夫已经为她报了仇,现在我们在一起,照看姐姐的孩子,等孩子大了,我们再回去。” 后来我表姐给我传来讯,让我没想到的是,表姐这回并没有反对我和人生活在一起,只是让我帮她寻找天下至阳的东西,好能治好她因修炼寒玉功导致的腿病。 我思来想去,忽然想到,那息壤之阳不就是天下至阳的东西吗?于是我向大禹问,可不可以借来息壤之阳一用,来帮我表姐治病。 大禹听了,先是脸色大变,问我为何我表姐得知息壤之事,这秘密是不是我说出去的。 我听了也是生气,坚决否认。告诉他我表姐因炼寒玉功不慎,导致腿不能走,我两个妹子还小,不能出来,特此来托我为她寻找天下至阳东西。我只是想起天下至阳的东西与息壤之阳差不多,这才想起向他借,这东西他爱借不借,但不能冤我泄露消息。 听我这么说,他缓和了表情,但表态坚决不借,说他为了救我姐,已经违背父命了,结果仍是事与愿违,看来这天地间的圣物,是不可随便用的,而且他已经将它藏到了谁也找到到的地方,只能有缘人才能得到,用以化解天地间的劫难。 我之前提过的事情,大禹无不应准,但独这一件,他却坚决不同意。我气恼不过,决心乘他不备,寻找到息壤之阳,等将表姐的腿治好后,再悄悄还给他不就成了。” 听到这里,龙儿问道:“圣姑,息壤之阳既然被大禹藏起来了,肯定是不好找啊!” 圣姑点头苦笑道:“是啊!我将他住的地方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我发现大禹对那个蓝色的布包,非常在意,总不离身。我忽然想到,那息壤之阴,会不会就藏在他的包中。于是我想啊想,终于想出了一条计策,就等着他回来了。” 说到这里,圣姑叹了口气,幽幽地道:“那是半年后的一天,大禹从东海返回家中后,我弄来的一大坛美酒,又在里面放下了我暗中采集的醉心花花蜜。等到了启生日的那天,我准备了一大桌好菜,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大吃起来。这天大禹喝了不少酒,饭一吃完,他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我见了大喜,安顿好他们父子,便将大禹那个从不离身的蓝色布包取了出来。 我打开一看,除了开山斧、金针,一本书之外,还有一个荷包。一看就是姐姐缝制的。那荷包样子鼓鼓的,一摸里面就有东西。我用金针将荷包打开一角,望见里面是一块黄石头,上面不停地闪着黄色的光芒。我见这黄石头如此神奇,心想这里没准就藏有息壤之阳或是息壤之阴。我知道这物的厉害,没敢用手去摸,将它藏好,又找了块石头放进荷包中,按原样缝好。我刚弄好,大禹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管我要水喝,我无奈之下去。只得去给他舀水喝。 等大禹喝了水后,就取过他的蓝布包,压在身下睡着了。可是到了半夜,大禹突然来找我。他提着那个蓝布包,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得低下头来不语。大禹叹了口气道:‘你将荷包里的石头拿走了?’ 我见瞒不过他,索性答道:‘是,我只是借用一下,等给我表姐治好腿病,就还给你。哼,你还说你将息壤之阳藏在我找不到的地方,其实就藏在你身边。’ 大禹被我问得低下头,过了好久才道:‘这块石头里面放的虽然是息壤之阳,但它已被我用书上的法子,封印起来,成为一块宝石。我用来分辨天气时令,我把它带在身上,就可以知道什么时候有雨,什么时候天旱,能帮老百姓治水了。而且我只知道如何封印,却不知如何化解,现在它已经失去了天下至阳的功效,你还是快点还给我。’ 我听他这么说,心中更是生气,心想他心中只装着别人,却不顾我的感受。我越想越气,表示不信他的话,等回去见到我表姐后再说。他非常生气,说什么也不让我走。 我被气得哭了,掏出那个宝石扔给了他,转身就走。大禹见我生气了,心也软了,他拦住我,与我说息壤之阴未被封印,被他藏在山西面一个大水池里,明天他带着我去取,看看用息壤之阴,能不能化解开息壤之阳的封印,然后陪我一起回青丘,看望表姐。” 听到这里,龙儿奇道:“圣姑,大禹将息壤之阴放在水池子里,不会将水都冻成冰吗?若是在夏天,这岂不露陷?” 圣姑摇了摇头,道:“我当时也有此想法,问过大禹,可他说这圣物入手只是微凉,并不是十分寒冷,但是它所蕴含的阴气,却能攻气血中阳气最盛的地方,在你不知不觉中被阴气所伤。” “啊!是这样子。”众人听了,暗道果然是圣物,与凡物不同。 圣姑又道:“我听他这么说,这才转怒为喜。等到天亮,我们来到去山西面一个大水池前,大禹不顾水凉,纵身入水,可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他出水后,质问我是不是偷着先取走了。我大气之下,反问他是不是贼喊抓贼,就是不想给我,才用这苦肉计。 大禹被我气得发了疯,他来到悬崖边处,手持开山斧,用力一砍,只听当的一声,他身处之处,已经现出深约三四百米的沟壑,而对面山,有如刀劈斧削过似的,整个峭壁上呈现出一道道整齐的凹槽。 他对我怒道,他若是骗我,就如此山。我见了心中的火气少了一些,又与他再次下池中仔细找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我们等出来后,我向大禹再三保证,绝没有将此事告诉过任何人,可大禹却是越来越生气,将身上带的荷包取出,拿出那本帛书,将最后一页撕下,然后边将那块宝石放在上面,举起开山斧一砸,宝石就碎成数块,里面现出一粒金光闪闪的沙粒。他用最后一页包好,对我道:“既然息壤之阴没了,这息壤之阳也没用了,你拿走,以后咱们就一刀两断了。” 我又羞又急,不顾他的嘲讽,捂脸大哭,我想起息壤之阴的丢失,又想起姐姐的死,我越想越是伤心,一气之下,伸手拿起息壤之阳,直接咽进了肚中。 大禹见了大惊,忙抱着我让我吐出来。但是一我紧闭牙关,再也不理会他。而且我感觉到,这息壤之阳一入我腹中,我的肚子就开始感到无比的灼热,烫得我无比难受,身体也开始发生了变化,随着我腹中剧痛,身体也越来越僵硬,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也在瞬间就变干了。 大禹见事情不好,双手按在我腹中,拼命地按压着,几乎要将我的肚子按扁。终于我张口一吐,将体内的内丹吐了出来。我看见那颗体积越来越小,光芒也越来越暗的内丹上面,正附着那粒金光闪闪的沙粒时,我才发觉,我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正飘浮在空中。而我的身体,则成了一具石像。 我明白了,我和姐姐一样,也被石化了,只剩下我这孤魂,活在这世上。我伤心之下,便远远地浮在树中,看那大禹抱着我的身体痛哭,他哭的样子,就如哭我姐一样,恨不得也一同死去。 但是我知道,在他心中,是以天下为重,他虽然伤心,但绝不会想不开的。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他哭了一阵后,就收起已将我内丹吸没了的那粒沙子,然后抱着我那具已经的石化了的身体,向一座山峰走去了。 我见他这样子,心更冷了,想转身离开了这里。可是就在我要走时,我看到那张帛布,漂浮在水池子上面,原本就是一张干净的封皮,此时上面竟然出现了字迹。 等我看完上面所写的内容后,才明白,原来化解息壤之阳上面的封印,竟然是要靠玄阴之体的血肉之躯,我与姐姐一样,都被这息壤之阳化石了,所不同的时,我的魂魄没有被化掉,或许是那息壤之阳的威力,不像原先那么大了。我还得知大禹之父埋在东海,我想起他曾经说过息壤之阴本来就是从东海借来的,心想他会不会骗我,假装说将息壤之阴藏在这里,实际上则被他送回到东海。对了,他上次回家就说过是从东海回来的。我越想越是心疑,于是决定到东海看一看。只要我在这里找到息壤之阴的话,那大禹就是骗我了。 我按照帛布上所记的内容,寻到了这里,又收了一个猴王,为我在门外放风,我便用帛布上所记的石遁之法进到洞中。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老龟虽死,可魂魄竟然守在洞里。就在我要打开大禹之父的棺材之际,被那老龟发现,还因此与它一起冻在这里,竟然有三千年了。哎!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现在你们都听明白了!” 众人听了,脸上全是一片忧伤之色,默默地点了点头,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圣姑。 第一百零四章 劝解 第270章 劝解 圣姑见了众人的表情,笑道:“故事你们也听完了,我怀疑那息壤之阴,就藏在大禹之父的棺材里面,被那老不死的老乌龟守着。我只是想将息壤之阴弄到手,来看看三千年前,大禹是不是真心待我。现在该由你们自己做出自己的判断了。这样,为了公平,你们每个都取一粒石头,随便放在一只手的手心。然后闭上眼睛,听我口令,一起伸出手,石头在左手的,那就是支持我取回息壤之阴,若是不支持我,那就将石头放在右手。你们三个,正好以少从多。”圣姑话一说完,从口中吐出三块圆形的小石头,落在张道陵他们脚前。 张道陵和龙儿、小黑互望一眼,均默默地拿起一块石头。他们三个都有石头在手,但一个个都是闭目思索,自己到底应该将石头放在哪只手中。 小黑心中想的是大禹不够意思,圣姑真可怜,自己一定要支持她,于是毫不犹豫地将石头放在了左手上。 张道陵则在脑海中飞速思索,心想大禹如此做,应该是心系天下苍生,才这样做的。而且之前看龙儿和小黑听圣姑讲过去时的表情,她们二人一定会将石头放在左手,但是自己却感觉这些事情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圣姑表姐如何得知息壤之事,那息壤之阴到底在何外,这些都要细细分析查找。虽然事情已过去了三千多年,而且到大禹之父的棺材中去找是眼下看来最直接有效的法子。可是此法不但会亵渎鲧圣,而且神龟也不会允许。看来自己还要再坚持一下,劝说圣姑不可意气用事,想到这里,张道陵打定了主意,默默地将石交右手。 和张道陵和小黑相比,龙儿却显得心事重重,一直也定不下来主意,最后双手一合,一咬牙,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圣姑娘娘一直在旁冷眼观察,等见到他们三个脸上表情终于平静,这才道:“出手!” 三个人一齐出手,只听圣姑咦了一声,像是很吃惊的样子。也都睁开眼睛望去,却见眼前,张道陵出的是右手,小黑出的是左手,而龙儿的最让人吃惊,竟然是两手上都有半块石头。未等圣姑问话,小黑已急道:“龙姐姐,你有没有弄错,怎么给弄成了两块?张大哥,你也是,怎么出右手了?” 张道陵苦笑一声,心想我这个好解释,可是龙儿这个动作却是为何呢?他正百思不解时,却听龙儿解释道:“圣姑莫怪,我这样出手,也是有原因的。” 圣姑见了,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好,好,你们这样子,正好打了个平手,看来你们对我的事还有些看法,我听听你们的想法,你们一个个说说!你们谁先说?” ‘我先说。’小黑早按捺不住了,当下急着道,“圣姑娘娘,你说的对,现在过去三千年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看那棺材里面,到底有没有息壤之阴了。可是你们两个,都是怎么想的呢?张大哥,你为何出右手,难道你不想为圣姑出气吗?” 张道陵听了苦笑道:“圣姑娘娘,我之所以出右手,我是想虽然大禹有的事情做的不对,但是却也情有可原,取息壤之阴一事,还得慎重才是。” 圣姑听了,冷哼两声道:“也是,你这小子一看也和他差不多,心中只装着天下,却不想管自己的身边人。”说完转过头,对着龙儿道,“小姑娘,你将石头分为两半,左右手都有,这是何意?” 龙儿红着脸道:“圣姑娘娘我也生大禹的气,而且我哥哥被石锁困住,解开之法也与息壤有关,所以于公于私,我都支持你。不过,……”龙儿欲言又止道。 “不过什么?”圣姑不解地问道。 “圣姑娘娘,我刚出生不久,父母便都没了,是哥哥嫂嫂将我养大的。我听哥哥说过,是一位恩公从恶龙口中将他救出。只是事关机密,他没有告诉我恩公的姓名。现在我才知道,恩公就是大禹。我哥哥曾与我说过,我们家族,世世代代要服从大禹的命令,看守黄河。正因为此,我才不得不遵守哥哥的话,将石头一分为二,双手分拿。” 听到这里,圣姑叹道:“原来是这样子,这也怪不得你了。只是想不到,你们三个人,竟然还是出了个平局。哎!张道陵,你说大禹所为,情有可原,那这可原之处,到底是什么吗?你若能说得明白,我就助你们去找那个小秃头和小姑娘。” 张道陵见她说的斩钉截铁,心知只能照她说的办了,于是想了想道:“圣姑,你因为大禹生气,误会了你,选择了以死明志。但是对大禹的来说,是忧心息壤之阴的丢失会给天下带来浩劫,他与你发脾气,这也是正常反应,所以还请圣姑娘娘谅解他的失态。” “我谅解他?他竟然不相信我,害得我变成了孤魂野鬼。” “圣姑,你不是说,他也抱着你的身体痛哭,就像是待你姐那样吗?看来在大禹心中,对你和对你姐,是一样看重的。”龙儿这时忽然在一旁劝道。 “一样的?”圣姑娘娘听了,脑海中又浮现了自己死时的那一幕,想到大禹哭到双眼流血的样子,本来充满了幽怨,冰冷如铁的心,竟然裂开了一丝裂纹。 张道陵看到圣姑陷入伤心当中,忙对她道:“圣姑,依我看,导致事情如此,还在于到底是谁偷走了息壤之阴。” 圣姑冷冷地道:“怎么,说了半天,你还是不认为息壤之阴在这里吗?” “不错,依我之见,圣姑和大禹都是堂堂正正之人,决不会做乘人不备之事。所以我认为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偷听了你们的对话,在你们去之前,偷走了息壤之阴。” “呵呵,你这猜测,我们也不是没分析过,但是我们说话之前,大禹和我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人能旁听。你们要知道,我们狐族天生有警觉的本领,大禹也不是凡人,那些宵小之徒,是近不了我们跟前的,想偷听我们说话,绝不可能。”圣姑斩钉截铁地道。 张道陵见她态度坚决,不再与她争辩,低头想了想,忽然问道:“圣姑娘娘,你与你表姐传讯,是用的什么法子呢?” 圣姑想了想道:“我们传讯之法,仍是一种独门之术,名叫踩线传声,并不需要他人传讯。” “哦,是这样子。”张道陵本来想从这里分析入手,可听圣姑这样一说,心中大是失望。他想了想,仍是不甘心地又问道:“圣姑娘娘,这法子,除了你和你表姐之外,还有别人会不。” 圣姑听了,微一思索,慢慢地道:“这法子是我表姐先教给我姐,我出山时又教给了我。除了我们,只有表姐那两个女儿了。怎么,你怀疑是我表姐她们?” “嗯,在事情没有弄到水落石出前,一切都有可能。”张道陵慢慢地说道。 “三千年了,你还想将当年的事弄个水落石出?”圣姑听了,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我是想当局者迷,你和大禹,当时情绪激动,或许有什么事情没注意到,你想想,以大禹之能,见你身体化为石像,尚没发现你的魂魄并没有消亡,否则他绝不会对你不闻不管的。” “你倒会为他开脱。” 龙儿听了却接口道:“圣姑,这倒也有可能。当大禹一门心思,以为你和你姐一样,身子一石化,便魂飞魄散了,那成想你只是身死魂在呢?” “哼,现在再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只想看看息壤之阴会不会被他放回到他父的棺材中。”圣姑依旧愤愤地说道。 听到这里,张道陵一时也不知所措了。他心想此事都过去三千年了,当事人中,只有圣姑在,没有大禹,想要将事情弄明白,确实是难如登天啊! 圣姑见了张道陵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不光如此,你们想想,若不是息壤之阴在这里,为何那老龟拼死相护,不让我看看。” 龙儿和小黑对望一眼,心中俱是对圣姑的话深信不疑,她们两个望向张道陵,见他仍是面有踌躇之色,小黑当下急道:“张大哥,圣姑说的没错啊!咱们就听圣姑的,也好能早点见到金蝉大哥他们啊!” 张道陵听了,看到龙儿和小黑眼中的期盼之色,心中的一急,心想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这里,他又问道:“圣姑,你刚才说,那老龟虽死,可魂魄竟然没死,也守在这里,你与它一起冻在洞中三千年了。你要我们进洞后助你,就是对付那老龟吗?” 圣姑想了想,幽幽地道:“我上次入洞,是一招不慎,被老乌龟偷袭,才被冻住。这次再去,估计与它相斗,千招之内,我们二人,还是个平手。但是你小子和小姑娘有点本事,你们两个,乘我与它相斗之际,设法打开棺材就行。这棺材内若是有息壤之阴的话,我一看便知。但是你们可得小心,打开棺材后,就躲远点,免得受伤。” 张道陵道:“圣姑娘娘,我们打开棺材后,会不会让鲧圣的身体受到损伤。” “这个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尊重崇拜鲧圣,其实我也挺尊重他的。他的身体,当初是用息壤之阴来保存。但是大禹拿走息壤之阴后,他父亲的身体,要不就是已经损掉了,要不就是老龟用别的法子保管的。不管如何,我现在已炼成寒玉功五重了,你们将棺材打开后,我便用冰将里面封住,这样一来,肯定能保鲧圣的身体没事的。” 龙儿听了,忍不住道:“圣姑娘娘,那、那你不拿息壤之阴了。你表姐不是说还得借用一下吗?” 圣姑叹道:“我表姐在我化石的那月也去世了。哎!我要是能早一点借来息壤之阴,想来表姐也不会死。” “可是,圣姑娘娘,如果那息壤之阴在棺材里面的话,还能借用一下吗?” “怎么?你也想借用?”圣姑听了大是不解。 龙儿红着脸道:“圣姑娘娘,你有所不知,我们此行,除了要帮玉兰姐寻亲外,还帮河伯,也就是我大哥他解开石锁。他因怒头撞孟门山,犯了天条,还被设在孟门山下的石锁困住,我听他说只有找到息壤,才能解开石锁,助他脱困。” “是这样啊!你哥哥曾经被大禹救过,我看他挺懂事的,怎么还会去撞孟门山呢?哎!要找到息壤,光凭息壤之阴也不成啊,须得再找到息壤之阳啊,只可惜将我石化的那粒息壤之阳被大禹拿走了,不知所踪。”圣姑自言自语道。 张道陵心想这圣姑绝非坏人,她只是性子有些鲁莽,看来只要详加对解,或许能化解她心中的怨恨。想到这里,张道陵开口接道:“圣姑,我手中,就有一粒息壤之阳。” “什么?”这次轮到圣姑大吃一惊了,她睁大了石头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这个小伙子。 张道陵微微一笑,取出金针,轻轻地伸入口中,过了一小会,左手小心翼翼地将金针上的一粒沙子接住,轻轻地伸到圣姑眼前。 圣姑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粒沙子,过了半晌才道:“你说这沙子就是息壤之阳?绝不可能,那宝贝如此威力,怎能被你一个普通人放在口中而没事,不可能。” 张道陵见她面有不信之色,忙解释道:“这沙子初到我手时,上面是一片金黄色,等我后来遇到了文殊菩萨,是她帮我变这粒极普通的沙子,一防外人惦记这宝物,二来防我被阳气侵伤。” 圣姑听了,仍然有些难以相信,仰头想了一会,似有所悟,这才低声道:“我记得大禹打开那块宝石时,里面也现出一粒沙子,但是它上面闪着七彩之光。不过话说回来,那时的息壤之阳,威力无比,我只是将它含在口中,就变成了石人,而你能含这粒到现在也没事,看来这息壤之阳上的阳气,已被黄河吸走不少了。你能得到这天地间的灵物,看来当真是福分不小啊!嗯,你小子心地不错,人也聪明,有些地方,和大禹倒是挺像的。” 得圣姑这样子夸奖,张道陵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圣姑娘娘过奖了,小道愧不敢当啊!” “哎!你能寻到此处,又身带息壤之阳,这三千年来,只有你一个人啊!哦,那个小秃子和小姑娘,还有龙儿和小耗子,也是进到这洞中来,也不知道你们几个,谁最有缘了。那那本破书的最后一页上写着只有并悟得其中之密的人,才能寻到此处,我是进到了这里,但却被老龟所阻,算不上有缘人,可是你们几个,没有见到那本破书,却也能来此,这算是有缘吗?哈哈哈哈!”圣姑感慨地大笑起来。 听到这里,张道陵忙让龙儿将怀中的洛书取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呈到圣姑前,问道:“圣姑娘娘,你说的那书,可是这一本?” 圣姑低头一见,神色大变,浑身的石头不住地碰撞,看样子是心情激动,身体颤抖的缘故。张道陵配合着她的目光,将页一张张地打开,看完后,圣姑颤声道:“这,这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张道陵忙将得到洛书的经过与圣姑一五一十地汇了报,圣姑听完,喃喃道:“天意、天意啊!难道真是你,在冥冥之中,派他们几个来到这的吗?” 张道陵和龙儿听了,知道圣姑的意思,彼此对望一眼,心中都莫名地兴奋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再现迷团 第271章 再现迷团 过了好一会,圣姑才平复了心情,先是让龙儿收好洛书,这才对张道陵道:“看来天意在你们身上,不管你们谁是有缘人,总之是你们几个,心地善良,不是坏人。如此甚好,一会你们助我打开棺材,看里面有没有息壤之阴,来解我这三千年的疑惑,如果有,那粒息壤之阴,凭着你们是有缘人的身份,自然可以借来用。” 听到这里,龙儿和小黑俱是高兴,齐声欢呼,笑道:“张大哥,你肯定是有缘人,就按圣姑说的办就是了。” 张道陵苦笑道:“说心里话,我倒是盼着那棺材里没有息壤之阴,免得圣姑娘娘伤心。圣姑娘娘,我还一事不明,想向您请教一番。” 圣姑听了,翻了翻白眼,嗔道:“你这小子,怎么这样啰嗦呢?快说,什么事?” 张道陵低声道:“圣姑娘娘,我听你说完三千年前的经历,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与我们这些日子的经历,也相符。只是有一点,我知晓鲧圣一事,仍是自你表妹,九曲夫人那里,但是她所说的事情经过,与你说的,大不相同。” “哦,有这种事,她是怎么说的?” 张道陵见圣姑对此感兴趣,忙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据九曲夫人言道,你姐姐为助大禹治水,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只在暗中用神通助大禹,为此还有了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传说。但是当她无意中发现了大禹所握的息壤秘密,那大禹竟然不念夫妻之情,用法将她变成了一块大石。九曲夫人表姑那时已是有孕在身,可怜她临死前还给大禹生了个孩子,自己却魂魄俱散,当场就没了。只是将事情经过用密法传讯,告诉了你表姐。但是等她们出山找你,却始终没有找到你,便估计你也遭到了不测。”” 听张道陵将他自九曲夫人听来的事情叙述一遍,圣姑气得浑身发抖道:“她当真是这样子说的吗?” “是。”张道陵老老实实地答道。 圣姑气得怒道:“我当时只是和表姐说我怀疑我姐的死和大禹有关,但没有说过大禹将我姐变成石头啊?她怎么能如此胡说呢?” “圣姑娘娘息怒,我见九曲夫人说此事时,表情甚是痛苦,不像是说谎。” “什么?你意思是说我说谎了?”圣姑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龙儿和小黑听了,也是十分焦急,不清楚张道陵是要干什么。 张道陵忙摆手道:“圣姑您听我说,我是想在咱们进去找息壤之阴前,再弄清楚一件事,好解开你和大禹之间的误会。” “误会,这里面还有什么误会。他那样子冤枉我,到现在那老龟也不敢让我看棺材里面的东西,这不都说明了他们心中有假吗?” “圣姑娘娘,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说,万一棺材里面,真的没有息壤之阴,你还生大禹的气吗?” “为什么不生。他怀疑我,这比他打我骂我还让我生气。” “可是,圣姑娘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息壤之阴真的是被人偷走了,而这人很可能与你有关系呢!”张道陵小心翼翼地道。 “什么?你还是不相信我?这息壤害得我姐姐身死,我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若是泄密的话,我图什么?”圣姑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龙儿和小黑见张道陵越说越惹圣姑生气,一个劲地与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了。但张道陵如视无睹,继续说道:“圣姑娘娘,你莫急,我的意思是说,此事虽与你无关,但可能与你认识的人有关。这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很可能是有人在暗中作了手脚,乘机偷走了息壤之阴,还让你和大禹心生误会。” 听到这里,圣姑怒极反笑道:“哈哈哈哈,小伙子,你说你道行太浅,可是为何三千年前的事,你竟然敢这样说,就好像你当时在场一样。” 张道陵却依旧冷静地道:“圣姑娘娘,我虽然晚生了三千年,但是此中之事,恰好与我的遭遇相关,正因为此,我才敢有此想法。” 龙儿见了,在一旁道:“圣姑娘娘,我张大哥脑子好使的很,好多事情,都是他分析出来的。你听听他说的!” “好,你继续说。”圣姑强忍怒气道。 张道陵微微一笑,又道:“圣姑娘娘,我只想再确认一下,这息壤一事,你始终没有与他人说起过,但你确定大禹也没有与别人说过吗?” 听到这里,圣姑神情一震,失声道:“你是说,大禹他,他泄的密。”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他除了和你说过此事外,有没有和他人说过。” 圣姑听了,低下头,想了一会,才抬起头道:“我记得他与我说,息壤的事他只与我一个人说过,连我姐姐,他都没有来得及说。那晚他与我说息壤之阴的藏身之处时,表情是那么的痛苦,就如祭拜我姐时的表情,他,他应该说的是真话。”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道,“那就好,既然如此,咱们再来分析一下,九曲夫人与我所说时,表情也很真诚,依我看,她也不像是骗我。” “哼!”龙儿听了,虽没出口相辩,但还是冷哼了一声。 张道陵毫不理会龙儿,继续道:“你表妹所说之事,有些内容相同,但大多数却与你说的不一样。为何她与我说你姐是被大禹石化了呢?或许这件事,除了你和大禹外,还有第三人在场,他不但听到你们的谈话,还传了假的消息与你表姐。” 听到这里,圣姑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眯起眼,回忆起从前,“我一开始与表姐传信,只是说我姐的死与大禹有关,等我听完大禹的解释后,又给表姐传过一次讯,只是说我姐姐死后为石,在成石前还生了个儿子,但却从没有说过我姐是大禹害死的。” 张道陵突然问道:“圣姑,那你表姐让你寻天下至阳的宝物,是什么时候的事?” 圣姑想了想道:“我传过讯后,过了半年。” “圣姑,你化为石像后,可曾回去过青丘吗?” “我这身魂魄回去过,我回去后,正赶上表姐刚刚去世,我见两个妹子哭得伤心,也无脸再见她们,便什么也没说,就返回了东海。” 张道陵听了,思索一番,对圣姑道:“圣姑,据我分析,你和大禹关于息壤的两次谈话,应该是被人给偷听去了,而且这个偷听之人,还与九曲夫人姐俩相识,否则九曲夫人不能知道息壤的秘密,如是息壤之阴真得是被人盗走的话,那么那个偷听之人,嫌疑最大。” “这可能吗?这不可能!” “圣姑娘娘,你虽说你们狐族天生有警觉的本领,大禹也不是凡人,但是你们这两次谈话,神情激动,有人偷听,也难被你们发觉。而且此人,想来在你们两次说话前,都一直在暗中跟踪你们,其目的就在息壤。” “哈哈,你越说越离谱了,息壤在大禹手中之事,在大禹未告诉我之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圣姑被张道陵一本正经地分析气得笑了起来。 “圣姑娘娘,此人或许不知息壤是何物,但他一定知道大禹身上有这样的东西。” 听到这里,小黑和龙儿也是越听越糊涂了,龙儿奇道:“知道息壤的,除了大禹,最有可能的就是神龟了?难道是它吗?” “不是。”张道陵斩钉截铁地道。 “那除非是大禹还告诉别人了。”小黑也插口道。 张道陵听了还是摇头,圣姑见了道:“你快说,还能有谁提前知道这宝物的。” 张道陵微微笑道:“圣姑,你怎么忘了,那黑龙不是将积石山下的息壤之阳,炼为内丹了吗?它虽被你们杀死了,但是它的内丹,也就是含有息壤之阳的宝物,不是到大禹手上了。难道黑龙得到息壤之阳这件宝物,不会被黑龙的同伴知晓吗?” 张道陵如此一说,圣姑和龙儿以及小黑全都陷入了沉默,她们心中,不由地都被张道陵的分析提了醒,心中俱道,“是啊!确实有这个可能。” 圣姑想到这里,声音微颤地道:“小伙子,要是你说的没错,或许这秘密,从黑龙那里就有可能泄露出去了。但是据我所知,那黑龙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并没看到它的同伙。”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你没看到,不代表它没有同伙。我现在假设的是,如果黑龙的同伙,或者是与它有关的,都有可能知晓它的秘密,并在暗中跟踪你们,伺机而动。当然,这是我的一个假设。下面咱们再来推测下一个假设。” “还有啊?”小黑和龙儿听了,不由地异口同声地问道。 张道陵笑道:“答案只有一个,但是假设可能有许多个。假设越多,那从中分析找到答案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你这个假设是什么呢?”圣姑见张道陵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对他也信服了几分,听了他的话,忍不住问道。 张道陵郑重地道:“圣姑娘娘,刚才我说过,我听九曲夫人,也就是你小表妹所说的经过,与你传讯的内容大不相同。而按你所说,你与你表姐联系,是用的‘踩线传声’之法,这个法子,除了你表姐和你外,只有妲己和九曲夫人了。” “妲己,妲己是谁?”圣姑不解地道。 张道陵听她这么一问,立时想起,那妲己是纣王的妃子,想来是九曲夫人的姐姐,仍是狐身,她要接近纣王,须得借助变化成人才行,这妲己之名,肯定不是九曲夫人姐姐的真名。当下忙解释道:“娘娘,妲己就是你表姐的大女儿,这名字是她在人间取得名字。” “哦,你说的是小艳啊!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可好。”圣姑听了,点点头,有些惆怅地道。 “哦,这个,就不清楚了。”张道陵心想若是说起妲己的事,一时也说不完,还惹得她伤心,眼下还是不说的好。 ‘哦。“圣姑听了,有些怅然,沉默了一会才道,“我表姐和我姐都没了,想来这世上,也只有小艳和小媚她俩姐妹会此法术了。” 听到这,张道陵又紧接着道:“但是此法,既然是你们的独门之术,其中又不需要他人传讯,那我想弄清楚的是,假如你通过此法,发出信息,会不会有人在讯息未传到你表姐手中时,能在中途截获并修改后,再传出去呢?” “这个,我还真没想到过这层。我们这踩线之术,施展之前,须得取独门信香一支,点燃信香,心想尾画,借风传味,味中带话。一日百里,到青丘也不过十来日。这中间能听取这里面的意思,再进行修改,须得会此法,又得具有我们这样的兽身才行。 听到这里,张道陵脑中飞快地运转,将所有的情节重新梳理了一遍,但仍是难有所得,只得道:“圣姑娘娘,依我看,如果除了她们姐俩之外,还有别人会此法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值得怀疑了。如果此人还与那黑龙有关系的话,那就嫌疑就最大了。” 听到这里,龙儿和小黑全都泄了气,小黑急道:“张大哥,你说的虽是没错,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怎么才能找他呢?” 龙儿也叹道:“纵是张大哥说的都对,三千年都过去了,没准那偷走息壤之阴的人,都不在了,咱们又能到哪里去找呢?” 张道陵正色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人既然能偷走息壤之阴,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而且就算是那人也魂飞魄散了,但是息壤之阴,却一定还在的。” 圣姑听了张道陵所说,陷入了沉默之中,听张道陵说到息壤之阴还在,神情一震,张口道:“小伙子说的好。能证我清白者,只有这息壤之阴。不管它是在大禹之父的棺材里,还是在别的地方。不管怎么样,今日听你这样一说,我心中竟然好受了点。也罢,小伙子很有头脑,我就索性托你去给我办一件事,也算是在我死前,做一了断!” “什么?”张道陵他们听了大惊,忙道:“圣姑,你要干什么?” 圣姑摆手道:“你们不要多问了,听我安排就是了。你们手中有那破书,只是少了最后一页,如果全了,再能悟出里面的奥秘,那你们就是一点不差的有缘人了,大龟也就让你们进洞了。看来这三千年的煎熬,也该有个了断了。对了,你们的脚力如何。” 张道陵和龙儿急忙回道:“我们能日行数百里。” “那就好,从这里到嵩山,以你们脚力,也就是一日的功夫。你们现在就去嵩山,在我姐化为石头的西北方向五里远的地方,有三棵我当年亲手种下的柏树,我本来是想在那里盖一个草房,方便我和启儿远望姐姐。那知还没等盖好,就发生了变故。哎!你们找到中间那棵最大的树,树下面埋有一一块上面写有七个蝌蚪样文字的石头,石头下面,压有这破书的最后一页,你们将它带到这里来。”圣姑感慨地道。 张道陵听了,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原不费功夫,想不到洛书的最后一页,竟被圣姑藏在那里。他先问了圣姑道:“圣姑,那七个字,和我进来时,在洞中填写的七个字是一样的。” “是的。我是在最后一页上看到这七个字,便记下来,刻在了石头上。对了,我忘问你了,你认得这七个怪字是什么意思吗?” “回圣姑,我也不认识。我是在嵩山玉女峰上,就是你身化石像的那石头背面,看到这七个字的后,推敲过无数回了,始终没弄明白所指何意。” “哎!或许,只有大禹行知道这七个怪字的含义,哼,他将这七个怪字刻在我的石像上,用意何在呢?”圣姑不由地又奇怪起来。 张道陵虽然也很奇怪,但感觉这些事情都有着内在的联系,心想等找到那最后一页,许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想到这里,当下忙应道:“圣姑娘娘,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走,顺便再到石像处看看。” 圣姑听了,一挥手道:“你们快去快回。” “是。”张道陵应着,当下便要动身。小黑听了,将身子一转,化成原形,就要钻到张道陵的怀中。 圣姑见了,摆手道:“小耗子留下陪我,免得那老龟送她们出来,一上来就我和打。有你在,能和里面那小伙子和小姑娘说上话。” 张道陵一听圣姑言下之意,竟然有和解的意思,心下大喜,心想看来如果能找出线索的话,还能解开这三千多年的怨恨。忙将小黑抱了出来,对她道:“你就安心地在这里陪着圣姑娘娘,一旦金蝉他们出来,赶紧打招呼解释,不要产生新的误会了。” “好。”小黑听到自己身担的重任,小脑袋不停地点着,三跳两跳,就来到圣姑的脚边。 张道陵见事不宜迟,当下别了圣姑,与龙儿出得洞来,与猴王父子解释了几句,便出洞向嵩山进发。 第一百零六章 寻找线索 第272章 寻找线索 他们入洞时还是上午,但出来时天已黑,二人别了老猴王,借着夜色,一路急行,夜半时分,已来到了嵩山。 张道陵和龙儿刚进入太室山东部,龙儿便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焦急地问道:“张大哥,你打算咱们先到哪里?” 张道陵望了望四周,对龙儿道:“圣姑所说的小柏树,长到现在,估计早已是参天大树了。我猜想吕大人与咱们介绍太室山风景时,曾说过当年汉武帝刘彻游嵩岳时将三棵为他挡雨的大柏树封为‘大将军’,‘二将军’和‘三将军’,咱们就先到那里去看。” 龙儿听了,一拍双手笑道:“和我想的一样,我想也应该是那三棵树。二人打定主意,当下便向柏树处行去,途经启母石处,二人又祭拜了一番,这才顺着西北方向,急行五里,远远地便看到那三棵叁天的大柏树正无语望天。 三棵柏树长得高大茂盛,最小的一棵柏树高有三丈米,粗得三人合抱,树身斜卧,树冠浓密宽厚,犹如一柄大伞遮掩晴空。另外两棵柏树高达六丈,围粗列是得五六个人合抱,但见树枝有虬龙挺拔伸展,上面树皮斑驳,形似老态龙钟,却生机勃勃,老当益壮。最让人惊讶的是,中间的树干下部有一南北相通的洞,好似门庭过道,树洞中可容五、六人。 龙儿打量了四周一番,见了问道:“张大哥,中间这棵大树,应该被封为大将军?” 张道陵仰头望了一会,叹道:“此树长得最高,怎么树身中多了个大洞,不过看这样子,应该以它为首,当为大将军也。” 龙儿听了笑道:“那好,咱们趁着这里没有人,正好挖坑。” 张道陵忙摆手道:“不急,这树长这么多年了,也不容易,你先取些水来,将地面打湿,咱们再挖,这样子不容易伤到树根。” “好嘞。”龙儿对张道陵言出计从,当下寻些水来,张口一吐,清水便喷到中间的柏树下。等一切准备好后,张道陵拿着从山下找来的铁锹,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龙儿吐出济水珠,借着珠光,仔细地看张道陵挖出来的每一锹土。 等他们挖了一个时辰,大将军柏树四周,都被张道陵挖出来个深深的大坑,二人累得一身大汗,汗水都打湿了树下的土地,但却仍是一无所获。 龙儿一边拭汗一边气道:“张大哥,圣姑会不会将埋的是记错了呢?” “不可能,圣姑说的很清楚,就是最中间的一棵树。” “那好,张大哥,你让开,让我来,我先将这整棵大树拔出来,省着碍事,我就不信了,今晚找不到那块石头。” “那可不行。这树能长这么大,也是不易,咱们挖可以,但千万不要伤了它。” “哼,你怎么和金蝉小师父一样了,学得不杀生了,可是它只是一棵树啊!” 张道陵听了正色道:“树怎么了,草木俱有心,万物俱是生灵,咱们有取有舍,俱要适可而止,千万不可滥杀。” 龙儿见他一脸严肃,伸了伸舌头,笑道:“知道了,张道长。请问大慈大悲的张道长,树都快被咱们挖倒了,一块石头也没有挖到,你说怎么办?” 张道陵仔细检查了一下土坑和挖出来的土,见毫无痕迹,再看坑中的树根全都露了出来,夜风袭来,一棵参天大树,枝叶抖动,有如瑟瑟发抖一般。当下叹了口气道:“龙儿,或许这里的东西,就如那个一样,也被人暗中取走了。咱们不挖了。”说着从坑中一跃而上,开始将上面的土推回到坑中。 “张大哥,咱们再向下挖挖看啊!没准还在下面呢。” 张道陵苦笑道:“这些树是圣姑娘娘种下的,当年能有多大,想来圣姑也不会挖这么深。再向下挖,东西找不到,还白白地伤了这树。” 听张道陵这样说,龙儿不再说什么,也默默地帮着将土重新填好。等将土地恢复了原状,两人对望一眼,见对方都是一脸的尘土,张道陵见龙儿满脸的尘土,也掩盖不住一脸的焦急和失望之色,忙笑劝道:“龙儿,别灰心,一切都不可强求,咱们先将这放一放,到少室山那大大水池子处洗洗手脸,顺便到下面查查看。” “好。”龙儿无奈地点头应道。 张道陵刚要上跳,忽然感觉脚下有物碍了下脚,低头一看,是一根树根。张道陵心想难道刚才埋时,没看好,将它丢了吗?忙俯下身来,挖开土,将露在外面的树根重新埋了进去。龙儿在一旁奇道:“咦,我刚才明明将土都压在上面了,这树根怎么又冒出来了。” 张道陵一笑,心想小姑娘马马虎虎,天黑没看好也不是没可能。他埋好土后,刚要走,却见土中一根树根,犹如蚯蚓般从土中慢慢地钻了出来。他们见了,无不惊奇,张道陵更是将手一带龙儿,二人退到数丈远的地方,全神戒备地望着那棵大将军柏树。 只见那树根钻出来后,将头部指向大将军柏中间的洞,不住地摇晃。 龙儿见了,奇道:“张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树也成了精了吗?” 张道陵笑道:“这树长了好几千年了,也有可能修成了灵性,我看它是在和咱们交谈呢?” 龙儿好笑道:“交谈,它只会动下树根,谁明白它想说什么呢?” “这个?”张道陵望向那三棵树,但见两旁的两棵依然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中间这棵大柏树,所有的枝条竟然全都向下弯曲,就如同人求人是低眉顺眼的样子。于是张口问道:“柏树大哥,你可是想和我们说话?” 他话声一落,那大将军柏浑身的叶子竟然一阵抖动,发出梭梭的声响。龙儿见了喜道:“真是耶!柏树大哥你想说什么,能不能给我们比划下。” 大柏树听了,浑身树叶抖动,像是在回应龙儿的问话,可是二人那里看得明白,龙儿看了一会,问道:“张大哥,你看明白了吗?” 张道陵摇头道:“没有。” 龙儿眼睛一转,见地上的树根笔直地指着大树树洞的方向,不由奇道:“张大哥,这地上的树根指着树洞,它是不是想在树洞处,求咱们给它办什么事?” “难道那东西,在树洞中?”张道陵听了脱口道。 他话一说完,龙儿已经跳到树洞中,举着明珠,上下打量,但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等张道陵进来找了一遍,也没有收获。 张道陵微一沉吟,又退回三丈多远,望着依旧是一副有点垂头丧气的大柏树,沉思不语。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吹过树洞口,发出啊啊的声音。 张道陵听了,心中一动,心想这声音怎么像是哑巴说话的声调,这在盯睛望去,只见大树树洞上面,枝条掩映中,依稀有两个黑点,他走近一看,是两个很小的树洞。张道陵见了,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又回到原处,继续端详。 龙儿见了,问道:“张大哥,你想出什么法子了吗?” 张道陵笑着指着大树上面的树洞道:“龙儿你看,这树洞上面,有两个小洞,如果当成它的眼睛的话,那这个洞,就是它的口了。我是想,如果这树成了精,但是它不能言,应该是缺了什么。” 龙儿听了,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树是想和我们说话,只是说不出来,呵呵,它光有口不行,还得有舌头才行。” 张道陵一听,拍手道:“对了。”当下对大树问道:“柏树兄,你可是想让我们帮你按上个舌头。” 大将军树听了,身上的树叶不住地上下摇晃,有如人点头不迭一样。 龙儿见了,笑道:“张大哥,你说对了,它的意思是在点头呢!” “那好,咱们看看怎么帮它。”说着二人又回到树洞中,但见树洞里面,有一块树干,经过这么多年,历经风雨虫鸟的侵害,却依然顽强地长在树洞之中。 龙儿见了,不顾尘土,伸手轻轻地将树干四周的蜘蛛网扫去,又清理了四下被虫子咬坏的木屑和枯枝,等一切清理完毕后,龙儿笑着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看它像舌头了吗?” 张道陵看着树洞中下凸出来的这块树干,笑道:“有点像。走,咱们问问柏树兄,能不能说话了。” 二人退了出来,龙儿便急不可耐地问道:“柏树大哥,你能说话了吗?” 树洞中传出来嗯嗯哑哑的声音,虽然像是在说话,但却仍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龙儿听了,泄气道:“张大哥,看来这舌头长得不太好用,你想法子给治治。” 张道陵心想我会给人看病,动物也勉强可以,但是树木之病,却从没有瞧过,更何况是让树说话。他想着不由地用口轻轻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又咽了口唾液,忽然对龙儿道:“龙儿,你取些水来,浇在洞中。” 龙儿一听,问道:“用多少水啊!” “哦,用不太多,有一点就行。” “不用太多,就好说了。”龙儿说完运法,将一口津唾,化作甘霖。喷了出去,有如满天香雨,俱入洞中。 他们二人看了片刻,见大柏树仍如故样。张道陵看了看天色,心中想着他事,只得拱手道:“柏树兄,我弄完了,也不知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只是我们还有急事,不能在此久待,等事情忙完,我们再来相见。” 龙儿听了,跟着张道陵一拱手,二人便要离去。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二位请留步”。 闻听此言,二人俱是惊喜交加,回头来看,只见大柏树浑身树叶不住地舞动,树洞中又有声音传来:“多谢二位不挖之恩和为我按上舌头之恩。老柏树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开口说话,二位的恩情,当真是恩重如山啊!”说着整个树冠都向下弯,像是要致谢。 张道陵忙摆手道:“柏树兄莫要客气,我们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可不是举手之劳那么简单的事啊!我这身旁的两兄弟,虽只是比我小了几十岁,但他们没有缘分经历金风玉露,到现在还是两根木头而已。那里比得上我,有这么大的福分。” “金风玉露?”张道陵听了好笑道,“老人家,我们只是洒了些水,有这么大的功效吗?” “你以为是水,可对我来说,那就是甘霖啊!想当年,主公将我们三棵树从别处移到这里种下后,因为我最大,主公在我身上费了力气,汗水全流到我根上,被我吸了,我自此开始有了一点灵性。过了一年,主公又来到我这里,边挖坑边哭,主公的泪水又全都被我的根吸了去。她的泪水,有助我修真养性,所以这三千年,我才渐渐有了灵性,也能修真养性了,但也只限于能看能想,其他的都做不了。想不到今夜你们二人前来,在我根下挥汗如雨,你们的汗水,也有灵性,使我根能动弹。而这位小姑娘,适才吐在我口中的那口圣水,更是让我有了说话的本事。还有,你们挖坑时,小心的很,连我的一根根都没有碰到,保住了我的精气,你们所做的一切,我都感觉到了,我虽是草木,但也想报答你们啊!” 张道陵和龙儿听了,心中俱是无比的高兴,他们不为大柏树说的报答,而是为自己无意中做了好事,又能通过大柏树打听那洛书的最后一页而高兴。张道陵心想这大柏树说的主公,想来就是圣姑,当下问道:“柏兄,我们到这里,也是想找件东西,所做俱是无心之举,你就不必挂在心上了。” 大柏树听了,身子一抖,从上面掉下三粒绿色的长有尖角的种子,张道陵捡起一看,正是三粒柏籽。这时只听大柏树说道:“这三粒种子,在我身上,长有千年了,应该有些用处,就送给你们了。” 张道陵和龙儿连声推辞,但大柏树却执意要给,二人无奈,只得谢了收下。张道陵又问道:“柏兄,我还有一事相问?” “呵呵,你说的是主公埋在我脚下的东西?” “正是。”张道陵和龙儿听了,齐声应道。 “哎!我那时眼还未开,看不到实际情况。但是我感觉到,自打主公种下了我们三棵树后,过了半年,突然一堆石头来到这里,我虽看不到,但也感觉到我脚下多了块石头。但是过了不久,就又来个家伙,来我这里挖坑,将那石头取走了。” 听到这里,张道陵和龙儿齐声惊叫,龙儿更是道:“柏树大哥,你知道那家伙长什么样吗?” “不知道。我没有眼睛,看不到来的是人是妖。只知道它不是主人。” 听到这里,张道陵和龙儿知道这次来这里,又白来了,圣姑埋在这里的东西,必定是被不知名的家伙给偷走了。张道陵听了眉头紧锁,问道:“柏兄,你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印象吗?” “有。那晚发生的事,我永远也忘不了。我虽然不能看见,但是我感觉得到,那家伙带着的东西,是那么的寒冷。他在挖坑时,曾将那东西挂在我的一根树枝上。初时我也没觉出什么,只是感觉那东西有些凉而已,那知等那家伙走后,我却感觉我的枝叶隐隐变痛,到后来那根树枝全被冻死,而且一股寒气还冻入我的身体,我能说话的这个树洞,便是被那寒气冻伤后形成的。” “息壤之阴。”张道陵和龙儿听了,对望一眼,俱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这东西的名称。 龙儿听了急道:“张大哥,那可怎好,咱们又来晚了。回去怎么和圣姑娘娘交待啊!” “也不算没有收获,有柏大哥的证明,说明了这不知来历的家伙,必定是在暗中看到了圣姑娘娘和大禹所说的一切,并偷走了这些东西。我们回去后,可以解开圣姑心中的怨恨,也算没白跑一回。” 说完他与大柏树拱手道:“柏兄,我们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一步了,等有空,再来与你聊天。” “好!你们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只要能想着我,看看我来,我就知足了。我给你们接着攒柏子,等你们来。” 张道陵和龙儿谢了大将军柏,借着夜色,直向少室山奔去。龙儿见了,不解地道:“张大哥,咱们还要去哪里?” “咱们到少室山御寨峰下的那个大水池子去看一下。” “哦,都过去三千年了,东西也没有了,哪里还能有什么线索呢!” “呵呵,纵然找不到线索,咱们也可以洗一下手脸的,你看你这一身的泥土。” “哦,这倒也是。” 当下二人又奔御寨峰下的那个大水池子而去。 第一百零七章 真凶渐现 第273章 真凶渐现 二人说着话,脚下已是少室山的三十六峰。夜下的少室山,犹如一大朵盛开的莲花,等着张道陵和龙儿前来赏玩。他们先来到连天峰峰顶,登高远眺,群峰侍立,峰壑开绽,凌嶒参差,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气势。张道陵借着月色,辨明了御寨峰的位置,当下带着龙儿,踏空而行,不一会便来到御寨峰西,那个储满清水,人称“小饮马池”大水池子前。 张道陵让龙儿先下去查看,自己则在外面放哨,山上山下一片寂静,看不到一个人影。但张道陵想起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家伙,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千年,心中仍然充满了警惕。 过了一个时辰,龙儿才上来,怒气冲冲地道:“张大哥,我将每一寸地方都找过了,里面四周石壁上,都长满了绿苔,滑溜溜的,里面除了些石头外,什么也没有。” 张道陵感叹道:“三千多年过去了,这里水从来没干过,自然会长满了青苔。那好,你在水下盯着点,我下去看看。”说完念着避水诀,进入到大水池子中。 他人一入水,便取出黑雕的羽毛,借着上面发出的光芒,仔细打量眼前的一切。这个大水池子方方正正,长宽约有五丈,而深达十来丈,怪不得能存有这么多水。张道陵一面一面地仔细查看着每一处地方,他将自己想想象成大禹,心想我若是大禹,将那息壤之阴藏在这里,必然会找一个隐蔽且又坚固的地方所在。 有了这个想法,他便在里面寻找起来,但确实如龙儿所说,这里面除了绿苔,便是些石头,根本没有别的东西可见。就连水中常见鱼虾,在这里也没有发现一只。想来是因为这水中寒冷的原因罢。 他一想到水冷,忽然想起,此处水冷,会不会和当年曾经放置过息壤之阴有关呢。对了,那大柏树不是说过,那家伙曾经将息壤之阴放在它身上一会,就将它冻了个大洞。圣姑说那息壤之阴未被封印,但是阴气却专攻阳盛的地方。看来当年大禹所放的位置,须得从凭息壤之阴的这个特点来寻找。 想到这里,张道陵再一次打量这个巨大的水柜,心想这水柜形状,像是被人开的。难道是大禹用斧子开出来的不成。若是大禹所开,那他开水柜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再次打量脚下,心想这大禹挖这么深,那息壤之阴,会不会被藏在最底下面呢。 他来到水下,再次查看脚下的青苔,发现这一片的青苔与别处的颜色不太一样。青苔长得较白,一看就是这里的营养有些不良所致。 张道陵心想此处位处西北,正好能见东南方向的阳光,但是青苔长的并不好,没准这里就是大禹放息壤之阴的地方。有了这个想法,张道陵在四下仔细查看,见颜色发白的青苔形成了一个以西北角为顶点,范围近半丈的三角区域。 张道陵用手在这片区域依次敲打,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壁上传出的声音均是一样的,并没有空洞存在的声音。 他来到西北角处时,手突然陷了进去,所处的地方,连青苔都没有,摸来竟然是一个凹进去的小坑。张道陵仔细打量,见这石坑也就一尺长宽,深也就半尺。但是内壁上全是石头,没有长有一丝的青苔。手摸着的感觉,也比别处要凉。 这时,龙儿也忍不住潜入水中,来看张道陵有没有发现什么。她见到张道陵正弯腰下摸,奇道:“张大哥,你找到什么了吗?” 张道陵苦笑道:“我摸到了一个小石坑,但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龙儿叹道:“哦,那个小石坑啊!我也看到了,我还向下挖着,里面很硬,挖不动的,你就不用费力气了。” 张道陵摇头道:“我没挖它,只是摸摸看。龙儿,你发现没有,只有这小石坑中,没长绿苔。” “哦,是吗?我还真没注意到。” “我想,这里没有长绿苔,有可能是大禹将息壤之阴放在这里的缘故。” “嗯?”龙儿听了,有些不明白。 张道陵解释道:“咱们刚才不是听到大柏树兄说过了吗,它说它身上的那个洞,是被一个东西冻伤的。”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石坑中,不长绿苔,也是因为被冻的。” “不错。我现在摸此处,仍比别的地方凉上几分。想来那息壤之阴,仍是天下至阴的东西,身上带的那种寒意,虽不极凉,但却持久。咱们再看这小石坑四周的地面上,虽然也长有绿苔,但比起更远的地方的绿苔,长得是十分的弱小,肯定与这有关。” 龙儿听了。连连点头,但随即又问道:“张大哥,那就算是这里放的息壤之阴,可是也被那家伙偷走了,咱们到此,还能什么呢?” 张道陵道:“我现在想,当时的情景,如果能复原一下的话,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有了,龙儿,你可会制冷之术。” 龙儿笑道道:“张大哥,你可找对人了。我以前光学过这个法子,但没有法力去做。不过这回有了济水珠后,我用珠子疗治我被雷击的伤势时,已经学会用了。你说,怎么办!” 张道陵闻听大喜,笑道:“那好极了,我是想你能不能制做一块凉的东西,就如那息壤之阴,也放在这小石坑中,模仿当时的情景。” 龙儿听了得意地笑道:“那可是举手之劳,你躲开看好!”说完祭出济水神珠,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吐出一口白气,白气入水,形成无数个气泡,围着济水珠旋转,随着转动,气泡都附到济水珠上不见,而济水珠晶莹的表面上,随之凝上了一层白霜。 龙儿用手一指,神珠便在龙儿的驱使下,轻轻地落入小石坑中。过了片刻,小石坑中的水,便开始凝结成冰,包裹着济水神珠,形成了一个冰坨。 龙儿见了,微笑着望向张道陵,询问他的指示。张道陵盯着看了会,自言自语道:“想来那息壤之阴的寒意是遇热才会释放,这里的水,如果总是一个温度,息壤之阴是不发出阴寒之气的。但是看这水下的青苔,这个三角区域却明显是被冻过,想来是大禹怕圣物被偷,用法在这块区域用冰封上了。龙儿,你再发下力,将冰层冻到覆盖这一片微显白色的绿苔上。 龙儿听了,点点头,继续发功。随着她发功,济水珠越来越寒冷,四周的冰也越来越厚,到后来,一块三角形的冰块,将一丈宽的颜色发白的绿苔全部都覆盖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让他们俩都意想不到的现象出现了。 随着三角形的锥形冰块的形成,在它倾斜表面上,最后出现了一层凹坑,形状如一个动物,但见它俯在冰面上,有头有尾,四肢分别趴在身边,在它身后,还有条长长的尾巴,竟然有它身子那样长。 龙儿见了,惊道:“张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张道陵叹道:“龙儿,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那个偷走息壤之阴和圣姑娘娘东西的家伙。它当时来偷息壤之阴时,也是面对这样一块大冰。它俯在上面,用身体将冰融化,取走了息壤之阴。息壤之阴被偷走后,冰也就化了,但是受息壤之阴的影响,这里留下了痕迹,终于被我们发现了。” 龙儿听了,又喜又怒,望着冰上这个动物形状,恨恨地道:“也不知这是个什么怪物?将息壤之阴偷走,害得圣姑娘娘这么惨!” “到现在,咱们将事情弄得差不多了,一定是那家伙从这里偷走了息壤之阴,又到大将军柏树下取走了圣姑埋在那里的东西,便逃走了。只可惜当时大禹和圣姑因此事互相埋怨,没想到是有他人作祟,当时若是追找的话,应该有所线索。但是圣姑因此赌气身死,大禹更是伤心欲绝,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寻找,反而因此伤心了三千年。” “咦!张大哥,你不是说大禹也成了天上的神仙了吗?他怎么不继续找了呢?依他的本事,不是比咱们强多了吗?” “傻妹子,你还没明白吗?当了神仙,就得学会放下,放下一切,尤其是身前的情感。你看到那个神仙,还到这个凡夫俗子的尘世中来,过问俗事呢?” 龙儿听了,更是感慨道:“嗯,这倒也是。在这俗世上,除了些管事的山神河神土地小鬼的,真没有什么神仙下凡。就连那个收小黑当徒弟的仙长,也是只露了一面,便不知所踪了。” 张道陵用手摸了摸冰上的痕迹,低声道:“好了,咱们毕竟为圣姑娘娘找到了些线索,龙儿,你收了神珠,咱们这就回去复命。” “是,张大哥。”龙儿对张道陵的心细和智谋无比佩服,当下收了珠子,与张道陵一起,出了水柜,她见天色离亮也就剩下一个多时辰了,当下让张道陵俯在她身上,乘着夜色,急驰回苍梧山。 张道陵和龙儿一路疾行,张道陵看到脚下景色,想起一事,忙让龙儿止住脚步。龙儿来了个急刹车,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张大哥,天快亮了,怎么不走了。” 张道陵回道:“我看下面是羽山,咱们顺便再下去看看。” “哦。”龙儿知他必有想法,当下二人一起落到羽山山峰,张道陵先是到山顶的泉眼处又看了一番,见无异状,又来到西边的山峰,望着峰顶上端坐一位五官俱全、形象逼真的巨大人形巨石,默默发呆。 龙儿急道:“张大哥,你想什么呢?” 张道陵道:“龙儿,你还记得不,上次来时,你猜说这石头像是鲧圣。现在咱们弄明白了,鲧圣的身体在羽山洞中,那外面这块,又会是谁呢?” 龙儿急道:“张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跑到这来猜谜。” 张道陵望了望天色,确实快要亮了。于是上前摸了摸石像的质地,这才面色凝得地与龙儿继续向苍梧山进发。 第一百零八章 黑虎 第274章 黑虎 来到苍梧山时,天已大明,二人为了防人耳目,半跑半走,用了一个多时辰方来到了猴王的洞府。猴王带着众猴,全神警惕地查看着外面的动静,看到张道陵和龙儿,众猴都是一脸的恭敬,由猴王陪着二人,进了内洞,来见老猴王。 老猴王仍在石床处守候着,见张道陵来了,忙蹒跚着起身相迎。张道陵与它简单地交谈了几句,见它的病情大好,但眉宇间仍有病色,他知道这老猴王久坐石床,虽然腰腿经过治疗,已能下地活动,但是身上还有虚烦失眠,心悸怔忡,肠燥便秘,阴虚盗汗的症状,需要用药物来调治。 张道陵猛然想起大将军柏树送给自己的千年柏树籽,忙从怀中取出一粒,递与老猴王道:“老人家,我这次出去,幸不虚行,得到了千年柏树籽,柏树籽有养心安神、润肠通便的功效,你这睡不好,吃不顺的毛病,正好借这个柏树籽来祛根。你将这里面的果仁取出来,再取一斤酸枣仁,一起磨成粉末,每天加上蜂蜜调成水,冲服二两,想来药未喝完,你的病就全好了。” 老猴王听了大喜,随即又愁上心头,它知张道陵不是凡人,人家将千年老虎参,千年柏树籽都无私地给了自己,普通宝物相赠他也不要,这等恩情,自己如何报答呢。想到此,伸出去接柏树籽的爪子又缩了回来。 张道陵知它心思,哈哈一笑,将柏树籽硬塞在老猴王的爪子中,说了声老人家,你按我说的办去就是了。我们还得进洞,与圣姑娘娘复命,等一切安排好了,我再禀告圣姑娘娘,请您们进洞一见。 老猴王听了,不胜之喜,目送张道陵进洞之后,竟然喜极而泣,俯在猴王肩头,呜呜而哭。 张道陵和龙儿来到圣姑石像所在的位置,小黑已经跑来相迎了,一见面便紧张地问道:“张大哥,龙儿姐姐,你们找到了吗?” 龙儿上前抱起小黑,微微摇头。小黑见了,失望地“哦”了一声,便垂头丧气地缩在龙儿手中不语了。等他们二人来到石像前,一起跪倒磕头。 石像一动,一股微风拂过,将二人托起,以龙儿的功力,竟然也不能下拜。圣姑石像叹道:“我这残破的寄身,不值得你们二位跪了。怎么样,东西没有找到吗?” 张道陵忙回道:“圣姑娘娘,我们找到了当年你种下的那三棵柏树,在地下翻找过了,没有找到那块石头和最后一页东西。” 听到这里,圣姑娘娘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会方道:“我藏东西的时候,为了防止被大禹发现,一切行动都是小心的很,没想到还是被人偷走了。难道真如你所说,有人在暗中窥探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能不被我发觉,想来这个家伙身法也是诡秘的很啊!” “圣姑所说的不错,我们这次去,虽然没有找到东西,但是经我们查找发现,当真发现了一些线索。” “哦!什么线索?”圣姑听了,有些着急地问道。 “圣姑还记得您当年种下的那三棵柏树吗?那棵最大的柏树,已经成精了。” “成精了?这可真是想不到。” “据它说,它是当年受了你汗水和泪水的滋润,这才有了灵气。又经过三千多年的修练,在昨天,才会了说话。经我们与它了解,它回忆起,就在你种下它的半年后,曾经有个家伙来到树下,挖走了您埋在树下的东西。而且还……” “而且什么?” “大柏树兄还说,那家伙曾将一个东西放在它的枝上,竟然将枝冻掉,还在它身上冻出了个洞。” “有这等事?难道这那东西是息壤之阴不成?” “这个,很有可能,而且我等为了查看更多的证据,又到了那个名叫小饮马池的大水池子里,有圣姑娘娘和大禹爷的保佑,果然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线索。” 圣姑听张道陵竟然还称呼了大禹爷,眉头一皱,但还是忍住了,急着问道:“什么线索?” 张道陵于是将他们二人在大水池子中的发现详细地说了一遍,他说话时,龙儿已寻来一块尖石,在地上画出了那个动物的样子。 圣姑听完,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画,半天也不说话。 龙儿实在是等不及了,终于开口问道:“圣姑娘娘,你看到过这样子的动物吗?” 圣姑娘娘长叹一声,摇头道:“这个画实在是太过简单了,我真不认得是什么动物。”张道陵接口道:“确实如此,这个形状,实在是不好辨认。咱们只能想像它的形状。就如看到地上的影子,来推断是什么东西一样。” “影子?” 圣姑语气转急,疾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来了。我听表姐说过,有一种法术,就叫作神影无行。这个法子施展来,不但来去无踪,而且极其隐蔽,谁也发现不了。” 啊!龙儿听了,失声道:“难道,难道是你表姐来过吗?” 圣姑听了,坚定地道:“不可能。表姐不会此术,她要是会的话,也不会走不了路的。” “那会此法术的人,应该是谁呢?”张道陵有些忧心地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听我表姐说过,她知道此法,是从一位石矶娘娘处听来的。” 张道陵听了眼前一亮,忙问道:“圣姑娘娘,这个石矶娘娘,她是什么来历呢?” “石矾娘娘?据我表姐说过,她老人家真身乃是一顽石,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这才修练得道,终成正果。我表姐所会的寒玉功,正是由她老人家所授。” “一块顽石?”张道陵三个听了,不由地同时奇道。 “那怎么了?你们可别小看了这块顽石,据我表姐说,石矶娘娘的真身,仍是一块生于开天辟地之际的仙石,又经过地水火风的锤炼,才炼成正果的。只是以她的法力,想来没必要做此偷偷摸摸的事,而且她要是贪图这息壤之阴的话,为何不将大禹手中的息壤之阳也一并拿走呢?” 大家听圣姑娘娘说的在理,均无话反驳,石洞中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众人都觉得,好不容易发现的一道曙光,又熄灭掉了。 过了好久,忽然听到小黑说道:“龙姐姐,你画的这个图,我看着怎么像只猫呢?” 龙儿知道小黑天性怕猫,忍不住笑道:“你见到过这么大的猫吗?要我说呀!那是只虎还不错。” 听龙儿这样一说,圣姑忽然一字一句地道:“我想起来了,我听我表姐说过,石矶娘娘唯一的陪伴,就是她座下坐骑黑虎。” 张道陵听圣姑说起石矶娘娘的坐骑黑虎,一下子站起身来,颤声道:“黑虎,黑虎,我们怎么将它忽略了呢!对了,黑虎、黑龙,它们俩个,会不会相识呢?” 龙儿听了也惊呼道:“是啊!如果它们相识的话,那这些事情就好理解了。黑虎在石矶娘娘那里学会了神行无影,它又从黑龙那里了解了息壤的消息,于是暗中潜伏在娘娘周围,听到了大禹与娘娘说的事情,并偷走了息壤之阴,你说对不?张大哥。” 张道陵慢慢地点了头,沉声道:“不错,现在看来,这只黑虎的嫌疑最大。没准圣与表姐之间的传信,也有它在暗中作梗,这才会传出了假消息。只是不清楚,暗中偷窥的黑虎也看到了息壤之阳在大禹手中,它后来会不会也将息壤之阳偷走呢?” 圣姑听了,慢慢地摇了摇头道:“我亲眼看见大禹将那粒息壤之阳,和你一样,也含在了口中。但是让我奇怪的是,他竟然没和我一样,变成石头。那大禹虽未修仙,但是他的本事,却远在我之上,想来黑虎想偷的话,除了将大禹打败,别无他法。而且还有一点。”说到这里,圣姑缓了缓才道,“我门中术,只要修习寒玉功的,喜阴怕阳。这也是我姐姐,受黑龙内丹攻击后,伤势始终不好的原因。我姐姐和我,都受息壤之阳的伤害而死,肯定与我们修习寒玉功有关。” 听到这里,张道陵眼前一亮,忙道:“圣姑,既然如此,那能不能这样解释,那黑虎如果也修炼有寒玉功的话,他见你的样子,肯定就放弃了再偷息壤之阳的打算。” 圣姑听了,慢慢地道:“应该是这样子的!”她语速虽慢,但语气却很坚定,看样子经过张道陵的一番分析,在她心中,也默认了张道陵的推测。 张道陵见了,心中也是一喜,心想圣姑现在相信自己的推测,那接下来进洞的话,就可以劝说她不要意气用事了。 圣姑的目光在张道陵、龙儿和小黑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又停留在张道陵的身上,轻轻地问道:“小伙子,你分析问题挺有一套的,竟然将我数千年的疑问,解决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索性请你再给我分析分析。” 张道陵忙道:“圣姑请讲,小道听命就是。” “呵呵,你小子这样聪明能干,那大禹和他父亲若是见了,肯定会喜欢,没准当时就认定你为有缘人了。” “圣姑过奖了。” “哼,说你行你就行,不要谦虚,我就烦你们人说话,总是假惺惺地装客气了。”圣姑忽然对张道陵喝道。 张道陵苦笑一下,也不敢分辩,只是连连点头。 第一百零九章 为子而死 第275章 为子而死 圣姑见张道陵态度诚恳,怒气渐消,冷声问道:“我来问你,那日我姐姐也中了息壤之阳的热毒,但当时大禹已将息壤之阴寻来,按说息壤之阳和息壤之阴都在大禹的身上,以他们的法力,用息壤之阴解息壤之阳的热毒,正是阴阳调和之举,我姐姐当时虽然行事鲁莽,被息壤之阴的阴毒所伤,但也不应魂魄俱亡啊!而且息壤之阳的毒伤,是将身体变成了石头,但是息壤之阴的毒伤,就不该将身体变成石头了。大禹那日说我姐姐又中了息壤之阴的阴气,可是我姐姐最终还是死后变石,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这里面,会不会大禹没有说真话呢?” 张道陵见圣姑心中的怨恨,归根到底,是因为大禹对她的不信任,她这个疑问不解决的话,她会永远也不原谅大禹,那她和大龟的仇,也得不到最后的化解。想到这里,他眉头一皱,仔细思索圣姑叙述过的事情。 张道陵将事情又全想了一遍,突然间感觉圣姑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难道这里面还存在着什么隐情不成? 他思来想去,最后想到,涂山娇身具息壤之阳和息壤之阴双重毒伤,而圣姑只是中了息壤之阳的毒伤,她们姐俩的死法,应该不同,而据圣姑转述大禹的话,当时涂山娇在化为石头前,已不能说话,只是面色不停地发生变化,赤橙黄绿青靛紫黑白各种颜色不停变幻,当脸色由白逐渐变得透明之际,她大叫了一声“不好”,然后跑开,等大禹追到这里时,已变成了石头,石头突然裂开,落到地上一个孩子。想到这里,张道陵忙对圣姑道:“圣姑,你在变成石头前,脸上可是也面色不停地发生变化,赤橙黄绿青靛紫黑白各种颜色不停变幻,当脸色由白逐渐变得透明后,才变成石头的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石化前,身上的颜色变化,是不是和我姐石化前那种变化一样?” “正是。” 圣姑低头想了一会,这才抬头道:“在我魂魄未出来之前,我不知脸色如何变化,但是当我的魂魄被大禹逼出来后,我亲眼所见,自己的身体由苍白变为灰白,并无别的颜色。” “灰白色。”张道陵想起在玉女峰上所见到的圣姑真身石像,颜色正是灰白色,材质也光滑细腻,而他们见到的启母石,上面的的颜色以黑为主,白色为辅,上面还分布着不少透明的石质。又想起圣姑她们修习寒玉功的,喜阴怕阳,当下问道:“圣姑,这寒玉功,要达到九重境界,才算是大成了吗?” “哦,你也知道这功分九重?” “是,我听你的小表妹曾经说过,那日我见到她时,她已修到第五重了。” “是吗?她刚多大,就能修到第五重,境界已和我一样了!想不到这小妮子天赋竟然如此之高。”圣姑惊讶地说道。 “我见到她时,她脸上青色不定,收功后才恢复了原色。” “哦!那是达到第五重境界时的表现。哎!表姐有这样的女儿,也算是值了。” 张道陵又问道:“圣姑,那要是炼到第九重境界,脸色会是如何显现的呢?” “九重境界?炼到这种境界,除了天赋奇高之外,还得有万年苦修之功,再加上灵丹妙药相辅,或许才能达到。这种境界,也只有石矶娘娘才达到了!不过听我表姐说,达到这种境界之时,体色出现七色之光,然后变黑,然后变成白色,又由白而至透明,最后恢复到原色,才算是神功大成了。”圣姑感慨地解释道,她一说到这里,话语忽然顿住,颤声道,“小伙子,你的意思是说,我姐姐在死前,也快达到第九重境界了吗?” “正是。我观察过启母石,上面的的颜色以黑为主,白色为辅,上面还分布着不少透明的石质。而按大禹的描述,你姐姐身体石化之时脸上的颜色变化,应是达到寒玉功第九重的境界时的显现。” 圣姑听了,伤感地道:“姐姐呀!想不到你死前,已经炼成了寒玉功,你要是不死的话,该有多好啊!咦!我记得姐姐出山时,刚炼到了第四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会到第九重。不对,她别说炼到第九重,只要炼到第五重,也不会被黑龙打伤啊!” “圣姑,你不是说你们炼寒玉功,喜阴怕阳吗?我想是大禹拿来息壤之阴后,你姐姐在当时用息壤之阴治伤时,境界才会突然猛进,连过数层,马上就要达到第九重的境界了。” “这个,按说那息壤之阴的威力,确实有这个可能。可是,我姐姐要是达到了这个境界,就更不应该死了?” “哎!确实如此。但是这时,有一个原因,让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圣姑见张道陵说的如此肯定,就好像他在现场,并听自己姐姐亲自告诉一样,不由地奇道:“小伙子,你好像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一样。哼!我警告你,不可胡说,为大禹解脱。” “圣姑,你还不了解你姐姐吗?她是那种为了大禹,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的人不?” “是。”这下圣姑回答的倒是干脆。 “那就是了。你想想,你们寒玉功炼到第九重,会有什么对身体不好的地方吗?” 圣姑想了想道:“我听姐姐说过,炼到第九重,身体便成玄玉之质,不畏天火雷击,成就钢不坏之身。但是有一点,炼成者,将不能生育。” “正是如此,想来你姐姐在用息壤之阴疗伤之际,竟然借息壤之阴的功力,很快就将寒玉功炼到第九重。但是她一定想到肚中就要出生的孩子,为了保住胎儿,她竟然撤功,或许因为此,她走火入魔,竟然导致体内祛除的息壤之阳的热毒发作,最后石化而死。她的石身上才现出黑白之色,有的地方还有透明的材质。而她在死前,为了生出孩子,竟然连魂魄都没有出石,导致自己魂魄俱散。” 听到这里,圣姑浑身巨颤,原本形成的人形像,上面的石头又纷纷落下,形成了一大堆石头,只有呜呜哭泣的声音,依旧从石堆中传了出来。龙儿和小黑听了三千年前的这些事情,也是同情心大起,陪着圣姑,一起哭了起来。 张道陵见她们几个一片悲声,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只得默默地站在一旁,思考着一会进到洞中,如何化解神龟和圣姑的矛盾。忽视间,他想起一事,忙对圣姑道:“圣姑,请您节哀,我还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请教。” 圣姑听了,这才止住悲声,从石头堆中发声道:“什么事啊!” 张道陵道:“如果按咱们分析无误的话,那么息壤之阴,就不应在这洞中,当初你进洞时,是如何与这里面的神龟发生冲突的呢!” 圣姑回道:“我记得洛书上最后一页上面所说,前门须得凭息壤之阳由羽山进去。可我成了魂魄,于是寻到这里,用石遁之法潜入洞中。我见洞中无人,便径自来到鲧棺材处,因为大禹曾与我说过,他父在被杀前,将息壤之阴吞入口中。他为了救我姐特地到此求老龟借用息壤之阴。一开始老龟还不肯给他,怕是将息壤之阴取走后,鲧的身体就会保存不住。那么以大禹的孝顺,他在我姐死后,会不会将息壤之阴又送了回去。所以我才来此,就是想看他是不是在骗我。哎!想不到他真的没有骗我,是我多心了!” 说到这里,圣姑语调放慢,口气中带着懊悔。过了半晌,她忽然又提高声音道:“哼!可恨的是这里的老龟,我刚到棺材前,就被它偷袭了。我没想到它也变成了魂魄,本以为我这个样子,不会被人发觉呢。这死老龟的魂魄一上来就管我要洛书,我说没有。他就与我翻了脸,要赶我出去。于是我们两个在洞中打了一天一夜,不分上下。等我们再次交手,正好位于棺材上方,彼此僵持之时,突然间一股寒风吹过,我和那老龟,就被一大团冰包住,封在里面,再也无法动弹。就这样子,过了三千年,是你们的那位朋友,那个秃头的小伙子进来后,用手上的鲜血,给我们解开了冰封。我这才退回到了这里。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子的,你还有那里不明白的吗?” 张道陵沉吟道:“我是想,既然大禹说过这息壤之阴是从这里借来的,神龟还要用它给鲧圣保存身体,为何大禹在使用完息壤之阴后,并没有将它送回原处,而是封存在大水池子之中呢?若说天下存放息壤之阴的地方,那里又比得上这里呢?而且听您所说,那洛书中最后一页,指明的就是让有缘人寻到这里,如果不是得到息壤之阴的话,那又是为何呢?” “呵呵,小伙子,你也不用多想了,一会咱们进去,找那个死老龟,问个明白就是了。”圣姑不以为然地道。 张道陵听了,笑道:“如此甚好。不过,圣姑在下,小道有一句话想说的是,冤仇宜解不宜结,咱们入洞之后,应先找到害得你和大禹不和的线索为主,千万不要再与神龟发生争执了。” 圣姑听了,冷冷地道:“这个吗,咱们进去以后再说。只要那大龟让打开大禹之父的棺材,我就不与它计较了。” 张道陵道:“打开棺材一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圣姑,您要记着,害得你成这样子的,不是洞中的大龟,而是那个会神行无影的家伙。” 听到这里,圣姑终于点了点头,道:“不错,等我抓到那个家伙,不把它挫骨扬灰,誓不为狐。” 听到这里,龙儿警惕地向外面望了望,低声道:“圣姑娘娘,张大哥,你们说过了三千年了,那个家伙会不会又来这里偷窥呢!” “哼,就怕它不来。好了,我先传授给你们最后一页上记着的石遁之法。我记得洛书上最后一页,遇水现字后,后来我又试过一回,可是上面却再也不现出字来了。想来它偷走的最后一页,但是却没有再现过字,否则这三千年来,它也会寻到这里的,凭着上面的法术,早就进去了。只是这法子只能是魂魄才能进到石头里,还不能碰到水,真身却要留在外面。普通魂魄,只能钻过个窄缝,但是会了石遁之法,管它墙上有缝无缝,一样可以过去。” 众人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一个个附耳过去,由圣姑娘娘一个个地亲自传授此法。 学完石遁之法,张道陵想起一事,又问道:“圣姑,这样子的话,我们出来时,还能回归真身,可是金蝉兄弟他们,真身在洞内,如何跟我们一同出来。” 圣姑笑道:“放心,里面还有那死龟呢!它一定有法子送他们出来的。我估计,到现在他们没出来,就是在等有缘人呢!因为那死龟说非过得有缘人,凭借洛书,方能进洞。现在你有洛书,虽少了最后一页,但我却看过,也算是凑数。这样子你们就算是有缘人了,进洞后,取得到老龟的信任,想着给我问一下息壤之阴究竟在不在里面就是了。” “是。圣姑。” 灵魂出窍之法,张道陵和金蝉都会,后来又传给了龙儿和小白小黑,但是她们几个中,只有小黑没有学会,估计和她性子急躁有关。 圣姑所传的石遁之法,第一步得会灵魂出窍,结果等圣姑传授完毕,只有小黑一脸焦急,对圣姑道:“圣姑娘娘,这法子我学不会呀!这可怎么办?” 圣姑听了,也无奈地道:“我只会这么教,别的法子我也不知道。” “那我进不去,就不要帮你们闻味找金蝉大哥和玉兰姐了。”小黑伤心地道。 张道陵见了,安慰小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对了,你隐着身,在外面接应,还能为我们照看肉身,也是好的。” 小黑听了,无奈地道:“好!张大哥,要是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你们可想着给我带出来。” 众人一笑,龙儿又叮嘱了小黑几句,让它小心放风,提防那个黄鼠狼精。 圣姑听了,笑道:“放心,咱们进去前,我会施法,封住这里的,谁也进不来。”说完只见她一起身,身下的碎石一下子飞了起来,飞到洞口处,将洞堵了个严严实实。圣姑带着张道陵和龙儿灵魂用石遁之法,消失不见,只留下小黑一个,可怜兮兮地望着张道陵和龙儿的身体,不住长吁短叹。 第一百一十章 化解误会 第276章 化解误会 张道陵和龙儿的魂魄跟着圣姑,径直地穿石而过,来到洞中,走了一程后,前面又是一座巨大的石墙拦住了去路。 圣姑指着它道:“这是一道厚厚的石门,要过此门,除了用大禹的开山斧外,就得用石遁之法了。过了此门,便到了洞中的主室,里面放有盛放鲧尸身的棺材,那个老龟,就在里面看守着。你们的那两位朋友,估计现在也在里面呢!” 龙儿听了喜道:“好啊!那咱们就进去!” “不行。现在我们都是魂魄出行,里面的老龟也是魂魄,它会一眼看到我们的。如果它一上来,就不会青红皂白地攻击,我怕你们会受伤的。还是先由我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说完身子一晃,便穿过石门,重新来到石洞的洞穴之中。 圣姑刚进洞来,便感觉一股寒气逼来,她将身子一挪,闪到屋顶处,居高临下一看,只见由冰块组成的大龟,正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口中冷冷地道:“妖狐,你又来找死了。” “哼,死老龟,姑奶奶这次来,可真不想要你死。我是想给你带进两人来。” “你想得美,此仍圣地,谁也不许进来。你也给我赶紧走,这里也不是你来的地方。” “哼,死老龟,你在这里,不就是等人嘛!” “不错,老龟在此,奉主公之命,敬候有缘人。不过这个与你却是无缘,还不快走。” 圣姑听了,冷笑道:“我好意将有缘人,那个张道陵给你带来了,你却要赶我走。” “张道陵?你将他带来了?他在外面吗?”这次轮到大龟吃惊了。 “正是。你准备好待客!”说完圣姑将身一晃,又自石头上面消失不见了。等她逸出石门,对着张道陵和龙儿道:“我所料不差,那大龟也知道你的名字,看来是你的朋友和他说了。走,我带你们进去。”张道陵和龙儿听了,一起应是,自石门处遁了进去。 张道陵和龙儿进到洞来,但觉得里面冷气袭人,定睛一看,见身处在一间有十多屋房大的空旷洞穴之中。洞中间摆着一道根晶莹的石柱托着水晶棺材,棺材里面只是一团白光耀眼,看不清别的情景。 借着那团白光,看见一个由冰块组成的大龟,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在它后,金蝉和玉兰一左一右地躺在地上,毫无知觉。 张道陵和龙儿见了,顾不得与大龟说话,忙扑上前,张道陵抱着金蝉,龙儿抱着玉兰,分别叫唤着他们的名字。 大龟冷冷地道:“放心,他们只是睡着了。你们两个,都是魂魄,喊破喉咙,也叫不醒他们的。”说这话时,大龟并没有瞧上他们一眼,两只冰眼,一直盯在圣姑身上,丝毫没放松戒备。 圣姑听了,冷笑道:“你这破门,非有开山斧不能进来,但那斧子早已丢了,若不是我传了他们石遁之法,谁还能进得来。只怕连你都魂飞魄散了,也等不到有缘人来。” “你那点伎俩,也敢来在这里吹嘘。哼!纵是不用偷偷摸摸的法子,有缘人一样也能进来,那睡觉的二人,不就进来了吗?” 圣姑一时语塞,看来金蝉和玉兰一眼,顿了顿才道:“他们进来已经三天了,若是有缘人,你怎么还不送他们出去。哼,哼。” 张道陵见他们两个一见面,虽未动手,但语气俱是不善。他见金蝉和玉兰都是一副呼呼大睡的样子,心中大是放心,忙放下金蝉,带着龙儿,来到大龟之前,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道:“张道陵、龙儿拜见神龟。” “你就是张道陵?” “小道正是张道陵。” “哦,你们的事情,我都听他们说过了,那个叫龙儿的,你父母可是帮大禹治过水的白龙两口子?” “是的,老人家,你认识我父母吗?” “见过一面,但没说过话。我只是听大禹说过他们,他将那本书,交给你父母保管,你知道这事吗?” “我,我以前并不知道此事,只是在去年,才知道了一些。” “哦,那书现在何处。” “老人家,那书就在外面,我因为化成魂魄,无法带进来的。” “嗯,书是怎么到你手的。” “老人家,是这样子的。那本书,自我父母去世后,便到了我哥手中,后来又由我嫂子保管。我嫂子在去世前,又告诉了我张大哥,由他去寻找。” “哦,这意思是说,你嫂子在死前,认定这小子为有缘人了。”大龟听了,目中精光闪动,盯着跪在身前的张道陵道。 张道陵听了,忙回道:“老人家,龙儿嫂子,也就是洛水神,只是告诉我去找河伯,也就是龙儿她哥,求他指点。但是我去黄河中,并没有遇到黄河,竟然在无意中,找到了洛书。” “嗯。”听到这里,大龟点了点头,又问道,“里面的内容,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 “那好,你给我画出来。” 圣姑听了,笑道:“他这个样子,多不方便。”说完她的魂魄对着地上的水晶柱子一挥,水晶柱子顿时碎成无数个碎块,她口中念念有词,一挥手,水晶碎块分别附在她和张道陵、龙儿的身上,洞中顿时出来了由水晶组成的三个人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张道陵和龙儿的水晶身体,只是透明状,而圣姑的身体,则向外发散着淡淡的白光。 张道陵和龙儿感觉就如同穿了一件厚厚的水晶衣裳,动作起来,极不方便,但是也知道这个样子,就如同大龟和圣姑,暂时能够和真身一样行动了。 圣姑见了他们两个呆呆的样子,笑道:“张道陵,你还不快点画。” 张道陵听了,忙用手,也就是一根水晶手指,在地上画出洛图来。 看到图形无误,大龟点点头道:“你既然有此书,为何没有从正门进来呢?” 圣姑听了接口道:“老龟,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那洛书的最后一页,被我撕下来藏了起来,张道陵没看到过,又如何知道此处呢?” 大龟听了怒道:“哼,原来又是你捣的鬼!” “呵呵,我虽然将最后一页撕下来了,可是大禹也没有将息壤之阳传给有缘人啊!开山斧也不知被他藏到哪里去了,要不是我在,你这破洞,又有谁能进来。你就是再等三千年,也是没有的。你个死老龟,怎么能怪我呢?” 张道陵一听二人语气又渐渐不善,忙插口道:“大禹没有这样做,必有他的想法。” “哦?”这回轮到大龟和圣姑吃惊了,一起问道:“小伙子,你为何这样说?” “是这样子的,我听圣姑说过三千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我断定,大禹这所以没有将最后一页补上,而且进后门,也没有谈到用开山斧,所以我想,在大禹潜意识里,是想让圣姑能成为有缘人,来到这洞中,只可惜他没料到,没等他安排你来,你就先服息壤之阳而走了。”张道陵肯定地道。 圣姑听了,身子一颤,凄声道:“小伙子,你怎么会这样子想呢?之前你怎么没有说过?” 张道陵道:“我也是在等着进石门前,才有了这个想法。圣姑,你想想,大禹一心治水,以救天下,他对天下人都那么好,又怎么伤害你。他若不是想让你来,又怎会轻易让你得到洛书。只可惜那息壤之阴的不翼而飞,将事情都打乱了,大禹再无心顾及此事。” 圣姑听了,神情虽然痛苦,但仍有些迟疑,对张道陵道:“这也只是你的猜想,你又不是大禹,焉知他的想法。” “哎!二位老人家,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也都到过羽山,那羽山西峰,上面可有什么东西。” “那峰顶,尖尖的,除了些草,什么也没有啊!”圣姑不知他为何提起此事,不由地奇怪地回道。 张道陵点点头,又望向大龟。大龟也回道:“我见到的,也是尖尖的样子的,难道西边的山峰,现在不是那个样子了吗?” “正是。那西边的山峰峰顶,看样子是被人砍去了,出现了一个如座的平台。我看能将山砍成那样子的,应该只有大禹用开山斧,才能办到的。” “那又怎样?”圣姑听了,不以为然地道。 “咳!”张道陵长叹一声,低头道,“在平台上,现在矗立着一座巨石,形状如人坐在那里,目光方向,正是嵩山玉女峰,也就是圣姑你石身所在的方向。而且那石像质地,与您的石身,竟然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圣姑无比吃惊,失声叫道:你的意思是说:“大禹他,他,他也化石了。” 大龟听了,身子一下子立了起来,叫道:“真的吗?竟有此事?” 张道陵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大龟和圣姑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下,继续道:“圣姑,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那日大禹见你变成石身之后,他的想法,也是想以死相从。但当时并没有石化。我想一来或许是你的内丹起了一定作用,二来是他体质与你不同。但是,他将息壤之阳含在口中,终于也给他带来了伤害,只是这种伤害,来得要慢些,等大禹将后事忙完,就来到这里,在羽山西峰上,坐化成石。山顶一座巨石,依我之见,就是大禹的身体所化。” 圣姑听了,整个人就像僵住一样,背着众人,面向石门,双肩不住地颤抖。大龟也傻傻地怔在那里,低头不语。 张道陵见了,忙又道:“不过二位不要太地伤心,依我之见,化石的虽是大禹的真身,但是大禹的魂魄,并没有魂飞魄散。因为我听说,大禹是被后来成立的天庭,封为了水官大帝。与尧帝、舜帝一起,并称为三官大帝。” 大龟听了,连连摇头,不住地叹息,在叹息中又接连点头,看样子也认同了张道陵的分析。最后终于自言自语道:“如此也好,总比这孤魂野鬼强啊!” 圣姑听了,这才有了反应,喃喃地道:“他成了石身,魂魄也不来寻我,看样子也是不想再见我了。” “圣姑,想来大禹,并不清楚你姐姐的选择,是为了他们的孩子而许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以为你和你姐一样,魂魄还不在了。所以才没有找到这里。” “呵呵,照你的分析,那大禹,我确实是错怪了他。不过这样也好,他若是来找我的话,必会耽误了他的修行,也当不了什么大帝了。”圣姑凄凉地苦笑了下,又问道,“对了,那大禹的儿子,启呢?他什么情况了。” “哦,据我们人类史书上讲,舜帝死后,大禹先是百姓拥戴为王,大禹死后,他的儿子启又被拥戴为王,并成了夏朝的开国之君。” “不错,不错。要是这样子的话,我姐姐也能心安了。”圣姑听了,有些欣慰地道。 大龟见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张道陵和龙儿,眉头一皱,说道:“你们两个别老给我跪着了,要跪跪主公去。记住,不要碰棺材。” 张道陵和龙儿听了,忙跑过去,对着棺材一起跪倒,恭恭敬敬地磕起头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同为有缘人 第277章 同为有缘人 二人对鲧的事迹无比钦佩,跪下来不住地磕着头,直到大龟在后面叫道:“好了,好了,不要再磕了,再磕,主公也活不回来了。我还有话要问你们呢!” 张道陵和龙儿听它这么说,这才停了下来,又回到圣姑和大龟的中间,静听问话。 圣姑转过身来,她擦了擦眼角,忽然对大龟冷声道:“老龟,我来这里,没想过找什么宝贝,只是想看看那息壤之阴,是不是被大禹送回来了,你为何一言不发,就与我动手,害得我白白在这里冻了三千年,也恨了大禹三千年。若不是你阻拦,我或许还能到外面,见到大禹最后一面。” 大龟冷冷地道:“我奉主公之命,在这里静候有缘人。你没有从正门进来,更没有洛书,上来就想动主公的棺材,我焉能不管。” 龙儿一直在一旁听着,她想起父母,与大龟和圣姑都有过一面之缘,心中不由地对它们产生了一种亲近感。 见它们两个又要吵起来,龙儿急得跺脚道:“二位老人家,你们都是一家人,以前的都是误会,你们就不要再吵了。否则会让鲧圣和大禹知道了,会伤心的。” 听龙儿这样一说,大龟和圣姑,俱停止了吵闹,在它们心中,鲧圣和大禹虽不在了,但所占的地位,却是无比的重要。想起他们的遭遇,顿时没有了争吵之意,都默默地将视线从对方脸上挪了过去。 圣姑叹了口气,看了张道陵和龙儿一眼后,忽然说道:“龟兄,现在这两个人,你都见到了,他们两个,应该就是有缘人,你主公有什么遗愿,你可以说了!” 大龟不成想圣姑忽然管自己叫起了龟兄,便也转换了口气,缓缓地摇头道:“说是可以说的,但进这洞的,不止他们两个,那两个也得算上。他们四个,都算是有缘人。” 说着它慢慢爬到金蝉和玉兰的身旁,用口一吹,一股寒风吹过,将两个人面对面地凑到一起,二个人一个机灵,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们一睁开眼,分别被张道陵和龙儿抱住。金蝉和玉兰先是一惊,随后大喜,也分别抱住张道陵和龙儿,但又同时感觉到不对劲,吃惊地问道:“张大哥,龙儿,你们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张道陵和龙儿忙笑着解释了一番。等金蝉和玉兰听明白他们俩个,是用灵魂出窍过来的,又被圣姑施法,找得水晶的替身,这才放了心,在龙儿的指引下,一起给圣姑见礼。 圣姑打量着眼前二人,见名叫金蝉的秃头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虽然脸上还带有稚气,但却一脸正气,目光清澈,让人一望上去,便心生好感。 他旁边的那位名叫玉兰小姑娘,年纪和金蝉相仿,也就十五六岁,长得国色天香,和龙儿站在一起,犹如春兰秋菊,毫不逊色。 圣姑知道自己和龙儿的人身都是变化所致,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却是个真真正正的人,一看就是生下就是天生丽质,当真是人间的绝色啊! 圣姑看着,又将目光投向了张道陵和龙儿,看他们四个站在一起,男的气宇不凡,女的美的不可方物。心想纵然他们几个都是凡人,在人世间也是凤毛麟角的人物,何况又能寻到此地,看来与这里的缘分,还胜过自己啊! 想到这里,她移动脚步,来到金蝉和玉兰的身前,伸手将他们拉起来。又执着玉兰的小手,不住地称赞道:“小姑娘,你长得好漂亮,想不到你们人类,也能生出这么好看的模样来。也不知谁家的小伙子,能有福娶你为妻。” 玉兰不成想圣姑一见面,竟然说出和青松娘一样的话来,被羞得满脸通红。低头道:“圣姑,我不想嫁人,我们这次来,大家都是为了我,来到东海寻找亲人的。没想到亲人没找到,还累得张大哥和金蝉大哥都遇到了危险,所幸有您们两位老人家保佑,我们这才化险为夷,来到这个宝地,还有缘祭拜了鲧圣。二位老人家,兰儿无以为报,只有再次给你们磕头了。”说着又对着圣姑和大龟两个,分别磕了三个响头。 圣姑等玉兰给大龟磕完头,上前又拉起玉兰,对大龟冷冷地道:“龟兄,你受了小姑娘的大礼,不得给人家个见面礼吗?” 大龟听了,对着圣姑翻了翻白眼,怒道:“人家给你也磕过了,你怎么不先拿出见面礼来呢?” 圣姑怒道:“我被这该死的石门挡着,只能魂魄进来,什么实物也带不进来。不比你,这是你的窝,你该尽地主之谊才对,哼,等出去了,我绝不会亏待人家的。” 玉兰听了,忙对圣姑道:“圣姑,神龟它老人家已给我吃过祛寒的灵芝,又给我和金蝉吃了治饥养颜的金丹。兰儿不敢过多的奢求,只求圣姑和神龟二位老人家,能让我们大伙平安出得此洞就行了。” 圣姑听了,笑道:“龟兄这么做还差不多。不过你不是前来寻亲,没寻到吗?这个好办,这里的鲧圣有神机妙算之能,龟兄跟得久了,想来也会上几招,一会让它给你算算,保你出洞后,就能找到亲人。” 大龟嗔道:“我早想好如何帮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了,用得着你卖人情,做好人吗?” 张道陵等人听了大喜,心想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找到了帮玉兰寻亲的法子,当真是喜从天降。张道陵更是想到,那日在苍梧山的玉女峰上,玉兰前去求仙长指点,那仙长曾说让他们来羽山寻亲,如今却真是一语成谶,看来那仙长,除了设计夺取他们的手炉之外,倒也有几分神算的本领。 圣姑听大龟回怼她,也不生气,仍然笑道:“龟兄啊!你奉你主公之命,在此苦等有缘人。如今一下子来了五个,你可以完成你主公的遗愿了!” 大龟听了佯怒道:“你也算是有缘人吗?” 圣姑自打解开了心结之后,心情大好,听了大龟的话,也不生气,只是笑道:“不算就不算,什么息壤之阴,息壤之阳的,姑奶奶也不放在心上了。不过你说得手持洛书的人来,才算是有缘,现在他们有洛书在外面,虽然少了最后一页,但我却记得上面的内容,我算是那最后一页,来凑个数!现在书全了,你还不快点行动,等什么呢!” 大龟一听圣姑这样子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当下道:“好,在这里的,都是与这些事有关的人,现在你们再从头到尾将事情梳理一番,我要看看你们四个,到底算不算是有缘人。” 圣姑听了,也点点头,对着张道陵道:“这些事情,你涉及最广,还是由你来说。” “是。”张道陵恭恭敬敬地应道,当下他从为了完成洛水神的嘱托,前去黄河说起,到无意中救出龙儿,并与龙儿进入玄天洞,得到了洛书,之后洛书又被九曲夫人抢走,到后来九曲夫人要他帮助读解洛书,自己再赴黄河,并从九曲夫人口中得知了鲧和息壤的事,而且得知河伯被囚。在这过程中,自己曾前往孟门山,探望河伯,从河伯口中,得知只有找到息壤,才能救他解开石锁。而且自己还在孟门山下,从被九曲夫人手下宝琴杀死的一条蚯蚓精口中,无意中得到了息壤之阳。他被九曲夫人囚禁在黄河之中,等龙儿寻到自己被囚之地,打败了宝琴,救出了自己和龟兄,这才得以与金蝉他们团聚。 由于他们几个分析玉兰的亲人可能在东海附近,又来到这里。在东海苍梧山处,有道人在此修真,玉兰又得那里的道人指点,说是须到羽山寻亲。他们几个也得知鲧圣被冤杀在羽山,于是便到羽山来,一为寻亲,二来也想祭奠鲧圣。哪知到了羽山,他们几个又分别遇险。自己估计是被苍梧山的道人设计,被困在沼泽之中,自己携带的一件手炉也被道人抢走。等自己被龙儿救出来后,来到羽山找金蝉他们时,却发现他们消失了。他和龙儿,还有小黑,再次来到东海苍梧山,想从这里找出金蝉他们消失的线索,恰好被之前治过腿伤的一只小猴子所拦,请他为小猴子的爷爷治病。等治好老猴王的病,老猴王告诉自己,它之所住在这里,仍是祖祖辈辈为圣姑看守门户。自己这才和龙儿小黑进了此洞,见到了圣姑,通过与圣姑的交谈,明白了三千年前的事情,又推断出息壤之阴,可能是被石矶娘娘坐骑黑虎偷走,之后他们才来到这里。 张道陵详细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只听得众人惊叹连连。张道陵说完后又问玉兰道:“玉兰,你们到底是如何进得这里的,可找得我们好苦。” 玉兰于是又将他们在洞顶等候时,被那矮道人骚扰,那矮道人要抓走自己,金蝉为了保护自己,被矮道人扔进水泉之中,弄得头破血流。自己也逃进了水泉中,金蝉又用手从泉底抠出一块石头,想要保护自己,哪知突然间泉底开了个口子,将金蝉和自己带到这里,遇到了神龟。 龙儿听了,恨恨地道:“我和张大哥猜得果然没错,那矮道人,就是在嵩山遇到的黄鼠狼精,想不到它竟然找到此处来报仇,我进洞前,发现了它,只可惜又让它给跑了。” 听完张道陵等人的叙述,大龟喃喃地问:“石矶,黑虎,九曲夫人。石矶我倒知道,但是这个九曲夫人是什么来历,为何她也知道这些秘密,三千年后,还在插手其间?” 圣姑插口道:“龟大哥,九曲夫人,仍是我表姐的小女儿。我表姐一共两个女儿。她知道这些事情,应该是那黑虎偷听了我和大禹的对话,又暗中改了我传递的信讯,才知道一些的。不过那时她还小,估计也是奉我表姐之命,为了寻我,才查找的。” 大龟听了,微微摇头,问道:“你表姐没了,不是还有个大女儿吗?怎么她一直没有露面。” 圣姑也是一怔,喃喃道:“对啊!九艳这么些年干什么呢?张道陵,你说她也在人间行走,叫什么着。” “妲己。” “嗯,九媚可与你提到过她姐吗?” “提到过。”张道陵低声道,“圣姑,还有一事,我没来得及与你说呢,望你不要伤心。你表姐的大女儿,九艳,她,她已经死了。” “什么?”听到这里,圣姑又是大惊,急道,“她才多大,怎么会出事呢?九媚可与你说过吗?” “九曲夫人曾与我简单说了些。据她说,她姐姐本在青丘修行,有一日被女娲娘娘宣去,说是因商纣王到女娲宫中进香时,因见神像貌美,写了诗,亵渎了女娲娘娘神像,罪不可赦,特派她去设法扰乱后宫,惑乱君心,使商纣王不行正道,断送商汤天下,以助武王伐纣成功。她姐姐奉诏而行,潜入宫禁,百事逢迎纣王,那纣王天性淫乱,爱江山更爱美人,自甘将天下断送,可当武王伐纣成功,商纣王自焚鹿台后,她姐姐上复女娲娘娘钓旨,女娲娘娘却将她姐姐交与天庭评议功过,依天规处置。天庭判定她姐姐姐残害忠良,竟判了死罪,并将她姐姐魂魄均消!” “什么,女娲娘娘怎么会这样做?”圣姑无比震惊的问道。 “不可能!”大龟听了,却出声反驳道。 张道陵忙道:“我这只是听九曲夫人所说,事情真伪,还待查究。” 大龟叹道:“女娲娘娘自打补天之后,神力大损,早不过问人世间事了。否则她也不会不救我主公的。再说了,到她的境界,又何必为区区神像被亵渎一事挂在心上,还睚眦必报,因此事竟将人家的满朝都灭掉,当真是太冤柱她老人家了。” 圣姑听了,也点点头,轻声道:“龟大哥说的不错,我表姐的大女儿,九艳虽然死了,但绝不会是因女娲娘娘所派,此中必有蹊跷,张道陵,待你出洞中,再找九媚详细问下,愿你能查清此事原委,为她姐姐明冤。” “是。”张道陵躬身应道。他自那日听九曲夫人说的妲已遭遇后,心中十分震惊,也不敢相信此事为真。但是见九曲夫人痛不欲生的样子,也不由地信了几分。现在听圣姑和神龟都否认女娲娘娘不可能这样做,心中竟然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虽然知道要想查清此事,更加艰难,但却心甘情愿去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地之劫 第278章 天地之劫 神龟见圣姑不再说话,于是对张道陵道:“张道陵,没来之前,我就听金蝉和玉兰说过你的事情了。我和小姚之间的误会,也因你的分析而消解。看来你虽是凡人,不但智勇双全,而且仁义,但愿你能担负得起主公的遗愿。现在,我就开始说下关于息壤的秘密了。对了,在开始之前,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老人家,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张道陵忙道。 “说!” “我听圣姑说起过,鲧圣曾推断出天地间,有水火之劫,这水劫已然度过了,但不知这火劫,是否已度过了没有。如果来临的话,应如何应对呢?” “问的好!问得好啊!难得你有此心。”神龟感慨一番,又继续道,“当年主公得到女娲娘娘的书物后,从书中得到启示,推出天地间有水火之劫。他为了治理水劫,将自己的生命也搭了进去。但是随着他对洪水的治理,他的神算之术也随之提高。他算出的火劫,仍是在水劫一千年后,天上将出现十日,到时天地间上的地表水,都被炙烤干涸。在十日中的九日没有被射下来之前,万物生存,只能靠地下水。如今三千年过去了,世间依然如旧。想来二千年前,一定也有人,挺身而出,找到了主公放置的息壤之阴,并成功地射下了九日。这火劫,也应是度过去了。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十日之灾吗?” “没有。”张道陵他们几个同声回道。想起天上竟然会出现十个太阳,众人无不惊骇,但也都有着疑问,那就是水劫发生在火劫之前,人世间仍有流传,可为何这火劫,却从没听人说起过呢? 龙儿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忙嘟着口道:“我也不知道此事,我哥嫂从来没与我说起过。” 张道陵点头道:“你出生在一千年前,二千年前的事,没有经历过,而且我听九曲夫人说起此事时,也曾经问过她,何为火劫?她当时也是一脸严肃地对我道,这仍是天地之密,你还是不清楚的好。一千年前发生的封神之战,都被天庭禁止谈论,何况两千年前的事呢!所以你不知道才合理。” “一千年前发生的封神之战?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次轮到神龟奇怪了。 张道陵忙回道:“我只是听他人简单地说起过,开天辟地以来,万物以人为首、俱敬天礼地,养气潜灵。虽有性拙情疏之辈,却无贪淫乐祸之徒。天上人间处处清静无为,天下一派祥和。在这其中,又有出类拔萃之辈,悟得天地之秘,遂开宗立派,点化世人,其中又以先后有元始天尊所立的阐教,老君的人教、通天的截教和如来的佛教。那时的天庭,但只是倡礼宣义之所,并不管事。然而世事难料,世上之人,总有一些人因参仙悟道太难,注重眼前享乐来。于是,人性中贪、嗔、痴、妒、慢、疑、淫、怒、嫉竟渐渐流毒世间,尤其是贪欲二字,竟引起了人与人之间、人与其它生灵之间日益不和,争斗日多,世间戾气渐多。尤其是人教中人,自诩为万物之灵,又有阐教十二金仙相助,向来看不起截教中所收的兽类门徒,彼此间弟子们的明争暗斗也随天长地久也愈来愈深,后来竟使得本是一宗同出的两大教派势同水火,最后竟演变天地间的一场浩劫,就有了封神之战。” 神龟听了问道:“哦,那些大仙们没有管弟子间的打斗吗?” 张道陵道:“管了,但是无论是通天教主,还是三清道祖,他们也知晓此劫仍是天地间的浩劫,早晚必来。门下弟子虽法力深厚,但却尘根未了,犯了红尘之厄,根基不牢者,自有杀罚临身。为此,各教一方面闭宫止讲,另一方面,由截教、人教和据说还有阐教三教教主共议,共同佥押了封神榜,到了一千年前,因武王伐纣,截教与人教阐教弟子分别拥护商周,引发了封神大战。最终,人教阐教在佛教相助之下,大破截教所布的诛仙阵和万仙阵,截教教主通天战败远遁,阐教中人也是世上再无音讯,老君的人教也就成了唯一的道教正宗。” 听完此话,圣姑与神龟对望一眼,神龟开口道:“你说起初的天庭不管事,这个我倒是知道,但是你说的什么教主、老君、如来的大仙,我却是没有听说过,小姚,你知道吗?” 圣姑摇摇头道:“我没听说过,难道这些大仙,都是后来冒出来的?” 神龟喃喃地道:“一千年一劫,每劫过后,自有新人代旧人。主公算得没错啊!果然如他所料啊!” 圣姑不解地问道:“龟兄,你说什么呢?” 神龟正色道:“主公在治水时期,已算出了天地间有水火之劫,他在临死之前,又算出天地之劫,共是五劫。而且悟出了第五劫难,仍是心劫。” “五大劫难,心劫?”众人听了,俱是不解。 神龟见了,继续说道:“不错。主公自学会推演之术后,在五行运势之中,又加上了三才之势。所谓三才,即天才、人才、地才。主公用它们,作为天格、地格、人格与五行数理相互配置组合,从而推出来,天地间将五大劫难,分别是天地水火人五劫。基本上每隔数千年,就有一劫发生。地劫为伏羲所化解。天劫为女娲娘娘化解。水劫算是被主公父子二人治好的。火劫吗?我久居洞中,不知是何人化解的,你们出去后再查好了。但是人劫,即为心劫。人心不平,必生劫难,此劫之大,更胜过水火之劫。” 听到这里,张道陵恍然大悟道:“啊!这么说,那火劫,是发生在二千年前。而发生在一千年前的封神之战,难道就是心劫不成?” 神龟见了,点头笑道:“神仙们要是也打架的话,那就是心劫了。” 听到这里,龙儿拍着胸口感叹道:“噢!那三千年都过去了,这天地依然如旧,看来这些劫难,都过去了。” 玉兰在一旁只是静听,始终没发一言,但听到这里,她望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金蝉,忽然问道:“老人家,那现在呢,又过了一千年了,以后会不会就不再有劫难了呢?” 神龟笑道:“这些事,都是主公与我说的,我不会这神算之术,不敢妄言。对了,张道陵,你既然看过洛书,只要耐心钻研,也必有成的。依你之见,这一千年后,还会有劫难发生吗?” 张道陵沉呤片刻,方道:“老人家,你方才说,人心不平,必生劫难。如今世上,我道家讲得是清静无为,敬天里地,顺其自然。而金蝉兄弟,所修的佛门,则宣扬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修真法门虽不一样,但却都是要度人心的。只可惜世人多是碌碌之辈,难以悟得无上法门。想来这一心劫,到现在还未彻底度过。” “哈哈,说的好。这心劫吗?依我看,这一千年,还得要度,而且天地水火之劫,也没有彻底过去,总有一天,五劫之难,还要再来,到时这天地,还能不能保得住,就难说了。” “啊!那可怎么办啊!”众人听了,皆惊呆了。 圣姑笑道:“你们急什么,想来鲧圣,也算出了此节,这才让龟兄在这里等有缘人了。” 神龟笑道:“你终于明白了。你要是早点明白,不省得咱们两个被冻这么多年。”说到这里,两个一起相对大笑,多年的恩怨,俱在这一笑中化为乌有。 看到圣姑和神龟笑得开心,龙儿欢喜地道:“龙儿有事不明,还想问一下二位老人家。” “小姑娘,你父母与我们都相识,我们也算是你的长辈,有话尽管说!神龟慈祥地望着龙儿,温声说道。 圣姑见神龟竟然抢在自己前面说出此话,白了他一眼,又补充道:“大侄女,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决不推辞。” “噢,是。侄女谢谢二位老人家了。”龙儿听了大喜,当下笑颜如花地问道,“二位老人家,刚才听张大哥说过了,在封神大战前,天下已经有那么多神仙了,想来在你们那个年代,神仙也少不了啊,还没有天规约束,为何在水劫来时,那些修行的仙人们,没有现身解救天生苍生,而只将这担子,交给鲧、大禹他们呢?” “是啊!我也有此问。”一直不说话的金蝉,此时突然随声附和道。 神龟点头道:“问的好。但是在我们生活的时代,并没有见到过什么大仙,只是遇到过一些有法术的山精野怪,小姚,你遇到过仙人吗?” “没有。龟兄,难道这些仙人,是在水劫之后出现的吗?” “看来是这样子的。”神龟点点头道,“我们在洞中过了三千年,看来错过了许多事了。” 龙儿疑惑地问道:“难道,难道,你们在那时候,从没有遇到过神仙吗?” “神仙?呵呵,我是没有遇到过。我只是听主公说过,他的祖宗黄帝,在传位后,便师从神仙赤松子,成仙去了。但是我跟主公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一个神仙来帮我们治水。” 圣姑听了补充道:“那时候虽然没有遇到过神仙,但是却有许多神人啊!远得像神农氏和黄帝时代的诸人,近的如大禹啊!鲧圣啊!而且我们妖族,也出了不少本领高强的。最有名的是和黄帝作对的蚩尤了。当然,他们都没女娲娘娘本领大了。哼!女娲娘娘炼天都能补,想来比什么佛祖、道祖教主的,本事要大多了。” 神龟附和道:“不错,我主公之能,便得自女娲娘娘,而据我主公推测,女娲娘娘,便有可能是某位神仙的化身。如果说那些神仙不愿以真面面下凡救世的话,或许就换了个面目,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 张道陵一边点头赞同,一边分析道:“如此来说,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佛祖道祖等大天尊,是在水劫之后,方有大成的。还一种可能,就是这些大天尊们,在之前约束门人,不可过问俗事。而为了化解天地之劫,则用化身到凡间来,他们只求救世,不求俗名,所以我们不知。” 圣姑感慨道:“你刚才这话,和大禹说的一样。看来这里,真是和你们有缘啊!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的真身还在洞外,魂魄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现在就请龟兄执行鲧圣他老人家的遗愿!对了,龟兄,你想着,龙儿的哥哥,也就是大禹的白龙大哥的儿子,现在被大禹设在孟门山下的石锁困着呢,你是开石头的行家,想法子帮帮小姑娘救救她哥!” 神龟点头道:“好。那石锁仍是大禹为了防止再有黑龙之类的偷走息壤之阳,特意请我制的。打开它,只有用我的龟甲才行。我这甲,已送给金蝉小伙子和玉兰小姑娘,反正你们也是一起的,等出了洞,你们用它却开锁就是了。开完锁后,张道陵,你用纯阳之火,煅烧此甲,就可以为玉兰小姑娘寻找亲人了。只是这法子只能用一次。” “纯阳之火?”张道陵听了,不知所然,忙又向神龟请教。 神龟笑道:“你升起火后,向金蝉借点血洒入火中便成了。不用多了,一点点就够。” 众人听了,无不大喜,龙儿和玉兰更是感觉喜从天降,一边流着泪,一边向神龟磕头致谢。 神龟道:“我肉身早无,只剩下这个破壳,没想到它竟然还能作用。哎!想来你哥,一定是违了你父母之命,擅入禁地,才有此祸。若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父母面子上,你的哥哥,竟然想要闯关,夺圣物,违背主公的意愿,我可不管他,任他自做自受就是了。”说到这里,神龟正色道,“好了,你们都仔细听着,现在我就从头说一下主公治水的经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述当年事 第279章 再述当年事 圣姑见神龟要述说当年之密,忙道:“龟兄且慢,等我出去你再说。” 神龟摇头道:“小姚,当初你我争斗,是因你想打开棺材所致。现在误会都解除了,你我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了,你又何必出去。而且此事,与你也有极深的渊源,你也算是有缘者,一切来听听,或许,能帮帮这些孩子们。” 听到这里,圣姑苦笑了一下,站住身子叹道:“好!” 神龟叹了口气,望了他们几个,开口说道:“当年主公自积石山得到女娲娘娘赠予的十份息壤,开山斧、测水针和一封信后,便开始了治水工作。他自信中悟出了神算之术,那封信便是洛书。他走遍了天下每一处山河,将天下地形,分为九州,并在每一州中选了一得水灾最为泛滥的地方。主公将息壤一分为三,为息壤之形、息壤之阳和息壤之阴。息壤之形化为山,阻挡住洪水,山下放有息壤之阳。主公带人在山的周围,建造堤坝,用来辅助息壤之阳吸纳洪水,以备日后火灾来临时有地下水可用。主公由黄河开始,一直来到最南边的荆州,就在他将那里的水灾治好之际。突然传来黄河上游息壤之形所化的积石山处的拦水堤坝被毁坏,黄河之水,一泄千里的消息。主公急忙赶去,但他仁心醇厚,途中每见到水灾受难的百姓时,但忍不住停下来救治,等他赶到黄河中游时,舜帝已派人通知他,因主公治水不力,免了他的职务,并要治他的罪。主公无奈之下,只得将手中最后一粒息壤中的息壤之形和息壤之阳,化为孟门山,阻挡住黄河洪水,救下了下游百姓。在被押回的途中,主公将事情都交待在洛书的封皮上,将所有治水的东西放在一个蓝布包中,叮嘱我将包交给大禹,让大禹继续完成治水。 在我们回转都城的路上,主公夜观天像,发现这水劫,除了眼前的洪水之外,还存在有海水入侵的危险。于是带着我连夜奔向东海,并在苍梧山处观察了地形,这才回转。哪知刚走到羽山,就遇到了舜帝派来的追兵,为首的是大将祝融,他们误以为主公要逃走,那祝融性格鲁莽,脾气急躁,遇到了主公后,不由分说,抽出宝剑,将主公杀死在了羽山,还将尸身扔到了羽渊之中”。说到这里,神龟已是泣不成声,众人无不掩而而泣。 过了好一会,神龟才继续道:“主公自苍梧山回来,已制定了解决黄河水灾之策,便是由大禹设法找到积石山被盗走的息壤之阳,移置苍梧山,定住黄河入海水道,防止黄河易道,然后再流水而下,重新开山清淤,再在两岸修堤筑坝,就可永除黄河水患。可惜主公的毕生心愿未能实现,就被祝融所杀。主公在死前将唯一的息壤之阴吞入肚中,用自己的身体将它封存起来,告诉我若是有一日大禹来见他的尸体,便让他带走息壤之阴用以为天下度劫,不可擅为己用。而他的尸骨,则等有缘人来就是了。 我亲眼见到主公被在羽山被杀,却只能含泪忍耐。等祝融等走完后,我带着主公留下的蓝包,找到大禹,传给了他。然后回到羽山,将主公的尸身从羽渊中捞出,并按主公的吩咐,在这里开凿出一个水晶洞,并将水晶洞前门修在羽山山顶,后门修到苍梧山。前门须有息壤之阳方能开启,而后门则是留给有缘人出去用的,须得用神甲或是大禹的开山斧开洞。在水晶洞中,我做了一副水晶棺材,将主公放进里面。 后来大禹真得找来了,他来这里,是要借走息壤之阴好治她妻子中得息壤之阳的热毒。我见一切都如主公生前所料,于是便将息壤之阴给了他,叮嘱他只能用来度劫,不可擅用。大禹走后,为了防止主公身体坏掉,我将自己的内丹放了进去,用内丹的寒冰之光,来护住主公的身体,自己也羽化成魂,守在这里,直到今天。” 听到这里,张道陵问道:“老人家,你刚才说了在鲧圣肚中的息壤之阴,被大禹带走了,可惜到现在还不知去处了,不过按我们分析,极有可能与那黑虎有关。” “嗯,这息壤之阴事关天地渡劫,既然你们能找到了它的线索,就等你们出去后,想法子寻到它,用来造福世间!” 龙儿忍不住问道:“老人家,可是那九份息壤之阴,你确定它们都不在了吗?” 神龟回道:“那九份息壤之阴,是主公亲自处理的。我只听说主公说过,他将九份息壤之阴托付给一位朋友,将它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助大禹储藏多于的洪水,并等火劫来临时,留待有缘人来取。到现在既然天地无恙,想来那九份息壤之阴,已经用得其所了。” 玉兰这时问道:“老人家,我看你听闻最后一份息壤之阴丢失,却不怎么着急啊?” 神龟笑道:“小姑娘心细的很。我不是不着急,而是当初主公在死前曾与我道,这息壤之阴若是被大禹拿走,必会丢失,这结果在我意料之中,我着急,又有何用?” 听到这里,龙儿眼前一亮,笑道:“我知道了,鲧圣已经算出息壤之阴在何处了,所以你才不着急。” 神龟摇头道:“龙儿这次你可猜错了,主公没有说出息壤之阴应在何处,但是留有遗命,有缘人来到这里,得传主公之秘后,须得找到最后一份息壤之阴,用之消除心劫之灾。至于如何找到息壤之阴,你们分析的应该没错,只找到黑虎,就有线索了。对了,若有机缘,你们可以到北海去看看。” “北海?”众人听了,对望一眼。 “哎!北海是我的家乡,在北极之处,那里虽说是海,但上面全是冰。我已经四千年都没回去过了,只能托你们有空了,替我看看家乡了。”神龟悠悠地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神龟长叹一声,说道:“主公得到十粒息壤用来济世度劫,他用其中九粒来化解水火之劫,最后一粒息壤,则用来化解心劫。只是世事难料,正是在积石山下息壤之阳,被黑龙得到,导致黄河水灾,主公也因此被杀,息壤之阴又被大禹弄丢。而孟门山下的那粒息壤之阳,因小白龙破了守护的石锁,又被蚯蚓精所得。息壤之阳虽然厉害,但是一物降一物。作为水中精灵的龙族,仗着水力,竟然不怕息壤之阳的热毒,连俗称地龙的蚯蚓,也能不受其害,最后还到了张道陵手中。而金蝉虽没有息壤之阳,但是仅凭他体内纯阳之血,竟然也能进得洞来,这些看来都是天意,天意啊!看来只有等你们寻到息壤之阴之后,才可应对心劫了。” “老人家,鲧圣可说过,要是我等有幸集齐了息壤阴阳,该如何应付心劫吗?”张道陵急切地问道。 神龟摇摇头道:“主公只是说过,这息壤本是一体,被他一分为三后,将来若是天地间阴阳失调的话,就可用息壤阴阳来调解。但怎么办,他没有说,我也不清楚了。主公死前,只是叮嘱我告诉大禹,他寻到积石山下丢失的那块息壤之阳后,再取来积石山上尚有息壤之形,并和息壤之阳合而为一,化为巨石,安放到他之前已测好的苍梧山山顶,这样,可借大海日夜翻腾的水汽来中和息壤之阳的阳气,再将测水神针针尖向下,放入东海。待一切搞定之后,就可以防海啸侵地之灾,二来还可将黄河下游河道,将基本固定在东海以北,不再南下,分开黄河与淮水之界,防止黄河侵占淮水的河道。” 张道陵听了,感觉有些不对,忙对神龟道:“老人家,那苍梧山上,是有块仙石,玉兰就是在那里得一个假冒的仙人指点,让来此寻亲的。可是那块仙石,已经只剩下半块了,难道是天长日久,风化了不成。” “半块了?”这次轮到神龟吃惊了,它不可置信地问道,“息壤之形与息壤之阳合二为一,虽然少了息壤之阴,但是仍是神石,怎么会变成半块呢?” 张道陵点头道:“老人家,这其中应该又有所变故,因为不只那块石头只剩下半截,而且这东海,自打我记事来,也并未如您所说的那样太平。就在十多年前,还发生过海啸之灾,想来若是这石不变成半块的话,也不会有此灾难。” “哎!想来这三千年,又发生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只能等你们去解决了。好了,不管那么多了,现在时候不早了,主公说过,他体内的内丹,留赠有缘人,现在请你们中的一人,将主公的棺材盖子抬起来,看看是否是有缘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化丹 第280章 化丹 众人听了,目光全放在张道陵身上。圣姑更是道:“张道陵,你先来。” 张道陵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还是让龙儿先来!她父母都参与治水,应该是最有缘的。” 龙儿听了急道:“张大哥,你快去!我可不想当这个有缘人,光是分析找这些东西,就得愁死我。”说完她又莞尔一笑道,“不过你放心,你成为有缘人,我倒是可以跟你一起去找息壤之阴。” 张道陵目光望向金蝉和玉兰,他们俩个更是连连摆手,齐声说道:“张大哥,此事非你莫属,你快点去,好能早点完成鲧圣的遗愿。” 张道陵听了,只得走到棺材前,对着水晶棺材又磕了三个响头,恭敬地道:“小子张道陵,奉命打开棺材,请鲧圣恕罪。”说完站起身来,透过那水晶棺材四周,见里面仍是一团白光闪动,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上面的汉白玉的盖子却是严丝合缝的盖在上面,只有前后两端,伸出了一尺多的边沿。 “抬!这棺材盖没有用玄冰封着,也就一个人重,你用点力就是了。”神龟说道,话声中带着一丝激动和不安。 “是。”张道陵应了声,来到棺材盖的前端,用力向上一抬,却不成想那棺材盖竟然纹丝不动。张道陵咦了一声,双臂又加上了十成力气,再向上一抬,险些将棺材一端抬了起来,但棺材盖仍是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这回轮到神龟奇怪了,它走上前仔细地看了一圈,奇道,“这盖子是自大禹取走息壤之阴后,我才盖上的,怎么过了三千年,它和棺材冻上了不成。张道陵,你再抬另一头试试。” 张道陵依言来到棺材的另一头,双手用力托起棺材盖的尾端,一抬之下,仍是没有抬起来。张道陵转头对龙儿道:“龙儿,你来试试!” 龙儿秀眉微蹙,叫道:“张大哥,你别动,咱们一快抬。”说着身形一晃,已来棺材的前端,和张道陵一前一后,一起用力,托着棺材盖,张道陵喊了声“一、二、起”,俩个一起用力,随着一声响,整个棺材都已经他们俩个抬了起来,但是棺材盖与棺材仍是紧紧合在一起,浑然如一体。 张道陵和龙儿见了,只得轻轻地将棺材放下,一起退回原地,龙儿转头对金蝉道:“金蝉大哥,你去试试。” 金蝉忙摆手道:“我那点力气,哪里抬得起来。” 龙儿道:“可是你是纯阳之体啊!没准可以的。” 张道陵听了点头道:“金蝉,龙儿说的有道理,你去试试。” “哦。”金蝉听了,这才走到棺材前,也学着张道陵拜完,这才来到棺材前端,双手用力上托棺材盖,只见他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也未动棺材一动。金蝉松了力,诵了声佛号,对大家道:“我也不成。” 玉兰忽然道:“金蝉大哥,你用你的手指的血,涂在棺材盖和棺材的连接之处,就像咱们进来时那样,试试看呢!” 金蝉听了,怔了一怔,对玉兰道:“此仍鲧圣安息之所,我看还是算了!免得亵渎了他老人家。玉兰,就你没试过了,你也来试试。” 玉兰摇头道:“你们几个还都不成,我一个普通人家女子,又如何能打得开。要不还是问问神龟老人家,怎么办!” 众人听了,又望向神龟,却见它目光呆滞地望着水晶棺材里面的那团白光,陷入了沉思之中。 圣姑见了,眉头一皱,心想时间不早了,再过一盏茶的功夫,张道陵和龙儿就得魂魄归体了。在这要紧时候,老龟怎么又发起呆来。哎!也难怪它,大禹和他爹,都是有话不直说的人,他的遗愿,为何不直接告诉老龟,还非得等有缘人来,有缘人来了,却又打不开棺材。 她越想越急,于是怒道:“龟兄、龟大哥。”她连唤几声,神龟犹如入定,闻所未闻。 见神龟不语,圣姑急道:“张道陵,我看这样子,你们四个都进得此洞,想来都是有缘人,不如四个人,一起上前试试,你们一人一个角,听我的口令,我喊一、二、三起,你们就一齐动手试试。时间不早了,再过一盏茶的功夫,你和龙儿,就得出去,回归肉体了。” 张道陵听了,忙应是。当下带着金蝉他们,一同来到水晶棺材前,他和金蝉站在前端,龙儿和玉兰站在后端,做好准备后,只听圣姑喊道:“一、二、三、起。” 随着一声“起”,四个人一起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汉白玉的棺材盖子,一下子从棺材上被抬来起来。与此同时,棺材里面白光一闪,一粒散发出耀眼的白光的明珠,从棺材中飞了出来,直入神龟的口中。 明珠后面,跟着升出了四股气流,分别托住了棺材盖子的四角。本来四人之力,一起举起棺材盖,但是基本上是张道陵和龙儿点了九成九的力气,金蝉和玉兰的贡献,几乎微不足道。但是在每个人身上,却均感觉犹如千斤重担压在了自己的双手之上,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时感觉手上一轻,不由地都喘了口气。 就在这时,神龟急声道:“举着别动,不能松手。”原来那颗明珠一入神龟之口,神龟便回过神来,身上的冰,也全部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那神龟身上,在那颗明珠的照耀下,似有似无地由一团白气形成了神龟的样子,如同一个会发光的影子。圣姑见了,低声叹道:“内丹归体,回光返照。” 神龟话说完,整个身子也向前移动,来到张道陵和金蝉的中间,一起望向水晶棺材里面,只见白光过后,里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白冰,此外别无一物。 神龟见了,声音带着悲声道:“主公,你为了泽被天下,竟然连自己的身体也不肯放过吗?既然如此,我又何惜此珠。”它话声一落,一张口,那颗明珠复又落到水晶棺材之中,砸在那层白冰之上,只听“啪”的一声,明珠一分为四,形成四个小的珠子,分别发出不同的光芒,颜色分别是红、绿、黄、白,在棺材里面按着逆时针的方针,滴溜溜地转动着。 在里面光芒的照耀下,托住棺材盖的那股气流,也显现着红、绿、黄和白色,四股气流在棺材盖下面翻滚着,旋转着,慢慢地变成了一团旋涡状的圆形气体,托着棺材盖,不停地转动着。 此时神龟,身上的气体形状越来越稀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圣姑见了,从自己水晶般的身体中伸出一双微微有形的气态的手,按在神龟的气状壳子上。 神龟这时又有了些精神,开口道:“神珠一成,取而服之,便为有缘人。主公有令,须得从之。”说到这里,它已气力不支,圣姑一咬牙,将自己的内力,全部输了进去,神龟才又继续道:“北海寻阴,南山找火,月中之桂,共解心劫。” 神龟话说完这些话,双眼又闭上。四色气流中的红色、绿色、黄色、白色,忽然向下飘去,分别钻入棺材中的四颗明珠不见,但就在这时,棺材下面又升出一股淡淡地黑气,似有似无地浮到棺材盖下。 与此同时,四个明珠也变成了红色、绿色、黄色、白色四种颜色,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这时的张道陵、金蝉、龙儿和玉兰依旧伸出双手,托着棺材盖,他们亲眼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只能奋力托着棺材盖子,等神龟示下。 随着四色气流沉入棺材之中,四个人只觉得棺材盖一沉,有如千斤之重。张道陵、金蝉和龙儿玉兰一齐用力,拼命撑住棺材盖子,但由于玉兰力气最小,所以她所托起的棺材盖,也是最低。整个棺材盖子,向玉兰那里倾斜。那股黑气在棺材盖下盘旋了一阵,最后也流到玉兰处,方停住不动。 玉兰只觉棺材盖越来越重,虽然有龙儿分出去了绝大部分压力,可是仍感到体力不支,她只觉身体一软,惊呼了一声,便向棺材里倒去。 龙儿见势不好,飞快地伸出手来,拉住玉兰,也就在此时,棺材盖下的那股黑色的气体,一下子向玉兰惊呼时张开的樱桃小口,钻了进去,就此不见。 众人见了玉兰体力不支,无不大惊。张道陵他们举着棺材,不能松手,也没有注意到有一股黑气,钻入玉兰口中。就在众人焦急万分之际,玉兰又有了力气,重新站好,扶住了棺材盖子。 圣姑见棺材里的四粒珠子光芒渐去,身体一晃,水晶身体来到棺材前,伸手轻轻一托,助四人分担棺材盖的重量,对众人道:“你们各伸出一手,进入棺材里面,不得有误。” 众人听了,虽然惦记着神龟,但见圣姑脸色凝重,不敢不听,各伸出一手进入棺材之中,手一入棺材,便觉得手中一凉,纷纷低下头看去,张道陵手中一粒黄色明珠,金蝉手中一粒红色明珠,龙儿手中一粒绿色明珠,玉兰手中一粒白色明珠。 “服下去。”圣姑喝道。 众人听了,一起服进口中。金蝉和玉兰只觉得一股冰凉之感,自口中而入腹,随即浑身暖洋洋地,一扫之前劳累不堪的感觉。张道陵和龙儿虽然是借着水晶之身,服下这内丹,但也感觉到一股子精气进入到自己的魂魄当中,人也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这时又听圣姑叹道:“你们四个,将龟兄原先附身的那些冰块捡过来,一同放在这棺材中!” 张道陵等人闻听,再找神龟,却是踪迹全无。众人惊呼道:“圣姑,神龟他老人家呢!” 圣姑凄凉地道:“哎!它等了三千年,等的就是这一天。现在由它的内丹所化的神珠都到了你们的体内,它也就完成它主公的遗命了,终于魂飞魄散了。” 众人听了,一起跪倒在神龟原先的冰身上,放声大哭。过了一会,圣姑见众人仍是无比悲伤,喝道:“它心满意足地走了,你们又何必悲伤,只要你们记着它死前说的那些话,想着尽力而办去就是了。还不快点将冰块放在这棺材里面,我举得手都快麻了。” 众人听了,这才强忍悲伤,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冰块捡起,放入水晶棺材之中,直到地面上一点冰渣也看不见,这才跪倒在水晶棺材前,齐声说道:“请鲧圣、神龟二位老人家放心,我等必将找到息壤之阴,完成鲧圣之愿。” 圣姑听了,点点头,轻轻地将棺材盖放下,盖好棺材,拍了拍道:“龟兄,你放心就是了,他们四个,心眼都好,必不会负你的。”说完也跪下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她回身将张道陵等一一拉起,逐个地看去,点点头道:“这神珠仍是鲧圣精气神所化,又有神龟的内丹相助,对你们有无上的妙处。别的不说,张道陵和龙儿,现在一盏茶的时间早过去了,你们可感觉有何不适吗?” 张道陵和龙儿齐声回道:“圣姑,我们一点感觉都没有。” 圣姑又将目光放在玉兰的脸上,沉吟不语。龙儿问道:“圣姑,玉兰没事?刚才她差点摔倒。” 圣姑盯着玉兰清丽脱俗的脸庞,尤其是两眉之间多出来了一点黑点,轻声道:“鲧圣他老人家神机妙算,想来如此安排,自有他老人家的深意,能得如此恩泽,也算是这位小姑娘与此有缘。只是福祸相依,小姑娘今后,还要小心应对诸多坎坷,保住心智灵明,不被外魔所侵为是。” 玉兰听了,心中也是砰砰乱跳,望着圣姑道:“圣姑,我,我什么也不会,怎么办才不被外魔所侵呢?” 圣姑望着众人焦急的眼神,笑道:“无妨,只要不学我就好。对了,张道陵和金蝉,你们两个都是凡人修道,所修所得却是不小。以后多帮着玉兰就是了。” “是。”张金二人恭恭敬敬地回道。 圣姑见事情都安排好了,指着前方的石壁道:“好了,带上神龟所留给你们的龟甲,用它开此壁,咱们就能出去了。” 张道陵听了,前去拿起龟甲,来到石壁处,用龟甲前端的锋利处向石壁一铲,感觉就如同用铁锹锄泥一般,轻松的很。他一口气,将石壁向前开去,行了有一里之路,龙儿又过来换他,在两人合力下,终于打通了一条两里长的石洞路,当最后一块石壁落下后,眼前正是他们肉身待着的石室。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情归一处 第281章 情归一处 小黑本来正用身子靠在他们二人身上,眼巴巴地望着洞顶发呆,听得石壁处传来挖洞之声,兴奋地围着张道陵和龙儿的身体团团乱转,等最后一声石壁落下,看到里面情景,一声欢呼,便窜了进去。 众人鱼贯而去,圣姑最后一个出来,她一挥手,刚刚挖出来的石洞,便全部坍塌下来,被整个堵了个严严实实。这时龙儿一声惊呼,指着手中龟甲道:“哎呀,我没注意,这、这神龟给的神甲,竟然变小了。” 众人上前一见,那神甲周圈已经耗去了一圈,无不大惊。只对圣姑不在意地道:“是该如此的,这龟甲只能用此一次,目的就是防止再进去。你不必在意。剩下这么多,正好用来给玉兰算寻亲人。张道陵,你出去后,解开小白龙的石锁后,就可按你们人常用之法,用火烧之,若是烧不化的话,再加上点金蝉的血,龟甲上就会出现你们所求的了的图案,我估计神甲少了许多,上面的提示也会少,但只要你们明白了,就能按图寻亲了。只是可惜,这个也只能用一次,龟甲被纯阳之火烧过后,便成碎块,再无神力了。” 玉兰听了,忙道:“圣姑,既然神甲有此神用,那用它来求息壤之阴在何处就是了。我寻找亲人,不过是小事,怎可因它而耽搁了消除心劫。” 圣姑听了摇头道:“龟兄既然将此给了你,就是答应帮你寻亲,若是用来算别的,就违背了龟兄的遗愿了。好了,你先将龟甲的事放一放,你们先回归肉身再说。” 她一挥手,张道陵和龙儿的水晶身子顿时碎落一地,张道陵和龙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魂魄在外面飘着,忙将魂魄归体。 他们二人自从服了神丹之后,体内功力又有精进,魂魄一入体,身子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小黑则不停地从金蝉和玉兰手中蹦来蹦去,不住地问这问那,欢喜之情,难以言表。 圣姑将身子一抖,将地上的水晶碎石全都吸到自己身上,身体又大了一成,她身形虽大,但看着站立却是不稳,龙儿见了,忙上前相扶。 圣姑稳了稳心神,一挥手,将堵住出洞的碎石全都击飞,她对小黑道:“小黑,你去将猴王父子给我叫来。” “是。”小黑听了,顾不得与金蝉和玉兰亲热,忙从他们身上下来,一溜烟地出去了。 圣姑看着四个人,轻声道:“你们四个,能有缘得到鲧圣所留的圣物,福缘当真是深厚无比。只是除了龙儿,你们三个,还是肉体凡胎,这神珠在你们体内,只能护得你们不受外力伤害。只有你们修得内丹,并将神珠化而为一后,才能休会到神珠的妙用之处。这事只你们四个知道就是了,不可与外人说起,免得妖邪惦记。而且你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找到息壤之阴,消除心劫,想来其中之难,或许比鲧圣和大禹所受之难,也相差无几。这一切,就得靠你们四个同心合力,共同面对了。” “是。多谢圣姑教诲。”四个人听了,一齐跪倒应是。 圣姑又接着道:“我也没别的给你们的,石遁之法,已传给张道陵和龙儿了,还有个避水诀,这两个都是大禹告诉过我,我就告诉给你们,希望对你们四个有用。” 众人听了,又是谢过圣姑。张道陵因他学的避水诀得自九曲夫人,不能私自相授,而龙儿天性会水,也不知道避水诀。所以金蝉和玉兰他们,始终不会此术。如今圣姑能教过他们,当真是不胜之喜。 圣姑一挥手,一阵风过,将他们扶了起来,将避水诀传给众人,又继续道:“你们记住龟兄所说,尽力为之就是了。不要学我,意气用事。哎!想我修真一场,还是未能勘透一个情字。” 她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四个人也不知说什么好,洞中一时竟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洞外传来了脚步之声,龙儿祭出济水珠,将洞中照的异常明亮。 老猴王父子,在小黑的带领下,还未来到洞口处,便跪下来磕头。圣姑见了,身形一动,便来到它们跟前,等它们磕了十几个头后,圣姑一挥手,将它们扶了起来,对老猴王道:“当年我命你祖辈替我守这洞口时,一守就是三千年,想不到你们祖祖辈辈,如此信守承诺。一会我就走了,这洞就归你们所有了,你们也不用再苦守了。小猴,你过来,我有一些心得传授给你,虽不能让你长生不死,但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总还是成的。” 老猴听了,走一步磕一头地来到圣姑脚前,圣姑低下身形,对它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老猴王甚是激动,不住地点头,还用爪子不住地抹泪。众人知必是圣姑感激老猴王祖上,传了老猴王一些密术,当下离得远远的。 圣姑与老猴王低声耳语之后,这才站直身体,问道:“现在外面是天睛还是天黑。” “回圣姑娘娘,从张道长进洞,到现在已经是一天一夜了,现在正是子夜。” “那好,正方便我走。”圣姑淡淡地道。回过身来,招手道,“龙儿,张道陵,你们陪我到羽山走一趟。金蝉、玉兰和小黑,你们和它们在家中歇着!” 张道陵见圣姑的水晶身子上面的光芒,比刚进洞时,黯淡了许多,想起神龟曾说过它与圣姑都活不长了,心中顿时起了不祥的预感,又想起她要是见到大禹的石像,必会心神激动,当下忙道:“圣姑,您进洞时间好长,是不是先休息一会,恢复下身体再去。” 圣姑摇头道:“我这个孤魂野鬼,当时虽侥幸从石身中逃了出来。但也受到了息壤之阳的侵害。我一路寻到此处,又在冰中冻了三千年,这伤势并未发作。但是现在,我感觉伤势已发作,估计过不多久,也就要魂飞魄散了。现在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在我死前,到大禹所化的石像前走一遭。” 众人听了,无不大惊,纷纷来到圣姑身前,情绪激动,问如何才能保住她的魂魄。 圣姑见了,欣慰地笑了,用自己冰凉的水晶手,将众人一个个地摸了过来,连猴王父子也都摸过,最后笑道:“我能在死前,遇到你们,也算是上天待我不薄了。我还得求你们一件事,就是再找九媚详细问下,以你们的本事,必能查究此事之秘,为她姐姐洗清不白之冤。好了,时间越来越少了,我真得走了。”她说完此话,将身子俯在龙儿身上,闭目不语了。 众人见了,无不失声痛哭。张道陵见此情景,也只得忍住悲痛心情,伸手拽了下龙儿,与众人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带着圣姑,出了洞,向羽山而去。 他二人知时间紧迫,当下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出了洞口,便纵身而起,一口气向西奔去,所幸仗着月色相护,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不到两个时辰,便来到了羽山。 一进入羽山之地,圣姑便睁开了眼,也不说话,只是俯在龙儿背上,向下面望去,张道陵见她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淡,几近于无。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他一望到羽山西面的大禹石像,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低声道:“到了,圣姑,那就是大禹所化的石像。” 圣姑听了,神情一震,抬起头来,盯着远处那座孤零零地坐落在羽山西峰的那块石像,由碎水晶组成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龙儿感觉到不好,加快脚步,几个纵身,便来到的西峰的石像前。 “放我下来”,圣姑颤声说道。龙儿忙依命将她放在地上,这才发现,圣姑的面容,竟然也老了许多,犹如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龙儿扶着她,缓慢地来到了大禹石像旁,张道陵也赶到身旁,他们俩个,一左一右地扶着圣姑,生怕她有所不测。 圣姑来到石像前,先围着石像转了一圈,边走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石像,口中悲声大作,等她转了一圈,身子忽然瘫在地上,化作一堆碎水晶。龙儿和张道陵见了大惊,一起呼唤圣姑,但却毫无反应。 就在这时,自她们身后,忽然冷冷地传来了一声“让我来看看”。张道陵和龙儿悲痛万分之际,不成想身后有人说话,忙回头看去,却见一人身着白衣,在月光下犹如凌波仙子,正冷冷地看着他们,正是九曲夫人。 “是你。”龙儿惊呼道。张道陵却叫道:“夫人,快来。” 九曲夫人也不理会他们,来到水晶堆前,一张口,吐出一粒内丹,但见它形如鹅蛋大小,上面闪烁着六彩光芒,这内丹围着水晶石堆转了一圈,又回到九曲夫人身上不见。随内丹的转动,那堆水晶石也开始动了,最后组成一个九尾狐的样子,龙儿忙上前扶起。 圣姑将头抬起,望向九曲夫人,低声道:“你是何人?竟能压住我的体内热毒。” 九曲夫人上前跪倒,低声道:“表姑,我仍是九媚。” “啊!”圣姑听了,激动地差点倒下,她想伸出手去摸九曲夫人,但手却抬不起来。九曲夫人见了,如没看见一样,并没有再上前靠近。 圣姑苦笑一声,道:“想不到在死前,能看到你,上天待我真好。”说完一张口,吐出一粒内丹,只有米粒大小,发着柔和的白光,滚落到九曲夫人脚前。 圣姑又道:“九媚,我受表姐大恩,无以为报,你若不嫌弃的话,就收下。你姐的事,我都听张道陵他说过了,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你、你不可妄动。要、要听、听张、张道陵的。要、要小心黑、黑、黑虎。”说到这里,圣姑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九曲夫人看见地上的内丹,微一犹豫,还是伸手拾起,拿出自己的内丹,一挥之下,那粒小内丹已融入她的内丹之中,瞬间,内丹上竟然微微显现出七色之光。 九曲夫人见了,面有喜色,又将内丹在圣姑身上转了三圈,圣姑又恢复了些力气,慢慢地道:“你能将寒玉功炼到七层,当真是我族之幸,也不负我表姐的期盼了。” 九曲夫人淡淡一笑,对圣姑道:“表姑,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圣姑道:“能借你的寒玉功,将我的身子镶嵌在石像上,就再好不过了。”她说此话,面上露出微笑,双眼中也忽然明亮了许多,口中还隐隐传出了“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九十九道弯……”的歌声。 九曲夫人一挥手,让张道陵和龙儿退后,自己则退后几步,对着圣姑一躬身,说了声“请了”,内丹祭出,在圣姑身上一转,一股旋风从天而降,将圣姑身体又卷成无数个碎石,陡然间便向大禹的石像飞去,那股由无数个碎水晶组成的旋风,越转越大,到后来竟然将整个石像也包围起来。在上面的内丹照映下,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走”。随着九曲夫人一声断喝。瞬间风平石静。可也就在此时,乌云将仅有的一点月光挡住,天空一下子暗了起来。随即几道闪电在石像上闪现,雷声大作,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却而落在石像附近方圆三丈的地方。 九曲夫人、张道陵和龙儿遇此情景,竟然全都不动,只是默默地对着石像方向不语,任凭突如其来的大雨浇湿自己。片刻之间,雨过天晴,月光如洗地从云间射了过来,众人再看去,见地上已没了圣姑的水晶像,只是在那石像中,嵌进去了无数的细小晶片,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一如情人的眼泪。 九曲夫人见了,长叹一声,转过身来,再也不看那石像,她冷冷地望了张道陵和龙儿一眼,见张道陵一脸严肃,而龙儿则目光中仍带有敌意,警惕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龙儿,你哥在我的运作下,已被免了囚禁之罪,改由在家中闭门思过,你没事,可以回家看你哥了。你在这世上,毕竟还有一个亲人,不比我,连最后一个表姑,都没了。” 龙儿听了,小嘴抿了抿,才道:“好,多谢你了。我找到开石锁的法子后,我一定会回黄河的。” 九曲夫人点点头,转头望向张道陵,张道陵忙道:“夫人,圣姑说了,你不要轻举妄……。” 他话未说完,已被九曲夫人摆手制止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等你们去黄河后,再说不迟。你答应过我的事,还没办好,正好和这些事,一起完成。”说完她娇躯一晃,便消失不见。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情归一处 第281章 情归一处 小黑本来正用身子靠在他们二人身上,眼巴巴地望着洞顶发呆,听得石壁处传来挖洞之声,兴奋地围着张道陵和龙儿的身体团团乱转,等最后一声石壁落下,看到里面情景,一声欢呼,便窜了进去。 众人鱼贯而去,圣姑最后一个出来,她一挥手,刚刚挖出来的石洞,便全部坍塌下来,被整个堵了个严严实实。这时龙儿一声惊呼,指着手中龟甲道:“哎呀,我没注意,这、这神龟给的神甲,竟然变小了。” 众人上前一见,那神甲周圈已经耗去了一圈,无不大惊。只对圣姑不在意地道:“是该如此的,这龟甲只能用此一次,目的就是防止再进去。你不必在意。剩下这么多,正好用来给玉兰算寻亲人。张道陵,你出去后,解开小白龙的石锁后,就可按你们人常用之法,用火烧之,若是烧不化的话,再加上点金蝉的血,龟甲上就会出现你们所求的了的图案,我估计神甲少了许多,上面的提示也会少,但只要你们明白了,就能按图寻亲了。只是可惜,这个也只能用一次,龟甲被纯阳之火烧过后,便成碎块,再无神力了。” 玉兰听了,忙道:“圣姑,既然神甲有此神用,那用它来求息壤之阴在何处就是了。我寻找亲人,不过是小事,怎可因它而耽搁了消除心劫。” 圣姑听了摇头道:“龟兄既然将此给了你,就是答应帮你寻亲,若是用来算别的,就违背了龟兄的遗愿了。好了,你先将龟甲的事放一放,你们先回归肉身再说。” 她一挥手,张道陵和龙儿的水晶身子顿时碎落一地,张道陵和龙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魂魄在外面飘着,忙将魂魄归体。 他们二人自从服了神丹之后,体内功力又有精进,魂魄一入体,身子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小黑则不停地从金蝉和玉兰手中蹦来蹦去,不住地问这问那,欢喜之情,难以言表。 圣姑将身子一抖,将地上的水晶碎石全都吸到自己身上,身体又大了一成,她身形虽大,但看着站立却是不稳,龙儿见了,忙上前相扶。 圣姑稳了稳心神,一挥手,将堵住出洞的碎石全都击飞,她对小黑道:“小黑,你去将猴王父子给我叫来。” “是。”小黑听了,顾不得与金蝉和玉兰亲热,忙从他们身上下来,一溜烟地出去了。 圣姑看着四个人,轻声道:“你们四个,能有缘得到鲧圣所留的圣物,福缘当真是深厚无比。只是除了龙儿,你们三个,还是肉体凡胎,这神珠在你们体内,只能护得你们不受外力伤害。只有你们修得内丹,并将神珠化而为一后,才能休会到神珠的妙用之处。这事只你们四个知道就是了,不可与外人说起,免得妖邪惦记。而且你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找到息壤之阴,消除心劫,想来其中之难,或许比鲧圣和大禹所受之难,也相差无几。这一切,就得靠你们四个同心合力,共同面对了。” “是。多谢圣姑教诲。”四个人听了,一齐跪倒应是。 圣姑又接着道:“我也没别的给你们的,石遁之法,已传给张道陵和龙儿了,还有个避水诀,这两个都是大禹告诉过我,我就告诉给你们,希望对你们四个有用。” 众人听了,又是谢过圣姑。张道陵因他学的避水诀得自九曲夫人,不能私自相授,而龙儿天性会水,也不知道避水诀。所以金蝉和玉兰他们,始终不会此术。如今圣姑能教过他们,当真是不胜之喜。 圣姑一挥手,一阵风过,将他们扶了起来,将避水诀传给众人,又继续道:“你们记住龟兄所说,尽力为之就是了。不要学我,意气用事。哎!想我修真一场,还是未能勘透一个情字。” 她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四个人也不知说什么好,洞中一时竟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洞外传来了脚步之声,龙儿祭出济水珠,将洞中照的异常明亮。 老猴王父子,在小黑的带领下,还未来到洞口处,便跪下来磕头。圣姑见了,身形一动,便来到它们跟前,等它们磕了十几个头后,圣姑一挥手,将它们扶了起来,对老猴王道:“当年我命你祖辈替我守这洞口时,一守就是三千年,想不到你们祖祖辈辈,如此信守承诺。一会我就走了,这洞就归你们所有了,你们也不用再苦守了。小猴,你过来,我有一些心得传授给你,虽不能让你长生不死,但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总还是成的。” 老猴听了,走一步磕一头地来到圣姑脚前,圣姑低下身形,对它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老猴王甚是激动,不住地点头,还用爪子不住地抹泪。众人知必是圣姑感激老猴王祖上,传了老猴王一些密术,当下离得远远的。 圣姑与老猴王低声耳语之后,这才站直身体,问道:“现在外面是天睛还是天黑。” “回圣姑娘娘,从张道长进洞,到现在已经是一天一夜了,现在正是子夜。” “那好,正方便我走。”圣姑淡淡地道。回过身来,招手道,“龙儿,张道陵,你们陪我到羽山走一趟。金蝉、玉兰和小黑,你们和它们在家中歇着!” 张道陵见圣姑的水晶身子上面的光芒,比刚进洞时,黯淡了许多,想起神龟曾说过它与圣姑都活不长了,心中顿时起了不祥的预感,又想起她要是见到大禹的石像,必会心神激动,当下忙道:“圣姑,您进洞时间好长,是不是先休息一会,恢复下身体再去。” 圣姑摇头道:“我这个孤魂野鬼,当时虽侥幸从石身中逃了出来。但也受到了息壤之阳的侵害。我一路寻到此处,又在冰中冻了三千年,这伤势并未发作。但是现在,我感觉伤势已发作,估计过不多久,也就要魂飞魄散了。现在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在我死前,到大禹所化的石像前走一遭。” 众人听了,无不大惊,纷纷来到圣姑身前,情绪激动,问如何才能保住她的魂魄。 圣姑见了,欣慰地笑了,用自己冰凉的水晶手,将众人一个个地摸了过来,连猴王父子也都摸过,最后笑道:“我能在死前,遇到你们,也算是上天待我不薄了。我还得求你们一件事,就是再找九媚详细问下,以你们的本事,必能查究此事之秘,为她姐姐洗清不白之冤。好了,时间越来越少了,我真得走了。”她说完此话,将身子俯在龙儿身上,闭目不语了。 众人见了,无不失声痛哭。张道陵见此情景,也只得忍住悲痛心情,伸手拽了下龙儿,与众人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带着圣姑,出了洞,向羽山而去。 他二人知时间紧迫,当下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出了洞口,便纵身而起,一口气向西奔去,所幸仗着月色相护,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不到两个时辰,便来到了羽山。 一进入羽山之地,圣姑便睁开了眼,也不说话,只是俯在龙儿背上,向下面望去,张道陵见她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淡,几近于无。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他一望到羽山西面的大禹石像,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低声道:“到了,圣姑,那就是大禹所化的石像。” 圣姑听了,神情一震,抬起头来,盯着远处那座孤零零地坐落在羽山西峰的那块石像,由碎水晶组成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龙儿感觉到不好,加快脚步,几个纵身,便来到的西峰的石像前。 “放我下来”,圣姑颤声说道。龙儿忙依命将她放在地上,这才发现,圣姑的面容,竟然也老了许多,犹如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龙儿扶着她,缓慢地来到了大禹石像旁,张道陵也赶到身旁,他们俩个,一左一右地扶着圣姑,生怕她有所不测。 圣姑来到石像前,先围着石像转了一圈,边走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石像,口中悲声大作,等她转了一圈,身子忽然瘫在地上,化作一堆碎水晶。龙儿和张道陵见了大惊,一起呼唤圣姑,但却毫无反应。 就在这时,自她们身后,忽然冷冷地传来了一声“让我来看看”。张道陵和龙儿悲痛万分之际,不成想身后有人说话,忙回头看去,却见一人身着白衣,在月光下犹如凌波仙子,正冷冷地看着他们,正是九曲夫人。 “是你。”龙儿惊呼道。张道陵却叫道:“夫人,快来。” 九曲夫人也不理会他们,来到水晶堆前,一张口,吐出一粒内丹,但见它形如鹅蛋大小,上面闪烁着六彩光芒,这内丹围着水晶石堆转了一圈,又回到九曲夫人身上不见。随内丹的转动,那堆水晶石也开始动了,最后组成一个九尾狐的样子,龙儿忙上前扶起。 圣姑将头抬起,望向九曲夫人,低声道:“你是何人?竟能压住我的体内热毒。” 九曲夫人上前跪倒,低声道:“表姑,我仍是九媚。” “啊!”圣姑听了,激动地差点倒下,她想伸出手去摸九曲夫人,但手却抬不起来。九曲夫人见了,如没看见一样,并没有再上前靠近。 圣姑苦笑一声,道:“想不到在死前,能看到你,上天待我真好。”说完一张口,吐出一粒内丹,只有米粒大小,发着柔和的白光,滚落到九曲夫人脚前。 圣姑又道:“九媚,我受表姐大恩,无以为报,你若不嫌弃的话,就收下。你姐的事,我都听张道陵他说过了,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你、你不可妄动。要、要听、听张、张道陵的。要、要小心黑、黑、黑虎。”说到这里,圣姑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九曲夫人看见地上的内丹,微一犹豫,还是伸手拾起,拿出自己的内丹,一挥之下,那粒小内丹已融入她的内丹之中,瞬间,内丹上竟然微微显现出七色之光。 九曲夫人见了,面有喜色,又将内丹在圣姑身上转了三圈,圣姑又恢复了些力气,慢慢地道:“你能将寒玉功炼到七层,当真是我族之幸,也不负我表姐的期盼了。” 九曲夫人淡淡一笑,对圣姑道:“表姑,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圣姑道:“能借你的寒玉功,将我的身子镶嵌在石像上,就再好不过了。”她说此话,面上露出微笑,双眼中也忽然明亮了许多,口中还隐隐传出了“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九十九道弯……”的歌声。 九曲夫人一挥手,让张道陵和龙儿退后,自己则退后几步,对着圣姑一躬身,说了声“请了”,内丹祭出,在圣姑身上一转,一股旋风从天而降,将圣姑身体又卷成无数个碎石,陡然间便向大禹的石像飞去,那股由无数个碎水晶组成的旋风,越转越大,到后来竟然将整个石像也包围起来。在上面的内丹照映下,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走”。随着九曲夫人一声断喝。瞬间风平石静。可也就在此时,乌云将仅有的一点月光挡住,天空一下子暗了起来。随即几道闪电在石像上闪现,雷声大作,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却而落在石像附近方圆三丈的地方。 九曲夫人、张道陵和龙儿遇此情景,竟然全都不动,只是默默地对着石像方向不语,任凭突如其来的大雨浇湿自己。片刻之间,雨过天晴,月光如洗地从云间射了过来,众人再看去,见地上已没了圣姑的水晶像,只是在那石像中,嵌进去了无数的细小晶片,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一如情人的眼泪。 九曲夫人见了,长叹一声,转过身来,再也不看那石像,她冷冷地望了张道陵和龙儿一眼,见张道陵一脸严肃,而龙儿则目光中仍带有敌意,警惕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龙儿,你哥在我的运作下,已被免了囚禁之罪,改由在家中闭门思过,你没事,可以回家看你哥了。你在这世上,毕竟还有一个亲人,不比我,连最后一个表姑,都没了。” 龙儿听了,小嘴抿了抿,才道:“好,多谢你了。我找到开石锁的法子后,我一定会回黄河的。” 九曲夫人点点头,转头望向张道陵,张道陵忙道:“夫人,圣姑说了,你不要轻举妄……。” 他话未说完,已被九曲夫人摆手制止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等你们去黄河后,再说不迟。你答应过我的事,还没办好,正好和这些事,一起完成。”说完她娇躯一晃,便消失不见。 第一百一十六章 猴府做客 第282章 猴府做客 张道陵和龙儿一时舍不得走,索性又到大禹石像前,祭拜一番,龙儿还痛哭了一场,这才回奔东海。 他们来时一路飞奔,可回去时天已初亮,他二人也没心情快走,索性在大道上一前一后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 一直走到天黑,二人才走到海边。张道陵长叹一声,开口道:“龙儿,不管怎么样,咱们总算是找到打开河伯身上石锁的法子了,等接到金蝉他们,咱们就回去!” “噢。”龙儿听了,有些闷闷不乐地应了声,并没有接张道陵的话。 张道陵跟在龙儿身后,并没有注意到龙儿的表情,当下又继续道:“咱们先将玉兰送回洛阳,让金蝉也在那里等着。你我就去黄河,解河伯之锁。想不到九曲夫人将河伯接回水府了,这下子咱们就更省事了。” 龙儿听了,忽然止住脚步。张道陵险些撞上,这时龙儿转过身来,一双美目瞪着张道陵道:“张大哥,你说她,她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她会不会一直在暗中跟着咱们呢?” 张道陵一怔,想了想道:“有可能。那只黄鼠狼精,还能在暗中一直跟着咱们到了苍梧山,以九曲夫人之能,想要跟着咱们,更是易如反掌之事。” “这么说,我们经历的这些事情,她一定也都听到了。”龙儿紧张地道。 “这个嘛!”张道陵摇摇头道,“想来她跟踪咱们,也只是到石洞之外,入洞口有猴王父子看管,她想进洞,恐怕没那么方便!” 龙儿摇头道:“哼,她诡计多端,去年在玄天洞,不过是偷着跟咱们进去了吗?” “这倒也是。”张道陵听了沉思片刻,又道:“不过她不会隐身,就算她跟着进来,最多也只是远远地跟着,以防被圣姑发觉,不见得听到圣姑与我们的对话,至于咱们石遁进去后,她就难以进去了。那洞,毕竟是有缘人方能进去了的。” 听到这里,龙儿才微微有些放心,想了想又笑道:“张大哥,你说的对,她要是能进去,那、那也轮不到咱们几个吃了。” 张道陵听龙儿口气,知她对九曲夫人心中仍存芥蒂,知要化解她的心结,只有河伯去解了,当下微微一笑,说道:“龙儿,听圣姑说,九曲夫人也算是苦命人,你,还要再多体谅她些。” “哼,我若不是听你的话,见她面时,便要与她动手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打不过人家,还体谅她,她不找我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张道陵听她引用了金蝉的口头禅,不由地莞尔一笑,指着前方的大海道:“咱们又回来了。现在海面上无人,我们还是从空中走,估计金蝉他们等的早着急了。” 龙儿听了,也着急了,一扯张道陵的袖子,带着他跳到空中,急行而去。也就一个时辰,就又来到猴王洞府。 进入洞中,见洞府中放着一张石桌,金蝉和玉兰坐在桌前,老猴王父子在一旁相陪,围坐在一张石桌上。石桌上首,还空着三张椅子,想必是给他们留的。 石桌上摆满了各色水果,最中间还有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白色食物,除此之外,还摆放的水晶制成的酒壶酒杯,看来是就等他们来开席的。而小黑正淘气地在石桌上,靠着一大盘水果,一字一句地教站在老猴王后面的猴王父子说话。 众猴见张道陵和龙儿进来,忙上前迎来。猴王更是用刚学会的话,结结巴巴地道:“请、请二、二位,坐、坐。” 金蝉和玉兰见只有他二人进来,不由地和老猴王一齐问道:“张大哥(张道长),圣姑呢?” 张道陵长叹一声,并未说话。猴王当下让服侍的猴子退下,只留下他父子。张道陵将事情简单地说了遍,并省去了九曲夫人之事,最后道圣姑得偿所愿,她的水晶身体已与大禹石像合二为一了。 众人听了,无不流泪,老猴王父子更是失声痛哭。玉兰哭道:“张大哥,圣姑她,她还伤心吗?” 张道陵道:“玉兰,圣姑走时很是安祥。哎!当年的误会已清,在她心中,去见大禹之像,便是最后的心愿了。” 龙儿也流泪道:“张大哥,咱们要是不带圣姑走,咱们先找来冰,让她在里面待着。想法子去找大禹,他会不会有法子,能救圣姑,就是救不了圣姑,让他们见上最后一百,岂不是更好?” 张道陵叹道:“龙儿,你还小,不懂得男女之情。在圣姑心中,想见的只是那化石的大禹像,至于当上神仙的大禹,她并不想见的。” 龙儿听了,还是不解,怔怔地问:“为什么啊?不都是一个人吗?” 玉兰伏过身来,用手轻轻地将龙儿脸上的泪水拭去,自己却流着泪道:“龙儿,你还不明白吗?圣姑所喜欢的,是那个为了她,身化石像的大禹,而不是这个当了水官大帝,再没来下过凡间的大禹。” 听玉兰这样说,张道陵一惊,心想这小姑娘,年纪不大,阅事看得更清楚。他不愿大伙为此事太过伤心,当下说道:“神龟和圣姑虽走了,但是它们却将恩泽留给了我们。像鲧圣和大禹以济世度劫为己任,任劳任怨的心胸,神龟忠心耿耿,圣姑的乐于助人,都是我们要学习的。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纵有神通,有时也是无能为力的。依我看,只要为自己的理想努力过了,管它成功与否,便不枉白来这世间一遭。大伙你们说呢?” 众人听了,无不点头赞同。张道陵见了,微微一笑道:“鲧圣和大禹,一心治水,水劫已度,他们的心愿已了。神龟将鲧圣的遗愿告诉了我们,也了全了它的心事。圣姑在死前终于原谅的大禹,虽死亦是无憾。咱们要想不辜负老人家们的心愿,唯有尽力而为,在此徒自伤悲,又有何用呢!” 听到张道陵这样一说,金蝉合什道:“阿弥陀佛!张大哥所说极是。肉身只是一身臭皮囊而已。佛经上说,这世界无数,老人家们的魂魄虽然在这个世界中魂飞魄散,没准已经脱离苦海,到了极乐世界。阿弥陀佛!” 龙儿听了,破涕为笑,指着金蝉道:“金蝉大哥,要是按你们佛家说来,他们几位老人家,还有我嫂子,能到极乐世界团聚,那太好了!阿弥陀佛!” 张道陵、小黑和猴王父子听了,想到如能像金蝉说的那样,众位老人家能得此正果,当真是最好不过了,不由地都由悲转喜。只有玉兰,虽然微微点头,心中忧伤地想道:“若是圣姑能与大禹团圆在极乐世界,那是最好不过,但极乐世界中那有神仙眷侣之说?哎!龙儿的嫂子和圣姑,到了极乐世界,也不知道快乐不。” 张道陵见众人解开了心结,便作轻松状道:“好了,我们此行,到今日总算是有了结果。玉兰和龙儿的发愁事等我们回去就能解决了。”说到这里,他又将头转向老猴王,郑重道:“老人家,多谢您的指点,我等才能找到金蝉和玉兰,并得遇圣姑。我们借您的酒,我们大家敬你。”说着拿起酒壶,给众人都斟满了酒。 老猴王一听,忙颤颤巍巍地在猴王的扶站了起来,举着手道:“张道长,你这话就见外了,要不是你,我老猴早就病死了,那里还有福气得见圣姑。来,老猴敬各位。”说着举起果酒,一饮而尽。 张道陵忙陪着将酒干了,众人学着他们的样子,将酒干了。玉兰喝了一口,感觉这酒甘甜可口,酒味并不大,回头看见金蝉,手拿着酒杯,正尴尬地发着愁,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龙儿见了,当下笑道:“金蝉大哥,这酒是果子做的,算得上是素酒,喝了也没事的。” 金蝉苦着脸道:“出家人戒酒,仍是戒律之一。我、我。”他话未说完,酒杯已被玉兰接了过去,笑着道:“金蝉大哥,你是出家人,这酒还是赏给我。”说着又将酒一饮而尽。 老猴王见了,忙道:“金蝉小师父既然不能喝酒,那酒就免了,你尽管吃果子。老猴还要敬诸位两杯酒,不过你的酒,可是得要别人替才行的。来、来、来,这是第二杯。”说着又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小黑见玉兰替金蝉喝了一杯,当下也自告奋勇,将金蝉的第二杯酒接过来喝了,到了第三杯,龙儿也将金蝉的酒给喝了。 三杯酒下肚,玉兰在一旁给张道陵盛了一小石碗白色食物,对他道:“张大哥,你别一上来就喝酒,先吃点菜呀,尝尝这山中的豆腐味道怎么样。” “豆腐?”闻听此言,张道陵才注意到桌子中间那盆白色食物,但见它肉质细嫩如水,比在洛阳吃的豆腐要嫩要水。不由地奇道:“玉兰,在这里没有东西,你怎么做出来的?”说着吃了一口,入口嫩滑,味道也很鲜美,不由地连声叫好。 玉兰笑着道:“你们走后,我和小灰在洞中转着玩,看见了储藏在洞中的豆子。便灵机一动,心想这里没有点豆腐的石膏,那我就做些豆浆,大家喝了也能暖暖身子。于是我和小灰就动手做了起来。做成一大锅豆浆后,我盛了一碗,想让老猴王尝尝,可它老人家喝了说淡点,让小灰给加点它们制的咸水。不成想加点了咸水后,就成这个样子了。我试着吃些,还挺好吃,比用石膏点的还嫩。金蝉大哥也说好吃。” 张道陵和龙儿听了事情经过,也感觉有意思。张道陵当下找来咸水,听老猴王介绍是由海中取来,晾制而成的,专门用来调味的。张道陵尝了尝咸水,对老猴王道:“这咸水中,含有许多海盐,虽然可用来调味,但是不可多吃。” 老猴王道:“是。记得还是我小时候,有一次我们有个小猴子口渴,误将咸水喝了,结果竟然肚痛而死。所以我们从那以后,用这东西,都只是用一点的。” 玉兰听了,有些担心地道:“啊!张大哥,那这豆腐,会不会也有毒呢。” 张道陵一笑道:“没事的。豆浆本来就能中和热毒的。那石膏用多了,也会伤人致死的。这咸水和石膏的功效差不多,可以用它做豆腐的。咱们大家就放心吃,有我在,吃多少也保证没事。” 金蝉听了,高兴地道:“是啊!有张大哥在,那我就多吃点。” 小黑笑道:“金蝉大哥,你这是给玉兰姐捧场啊!” 张道陵知金蝉心思,笑着点下小黑道:“你金蝉大哥是想用他的身子来试试,如果这豆腐吃不坏身体的话,就能教给更多的人了。” 小黑听了,也明白了金蝉的苦心,忙道:“那我也多吃点,没事了好告诉更多的耗子,这个东西可以偷吃了。” 众人听了,无不大笑。当下边吃着豆腐,边回敬老猴王父子,这里面只有猴王人话尚未学好,但它生性豪爽,来酒不拒,当真是喝了个酩酊大醉。 有了老猴王父子的殷勤招待,众人将酒连喝了十多壶。这果酒入口时感觉度数不高,但是极有绵柔之劲。等到最后除了滴酒未沾的金蝉和神仙之体的龙儿没有喝醉之外,众人皆喝了个东倒西歪。小黑又现出耗子身,俯在和猴王依旧打着酒官司的张道陵身上,呼呼大睡。玉兰则靠在龙儿怀里,傻傻地微笑着。金蝉扶着晃晃悠悠的老猴王,连声劝道:“老人家,大家都喝多了,不要再喝了,都休息去。” “不、不,不行”老猴王摇着头,学着张道陵的口气说道:“金蝉兄弟,你、你没喝,是不知道这酒里的好啊!这酒喝了,肚子里热乎乎的,什么忧愁烦闹,全、全、全都没了。” 金蝉见了,苦笑道:“醉时能忘的事,醒了又记起来了了。老人家,他们都喝多了,还是早点歇着!” 老猴王奋力睁开老眼,看了看四周,叫道:“猴呢,来猴。” 在外面伺候着的众猴听了,忙一溜烟地跑了进来。老猴王一指玉兰,说道:“你们将几位姑娘,带到干净的地方休息。”说完又将手中的空杯子在桌子上顿了顿,叫了声“倒洒”,回头对金蝉咧口笑道:“金蝉兄弟,你看你张大哥,还没喝好呢!我得再和他喝点,再喝点啊!”说完招呼猴王妻子过来倒酒。猴王妻子不敢怠慢,忙给自己公公和张道陵斟满了酒,一人一猴又是一饮而尽。 张道陵也是海量,见老猴王执意要喝,索性打起精神,陪着它们,又大喝起来,到后来他又和过来敬酒的众猴都喝了后,这才和金蝉,在众猴的簇拥下,来到玉兰她们的隔壁洞中休息。 这酒他们白天喝了一天,在洞中睡了一夜之后,因为众人都吃了神珠,酒醒的极快。到了第二日清晨,个个又感觉精神抖擞。 张道陵感叹道:“这酒果然不错。想不到世上真正的美酒,竟然不是人做的。金蝉兄弟,你是不喝酒,不知其中味啊!不过也是,这酒虽好,但绝不能多喝。酒虽然舒筋活血,振奋精神,但一喝多,就易迷失本性,这世上因酒生的坏事,当真是数不胜数啊!” 金蝉道:“张大哥,我虽不喝酒,但是也知道酒喝多了是醉人的。不过,张大哥,我想这世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有它的用途和好处。只是看人们怎么用它了。酒也是一样的,对!” “不错。此言大有禅意。酒能伤人,也能救人,就看你怎么用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走的时候,还得和猴王再讨些酒带着,这酒劲绵长,用来做药引子,是极好的。” 他们二人正说间,龙儿已敲门走了进来,一边笑着道:“怎么,张大哥酒也醒了?” 张道陵和金蝉见了,忙起身相迎。龙儿回头叫道:“玉兰,进来!他们都穿着衣服呢。”玉兰听了,这才红着脸,抱着仍在呼呼大睡的小黑走了进来。 张道陵见了,奇道:“玉兰,你也喝了不少酒,怎么这么早,酒都醒了。” 玉兰笑道:“我酒劲在半夜就没了,我和龙儿还说呢,要在平时,我这点酒量,喝这么多,得睡个七八天的。没想到今日一觉醒来,酒也醒了。我们俩分析着,必是吃了神龟给的那神珠管用了。你看,就小黑没吃到神珠,结果她睡了一夜,到现在还在睡呢。往常是的,就她在夜间精神。今我看她还不得睡到天黑才醒。” 张道陵听了,微一沉吟,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待会,我去看望老猴王他们,他们昨天喝的也不少,要是没事的话,那咱们今天就告辞。” 众人听了称是,当下由张道陵前去探望。在外面陪着的猴王妻子和小灰猴见张道陵来了,忙将他让进猴王住的洞中。 张道陵走近一看,父子俩个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他依次为它们把了脉,见脉象稳定,当下笑着问猴王妻子道:“大嫂,洞中可有葛根菊花吗?” 猴王妻子听了,对小灰猴比划着,小灰猴已明白了,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取回两大捧,一个葛根,一是菊花。 张道陵笑道:“用不了这么多。”说着分出两小把,对猴王妻子说道,“这么多就行。这爷俩昨天的酒喝得太多了,估计得晚上才能醒。他们一醒过来,必会口渴要水喝,你先将葛根取一小把,煎好汤后晾温,给它们喝就是了。要是醒过来有呕吐的,还要再取一小把菊花,也煎汤后就热让它们喝了就行。” “是,是。”猴王妻子知道张道陵的水平,对他奉如神明,当下忙不迭地点头,吱吱叫着,如人应是那样。 张道陵又道:“大嫂,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在这里久待了,等老猴王和猴王大哥醒来了,你告诉它们一声!” 猴王妻子听了,连连摇头,意思是请他们多住上几天,张道陵笑着解释了一番,执意要走。 猴王妻子无奈,上前用力地推了仍在呼呼大睡的猴王几下,但猴王如滩烂泥,一动不动。张道陵笑着制止了猴王妻子,出了洞。招呼了众人,便要离去。 猴王妻子只得与小灰猴一起,送他们出洞,临行前猴王妻子背出一大葫芦果酒,送给张道陵。 张道陵笑着接了过来,与众猴举手告别。小灰猴甚是依恋,泪汪汪地跟在他们后面,一直送到白玉兰树前,才与众人告别,自己一个猴,站在玉兰树上,望着转过山头不见的众人,一动不动。 第一百一十六章 猴府做客 第282章 猴府做客 张道陵和龙儿一时舍不得走,索性又到大禹石像前,祭拜一番,龙儿还痛哭了一场,这才回奔东海。 他们来时一路飞奔,可回去时天已初亮,他二人也没心情快走,索性在大道上一前一后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 一直走到天黑,二人才走到海边。张道陵长叹一声,开口道:“龙儿,不管怎么样,咱们总算是找到打开河伯身上石锁的法子了,等接到金蝉他们,咱们就回去!” “噢。”龙儿听了,有些闷闷不乐地应了声,并没有接张道陵的话。 张道陵跟在龙儿身后,并没有注意到龙儿的表情,当下又继续道:“咱们先将玉兰送回洛阳,让金蝉也在那里等着。你我就去黄河,解河伯之锁。想不到九曲夫人将河伯接回水府了,这下子咱们就更省事了。” 龙儿听了,忽然止住脚步。张道陵险些撞上,这时龙儿转过身来,一双美目瞪着张道陵道:“张大哥,你说她,她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她会不会一直在暗中跟着咱们呢?” 张道陵一怔,想了想道:“有可能。那只黄鼠狼精,还能在暗中一直跟着咱们到了苍梧山,以九曲夫人之能,想要跟着咱们,更是易如反掌之事。” “这么说,我们经历的这些事情,她一定也都听到了。”龙儿紧张地道。 “这个嘛!”张道陵摇摇头道,“想来她跟踪咱们,也只是到石洞之外,入洞口有猴王父子看管,她想进洞,恐怕没那么方便!” 龙儿摇头道:“哼,她诡计多端,去年在玄天洞,不过是偷着跟咱们进去了吗?” “这倒也是。”张道陵听了沉思片刻,又道:“不过她不会隐身,就算她跟着进来,最多也只是远远地跟着,以防被圣姑发觉,不见得听到圣姑与我们的对话,至于咱们石遁进去后,她就难以进去了。那洞,毕竟是有缘人方能进去了的。” 听到这里,龙儿才微微有些放心,想了想又笑道:“张大哥,你说的对,她要是能进去,那、那也轮不到咱们几个吃了。” 张道陵听龙儿口气,知她对九曲夫人心中仍存芥蒂,知要化解她的心结,只有河伯去解了,当下微微一笑,说道:“龙儿,听圣姑说,九曲夫人也算是苦命人,你,还要再多体谅她些。” “哼,我若不是听你的话,见她面时,便要与她动手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打不过人家,还体谅她,她不找我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张道陵听她引用了金蝉的口头禅,不由地莞尔一笑,指着前方的大海道:“咱们又回来了。现在海面上无人,我们还是从空中走,估计金蝉他们等的早着急了。” 龙儿听了,也着急了,一扯张道陵的袖子,带着他跳到空中,急行而去。也就一个时辰,就又来到猴王洞府。 进入洞中,见洞府中放着一张石桌,金蝉和玉兰坐在桌前,老猴王父子在一旁相陪,围坐在一张石桌上。石桌上首,还空着三张椅子,想必是给他们留的。 石桌上摆满了各色水果,最中间还有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白色食物,除此之外,还摆放的水晶制成的酒壶酒杯,看来是就等他们来开席的。而小黑正淘气地在石桌上,靠着一大盘水果,一字一句地教站在老猴王后面的猴王父子说话。 众猴见张道陵和龙儿进来,忙上前迎来。猴王更是用刚学会的话,结结巴巴地道:“请、请二、二位,坐、坐。” 金蝉和玉兰见只有他二人进来,不由地和老猴王一齐问道:“张大哥(张道长),圣姑呢?” 张道陵长叹一声,并未说话。猴王当下让服侍的猴子退下,只留下他父子。张道陵将事情简单地说了遍,并省去了九曲夫人之事,最后道圣姑得偿所愿,她的水晶身体已与大禹石像合二为一了。 众人听了,无不流泪,老猴王父子更是失声痛哭。玉兰哭道:“张大哥,圣姑她,她还伤心吗?” 张道陵道:“玉兰,圣姑走时很是安祥。哎!当年的误会已清,在她心中,去见大禹之像,便是最后的心愿了。” 龙儿也流泪道:“张大哥,咱们要是不带圣姑走,咱们先找来冰,让她在里面待着。想法子去找大禹,他会不会有法子,能救圣姑,就是救不了圣姑,让他们见上最后一百,岂不是更好?” 张道陵叹道:“龙儿,你还小,不懂得男女之情。在圣姑心中,想见的只是那化石的大禹像,至于当上神仙的大禹,她并不想见的。” 龙儿听了,还是不解,怔怔地问:“为什么啊?不都是一个人吗?” 玉兰伏过身来,用手轻轻地将龙儿脸上的泪水拭去,自己却流着泪道:“龙儿,你还不明白吗?圣姑所喜欢的,是那个为了她,身化石像的大禹,而不是这个当了水官大帝,再没来下过凡间的大禹。” 听玉兰这样说,张道陵一惊,心想这小姑娘,年纪不大,阅事看得更清楚。他不愿大伙为此事太过伤心,当下说道:“神龟和圣姑虽走了,但是它们却将恩泽留给了我们。像鲧圣和大禹以济世度劫为己任,任劳任怨的心胸,神龟忠心耿耿,圣姑的乐于助人,都是我们要学习的。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纵有神通,有时也是无能为力的。依我看,只要为自己的理想努力过了,管它成功与否,便不枉白来这世间一遭。大伙你们说呢?” 众人听了,无不点头赞同。张道陵见了,微微一笑道:“鲧圣和大禹,一心治水,水劫已度,他们的心愿已了。神龟将鲧圣的遗愿告诉了我们,也了全了它的心事。圣姑在死前终于原谅的大禹,虽死亦是无憾。咱们要想不辜负老人家们的心愿,唯有尽力而为,在此徒自伤悲,又有何用呢!” 听到张道陵这样一说,金蝉合什道:“阿弥陀佛!张大哥所说极是。肉身只是一身臭皮囊而已。佛经上说,这世界无数,老人家们的魂魄虽然在这个世界中魂飞魄散,没准已经脱离苦海,到了极乐世界。阿弥陀佛!” 龙儿听了,破涕为笑,指着金蝉道:“金蝉大哥,要是按你们佛家说来,他们几位老人家,还有我嫂子,能到极乐世界团聚,那太好了!阿弥陀佛!” 张道陵、小黑和猴王父子听了,想到如能像金蝉说的那样,众位老人家能得此正果,当真是最好不过了,不由地都由悲转喜。只有玉兰,虽然微微点头,心中忧伤地想道:“若是圣姑能与大禹团圆在极乐世界,那是最好不过,但极乐世界中那有神仙眷侣之说?哎!龙儿的嫂子和圣姑,到了极乐世界,也不知道快乐不。” 张道陵见众人解开了心结,便作轻松状道:“好了,我们此行,到今日总算是有了结果。玉兰和龙儿的发愁事等我们回去就能解决了。”说到这里,他又将头转向老猴王,郑重道:“老人家,多谢您的指点,我等才能找到金蝉和玉兰,并得遇圣姑。我们借您的酒,我们大家敬你。”说着拿起酒壶,给众人都斟满了酒。 老猴王一听,忙颤颤巍巍地在猴王的扶站了起来,举着手道:“张道长,你这话就见外了,要不是你,我老猴早就病死了,那里还有福气得见圣姑。来,老猴敬各位。”说着举起果酒,一饮而尽。 张道陵忙陪着将酒干了,众人学着他们的样子,将酒干了。玉兰喝了一口,感觉这酒甘甜可口,酒味并不大,回头看见金蝉,手拿着酒杯,正尴尬地发着愁,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龙儿见了,当下笑道:“金蝉大哥,这酒是果子做的,算得上是素酒,喝了也没事的。” 金蝉苦着脸道:“出家人戒酒,仍是戒律之一。我、我。”他话未说完,酒杯已被玉兰接了过去,笑着道:“金蝉大哥,你是出家人,这酒还是赏给我。”说着又将酒一饮而尽。 老猴王见了,忙道:“金蝉小师父既然不能喝酒,那酒就免了,你尽管吃果子。老猴还要敬诸位两杯酒,不过你的酒,可是得要别人替才行的。来、来、来,这是第二杯。”说着又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小黑见玉兰替金蝉喝了一杯,当下也自告奋勇,将金蝉的第二杯酒接过来喝了,到了第三杯,龙儿也将金蝉的酒给喝了。 三杯酒下肚,玉兰在一旁给张道陵盛了一小石碗白色食物,对他道:“张大哥,你别一上来就喝酒,先吃点菜呀,尝尝这山中的豆腐味道怎么样。” “豆腐?”闻听此言,张道陵才注意到桌子中间那盆白色食物,但见它肉质细嫩如水,比在洛阳吃的豆腐要嫩要水。不由地奇道:“玉兰,在这里没有东西,你怎么做出来的?”说着吃了一口,入口嫩滑,味道也很鲜美,不由地连声叫好。 玉兰笑着道:“你们走后,我和小灰在洞中转着玩,看见了储藏在洞中的豆子。便灵机一动,心想这里没有点豆腐的石膏,那我就做些豆浆,大家喝了也能暖暖身子。于是我和小灰就动手做了起来。做成一大锅豆浆后,我盛了一碗,想让老猴王尝尝,可它老人家喝了说淡点,让小灰给加点它们制的咸水。不成想加点了咸水后,就成这个样子了。我试着吃些,还挺好吃,比用石膏点的还嫩。金蝉大哥也说好吃。” 张道陵和龙儿听了事情经过,也感觉有意思。张道陵当下找来咸水,听老猴王介绍是由海中取来,晾制而成的,专门用来调味的。张道陵尝了尝咸水,对老猴王道:“这咸水中,含有许多海盐,虽然可用来调味,但是不可多吃。” 老猴王道:“是。记得还是我小时候,有一次我们有个小猴子口渴,误将咸水喝了,结果竟然肚痛而死。所以我们从那以后,用这东西,都只是用一点的。” 玉兰听了,有些担心地道:“啊!张大哥,那这豆腐,会不会也有毒呢。” 张道陵一笑道:“没事的。豆浆本来就能中和热毒的。那石膏用多了,也会伤人致死的。这咸水和石膏的功效差不多,可以用它做豆腐的。咱们大家就放心吃,有我在,吃多少也保证没事。” 金蝉听了,高兴地道:“是啊!有张大哥在,那我就多吃点。” 小黑笑道:“金蝉大哥,你这是给玉兰姐捧场啊!” 张道陵知金蝉心思,笑着点下小黑道:“你金蝉大哥是想用他的身子来试试,如果这豆腐吃不坏身体的话,就能教给更多的人了。” 小黑听了,也明白了金蝉的苦心,忙道:“那我也多吃点,没事了好告诉更多的耗子,这个东西可以偷吃了。” 众人听了,无不大笑。当下边吃着豆腐,边回敬老猴王父子,这里面只有猴王人话尚未学好,但它生性豪爽,来酒不拒,当真是喝了个酩酊大醉。 有了老猴王父子的殷勤招待,众人将酒连喝了十多壶。这果酒入口时感觉度数不高,但是极有绵柔之劲。等到最后除了滴酒未沾的金蝉和神仙之体的龙儿没有喝醉之外,众人皆喝了个东倒西歪。小黑又现出耗子身,俯在和猴王依旧打着酒官司的张道陵身上,呼呼大睡。玉兰则靠在龙儿怀里,傻傻地微笑着。金蝉扶着晃晃悠悠的老猴王,连声劝道:“老人家,大家都喝多了,不要再喝了,都休息去。” “不、不,不行”老猴王摇着头,学着张道陵的口气说道:“金蝉兄弟,你、你没喝,是不知道这酒里的好啊!这酒喝了,肚子里热乎乎的,什么忧愁烦闹,全、全、全都没了。” 金蝉见了,苦笑道:“醉时能忘的事,醒了又记起来了了。老人家,他们都喝多了,还是早点歇着!” 老猴王奋力睁开老眼,看了看四周,叫道:“猴呢,来猴。” 在外面伺候着的众猴听了,忙一溜烟地跑了进来。老猴王一指玉兰,说道:“你们将几位姑娘,带到干净的地方休息。”说完又将手中的空杯子在桌子上顿了顿,叫了声“倒洒”,回头对金蝉咧口笑道:“金蝉兄弟,你看你张大哥,还没喝好呢!我得再和他喝点,再喝点啊!”说完招呼猴王妻子过来倒酒。猴王妻子不敢怠慢,忙给自己公公和张道陵斟满了酒,一人一猴又是一饮而尽。 张道陵也是海量,见老猴王执意要喝,索性打起精神,陪着它们,又大喝起来,到后来他又和过来敬酒的众猴都喝了后,这才和金蝉,在众猴的簇拥下,来到玉兰她们的隔壁洞中休息。 这酒他们白天喝了一天,在洞中睡了一夜之后,因为众人都吃了神珠,酒醒的极快。到了第二日清晨,个个又感觉精神抖擞。 张道陵感叹道:“这酒果然不错。想不到世上真正的美酒,竟然不是人做的。金蝉兄弟,你是不喝酒,不知其中味啊!不过也是,这酒虽好,但绝不能多喝。酒虽然舒筋活血,振奋精神,但一喝多,就易迷失本性,这世上因酒生的坏事,当真是数不胜数啊!” 金蝉道:“张大哥,我虽不喝酒,但是也知道酒喝多了是醉人的。不过,张大哥,我想这世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有它的用途和好处。只是看人们怎么用它了。酒也是一样的,对!” “不错。此言大有禅意。酒能伤人,也能救人,就看你怎么用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走的时候,还得和猴王再讨些酒带着,这酒劲绵长,用来做药引子,是极好的。” 他们二人正说间,龙儿已敲门走了进来,一边笑着道:“怎么,张大哥酒也醒了?” 张道陵和金蝉见了,忙起身相迎。龙儿回头叫道:“玉兰,进来!他们都穿着衣服呢。”玉兰听了,这才红着脸,抱着仍在呼呼大睡的小黑走了进来。 张道陵见了,奇道:“玉兰,你也喝了不少酒,怎么这么早,酒都醒了。” 玉兰笑道:“我酒劲在半夜就没了,我和龙儿还说呢,要在平时,我这点酒量,喝这么多,得睡个七八天的。没想到今日一觉醒来,酒也醒了。我们俩分析着,必是吃了神龟给的那神珠管用了。你看,就小黑没吃到神珠,结果她睡了一夜,到现在还在睡呢。往常是的,就她在夜间精神。今我看她还不得睡到天黑才醒。” 张道陵听了,微一沉吟,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待会,我去看望老猴王他们,他们昨天喝的也不少,要是没事的话,那咱们今天就告辞。” 众人听了称是,当下由张道陵前去探望。在外面陪着的猴王妻子和小灰猴见张道陵来了,忙将他让进猴王住的洞中。 张道陵走近一看,父子俩个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他依次为它们把了脉,见脉象稳定,当下笑着问猴王妻子道:“大嫂,洞中可有葛根菊花吗?” 猴王妻子听了,对小灰猴比划着,小灰猴已明白了,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取回两大捧,一个葛根,一是菊花。 张道陵笑道:“用不了这么多。”说着分出两小把,对猴王妻子说道,“这么多就行。这爷俩昨天的酒喝得太多了,估计得晚上才能醒。他们一醒过来,必会口渴要水喝,你先将葛根取一小把,煎好汤后晾温,给它们喝就是了。要是醒过来有呕吐的,还要再取一小把菊花,也煎汤后就热让它们喝了就行。” “是,是。”猴王妻子知道张道陵的水平,对他奉如神明,当下忙不迭地点头,吱吱叫着,如人应是那样。 张道陵又道:“大嫂,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在这里久待了,等老猴王和猴王大哥醒来了,你告诉它们一声!” 猴王妻子听了,连连摇头,意思是请他们多住上几天,张道陵笑着解释了一番,执意要走。 猴王妻子无奈,上前用力地推了仍在呼呼大睡的猴王几下,但猴王如滩烂泥,一动不动。张道陵笑着制止了猴王妻子,出了洞。招呼了众人,便要离去。 猴王妻子只得与小灰猴一起,送他们出洞,临行前猴王妻子背出一大葫芦果酒,送给张道陵。 张道陵笑着接了过来,与众猴举手告别。小灰猴甚是依恋,泪汪汪地跟在他们后面,一直送到白玉兰树前,才与众人告别,自己一个猴,站在玉兰树上,望着转过山头不见的众人,一动不动。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故地重游 第283章 故地重游 这酒他们白天喝了一天,在洞中睡了一夜之后,因为众人都吃了神珠,酒醒的极快。到了第二日清晨,个个醒来后,又感觉精神抖擞。 张道陵感叹道:“这酒果然不错。想不到世上真正的美酒,竟然不是人做的。金蝉兄弟,你是不喝酒,不知其中味啊!不过也是,这酒虽好,但绝不能多喝。酒虽然舒筋活血,振奋精神,但一喝多,就易迷失本性,这世上因酒生的坏事,当真是数不胜数啊!” 金蝉道:“张大哥,我虽不喝酒,但是也知道酒喝多了是醉人的。不过,张大哥,我想这世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有它的用途和好处。只是看人们怎么用它了。酒也是一样的,对!” “不错。此言大有禅意。酒能伤人,也能救人,就看你怎么用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走的时候,还得和猴王再讨些酒带着,这酒劲绵长,用来做药引子,是极好的。” 他们二人正说间,龙儿已敲门走了进来,一边笑着道:“怎么,张大哥酒也醒了?” 张道陵和金蝉见了,忙起身相迎。龙儿回头叫道:“玉兰,进来!他们都穿着衣服呢。”玉兰听了,这才红着脸,抱着仍在呼呼大睡的小黑走了进来。 张道陵见了,奇道:“玉兰,你也喝了不少酒,怎么这么早,酒都醒了。” 玉兰笑道:“我酒劲在半夜就没了,我和龙儿还说呢,要在平时,我这点酒量,喝这么多,得睡个七八天的。没想到今日一觉醒来,酒也醒了。我们俩分析着,必是吃了神龟给的那神珠管用了。你看,就小黑没吃到神珠,结果她睡了一夜,到现在还在睡呢。往常是的,就她在夜间精神。今我看她还不得睡到天黑才醒。” 张道陵听了,微一沉吟,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待会,我去看望老猴王他们,他们昨天喝的也不少,要是没事的话,那咱们今天就告辞。” 众人听了称是,当下由张道陵前去探望。在外面陪着的猴王妻子和小灰猴见张道陵来了,忙将他让进猴王住的洞中。 张道陵走近一看,父子俩个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他依次为它们把了脉,见脉象稳定,当下笑着问猴王妻子道:“大嫂,洞中可有葛根菊花吗?” 猴王妻子听了,对小灰猴比划着,小灰猴已明白了,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取回两大捧,一个葛根,一是菊花。 张道陵笑道:“用不了这么多。”说着分出两小把,对猴王妻子说道,“这么多就行。这爷俩昨天的酒喝得太多了,估计得晚上才能醒。他们一醒过来,必会口渴要水喝,你先将葛根取一小把,煎好汤后晾温,给它们喝就是了。要是醒过来有呕吐的,还要再取一小把菊花,也煎汤后就热让它们喝了就行。” “是,是。”猴王妻子知道张道陵的水平,对他奉如神明,当下忙不迭地点头,吱吱叫着,如人应是那样。 张道陵又道:“大嫂,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在这里久待了,等老猴王和猴王大哥醒来了,你告诉它们一声!” 猴王妻子听了,连连摇头,意思是请他们多住上几天,张道陵笑着解释了一番,执意要走。 猴王妻子无奈,上前用力地推了仍在呼呼大睡的猴王几下,但猴王如滩烂泥,一动不动。张道陵笑着制止了猴王妻子,出了洞。招呼了众人,便要离去。 猴王妻子只得与小灰猴一起,送他们出洞,临行前猴王妻子背出一大葫芦果酒,送给张道陵。 张道陵笑着接了过来,与众猴举手告别。小灰猴甚是依恋,泪汪汪地跟在他们后面,一直送到白玉兰树前,才与众人告别,自己一个猴,站在玉兰树上,望着转过山头不见的众人,一动不动。 别过小灰猴,众人继续前行,想起上次来时,只过了短短几日,但他们几个,却经历了生死离别,心中都是不胜感慨。 与小灰猴告别时,玉兰望着小灰猴身下的玉兰树,已长的郁郁葱葱,曾经满树琼花,现在都已铺满地上,化为春泥,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玉兰树却换了一头的翠绿,无所谓地在秋风中轻轻地摇摆着嫩绿的枝条,在群山绿树中显现着独一无二的优雅风姿。 “张大哥,咱们是直接出海吗?”龙儿抱着睡得正香的小黑,问张道陵。 张道陵望了望天,说道:“天色还早,我看咱们还等天黑,再走,免得被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咱们难得来到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就乘着天亮,再走走转转!” “好啊!”龙儿听了,高兴地拍着手,又问道,“那咱们先去哪里呢?” “那人少去那。”张道陵说完,又想起一事,于是又道,“对了,先到那玉女峰再去瞧瞧。” 一听此话,龙儿想起玉女峰上设局陷害张道陵的那些道人,当下应道:“好。要是能碰到那几个坏道人,瞧我不收拾他们着。” 张道陵听了,笑着摇摇头,说道:“若不是他们,咱们又怎能遇到圣姑,说来还得谢谢他们呢。龙儿,你心中不要太意气用事。有些事,退一步看,会海阔天空的。咱们此行,是在走之前,好好地转转这里,那些小事,不足挂齿。” 龙儿听了,气乎乎地道:“哼,你掉泥坑的仇可以不报,但是我娘给的小手炉,得找回来!” 听龙儿这样一说,张道陵也脸色郑重起来,点点头道:“这倒是,事不宜迟,那咱们这就走,顺着山踏空而行。” 龙儿忙从百宝囊中取出筐和扁担,这几样东西都是由张道陵设计制作的。除了结实外,还能折叠后放进百宝囊中。 龙儿这百宝囊说来也怪,只要东西放从口子中放进去,就仍放在里面。下次放别的东西,依然如空的一般。 等张道陵将筐支放好,金蝉和玉兰坐进去后,众人再一次回望了这山谷一眼,随着张道陵一声“坐好,走了”,几个人便又腾空而起,顺着山路,半走半飞地向玉女峰而去。 他们出来时,天色刚亮,艳阳高照,白云如雪,可只转了半个时辰,天气就换了张脸,满天的乌云堆满的天空,只留下几处缝隙。阳光顽强地从缝隙中射了下来,犹如锋利的剑,直入大海之中。暗灰色的海面上,处处翻滚着白色的浪花,像是在与乌云争吵。 张道陵见了,咦了一声,与众人道:“看来咱们出来的不巧,天像是要下雨。” 龙儿用鼻子嗅了嗅空气,笑着道:“这雨一时三刻还来不了。不过就算来了,也没事的,我保证你们滴雨不沾就是了。” 张道陵听了,一想有龙儿在,还怕什么风雨之阻。当下加快脚步,不一会,便来到了玉女峰上。 上了峰顶,便望见那半块残石,依旧孤单单地落在山顶上。那条软梯依旧在风中摆动,残石上绿苔,已慢慢地将台面侵占。 龙儿打量下四周,恨恨地道:“算他们命好,跑得早。哼,等我找到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张道陵不置可否,只是小心地让玉兰和金蝉出了筐,在仙石上站好。玉兰打量着仙石四周,心生感慨。 张道陵见了,对玉兰道:“玉兰,你曾与我说过,你上次来此仙石上时,听那道人说,这仙石原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如此合盖天地之数,当真是开天辟地以来的仙物。那道人能看出此点,看来也有相当高的修行。” 玉兰听了,点头道:“张大哥,我感觉那个道长,虽然目的不纯,但是当时他说道,此残石,每日受日月照,海风吹,日精月华,感之既久,有灵通之意。他正是借此石之力,由仙石发出的一声如水滴之声,才抚琴为曲,曲中有流水之义。当我听出此意后,他才指出琴弦当中,有宫商角徽羽五音,羽调与五行当中的水相符。最后让我到东海的羽山寻亲。我们到羽山,虽被他们用计,将小手炉抢走,但是也在无意中,深入羽山洞中,遇到神龟和圣姑,并得到了神龟之甲,可以用它来求出我的亲人所在。张大哥,却此来看,那道人的指点,若不是恰好巧合的话,那也说明,这道人所言也有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按你们这么说,这道人还指点有功了。”龙儿不服气,转头向金蝉问道,“金蝉大哥,你说那道人是好是坏?” 金蝉想了想道:“咱们想他是坏,但他却认为他做的对。好坏之分,因人而异。依我看,相由心定,那道人好坏,与我们无关。” 龙儿听了,更是头痛,长叹一声道:“算了,我是秀才遇到僧,有理说不清了。小黑,你给我醒醒。”她无计可施,只得抱起仍在她怀中睡觉的小黑来。 张道陵等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只是放眼四望。张道陵见海上波涛越来越大,心想,神龟说,为了完成鲧圣的遗愿,大禹在治好黄河水灾之后,通过龙儿父母,取来积石山上尚有息壤之形,并和息壤之阳合而为一,化为巨石,安放到他之前已测好的苍梧山山顶,也就是脚下这块仙石。就是想借大海日夜翻腾的水汽来中和息壤之阳的阳气,还将那测水神针针尖向下,放入东海,用来防海啸侵地之灾和固定黄河河道。可是眼下看来,此举并未成功,其中必是发生了不少变故,会不会是黑虎之流,又在暗中偷走了测水针呢?看来这又是一个难解之谜。 张道陵正沉思着,龙儿又在一边叫道:“张大哥,张大哥,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张道陵想起现在大家都身在外面,说话可得注意。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反问道:“怎么啦!有事吗?” “哦,小黑醒了,这里没什么意思,要不咱们到海上转转玩会去呗!” “这个?”张道陵见天色不好,海上波浪又急,不禁有些犹豫。这时在龙儿怀中还睡眼惺忪的小黑,一听要玩,立马来了精神,拍了下正打呵欠的小口,叫道:“好,好,张大哥,你带我们玩会去!” 张道陵道:“海上风大浪急,金蝉和玉兰他们两个,去那还是有些危险的。” 龙儿恼道:“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他们一根毫毛都少不了。” 张道陵听了,微哼了一声,目光望向金蝉和玉兰。却见金蝉一脸平静,而玉兰却笑道:“张大哥,我们难得来一趟,就让龙儿带着我们转转!再说了,我刚学圣姑教的避水决,也正想到下面去试试。” 听玉兰这样一说,张道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走一走。不过,还是由我挑着你们两个,小黑,你到我怀中来,龙儿,你得围着我们转,一有危险,咱们就上岸。” “是。”众人一向以他首为瞻,听他这样说,全都应是,尤其是龙儿,答应的最为响亮。 张道陵当下挑起金蝉和玉兰,叮嘱好小黑待好后,又与金蝉和玉兰说了运用避水诀的注意事项,一切叮嘱完毕,这才踏空而去,来到了大海之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故地重游 第283章 故地重游 这酒他们白天喝了一天,在洞中睡了一夜之后,因为众人都吃了神珠,酒醒的极快。到了第二日清晨,个个醒来后,又感觉精神抖擞。 张道陵感叹道:“这酒果然不错。想不到世上真正的美酒,竟然不是人做的。金蝉兄弟,你是不喝酒,不知其中味啊!不过也是,这酒虽好,但绝不能多喝。酒虽然舒筋活血,振奋精神,但一喝多,就易迷失本性,这世上因酒生的坏事,当真是数不胜数啊!” 金蝉道:“张大哥,我虽不喝酒,但是也知道酒喝多了是醉人的。不过,张大哥,我想这世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有它的用途和好处。只是看人们怎么用它了。酒也是一样的,对!” “不错。此言大有禅意。酒能伤人,也能救人,就看你怎么用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走的时候,还得和猴王再讨些酒带着,这酒劲绵长,用来做药引子,是极好的。” 他们二人正说间,龙儿已敲门走了进来,一边笑着道:“怎么,张大哥酒也醒了?” 张道陵和金蝉见了,忙起身相迎。龙儿回头叫道:“玉兰,进来!他们都穿着衣服呢。”玉兰听了,这才红着脸,抱着仍在呼呼大睡的小黑走了进来。 张道陵见了,奇道:“玉兰,你也喝了不少酒,怎么这么早,酒都醒了。” 玉兰笑道:“我酒劲在半夜就没了,我和龙儿还说呢,要在平时,我这点酒量,喝这么多,得睡个七八天的。没想到今日一觉醒来,酒也醒了。我们俩分析着,必是吃了神龟给的那神珠管用了。你看,就小黑没吃到神珠,结果她睡了一夜,到现在还在睡呢。往常是的,就她在夜间精神。今我看她还不得睡到天黑才醒。” 张道陵听了,微一沉吟,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待会,我去看望老猴王他们,他们昨天喝的也不少,要是没事的话,那咱们今天就告辞。” 众人听了称是,当下由张道陵前去探望。在外面陪着的猴王妻子和小灰猴见张道陵来了,忙将他让进猴王住的洞中。 张道陵走近一看,父子俩个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他依次为它们把了脉,见脉象稳定,当下笑着问猴王妻子道:“大嫂,洞中可有葛根菊花吗?” 猴王妻子听了,对小灰猴比划着,小灰猴已明白了,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取回两大捧,一个葛根,一是菊花。 张道陵笑道:“用不了这么多。”说着分出两小把,对猴王妻子说道,“这么多就行。这爷俩昨天的酒喝得太多了,估计得晚上才能醒。他们一醒过来,必会口渴要水喝,你先将葛根取一小把,煎好汤后晾温,给它们喝就是了。要是醒过来有呕吐的,还要再取一小把菊花,也煎汤后就热让它们喝了就行。” “是,是。”猴王妻子知道张道陵的水平,对他奉如神明,当下忙不迭地点头,吱吱叫着,如人应是那样。 张道陵又道:“大嫂,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在这里久待了,等老猴王和猴王大哥醒来了,你告诉它们一声!” 猴王妻子听了,连连摇头,意思是请他们多住上几天,张道陵笑着解释了一番,执意要走。 猴王妻子无奈,上前用力地推了仍在呼呼大睡的猴王几下,但猴王如滩烂泥,一动不动。张道陵笑着制止了猴王妻子,出了洞。招呼了众人,便要离去。 猴王妻子只得与小灰猴一起,送他们出洞,临行前猴王妻子背出一大葫芦果酒,送给张道陵。 张道陵笑着接了过来,与众猴举手告别。小灰猴甚是依恋,泪汪汪地跟在他们后面,一直送到白玉兰树前,才与众人告别,自己一个猴,站在玉兰树上,望着转过山头不见的众人,一动不动。 别过小灰猴,众人继续前行,想起上次来时,只过了短短几日,但他们几个,却经历了生死离别,心中都是不胜感慨。 与小灰猴告别时,玉兰望着小灰猴身下的玉兰树,已长的郁郁葱葱,曾经满树琼花,现在都已铺满地上,化为春泥,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玉兰树却换了一头的翠绿,无所谓地在秋风中轻轻地摇摆着嫩绿的枝条,在群山绿树中显现着独一无二的优雅风姿。 “张大哥,咱们是直接出海吗?”龙儿抱着睡得正香的小黑,问张道陵。 张道陵望了望天,说道:“天色还早,我看咱们还等天黑,再走,免得被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咱们难得来到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就乘着天亮,再走走转转!” “好啊!”龙儿听了,高兴地拍着手,又问道,“那咱们先去哪里呢?” “那人少去那。”张道陵说完,又想起一事,于是又道,“对了,先到那玉女峰再去瞧瞧。” 一听此话,龙儿想起玉女峰上设局陷害张道陵的那些道人,当下应道:“好。要是能碰到那几个坏道人,瞧我不收拾他们着。” 张道陵听了,笑着摇摇头,说道:“若不是他们,咱们又怎能遇到圣姑,说来还得谢谢他们呢。龙儿,你心中不要太意气用事。有些事,退一步看,会海阔天空的。咱们此行,是在走之前,好好地转转这里,那些小事,不足挂齿。” 龙儿听了,气乎乎地道:“哼,你掉泥坑的仇可以不报,但是我娘给的小手炉,得找回来!” 听龙儿这样一说,张道陵也脸色郑重起来,点点头道:“这倒是,事不宜迟,那咱们这就走,顺着山踏空而行。” 龙儿忙从百宝囊中取出筐和扁担,这几样东西都是由张道陵设计制作的。除了结实外,还能折叠后放进百宝囊中。 龙儿这百宝囊说来也怪,只要东西放从口子中放进去,就仍放在里面。下次放别的东西,依然如空的一般。 等张道陵将筐支放好,金蝉和玉兰坐进去后,众人再一次回望了这山谷一眼,随着张道陵一声“坐好,走了”,几个人便又腾空而起,顺着山路,半走半飞地向玉女峰而去。 他们出来时,天色刚亮,艳阳高照,白云如雪,可只转了半个时辰,天气就换了张脸,满天的乌云堆满的天空,只留下几处缝隙。阳光顽强地从缝隙中射了下来,犹如锋利的剑,直入大海之中。暗灰色的海面上,处处翻滚着白色的浪花,像是在与乌云争吵。 张道陵见了,咦了一声,与众人道:“看来咱们出来的不巧,天像是要下雨。” 龙儿用鼻子嗅了嗅空气,笑着道:“这雨一时三刻还来不了。不过就算来了,也没事的,我保证你们滴雨不沾就是了。” 张道陵听了,一想有龙儿在,还怕什么风雨之阻。当下加快脚步,不一会,便来到了玉女峰上。 上了峰顶,便望见那半块残石,依旧孤单单地落在山顶上。那条软梯依旧在风中摆动,残石上绿苔,已慢慢地将台面侵占。 龙儿打量下四周,恨恨地道:“算他们命好,跑得早。哼,等我找到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张道陵不置可否,只是小心地让玉兰和金蝉出了筐,在仙石上站好。玉兰打量着仙石四周,心生感慨。 张道陵见了,对玉兰道:“玉兰,你曾与我说过,你上次来此仙石上时,听那道人说,这仙石原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如此合盖天地之数,当真是开天辟地以来的仙物。那道人能看出此点,看来也有相当高的修行。” 玉兰听了,点头道:“张大哥,我感觉那个道长,虽然目的不纯,但是当时他说道,此残石,每日受日月照,海风吹,日精月华,感之既久,有灵通之意。他正是借此石之力,由仙石发出的一声如水滴之声,才抚琴为曲,曲中有流水之义。当我听出此意后,他才指出琴弦当中,有宫商角徽羽五音,羽调与五行当中的水相符。最后让我到东海的羽山寻亲。我们到羽山,虽被他们用计,将小手炉抢走,但是也在无意中,深入羽山洞中,遇到神龟和圣姑,并得到了神龟之甲,可以用它来求出我的亲人所在。张大哥,却此来看,那道人的指点,若不是恰好巧合的话,那也说明,这道人所言也有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按你们这么说,这道人还指点有功了。”龙儿不服气,转头向金蝉问道,“金蝉大哥,你说那道人是好是坏?” 金蝉想了想道:“咱们想他是坏,但他却认为他做的对。好坏之分,因人而异。依我看,相由心定,那道人好坏,与我们无关。” 龙儿听了,更是头痛,长叹一声道:“算了,我是秀才遇到僧,有理说不清了。小黑,你给我醒醒。”她无计可施,只得抱起仍在她怀中睡觉的小黑来。 张道陵等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只是放眼四望。张道陵见海上波涛越来越大,心想,神龟说,为了完成鲧圣的遗愿,大禹在治好黄河水灾之后,通过龙儿父母,取来积石山上尚有息壤之形,并和息壤之阳合而为一,化为巨石,安放到他之前已测好的苍梧山山顶,也就是脚下这块仙石。就是想借大海日夜翻腾的水汽来中和息壤之阳的阳气,还将那测水神针针尖向下,放入东海,用来防海啸侵地之灾和固定黄河河道。可是眼下看来,此举并未成功,其中必是发生了不少变故,会不会是黑虎之流,又在暗中偷走了测水针呢?看来这又是一个难解之谜。 张道陵正沉思着,龙儿又在一边叫道:“张大哥,张大哥,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张道陵想起现在大家都身在外面,说话可得注意。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反问道:“怎么啦!有事吗?” “哦,小黑醒了,这里没什么意思,要不咱们到海上转转玩会去呗!” “这个?”张道陵见天色不好,海上波浪又急,不禁有些犹豫。这时在龙儿怀中还睡眼惺忪的小黑,一听要玩,立马来了精神,拍了下正打呵欠的小口,叫道:“好,好,张大哥,你带我们玩会去!” 张道陵道:“海上风大浪急,金蝉和玉兰他们两个,去那还是有些危险的。” 龙儿恼道:“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他们一根毫毛都少不了。” 张道陵听了,微哼了一声,目光望向金蝉和玉兰。却见金蝉一脸平静,而玉兰却笑道:“张大哥,我们难得来一趟,就让龙儿带着我们转转!再说了,我刚学圣姑教的避水决,也正想到下面去试试。” 听玉兰这样一说,张道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走一走。不过,还是由我挑着你们两个,小黑,你到我怀中来,龙儿,你得围着我们转,一有危险,咱们就上岸。” “是。”众人一向以他首为瞻,听他这样说,全都应是,尤其是龙儿,答应的最为响亮。 张道陵当下挑起金蝉和玉兰,叮嘱好小黑待好后,又与金蝉和玉兰说了运用避水诀的注意事项,一切叮嘱完毕,这才踏空而去,来到了大海之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海中游 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海面上一片巨浪,在狂风鼓噪下,聚集着、翻腾着,从天际滚滚而来,波涛汹涌追逐,声若雷鸣,宛如千军万马,对阵着天上的乌云。而乌云也不甘示弱,面对着海浪的挑衅,面色越来越暗,向下压得也越来越低,犹如连绵的大山,直向海面压了下来。 张道陵挑着二人,走得十分缓慢,生怕会失足掉下去。海风挟带着海浪,凶狠地向他们扑来,到近身半丈远的地方,如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掉头而下。原来是龙儿施法在四周挡住了海浪。猫在张道陵怀中的小黑见了这种情景,也大了胆子,伸出小脑袋,叫道:“好爽啊!” 小黑话声未落,天空中一个闪电直而下,犹如一条明亮的火蛇,窜入海中不见,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声。小黑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吓得忙钻到张道陵的怀中,再不敢出头。 张道陵四望一下,见天色越来越黑,而风声大作,更是要来大雨的前兆,当下在龙儿的护卫下,一同慢慢地潜入水中。 金蝉和玉兰,紧张地念着避水诀,连眼也不敢睁,只觉得身上一凉,随即轰响的雷声便渐渐地小了。这时只听龙儿叫道:“咦!你们两个闭什么眼啊!咱们都到海里面来了。” 听了这话,金蝉和玉兰才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见自己身前都有一个透明的气泡,将身体和海水分隔开来。气泡之外,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碧绿海水。而在头顶,依旧能看到上面的波浪在愤怒翻滚着。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恨恨地将它们甩出去,转瞬之间,这些大块的翡翠又全部化为白色的泡沫。海面上方,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吐出一道道明亮的闪电。这些闪电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 当他们几个还在仰头上望时,却听龙儿笑道:“你们别老看上面了。张大哥,咱们带他们到海底转转,那里可好看了。” 张道陵见金蝉和玉兰他们两个持着避水诀,进入水中后,都起了避水的作用,只是金蝉还好,玉兰可能是因为身子骨弱的缘故,头前的气泡最小,不由地颇为担心。 龙儿见玉兰使用避水诀的功效不是太好,头脑中灵光一闪,忙从乾坤袋中翻了一会,找出一块纱巾,对玉兰道:“玉兰,你戴着这个试试。”说着帮玉兰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美目在外。 玉兰一戴上后,头上的汽泡就大了好多,和张道陵的几乎一样大,而且呼吸也如在平地一般顺畅。龙儿得意地道:“这个纱巾,是我小时候常带些小动物到水晶宫中玩,我法力小,为了不让它们被水淹着,嫂子给我这个用的。想不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玉兰,这个就送给你了。” 玉兰推辞不过,谢了龙儿。张道陵见了,心情大为放松,对龙儿笑道:“太好了,现在我要带他们,到下面看看,你在后面小心护卫。” 龙儿应了声,便懂事地跟到队伍后面,众人随着张道陵身形向下潜去,只觉头顶上亮光越来越弱,突然间众人眼前一亮,原来龙儿已经亮出济水神珠,悬在他们的脚下,照着下面海水。 众人随着下潜了三四米后,就再也看不到头顶上面的闪电与海浪了,双耳中也是一片宁静。又下沉了十多米深,众人来到一片有着洁白海沙的海床上,又长又宽的海草长满了海床。 海床向东延伸,越来越陡,看不见终头。大家站定,一起转头四望,打量着身边的海底世界。只见无数条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海鱼,在济水神珠光芒的吸引下,来到他们周围,围着气泡游动着,飞舞着,仿佛在跳着欢迎的舞蹈。 海里的鱼好漂亮啊!众人见了,无不赞叹。龙儿听了,撇嘴道:“这才那到那啊!等到了珊瑚林中,那里的鱼才叫好看呢!” 小黑听了,急道:‘龙儿姐,珊瑚林在哪里呢,快点带我们去啊!“ 龙儿偷着撇了张道陵一眼,见他面上并无愠色,当下问张道陵道:”张大哥,珊瑚林一般都长在有礁盘的地方,我看咱们要是再向深处走走,或许能看到。“ 张道陵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他见个个脸上都流露出兴奋之色,就连一向稳重的金蝉,也伸着脖子向大海深处望去。只得道:“去也行,可是大海无边无际,里面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咱们一定要小心前行。要是走个二三里地,也没遇到的话,那咱们就回去了。” “是。”众人听了,无不兴奋地应是。一行人便在龙儿的带领下,由龙儿在前,玉兰和金蝉并排走在中间,张道陵挑着筐跟在后面。 他们刚走了一里多地,只听龙儿高兴地喊了声,前面就有。她一边喊着,一边兴奋地手舞足蹈,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似的。 众人跟着龙儿走了十来米,只见海床陡然下沉了有三十多米深,形成了一处海底悬崖。悬崖下方,一个五彩缤纷的奇异世界,呈现在众人眼前。 借着济水神珠柔和的白光,眼前的海底景象与刚到海底时的情景全然不同,一眼望去,眼前呈现出一片由无数个各式各样、形状各异的彩色大树组成的森林。 “张大哥,咱们下去看看呗。”小黑央求道。 “龙儿,这里面有什么危险吗?”张道陵不放心地道。 “这珊瑚森林和山上的林子差不多,里面也生活着各种鱼和其他生物。要说危险,山上的林子里有狼、虎啊、蛇的,这林子里也有一些凶猛的鱼,不过咱们小心点,我保证不会出事的。” “那好。咱们就按这个队形下去看一眼。金蝉和玉兰,你们心中要牢记着避水诀,一感觉气闷就得念。”张道陵不放心地叮嘱着。 “是,张大哥。”金蝉和玉兰忙应着。一行人当下在龙儿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来到下了悬崖边上,张道陵托着金蝉,龙儿则扶着玉兰,一声走,一齐向下跳了下去,在飘飘荡荡间,四人一鼠已落到了珊瑚林间。 眼前当真是一片奇妙而又美丽的海底森林,但见组成森林的珊瑚千姿百态,有扇形、半球形、鞭形、鹿角形、树木和花朵状的。而上面的颜色也是五颜六色,绚丽多彩。在珊瑚林间,又有五颜六色、奇形怪状,众人前所未见的各种各样的鱼儿,悠然自得地在林中穿梭。 “哇,这里的鱼好美啊!”玉兰见了,惊讶地合不上口。小黑更是将眼珠子瞪的溜圆,小脑袋不住地向外面伸着,害得张道陵不住地用手将它的小脑袋往回按。 这下小黑可不愿意了。她急道:“张大哥,玉兰姐姐告诉我怎么用避水诀了,你放下我来,让我也试试。好大哥,我好好看看外面的景色,这样回去了也能给娘和小白讲。” 张道陵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出的话更是有道理,也不忍心拒绝,但是又知她生性爱动,怕她乱跑。想了想道:“那你换作人身,跟在我身边才行。” “中。”小黑见他允了,大喜,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她只想着变成人,却忘了念避水诀,一入水,便被海水呛了一口,身子也向上浮去。 张道陵手急眼快,一把拉住她。这时龙儿也来到跟前,济水神珠光芒大亮,龙儿用口对着小黑一吹,一个大气泡顿时将她罩在里面。小黑在里面不住地咳嗽,不住地向外吐着苦涩的海水。 众人见了,将她围在中间,关心地问着小黑。张道陵黑着脸,一声不发,心中却在暗笑道:“如此也好,叫她吃个苦头,以后行事也会小心点。” 缓了好一会,小黑才缓过神来,一脸苦状地对众人道:“我的天呐,这海水又咸又苦,差点没呛死我。” 张道陵强忍着笑,冷冷地道:“你是忘念避水诀了,还是避水诀对你不管用啊!” 听张道陵这样一说,小黑这才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忍住咳嗽,念起避水诀来。张道陵见她口形,知她已念好口诀,当下示意龙儿撤去法术。等龙儿将气泡去掉,在小黑身子周围,也出现了一层气泡,将她与海水隔开。 众人见了,都放了心。小黑见自己也能在水中自由行动,心情大好,当下指着远处的鱼群,叫道:“张大哥,你们看,那群鱼在上面游,就像是鸟在空中飞一样。” 众人抬头望去,见不知什么时候,一大群鱼已游到他们头上,密密麻麻地有成千上万条,鱼身闪着淡蓝的颜色,露着白白的肚皮,游过来时,有如一股巨大的飓风,向下面旋转着逼来,景象甚时壮观。 玉兰见了,有些害怕地道:“龙儿,它们不咬人?” 龙儿道:“我上次来,也遇到过这些鱼,我哥说它们叫燕鱼,它们不咬人,专门吃海里的小虫子。它们也像燕子一样,按着季节来回游动,现在这个季节,它们准是要北上,路过这里,被我们遇上了。” 小黑听了,笑道:“燕鱼,它们可真有伴啊!这么多游在一起,还不撞架?” 龙儿听了,笑道:“你和我当时说的话一样,你们看。”说着用手向上,对着鱼群用力一挥,一股激流便向鱼群冲去。鱼群受激流一冲,如飓风状的形状骤然散去,化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有如一条长龙,身子一挑,但将激流让了过去,随后鱼群一缩,无数条闪着蓝光的鱼,又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大团蓝色的鱼群。 众人见这些小鱼行动迅速又井然有序,上万条鱼聚在一起,竟然毫不混乱,无不称奇。张道陵笑道:“小黑,你看见没,人家一条鱼都知道遵守规矩,从不乱跑。” 小黑听了,知他是在笑自己,也不生气,分辩道:“那不见得了,你找一万个守规矩地人来,让他们排队跑,我就不信也能和燕鱼似的跑这样整齐。” 张道陵被小黑这么一说,也感觉有道理,他见金蝉一言不发地盯着鱼群,便问道:“金蝉,你发现了什么。” 金蝉自服了神珠之后,感觉目力更好,远胜从前,远处的鱼群,每一条自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回张道陵道:“张大哥,我看这鱼群中的每一条鱼,都盯着前面的那条鱼,排成了一条线,这样,无数条鱼也就组成了无数条线,所以它们才不会撞到一起。” 张道陵听了,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当下笑着对小黑道:“小黑,你看,金蝉发现了其中的秘密,你得跟你金蝉大哥学着点啊!” 小黑贼兮兮地笑道:“有你们在,我就学那条线上最后一条鱼就是了,你们到那,我就跟到那里。” 众人听了,无不被小黑逗得笑出声来。这时龙儿笑着道:“好了,在这还是我先当头,咱们再向里面走走。我看天空是雨过天晴了,海面上的光都透下来了。” 众人听了,抬头上望,见海面上闪动着金色的波光,正是阳光洒在上面的缘故。海水清澈,海面上的光线透了下来,将眼前的珊瑚森林照映的如梦如幻。大家在龙儿的带领下,继续向森林深处进去,所行之处,无数条美丽的小鱼感觉到有人来了,瞬间便缩进珊瑚的缝隙之中,等众人走过,又调皮地伸出头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海中游 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海面上一片巨浪,在狂风鼓噪下,聚集着、翻腾着,从天际滚滚而来,波涛汹涌追逐,声若雷鸣,宛如千军万马,对阵着天上的乌云。而乌云也不甘示弱,面对着海浪的挑衅,面色越来越暗,向下压得也越来越低,犹如连绵的大山,直向海面压了下来。 张道陵挑着二人,走得十分缓慢,生怕会失足掉下去。海风挟带着海浪,凶狠地向他们扑来,到近身半丈远的地方,如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掉头而下。原来是龙儿施法在四周挡住了海浪。猫在张道陵怀中的小黑见了这种情景,也大了胆子,伸出小脑袋,叫道:“好爽啊!” 小黑话声未落,天空中一个闪电直而下,犹如一条明亮的火蛇,窜入海中不见,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声。小黑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吓得忙钻到张道陵的怀中,再不敢出头。 张道陵四望一下,见天色越来越黑,而风声大作,更是要来大雨的前兆,当下在龙儿的护卫下,一同慢慢地潜入水中。 金蝉和玉兰,紧张地念着避水诀,连眼也不敢睁,只觉得身上一凉,随即轰响的雷声便渐渐地小了。这时只听龙儿叫道:“咦!你们两个闭什么眼啊!咱们都到海里面来了。” 听了这话,金蝉和玉兰才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见自己身前都有一个透明的气泡,将身体和海水分隔开来。气泡之外,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碧绿海水。而在头顶,依旧能看到上面的波浪在愤怒翻滚着。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恨恨地将它们甩出去,转瞬之间,这些大块的翡翠又全部化为白色的泡沫。海面上方,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吐出一道道明亮的闪电。这些闪电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 当他们几个还在仰头上望时,却听龙儿笑道:“你们别老看上面了。张大哥,咱们带他们到海底转转,那里可好看了。” 张道陵见金蝉和玉兰他们两个持着避水诀,进入水中后,都起了避水的作用,只是金蝉还好,玉兰可能是因为身子骨弱的缘故,头前的气泡最小,不由地颇为担心。 龙儿见玉兰使用避水诀的功效不是太好,头脑中灵光一闪,忙从乾坤袋中翻了一会,找出一块纱巾,对玉兰道:“玉兰,你戴着这个试试。”说着帮玉兰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美目在外。 玉兰一戴上后,头上的汽泡就大了好多,和张道陵的几乎一样大,而且呼吸也如在平地一般顺畅。龙儿得意地道:“这个纱巾,是我小时候常带些小动物到水晶宫中玩,我法力小,为了不让它们被水淹着,嫂子给我这个用的。想不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玉兰,这个就送给你了。” 玉兰推辞不过,谢了龙儿。张道陵见了,心情大为放松,对龙儿笑道:“太好了,现在我要带他们,到下面看看,你在后面小心护卫。” 龙儿应了声,便懂事地跟到队伍后面,众人随着张道陵身形向下潜去,只觉头顶上亮光越来越弱,突然间众人眼前一亮,原来龙儿已经亮出济水神珠,悬在他们的脚下,照着下面海水。 众人随着下潜了三四米后,就再也看不到头顶上面的闪电与海浪了,双耳中也是一片宁静。又下沉了十多米深,众人来到一片有着洁白海沙的海床上,又长又宽的海草长满了海床。 海床向东延伸,越来越陡,看不见终头。大家站定,一起转头四望,打量着身边的海底世界。只见无数条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海鱼,在济水神珠光芒的吸引下,来到他们周围,围着气泡游动着,飞舞着,仿佛在跳着欢迎的舞蹈。 海里的鱼好漂亮啊!众人见了,无不赞叹。龙儿听了,撇嘴道:“这才那到那啊!等到了珊瑚林中,那里的鱼才叫好看呢!” 小黑听了,急道:‘龙儿姐,珊瑚林在哪里呢,快点带我们去啊!“ 龙儿偷着撇了张道陵一眼,见他面上并无愠色,当下问张道陵道:”张大哥,珊瑚林一般都长在有礁盘的地方,我看咱们要是再向深处走走,或许能看到。“ 张道陵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他见个个脸上都流露出兴奋之色,就连一向稳重的金蝉,也伸着脖子向大海深处望去。只得道:“去也行,可是大海无边无际,里面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咱们一定要小心前行。要是走个二三里地,也没遇到的话,那咱们就回去了。” “是。”众人听了,无不兴奋地应是。一行人便在龙儿的带领下,由龙儿在前,玉兰和金蝉并排走在中间,张道陵挑着筐跟在后面。 他们刚走了一里多地,只听龙儿高兴地喊了声,前面就有。她一边喊着,一边兴奋地手舞足蹈,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似的。 众人跟着龙儿走了十来米,只见海床陡然下沉了有三十多米深,形成了一处海底悬崖。悬崖下方,一个五彩缤纷的奇异世界,呈现在众人眼前。 借着济水神珠柔和的白光,眼前的海底景象与刚到海底时的情景全然不同,一眼望去,眼前呈现出一片由无数个各式各样、形状各异的彩色大树组成的森林。 “张大哥,咱们下去看看呗。”小黑央求道。 “龙儿,这里面有什么危险吗?”张道陵不放心地道。 “这珊瑚森林和山上的林子差不多,里面也生活着各种鱼和其他生物。要说危险,山上的林子里有狼、虎啊、蛇的,这林子里也有一些凶猛的鱼,不过咱们小心点,我保证不会出事的。” “那好。咱们就按这个队形下去看一眼。金蝉和玉兰,你们心中要牢记着避水诀,一感觉气闷就得念。”张道陵不放心地叮嘱着。 “是,张大哥。”金蝉和玉兰忙应着。一行人当下在龙儿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来到下了悬崖边上,张道陵托着金蝉,龙儿则扶着玉兰,一声走,一齐向下跳了下去,在飘飘荡荡间,四人一鼠已落到了珊瑚林间。 眼前当真是一片奇妙而又美丽的海底森林,但见组成森林的珊瑚千姿百态,有扇形、半球形、鞭形、鹿角形、树木和花朵状的。而上面的颜色也是五颜六色,绚丽多彩。在珊瑚林间,又有五颜六色、奇形怪状,众人前所未见的各种各样的鱼儿,悠然自得地在林中穿梭。 “哇,这里的鱼好美啊!”玉兰见了,惊讶地合不上口。小黑更是将眼珠子瞪的溜圆,小脑袋不住地向外面伸着,害得张道陵不住地用手将它的小脑袋往回按。 这下小黑可不愿意了。她急道:“张大哥,玉兰姐姐告诉我怎么用避水诀了,你放下我来,让我也试试。好大哥,我好好看看外面的景色,这样回去了也能给娘和小白讲。” 张道陵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出的话更是有道理,也不忍心拒绝,但是又知她生性爱动,怕她乱跑。想了想道:“那你换作人身,跟在我身边才行。” “中。”小黑见他允了,大喜,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她只想着变成人,却忘了念避水诀,一入水,便被海水呛了一口,身子也向上浮去。 张道陵手急眼快,一把拉住她。这时龙儿也来到跟前,济水神珠光芒大亮,龙儿用口对着小黑一吹,一个大气泡顿时将她罩在里面。小黑在里面不住地咳嗽,不住地向外吐着苦涩的海水。 众人见了,将她围在中间,关心地问着小黑。张道陵黑着脸,一声不发,心中却在暗笑道:“如此也好,叫她吃个苦头,以后行事也会小心点。” 缓了好一会,小黑才缓过神来,一脸苦状地对众人道:“我的天呐,这海水又咸又苦,差点没呛死我。” 张道陵强忍着笑,冷冷地道:“你是忘念避水诀了,还是避水诀对你不管用啊!” 听张道陵这样一说,小黑这才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忍住咳嗽,念起避水诀来。张道陵见她口形,知她已念好口诀,当下示意龙儿撤去法术。等龙儿将气泡去掉,在小黑身子周围,也出现了一层气泡,将她与海水隔开。 众人见了,都放了心。小黑见自己也能在水中自由行动,心情大好,当下指着远处的鱼群,叫道:“张大哥,你们看,那群鱼在上面游,就像是鸟在空中飞一样。” 众人抬头望去,见不知什么时候,一大群鱼已游到他们头上,密密麻麻地有成千上万条,鱼身闪着淡蓝的颜色,露着白白的肚皮,游过来时,有如一股巨大的飓风,向下面旋转着逼来,景象甚时壮观。 玉兰见了,有些害怕地道:“龙儿,它们不咬人?” 龙儿道:“我上次来,也遇到过这些鱼,我哥说它们叫燕鱼,它们不咬人,专门吃海里的小虫子。它们也像燕子一样,按着季节来回游动,现在这个季节,它们准是要北上,路过这里,被我们遇上了。” 小黑听了,笑道:“燕鱼,它们可真有伴啊!这么多游在一起,还不撞架?” 龙儿听了,笑道:“你和我当时说的话一样,你们看。”说着用手向上,对着鱼群用力一挥,一股激流便向鱼群冲去。鱼群受激流一冲,如飓风状的形状骤然散去,化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有如一条长龙,身子一挑,但将激流让了过去,随后鱼群一缩,无数条闪着蓝光的鱼,又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大团蓝色的鱼群。 众人见这些小鱼行动迅速又井然有序,上万条鱼聚在一起,竟然毫不混乱,无不称奇。张道陵笑道:“小黑,你看见没,人家一条鱼都知道遵守规矩,从不乱跑。” 小黑听了,知他是在笑自己,也不生气,分辩道:“那不见得了,你找一万个守规矩地人来,让他们排队跑,我就不信也能和燕鱼似的跑这样整齐。” 张道陵被小黑这么一说,也感觉有道理,他见金蝉一言不发地盯着鱼群,便问道:“金蝉,你发现了什么。” 金蝉自服了神珠之后,感觉目力更好,远胜从前,远处的鱼群,每一条自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回张道陵道:“张大哥,我看这鱼群中的每一条鱼,都盯着前面的那条鱼,排成了一条线,这样,无数条鱼也就组成了无数条线,所以它们才不会撞到一起。” 张道陵听了,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当下笑着对小黑道:“小黑,你看,金蝉发现了其中的秘密,你得跟你金蝉大哥学着点啊!” 小黑贼兮兮地笑道:“有你们在,我就学那条线上最后一条鱼就是了,你们到那,我就跟到那里。” 众人听了,无不被小黑逗得笑出声来。这时龙儿笑着道:“好了,在这还是我先当头,咱们再向里面走走。我看天空是雨过天晴了,海面上的光都透下来了。” 众人听了,抬头上望,见海面上闪动着金色的波光,正是阳光洒在上面的缘故。海水清澈,海面上的光线透了下来,将眼前的珊瑚森林照映的如梦如幻。大家在龙儿的带领下,继续向森林深处进去,所行之处,无数条美丽的小鱼感觉到有人来了,瞬间便缩进珊瑚的缝隙之中,等众人走过,又调皮地伸出头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珊瑚丽景入画图 珊瑚森林中一些体形大的鱼儿,根本不在乎众人过来,依旧自由自在地游弋着。众人一一望去,见有的鱼形如蝴蝶,泳姿优雅;有的鱼身披色彩华美羽毛状东西,形如开屏的孔雀。有的头大身下,形如威风凛凛的雄狮;有的则形如银龙,在水中蜿蜒而行。 小黑见了,欢喜地不住感叹,她转过头,对玉兰道:“玉兰姐,这里的鱼这样好看,要不咱们逮些这里的鱼,带回去养在宫中的池子里,娘看了岂不是好。” 玉兰笑道:“这里是海水,这里面的鱼,没有海水,是活不了的。而且这些小鱼,在这里游的多自由自在啊!要是被关进宫中的池子里,纵是能活,也天天有人喂,也是不自在的。” 张道陵听玉兰说,不住地点头。玉兰见了,不由地脸一红,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是神医,你说我们要是采些珊瑚,种到宫里去,再让龙儿多带些海水,用来养它们,能不能养活呢?” “这个?我可说不好,但是想来水土不一样,种珊瑚,估计是很难,要不怎么没听说有谁种过它呢!不过咱们倒是可以试试。” “种珊瑚?”龙儿听了,掩口笑道,“你们的想法,和我小时候一样,我当时也缠着哥嫂采些珊瑚种回黄河中去,却被他们笑话我了。你们知道吗?这珊瑚不是树,而是虫子变的。” “什么?虫子。”这回轮到大家吃惊了。 “是啊!想不到。”龙儿调皮地扮了个鬼脸,指着前面美丽的珊瑚,继续道,“嫂子告诉我,这些美丽的珊瑚,其实是只有小米粒大小的珊瑚虫的骨骼。无数的珊瑚虫藏在它们的骨骼里面,新生的珊瑚虫则继续在原来的基础上分泌出新的骨骼,如此年复一年,日积月累,老一代珊瑚虫死后留下遗骸,新一代继续发育繁衍,像树木抽枝发芽一样,向高处和两旁发展,就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哦,是这样子的。”众人听了,无不惊叹这么小的虫子,能形成如此大的珊瑚,是需要多少个日月啊! “可是,它们也不动了,靠吃什么为生呀?”玉兰不解地问道。 “它们有细小的触手,通捕获经过它们身边的更小的虫子为食。” 张道陵听了,不由地笑道:“那不成守株待兔了吗?” “可是,它们就在这里等,总有碰到碰不到的,那可怎么办?”小黑担心地道。 “没关系的。”龙儿笑着解释道,“我听嫂子说,这些虫子的肠子,都连在一起,只要有一个珊瑚虫抓到食物,吃到肚子里,大家也都吃到了,这样子一来,就像无数个珊瑚虫一起劳作捕食,通过群体同干同吃,就解决了生存问题了。” 听到这里,众人无不为珊瑚虫的智慧和分享的精神所折服,一边感慨,一边继续观赏眼前的美景。眼前色彩斑斓的珊瑚礁有红色的、粉色的、绿色的、紫色的、黄色的。它们的形状千姿百态,有的似开屏的孔雀;有的像雪中红梅;有的浑圆似蘑菇,有的纤细如鹿茸;有的白如飞霜,有的绿似翡翠;有的像灵芝,形成一片千姿百态、奇特壮观珊瑚森林。 玉兰感慨道:“宫中有许多进贡的珊瑚,都被当成宝贝,和金银玉石存放在宝库中。我只听说它们是渔民们冒着生命危险取来的宝物,以为和宝石一样,是从大海中挖出来的宝贝,到今天才知道,竟然是由这小小的虫子变成的。这世间造化,当真是奇妙无比啊!若不是有幸和大伙出来,我当真是井中之蛙。” “是!玉兰,我和你说,只要你能出来,我就带你到处转转去。东海就如此神奇了。这世界之大,还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呢!像西边的一望无际的大漠、南边的高耸入云的雪山,还有北边的冰海,咱们都去转转,好不好。还是让张大哥挑着你和金蝉大哥。”龙儿诚恳地邀请道。 “好,好。”小黑听了,已点头应是了。 玉兰听了,勉强笑了笑道:“好是好,不过张大哥和金蝉都是修行中人,为了我又入凡尘。怕是,耽误了他们修行啊!” “修行?”龙儿听了,睁大一双美丽的眼睛,望着张道陵和金蝉道,“你们以为,修行就是在家中坐着苦思苦想吗?你们人来到这世间,就得接受这事实,遵循万物生长之律。像咱们,活在这世上,有生死病死,有悲欢离合,就得有喜怒哀乐。所以我说,乘着有机会,就得享受自然之美,看遍世间景色,阅遍世间炎凉,就会自然有了修行之果。不问世事,只知苦修,就违背了自然之规,生来没有做过有意义的事,能修得成的正果吗?你们哥俩,你们说是吗?” 张道陵听了笑道:“龙儿啊!你为了带大伙玩,说了这么一通大道理。不过听听,确实也有道理。但是美中不足,就你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了。人各有志,有人喜爱外面的风景,有人却独好静坐的安乐。修行也是一样,要先修自己的心,行自己的路,而不是强迫别人跟着自己走,如果是这样,就误入歧途了。” “哼,我有好玩的地方带着大伙去,大伙在一起,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不好吗?怎么就误入歧途了。金蝉大哥,你是自幼便出家的,你说说,要是不出门,就不会遇到我们,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的事,你就永远是在寺中学经诵佛的小和尚,你要是这样子过一辈子的话,能有正果可言吗?” “阿弥陀佛!”金蝉听了,插口道,“小僧自入佛门,所知所学,皆是佛门戒律,所行所想,也以修行为要。在我未到延古寺时,我脑中没有别的杂念,就是求经诵佛。但是等我经历过这么多事后,再次回到寺中时,却始终难以和从前一样,静下心来事佛。我师父也必是发觉我这样,才找我谈话。” “啊!尊师说什么了?”玉兰听了,深感兴趣地问道。 “师父说,我佛座下有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共助我佛普度众生。我们灵鹫寺,供奉的正是大智文殊菩萨。要的就是修慧智,斩心魔,才成正果。但是师父说我因一心想着求佛经,参佛法,不知不觉已入了相,痴迷此了道,不但无助于修行,还行引犯痴戒。师父告诉我说,佛祖既然让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为他的左右胁从菩萨,就暗示光有大智是不够的,还需要在佛法的指引下,行大愿,度众生,在我们这世间,行菩萨道。玉兰,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白马寺齐云塔中普贤菩萨像后面的佛谒吗?” 玉兰听了,低声念道:“入山求道,饥寒病疠,枯坐蒲团,是曰普贤;普贤者,苦行也!” “正是。求道亦是苦行。今天听龙儿这样一说,我才明白了,我师父让我离寺,就是通过苦行,磨砺向佛之心,以大行之功,修成大智慧剑,斩断尘缘,成就无相功德。我德行卑浅,恐怕辜负师父对我的期望。但是我想,师父让我和大伙在一起,出来行走,也是为了我的修行。” 张道陵听了,不住点头,赞道:“老方丈果然见识广远,比我们强多了。今日听金蝉如此一说,对我等修行,也是大有裨益。好,那咱们就照龙儿说的办,忙完此间事,就到北海去,虽是苦行,苦中作乐,也乐在其中也。” 玉兰听了,心有所悟,转头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待玉兰将俗事了结后,也愿入修行之道。” “哈哈,好。玉兰姑娘天资聪慧,若是修道,必有所成。不过对于修行来说,还得看机缘,若非修道中人,也不可强求。”张道陵一语双关地说道。 玉兰俏脸微微一红,低声道:“玉兰知道了。” 龙儿听了忍不住问道:“玉兰,你若是修行的话,是想和张大哥修道呢?还是和金蝉大哥学佛呢?” “这个。”玉兰被龙儿这样一问,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才道:“修什么都行!” “哎!现在不说这个了。咱们继续行,且行且看,一切随缘。”张道陵打岔道。 小黑听他们从珊瑚说起了修行,早就有点不耐烦了,她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早就对前面转弯处的一片绚烂的色彩所吸引,只是怕张道陵不允,没敢说出来。现在听张道陵说继续走,忙道:“张大哥,前面那些是开的花!咱们上那看看去。” “好。咱们看完花,就上去。美景再好,毕竟是在海中,不可久留。” “是。”众人听了,均佩服张道陵的沉稳,当下由龙儿领着,向小黑说的地方走去。走近一看,只见在一块巨大的石礁上面,长满了无数朵形如菊花的花朵。这些花朵,单体呈圆柱状,下面吸附在礁面上,上面转圈长满了柔软又细长、五颜六色的花瓣。有绿的、红的、白的,还有得一朵之上各色均有,颜色呈斑点或具条纹分布。最让人感到惊叹的是,所有的这些花朵,均长得生机勃勃,既没有花谢成残的,也没有含苞待放的。一朵朵均是向外伸展着柔软而又美丽的花瓣,在向他们招手,像是在欢迎他们来到这里做客。 众人见了,无不喜爱,纷纷加快脚步,想早点走到花前欣赏。他们几个因在水中行走不便,而龙儿却如走平地一般,她走在最前面,先来到花前看了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众人道:这东西可不能碰。同时将紧跟在她身后的玉兰又向后面送了送。 张道陵听龙儿口气严厉,不由一惊,止住脚步。玉兰和小黑跟在龙儿身后,听龙儿这样子一说,原来想上前亲自观赏的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小黑奇道:“龙儿姐,这是什么花,有刺吗?” 龙儿松了口气道:“我也是看到这里游的小鱼,才想起来,嫂子告诉过我,在海中有一种长得如鲜花一样的生物,专门用它的美丽外表来吸引鱼儿或是别的生物来到它跟前,然后它就用长的像花瓣一样的触手,将毒刺刺进来访者的身体,然后吃掉它们。” “啊!”众人听了,无不大惊,本能地又向后面退了一步。龙儿见了,笑道:“这种长得像花的生物,名叫海葵。不过大家记住,不要离它们太近,让它们的触手碰上就行。它们不会动,你不让它们碰到,它们是无法刺到你的。” 大伙听了,望碰上眼前的海葵,在它们美丽外表下面,竟然藏着狠毒的毒刺,无不骇然。小黑听龙儿说它们不会动,这才有了些胆子,紧挨着龙儿,伸出小脑袋,再一次打量眼前的美丽花朵,突然看见在花朵群中,有几条一指多长的小鱼,正在里面游动,不由惊叫道:“糟了,那几条小鱼要被海葵吃了。” 龙儿听了,笑道:“没事的,小黑。这些小鱼是故意钻到海葵里面的。这种鱼叫双锯鱼,它们缺少有力的御敌本领。便利用海葵有毒刺的本领,以海葵为家,藏在中间。它们只在海葵周围觅食,一遇险情立即躲进海葵触手间。而海葵也可乘机偷袭被它们吸引来的捕食者,捕食者成了被捕食者。哎!我要不是看到这些小鱼,想起嫂子叮嘱过的话,差点就会犯下大错了。说来还得谢谢它们呢!”说到这里,龙儿仍是心有余悸。 众人看着海葵中的小鱼,体形椭圆,颜色橘红,体侧有三条银白色环带,分别在眼睛后、背鳍中央、尾柄处,美丽的外表中,还带有一丝滑稽,让人一看就心生喜爱。 张道领听完龙儿的介绍,点头赞道:“这样说来,海葵保护了小鱼,小鱼为海葵引来食物,它们彼此间互惠互利,各得其所。” “哦,是这样子啊!怪不得海葵不刺它们呢。原来它们对海葵有用处。”小黑恍然大悟道。 龙儿听了,摇头道:“不全是这样子的。嫂子告诉过我,这些小鱼一出生,就会小心翼翼地接近海葵,从那些有毒的触手上吸收海葵分泌的黏液,有了黏液的保护,让海葵误以是自己,才不会去蛰它们。它们也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入了。而且它们也不白住,会帮海葵除去身上的泥土、其他杂物和小虫子。” 张道陵听了感慨道:“啊!想不到这小鱼还有情有义,当真让世人惭愧啊!”众人听了,也纷纷赞叹。 张道陵发完感慨,又道:“这海中毕竟不是久待之地,我们有幸一观,已是很有缘分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上去。” “是。”众人应了是。金蝉和玉兰便上了竹筐之中,只有小黑,还贴在龙儿身后,望着海葵中的小鱼,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珊瑚丽景入画图 珊瑚森林中一些体形大的鱼儿,根本不在乎众人过来,依旧自由自在地游弋着。众人一一望去,见有的鱼形如蝴蝶,泳姿优雅;有的鱼身披色彩华美羽毛状东西,形如开屏的孔雀。有的头大身下,形如威风凛凛的雄狮;有的则形如银龙,在水中蜿蜒而行。 小黑见了,欢喜地不住感叹,她转过头,对玉兰道:“玉兰姐,这里的鱼这样好看,要不咱们逮些这里的鱼,带回去养在宫中的池子里,娘看了岂不是好。” 玉兰笑道:“这里是海水,这里面的鱼,没有海水,是活不了的。而且这些小鱼,在这里游的多自由自在啊!要是被关进宫中的池子里,纵是能活,也天天有人喂,也是不自在的。” 张道陵听玉兰说,不住地点头。玉兰见了,不由地脸一红,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是神医,你说我们要是采些珊瑚,种到宫里去,再让龙儿多带些海水,用来养它们,能不能养活呢?” “这个?我可说不好,但是想来水土不一样,种珊瑚,估计是很难,要不怎么没听说有谁种过它呢!不过咱们倒是可以试试。” “种珊瑚?”龙儿听了,掩口笑道,“你们的想法,和我小时候一样,我当时也缠着哥嫂采些珊瑚种回黄河中去,却被他们笑话我了。你们知道吗?这珊瑚不是树,而是虫子变的。” “什么?虫子。”这回轮到大家吃惊了。 “是啊!想不到。”龙儿调皮地扮了个鬼脸,指着前面美丽的珊瑚,继续道,“嫂子告诉我,这些美丽的珊瑚,其实是只有小米粒大小的珊瑚虫的骨骼。无数的珊瑚虫藏在它们的骨骼里面,新生的珊瑚虫则继续在原来的基础上分泌出新的骨骼,如此年复一年,日积月累,老一代珊瑚虫死后留下遗骸,新一代继续发育繁衍,像树木抽枝发芽一样,向高处和两旁发展,就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哦,是这样子的。”众人听了,无不惊叹这么小的虫子,能形成如此大的珊瑚,是需要多少个日月啊! “可是,它们也不动了,靠吃什么为生呀?”玉兰不解地问道。 “它们有细小的触手,通捕获经过它们身边的更小的虫子为食。” 张道陵听了,不由地笑道:“那不成守株待兔了吗?” “可是,它们就在这里等,总有碰到碰不到的,那可怎么办?”小黑担心地道。 “没关系的。”龙儿笑着解释道,“我听嫂子说,这些虫子的肠子,都连在一起,只要有一个珊瑚虫抓到食物,吃到肚子里,大家也都吃到了,这样子一来,就像无数个珊瑚虫一起劳作捕食,通过群体同干同吃,就解决了生存问题了。” 听到这里,众人无不为珊瑚虫的智慧和分享的精神所折服,一边感慨,一边继续观赏眼前的美景。眼前色彩斑斓的珊瑚礁有红色的、粉色的、绿色的、紫色的、黄色的。它们的形状千姿百态,有的似开屏的孔雀;有的像雪中红梅;有的浑圆似蘑菇,有的纤细如鹿茸;有的白如飞霜,有的绿似翡翠;有的像灵芝,形成一片千姿百态、奇特壮观珊瑚森林。 玉兰感慨道:“宫中有许多进贡的珊瑚,都被当成宝贝,和金银玉石存放在宝库中。我只听说它们是渔民们冒着生命危险取来的宝物,以为和宝石一样,是从大海中挖出来的宝贝,到今天才知道,竟然是由这小小的虫子变成的。这世间造化,当真是奇妙无比啊!若不是有幸和大伙出来,我当真是井中之蛙。” “是!玉兰,我和你说,只要你能出来,我就带你到处转转去。东海就如此神奇了。这世界之大,还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呢!像西边的一望无际的大漠、南边的高耸入云的雪山,还有北边的冰海,咱们都去转转,好不好。还是让张大哥挑着你和金蝉大哥。”龙儿诚恳地邀请道。 “好,好。”小黑听了,已点头应是了。 玉兰听了,勉强笑了笑道:“好是好,不过张大哥和金蝉都是修行中人,为了我又入凡尘。怕是,耽误了他们修行啊!” “修行?”龙儿听了,睁大一双美丽的眼睛,望着张道陵和金蝉道,“你们以为,修行就是在家中坐着苦思苦想吗?你们人来到这世间,就得接受这事实,遵循万物生长之律。像咱们,活在这世上,有生死病死,有悲欢离合,就得有喜怒哀乐。所以我说,乘着有机会,就得享受自然之美,看遍世间景色,阅遍世间炎凉,就会自然有了修行之果。不问世事,只知苦修,就违背了自然之规,生来没有做过有意义的事,能修得成的正果吗?你们哥俩,你们说是吗?” 张道陵听了笑道:“龙儿啊!你为了带大伙玩,说了这么一通大道理。不过听听,确实也有道理。但是美中不足,就你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了。人各有志,有人喜爱外面的风景,有人却独好静坐的安乐。修行也是一样,要先修自己的心,行自己的路,而不是强迫别人跟着自己走,如果是这样,就误入歧途了。” “哼,我有好玩的地方带着大伙去,大伙在一起,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不好吗?怎么就误入歧途了。金蝉大哥,你是自幼便出家的,你说说,要是不出门,就不会遇到我们,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的事,你就永远是在寺中学经诵佛的小和尚,你要是这样子过一辈子的话,能有正果可言吗?” “阿弥陀佛!”金蝉听了,插口道,“小僧自入佛门,所知所学,皆是佛门戒律,所行所想,也以修行为要。在我未到延古寺时,我脑中没有别的杂念,就是求经诵佛。但是等我经历过这么多事后,再次回到寺中时,却始终难以和从前一样,静下心来事佛。我师父也必是发觉我这样,才找我谈话。” “啊!尊师说什么了?”玉兰听了,深感兴趣地问道。 “师父说,我佛座下有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共助我佛普度众生。我们灵鹫寺,供奉的正是大智文殊菩萨。要的就是修慧智,斩心魔,才成正果。但是师父说我因一心想着求佛经,参佛法,不知不觉已入了相,痴迷此了道,不但无助于修行,还行引犯痴戒。师父告诉我说,佛祖既然让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为他的左右胁从菩萨,就暗示光有大智是不够的,还需要在佛法的指引下,行大愿,度众生,在我们这世间,行菩萨道。玉兰,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白马寺齐云塔中普贤菩萨像后面的佛谒吗?” 玉兰听了,低声念道:“入山求道,饥寒病疠,枯坐蒲团,是曰普贤;普贤者,苦行也!” “正是。求道亦是苦行。今天听龙儿这样一说,我才明白了,我师父让我离寺,就是通过苦行,磨砺向佛之心,以大行之功,修成大智慧剑,斩断尘缘,成就无相功德。我德行卑浅,恐怕辜负师父对我的期望。但是我想,师父让我和大伙在一起,出来行走,也是为了我的修行。” 张道陵听了,不住点头,赞道:“老方丈果然见识广远,比我们强多了。今日听金蝉如此一说,对我等修行,也是大有裨益。好,那咱们就照龙儿说的办,忙完此间事,就到北海去,虽是苦行,苦中作乐,也乐在其中也。” 玉兰听了,心有所悟,转头对张道陵道:“张大哥,待玉兰将俗事了结后,也愿入修行之道。” “哈哈,好。玉兰姑娘天资聪慧,若是修道,必有所成。不过对于修行来说,还得看机缘,若非修道中人,也不可强求。”张道陵一语双关地说道。 玉兰俏脸微微一红,低声道:“玉兰知道了。” 龙儿听了忍不住问道:“玉兰,你若是修行的话,是想和张大哥修道呢?还是和金蝉大哥学佛呢?” “这个。”玉兰被龙儿这样一问,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才道:“修什么都行!” “哎!现在不说这个了。咱们继续行,且行且看,一切随缘。”张道陵打岔道。 小黑听他们从珊瑚说起了修行,早就有点不耐烦了,她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早就对前面转弯处的一片绚烂的色彩所吸引,只是怕张道陵不允,没敢说出来。现在听张道陵说继续走,忙道:“张大哥,前面那些是开的花!咱们上那看看去。” “好。咱们看完花,就上去。美景再好,毕竟是在海中,不可久留。” “是。”众人听了,均佩服张道陵的沉稳,当下由龙儿领着,向小黑说的地方走去。走近一看,只见在一块巨大的石礁上面,长满了无数朵形如菊花的花朵。这些花朵,单体呈圆柱状,下面吸附在礁面上,上面转圈长满了柔软又细长、五颜六色的花瓣。有绿的、红的、白的,还有得一朵之上各色均有,颜色呈斑点或具条纹分布。最让人感到惊叹的是,所有的这些花朵,均长得生机勃勃,既没有花谢成残的,也没有含苞待放的。一朵朵均是向外伸展着柔软而又美丽的花瓣,在向他们招手,像是在欢迎他们来到这里做客。 众人见了,无不喜爱,纷纷加快脚步,想早点走到花前欣赏。他们几个因在水中行走不便,而龙儿却如走平地一般,她走在最前面,先来到花前看了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众人道:这东西可不能碰。同时将紧跟在她身后的玉兰又向后面送了送。 张道陵听龙儿口气严厉,不由一惊,止住脚步。玉兰和小黑跟在龙儿身后,听龙儿这样子一说,原来想上前亲自观赏的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小黑奇道:“龙儿姐,这是什么花,有刺吗?” 龙儿松了口气道:“我也是看到这里游的小鱼,才想起来,嫂子告诉过我,在海中有一种长得如鲜花一样的生物,专门用它的美丽外表来吸引鱼儿或是别的生物来到它跟前,然后它就用长的像花瓣一样的触手,将毒刺刺进来访者的身体,然后吃掉它们。” “啊!”众人听了,无不大惊,本能地又向后面退了一步。龙儿见了,笑道:“这种长得像花的生物,名叫海葵。不过大家记住,不要离它们太近,让它们的触手碰上就行。它们不会动,你不让它们碰到,它们是无法刺到你的。” 大伙听了,望碰上眼前的海葵,在它们美丽外表下面,竟然藏着狠毒的毒刺,无不骇然。小黑听龙儿说它们不会动,这才有了些胆子,紧挨着龙儿,伸出小脑袋,再一次打量眼前的美丽花朵,突然看见在花朵群中,有几条一指多长的小鱼,正在里面游动,不由惊叫道:“糟了,那几条小鱼要被海葵吃了。” 龙儿听了,笑道:“没事的,小黑。这些小鱼是故意钻到海葵里面的。这种鱼叫双锯鱼,它们缺少有力的御敌本领。便利用海葵有毒刺的本领,以海葵为家,藏在中间。它们只在海葵周围觅食,一遇险情立即躲进海葵触手间。而海葵也可乘机偷袭被它们吸引来的捕食者,捕食者成了被捕食者。哎!我要不是看到这些小鱼,想起嫂子叮嘱过的话,差点就会犯下大错了。说来还得谢谢它们呢!”说到这里,龙儿仍是心有余悸。 众人看着海葵中的小鱼,体形椭圆,颜色橘红,体侧有三条银白色环带,分别在眼睛后、背鳍中央、尾柄处,美丽的外表中,还带有一丝滑稽,让人一看就心生喜爱。 张道领听完龙儿的介绍,点头赞道:“这样说来,海葵保护了小鱼,小鱼为海葵引来食物,它们彼此间互惠互利,各得其所。” “哦,是这样子啊!怪不得海葵不刺它们呢。原来它们对海葵有用处。”小黑恍然大悟道。 龙儿听了,摇头道:“不全是这样子的。嫂子告诉过我,这些小鱼一出生,就会小心翼翼地接近海葵,从那些有毒的触手上吸收海葵分泌的黏液,有了黏液的保护,让海葵误以是自己,才不会去蛰它们。它们也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入了。而且它们也不白住,会帮海葵除去身上的泥土、其他杂物和小虫子。” 张道陵听了感慨道:“啊!想不到这小鱼还有情有义,当真让世人惭愧啊!”众人听了,也纷纷赞叹。 张道陵发完感慨,又道:“这海中毕竟不是久待之地,我们有幸一观,已是很有缘分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上去。” “是。”众人应了是。金蝉和玉兰便上了竹筐之中,只有小黑,还贴在龙儿身后,望着海葵中的小鱼,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章 恶鱼现 张道陵刚要带着众人离开这里,忽然听到小黑叫道:“张大哥,先别走,有个怪物要吃小鱼。” 众人闻听,立时止步回头,只见远处游过来一只似鱼非鱼的怪物,它身体扁平,宽约两丈,比身长还要大一些,头宽大平扁,头前有两个突出的鳍,鳍下则是一张能将人一口吞下的大口。 随着这怪鱼越游越近,众人看见它的体型就像一张巨大的毯子,背面颜色为灰蓝色,腹面呈灰白且散布着零星的深色斑点,身体后部有一条又长又细的尾巴,而游动姿态,如一只在空中觅食的蝙蝠。但见它缓慢地扇动着大翼,在珊瑚林中,时上时下地游动着,最后来到海葵丛中,用双翼大力扇动,将海水荡起一股激流,将海葵冲得东倒西正,在里面躲藏的小鱼们也被水流冲了出来,还未来得及逃跑,就被那怪鱼张开大嘴,吞进了肚子当中。 这时,龙儿她们刚才观赏的那只海葵中的几只小鱼,感觉到了危险来近,从海葵里面钻了出来,拼命地向龙儿她们这边游来。 小黑见了,忙叫道:“小鱼儿,到这来。到这来。” 几条小鱼像是听见了小黑的招呼,飞快地游了过来。怪鱼见到口的鱼肉要跑,双翼一展,身子也追了过来,大口一张一吸,一股水流被它吸入口中,几条小鱼被水流带着,向怪鱼的大口而去。 龙儿忙将玉兰和金蝉交给张道陵,她一个人挡在后面,以防意外,眼见小鱼们遇险,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当下拿出柳枝,对着水流一划,水流一下子作四散而流。小鱼们得脱了水流控制,忙各自钻入了珊瑚丛中不见。 怪鱼见有人坏了它的好事,当下将身子微向上抬,两只怪眼自身下露了出来,凶狠地盯着龙儿。龙儿见了,毫不畏惧,对着怪鱼道:“怎么着,不服吗?” 怪鱼双翼一展,身形陡然向龙儿撞去。龙儿用中柳枝一挥,前面顿时出现一堵水墙,怪鱼撞在上面,有如撞在实心的墙上,一下子翻了个个,灰白色的肚皮向上,前面的两只小鳍不停地比划,有如醉汉一般。龙儿和小黑见了,一起笑出声来。 怪鱼身子盘旋了一会,才重新翻过身来,它样子变得不再嚣张,两只小鳍如作拱状,像是在向龙儿讨饶求和。 龙儿见了,微笑道:“算了,以后别欺负这些小鱼就行了。快走。”那怪鱼闻听,像是听懂了的样子,点点头,转身要走。也就在它转身之际,它那条缩在后面的又长又细的尾巴,陡然间猛地向龙儿扫了过来。 龙儿没想到这怪鱼竟然敢偷袭自己,因自己身后是小黑,为了保护小黑,龙儿并没有躲开,而是用柳枝的挡,怪鱼的尾巴在柳枝上打了个转,随即松开,但是它的尾巴尖,却扫到了龙儿的右臂,在上面划出了一道伤痕。 张道陵看到不好,一声“小心”,手中的扁担也扔向怪鱼。怪鱼一招得手,毫不恋战,避开扁担,转身就向海底的沙子中钻去,同时用双翼将海底的沙子扬了起来,一时间海中沙雾弥漫,龙儿怕众人有危险,虽然感觉右臂被怪鱼打了一下,并没有上前追击,而是带着小黑,护着张道陵等人退到安全地方。等海底重新清静下来时,已不见了那怪鱼的身影。 玉兰不放心龙儿,问道:“龙儿,你没事。” “我没事。”龙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见衣袖被划破,但皮肤表面只是出了一道淡淡的白痕,当下不在乎地道,“没想到这怪鱼竟然如此阴险,表面上求和,竟然偷着下黑手。哼,要不是怕伤到你们,我决饶不了它。” 张道陵仔细查看一番,见龙儿躲得快,胳膊上并没有受伤,放下心来道:“龙儿,好了。林子大了,还什么鸟都有呢!何况在这茫茫大海之中。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走。”说完,他出去捡回扁担,带着众人,便要离开这片美丽又神秘的珊瑚森林。 金蝉和玉兰坐进筐中,张道陵挑着二人,由龙儿断后,向海面上浮去。可众人刚动身,一股激流自珊瑚林中向上袭来,水流湍急,显然是要将众人冲倒。 龙儿一见,柳眉倒竖,济水珠珠光大亮,柳枝一甩,将激流打散。张道陵情知有险,他抬头望了望海面,见身处之地,离海面有一百多米,此时匆忙上前,更容易被人从下面偷袭,当下带着众人,慢慢退到海底一处悬崖边,后面有巨石做盾,正好能安心正面御敌。 龙儿全神贯注守在后面。这时海底又出现一股激流,这激流仿佛知道了龙儿的厉害,并没有攻击众人,只是在众人前方形成了一个大旋涡,围着众人转动。 龙儿见了,哼了一声,回头对张道陵笑道:“张大哥,看来那怪鱼不肯罢休,找帮手来寻仇了,你们放心在这里看着就是,等我教训完它们,咱们再走,免得被这帮东西偷袭。” 张道陵微微点头,对龙儿道:“一切小心。” “是。”龙儿见张道陵并未责怪自己,心中大是放心,笑得更是灿烂。她柳枝一指激流来的方向,喝道:“来者是谁,想要报仇,找姑奶奶就是,在暗中偷偷摸摸地,算什么英雄。” 龙儿话声一落,珊瑚后面,也传来声音,说首:“来者何人,敢到这里撒野,给老子乖乖地等着受死。”听说话声音,来人行动甚慢。过了一小会,才在珊瑚后面,转出一个一名身披铁甲,头戴金盔黑脸大汉,后面还跟着那条逃走的怪鱼。 这大汉身形魁梧,挺胸腆肚,正迈着他长与身体极不相衬的两条小短腿,奋力向这边赶来。两只粗短的手臂,也在奋力地划着水,右手上还持有一节竹节钢鞭。再近几分,只见他长得方面圆眼,巨口卷唇,几根铁线稀髯摆,两鬓朱砂乱发蓬,形貌甚是凶猛。 玉兰见了,心中有些害怕,身子又向金蝉处靠近了些。张道陵和龙儿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将玉兰、金蝉和小黑护在中间,全神应付眼前之事,但是一看到此人,两个人不由地同时脱口而出,“是他!” 那大汉奋力赶路,等他走近一些,用手擦了擦额头,喘了口气,抬头来正要怒喝,一眼看到娇艳无比,冷若冰霜的龙儿,不由地张开的大口停在半下,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忙咽了咽唾沫,回手一鞭子抽在正等着主子为自己出气的怪身背上。 这一鞭子只打得怪鱼一声惨叫,身体一个翻白,便肚皮向上地漂了起来,看样子是昏了过去。 那大汉也不看那怪鱼,扔下钢鞭,一脸谄笑地对龙儿道:“原来是大小姐来了,我这手下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龙儿听了,翻了翻白眼,冷冷地道:“谁和你们是一家人。哼,黑少爷,几百年不见,你挺厉害了,连手下的鱼都会为非作歹了。” 黑少爷陪笑道:“大小姐,这东西冒昧了大小姐,还与我说被人欺负了。我来也是看怎么回事,好教训它。哼,明明是它不对,还竟然敢骗我,我这就与你解气。”说着举鞭又要打那晕死过去的怪鱼。 “算了,它也不认识我,有什么罪过。只要它不要随便欺负别的小鱼就是了。”龙儿忙阻道。 “是,是。我一定让它们照办。”大汉一边陪着笑,一边道,“难得大小姐玉驾光临,前方不远处,便是寒舍,还请大小姐与众贵客光临。”说完他作出请势,其情甚是热情。 龙儿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 大汉听了,急道:“别,别呀。大小姐,我上次还与表哥到黄河中寻过你,只可惜没找到你。现在难得见上一面,就请到我这里坐坐,待我通知表哥,他听到消息,一定会高兴极了,马上赶来的。” 龙儿听了,脸色更冷,显然还为西海龙太子那次食言违约而有气。当下冷冷地道:“不必了,他有上命在身,又何必为这点小事而来呢。我们真得有事待办,多谢黑少爷了。” 那黑少爷听了,忙道:“大小姐,你手臂被划了下,这鱼有毒,先到我那里处理下。” 龙儿听了,冷笑道:“这点小伤,我还不在乎。”说完一拱手,引着张道陵他们,上浮而去。 望着龙儿远去不见,大汉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换来的是一副阴骘之色,然后身体也发生了变化,转瞬间变成一个似龙如龟、全身漆黑的怪兽,它拿着钢鞭一甩,将身旁的一座珊瑚打成粉碎。 第一百二十章 恶鱼现 张道陵刚要带着众人离开这里,忽然听到小黑叫道:“张大哥,先别走,有个怪物要吃小鱼。” 众人闻听,立时止步回头,只见远处游过来一只似鱼非鱼的怪物,它身体扁平,宽约两丈,比身长还要大一些,头宽大平扁,头前有两个突出的鳍,鳍下则是一张能将人一口吞下的大口。 随着这怪鱼越游越近,众人看见它的体型就像一张巨大的毯子,背面颜色为灰蓝色,腹面呈灰白且散布着零星的深色斑点,身体后部有一条又长又细的尾巴,而游动姿态,如一只在空中觅食的蝙蝠。但见它缓慢地扇动着大翼,在珊瑚林中,时上时下地游动着,最后来到海葵丛中,用双翼大力扇动,将海水荡起一股激流,将海葵冲得东倒西正,在里面躲藏的小鱼们也被水流冲了出来,还未来得及逃跑,就被那怪鱼张开大嘴,吞进了肚子当中。 这时,龙儿她们刚才观赏的那只海葵中的几只小鱼,感觉到了危险来近,从海葵里面钻了出来,拼命地向龙儿她们这边游来。 小黑见了,忙叫道:“小鱼儿,到这来。到这来。” 几条小鱼像是听见了小黑的招呼,飞快地游了过来。怪鱼见到口的鱼肉要跑,双翼一展,身子也追了过来,大口一张一吸,一股水流被它吸入口中,几条小鱼被水流带着,向怪鱼的大口而去。 龙儿忙将玉兰和金蝉交给张道陵,她一个人挡在后面,以防意外,眼见小鱼们遇险,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当下拿出柳枝,对着水流一划,水流一下子作四散而流。小鱼们得脱了水流控制,忙各自钻入了珊瑚丛中不见。 怪鱼见有人坏了它的好事,当下将身子微向上抬,两只怪眼自身下露了出来,凶狠地盯着龙儿。龙儿见了,毫不畏惧,对着怪鱼道:“怎么着,不服吗?” 怪鱼双翼一展,身形陡然向龙儿撞去。龙儿用中柳枝一挥,前面顿时出现一堵水墙,怪鱼撞在上面,有如撞在实心的墙上,一下子翻了个个,灰白色的肚皮向上,前面的两只小鳍不停地比划,有如醉汉一般。龙儿和小黑见了,一起笑出声来。 怪鱼身子盘旋了一会,才重新翻过身来,它样子变得不再嚣张,两只小鳍如作拱状,像是在向龙儿讨饶求和。 龙儿见了,微笑道:“算了,以后别欺负这些小鱼就行了。快走。”那怪鱼闻听,像是听懂了的样子,点点头,转身要走。也就在它转身之际,它那条缩在后面的又长又细的尾巴,陡然间猛地向龙儿扫了过来。 龙儿没想到这怪鱼竟然敢偷袭自己,因自己身后是小黑,为了保护小黑,龙儿并没有躲开,而是用柳枝的挡,怪鱼的尾巴在柳枝上打了个转,随即松开,但是它的尾巴尖,却扫到了龙儿的右臂,在上面划出了一道伤痕。 张道陵看到不好,一声“小心”,手中的扁担也扔向怪鱼。怪鱼一招得手,毫不恋战,避开扁担,转身就向海底的沙子中钻去,同时用双翼将海底的沙子扬了起来,一时间海中沙雾弥漫,龙儿怕众人有危险,虽然感觉右臂被怪鱼打了一下,并没有上前追击,而是带着小黑,护着张道陵等人退到安全地方。等海底重新清静下来时,已不见了那怪鱼的身影。 玉兰不放心龙儿,问道:“龙儿,你没事。” “我没事。”龙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见衣袖被划破,但皮肤表面只是出了一道淡淡的白痕,当下不在乎地道,“没想到这怪鱼竟然如此阴险,表面上求和,竟然偷着下黑手。哼,要不是怕伤到你们,我决饶不了它。” 张道陵仔细查看一番,见龙儿躲得快,胳膊上并没有受伤,放下心来道:“龙儿,好了。林子大了,还什么鸟都有呢!何况在这茫茫大海之中。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走。”说完,他出去捡回扁担,带着众人,便要离开这片美丽又神秘的珊瑚森林。 金蝉和玉兰坐进筐中,张道陵挑着二人,由龙儿断后,向海面上浮去。可众人刚动身,一股激流自珊瑚林中向上袭来,水流湍急,显然是要将众人冲倒。 龙儿一见,柳眉倒竖,济水珠珠光大亮,柳枝一甩,将激流打散。张道陵情知有险,他抬头望了望海面,见身处之地,离海面有一百多米,此时匆忙上前,更容易被人从下面偷袭,当下带着众人,慢慢退到海底一处悬崖边,后面有巨石做盾,正好能安心正面御敌。 龙儿全神贯注守在后面。这时海底又出现一股激流,这激流仿佛知道了龙儿的厉害,并没有攻击众人,只是在众人前方形成了一个大旋涡,围着众人转动。 龙儿见了,哼了一声,回头对张道陵笑道:“张大哥,看来那怪鱼不肯罢休,找帮手来寻仇了,你们放心在这里看着就是,等我教训完它们,咱们再走,免得被这帮东西偷袭。” 张道陵微微点头,对龙儿道:“一切小心。” “是。”龙儿见张道陵并未责怪自己,心中大是放心,笑得更是灿烂。她柳枝一指激流来的方向,喝道:“来者是谁,想要报仇,找姑奶奶就是,在暗中偷偷摸摸地,算什么英雄。” 龙儿话声一落,珊瑚后面,也传来声音,说首:“来者何人,敢到这里撒野,给老子乖乖地等着受死。”听说话声音,来人行动甚慢。过了一小会,才在珊瑚后面,转出一个一名身披铁甲,头戴金盔黑脸大汉,后面还跟着那条逃走的怪鱼。 这大汉身形魁梧,挺胸腆肚,正迈着他长与身体极不相衬的两条小短腿,奋力向这边赶来。两只粗短的手臂,也在奋力地划着水,右手上还持有一节竹节钢鞭。再近几分,只见他长得方面圆眼,巨口卷唇,几根铁线稀髯摆,两鬓朱砂乱发蓬,形貌甚是凶猛。 玉兰见了,心中有些害怕,身子又向金蝉处靠近了些。张道陵和龙儿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将玉兰、金蝉和小黑护在中间,全神应付眼前之事,但是一看到此人,两个人不由地同时脱口而出,“是他!” 那大汉奋力赶路,等他走近一些,用手擦了擦额头,喘了口气,抬头来正要怒喝,一眼看到娇艳无比,冷若冰霜的龙儿,不由地张开的大口停在半下,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忙咽了咽唾沫,回手一鞭子抽在正等着主子为自己出气的怪身背上。 这一鞭子只打得怪鱼一声惨叫,身体一个翻白,便肚皮向上地漂了起来,看样子是昏了过去。 那大汉也不看那怪鱼,扔下钢鞭,一脸谄笑地对龙儿道:“原来是大小姐来了,我这手下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龙儿听了,翻了翻白眼,冷冷地道:“谁和你们是一家人。哼,黑少爷,几百年不见,你挺厉害了,连手下的鱼都会为非作歹了。” 黑少爷陪笑道:“大小姐,这东西冒昧了大小姐,还与我说被人欺负了。我来也是看怎么回事,好教训它。哼,明明是它不对,还竟然敢骗我,我这就与你解气。”说着举鞭又要打那晕死过去的怪鱼。 “算了,它也不认识我,有什么罪过。只要它不要随便欺负别的小鱼就是了。”龙儿忙阻道。 “是,是。我一定让它们照办。”大汉一边陪着笑,一边道,“难得大小姐玉驾光临,前方不远处,便是寒舍,还请大小姐与众贵客光临。”说完他作出请势,其情甚是热情。 龙儿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去了。” 大汉听了,急道:“别,别呀。大小姐,我上次还与表哥到黄河中寻过你,只可惜没找到你。现在难得见上一面,就请到我这里坐坐,待我通知表哥,他听到消息,一定会高兴极了,马上赶来的。” 龙儿听了,脸色更冷,显然还为西海龙太子那次食言违约而有气。当下冷冷地道:“不必了,他有上命在身,又何必为这点小事而来呢。我们真得有事待办,多谢黑少爷了。” 那黑少爷听了,忙道:“大小姐,你手臂被划了下,这鱼有毒,先到我那里处理下。” 龙儿听了,冷笑道:“这点小伤,我还不在乎。”说完一拱手,引着张道陵他们,上浮而去。 望着龙儿远去不见,大汉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换来的是一副阴骘之色,然后身体也发生了变化,转瞬间变成一个似龙如龟、全身漆黑的怪兽,它拿着钢鞭一甩,将身旁的一座珊瑚打成粉碎。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阴云愁色离苍梧 第287章 阴云愁色离苍梧 众人出了海面,直接升到半空,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天空中仅残留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雨后的海面,风平浪静,一垄垄的海浪从远方温柔地涌来又涌去,映着落日的余晖,反复重复着瞬间的美丽。 众人刚刚游览完美丽又奇幻的海底世界,又经历了一场争斗,眼前虽然一片美景,但却没心思继续观赏,张道陵望了望来时的方向,对龙儿道:“天要黑了,我想起来,那道人在仙石下建有两座草房,咱们先到那里歇下脚。” 龙儿应了声,脸色却是郁郁,一看就是被那黑大汉坏了心情。 张道陵听那黑大汉说那怪鱼尾有毒,他惦记龙儿的伤情,脚步加快,不一会,便从云海中穿过,降落到那倚山背水的两间茅舍之前。 张道陵放下金蝉和玉兰,当先来到门前,本想推门就进,但微一犹豫,还是敲了两下,问了声有人没,见无人答应,将门推开,见里面的桌椅床凳仍在,上面已附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金蝉向来手脚麻利,他听张道陵说要在这里休息,当下找到抹布,打来清水,将里面的床凳等擦的一干二净。 张道陵询问龙儿的伤势,龙儿只说不碍事,张道陵看龙儿脸色红润,除了神情有些萎靡之外,并无异状,也就放下心来,便让玉兰她们俩个在内室休息,他则到外面帮着金蝉生火做饭。 小黑此时也乖巧了很多,跟着金蝉学做饭。张道陵看在眼里,心中一暖,心想我们几个,虽然是有人有兽,有男有女,有僧有道,但是能聚到一起,同心协力,倒也是其乐融融。 金蝉不让张道陵搭手,他闲来无事,见入内室门两旁墙上,刻着两行字:“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群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他低声念了两遍,觉得此话很有道理。不由地微微点头。 众人吃过饭后,便闲下来说话,因张道陵叮嘱过,身处他乡,不可说起近日的经历的那些重要事情,于是众人就东一言,西一语地说些趣事。张道陵将他这百来年遇到的诸多笑话,一一讲了出来,将众人逗得直笑,尤其是龙儿,一扫之前的郁闷,笑得都直不起腰来。 说会闲话,张道陵便让大家休息早点休息,说待半夜就出发,带着金蝉和玉兰前去羽山,祭奠大禹和圣姑后,便回洛阳。他们将仅有的两张床让给三个女孩子,他和金蝉则到外室,寻了些草铺在地上,躺下休息。 小黑本就是夜行动物,在夜中哪里睡得着,在内室转了两圈,便也悄悄地溜了出来。她见二人挡在门口处,忙隐了身,蹑手蹑脚地从二人中间出去,来到屋外,想放放风。 此时夜深人静,除了远处的海浪之声外,大山之间,唯有一片蝉声鸣得热闹。小黑在房外转了一圈,见并无人在暗中跟踪,也放了心。一想起马上就要回洛阳,见着小白和娘,心中充满了兴奋和激动,可是又想起过不多久,等帮玉兰寻到亲,众人又要各奔东西,心中又是一阵惆怅。 她出了会神,刚想回屋,月亮突然从云中现出身来,投下大地一片清亮。小黑一眼看见在月色的照映下,草丛中有一件东西闪着黄光。她心下奇怪,走近一看,却是一块黄色的木板埋在地下,被白天的大雨冲刷,露出一个头来。 小黑看到木板上有两个字,与张大哥在屋中看的有些像。小黑心中一动,忙回到屋中,轻轻喊醒张道陵,金蝉也被弄醒了,二人见小黑神秘兮兮地样子,只得和她来到屋外。小黑指着草丛中的那块黄色木板道:“张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张道陵不知所以,便来到草丛中,几下将木板从土中翻了出来,却见上面写道,太平真正太一妙气皇天上清金阙后圣九玄帝君曰:今行逢千斤之金,万双之璧,不若得明师乎?学而不得明师,知何从得发乎?治国欲乐安之,不得大贤事之,何以得一旦而理乎?,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蚑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共以生万物,无所匿,无所私,方为共也。是以无为而无不为,上体天道,下行人事,天人合一,自当天下太平也。 张道陵听了,有些不解,心想,我在仙谷中的石壁上看到,《灵枢-岁露》、《灵枢-经水》)俱道“与天地如一”,经上还反复强调人“与天地相应,与四时相副,人参天地”;《灵枢-刺节真邪》说“人与天地相参也”,综合意义为天人相应。我理解为人的行为举止都应符合天道,只有遵循自然之道的属性、规律行事,方能天人合一。但是这木板上说的“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其义竟说只要上体天道,下行人事,就能天人合一。也不知此话何来。他心中分析话中意思,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小黑看旁边看了一会,见张道陵这个样子,不由奇道:“张大哥,你脖子不舒服吗?” “没,没有。”张道陵从沉思中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道:“我是看见这上面写的话,心有所悟。” 金蝉在一旁看了,突然说道:“张大哥,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这两句话,我那日救天公真人时,听他亲口说过。” “哦。”张道陵听完眼前一亮,他立马反应过来,低声道:“这板上有太平两字,难道与那天公真人所说的太平道,所指为一事不成。” 他又看这木板质地精良,上面被黄漆所油,字迹工整,显然平时是被供放起来的,看样子是被人匆匆埋在这里,显然是不要让人看到。金蝉在一旁也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二人目光对视,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张道陵将木板放回原处埋好,低声道:“我们回屋。”回到屋内,龙儿等人也醒了,张道陵见了,便收拾好东西,依旧带着众人,借着阴云遮月,作别苍梧,直奔羽山而去。 一路上,小黑教给了众人她和小白之间常用的鼠类交谈的法子,众人俱是聪明之人,虽不能立马就会,但也将法子全都记在了心里。这鼠类交谈之法,里面有许多是小黑和小白独创的,有些话不用发声,只是眼神和口型变化,就能传达想法。 张道陵认为此法大妙,非常高兴,大力表扬了小黑。小黑得意地道:“张大哥,我们这个法子,是我和小白为了找吃的才想出来的,那比得上你们人说话直接又明白呀!但是你们人说话,容易被别人偷听去,用我和小白的这个法子,就咱们几个能听得懂。哎!要是圣姑和大禹也会这个鼠语法子的话,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听小黑发出如此感叹,众人又陷入沉默当中。等赶到羽山时,天色还未亮,张道陵在半空之中,回头望去,见龙儿和玉兰眼中都甚是晶莹,知道她们必是想起圣姑的事,情感流露所致。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是一阵凄凉,当下低声道:“前面就是了,大家坐好,我就下去了。” 他身形一顿,轻飘飘地自空中降落。众人再次回到羽山,心中甚是凄凉。先经过东山头时,看到山峰不远处那块有着齐刷刷两条裂缝的巨石,顿时想起神龟所说,心想这块石头便是前来杀鲧圣的试剑之石了。张道陵不想在此处停留,便自上面路过,直接上了西面的山峰。 众人初来时此山还是野草蔓蔓,如今已染上了嫩绿色。望着峰顶那块形如古老的王座,和上面端坐的一块巨大人形巨石,众人一齐跪倒磕头。 行礼完毕后,众人来到石前,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见石像表面上,嵌进去了无数的细小晶片,闪闪地发着光。玉兰、小黑和龙儿,再也忍不住,一起放声哭了起来。金蝉对着石像,默默地念着佛经,在他心中,唯一能够帮上忙的,就是要用这经,来祭奠圣姑和她的亲人们。 张道陵实际年龄已达百岁,生死离别见得多了,且又是豁达之人,他见这几个孩子哭得悲切,也不忍打扰她们。当下默默地退到一旁,望着四下情景,以防有变。 张道陵等了有半个多时辰,见几个人仍在石像前哭泣,尤其是玉兰,哭得更是伤心。张道陵知她身子弱,当下来到跟前,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大伙不要哭了。圣姑她老人家虽是多有不幸,但是在走前,却是笑着走的。我们不要太过悲伤了。天快亮了,咱们再到羽山的主峰上,祭奠神龟去。” 听张道陵这样一说,众人才止住悲声,由张道陵带着,来到羽山主峰之上。但见山顶巨石丛中,那眼清泉,依旧不停地向外流清澈的泉水,形成一条小河,顺着山势蜿蜒而下。在泉眼旁,那块形如神龟的巨石,虽然仍是无言地卧在一旁,可是在众人眼中,却充满了慈祥和智慧。 一行人对着石龟像叩拜完毕,面色都是十分的凝重。小黑见气氛压抑,用她刚教大家的耗子交谈的方法,出声道:“玉兰姐,你和金蝉大哥,就是从这个水泉中进去的?” 玉兰想起当时情景,犹自心有余悸,接口道:“是啊!当时我们两个,可真是孤立无援,你和龙儿还在羽渊之中,而这处又无神灵相护,真可谓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我心想宁可性命不要,也不让那妖精得逞,却不成想金蝉大哥为了保护我,用手扣石,手指出血,竟然解开了这里的机关,让我们得以死中逃生。” 众人听玉兰再一次说起当时情景,全都心神激荡,又暗道庆幸。小黑听了道:“真是好险啊!依我看,以后无论咱们走到哪里,都要在一起,这样才好。” “这话极是。”龙儿赞同道,“张大哥,金蝉大哥,玉兰,我看就依小黑说的,你们参佛也好,悟道也罢,咱们找一个没人也没仙的地方,大伙都在一起行不,我们纵是帮不上别的忙,但是给你们两个护法,总还是行的!” 金蝉听了,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我仍是奉师命出来修行的,完成师命后,还是要回寺的。” 小黑一听,立时泄了气,低声道:“金蝉大哥哪都好,就是太听师父的话了。” 张道陵听了,脸色一正,对众人道:“龙儿,枉你还是修行的神,岂不知天不全圆,地有不平,日时冷时热,月时圆时缺,有些事,不是你想如何就能一直如愿的。人间有法,天庭有规,你我都在这世间,想遗世而独处,又那里能做得到呢!还有,算上这次玉兰她们遇险,咱们一路行来,遇到的危险可以说都快数不过来了。但是你们发觉没有,只要我们不畏死,不畏难,不畏妖邪,心中常存正气,自然会苦尽甘来,遇难呈祥。这正是天地间有正道,是正道在保护着我们。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寻这正道,走这正道,如果只图自己的逍遥自在,那就偏离正道了。” 众人听了,都有醍醐灌顶之感,龙儿喃喃地道:“好,我听张大哥的,不管前方有多艰难险阻,向着正道而行便是了。” 小黑眼珠转了转,突然面露喜色,问张道陵道:“张大哥,要是按你说的办,咱们几个一起走正道,不就还是在一起吗?” 张道陵一听,微微一怔,心想我说的正道,哪里是走的道路啊!但他不愿过多解释,心想让小黑保存着这份天真,这是好事。当下勉强笑道:“是、是啊!” “那就好办了,在修真悟道方面,我们姐几个走得慢,你和金蝉大哥在前方带路,可得等着点我们,否则我们跟不上你们,走上歪道,就怪你们了。”小黑得意地说道。 龙儿和玉兰听了,一起笑了起来,龙儿更是附和着说道:“对,小黑说的对,就这么办了。” 张道陵看了眼金蝉,微笑道:“但愿你我都能心想事成,不求必成正果,但求此生无憾便是了。” 玉兰听了,心想圣姑自与大禹分别后,抱憾了三千年,死前与大禹的身子合二为一,也只能说是勉强如愿,是否有无遗憾,却不得而知了。想到这里,她目光再一次望向西边的大禹石像。 这时东方晨光已现,一轮红日正将它今天的第一缕阳光从东海的上空洒向大地,唤醒沉睡着的一切。在阳光的照射下,石像身上闪闪发光,犹如身披金甲的英雄,终于战胜归来,与家人团圆,目中泪光闪动,正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时。玉兰一念至此,秀目中清泪又夺眶而出。 龙儿感觉到玉兰娇躯微颤,一回头,见她又流出泪来,惊道:“玉兰,你怎么哭了?” 玉兰忙一擦眼角,掩饰道:“我没事,就是眼被海风吹得,有些痒了,我揉得。你们看,大禹的石像,上下都发着光,连双眼也会亮。” 众人听了,望向大禹石像,果然如玉兰说的一样。张道陵记得上次圣姑来时,身化水晶,最后与石像合二为一,石像上面,这才有了无数碎小的水晶镶嵌其中,浑身上下,在月光的照映下,也闪动着微光。他当时也仔细观察过,就是没有注意到大禹石像上双眼也会发光,难道是自己疏忽了不成。 当正张道陵不解之时,龙儿也道:“咦,真是的,之前这石像双眼处不会闪光啊!怎么会发亮了呢?” 一听龙儿这样说,张道陵道:“走,咱们到近前去看看。”说完带着众人,又来到西峰。 张道陵放下担子,自己跳到石像头处,仔细查看。只见在石像双眼眼眶处,竟然出现了两颗冰珠,冰珠晶莹剔透,被阳光照射下,反映着光芒。 他伸出手来,轻轻一摸冰珠,冰珠就落到了他的手上。入手冰寒,有如离人的泪珠。张道陵将两块冰珠带了下来,给众人观看。 “张大哥,这会不会是石像流出来的泪呢?”玉兰轻轻地道。 “这个,可说不好。”张道陵摇摇头,递与龙儿道:“龙儿,你将它放到百宝囊中去?” “好啊!”龙儿一手接过,又问道:“张大哥,你想用它干什么用呢?” 张道陵还未来得及回答,突然间石像处传来了一声响,像是石头开裂的声音,小黑突然指着石像的头道:“你们看,上面出了道裂缝。刚才咱们走时,还没有呢!”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以石像双眉中间,一道裂缝,从脑门处蜿蜒到双眼之上。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只听一声石响,那石像头已裂开,一分为二,全都落在地上。 “呀!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咱们将冰拿了下来,才会这样子的,要不咱们再将冰按回去。”龙儿急着道。 张道陵摇头道:“既然拿下来了,就不必再往回按了,大禹也是神人,此时石像出此状况,绝非要再帮他按上。应该还有深意才是。” 玉兰突然道:“张大哥,这石像是不是一直望着嵩山玉女峰的方向。” “是。” “我想,咱们应该将头像和冰珠,分别放到嵩山玉女像处和启母石处。让它们石归一,魂归一,情,情也归一,好吗?” 张道陵心头一震,点头道:“有道理。好,那咱们这就走。”于是众人再拜了大禹像和神龟像,向东海县而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阴云愁色离苍梧 第287章 阴云愁色离苍梧 众人出了海面,直接升到半空,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天空中仅残留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雨后的海面,风平浪静,一垄垄的海浪从远方温柔地涌来又涌去,映着落日的余晖,反复重复着瞬间的美丽。 众人刚刚游览完美丽又奇幻的海底世界,又经历了一场争斗,眼前虽然一片美景,但却没心思继续观赏,张道陵望了望来时的方向,对龙儿道:“天要黑了,我想起来,那道人在仙石下建有两座草房,咱们先到那里歇下脚。” 龙儿应了声,脸色却是郁郁,一看就是被那黑大汉坏了心情。 张道陵听那黑大汉说那怪鱼尾有毒,他惦记龙儿的伤情,脚步加快,不一会,便从云海中穿过,降落到那倚山背水的两间茅舍之前。 张道陵放下金蝉和玉兰,当先来到门前,本想推门就进,但微一犹豫,还是敲了两下,问了声有人没,见无人答应,将门推开,见里面的桌椅床凳仍在,上面已附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金蝉向来手脚麻利,他听张道陵说要在这里休息,当下找到抹布,打来清水,将里面的床凳等擦的一干二净。 张道陵询问龙儿的伤势,龙儿只说不碍事,张道陵看龙儿脸色红润,除了神情有些萎靡之外,并无异状,也就放下心来,便让玉兰她们俩个在内室休息,他则到外面帮着金蝉生火做饭。 小黑此时也乖巧了很多,跟着金蝉学做饭。张道陵看在眼里,心中一暖,心想我们几个,虽然是有人有兽,有男有女,有僧有道,但是能聚到一起,同心协力,倒也是其乐融融。 金蝉不让张道陵搭手,他闲来无事,见入内室门两旁墙上,刻着两行字:“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群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他低声念了两遍,觉得此话很有道理。不由地微微点头。 众人吃过饭后,便闲下来说话,因张道陵叮嘱过,身处他乡,不可说起近日的经历的那些重要事情,于是众人就东一言,西一语地说些趣事。张道陵将他这百来年遇到的诸多笑话,一一讲了出来,将众人逗得直笑,尤其是龙儿,一扫之前的郁闷,笑得都直不起腰来。 说会闲话,张道陵便让大家休息早点休息,说待半夜就出发,带着金蝉和玉兰前去羽山,祭奠大禹和圣姑后,便回洛阳。他们将仅有的两张床让给三个女孩子,他和金蝉则到外室,寻了些草铺在地上,躺下休息。 小黑本就是夜行动物,在夜中哪里睡得着,在内室转了两圈,便也悄悄地溜了出来。她见二人挡在门口处,忙隐了身,蹑手蹑脚地从二人中间出去,来到屋外,想放放风。 此时夜深人静,除了远处的海浪之声外,大山之间,唯有一片蝉声鸣得热闹。小黑在房外转了一圈,见并无人在暗中跟踪,也放了心。一想起马上就要回洛阳,见着小白和娘,心中充满了兴奋和激动,可是又想起过不多久,等帮玉兰寻到亲,众人又要各奔东西,心中又是一阵惆怅。 她出了会神,刚想回屋,月亮突然从云中现出身来,投下大地一片清亮。小黑一眼看见在月色的照映下,草丛中有一件东西闪着黄光。她心下奇怪,走近一看,却是一块黄色的木板埋在地下,被白天的大雨冲刷,露出一个头来。 小黑看到木板上有两个字,与张大哥在屋中看的有些像。小黑心中一动,忙回到屋中,轻轻喊醒张道陵,金蝉也被弄醒了,二人见小黑神秘兮兮地样子,只得和她来到屋外。小黑指着草丛中的那块黄色木板道:“张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张道陵不知所以,便来到草丛中,几下将木板从土中翻了出来,却见上面写道,太平真正太一妙气皇天上清金阙后圣九玄帝君曰:今行逢千斤之金,万双之璧,不若得明师乎?学而不得明师,知何从得发乎?治国欲乐安之,不得大贤事之,何以得一旦而理乎?,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蚑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共以生万物,无所匿,无所私,方为共也。是以无为而无不为,上体天道,下行人事,天人合一,自当天下太平也。 张道陵听了,有些不解,心想,我在仙谷中的石壁上看到,《灵枢-岁露》、《灵枢-经水》)俱道“与天地如一”,经上还反复强调人“与天地相应,与四时相副,人参天地”;《灵枢-刺节真邪》说“人与天地相参也”,综合意义为天人相应。我理解为人的行为举止都应符合天道,只有遵循自然之道的属性、规律行事,方能天人合一。但是这木板上说的“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其义竟说只要上体天道,下行人事,就能天人合一。也不知此话何来。他心中分析话中意思,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小黑看旁边看了一会,见张道陵这个样子,不由奇道:“张大哥,你脖子不舒服吗?” “没,没有。”张道陵从沉思中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道:“我是看见这上面写的话,心有所悟。” 金蝉在一旁看了,突然说道:“张大哥,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这两句话,我那日救天公真人时,听他亲口说过。” “哦。”张道陵听完眼前一亮,他立马反应过来,低声道:“这板上有太平两字,难道与那天公真人所说的太平道,所指为一事不成。” 他又看这木板质地精良,上面被黄漆所油,字迹工整,显然平时是被供放起来的,看样子是被人匆匆埋在这里,显然是不要让人看到。金蝉在一旁也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二人目光对视,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张道陵将木板放回原处埋好,低声道:“我们回屋。”回到屋内,龙儿等人也醒了,张道陵见了,便收拾好东西,依旧带着众人,借着阴云遮月,作别苍梧,直奔羽山而去。 一路上,小黑教给了众人她和小白之间常用的鼠类交谈的法子,众人俱是聪明之人,虽不能立马就会,但也将法子全都记在了心里。这鼠类交谈之法,里面有许多是小黑和小白独创的,有些话不用发声,只是眼神和口型变化,就能传达想法。 张道陵认为此法大妙,非常高兴,大力表扬了小黑。小黑得意地道:“张大哥,我们这个法子,是我和小白为了找吃的才想出来的,那比得上你们人说话直接又明白呀!但是你们人说话,容易被别人偷听去,用我和小白的这个法子,就咱们几个能听得懂。哎!要是圣姑和大禹也会这个鼠语法子的话,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听小黑发出如此感叹,众人又陷入沉默当中。等赶到羽山时,天色还未亮,张道陵在半空之中,回头望去,见龙儿和玉兰眼中都甚是晶莹,知道她们必是想起圣姑的事,情感流露所致。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是一阵凄凉,当下低声道:“前面就是了,大家坐好,我就下去了。” 他身形一顿,轻飘飘地自空中降落。众人再次回到羽山,心中甚是凄凉。先经过东山头时,看到山峰不远处那块有着齐刷刷两条裂缝的巨石,顿时想起神龟所说,心想这块石头便是前来杀鲧圣的试剑之石了。张道陵不想在此处停留,便自上面路过,直接上了西面的山峰。 众人初来时此山还是野草蔓蔓,如今已染上了嫩绿色。望着峰顶那块形如古老的王座,和上面端坐的一块巨大人形巨石,众人一齐跪倒磕头。 行礼完毕后,众人来到石前,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见石像表面上,嵌进去了无数的细小晶片,闪闪地发着光。玉兰、小黑和龙儿,再也忍不住,一起放声哭了起来。金蝉对着石像,默默地念着佛经,在他心中,唯一能够帮上忙的,就是要用这经,来祭奠圣姑和她的亲人们。 张道陵实际年龄已达百岁,生死离别见得多了,且又是豁达之人,他见这几个孩子哭得悲切,也不忍打扰她们。当下默默地退到一旁,望着四下情景,以防有变。 张道陵等了有半个多时辰,见几个人仍在石像前哭泣,尤其是玉兰,哭得更是伤心。张道陵知她身子弱,当下来到跟前,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大伙不要哭了。圣姑她老人家虽是多有不幸,但是在走前,却是笑着走的。我们不要太过悲伤了。天快亮了,咱们再到羽山的主峰上,祭奠神龟去。” 听张道陵这样一说,众人才止住悲声,由张道陵带着,来到羽山主峰之上。但见山顶巨石丛中,那眼清泉,依旧不停地向外流清澈的泉水,形成一条小河,顺着山势蜿蜒而下。在泉眼旁,那块形如神龟的巨石,虽然仍是无言地卧在一旁,可是在众人眼中,却充满了慈祥和智慧。 一行人对着石龟像叩拜完毕,面色都是十分的凝重。小黑见气氛压抑,用她刚教大家的耗子交谈的方法,出声道:“玉兰姐,你和金蝉大哥,就是从这个水泉中进去的?” 玉兰想起当时情景,犹自心有余悸,接口道:“是啊!当时我们两个,可真是孤立无援,你和龙儿还在羽渊之中,而这处又无神灵相护,真可谓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我心想宁可性命不要,也不让那妖精得逞,却不成想金蝉大哥为了保护我,用手扣石,手指出血,竟然解开了这里的机关,让我们得以死中逃生。” 众人听玉兰再一次说起当时情景,全都心神激荡,又暗道庆幸。小黑听了道:“真是好险啊!依我看,以后无论咱们走到哪里,都要在一起,这样才好。” “这话极是。”龙儿赞同道,“张大哥,金蝉大哥,玉兰,我看就依小黑说的,你们参佛也好,悟道也罢,咱们找一个没人也没仙的地方,大伙都在一起行不,我们纵是帮不上别的忙,但是给你们两个护法,总还是行的!” 金蝉听了,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我仍是奉师命出来修行的,完成师命后,还是要回寺的。” 小黑一听,立时泄了气,低声道:“金蝉大哥哪都好,就是太听师父的话了。” 张道陵听了,脸色一正,对众人道:“龙儿,枉你还是修行的神,岂不知天不全圆,地有不平,日时冷时热,月时圆时缺,有些事,不是你想如何就能一直如愿的。人间有法,天庭有规,你我都在这世间,想遗世而独处,又那里能做得到呢!还有,算上这次玉兰她们遇险,咱们一路行来,遇到的危险可以说都快数不过来了。但是你们发觉没有,只要我们不畏死,不畏难,不畏妖邪,心中常存正气,自然会苦尽甘来,遇难呈祥。这正是天地间有正道,是正道在保护着我们。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寻这正道,走这正道,如果只图自己的逍遥自在,那就偏离正道了。” 众人听了,都有醍醐灌顶之感,龙儿喃喃地道:“好,我听张大哥的,不管前方有多艰难险阻,向着正道而行便是了。” 小黑眼珠转了转,突然面露喜色,问张道陵道:“张大哥,要是按你说的办,咱们几个一起走正道,不就还是在一起吗?” 张道陵一听,微微一怔,心想我说的正道,哪里是走的道路啊!但他不愿过多解释,心想让小黑保存着这份天真,这是好事。当下勉强笑道:“是、是啊!” “那就好办了,在修真悟道方面,我们姐几个走得慢,你和金蝉大哥在前方带路,可得等着点我们,否则我们跟不上你们,走上歪道,就怪你们了。”小黑得意地说道。 龙儿和玉兰听了,一起笑了起来,龙儿更是附和着说道:“对,小黑说的对,就这么办了。” 张道陵看了眼金蝉,微笑道:“但愿你我都能心想事成,不求必成正果,但求此生无憾便是了。” 玉兰听了,心想圣姑自与大禹分别后,抱憾了三千年,死前与大禹的身子合二为一,也只能说是勉强如愿,是否有无遗憾,却不得而知了。想到这里,她目光再一次望向西边的大禹石像。 这时东方晨光已现,一轮红日正将它今天的第一缕阳光从东海的上空洒向大地,唤醒沉睡着的一切。在阳光的照射下,石像身上闪闪发光,犹如身披金甲的英雄,终于战胜归来,与家人团圆,目中泪光闪动,正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时。玉兰一念至此,秀目中清泪又夺眶而出。 龙儿感觉到玉兰娇躯微颤,一回头,见她又流出泪来,惊道:“玉兰,你怎么哭了?” 玉兰忙一擦眼角,掩饰道:“我没事,就是眼被海风吹得,有些痒了,我揉得。你们看,大禹的石像,上下都发着光,连双眼也会亮。” 众人听了,望向大禹石像,果然如玉兰说的一样。张道陵记得上次圣姑来时,身化水晶,最后与石像合二为一,石像上面,这才有了无数碎小的水晶镶嵌其中,浑身上下,在月光的照映下,也闪动着微光。他当时也仔细观察过,就是没有注意到大禹石像上双眼也会发光,难道是自己疏忽了不成。 当正张道陵不解之时,龙儿也道:“咦,真是的,之前这石像双眼处不会闪光啊!怎么会发亮了呢?” 一听龙儿这样说,张道陵道:“走,咱们到近前去看看。”说完带着众人,又来到西峰。 张道陵放下担子,自己跳到石像头处,仔细查看。只见在石像双眼眼眶处,竟然出现了两颗冰珠,冰珠晶莹剔透,被阳光照射下,反映着光芒。 他伸出手来,轻轻一摸冰珠,冰珠就落到了他的手上。入手冰寒,有如离人的泪珠。张道陵将两块冰珠带了下来,给众人观看。 “张大哥,这会不会是石像流出来的泪呢?”玉兰轻轻地道。 “这个,可说不好。”张道陵摇摇头,递与龙儿道:“龙儿,你将它放到百宝囊中去?” “好啊!”龙儿一手接过,又问道:“张大哥,你想用它干什么用呢?” 张道陵还未来得及回答,突然间石像处传来了一声响,像是石头开裂的声音,小黑突然指着石像的头道:“你们看,上面出了道裂缝。刚才咱们走时,还没有呢!”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以石像双眉中间,一道裂缝,从脑门处蜿蜒到双眼之上。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只听一声石响,那石像头已裂开,一分为二,全都落在地上。 “呀!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咱们将冰拿了下来,才会这样子的,要不咱们再将冰按回去。”龙儿急着道。 张道陵摇头道:“既然拿下来了,就不必再往回按了,大禹也是神人,此时石像出此状况,绝非要再帮他按上。应该还有深意才是。” 玉兰突然道:“张大哥,这石像是不是一直望着嵩山玉女峰的方向。” “是。” “我想,咱们应该将头像和冰珠,分别放到嵩山玉女像处和启母石处。让它们石归一,魂归一,情,情也归一,好吗?” 张道陵心头一震,点头道:“有道理。好,那咱们这就走。”于是众人再拜了大禹像和神龟像,向东海县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临别情切切 众人一行人边说边行,有张道陵和龙儿暗中相搀,虽没有在空中行走,但也只用了半天功夫,一行人便来到东海县县衙。 当地知县自打收到吕常派人送来的马车后,闻听是大将军女儿的车,又惊又喜。惊得是这小县城多少年没有接待过大人物了,喜的是大将军之女来了,自己只要招待好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当下好生照看马匹车辆,又将县衙中最好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眼巴巴地等玉兰她们的到来。 今日未到中午,听得有几个外人求见,衣着打扮,与吕常派来的人说的无二,知县忙命大开中门,亲自到外迎接。 依玉兰之意,本来是想换上车就走。可是知县哪里肯让,摆出了一副如接亲生父母的姿态,请众人先休息,再用餐。张道陵也在官场待过,知道若是执意要走的话,会让知县下不来台。于是答应在此吃饭,但是要一切从简,不可铺张浪费。 知县见张道陵允了,大喜过望。他已私下打听过,知道眼前这个小道长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哪里敢怠慢。当下先请众人更衣,然后就餐。等众人来到客厅,见一大桌琳琅满目的素菜素食和诚惶诚恐的知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谢了知县,入座就餐。 知县知道自己的身份上不了桌,当下请众人入席后,便执意出去,在外面听候差遣。众人这些日子,一直是风餐夜食,在猴王洞中,更是以瓜果为食,如今见到一大桌久违了的五谷杂粮和诸色美食,吃得倒也尽兴。 水足饭饱后,众人谢过知县,在县衙又休息到傍晚,这才由张道陵亲自驾车,谢绝了知县的苦苦挽留,悄悄地离开了东海,驶上了西归的道路。 自从从山洞中服了鲧圣神丹之后,众人感觉自己身体强健远胜昔日。最明显的就是玉兰,她现在早已不是原先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样子了,俊俏的脸庞上增添了一股飒爽英姿之气,多日奔波,却丝毫也感觉不到劳累,困了只需睡上一小觉,便又精力充沛了。 玉兰与大家说了自己的感觉,众人无不为她高兴。张道陵这一路上,主要是担心玉兰车马劳顿,身体会吃不消。如今她有此奇遇,也就放下了心,与众人定好,日夜赶路,好早点回到洛阳。 众人全都是归心似箭,若不是怕马累坏,不得不停下找地休息外,剩余时间,全都是在赶路。白天由张道陵赶车,晚上则换龙儿。 马车宽大,几个人挤在一起,空间也不紧张,反而在车上说说笑笑,甚是惬意。如此一来,众人行动快了许多,而且还避开了官府耳目,只走了七天七夜,便又进入嵩山境内。 为了不惊动吕常等人,众人再次乘夜色上山,将两块石头和冰珠分别放在玉女石前和启母石下。说来也怪,那石头和冰一碰到玉女石像和启母石,便贴在了上面,再也弄不下来。 众人见事情办好,又祭奠了一番,这才告别而去。一路上想起大禹和两位妻子生前的事迹,众人心情沉重。没有了之前的欢乐心情。张道陵带着众人,专挑偏僻道路前行,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了洛阳城外。 张道陵远远望去,见城门未关,仍有人进进出出。当下停住马车,回头道:“洛阳城到了,咱们也要先分下手了。” 车中的龙儿和小黑,一想到马上能见到太后和小白,都是一副欢喜的样子,突然间听到张道陵这样一说,满腔欢喜顿时化为乌有。龙儿更是颤声道:“张大哥,你说什么,要和我们分手?” 张道陵呵呵笑道:“是啊!我这一路上想来想去,决定到了洛阳,还是先分开行动。不过怕影响你们心情,就没先说出来。” 龙儿急道:“怎么,你有什么事急着要去办吗?” 张道陵白了龙儿一眼,嗔道:“去黄河啊!还是咱们两个去。让小黑和玉兰,多陪会太后,等将河伯救出来,再回洛阳,为玉兰寻亲。” 龙儿一听是这事,放下心来,欢喜地道:“你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又要单独行动呢?” “可是,金蝉大哥呢?他上哪去?”小黑急问。 “哦,我想等天黑了,我先带他回王屋山与王长赵升会合。龙儿,你陪着玉兰先进城。龙儿,你扮成农妇样子,赶车进城,先到大将军府,由玉兰带着你们入宫见太后去。进宫后,一切小心,说话也要注意。小黑你,你愿意去那都行。” “哦,那让我想想。” 众人眼见要分手,心中都有难舍之情。自打从洛阳城出发,连来带去,众人在一起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彼此心意相通,趣味相投,都将彼此当作自己在世上最亲近的人,如今又要分开,虽然只是暂时,但也在心中有些不舍。 小黑在车上转了两圈,终于决定先和玉兰她们进宫,看太后和小白。金蝉则默默地下了车,但手却挑着门帘,对玉兰道:“玉兰,若是太后问起,就替我,掩饰一下。” 玉兰点头,眼圈有些红润,轻轻地道:“是,金蝉大哥,你放心!若是太后问起,我就说你回寺静修了。” “好。”金蝉点点头,将帘子欲放,又想起一事,手便停在半空中,望着玉兰,玉兰被望的脸色微红。金蝉却依旧盯着,小黑在一旁忍不住问道:“金蝉大哥,玉兰姐脸上有什么,值得你一个劲看?” 闻听此言,玉兰脸一下子红如丹朱,美不胜收。金蝉却毫不在意,转头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看玉兰的眉间,好像有一黑点。我记得在求进羽山山洞前,是没有的。” 众人听了,一起盯着玉兰看,连玉兰也拿出镜子,仔细观察。但见她嫩如滑脂的额头上,有一个极小的黑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玉兰看到了,用手指擦了擦,但是没有掉。不由地咦了一声,说道:“还真是的,我还真没发觉,难道是要长个小痣吗?” 小黑听了笑道:“玉兰姐,你这个要是再大一点,就和我一样了。” 张道陵看了看,笑道:“随着岁月增长,人身上难免会长出些别的东西。不过我看这个没关系,应无大碍的。” 金蝉听张道陵这样一说,也有些放心。他张了张口,却没有继续向下说。他自打那天在羽山洞中,听圣姑说玉兰今后要小心应对诸多坎坷,保住心智灵明,不被外魔所侵的话,还叮嘱张道陵和自己在修道上要多帮着玉兰。从那以后,金蝉心中始终有些忐忑。但只因当着玉兰,不便说起此事,怕吓到她。今天又要分离,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现在听张道陵说没事,心中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玉兰见了金蝉的关心,心中一暖,随即强作出笑容道:“放心,我们都没事的。” 金蝉听了,也笑着道:“阿弥陀佛,没事最好。那你们就进城,然后我和张大哥也先回王屋山。”说完放下帘子。 小黑听了,忙打开帘子,急道:“张大哥,金蝉大哥,你们能不能晚一天走啊。对了,要不金蝉大哥,再来一次灵魂出窍,到宫中再瞧瞧娘去。” 金蝉听了,神情大震,过了好一会,才缓慢地摇头道:“不必了,我是出家人,不该再惹尘缘了,我还是和张大哥先回去。” “可是,等我们进宫后,小白肯定会问起你们两个,她也一定挺想你们的,你连小白也不看看吗?” 闻听此言,张道陵看了金蝉一眼,说道:“小黑说的在理,既然如此,那我和金蝉,先到耿婆婆家中等着,晚上等太后睡着后,龙儿你带着小白过来。我们也得和小白叙叙旧。你说呢,金蝉?” “我听张大哥的。那咱们就先到耿婆婆家。” 玉兰听了,想起一事,对龙儿道:“对了,龙儿,你将那瓶咸水给金蝉大哥,让他教给耿婆婆做豆腐用,她要是说好的话,我就告诉大将军,这咸水,可由东海县供应就是了。” 众人正说话间,龙儿忽然一摆手,示意大家禁声。众人见了,一起停止说话,望着龙儿。只见龙儿侧耳听了听,低头对小黑道:“我听见路边有两只小耗子在说话,话中有小白的名字。” 小黑一听,眼睛一瞪,对龙儿道:“你们等会,我打听下去。”说完便不见了。过了片刻,小黑又上了车,一脸焦急地道:“张大哥,我刚才下车,见到了左耳大王,原来是它正派人找我呢?” “哦,你别着急,慢慢说。”张道陵见小黑急得说话都说不利索,忙让她喘口气。 小黑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左耳大王告诉我,是小白托它的,让它派耗子们在洛阳城外等我,一旦发现我们,就告诉我们,先不要进城见太后,而是先见她。今天正好左耳大王出巡,正好遇到了咱们。” “哦,左耳大王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了,就这些。张大哥,要不你们先等着,我先隐身去见小白,问问怎么回事?” “不着急。”张道陵听了摆下手,从怀中掏出柏树精所赠的一粒千年柏树籽,对小黑道:“左耳大王不便与我们相见,你先将这树籽送给人家,算是咱们一点心意。等你回来后,咱们再说。” 小黑依言叼着树籽走了,过了一会才回来。这时几个人已商量完毕,只听张道陵道:“咱们这一路回来,虽然没走大道,但是我想也会被官府的人看到,咱们回来的消息,估计也被传回宫中了。小白之所以这么着急找咱们,还不让咱们先与太后见面,那自然是与太后有关。这样子,先由龙儿易容,带着小黑去见小白。我则带着金蝉和玉兰,先找个地方藏好,待夜间再进城与你们相见。” 一切安排完毕,当下由龙儿变成农家女子,带着小黑进城而去。而张道陵将车赶上一条偏僻之道,最后来到一个小树林之中休息。等到夜色一黑,他便带着金蝉和玉兰二人,借着夜色,潜入洛阳城中,来到与龙儿约好的一处离北宫较近的角落,静候龙儿她们。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临别情切切 众人一行人边说边行,有张道陵和龙儿暗中相搀,虽没有在空中行走,但也只用了半天功夫,一行人便来到东海县县衙。 当地知县自打收到吕常派人送来的马车后,闻听是大将军女儿的车,又惊又喜。惊得是这小县城多少年没有接待过大人物了,喜的是大将军之女来了,自己只要招待好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当下好生照看马匹车辆,又将县衙中最好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眼巴巴地等玉兰她们的到来。 今日未到中午,听得有几个外人求见,衣着打扮,与吕常派来的人说的无二,知县忙命大开中门,亲自到外迎接。 依玉兰之意,本来是想换上车就走。可是知县哪里肯让,摆出了一副如接亲生父母的姿态,请众人先休息,再用餐。张道陵也在官场待过,知道若是执意要走的话,会让知县下不来台。于是答应在此吃饭,但是要一切从简,不可铺张浪费。 知县见张道陵允了,大喜过望。他已私下打听过,知道眼前这个小道长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哪里敢怠慢。当下先请众人更衣,然后就餐。等众人来到客厅,见一大桌琳琅满目的素菜素食和诚惶诚恐的知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谢了知县,入座就餐。 知县知道自己的身份上不了桌,当下请众人入席后,便执意出去,在外面听候差遣。众人这些日子,一直是风餐夜食,在猴王洞中,更是以瓜果为食,如今见到一大桌久违了的五谷杂粮和诸色美食,吃得倒也尽兴。 水足饭饱后,众人谢过知县,在县衙又休息到傍晚,这才由张道陵亲自驾车,谢绝了知县的苦苦挽留,悄悄地离开了东海,驶上了西归的道路。 自从从山洞中服了鲧圣神丹之后,众人感觉自己身体强健远胜昔日。最明显的就是玉兰,她现在早已不是原先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样子了,俊俏的脸庞上增添了一股飒爽英姿之气,多日奔波,却丝毫也感觉不到劳累,困了只需睡上一小觉,便又精力充沛了。 玉兰与大家说了自己的感觉,众人无不为她高兴。张道陵这一路上,主要是担心玉兰车马劳顿,身体会吃不消。如今她有此奇遇,也就放下了心,与众人定好,日夜赶路,好早点回到洛阳。 众人全都是归心似箭,若不是怕马累坏,不得不停下找地休息外,剩余时间,全都是在赶路。白天由张道陵赶车,晚上则换龙儿。 马车宽大,几个人挤在一起,空间也不紧张,反而在车上说说笑笑,甚是惬意。如此一来,众人行动快了许多,而且还避开了官府耳目,只走了七天七夜,便又进入嵩山境内。 为了不惊动吕常等人,众人再次乘夜色上山,将两块石头和冰珠分别放在玉女石前和启母石下。说来也怪,那石头和冰一碰到玉女石像和启母石,便贴在了上面,再也弄不下来。 众人见事情办好,又祭奠了一番,这才告别而去。一路上想起大禹和两位妻子生前的事迹,众人心情沉重。没有了之前的欢乐心情。张道陵带着众人,专挑偏僻道路前行,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了洛阳城外。 张道陵远远望去,见城门未关,仍有人进进出出。当下停住马车,回头道:“洛阳城到了,咱们也要先分下手了。” 车中的龙儿和小黑,一想到马上能见到太后和小白,都是一副欢喜的样子,突然间听到张道陵这样一说,满腔欢喜顿时化为乌有。龙儿更是颤声道:“张大哥,你说什么,要和我们分手?” 张道陵呵呵笑道:“是啊!我这一路上想来想去,决定到了洛阳,还是先分开行动。不过怕影响你们心情,就没先说出来。” 龙儿急道:“怎么,你有什么事急着要去办吗?” 张道陵白了龙儿一眼,嗔道:“去黄河啊!还是咱们两个去。让小黑和玉兰,多陪会太后,等将河伯救出来,再回洛阳,为玉兰寻亲。” 龙儿一听是这事,放下心来,欢喜地道:“你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又要单独行动呢?” “可是,金蝉大哥呢?他上哪去?”小黑急问。 “哦,我想等天黑了,我先带他回王屋山与王长赵升会合。龙儿,你陪着玉兰先进城。龙儿,你扮成农妇样子,赶车进城,先到大将军府,由玉兰带着你们入宫见太后去。进宫后,一切小心,说话也要注意。小黑你,你愿意去那都行。” “哦,那让我想想。” 众人眼见要分手,心中都有难舍之情。自打从洛阳城出发,连来带去,众人在一起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彼此心意相通,趣味相投,都将彼此当作自己在世上最亲近的人,如今又要分开,虽然只是暂时,但也在心中有些不舍。 小黑在车上转了两圈,终于决定先和玉兰她们进宫,看太后和小白。金蝉则默默地下了车,但手却挑着门帘,对玉兰道:“玉兰,若是太后问起,就替我,掩饰一下。” 玉兰点头,眼圈有些红润,轻轻地道:“是,金蝉大哥,你放心!若是太后问起,我就说你回寺静修了。” “好。”金蝉点点头,将帘子欲放,又想起一事,手便停在半空中,望着玉兰,玉兰被望的脸色微红。金蝉却依旧盯着,小黑在一旁忍不住问道:“金蝉大哥,玉兰姐脸上有什么,值得你一个劲看?” 闻听此言,玉兰脸一下子红如丹朱,美不胜收。金蝉却毫不在意,转头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看玉兰的眉间,好像有一黑点。我记得在求进羽山山洞前,是没有的。” 众人听了,一起盯着玉兰看,连玉兰也拿出镜子,仔细观察。但见她嫩如滑脂的额头上,有一个极小的黑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玉兰看到了,用手指擦了擦,但是没有掉。不由地咦了一声,说道:“还真是的,我还真没发觉,难道是要长个小痣吗?” 小黑听了笑道:“玉兰姐,你这个要是再大一点,就和我一样了。” 张道陵看了看,笑道:“随着岁月增长,人身上难免会长出些别的东西。不过我看这个没关系,应无大碍的。” 金蝉听张道陵这样一说,也有些放心。他张了张口,却没有继续向下说。他自打那天在羽山洞中,听圣姑说玉兰今后要小心应对诸多坎坷,保住心智灵明,不被外魔所侵的话,还叮嘱张道陵和自己在修道上要多帮着玉兰。从那以后,金蝉心中始终有些忐忑。但只因当着玉兰,不便说起此事,怕吓到她。今天又要分离,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现在听张道陵说没事,心中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玉兰见了金蝉的关心,心中一暖,随即强作出笑容道:“放心,我们都没事的。” 金蝉听了,也笑着道:“阿弥陀佛,没事最好。那你们就进城,然后我和张大哥也先回王屋山。”说完放下帘子。 小黑听了,忙打开帘子,急道:“张大哥,金蝉大哥,你们能不能晚一天走啊。对了,要不金蝉大哥,再来一次灵魂出窍,到宫中再瞧瞧娘去。” 金蝉听了,神情大震,过了好一会,才缓慢地摇头道:“不必了,我是出家人,不该再惹尘缘了,我还是和张大哥先回去。” “可是,等我们进宫后,小白肯定会问起你们两个,她也一定挺想你们的,你连小白也不看看吗?” 闻听此言,张道陵看了金蝉一眼,说道:“小黑说的在理,既然如此,那我和金蝉,先到耿婆婆家中等着,晚上等太后睡着后,龙儿你带着小白过来。我们也得和小白叙叙旧。你说呢,金蝉?” “我听张大哥的。那咱们就先到耿婆婆家。” 玉兰听了,想起一事,对龙儿道:“对了,龙儿,你将那瓶咸水给金蝉大哥,让他教给耿婆婆做豆腐用,她要是说好的话,我就告诉大将军,这咸水,可由东海县供应就是了。” 众人正说话间,龙儿忽然一摆手,示意大家禁声。众人见了,一起停止说话,望着龙儿。只见龙儿侧耳听了听,低头对小黑道:“我听见路边有两只小耗子在说话,话中有小白的名字。” 小黑一听,眼睛一瞪,对龙儿道:“你们等会,我打听下去。”说完便不见了。过了片刻,小黑又上了车,一脸焦急地道:“张大哥,我刚才下车,见到了左耳大王,原来是它正派人找我呢?” “哦,你别着急,慢慢说。”张道陵见小黑急得说话都说不利索,忙让她喘口气。 小黑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左耳大王告诉我,是小白托它的,让它派耗子们在洛阳城外等我,一旦发现我们,就告诉我们,先不要进城见太后,而是先见她。今天正好左耳大王出巡,正好遇到了咱们。” “哦,左耳大王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了,就这些。张大哥,要不你们先等着,我先隐身去见小白,问问怎么回事?” “不着急。”张道陵听了摆下手,从怀中掏出柏树精所赠的一粒千年柏树籽,对小黑道:“左耳大王不便与我们相见,你先将这树籽送给人家,算是咱们一点心意。等你回来后,咱们再说。” 小黑依言叼着树籽走了,过了一会才回来。这时几个人已商量完毕,只听张道陵道:“咱们这一路回来,虽然没走大道,但是我想也会被官府的人看到,咱们回来的消息,估计也被传回宫中了。小白之所以这么着急找咱们,还不让咱们先与太后见面,那自然是与太后有关。这样子,先由龙儿易容,带着小黑去见小白。我则带着金蝉和玉兰,先找个地方藏好,待夜间再进城与你们相见。” 一切安排完毕,当下由龙儿变成农家女子,带着小黑进城而去。而张道陵将车赶上一条偏僻之道,最后来到一个小树林之中休息。等到夜色一黑,他便带着金蝉和玉兰二人,借着夜色,潜入洛阳城中,来到与龙儿约好的一处离北宫较近的角落,静候龙儿她们。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旧事又重提 自玉兰她们东去寻亲后,宫中就只有小白日夜陪着太后。太后自打还魂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现在的气色精力,远胜发病前。 她有了精神,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成天地关心国事。每天只是章德殿等皇帝前来请安时,问询一下国事。若是有什么吩咐,则派郑众蔡伦传话。其余时间,俱是在宫中与变成一个俊俏的小姑娘的小白探读佛经,闲聊过往。 玉兰她们走后第三天,太后与小白吃过早餐,见天色睛好,便携着小白的小手,说是要带她到一个地方走转转去。小白见太后心情甚好,当下随太后向平洪殿西侧的永乐宫方向而去。 永乐宫是北宫中最小的一座宫殿。坐落在北宫的西北角。宫前有工匠从北部的上林苑引来的人工河,在这里打造了一个小小的园林景观。本来是太后与汉和帝经常游玩之地,但自打和帝去世后,太后从不再来此地,这里又地处偏僻,于是便成了北宫中最安静的一个地方。 这时天气渐热,小白随太后来到这里,望着自宫墙流进来的小溪,顿感神清气爽,小白喜道:“太后,这个地方好美啊!有山有水,和我家乡似的。” 太后听了笑道:“是吗?那今晚咱们就搬到这里来住。” “哦,您,您住得惯吗?玉兰姐可说了,你一换地方,会睡不好觉的。” “呵呵,那是以前,自打张道长为我治好病后,我这失眠的毛病,也一并给治好了。我看你和我住在时,很是拘束,便决定换个肃静的地方。若是朝廷有要事,我就到南面的德阳殿或是平洪殿处理下朝事,皇帝来了,就让他去章德殿等着。搬到这里住,咱娘俩待着说话都方便。” “哦。”小白听了,也是高兴。 太后望着桥下清澈的溪水,出了会神,忽然又叹了口气。小白听见,有些担心,忙问道:“太后,您怎么了,为什么叹气呢?” 太后指着石桥下面被水浸泡而留下的水痕道:“往常这个时候,水有一尺多深,能没到下面的石头,可是今年天旱,开春到现在,没下过一滴水,我是怕要老是这样子的话,老百姓种不了庄稼,又得有苦日子过了。” “啊!那可怎么办啊?” 太后听了,苦笑道:“天要是不下雨,谁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不过一旦天下发生旱灾,我身为一国之后,除了向上天谢罪外,还得查治官员腐败,平改冤假错案,以求得到百姓的支持。” “可是,这天不下雨,与你有什么关系,还得您一个人来谢罪呢?不过查治官员腐败,平改冤假错案吗?倒是可以干的,但是您也得不累住在才行。” “无妨的。”太后听了,笑着拍了拍小白的头,说道,“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走,咱们到里面看看去。” 踏过河前的小桥,太后和小白在众人簇拥下,从一个前殿正门中进去,便来到了一个空阔的院子之中,院子方正,北面是永乐宫的正殿,正殿两边没有配殿,左右延伸出的走廊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和前殿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封闭的四合院。 因为东西方没有侧殿遮挡,院子显得很是宽敞明亮。院中种满了各色的花草,一眼望去,令人心旷神怡。在永乐宫的正殿前,新移植了四株花树,一树的花朵正迎风绽放,散发出的花香,远远闻见便令人陶醉。 进得院门,郑众带着人到里面查看了一遍,见一切正常,这才退出殿外,将殿门轻轻关上,在外面仔细把守。 小白见院中只剩下她们两个,这才轻声道:“太后,咦!这个地方我还从没来过,这里面弄得和花园一样,这么早花都开了,好香啊!” 太后见小白喜欢,也笑着道:“呵呵,这些花草,全是蔡伦从花房中培养出来的,是以花期都早了些。这个地方是我特地让郑众收拾出来的,本打算如果能将张道长,金蝉小师父请来,就请他们住在这里,但是看来,是难以请来贵客了。” 听到这里,小白心一沉,心想太后心中,仍对金蝉念念不忘,这可如何是好。 太后并没注意到小白的表情,带着小白,来到四棵新种的花树前,说道:“这四棵树,是我叫郑众,新栽种的四株玉兰花树,你喜欢不?” 小白仔细打量眼前的四棵玉兰树,见分别是两棵白色花树和一红、一黄花树。这四棵花树是是太后吩咐种的,郑众哪里敢轻视,亲自寻了四株已盛开鲜花的大树,一片叶都不伤地挖出运到宫中。因为从挖到运再到种好,全都是小心翼翼地进行,四棵大树来到新的地方后,只是花朵有些蔫,但长势依旧很好,在郑众带着人精心照看下,正重新绽放出美丽的花朵,阵阵清香,撒满了花园之中,沁人心脾。 小白生性就喜欢花朵,见了眼前的花,非常高兴,若不是四周有太监宫女,早就爬上树去了。她用力地吸了口充满清香的空气,低声道:“太后,这花好美啊!” 听小白称赞玉兰花,太后微微笑道:“当年我入宫时,宫中也种有不少这样的树。我因这树迎春早开,不畏春寒,而且花朵美丽、又带有清香,因此最爱此树。只可惜那时宫中作主的是阴皇后,她因膝下无子,怕由此失宠,便想尽法子,想求得一子。可是却事与愿违,她始终没有怀上先帝的孩子。她后来听人说这玉兰树光开花,不结果,便迁怒于此树。命人将宫中的玉兰树全都砍去,再也不许种此树。等我后来当上皇后后,有人知我喜爱此树,建言在宫中重新种上。可是我因我那皇儿没了,心中也有了阴皇后那时的感觉,没让人种。不过今天不一样了,除了玉兰,我又多了三个女儿,个个美如天仙,上天待我如此不薄,所以我让人种上这四棵树,愿你们四个,都能和这树一样,陪着我。” 小白听太后说起往事,事关金蝉,顿时谨慎起来,不敢接言,只是笑着点头。 太后回看了小白一眼,心想这小妮子别看温温柔柔的,但和我说话,却不认生,最会逗我解闷了,今天这会怎么话少了。当下语锋一转,又问道:“小白,你说张道长他们在王屋山中盖了两间木屋,你们几个在里面住着很是快乐。” “是啊!那些日子,正是太后的病后之后,我们心中都无牵挂了。便一起陪着龙儿回到谷中,因仙谷中除了张大哥,金蝉大哥,龙儿姐、小黑和我,旁人不能进,于是张大哥的两个徒弟,王大哥和赵大哥,便在山中盖了两间木屋,这样子,龙儿来找我们也很方便。” 太后听了,不禁叹道:“可惜我年老体衰,是个累赘,我要是有玉兰一样的年纪,我也去和你们修行。” 小白掩口笑道:“太后,我们那个那叫修行啊!我和小黑,就是陪着他们说话游玩。这群人里,除了金蝉按时打坐念佛外,连张大哥,都是一副无所谓,我也没见到他怎么拜天礼道的。” 太后微微摇头,笑道:“小白,你还年纪小,眼中的世界,还是很单纯的。我听玉兰说过,张道长长得虽然年轻,可是年纪已近百岁。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像张道长这般年纪,早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他修行在心,以心践行。所以你才看起来不见他像金蝉那样子依佛教清规行事。” “是这样子啊!’小白听了,恍然大悟,她看了看四周,见众人都远远地站着,这才轻声道:‘娘,你懂得真多。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怕你。” “哦,你看出来他们怕我了?” “是啊!我看自打你病好后,所有的人都换了个样子,见了你,就像我们耗子见了猫一样。” 听到这里,太后眉头一跳,低声道:“小白,那么我生病时,谁和现在始终一样呢。” 小白想了想,回道:“娘,我没来过几回。但是我见到的,除了玉兰姐和大将军他们是真为你着急外,别的人,我看都没有现在对你的样子。哦,对了,除了郑公公和蔡公公,他们两个倒是为你的病很着急。” 太后听了,淡淡一笑,摸了摸小白的头,低声道:“小白啊!你年纪虽小,看得倒是清楚。这就是人生啊!关心你的人,会永远地关心你。不关心你的人,在乎的是你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对他们有用,他们就关心你,对他们没用,那就没有人关心你了。估计我这病一好,会有很多人在咒骂上天不公呢!” “娘,你人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盼你病好呢?” “哎!人好不好对有些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位置在哪里。” “位置?” “是啊!像娘这个位置,就是无数个人想得到的。在这宫中,为了这个位置,不惜丢掉自己的性命,更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了。小白,你不是人身真好。人心险恶,很多人做的坏事,是你想都想不出来的。小白,你到现在,遇到过什么最让你生气的坏事吗?” “这个。”小白想了想道,“娘,在我当小耗子时,我亲眼见到过,一只猫抓到耗子后,并不着急吃它,而是将它戏耍一会。每次放耗子跑时,当耗子眼看能逃得一条性命时,猫又抓到它,然后再放它跑。一连几次,当耗子再无力气挣扎时,猫才心满意得地吃掉它。所以当时我就气的就是猫这东西了。等我遇到金蝉大哥,和他一起到洛阳后,后来金蝉大哥为了救白马寺的僧人,到官府去,却被他们抓进大牢,那些人还不管事实真相,上来就对金蝉大哥用刑,差点没打死金蝉大哥。一想起这件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到这里,太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过了半晌才道:“小白,今天我们先不在这里住了,你先和我出去趟。” 小白见太后脸色不好,心中一惊,心想我莫说走嘴了什么?惹得太后生气,可别让她又通过金蝉想起什么呀! 她不解其意,但也只能乖乖地随太后出宫,直奔洛阳官舍。太后进了大堂,便命将狱中,以前的洛阳令判决记录呈上来,查看是否有冤狱情况,并将在押的死囚一个个带上来审问。 当有一瘦弱困顿囚徒将要离去的时候,抬起头想要诉说什么。邓绥察觉了,马上叫他回来,单独审问他的情况。这囚徒弄明白是当朝太后亲来审问时,这才将他没有杀人,却被洛阳令严刑拷问,被迫认罪的事情讲了出来。 太后了解了他受冤枉的一切事实,当下下旨将已被发配充军的原洛阳令立刻逮捕,下狱审罪。一连三日,太后都到洛阳官舍,审视记录囚徒罪状,一共清理出死罪三十六人,剃去颊须的二岁刑八十人,其余减罪从死刑、刖右趾以下至司寇的不等,审完,太后又令大理寺审查造成这些冤假错案的负责人,一律从严问罪,原洛阳令更是因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被判了斩立决。 皇帝和百官见了邓太后雷厉风行的手段,无不吓得胆战心惊。等这天处理完这些事后,邓太后一行人还没有回到宫里,天就开始下起了雨。雨虽不大,但却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群臣一上朝,无不上书说正是太后为民平冤,得上天嘉奖,这才下雨,此仍是吉兆,预示今年五谷丰登,太后万福金安。 这一场及时春雨,将天空清洗的犹如一块澄清的蓝宝石,也将太后脸上的阴霾,洗得一干二净。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旧事又重提 自玉兰她们东去寻亲后,宫中就只有小白日夜陪着太后。太后自打还魂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现在的气色精力,远胜发病前。 她有了精神,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成天地关心国事。每天只是章德殿等皇帝前来请安时,问询一下国事。若是有什么吩咐,则派郑众蔡伦传话。其余时间,俱是在宫中与变成一个俊俏的小姑娘的小白探读佛经,闲聊过往。 玉兰她们走后第三天,太后与小白吃过早餐,见天色睛好,便携着小白的小手,说是要带她到一个地方走转转去。小白见太后心情甚好,当下随太后向平洪殿西侧的永乐宫方向而去。 永乐宫是北宫中最小的一座宫殿。坐落在北宫的西北角。宫前有工匠从北部的上林苑引来的人工河,在这里打造了一个小小的园林景观。本来是太后与汉和帝经常游玩之地,但自打和帝去世后,太后从不再来此地,这里又地处偏僻,于是便成了北宫中最安静的一个地方。 这时天气渐热,小白随太后来到这里,望着自宫墙流进来的小溪,顿感神清气爽,小白喜道:“太后,这个地方好美啊!有山有水,和我家乡似的。” 太后听了笑道:“是吗?那今晚咱们就搬到这里来住。” “哦,您,您住得惯吗?玉兰姐可说了,你一换地方,会睡不好觉的。” “呵呵,那是以前,自打张道长为我治好病后,我这失眠的毛病,也一并给治好了。我看你和我住在时,很是拘束,便决定换个肃静的地方。若是朝廷有要事,我就到南面的德阳殿或是平洪殿处理下朝事,皇帝来了,就让他去章德殿等着。搬到这里住,咱娘俩待着说话都方便。” “哦。”小白听了,也是高兴。 太后望着桥下清澈的溪水,出了会神,忽然又叹了口气。小白听见,有些担心,忙问道:“太后,您怎么了,为什么叹气呢?” 太后指着石桥下面被水浸泡而留下的水痕道:“往常这个时候,水有一尺多深,能没到下面的石头,可是今年天旱,开春到现在,没下过一滴水,我是怕要老是这样子的话,老百姓种不了庄稼,又得有苦日子过了。” “啊!那可怎么办啊?” 太后听了,苦笑道:“天要是不下雨,谁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不过一旦天下发生旱灾,我身为一国之后,除了向上天谢罪外,还得查治官员腐败,平改冤假错案,以求得到百姓的支持。” “可是,这天不下雨,与你有什么关系,还得您一个人来谢罪呢?不过查治官员腐败,平改冤假错案吗?倒是可以干的,但是您也得不累住在才行。” “无妨的。”太后听了,笑着拍了拍小白的头,说道,“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走,咱们到里面看看去。” 踏过河前的小桥,太后和小白在众人簇拥下,从一个前殿正门中进去,便来到了一个空阔的院子之中,院子方正,北面是永乐宫的正殿,正殿两边没有配殿,左右延伸出的走廊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和前殿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封闭的四合院。 因为东西方没有侧殿遮挡,院子显得很是宽敞明亮。院中种满了各色的花草,一眼望去,令人心旷神怡。在永乐宫的正殿前,新移植了四株花树,一树的花朵正迎风绽放,散发出的花香,远远闻见便令人陶醉。 进得院门,郑众带着人到里面查看了一遍,见一切正常,这才退出殿外,将殿门轻轻关上,在外面仔细把守。 小白见院中只剩下她们两个,这才轻声道:“太后,咦!这个地方我还从没来过,这里面弄得和花园一样,这么早花都开了,好香啊!” 太后见小白喜欢,也笑着道:“呵呵,这些花草,全是蔡伦从花房中培养出来的,是以花期都早了些。这个地方是我特地让郑众收拾出来的,本打算如果能将张道长,金蝉小师父请来,就请他们住在这里,但是看来,是难以请来贵客了。” 听到这里,小白心一沉,心想太后心中,仍对金蝉念念不忘,这可如何是好。 太后并没注意到小白的表情,带着小白,来到四棵新种的花树前,说道:“这四棵树,是我叫郑众,新栽种的四株玉兰花树,你喜欢不?” 小白仔细打量眼前的四棵玉兰树,见分别是两棵白色花树和一红、一黄花树。这四棵花树是是太后吩咐种的,郑众哪里敢轻视,亲自寻了四株已盛开鲜花的大树,一片叶都不伤地挖出运到宫中。因为从挖到运再到种好,全都是小心翼翼地进行,四棵大树来到新的地方后,只是花朵有些蔫,但长势依旧很好,在郑众带着人精心照看下,正重新绽放出美丽的花朵,阵阵清香,撒满了花园之中,沁人心脾。 小白生性就喜欢花朵,见了眼前的花,非常高兴,若不是四周有太监宫女,早就爬上树去了。她用力地吸了口充满清香的空气,低声道:“太后,这花好美啊!” 听小白称赞玉兰花,太后微微笑道:“当年我入宫时,宫中也种有不少这样的树。我因这树迎春早开,不畏春寒,而且花朵美丽、又带有清香,因此最爱此树。只可惜那时宫中作主的是阴皇后,她因膝下无子,怕由此失宠,便想尽法子,想求得一子。可是却事与愿违,她始终没有怀上先帝的孩子。她后来听人说这玉兰树光开花,不结果,便迁怒于此树。命人将宫中的玉兰树全都砍去,再也不许种此树。等我后来当上皇后后,有人知我喜爱此树,建言在宫中重新种上。可是我因我那皇儿没了,心中也有了阴皇后那时的感觉,没让人种。不过今天不一样了,除了玉兰,我又多了三个女儿,个个美如天仙,上天待我如此不薄,所以我让人种上这四棵树,愿你们四个,都能和这树一样,陪着我。” 小白听太后说起往事,事关金蝉,顿时谨慎起来,不敢接言,只是笑着点头。 太后回看了小白一眼,心想这小妮子别看温温柔柔的,但和我说话,却不认生,最会逗我解闷了,今天这会怎么话少了。当下语锋一转,又问道:“小白,你说张道长他们在王屋山中盖了两间木屋,你们几个在里面住着很是快乐。” “是啊!那些日子,正是太后的病后之后,我们心中都无牵挂了。便一起陪着龙儿回到谷中,因仙谷中除了张大哥,金蝉大哥,龙儿姐、小黑和我,旁人不能进,于是张大哥的两个徒弟,王大哥和赵大哥,便在山中盖了两间木屋,这样子,龙儿来找我们也很方便。” 太后听了,不禁叹道:“可惜我年老体衰,是个累赘,我要是有玉兰一样的年纪,我也去和你们修行。” 小白掩口笑道:“太后,我们那个那叫修行啊!我和小黑,就是陪着他们说话游玩。这群人里,除了金蝉按时打坐念佛外,连张大哥,都是一副无所谓,我也没见到他怎么拜天礼道的。” 太后微微摇头,笑道:“小白,你还年纪小,眼中的世界,还是很单纯的。我听玉兰说过,张道长长得虽然年轻,可是年纪已近百岁。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像张道长这般年纪,早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他修行在心,以心践行。所以你才看起来不见他像金蝉那样子依佛教清规行事。” “是这样子啊!’小白听了,恍然大悟,她看了看四周,见众人都远远地站着,这才轻声道:‘娘,你懂得真多。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怕你。” “哦,你看出来他们怕我了?” “是啊!我看自打你病好后,所有的人都换了个样子,见了你,就像我们耗子见了猫一样。” 听到这里,太后眉头一跳,低声道:“小白,那么我生病时,谁和现在始终一样呢。” 小白想了想,回道:“娘,我没来过几回。但是我见到的,除了玉兰姐和大将军他们是真为你着急外,别的人,我看都没有现在对你的样子。哦,对了,除了郑公公和蔡公公,他们两个倒是为你的病很着急。” 太后听了,淡淡一笑,摸了摸小白的头,低声道:“小白啊!你年纪虽小,看得倒是清楚。这就是人生啊!关心你的人,会永远地关心你。不关心你的人,在乎的是你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对他们有用,他们就关心你,对他们没用,那就没有人关心你了。估计我这病一好,会有很多人在咒骂上天不公呢!” “娘,你人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盼你病好呢?” “哎!人好不好对有些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位置在哪里。” “位置?” “是啊!像娘这个位置,就是无数个人想得到的。在这宫中,为了这个位置,不惜丢掉自己的性命,更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了。小白,你不是人身真好。人心险恶,很多人做的坏事,是你想都想不出来的。小白,你到现在,遇到过什么最让你生气的坏事吗?” “这个。”小白想了想道,“娘,在我当小耗子时,我亲眼见到过,一只猫抓到耗子后,并不着急吃它,而是将它戏耍一会。每次放耗子跑时,当耗子眼看能逃得一条性命时,猫又抓到它,然后再放它跑。一连几次,当耗子再无力气挣扎时,猫才心满意得地吃掉它。所以当时我就气的就是猫这东西了。等我遇到金蝉大哥,和他一起到洛阳后,后来金蝉大哥为了救白马寺的僧人,到官府去,却被他们抓进大牢,那些人还不管事实真相,上来就对金蝉大哥用刑,差点没打死金蝉大哥。一想起这件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到这里,太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过了半晌才道:“小白,今天我们先不在这里住了,你先和我出去趟。” 小白见太后脸色不好,心中一惊,心想我莫说走嘴了什么?惹得太后生气,可别让她又通过金蝉想起什么呀! 她不解其意,但也只能乖乖地随太后出宫,直奔洛阳官舍。太后进了大堂,便命将狱中,以前的洛阳令判决记录呈上来,查看是否有冤狱情况,并将在押的死囚一个个带上来审问。 当有一瘦弱困顿囚徒将要离去的时候,抬起头想要诉说什么。邓绥察觉了,马上叫他回来,单独审问他的情况。这囚徒弄明白是当朝太后亲来审问时,这才将他没有杀人,却被洛阳令严刑拷问,被迫认罪的事情讲了出来。 太后了解了他受冤枉的一切事实,当下下旨将已被发配充军的原洛阳令立刻逮捕,下狱审罪。一连三日,太后都到洛阳官舍,审视记录囚徒罪状,一共清理出死罪三十六人,剃去颊须的二岁刑八十人,其余减罪从死刑、刖右趾以下至司寇的不等,审完,太后又令大理寺审查造成这些冤假错案的负责人,一律从严问罪,原洛阳令更是因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被判了斩立决。 皇帝和百官见了邓太后雷厉风行的手段,无不吓得胆战心惊。等这天处理完这些事后,邓太后一行人还没有回到宫里,天就开始下起了雨。雨虽不大,但却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群臣一上朝,无不上书说正是太后为民平冤,得上天嘉奖,这才下雨,此仍是吉兆,预示今年五谷丰登,太后万福金安。 这一场及时春雨,将天空清洗的犹如一块澄清的蓝宝石,也将太后脸上的阴霾,洗得一干二净。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世事皆洞清 早上雨一停,太后便带着小白,在院中赏了会花后,才回到殿中,在东殿休息了一会,便屏退手下,只带着小白来到西侧的殿中。大殿里面空无一人,但是打扫的异常干净。殿西头摆着香案,香案前有红布做成的帘子,挡住了西面的墙。 太后回头,对小白笑道:“小白,你张大哥他们去了好几天了,你想他们了没?” 小白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道:“想了。” 太后笑道:“那好,咱们娘俩一块看看他们。”说着用手一拉布帘,帘子左右分开,中间现出了三幅画。 当中一幅,上面是四个女孩在一起嬉闹,正是玉兰、龙儿、小黑和小白。左面的一张,画得是在傍晚的天空下,一个道人背手站在峰顶之上,神情洒脱,有如神仙,一看就是张道陵。右边那幅画是用两张尺寸较小的纸画的,上下对贴在一起,上一张是一个小和尚,背着竹筐,低头行进在陡峭的山路间,采摘蘑菇的画面,下一张则是一名小和尚侧身目视前方,独立于一座形如巨鹰的雪峰前。小白只看一眼,便知道画的是金蝉。 太后盯着画看了一会,赞道:“玉兰这丫头,画功真是不错,画中人个个如真的一般。”继而又怪道,“你说玉兰这个丫头,从五台山回来,画的金蝉小师父的画,竟然是一个侧脸、一个低头。我让她再画个正面的,她却说不照着画,画不出金蝉小师父的神韵,反而不像。” 小白听了,知道玉兰的用意,当下忙帮着解释道:“玉兰姐一定是想,给金蝉大哥画张最好的,所以才下不了笔的。娘,这些日子你派人教我学画,我也有了些心得,就是随手画,画的还行,越是想画好,越是紧张。” 太后听了,拍拍小白的肩膀,笑道:“你这是初学,等学到一定的境界,便是心中有底,落笔有神了。等你学好了,也给娘画个金蝉小师父的像。哎!我一想起金蝉小师父为我做的一切,心就难受。想不到这样一个菩萨似的人物,我竟然难见上一面,也许是我大汉朝太伤他的心了。只可惜当日在白马寺,我没有与他好好见上一面。” 小白听了,忙解释道:“娘,金蝉大哥知道您对他的好。像您赏给他的那串佛珠手串,金蝉大哥可喜欢了。只可惜怨我没有保管好手串,让它被偷走了。” 太后忙安慰道:“没关系,当时我赏给金蝉小师父的那串佛珠,是我大哥因为看我信佛,特意寻来送与我的。那日金蝉小师父因答上了皇帝所出之题,我一时没什么有准备,便顺手将腕上的佛珠手串赏给了他,没想到因此还为他带来了祸事。每思到此事,我都恨不得将洛阳令等那些废物们杀头给金蝉小师父赔罪。可是玉兰却一直劝我饶了他们,还说金蝉小师父心地善良,绝不会因为他一事让这些人受难。” “可是,娘,你不是还下令杀了洛阳令吗?” “哈哈,小白,我杀他,是因为他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这些罪过,按大汉律,依律当五马分尸的。不过我受你们的佛法熏陶,只取他项上人头,算是额外开恩了。” “可是,若是金蝉大哥知道杀了他们,后会难过的。” “哎!小白,我与你说,我杀他,不是为了给金蝉出气,而是为民解冤屈。你想想,若是那些恶人坏官,做了坏事,得不到应有的惩罚,那天底下谁还肯做好人。” 小白听了,也觉得有理,点点头道:“娘,他们当时将金蝉大哥打成那样,我也恨死了那些坏官们,但是金蝉大哥说饶了他们,我也就恨不起来了。” “呵呵,金蝉小师父宅心仁厚,这件事,咱们不与他说就是了。只是、只是……” “娘,只是什么?” “我只是一想起金蝉小师父心地如此善良,又用血救了孤家性命,却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让我能当面致谢,就感觉金蝉小师父是不愿见我,这让我每念至此,就感觉无比遗憾。唉!小白,你说等他们这次回来,我能不能见上金蝉小师父一面呢?” 小白听了,见太后心中始终记挂着金蝉,看来还得想法子打消她这个念头才好。当下只得苦笑了几声,对太后道:“娘,你有所不知。金蝉小师父受难,并不是因为你那串佛珠引起的,而是因为我。” “什么?因为你?”太后听了,更是惊讶,不解地问道。 “娘,是这样子的。”小白为了让太后心中不必过于牵挂金蝉,只得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去年夏天,金蝉小师父到我们住的地方,也就是延古寺找他师伯求经。我和小黑那时正在寺中生活,第一次看到了他。可是因为寺里的和尚们欺侮他,总给他活干,还不让他吃饱。因为这个,我和小黑看在眼里,心中气不过,便偷了做饭和尚藏起来的白面馒头,暗地里送给金蝉大哥。 第一次,金蝉大哥以为是别人给的,就吃了。又过了些天,我和小黑又给他弄了个馒头,可是他这回却起了疑心,虽然饿得要命,但仍没吃,小黑看了气得不管他,自己出去玩了,我以为是金蝉大哥不爱吃馒头,于是就去伙房想给金蝉大哥弄点别的吃,可不成想那做饭的和尚这回有了防备,在伙房下了逮我们的夹子,我一个没留神,右腿被夹住了。正好这时金蝉大哥来送馒头,为了救我,便承认馒头是他拿的,抱着我被赶出了寺。他为了我,没有学得《四十二章经》,于是又到洛阳白马寺来取经,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所以我说,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才让金蝉大哥受了那么多的罪。” 听到这里,太后喃喃地道:“天意,天意啊!不对,这也不全是天意,而是你和金蝉的心地善良。若不是小白你心地善良,同情金蝉,就不会有被抓的事,若不是金蝉同样心地善良,救你出走,也不会到白马寺求经。看来这一切,说是冥冥中的天意,也是你们的天性使然。哎!若不是你们来到洛阳,那我这病发作后,就不会有你们来相救了。呵呵,想不到一个白面馒头,竟然引出这么多的事情,而一串佛珠手串,又牵扯出更多的事来。小白,你说这命运之道,是多么神奇啊!” “是啊!”小白听了大后的分析,连连点头。 太后叹了口气,低声道:“关于那黑衣道人之事,我派人仔细查过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玉兰与我说这事事关仙妖,非人力所为,我也只得作罢。只是大将军请来的那个国师人公真人和天公真人,我对他们却有些反感。” “啊!为什么呢?” “小白,这话今日我也就与你说说,我连玉兰都没有说过。我对他们有反感,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治好我的病,也不是因为有他们的到来,耽搁了张道长给我看病。要知道,人的病各有不同,就是同一种病,不同的大夫看病的法子也不尽相同,水平也不一样。我之所以反感他们,是感觉他们的目的不纯?” “目的不纯?”小白惊讶地问道。对整个事情的经过,她经历了大半,知道全情,只是张道陵说过,他们几个与天公真人打赌约定,彼此不将对方的所图公诸于人,是以玉兰没有与太后详说。小白虽清楚整个事件,也知道是天公、人公真人他们设计猫鬼之术,来让太后得病,等他们控制了太后的魂魄,再实现他们所图。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张大哥、龙儿他们打败了天公真人,不但救出了金蝉,还治好了太后的病。正因为此,在小白的小小心灵之中,对天公真人他们,充满了憎恨。现在听太后说起此事,她口中虽不能说出来,但是在心中却极是受用。 只是小白向来心思稳重,换做小黑,估计早点头应是了。她稳了稳心神,道:“娘,可是天公真人他们,也是说走就走了,没有要朝廷的任何赏赐,想不到他们也和张大哥一样,不贪名利的。” “他们怎能和张道长相比。小白,你毕竟不是人身,不懂得人心险恶呀!我病好后,曾问过此事,皇帝和大将军也都和你的想法一样,夸天公真人等,说他们是得道高人,也为治好我的病出了大力。哼!他们是被天公真人他们的外表所欺骗了。” “娘,你为什么这样说呢!” “哎!本来这些话,我是想与张道长当面好好说说的,可惜难与他见上一面,只能和你说说,等你见到张道长,替我转问一下。” “嗯,是娘。”小白轻轻地应道。 太后微微一笑,继续道:“天公真人师兄弟,我也早有耳闻。当年大将军就与天公真人有一面之缘。大将军对他甚是敬慕,还向他为我求过金丹。我也曾让大将军请过他们到宫中一见。可是他们也不为所动,坚辞不来。等到了我得病之后,大将军数次派人寻找他们,想请他们给我看病,却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等张道长揭了皇榜,就要为我看病之际,那人公真人又忽然出现。就凭这一点,我就怀疑他们动机不纯。等到人公真人抓住小黑,引天雷伤龙儿之时,那天公真人又突然冒出来,抓拿受伤的龙儿,这若不是他们在暗中图谋,又怎会如此巧合,说来就来呢?还有,他们与张道长定下打赌定输赢,落败后虽然是转头就走,像是不重名利,但是你想,他们既然如此看重输赢,又如何是看淡名利之人,只不过是见打不过张道长,于是当机立断,暂时回去,再做他谋罢了。小白,你想想,我说的可有道理。” 小白听了,见太后所说,犹如她亲眼看到一般,心中大是佩服,可她嘴上不敢附和,望着太后一脸的坚毅之色,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太后见小白赞同自己的看法,精神一振。继续问道:“小白,你说你张大哥给我看病,还想将我病治好后好能救金禅,可是天公他们,又有何所图呢?” “这个?”小白被问得一怔,只得摇着头道,“娘,我想不出来,还是你告诉我。” 太后微微点头,叹道:“像天公真人他们,纵然是得道高人,也毕竟是人,只要是人,人心就不可测。依我之见,他们不图小利,便图大功。这大功嘛,最大不过是开国建朝了。” 小白听太后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极为钦佩。望着眼前这个不到五十的女子,虽然是大病初愈,但所见所识,竟然如此真知灼见。怪不得她能推测出慧智大师所留的秘密。幸好太后忘记了一些事情,否则以她之能,绝不会猜不出金蝉的来历。 太后用眼角余光,看到小白一脸惊佩之色,知道自己所推断的,全被小白认可了。心中也是高兴。她抬头望着眼前的四张画,突然指着金蝉的画像道:“小白,你说玉兰聪明不?” “啊!玉兰姐当然聪明了。” “嗯。玉兰天资聪颖,但她年前去五台山一趟,以她的智力,竟然只给我画两张不见金蝉全貌的画,这是为何?” “这个,玉兰姐不是说过了吗?她是怕画不好金蝉小师父的容貌。” 太后一笑,微微摇头,又问道:“小白,那你说金蝉小师父心地善良不?” “啊?”小白不知太后问此话何意,心突然间砰砰地跳得快了起来,口中只得喃喃地道:“金蝉大哥,心地当然是最好了。” “嗯,这是自然,不过。” 小白听了,不明白太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得找了个借口道:“娘,这里咱们待得久了,还是先回去歇会。我看时辰,估计皇帝要来给你请安了。” “无妨,他来了就让他等着。小白,我还未给你解释呢。” “哦。”小白只得回了一声。 太后感慨地道:“金蝉小师父心地自然是最好的。但是,有一件事,我却搞不明白。他能为救我而不顾自己的性命,又能为玉兰寻亲,远赴东海。可是我这老太婆,只是想见上他一面,他为何就不肯呢?他连伤害他的人都肯放过,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呢?小白,你说是为什么?”太后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轻,但是听到小白的耳中,却犹如惊雷。小白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沉默不语。 “小白,你想什么呢?” “哦,娘,我是想,你不是说人心难测吗?或许是金蝉大哥,他心中有什么想法,才不能与你相见的。到底他心中想的是什么,我们又那里猜得到呢。” 听闻此言,太后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小白道:“心中有什么想法,还是要与知己人说,只要说出来,心才会好受,闷在肚子中,是不快乐的。你有机会,替我将这话送与金蝉小师父。只要他愿意见我一面,我可以前去见他。无论那里,我都会去见他的。” “是,娘,如果能见的话,那我陪着你去。” “呵呵,好,好啊!冲你这句话,我也要好好地多活几年。”太后虽然在笑,但言语中的苦涩之意,却从笑声中透了出来。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微风,带着那淡淡的花香,一同将布帘吹动,帘角轻拂,又遮住了金蝉的画像。太后见了,伸手一拉,用布帘将画像全都遮住。这才说了声,“走,这会皇帝估计该等烦了。” 太后说出心里的困惑,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当下携手小白,重回平洪殿。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世事皆洞清 早上雨一停,太后便带着小白,在院中赏了会花后,才回到殿中,在东殿休息了一会,便屏退手下,只带着小白来到西侧的殿中。大殿里面空无一人,但是打扫的异常干净。殿西头摆着香案,香案前有红布做成的帘子,挡住了西面的墙。 太后回头,对小白笑道:“小白,你张大哥他们去了好几天了,你想他们了没?” 小白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道:“想了。” 太后笑道:“那好,咱们娘俩一块看看他们。”说着用手一拉布帘,帘子左右分开,中间现出了三幅画。 当中一幅,上面是四个女孩在一起嬉闹,正是玉兰、龙儿、小黑和小白。左面的一张,画得是在傍晚的天空下,一个道人背手站在峰顶之上,神情洒脱,有如神仙,一看就是张道陵。右边那幅画是用两张尺寸较小的纸画的,上下对贴在一起,上一张是一个小和尚,背着竹筐,低头行进在陡峭的山路间,采摘蘑菇的画面,下一张则是一名小和尚侧身目视前方,独立于一座形如巨鹰的雪峰前。小白只看一眼,便知道画的是金蝉。 太后盯着画看了一会,赞道:“玉兰这丫头,画功真是不错,画中人个个如真的一般。”继而又怪道,“你说玉兰这个丫头,从五台山回来,画的金蝉小师父的画,竟然是一个侧脸、一个低头。我让她再画个正面的,她却说不照着画,画不出金蝉小师父的神韵,反而不像。” 小白听了,知道玉兰的用意,当下忙帮着解释道:“玉兰姐一定是想,给金蝉大哥画张最好的,所以才下不了笔的。娘,这些日子你派人教我学画,我也有了些心得,就是随手画,画的还行,越是想画好,越是紧张。” 太后听了,拍拍小白的肩膀,笑道:“你这是初学,等学到一定的境界,便是心中有底,落笔有神了。等你学好了,也给娘画个金蝉小师父的像。哎!我一想起金蝉小师父为我做的一切,心就难受。想不到这样一个菩萨似的人物,我竟然难见上一面,也许是我大汉朝太伤他的心了。只可惜当日在白马寺,我没有与他好好见上一面。” 小白听了,忙解释道:“娘,金蝉大哥知道您对他的好。像您赏给他的那串佛珠手串,金蝉大哥可喜欢了。只可惜怨我没有保管好手串,让它被偷走了。” 太后忙安慰道:“没关系,当时我赏给金蝉小师父的那串佛珠,是我大哥因为看我信佛,特意寻来送与我的。那日金蝉小师父因答上了皇帝所出之题,我一时没什么有准备,便顺手将腕上的佛珠手串赏给了他,没想到因此还为他带来了祸事。每思到此事,我都恨不得将洛阳令等那些废物们杀头给金蝉小师父赔罪。可是玉兰却一直劝我饶了他们,还说金蝉小师父心地善良,绝不会因为他一事让这些人受难。” “可是,娘,你不是还下令杀了洛阳令吗?” “哈哈,小白,我杀他,是因为他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这些罪过,按大汉律,依律当五马分尸的。不过我受你们的佛法熏陶,只取他项上人头,算是额外开恩了。” “可是,若是金蝉大哥知道杀了他们,后会难过的。” “哎!小白,我与你说,我杀他,不是为了给金蝉出气,而是为民解冤屈。你想想,若是那些恶人坏官,做了坏事,得不到应有的惩罚,那天底下谁还肯做好人。” 小白听了,也觉得有理,点点头道:“娘,他们当时将金蝉大哥打成那样,我也恨死了那些坏官们,但是金蝉大哥说饶了他们,我也就恨不起来了。” “呵呵,金蝉小师父宅心仁厚,这件事,咱们不与他说就是了。只是、只是……” “娘,只是什么?” “我只是一想起金蝉小师父心地如此善良,又用血救了孤家性命,却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让我能当面致谢,就感觉金蝉小师父是不愿见我,这让我每念至此,就感觉无比遗憾。唉!小白,你说等他们这次回来,我能不能见上金蝉小师父一面呢?” 小白听了,见太后心中始终记挂着金蝉,看来还得想法子打消她这个念头才好。当下只得苦笑了几声,对太后道:“娘,你有所不知。金蝉小师父受难,并不是因为你那串佛珠引起的,而是因为我。” “什么?因为你?”太后听了,更是惊讶,不解地问道。 “娘,是这样子的。”小白为了让太后心中不必过于牵挂金蝉,只得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去年夏天,金蝉小师父到我们住的地方,也就是延古寺找他师伯求经。我和小黑那时正在寺中生活,第一次看到了他。可是因为寺里的和尚们欺侮他,总给他活干,还不让他吃饱。因为这个,我和小黑看在眼里,心中气不过,便偷了做饭和尚藏起来的白面馒头,暗地里送给金蝉大哥。 第一次,金蝉大哥以为是别人给的,就吃了。又过了些天,我和小黑又给他弄了个馒头,可是他这回却起了疑心,虽然饿得要命,但仍没吃,小黑看了气得不管他,自己出去玩了,我以为是金蝉大哥不爱吃馒头,于是就去伙房想给金蝉大哥弄点别的吃,可不成想那做饭的和尚这回有了防备,在伙房下了逮我们的夹子,我一个没留神,右腿被夹住了。正好这时金蝉大哥来送馒头,为了救我,便承认馒头是他拿的,抱着我被赶出了寺。他为了我,没有学得《四十二章经》,于是又到洛阳白马寺来取经,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所以我说,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才让金蝉大哥受了那么多的罪。” 听到这里,太后喃喃地道:“天意,天意啊!不对,这也不全是天意,而是你和金蝉的心地善良。若不是小白你心地善良,同情金蝉,就不会有被抓的事,若不是金蝉同样心地善良,救你出走,也不会到白马寺求经。看来这一切,说是冥冥中的天意,也是你们的天性使然。哎!若不是你们来到洛阳,那我这病发作后,就不会有你们来相救了。呵呵,想不到一个白面馒头,竟然引出这么多的事情,而一串佛珠手串,又牵扯出更多的事来。小白,你说这命运之道,是多么神奇啊!” “是啊!”小白听了大后的分析,连连点头。 太后叹了口气,低声道:“关于那黑衣道人之事,我派人仔细查过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玉兰与我说这事事关仙妖,非人力所为,我也只得作罢。只是大将军请来的那个国师人公真人和天公真人,我对他们却有些反感。” “啊!为什么呢?” “小白,这话今日我也就与你说说,我连玉兰都没有说过。我对他们有反感,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治好我的病,也不是因为有他们的到来,耽搁了张道长给我看病。要知道,人的病各有不同,就是同一种病,不同的大夫看病的法子也不尽相同,水平也不一样。我之所以反感他们,是感觉他们的目的不纯?” “目的不纯?”小白惊讶地问道。对整个事情的经过,她经历了大半,知道全情,只是张道陵说过,他们几个与天公真人打赌约定,彼此不将对方的所图公诸于人,是以玉兰没有与太后详说。小白虽清楚整个事件,也知道是天公、人公真人他们设计猫鬼之术,来让太后得病,等他们控制了太后的魂魄,再实现他们所图。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张大哥、龙儿他们打败了天公真人,不但救出了金蝉,还治好了太后的病。正因为此,在小白的小小心灵之中,对天公真人他们,充满了憎恨。现在听太后说起此事,她口中虽不能说出来,但是在心中却极是受用。 只是小白向来心思稳重,换做小黑,估计早点头应是了。她稳了稳心神,道:“娘,可是天公真人他们,也是说走就走了,没有要朝廷的任何赏赐,想不到他们也和张大哥一样,不贪名利的。” “他们怎能和张道长相比。小白,你毕竟不是人身,不懂得人心险恶呀!我病好后,曾问过此事,皇帝和大将军也都和你的想法一样,夸天公真人等,说他们是得道高人,也为治好我的病出了大力。哼!他们是被天公真人他们的外表所欺骗了。” “娘,你为什么这样说呢!” “哎!本来这些话,我是想与张道长当面好好说说的,可惜难与他见上一面,只能和你说说,等你见到张道长,替我转问一下。” “嗯,是娘。”小白轻轻地应道。 太后微微一笑,继续道:“天公真人师兄弟,我也早有耳闻。当年大将军就与天公真人有一面之缘。大将军对他甚是敬慕,还向他为我求过金丹。我也曾让大将军请过他们到宫中一见。可是他们也不为所动,坚辞不来。等到了我得病之后,大将军数次派人寻找他们,想请他们给我看病,却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等张道长揭了皇榜,就要为我看病之际,那人公真人又忽然出现。就凭这一点,我就怀疑他们动机不纯。等到人公真人抓住小黑,引天雷伤龙儿之时,那天公真人又突然冒出来,抓拿受伤的龙儿,这若不是他们在暗中图谋,又怎会如此巧合,说来就来呢?还有,他们与张道长定下打赌定输赢,落败后虽然是转头就走,像是不重名利,但是你想,他们既然如此看重输赢,又如何是看淡名利之人,只不过是见打不过张道长,于是当机立断,暂时回去,再做他谋罢了。小白,你想想,我说的可有道理。” 小白听了,见太后所说,犹如她亲眼看到一般,心中大是佩服,可她嘴上不敢附和,望着太后一脸的坚毅之色,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太后见小白赞同自己的看法,精神一振。继续问道:“小白,你说你张大哥给我看病,还想将我病治好后好能救金禅,可是天公他们,又有何所图呢?” “这个?”小白被问得一怔,只得摇着头道,“娘,我想不出来,还是你告诉我。” 太后微微点头,叹道:“像天公真人他们,纵然是得道高人,也毕竟是人,只要是人,人心就不可测。依我之见,他们不图小利,便图大功。这大功嘛,最大不过是开国建朝了。” 小白听太后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极为钦佩。望着眼前这个不到五十的女子,虽然是大病初愈,但所见所识,竟然如此真知灼见。怪不得她能推测出慧智大师所留的秘密。幸好太后忘记了一些事情,否则以她之能,绝不会猜不出金蝉的来历。 太后用眼角余光,看到小白一脸惊佩之色,知道自己所推断的,全被小白认可了。心中也是高兴。她抬头望着眼前的四张画,突然指着金蝉的画像道:“小白,你说玉兰聪明不?” “啊!玉兰姐当然聪明了。” “嗯。玉兰天资聪颖,但她年前去五台山一趟,以她的智力,竟然只给我画两张不见金蝉全貌的画,这是为何?” “这个,玉兰姐不是说过了吗?她是怕画不好金蝉小师父的容貌。” 太后一笑,微微摇头,又问道:“小白,那你说金蝉小师父心地善良不?” “啊?”小白不知太后问此话何意,心突然间砰砰地跳得快了起来,口中只得喃喃地道:“金蝉大哥,心地当然是最好了。” “嗯,这是自然,不过。” 小白听了,不明白太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得找了个借口道:“娘,这里咱们待得久了,还是先回去歇会。我看时辰,估计皇帝要来给你请安了。” “无妨,他来了就让他等着。小白,我还未给你解释呢。” “哦。”小白只得回了一声。 太后感慨地道:“金蝉小师父心地自然是最好的。但是,有一件事,我却搞不明白。他能为救我而不顾自己的性命,又能为玉兰寻亲,远赴东海。可是我这老太婆,只是想见上他一面,他为何就不肯呢?他连伤害他的人都肯放过,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呢?小白,你说是为什么?”太后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轻,但是听到小白的耳中,却犹如惊雷。小白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沉默不语。 “小白,你想什么呢?” “哦,娘,我是想,你不是说人心难测吗?或许是金蝉大哥,他心中有什么想法,才不能与你相见的。到底他心中想的是什么,我们又那里猜得到呢。” 听闻此言,太后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小白道:“心中有什么想法,还是要与知己人说,只要说出来,心才会好受,闷在肚子中,是不快乐的。你有机会,替我将这话送与金蝉小师父。只要他愿意见我一面,我可以前去见他。无论那里,我都会去见他的。” “是,娘,如果能见的话,那我陪着你去。” “呵呵,好,好啊!冲你这句话,我也要好好地多活几年。”太后虽然在笑,但言语中的苦涩之意,却从笑声中透了出来。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微风,带着那淡淡的花香,一同将布帘吹动,帘角轻拂,又遮住了金蝉的画像。太后见了,伸手一拉,用布帘将画像全都遮住。这才说了声,“走,这会皇帝估计该等烦了。” 太后说出心里的困惑,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当下携手小白,重回平洪殿。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怜惜爱花人 汉安帝早已在外殿恭恭敬敬候着。见太后来了,忙迎出殿外,扶着太后进殿。小白心中极不喜欢汉安帝。见他在一旁假惺惺地装孝顺,正眼也不看他一眼,等扶太后进殿坐好,便主动退回到玉兰的房中休息。 汉安帝早就注意到了太后身边新多出来的这个小姑娘。他见小白长得虽然年幼,但却别有一副国色天香之美,与玉兰竟然不相上下,也不知道这太后是从哪里寻来的这些小姑娘,为何自己一个也找不到。 每念到此,他都不禁长吁短叹。今天近距离观察了小白几眼,更是心中骚痒之极,若不是从小就被他父亲教育出表里不一的功夫,今日就难免会在太后面前失态。 小白回到玉兰屋中,静坐了一会,心中则是百感交集加上心急如焚。她心想太后今日当着自己,发出此问,自然是对整个事情有所察觉。难道是太后又恢复了一些记忆吗? 不对。小白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心想我听玉兰姐说过,去年太后刚查出一点关于她所生的皇子的线索,就已经急不可耐了,可是今天太后的表情极是平静,而且那些提供线索的证据,也都不在了。看来并不是太后的记忆有所恢复,而是以她的智慧,又众中发现了些许不对的地方,有所怀疑罢了。嗯,肯定是这个样子的。哎!要是身边有个人,能将今日的太后与自己的对话,告诉张大哥、金蝉大哥、玉兰姐她们就好了。这样子的话他们就能商量好对策,提前有个准备。小黑这臭丫头,准玩疯了,她要是回来了,先偷偷地找上自己,商量好对策后再见太后就好了。哎!只怪自己在她们走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忘了叮嘱小黑。 正当小白正胡思乱想,自怨自艾时,已有宫女过来传话,说是皇帝已回南宫了,太后宣她呢!小白得命,忙回到平洪殿中。太后一见她,就笑着招手道:“朝事都处理好了。走,咱娘俩还回永乐宫去。” 小白见太后一脸喜色,知她自打那场春雨过后,心情大好。当下陪着太后回到永乐宫。一进殿中,太后就令众人退出,只留小白一个陪她,还让小白上床,她们俩个坐在床上说话。 等小白坐好,太后就笑着与小白道:“小白啊!刚才传回话来了,张道长他们到了嵩阳县了。听说在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山贼,想要打劫张道长一行呢。” “啊!不会出事?”小白听了,紧张地问道。 “哈哈哈哈,小白呀!亏那几个山贼还是住在嵩山上的,却有眼不识泰山。他们动得了张道长一根汗毛吗?” 小白一想也是,不禁也哑然失笑,当下笑着问道:“那他们不是说到海边去吗?娘,从嵩山到海边,还有多远呢?” 太后想了想,回道:“嵩山我倒是去过,那里离海边有一千多里地,坐马车快走的话,也得个四五天呢。要是他们边走边找,到最近的海边,也就是到东海县去的话,估计还得个十来天才能到,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来回估计也得一个月左右。” “哦。”小白听了,心中稍安。心想这么长时间,自己或许能想出法子来通风报信。 小白刚松了口气,却听太后又幽幽地道:“但愿这次回来,不但能为玉兰寻到亲人,张道长和金蝉小师父,也能赏我个薄面,与我见上一面。” 小白一听,心情又变得焦急起来,心中叫苦道:“娘啊!不是金蝉大哥不想见你,而是不敢见,不能见啊!” 太后说完,眼角瞥向她特意放在角落中的铜镜,铜镜中正映出一脸焦急的小白面庞。看到小白焦急无奈的样子,与自己和玉兰说起金蝉时,玉兰脸上的神情都是那么的相似。 太后心中一动,眉间的细纹一皱,又淡淡地道:“小白,他们估计最少还得一个月才能回来,这么长时间,咱们娘俩也得找点事做,省得老是大眼看小眼的。” “啊!娘,要不我给你念佛经!” “呵呵,这佛经我听得久了,全都记在心里了,不用念了。哎!要不这样,我教你点别的东西学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想学什么呢?” “这个。”小白挠了下头,低声道,“娘,我这点小脑袋,怎么学得了你们人研究的这些东西。” “哎!你连这生涩难懂的佛经都能记得这么好,那些东西,肯定也难不倒你的。” “不是的,娘,我听佛经是听得多了,才记下来的。字也是那些佛经上的,由金蝉大哥教我认得。但是好多字,我还不认得呢。” “是这样子啊!学写字做词也不难,只是要费些时间。我看这样子,画画入门最易,我看还是先教你画画,等你学会了,也能为我画画了。” “好。”小白勉强应道。 就这样,太后闲暇之余,就在永乐宫中教小白画画和认字。太后自幼便在邓府中被着重培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教起小白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小白虽是鼠类,但是天分极高,只三四天的功夫,便学会了绘画的基本功,能够登堂入室了。 第五日,太后又得到消息,说是张道陵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嵩阳县,只是没有继续乘坐马车,在夜间就不知所踪了。据当地县令吕常上报说,张道长一行人,不但在嵩山上消除了为害多时的妖人,还治好了自己女儿的怪病。现在,他按张道长的吩咐,将马车送到东海县县衙,估计等张道长处理完事情后,会到东海县取马车去。 太后带着小白,来到永乐宫中,二人闲聊时,太后将这些事与小白一说,小白一听,就对太后道:“娘,依我看准是张大哥为了赶路,不坐马车了,还是用原先的法子,挑着玉兰姐和金蝉大哥,借着夜色,从空中走了。” 太后听了,不禁心驰神往,叹道:“可惜我没这个福份,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去游玩。否则能与你们这些神仙般的人物同行同游,那怕只是区区数日,也不枉此生了。” “娘,其实出去,是很危险的。像这次,虽然听说是张大哥他们除了妖人,但是依我看,想来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几个应该会遇到很危险的事情,只是没有和吕县令说罢了。” ‘啊!以张道长之能,还有龙儿相助,遇到几个妖人,还会有危险不成?“太后听了,有些紧张地问道。 ”娘,你放心,他们遇到危险,也不会有事的。因为他们几个,一来都是心志坚强,遇到任何危险都不惧,二来张大哥他们智勇双全,总能想出法子来解决遇到的危险。而且,给我感觉最不可思议的是,像张大哥、金蝉大哥他们,不管遇到什么危难险阻,只要他们不放弃,就总会化险为夷,遇难呈祥的。娘,我感觉就像是上天在考验他们几个似的。” 太后听了,恍然大悟道:“小白,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们人有位圣人曾经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这些人取得的成就,不过是帝王将相之功,想来张道长,金蝉小师父他们,要想修道成功,要经历的磨难,远胜过他们啊!” 小白听了,不解地道:“娘,你说的话,我没怎么听明白。” “呵呵,是这样子的,这些话是孟子说的,他说上天要把重任降临在某人的身上,一定先要使他心意苦恼,筋骨劳累,使他忍饥挨饿,身体空虚乏力,使他的每一行动都不如意,这样来激励他的心志,使他性情坚忍,增加他所不具备的能力。他还举了几个人的例子,像上古五帝中的舜帝,是从田野耕作之中被起用。傅说就从筑墙的劳作之中被起用,胶鬲是个贩鱼卖盐的人,因有才华被起用,管夷吾是从狱官手里救出来并受到任用,孙叔敖从海滨隐居的地方被起用,百里奚被从奴隶市场里赎买回来的。他们几个,后来都成为辅佐帝王建功立业的大臣。” “哦,是这样子啊!娘你说的太对了,我也认为张大哥,金蝉大哥、龙儿姐,一定会修成正果的。” 太后听了,欣慰地笑道:“小白,不止他们,我想你和小黑,也会修成正果的。” 小白听了,却有些迷茫,望着太后道:“娘,在小白心中,愿意永远地陪着娘。” 太后听了,伸手轻轻地摸着小白如花一样娇嫩的脸庞,笑道:“小白,娘经历过此次大病,已经看淡了生死。我们人生百年,都离不开生老病死的。虽然有人想修道成仙,长生不老。可是自三皇五帝到现在,又有几个能成仙得道的呢。那个人不想长生不死的。可是就如秦皇汉武那样的千古一帝,费尽心思,四处求仙问药,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地死掉。依我看啊!想成仙得道的,是不能有私心的,只有张道长、金蝉小师父他们这样,一心求道,为天下苍生谋生,将自己的生死安危置之度外的人,方能悟得长生之道的。你和小黑,还有龙儿,都是仙体,只要陪着他们,也一定能修成正果的。这样子,娘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们高兴的。” “娘。”小白听了,依偎在太后的怀中,默然无语。心中却打定了主意,如果自己能修得仙道的话,那第一件事,就是想法子寻到灵丹仙药,就像龙儿姐说的什么蟠桃,给太后吃。 清风拂动,将玉兰树的花香从窗隙间吹了进来。太后用轻轻地吸了口气,凝望着碧瓦金顶下的那几株倩影,叹道:“这花香比前几日淡了好多,看来花期要过来,等玉兰她们回来,也要等到明年才能赏到此花了。” “娘,你等会我。”说着小白跑出殿外,将零落在地上的花朵捡了起来,回到殿中,对太后道:“娘,我先将这些花晒干了,就能多存些日子,等玉兰姐她们回来看。 说完小白仔细地将花朵整理好,再用白纸轻轻地压上,放在阳光下的桌子上,最后再找来砚台将纸压上。一切整理好后,这才笑着道:“娘,这样一来,花能保存一阵时间,屋里也有了花香。” 太后充满怜爱的目光,从花朵上面转到小白天真可爱的脸上,赞许道:“小白,你真心细。娘都没想到这一点。蔡伦见我喜欢闻玉兰花香,曾与我进言道,他打算派人到下面去,寻找开花的玉兰树,将鲜花取下,从中萃取花的精油和香粉,用来孝敬我。我一来不愿这开得好好的玉兰花,为了人的私欲,被摘下来毁掉。二来此事若行,势必上行下效,到时劳民伤财的事就会越来越多,便制止了他。” “娘,太好了。那么多的花朵都被人摘掉,多可惜呀!娘,这些花也只是我挑得落花中的新鲜的,剩下的我打算一会将它们埋在树下。” “哦,为什么呢?” “我是想,这些花落了,慢慢地就烂掉了,然后被雨打风吹走了。不如将它们埋在树下,等花儿变成了泥,又能和树待在一起了。” 太后听了,眼前一亮,赞道:“小白,你这法子真好,这样的话,花与树就永远也不会分开了。走,咱娘俩一块干去。” 小白见太后兴致很高,也不好不让她去。二人出了殿,太后命人取来花锄后,依旧屏退了众,娘俩个,小白锄土,太后放花,将落在地上的玉兰花,全都埋在树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怜惜爱花人 汉安帝早已在外殿恭恭敬敬候着。见太后来了,忙迎出殿外,扶着太后进殿。小白心中极不喜欢汉安帝。见他在一旁假惺惺地装孝顺,正眼也不看他一眼,等扶太后进殿坐好,便主动退回到玉兰的房中休息。 汉安帝早就注意到了太后身边新多出来的这个小姑娘。他见小白长得虽然年幼,但却别有一副国色天香之美,与玉兰竟然不相上下,也不知道这太后是从哪里寻来的这些小姑娘,为何自己一个也找不到。 每念到此,他都不禁长吁短叹。今天近距离观察了小白几眼,更是心中骚痒之极,若不是从小就被他父亲教育出表里不一的功夫,今日就难免会在太后面前失态。 小白回到玉兰屋中,静坐了一会,心中则是百感交集加上心急如焚。她心想太后今日当着自己,发出此问,自然是对整个事情有所察觉。难道是太后又恢复了一些记忆吗? 不对。小白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心想我听玉兰姐说过,去年太后刚查出一点关于她所生的皇子的线索,就已经急不可耐了,可是今天太后的表情极是平静,而且那些提供线索的证据,也都不在了。看来并不是太后的记忆有所恢复,而是以她的智慧,又众中发现了些许不对的地方,有所怀疑罢了。嗯,肯定是这个样子的。哎!要是身边有个人,能将今日的太后与自己的对话,告诉张大哥、金蝉大哥、玉兰姐她们就好了。这样子的话他们就能商量好对策,提前有个准备。小黑这臭丫头,准玩疯了,她要是回来了,先偷偷地找上自己,商量好对策后再见太后就好了。哎!只怪自己在她们走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忘了叮嘱小黑。 正当小白正胡思乱想,自怨自艾时,已有宫女过来传话,说是皇帝已回南宫了,太后宣她呢!小白得命,忙回到平洪殿中。太后一见她,就笑着招手道:“朝事都处理好了。走,咱娘俩还回永乐宫去。” 小白见太后一脸喜色,知她自打那场春雨过后,心情大好。当下陪着太后回到永乐宫。一进殿中,太后就令众人退出,只留小白一个陪她,还让小白上床,她们俩个坐在床上说话。 等小白坐好,太后就笑着与小白道:“小白啊!刚才传回话来了,张道长他们到了嵩阳县了。听说在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山贼,想要打劫张道长一行呢。” “啊!不会出事?”小白听了,紧张地问道。 “哈哈哈哈,小白呀!亏那几个山贼还是住在嵩山上的,却有眼不识泰山。他们动得了张道长一根汗毛吗?” 小白一想也是,不禁也哑然失笑,当下笑着问道:“那他们不是说到海边去吗?娘,从嵩山到海边,还有多远呢?” 太后想了想,回道:“嵩山我倒是去过,那里离海边有一千多里地,坐马车快走的话,也得个四五天呢。要是他们边走边找,到最近的海边,也就是到东海县去的话,估计还得个十来天才能到,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来回估计也得一个月左右。” “哦。”小白听了,心中稍安。心想这么长时间,自己或许能想出法子来通风报信。 小白刚松了口气,却听太后又幽幽地道:“但愿这次回来,不但能为玉兰寻到亲人,张道长和金蝉小师父,也能赏我个薄面,与我见上一面。” 小白一听,心情又变得焦急起来,心中叫苦道:“娘啊!不是金蝉大哥不想见你,而是不敢见,不能见啊!” 太后说完,眼角瞥向她特意放在角落中的铜镜,铜镜中正映出一脸焦急的小白面庞。看到小白焦急无奈的样子,与自己和玉兰说起金蝉时,玉兰脸上的神情都是那么的相似。 太后心中一动,眉间的细纹一皱,又淡淡地道:“小白,他们估计最少还得一个月才能回来,这么长时间,咱们娘俩也得找点事做,省得老是大眼看小眼的。” “啊!娘,要不我给你念佛经!” “呵呵,这佛经我听得久了,全都记在心里了,不用念了。哎!要不这样,我教你点别的东西学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想学什么呢?” “这个。”小白挠了下头,低声道,“娘,我这点小脑袋,怎么学得了你们人研究的这些东西。” “哎!你连这生涩难懂的佛经都能记得这么好,那些东西,肯定也难不倒你的。” “不是的,娘,我听佛经是听得多了,才记下来的。字也是那些佛经上的,由金蝉大哥教我认得。但是好多字,我还不认得呢。” “是这样子啊!学写字做词也不难,只是要费些时间。我看这样子,画画入门最易,我看还是先教你画画,等你学会了,也能为我画画了。” “好。”小白勉强应道。 就这样,太后闲暇之余,就在永乐宫中教小白画画和认字。太后自幼便在邓府中被着重培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教起小白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小白虽是鼠类,但是天分极高,只三四天的功夫,便学会了绘画的基本功,能够登堂入室了。 第五日,太后又得到消息,说是张道陵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嵩阳县,只是没有继续乘坐马车,在夜间就不知所踪了。据当地县令吕常上报说,张道长一行人,不但在嵩山上消除了为害多时的妖人,还治好了自己女儿的怪病。现在,他按张道长的吩咐,将马车送到东海县县衙,估计等张道长处理完事情后,会到东海县取马车去。 太后带着小白,来到永乐宫中,二人闲聊时,太后将这些事与小白一说,小白一听,就对太后道:“娘,依我看准是张大哥为了赶路,不坐马车了,还是用原先的法子,挑着玉兰姐和金蝉大哥,借着夜色,从空中走了。” 太后听了,不禁心驰神往,叹道:“可惜我没这个福份,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去游玩。否则能与你们这些神仙般的人物同行同游,那怕只是区区数日,也不枉此生了。” “娘,其实出去,是很危险的。像这次,虽然听说是张大哥他们除了妖人,但是依我看,想来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几个应该会遇到很危险的事情,只是没有和吕县令说罢了。” ‘啊!以张道长之能,还有龙儿相助,遇到几个妖人,还会有危险不成?“太后听了,有些紧张地问道。 ”娘,你放心,他们遇到危险,也不会有事的。因为他们几个,一来都是心志坚强,遇到任何危险都不惧,二来张大哥他们智勇双全,总能想出法子来解决遇到的危险。而且,给我感觉最不可思议的是,像张大哥、金蝉大哥他们,不管遇到什么危难险阻,只要他们不放弃,就总会化险为夷,遇难呈祥的。娘,我感觉就像是上天在考验他们几个似的。” 太后听了,恍然大悟道:“小白,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们人有位圣人曾经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这些人取得的成就,不过是帝王将相之功,想来张道长,金蝉小师父他们,要想修道成功,要经历的磨难,远胜过他们啊!” 小白听了,不解地道:“娘,你说的话,我没怎么听明白。” “呵呵,是这样子的,这些话是孟子说的,他说上天要把重任降临在某人的身上,一定先要使他心意苦恼,筋骨劳累,使他忍饥挨饿,身体空虚乏力,使他的每一行动都不如意,这样来激励他的心志,使他性情坚忍,增加他所不具备的能力。他还举了几个人的例子,像上古五帝中的舜帝,是从田野耕作之中被起用。傅说就从筑墙的劳作之中被起用,胶鬲是个贩鱼卖盐的人,因有才华被起用,管夷吾是从狱官手里救出来并受到任用,孙叔敖从海滨隐居的地方被起用,百里奚被从奴隶市场里赎买回来的。他们几个,后来都成为辅佐帝王建功立业的大臣。” “哦,是这样子啊!娘你说的太对了,我也认为张大哥,金蝉大哥、龙儿姐,一定会修成正果的。” 太后听了,欣慰地笑道:“小白,不止他们,我想你和小黑,也会修成正果的。” 小白听了,却有些迷茫,望着太后道:“娘,在小白心中,愿意永远地陪着娘。” 太后听了,伸手轻轻地摸着小白如花一样娇嫩的脸庞,笑道:“小白,娘经历过此次大病,已经看淡了生死。我们人生百年,都离不开生老病死的。虽然有人想修道成仙,长生不老。可是自三皇五帝到现在,又有几个能成仙得道的呢。那个人不想长生不死的。可是就如秦皇汉武那样的千古一帝,费尽心思,四处求仙问药,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地死掉。依我看啊!想成仙得道的,是不能有私心的,只有张道长、金蝉小师父他们这样,一心求道,为天下苍生谋生,将自己的生死安危置之度外的人,方能悟得长生之道的。你和小黑,还有龙儿,都是仙体,只要陪着他们,也一定能修成正果的。这样子,娘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们高兴的。” “娘。”小白听了,依偎在太后的怀中,默然无语。心中却打定了主意,如果自己能修得仙道的话,那第一件事,就是想法子寻到灵丹仙药,就像龙儿姐说的什么蟠桃,给太后吃。 清风拂动,将玉兰树的花香从窗隙间吹了进来。太后用轻轻地吸了口气,凝望着碧瓦金顶下的那几株倩影,叹道:“这花香比前几日淡了好多,看来花期要过来,等玉兰她们回来,也要等到明年才能赏到此花了。” “娘,你等会我。”说着小白跑出殿外,将零落在地上的花朵捡了起来,回到殿中,对太后道:“娘,我先将这些花晒干了,就能多存些日子,等玉兰姐她们回来看。 说完小白仔细地将花朵整理好,再用白纸轻轻地压上,放在阳光下的桌子上,最后再找来砚台将纸压上。一切整理好后,这才笑着道:“娘,这样一来,花能保存一阵时间,屋里也有了花香。” 太后充满怜爱的目光,从花朵上面转到小白天真可爱的脸上,赞许道:“小白,你真心细。娘都没想到这一点。蔡伦见我喜欢闻玉兰花香,曾与我进言道,他打算派人到下面去,寻找开花的玉兰树,将鲜花取下,从中萃取花的精油和香粉,用来孝敬我。我一来不愿这开得好好的玉兰花,为了人的私欲,被摘下来毁掉。二来此事若行,势必上行下效,到时劳民伤财的事就会越来越多,便制止了他。” “娘,太好了。那么多的花朵都被人摘掉,多可惜呀!娘,这些花也只是我挑得落花中的新鲜的,剩下的我打算一会将它们埋在树下。” “哦,为什么呢?” “我是想,这些花落了,慢慢地就烂掉了,然后被雨打风吹走了。不如将它们埋在树下,等花儿变成了泥,又能和树待在一起了。” 太后听了,眼前一亮,赞道:“小白,你这法子真好,这样的话,花与树就永远也不会分开了。走,咱娘俩一块干去。” 小白见太后兴致很高,也不好不让她去。二人出了殿,太后命人取来花锄后,依旧屏退了众,娘俩个,小白锄土,太后放花,将落在地上的玉兰花,全都埋在树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学画 收拾完毕,娘俩再次进殿,在太后的指引下,小白又作了一幅玉兰花的画,画笔虽显生涩,但却有了几分意境。太后见了,连连叫好,笑道:“小白,你再学些日子,这画画水平,就要超过玉兰了。” “娘,我哪里能和玉兰姐比呀!”小白不好意思地道。 太后微微摇头,面上浮现出一缕骄傲的笑意,欣慰地笑着道:“我能拥有你们四个仙女一样的孩子,夫复何求啊!你们四个,都是天资聪颖的孩子,只是性格却不劲相同。龙儿性格刚烈,与我相像。玉兰是外柔内刚,小黑是大大咧咧,只有你,性格最是温柔体贴,从来不违背他人的意见。小白啊!别看我只是个凡人,但是我阅人无数,也算得上是旁观都清了。依我之见,你们四个,要是能总聚在一起,彼此之间互相照应,性格又能互补,那是最好不过了。” “娘,你放心!我们几个,有你在,我们就能总在一起,陪着你。” “哎!我老婆子还能活几天,人生就是一场宴席,不管你喝多少,喝多久,总还是要散的。我百年之后,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玉兰。龙儿性子刚烈,不会受人欺侮。小黑心大,也会活得潇洒。你性格温厚委婉,一但自己独自生活,最易受人欺。玉兰呢,这孩子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小便与家人失散,虽然在五岁时被我大哥收为养女,但是她却极为懂事。后来又到宫中服待我,不管多苦多累,从无怨言。哎!她受我的影响太多了,竟然也喜好上了佛法。对于荣华富贵,毫不在意。我未得病前,也为此着急,不愿她这么小小年纪,就心如止水,却又没什么法子帮她。等现在遇到了你们,我才发现,只要她说起你们,脸上才有了发自内心的喜悦。我才明白,玉兰有了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你们相伴,她才能驱走内心深处的孤独。” 听太后这么一说,小白回想起过往的一幕幕,点头道:“娘,你说的是,玉兰姐确实是太孤单了,我们要是能早点认识到她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小白,你答应娘,等我死后,你一定要劝玉兰和你们在一起,无论是到王屋山,还是到别的地方,只有她和你们在一起,就不会有事的。” 小白听了,眼睛湿润起来,低声道:“娘,你放心!我和小黑,还有龙儿姐,会照顾好玉兰姐的。” 太后点点头,又摇了摇,叹道:“玉兰要是男儿身,我可以托付给张道长照顾,可是她是一个女孩子,这么年轻就习佛参道的话,想想总是不妥。但愿张道长能助她找到亲人,让她以后也有个寄托。” “一定会的。张大哥和金蝉大哥,都是大好人,他们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听到这里,太后有些遗憾地道:“是,他们都是大好人,愿意舍弃自身,也要去帮助别人。小白,你说我有时候想,我要是再得一回病就好了,这样子张道长和金蝉小师父,就会回来给我看病了。” 小白听了,焦急地道:“娘,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呢?可别吓我。” 太后慈爱地摸着小白的小脑袋,笑道:“看把你吓得。我就是说说而已。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接着画画。” 就这样,太后一有闲空,就开始教小白学习画画,对金蝉的事反而闭口不再谈起,这样一来,小白也能安心地学起画来。 在太后的督促下,小白已将画法中的工笔技巧完全掌握,能够通过简练的笔墨,画出物体的全貌,达到了初学者的境界。 太后又开始教的小白学习画法中的皴法,这是一种高级画法,通过研究各种山石的不同质地结构和树木表皮状态,进行临摹,在纸上画出山石和树皮的纹理,学起来可比工笔要难得多了。 小白为了不让太后分心,一心思学画,遇到不解的地方,便向太后请教,太后也是不厌其烦地进行解释。这样一来,小白的画法进步神速,太后也从未再说起金蝉等人的事情。 这一日,太后检查完小白的画,点头赞道:“小白,这么短的时间里,你竟然能将山石的皴法中的披麻皴、雨点皴、卷云皴都学会,还会画树身表皮的鳞皴和绳皴,当真是在画画上大有天赋,假以时日,我大汉朝中,你将是顶尖高手!” “娘,你过奖了,小白就是喜欢娘教的,用心了,也没想要画多好,只是画着玩的。” “嗯,常言说欲速则不达,你心中无欲无求,下笔自然不受约束,学起来也事半功倍,这皴法,我会的就这么多了,你要想进一步提高,就得你自己在实践中继续摸索了。” “啊!娘,那今天咱们学什么?” “在画画的基本功中,就差工笔没教你了,等你将它也学会后,就可学习写意了。” “工笔、写意,娘,我没听明白。” “是这样子,写意和工笔的区别主要是画法不同。工笔也称‘细笔’,属于工整细致一类的画法,而写意被称为‘粗笔’,它不重视线条,而是通过简练放纵的执笔方式,着重表现描绘对象的意态风神的画法,注重心灵感受、笔随意走。” “哦,我知道了娘,它们的差别就在是不是注意线条上了!” 太后见小白一点就透,心中高兴,继续教道:“正是,工笔的主要画法有,白描、勾染、没骨三类。今日咱们就从工笔画中的白描开始学起。” 当下太后从白描画法开始教起,从画线条所讲究的粗细浓淡,到笔墨结合时的转折顿挫技巧,一一教给小白。 小白听得极是认真,将每一处细节都记在心中,只用了三天的功夫,小白已经初步掌握了白描的技巧。这一天,她按太后的要求,在纸上,用较细较淡的线条画出玉兰花瓣,又用较稍粗稍浓的线条画出玉兰树枝等。 太后一一看过,赞道:“小白,你画的真不错,在画中,既能画出玉兰花的娇嫩柔软,又能画出树枝的硬厚之感。看来今日就可以教你画鸟了。” “画鸟?” “不错,外面树上,我让人挂了一只鸟。走,你先去观察好它的样子,然后再用我教的白描手法,画出来。” 二人来到院中,这时四株玉兰树上的花朵已谢,枝头上已绽放出一树的翠绿,较之之前的满树芳华,多了些许的淡泊从容。在一株白色玉兰树的绿叶枝头,一个细竹笼被挂在下面,里面一只一手大的鸟儿,身呈棕色,自额至上背长有一条宽阔的黑褐色纵纹,纵纹前段色深后部色淡,但是在它的眼圈边上,羽毛却呈白色,站在笼中的横杆上,正犹自声婉转动鸣叫着,见有二人靠近,沉默了片刻,便又发出“谷谷谷”的叫声,同时尾巴上下摆动。 太后指着这鸟笑道:“小白,你认得这鸟不。” 小白摇头道:“娘,我生下来就在北边,虽然见过许多鸟,但是这种鸟,我却没看见过。” 太后笑道:“这种鸟不是候鸟,多在长江以南生长,你们北边,是不常见的。你看见没有,这鸟眼圈呈白色,并沿上缘形成一窄纹向后延伸,就如同女子梳妆时画成的眉纹。” “哦,我看到了。” “人因这鸟的这个醒目物点,为它取名叫画眉鸟。因为这种鸟善鸣唱,从早到晚几乎唱个不停,因它叫声悠扬婉转,常被人抓到笼中养起来,以供消遣。这只鸟是下面进呈的,说这鸟的叫声中带有“如意如意”之音,仍是吉兆,为此皇帝特意给我送来的。” 二人说着,那鸟又叫了起来,仔细听着,果然有如意之音,小白听了笑道:“娘,你这么一说,我也听着好像是有这个音。” 太后微笑道:“这鸟本无此心,但听者却往上听,不过也就是自欺欺人罢了。我只是想正要教你画鸟,这才收下了。” 哦。小白听了,忙道:“娘,既然如此,等我学会画它了,咱们就将它放了,我看它关在笼子里,心中总有些不舒服。” 太后听了,笑道:“好啊!我儿心善,一切都依你,咱们就先关它几天,让宫女们这几天好好喂着它,等你画成,就放它自由飞走!” “好的,多谢娘。”小白听了高兴地道。 “哎!这点小事算什么?对了,小白。那日我听说你们找来全洛阳城的鼠,来帮你们挖洞,好救金蝉走。为了表示感谢,我下令让全城禁止养猫。但是昨日,我听上报说,自禁猫到现在,老百姓并没什么怨言,反而是富家大户,彼有微词,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白听了,掩口笑道:“娘,是这样子的,我和小黑向左耳大王通报此讯时,左耳大王说了,为了表示对娘的感谢,也为了约束好下属,防止它们从此胡作非为,招来更大的麻烦。左耳大王下令,洛阳城中的耗子们,只许偷食富家大户,不准到穷人家去偷吃。而且取食不得浪费。众鼠听了,无不依令而行,所以才有这个样子发生。” “原来是这样子,想不到鼠亦有道,而且这左耳大王居安思危,大有智者之风,又能令出即行,看来比我朝中诸官,都要强上许多呢!” “呵呵,娘,我们耗子,就懂得这些而已,也正是因为知道的少,所以好管。不过左耳大王,确实很好的。” “哎!小白,你知道吗?人最难管的原因是什么吗?” “这个?小白挠挠头,回道:是因为你们人最聪明了!” “不是。太后断然否决说道,是因为人的贪念最大,人不像你们鼠类,只求温饱,大多数人除了温饱以外,酒色财气、荣华富贵,无一不贪,所以要管理他们,除了用国法外,还要利用他们的贪念,才能让他们为我所用。” “哦,是这样子啊!”小白听了,摇摇头道,“娘,你知道吗?我很不习惯你们人的这一点。要是你们人,个个都像金蝉大哥那样,没有任何贪念,还处处与人为善,那就好了。” 太后笑道:“好是好。但是在这世界,还是得有俗人的,如果个个都像张道长,金蝉小师父他们那样,一心修道,那这世界就没有人了!” “没有人,为什么呢?” “哈哈,人要是一个个都入了佛门道门,没有人去结婚生子的,人不就会越来越少了吗?” 小白听了,脸一红,这才明白太后的话中含义。 说到这里,太后想起了什么,问道:“小白,这几天怎么从没听你问起张道长他们的消息?” 这些天来,小白日夜都在想着他们几个到哪里去了。但是太后不说起,她也就压在心头,从不谈起,以免引起太后的伤心事。现在听太后问起,忙笑着道:“娘,我只顾一心学画,真是的,忘问了。娘,张大哥他们几个,现在有消息了吗?” “没有呢,自打他们离开嵩阳城后,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娘,你放心,有张大哥和龙儿姐,他们到那里也不会有事的,没准还会有什么奇遇的。” “应该是的。”太后点头笑着道,“好,小白你这么好学,那咱们现在就接着学用白描的手法画鸟。但是这画鸟与画花不同之处在于,要用下笔略干,收笔皆虚的的细线条,来表现画眉鸟的羽毛蓬松而柔软的样子,就是最关键的地方,等你将这点掌握了,就可以画人物了。” 这一日,娘俩个,一个耐心教,一个认真学,又在永乐宫画了一天的鸟儿。只画到华灯初上,这才作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学画 收拾完毕,娘俩再次进殿,在太后的指引下,小白又作了一幅玉兰花的画,画笔虽显生涩,但却有了几分意境。太后见了,连连叫好,笑道:“小白,你再学些日子,这画画水平,就要超过玉兰了。” “娘,我哪里能和玉兰姐比呀!”小白不好意思地道。 太后微微摇头,面上浮现出一缕骄傲的笑意,欣慰地笑着道:“我能拥有你们四个仙女一样的孩子,夫复何求啊!你们四个,都是天资聪颖的孩子,只是性格却不劲相同。龙儿性格刚烈,与我相像。玉兰是外柔内刚,小黑是大大咧咧,只有你,性格最是温柔体贴,从来不违背他人的意见。小白啊!别看我只是个凡人,但是我阅人无数,也算得上是旁观都清了。依我之见,你们四个,要是能总聚在一起,彼此之间互相照应,性格又能互补,那是最好不过了。” “娘,你放心!我们几个,有你在,我们就能总在一起,陪着你。” “哎!我老婆子还能活几天,人生就是一场宴席,不管你喝多少,喝多久,总还是要散的。我百年之后,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玉兰。龙儿性子刚烈,不会受人欺侮。小黑心大,也会活得潇洒。你性格温厚委婉,一但自己独自生活,最易受人欺。玉兰呢,这孩子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小便与家人失散,虽然在五岁时被我大哥收为养女,但是她却极为懂事。后来又到宫中服待我,不管多苦多累,从无怨言。哎!她受我的影响太多了,竟然也喜好上了佛法。对于荣华富贵,毫不在意。我未得病前,也为此着急,不愿她这么小小年纪,就心如止水,却又没什么法子帮她。等现在遇到了你们,我才发现,只要她说起你们,脸上才有了发自内心的喜悦。我才明白,玉兰有了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你们相伴,她才能驱走内心深处的孤独。” 听太后这么一说,小白回想起过往的一幕幕,点头道:“娘,你说的是,玉兰姐确实是太孤单了,我们要是能早点认识到她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小白,你答应娘,等我死后,你一定要劝玉兰和你们在一起,无论是到王屋山,还是到别的地方,只有她和你们在一起,就不会有事的。” 小白听了,眼睛湿润起来,低声道:“娘,你放心!我和小黑,还有龙儿姐,会照顾好玉兰姐的。” 太后点点头,又摇了摇,叹道:“玉兰要是男儿身,我可以托付给张道长照顾,可是她是一个女孩子,这么年轻就习佛参道的话,想想总是不妥。但愿张道长能助她找到亲人,让她以后也有个寄托。” “一定会的。张大哥和金蝉大哥,都是大好人,他们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听到这里,太后有些遗憾地道:“是,他们都是大好人,愿意舍弃自身,也要去帮助别人。小白,你说我有时候想,我要是再得一回病就好了,这样子张道长和金蝉小师父,就会回来给我看病了。” 小白听了,焦急地道:“娘,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呢?可别吓我。” 太后慈爱地摸着小白的小脑袋,笑道:“看把你吓得。我就是说说而已。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接着画画。” 就这样,太后一有闲空,就开始教小白学习画画,对金蝉的事反而闭口不再谈起,这样一来,小白也能安心地学起画来。 在太后的督促下,小白已将画法中的工笔技巧完全掌握,能够通过简练的笔墨,画出物体的全貌,达到了初学者的境界。 太后又开始教的小白学习画法中的皴法,这是一种高级画法,通过研究各种山石的不同质地结构和树木表皮状态,进行临摹,在纸上画出山石和树皮的纹理,学起来可比工笔要难得多了。 小白为了不让太后分心,一心思学画,遇到不解的地方,便向太后请教,太后也是不厌其烦地进行解释。这样一来,小白的画法进步神速,太后也从未再说起金蝉等人的事情。 这一日,太后检查完小白的画,点头赞道:“小白,这么短的时间里,你竟然能将山石的皴法中的披麻皴、雨点皴、卷云皴都学会,还会画树身表皮的鳞皴和绳皴,当真是在画画上大有天赋,假以时日,我大汉朝中,你将是顶尖高手!” “娘,你过奖了,小白就是喜欢娘教的,用心了,也没想要画多好,只是画着玩的。” “嗯,常言说欲速则不达,你心中无欲无求,下笔自然不受约束,学起来也事半功倍,这皴法,我会的就这么多了,你要想进一步提高,就得你自己在实践中继续摸索了。” “啊!娘,那今天咱们学什么?” “在画画的基本功中,就差工笔没教你了,等你将它也学会后,就可学习写意了。” “工笔、写意,娘,我没听明白。” “是这样子,写意和工笔的区别主要是画法不同。工笔也称‘细笔’,属于工整细致一类的画法,而写意被称为‘粗笔’,它不重视线条,而是通过简练放纵的执笔方式,着重表现描绘对象的意态风神的画法,注重心灵感受、笔随意走。” “哦,我知道了娘,它们的差别就在是不是注意线条上了!” 太后见小白一点就透,心中高兴,继续教道:“正是,工笔的主要画法有,白描、勾染、没骨三类。今日咱们就从工笔画中的白描开始学起。” 当下太后从白描画法开始教起,从画线条所讲究的粗细浓淡,到笔墨结合时的转折顿挫技巧,一一教给小白。 小白听得极是认真,将每一处细节都记在心中,只用了三天的功夫,小白已经初步掌握了白描的技巧。这一天,她按太后的要求,在纸上,用较细较淡的线条画出玉兰花瓣,又用较稍粗稍浓的线条画出玉兰树枝等。 太后一一看过,赞道:“小白,你画的真不错,在画中,既能画出玉兰花的娇嫩柔软,又能画出树枝的硬厚之感。看来今日就可以教你画鸟了。” “画鸟?” “不错,外面树上,我让人挂了一只鸟。走,你先去观察好它的样子,然后再用我教的白描手法,画出来。” 二人来到院中,这时四株玉兰树上的花朵已谢,枝头上已绽放出一树的翠绿,较之之前的满树芳华,多了些许的淡泊从容。在一株白色玉兰树的绿叶枝头,一个细竹笼被挂在下面,里面一只一手大的鸟儿,身呈棕色,自额至上背长有一条宽阔的黑褐色纵纹,纵纹前段色深后部色淡,但是在它的眼圈边上,羽毛却呈白色,站在笼中的横杆上,正犹自声婉转动鸣叫着,见有二人靠近,沉默了片刻,便又发出“谷谷谷”的叫声,同时尾巴上下摆动。 太后指着这鸟笑道:“小白,你认得这鸟不。” 小白摇头道:“娘,我生下来就在北边,虽然见过许多鸟,但是这种鸟,我却没看见过。” 太后笑道:“这种鸟不是候鸟,多在长江以南生长,你们北边,是不常见的。你看见没有,这鸟眼圈呈白色,并沿上缘形成一窄纹向后延伸,就如同女子梳妆时画成的眉纹。” “哦,我看到了。” “人因这鸟的这个醒目物点,为它取名叫画眉鸟。因为这种鸟善鸣唱,从早到晚几乎唱个不停,因它叫声悠扬婉转,常被人抓到笼中养起来,以供消遣。这只鸟是下面进呈的,说这鸟的叫声中带有“如意如意”之音,仍是吉兆,为此皇帝特意给我送来的。” 二人说着,那鸟又叫了起来,仔细听着,果然有如意之音,小白听了笑道:“娘,你这么一说,我也听着好像是有这个音。” 太后微笑道:“这鸟本无此心,但听者却往上听,不过也就是自欺欺人罢了。我只是想正要教你画鸟,这才收下了。” 哦。小白听了,忙道:“娘,既然如此,等我学会画它了,咱们就将它放了,我看它关在笼子里,心中总有些不舒服。” 太后听了,笑道:“好啊!我儿心善,一切都依你,咱们就先关它几天,让宫女们这几天好好喂着它,等你画成,就放它自由飞走!” “好的,多谢娘。”小白听了高兴地道。 “哎!这点小事算什么?对了,小白。那日我听说你们找来全洛阳城的鼠,来帮你们挖洞,好救金蝉走。为了表示感谢,我下令让全城禁止养猫。但是昨日,我听上报说,自禁猫到现在,老百姓并没什么怨言,反而是富家大户,彼有微词,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白听了,掩口笑道:“娘,是这样子的,我和小黑向左耳大王通报此讯时,左耳大王说了,为了表示对娘的感谢,也为了约束好下属,防止它们从此胡作非为,招来更大的麻烦。左耳大王下令,洛阳城中的耗子们,只许偷食富家大户,不准到穷人家去偷吃。而且取食不得浪费。众鼠听了,无不依令而行,所以才有这个样子发生。” “原来是这样子,想不到鼠亦有道,而且这左耳大王居安思危,大有智者之风,又能令出即行,看来比我朝中诸官,都要强上许多呢!” “呵呵,娘,我们耗子,就懂得这些而已,也正是因为知道的少,所以好管。不过左耳大王,确实很好的。” “哎!小白,你知道吗?人最难管的原因是什么吗?” “这个?小白挠挠头,回道:是因为你们人最聪明了!” “不是。太后断然否决说道,是因为人的贪念最大,人不像你们鼠类,只求温饱,大多数人除了温饱以外,酒色财气、荣华富贵,无一不贪,所以要管理他们,除了用国法外,还要利用他们的贪念,才能让他们为我所用。” “哦,是这样子啊!”小白听了,摇摇头道,“娘,你知道吗?我很不习惯你们人的这一点。要是你们人,个个都像金蝉大哥那样,没有任何贪念,还处处与人为善,那就好了。” 太后笑道:“好是好。但是在这世界,还是得有俗人的,如果个个都像张道长,金蝉小师父他们那样,一心修道,那这世界就没有人了!” “没有人,为什么呢?” “哈哈,人要是一个个都入了佛门道门,没有人去结婚生子的,人不就会越来越少了吗?” 小白听了,脸一红,这才明白太后的话中含义。 说到这里,太后想起了什么,问道:“小白,这几天怎么从没听你问起张道长他们的消息?” 这些天来,小白日夜都在想着他们几个到哪里去了。但是太后不说起,她也就压在心头,从不谈起,以免引起太后的伤心事。现在听太后问起,忙笑着道:“娘,我只顾一心学画,真是的,忘问了。娘,张大哥他们几个,现在有消息了吗?” “没有呢,自打他们离开嵩阳城后,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娘,你放心,有张大哥和龙儿姐,他们到那里也不会有事的,没准还会有什么奇遇的。” “应该是的。”太后点头笑着道,“好,小白你这么好学,那咱们现在就接着学用白描的手法画鸟。但是这画鸟与画花不同之处在于,要用下笔略干,收笔皆虚的的细线条,来表现画眉鸟的羽毛蓬松而柔软的样子,就是最关键的地方,等你将这点掌握了,就可以画人物了。” 这一日,娘俩个,一个耐心教,一个认真学,又在永乐宫画了一天的鸟儿。只画到华灯初上,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