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仙尊的朱砂痣》 第1章 仙尊宗门倒闭了 苍羽山。 洗心殿正中间。 林雀阮被一堆仙品灵丹给包围着。殿内的灯火,将林雀阮的一张清秀的面庞,给映照得极为光亮。 抬起手指盘算了一下,自己在宗门之中又是找出来的这些奇珍异宝。 嗯……不错,虽然不知道它们的具体价值,但浅略估算一下,也是值上几百个灵石,那又是有着不小的进账了。 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镜子,将一枚灵石给嵌入镜子正上的那一处缺口之后。 林雀阮手中的银镜闪出一阵星光华彩,从林雀阮的手中飞了出去,原本只有手掌大小的一面镜子,变得如同一扇屏风一般立在了面前。 ‘哎呀,宗主夫人又来卖货了吗?’ ‘今天来得有些晚啊。’ ‘是啊是啊,让我瞅瞅这次宗主夫人又要来卖点啥?’ 幻天镜被打开的一瞬间,立刻是涌入了许多等候已久的各宗门,各洞府的弟子和修仙散人。 实时查看人数,只不过是在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是上升到了几万人之多。 面具后的林雀阮隐藏着面上的狂喜,连忙是拿起了放在面前的一个袋子。 “真是让各位久等了,宗门倒闭了,宗门倒闭了,妇道人家没有办法,拿着仙宝抵灵石,原价都是几千几万的珍品仙宝,统统放血大甩卖,欢迎大家快来抢啊。” 幻天镜上飘过几段仙篆。 ‘诶,还没倒闭吗?我记得宗主夫人第一次卖货的时候,不就是说要倒闭了吗?’ ‘不知道,反正次次都说要倒闭了,却依然卖得飞起。’ ‘楼上的几位仙友,只要淘到便宜货不就成了,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你们瞧瞧宗主夫人手中的仙肥,那可是用了之后,可以改善土质,能够加大几率种出仙品的好东西,起拍价才一百灵石啊。’ ‘你们看,那放在宗主夫人脚边的莫不是传说中的《百年修仙千年雷劫》吗?老天啊,这种能够不违背因果天道就能提升修为的好东西,竟然能够在这里遇到,那不得赶紧买个十本八本的啊。’ 林雀阮瞧着玄天镜上,一条条的仙篆几乎将幻天镜给全部遮挡严实了,她搜罗了半天的各色奇珍的正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 心里面简直美不胜收,忍不住想着,今日作为收官之战。 卖完之后,手上攒的灵石也是差不多了,想着能用这些灵石,将村里的房子好好修缮一番,然后给家里再添两头大肥猪,两条身强力壮的牛犊子。 顺便还能去买几匹大花面的料子,回去给娘亲和爹爹缝些新衣裳。面具背后的脸上更是多了些许兴奋和雀跃,在玄天镜前招呼的便是越发的卖力了起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倒闭大甩卖,最后一天啦,不计成本,给钱就能统统带走哦。” 玄天镜上,一排仙篆飘过。 ‘宗主夫人大气,宗主夫人放心飞,咱们永相随。’ ‘不过,这是哪个宗的夫人来着?’ ‘不知道啊,只知道自称宗主夫人。宗门地址玄天镜没有显示出来。我还以为这位仙友的名号,就是宗主夫人呢。’ ‘赞同楼上,俺也一直以为,她的名号就是宗主夫人。’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和你们这一通闲聊,我正要买的仙肥都断货了。’ 苍羽山洗心殿中,热闹得像是过年一般。 与此同时,归墟山上的一处封闭洞穴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浪,伴随着一道通天的五彩华光,云烟缭绕之中,一个男子缓缓的从其中走了出来。 山洞前的一尊石像,随着那一阵光芒的照射,身上的石头碎片也一点点的掉落。 一袭白衣的小仙童向着男子行了一礼,恭敬地跪地道:“恭喜仙尊,弟子一直在洞府前守候,终得仙尊出关。” 傅钧霆一身月白的长衫,缓步从烟云之中踱步而出。如墨的长发只是用一根青白玉的簪子束住。 浑身上下皆是透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冷意,和高高在上的清贵感。 “起来。”傅钧霆开口道:“清泉,我闭关的这些日子,宗门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这……”清泉面露了一丝苦相。 “怎么了?”傅钧霆问道。 发生了什么?这可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仙尊,苍羽山已经被宗主夫人卖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宗门内的众多弟子,也都已经纷纷另寻别家了不成? 清泉声音微微有发颤:“仙尊可以用玄天镜,入玄字牌中一观。” 傅钧霆未经多想,指尖微动,一面手掌大的镜子便是从傅钧霆的衣袖中飞了出来。伴随着一道灵光注入,瞬间变化如同屏风一般大小,在面前展开。 玄天镜,是仙界之中用来相互联络和观察,最为方便的物件。 其中一共分为三块令牌,玄字牌,地字牌,人字牌。而在仙界之中联络,则皆是用玄字牌进行。 一道神识并入那玄字牌中,神界之中各方联系的时候,皆是会设置专用的密令才能够进入对应的玄字令中。 寻常情况,一个玄字令中,有十几人,已经是极为的多了。 傅钧霆一眼瞧去,便是看见了排在最上面的那一个玄字令。赫然有几万人在其中。 他记得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有一只猴子大闹天宫,天帝召集众仙商讨对策的时候,才有如此场面。 隐匿了身份并入其中,瞬间便是被漫天的仙篆给淹没。 透过玄天镜,那在镜子最中间的那个小女人正举着东西,说的滔滔不绝,即便是面上带着面具,也难掩兴奋之色。 只是……这背后的模样怎么瞧起来,那么像他的宗门之中的洗心殿呢? 而那个小女子,虽然用面具遮面,可是这般瞧着,怎么也是看着有点眼熟的感觉? 傅钧霆仔细的瞧了瞧那个女子,恍然间记起,面前这个小女子似乎不是别人,正是他凡间的夫人。 是他不择手段,促成的这一段姻缘。 他只是承了这一段姻缘,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这个夫人,就连拜堂,也只是和他的佩剑一同成亲而已。不知样貌,不知姓氏。 唯一知晓的,便就是,他的这位夫人是个凡人。 第2章 夫人要杀夫正道 而此刻,傅钧霆的目光却是注意到了林雀阮手中捧着的那一块石头。 她捧着那石头似乎是有些犯难,薄薄的唇张了张又闭上。 干脆是将那石头放在最前面,故作高深道:“众位仙友向来都是知道,最好的东西都是最晚上场的。今日这灵石便是最重量级的东西,我也在这里卖个关子,不说这是什么东西,一切机缘全看天意。若是有缘,得无上大道感应,与它有缘,自是能将它带走。” 林雀阮说完,自己心里也是直犯嘀咕。 她也不知道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要如何使用,只是她能够看得出来这块石头上所散发出来的宝光极为的浓郁。远远超过了她今日在宗门中找出来的所有东西,心中想着,这自然是好的不得了的玩意儿。 然而玄天镜中,一群仙友却是在上面吵成了一团。 ‘这是啥啊?黑黢黢的一团,像是煤球似的。’ ‘是啊,这也看不出什么玄妙之处啊。虽然宗主夫人卖的东西物美价廉……但若是真花了灵石买了一块炭回去,那就真是大冤种了。’ ‘就是就是,这块石头当真是平平无奇若是一枚灵石,买个乐,倒也成。就当是支持宗主夫人最后的生意了。’ 说完,那玄天镜中,瞬间出现了一枚灵石的竞拍符号。 围观着的仙友,也是来了兴趣。有人紧跟着出到两枚,三枚,四枚的价格。 然而到了十枚灵石的时候,那竞拍的价格,却是如何都上不去了。 玄天镜上,看热闹的人不少。却无人再肯出价。 林雀阮心里有些着急,忍不住在心里抱怨着。宝光如此浓郁的东西,竟然都不愿意加价了吗?这些仙友们,也太没有鉴宝能力了。 她不会真的要以十枚灵石的价格,就把这块石头给卖出去了。 不要啊……她真的会心疼的啊。 忽的,那一直没有动弹的出价榜上,猛地又是跳出了一个数字,仿佛是在油锅之中倒入了一滴水似的,瞬时是炸开了锅。 ‘咦,是我看错了吗?让我数数,个十百千……天哪,竟然有人出了五千灵石来买这块黑炭。他是疯了不成?’ ‘难不成是觉得宗主夫人这里总是能够捡到宝不成?可是那块黑炭平平无奇,万一真看走眼了,这五千灵石不就白搭了。’ 黑炭……你才是黑炭呢,你全家都是黑炭。 清泉一整个无语了,旁的人许是认不出来那一块黑炭样的东西是什么。 他身为傅钧霆的剑侍,却是能够瞧出此物的玄妙。那黑炭样的东西名为九韶珠,可是苍羽山的镇派神石,是古神开天辟地之后,由古神的左眼幻化而成。 其所在之处,驱魔神光自显,天下邪魔无一敢靠近。 看来如今的仙界,真是仙才凋零了,竟然连这样的至高之宝都无人能够识的了。 傅钧霆突然的出价,也是让玄字令中一下炸开了锅。 ‘难不成真是咱们看走了眼不成?难道这黑炭真是什么至高宝物?’ ‘楼上的仙友,你一个人看走眼,难道所有的仙友都会看走眼不成?刚刚出价的那位道友怕不是宗主夫人请过来的托,哄抬物价,准备最后收割一笔。’ ‘就是,就是。仙友果然睿智,一眼就看清事情的真相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竞拍的出价倒计时也进入了最后的倒数。当数字变成零的时候,林雀阮心中才是安定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今天可算是满载而归了。 这看不出来是个什么玩应儿的黑炭,竟然能卖五千灵石。她还担心着真的会十个灵石就卖出去呢。 林雀阮对着玄天镜,买了个萌:“谢谢这位仙友以五千灵石的价格拍下这至尊灵宝,我会快马加鞭,让仙丰快运,给你送货上门的哦。” 送货上门…… 傅钧霆漆黑的眼眸之中也是多了几分玩味的笑,不用送货上门,他也要去见见自己这位夫人了。 “走。” “是。”清泉一边走一边汇报着:“仙君,有些事情我还是要提前和你说上一声……” “就是,您闭关的这几天,夫人已经将宗门里能卖的全部都卖的干干净净了,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便是会有人上门来收地收房了……” 傅钧霆脚步微微一顿:“还有什么没卖出去的吗?” “除了,您刚刚买回来的九韶珠,其它的都卖出去了。仙君名下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傅钧霆:“……” 清泉:“……” 轰隆轰隆,仙君一怒,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瞬间乌云大作批下几道惊雷。 洗心殿中的林雀阮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道惊雷给吓了一跳,只是却未打消她的激动心情,一边关了玄天镜,一边将各个宝物按照留下来的宗门府邸,一一投入了仙丰快运的传送仙阵之上。 正数着自己手上灵石的数额,一道寒光从洗心殿的上方闪过。下一秒,傅钧霆便是出现在了殿内。 林雀阮愣了片刻,下意识的就是要往后退。 这是怎么回事,这都好几年没有来过人的苍羽山内,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这人生的还颇有几分俊俏,只是那微微有些发怒的模样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自己卖出去的东西有什么问题,遇到来寻仇的人不成? 这念头一起来,林雀阮越发觉得靠谱。 自从来到这仙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不过卖卖东西发发小财,那里能招惹到什么仇家,若真要结仇,应当就是卖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心里这么想着,却顺手将放在一边的剑给握在了手上。 勉强的笑着道:“这位小仙君,有话好好说成吗?我可是苍羽山宗主的夫人,你若是不讲道理,我夫君回来了可不会放过你的哦,我夫君可厉害了,打遍天下无敌手。你这样的三流小仙,必然是会被他打的元神出窍,大道陨落的哦。” 她笑,傅钧霆也笑。挺好,自家这夫人竟然还没认出来他是谁。 拿着夫君的剑指着自家夫君,这是准备杀夫正道吗? 第3章 挺好本座爱看戏 傅钧霆在淡漠的仙界浸泡得久了,瞧着如此精彩纷呈的一幕,心中也是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他也忍不住想看看,这位夫人,还能够演多久。 “你就是宗主夫人吗?” 林雀阮梗着头:“就是我,怎么了?” “你卖假货,你快退钱。你宣传的时候,说假一赔十,你快些赔我五万灵石,不然我就把你扭送上天庭,让天帝来评评理。也不说多的,你此等道德败坏之行径,关个百八十年的反省反省就是。” “什么?五万灵石?”林雀阮惊得手中的剑都差点握不住了:“你怎么不去抢啊,你凭什么说我卖假货?一定是你自己不会用。” 老天啊,五万灵石啊。 她把整个苍羽山都卖得差不多了,也总共就两万灵石罢了。 这厮一开口就是五万灵石,这是要把自己吸干了,倒贴都还不够的地步啊。 “我不会用?”傅钧霆温润地笑着,将九韶珠拿了出来:“你明明卖给我的是一块黑炭,你却收我五千灵石,你未免也太黑心了一些。” 啊嘞……原来买了那块黑炭的冤大头就是这人啊。 “谁说这是黑炭啊。” 林雀阮愤愤不平地指着那东西道:“这明明是灵宝深藏的无上灵宝,是你有眼无珠,辨别不清罢了。” “是吗?无上灵宝?我有眼无珠?” 傅钧霆成功地被林雀阮给气笑了:“既然你是卖这宝物的,那你说说,这是什么东西,该怎么用?” “啊……这……” 林雀阮小脸煞白,她本是想让这小仙郎知难而退,随便咋呼两句,就把这小仙郎给糊弄走便是了。没曾想到是遇到硬茬了。 她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只是她的眼睛来了这苍羽山之后,好似就生出了不同,能够看到物体身上的灵光。 而这一块黑炭,她看过去时,那灵光浓郁的几乎将整个大殿都照耀得如同白昼。 她私心里想着,能够散发出如此浓郁的宝光的珠子,又怎么可能是寻常物件。 但要说怎么用,这是什么?那她也是说不上来啊。 傅钧霆顺势一问:“你快说啊,这是好东西,好在哪里?又该如何使用?你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地,我必然要把你直送天庭。你知假卖假的行径,人证物证俱全,你也开脱不得。” “别别别,这位小仙君可别动怒。” 几百年可真是把林雀阮给吓了一跳,她不过是凡人罢了,可不是那什么仙人,能够长生不老。 她谋划了这么久,眼见着快要能带着一笔小钱回到家里。 若是真的被关到天牢之中,那还等不到她从天牢中脱身,自己就要先老死在天宫了。 林雀阮极为狗腿的上前扒住了傅钧霆的衣袖,满脸堆笑的巴结着:“这位小仙郎,你别着急啊。这东西肯定是好东西,我告诉你这东西怎么用哈。” 林雀阮用尽了这辈子,所有在话本子中瞧见的那些修炼法门,硬生生地开始编。 “你回到洞府之后,算出一个最为吉利的方位,然后将它摆在那里,让它吸收够七七四十九天的日月精华之后,你再用它来辅助修行,就一定会事半功倍,修行一天,抵得上一年了呢。” 傅钧霆退后半步,脸上挂着笑,脸上的表情似乎就在说着几个大字。 你当我傻吗? 摆了摆手 “赔钱,你是选择仙票,还是灵石?” 一谈到钱,就好像是从她身上硬生生割下一块肉似的,五万灵石,光是想想,林雀阮便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要昏死过去了。 眼见着,这小仙郎,竟然是个心肠比石头还硬的。 讲道理不成,便是又卖起了可怜来。 眼泪扑簌扑簌地就是落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傅钧霆的大腿:“仙郎啊,你可怜可怜我。我那仙君,英年早逝。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做点小买卖赚点糊口生意罢了。你这一开口便是要五万灵石,你这不是让我去死吗?” 某个英年早逝的仙君,脸上更是冷漠了三分。 很好……这败家娘们,不仅不识得他也就罢了,还直接把他给念叨死了。 林雀阮一边哭,一边将鼻涕眼泪往傅钧霆的衣服上蹭着,哭闹了半天,却也没见着傅钧霆有任何反应,她实在是没招了。 她这是走了什么大运啊,竟然能够遇上个这么铁石心肠的。 干脆是拉住傅钧霆的衣袖,撒娇卖嗲:“哎呦,这位仙郎,你就行行好。你要我赔五万灵石,那你干脆是把我给卖了好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五千灵石赔给……” “好。” “……” 这么干脆利落的嘛…… 她怎么感觉自己上当了呢? 傅钧霆优雅地将林雀阮从自己身上拉扯开:“这位夫人,可以给钱了。” 说完,干脆是寻了一处地方直直的坐下来了。 林雀阮眨巴着小眼:“诶,你不准备走吗?” 傅钧霆道:“你给钱了吗?” “你能明日来取吗?”林雀阮头皮发麻:“我那灵石都在仙界钱庄里面,我明日取了灵石回来,你这个时间再来取不也是一样的吗?” “宗主夫人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一个末流小仙,无门无派。这一路仙途极为不易,而且……” 傅钧霆一顿,微微一笑道:“我怕你跑路了。” “……” 这个意图,在她脸上写得很明显吗? 某个高贵冷艳的仙君意味深长地瞧着自家这位小财迷,他也想看看,她究竟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今日时候的确也是不早了,这样,我去外面寻一床被褥过来,我就在这屋里睡下。待明日你醒过来之后,我就与你一同去钱庄取钱,你看可好?” 林雀阮刚要说不好,傅钧霆已经是贱兮兮的自顾自的应着:“我想宗主夫人这么有诚意,那一定是会答应的,既然是这样,我便是受之不恭了。” 说罢,便像是真的出门去找被褥去了。留下林雀阮在殿内,一个人摸着脑袋不明所以。 她究竟是怎么的流年不利啊,竟然在马上要回到凡间的时候,遇上了这样的一个煞神。 清泉正在殿外候着,瞧见傅钧霆出来,快步跟在了傅钧霆身后:“仙君怎么这么快出来了?是已经和夫人商量好了吗?” “没有。” 第4章 你难道要去殉情 傅钧霆很想说,掉进钱眼里的那位夫人,连自己是谁都没认出来。 一边说着自己死了相公,一边把自己当成三流小仙。那场面比他看过的那些人间唱的大戏还要精彩纷呈。 仙宫之外,烟云缭绕,搭着雪的翠石仙柏,更是染了几分冷意。 刚刚是踱步而出的傅钧霆,脚步微顿:“这些年来,我不在宗门之中。夫人身体中的那一丝血脉,可有……” 清泉闻言,脸色微变,压低了声音道:“仙君放心,自从夫人来到苍羽山之后,山上的阵法便融入了一丝真言,专门用以压制着夫人的血脉。” 唰啦唰啦,堆积的雪缓缓滑落,如同傅钧霆的回应。 洗心殿内,林雀阮收拾着行囊包裹,要准备跑路。 刚刚一回头,傅钧霆正抱了一床被褥,微眯了眼睛看着她。 “哇,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一点声儿都没有呢。” 傅钧霆道:“从你开始往你那包袱里面装第一件东西的时候,我就在这殿内了。而且我敲了门的,只是你自己太过全神贯注,未曾留意到我罢了。” 傅钧霆眯着眼,瞧了瞧放在林雀阮脚边的包袱。 “你这是……” 话虽留了半句,但就差把你要跑路吗?几个字直接放在脸上了。 林雀阮被戳中了心里的事儿,当即是面上一红,却还是硬撑着:“我准备明日去寻我相公” “你的相公不是死了吗?” “……”林雀阮一哆嗦,想起来自己刚刚在装可怜的时候,一不小心说自己相公已经死了。 呵呵干笑了两声:“他虽然已经死了,但在我的心中,他依然活着。” “所以,你明天说要去找你相公,是要去殉情?” 林雀阮连连摆手:“那倒是也不必了。” 为什么这个小仙郎这么吓人啊…… 明明死的是她的相公,怎么这个小仙郎脸色阴沉的,好像自己在咒他一般。 林雀阮赶忙做了伤心欲绝的模样,眼泪说来就来:“我的相公太爱我了,他渡劫被雷劈死的时候,专门与我说过。要我好好活下去,不然的话,他就是死,也死不瞑目的。” 薄薄的绢帕,带走眼角细细的泪痕,迷蒙的眸光之中,似乎都透着对亡夫的思念。 “我那么的深爱着我的夫君,我又怎么能够违背他的遗愿呢,你说是?” 傅钧霆极为捧场地点了点头。 深爱着他? 这一点他还真没看出来,反倒是那脚边鼓鼓囊囊的包裹,说明她对自己的钱财爱得情真意切。 林雀阮上前,一边拍着傅钧霆的肩膀,一边感慨着:“哎,小仙郎,我与夫君的爱意,你是不会懂的。说来,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傅钧霆。” 林雀阮连连点头:“哦,傅仙郎啊,那咱们今天就早些休息,明日我带你去取钱。等拿了钱之后,从此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别再联系了好吗?” 说完,林雀阮像是兔子似的,抓起地上的那收拾好的包袱便是跳上了最侧边的床榻之上。 小手一撩拨,帘幔便是将整张床都给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够隐隐约约瞧见里面有个人影。 这个小财迷突然间这么乖巧,傅钧霆反倒是很难安下心来,谁又能知道她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不过,他现如今却是很有时间陪着林雀阮闹腾,他也想要瞧瞧,自家的这位小娘子还能将这出戏如何地唱下去。 林雀阮将自己包裹在软被之中,一双极为灵动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透过窗子看着夜幕一点点将苍羽山给笼罩下来。 手中攥着一张符纸,又满是期待地瞧着床幔顶上悬着的那颗珠子。 那颗珠子似乎就是她们凡间用来记录时辰的物件,当这颗珠子全部变成黑色的时候,便代表着一天完全度过。 她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今天,只要过了今天她就可以回家了。 今天,是她与那素未谋面的仙君大婚的第三年了。 那位传说中法力无边的仙君却从始至终都未露过面,好似从不知晓,有她这么一个人似的。 这么多年,她在宗门之中,除了吃睡之外。便一心钻研着,如何能够回到凡间,与爹娘团聚。 终于,她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一些痕迹。苍羽山的护宗大阵,使她无法走出苍羽山。 只要能够破掉这护山大阵无法继续运转,那么便是可以在阴月阴时阴刻,打破仙界与凡间的屏障,重回人间。 今日子时,便是那阴月阴时阴刻。她这三年间,一直持之以恒的卖掉了苍羽山各色灵宝,就是为了让苍羽山灵气匮乏,护山大阵难以维持。 一想到。她马上就可以回到人界,去见爹娘。心头便是按捺不住的高兴。 仰躺在床,盯着那颗逐渐被墨色浸染通透的珠子。 终于能够离开这个将她囚困了这么久的地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心尖反倒是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所充斥着,她从桃花村嫁到这苍羽山,总觉得好似是黄粱一梦似的。 父亲牵着牛在路上伤了人,那人开口便是要一百两白银才能了事。 那可是一百两白银啊,他们家就算不吃不喝,挣十年都挣不出来。明摆着是讹人了。 那人叫嚣着,要将她父亲抓去见官。 她慌乱得不知所措,就在那昏暗无光的时候。 天际之上,一身白衣的仙君逆着光缓缓落下。拿出了银子解决了当时的困境。 而那仙君所要的报答,也不过是让她嫁入苍羽山,成为宗主的夫人。 仙君面无表情的说着,这是她与宗主的仙缘,非她不可。 就这样,她怀着感恩的心便是随着那仙君一同乘着云彩,入了仙界,进了这苍羽山中。 那宗门的大殿是那么的高,白玉的大柱,连踩在脚下的台阶都是用的青金石。 她换了一身的凤冠霞帔被迎入了大殿,可是她却没有见到应该与自己一同成亲的宗主。出现在她身侧的,只是一把剑而已。 第5章 有人上门要账了 宗门中的人说,宗主在闭关修炼,不知何时才会出关。 但自己与宗主是天定姻缘,今日又是最好的时候,只有在今日大婚,才能美满。 她一个凡人,入了这仙门之中,当时即便是满腹的委屈,感觉心中受了百般的羞辱,却也是隐忍着泪,与一把剑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一开始,她还想着什么时候会见到那从未谋面过夫君。但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着,这样的念头便一点点地消散了。 莫名其妙的便是成了仙宗的夫人,虽然宗门之中的弟子,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些探究。 但却也没有丝毫的僭越。 吃穿用度上,样样都不曾短缺了她的。 除了这苍羽山的禁制,让她没有办法离开之外,还真是没有丝毫的不好。 就在林雀阮思虑的时候,那一颗珠子彻底被黑色的光晕给笼罩。林雀阮能够看到笼罩在山上的一团雾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那便是限制着她,让她无法离开这苍羽山的禁止。 今日……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越过绣着青松白鹤的屏风,正好瞧见傅钧霆躺在大殿的中心。 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似是良心发现似的,取出了那颗九韶珠又是放了一枚灵石在傅钧霆的身边。 “小仙郎啊,小仙郎。你可千万别怪罪我,主要是你狮子大开口,我可受不住。这东西便是留给你了,咱们也算两清了。你可别怪罪我啊。” 说罢,手中的符纸被林雀阮给撕碎。 一团火焰将林雀阮给包裹,喘息之间,火焰包裹着林雀阮便是升上天际,消失不见。 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宛如梦境似的。 而一直睡着的傅钧霆,此刻却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原本在宗门之中巡逻和清点物件的清泉,听见了动静,也是迅速向着洗心殿这边过来了。 刚刚是要敲门,傅钧霆已经是从里面走了出来。 “仙……仙尊,徒弟刚刚好像是感应到,有人在山门之中使用了临仙符。” 傅钧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抬头看着一道流星拖曳着尾巴,那正是临仙符所产生的拖影。 “我夫人跑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果然是没猜错。 难怪这个小财迷能够那么顺利的就答应了他的条件,原来已经将跑路的准备工作,做得这么全面。 清泉有些无语:“那仙尊,夫人那边……” “我一会儿便随同夫人入凡尘。” 林雀阮对他的意义,傅钧霆心中极为清楚。 当初,他迫不得已将“她”送入轮回。却也在那轮回之时,烙印入了自己的一丝血脉。 好让他们二人,能够在茫茫三千世界中,能够有一丝相连。 为了万全,更是将剑架在月老的脖子上,硬生生逼着月老,用红线将他们两人相连。 以防万一,他还亲自选了最粗的那一条,保证不会断裂。 清泉点头:“需要属下随同仙尊一同下凡吗?” “不必了。”傅钧霆淡漠地摆了摆手:“你只需要将夫人变卖的东西,慢慢收回来便成了。” 啊……这…… 清泉正是要忍不住哭喊着,仙尊啊,你还不如将我一同带到凡间去。你知道要将整个仙门的东西都收回来,是多大的工程吗? 话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是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了。 清泉意外地上前一瞧,才发现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几个剑修。 为首的那人显然是摔蒙了头了,躺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旁边随行的两个人和为首那人,着的一模一样的衣袍,看来应当是同门了。 两人见着那人,连忙是上前搀扶着:“长老,长老,你怎么样了?身子可还能站得起来吗?” 紫衣长老现在还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忍不住叫骂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连一点灵气都没有呢?害得我这御剑术,飞到半途没了灵力。” 旁的那两人,只是不住地点头:“长老,咱们不在别处。就是在那宗主夫人拍卖的地契标注的位置呢。” 清泉一开始还不明白这三人突然出现是要干嘛,现如今也算是回过神来了。 他是说好像有什么事情给忘记了,原来是今儿个有人要来收归墟山的地。 天色渐暗,到了子时,还未有人前来,还以为是自己翻查账本时记错了时间。 现在,瞧着掉下来的三个人,清泉才是知道,并没有记错。 原本九韶珠是放置在归墟山中灵气最为充沛的地方,通过它的特性,不断地吸纳和转换归墟山的灵气,辅助修炼和产生灵气。 但自从夫人将九韶珠从选定的风水之位取下来,卖掉之后。 归墟山便是失去了灵气的循环,如果不将九韶珠归位,或者寻来新的替代品,那归墟山便会一直处于一种没有灵气的情况。 灵气对于修仙者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存在,如果修仙者自身的修为不足,而外部的灵气又有所缺失的话。那只能勉强算是一个能活得更长久的凡人罢了,就连最基础的御剑飞行,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就比如现在这三个跌落在地的人。 清泉顺手翻查了一下账本,很快查出来。苍羽山的地契是被仙膳门给买走了。这三人,想来便是仙膳门的门人。 为首的长老站起身,四处张望了一番,一眼便是瞧见了不远处的清泉。 顿时也是来了火气,没几步便是走了上去:“喂,你可认得宗主夫人?” 清泉点头:“认得。” “我是仙膳门的三十八长老,我在你们宗主夫人的玄天镜中,买下了你们宗门的地契。今日可是约定好的日子,快些让你们宗主夫人出来交货了。” 三十八长老虽然屁股此刻还疼的厉害,但心中可是美滋滋的不行。 仙膳门在仙界本不是什么大宗门,自知在武力上没什么天赋。 便是另辟蹊径,选择了以厨艺收买人心。加上门主不断地在各个仙山洞府,张贴宣传仙业。 仙膳门的名声便是散播了出去,一些没什么门路的小仙,便是纷纷加入仙膳门学习厨艺,以能够有所成就到大门派寻个庇佑。 第6章 妻债为夫来还偿 而在一个小仙通过仙膳门,得了机缘,位列仙班,获封净坛使者之后。 仙膳门的名声便是一瞬间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报名加入仙膳门的人数,差点把山门都给踏破了。 三十八长老一日恰好看到林雀阮在卖地契,想着也不过是一百灵石的价格,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便是激情下单 到了地方一看,却还是难免有些失望。虽然这山头是挺大的,可却毫无灵气,日后修缮只怕也要花不少钱。 只是来都来了,总没有空跑一趟的道理,该拿的东西,是不能少的。 清泉刚刚想要说,夫人已经跑路了,你那地契,现在也是不知在何处去了。 三十八长老,已经是忿忿道:“你不会想赖账?” “赖账?” 说话之音,是从清泉身后传来的。 清泉头皮一阵发凉,默默地退到了一侧。 傅钧霆一身白衣从白玉台阶上一步步的走下来,不发一言,周身的气势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傅钧霆走到了三十八长老面前,将腰间的佩剑横在了他面前:“我苍羽山,向来不做违心之事。既然我夫人欠下的,那我来还,也一样可以。地契暂时寻不着,若是三十八长老不介意的话,先用我的先天灵宝抵押可好?” 声音不大,可听在三十八长老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 目光注意到那把剑,忽地脚下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傅钧霆的面前。 “武仙尊,恕小仙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这地方竟然是武仙尊的。小人若是提前知晓,哪怕借小仙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觊觎的啊。” 三十八长老背后汗如雨下,他就算没有见过武仙尊傅钧霆的真容。 却也是知道傅钧霆最为出名的便是他一直随身佩戴的佩剑‘念白’。 念白,剑如其名,剑身通透如玉,那抹白宛如阳春白雪。 而其中最为特殊的地方是,那修长的剑身之中,有一条红色的线,相传是数千年之前,傅钧霆征战魔界时,屠戮万千魔族,被魔族之血所浸染而成。 整个仙界,独一无二,只此一柄。 老天啊,这傅钧霆不是只在那九重天的苍梧宫吗? 自从那一次的仙魔之战后,傅钧霆便像是消失在了仙界,再没人见过傅钧霆。 下三重天,有人传说着,傅钧霆可能已经陨落在了那次的仙魔之战中。 只是……千百年未见过的武仙尊,怎么会出现在下三重天。 而且,这傅钧霆不是说一心向道,不染凡尘,不惹因果吗? 他怎么会突然有了个夫人?而她的夫人,还把他的宗门都给卖掉了。 这不会是仙人跳? “三十八长老,不是前来要债的吗?为何本座将这灵宝作为赔罪放在你面前,你却不接呢?” 三十八长老在仙膳门里作威作福惯了,但那也只是在自己宗门之中而已。 且仙膳门是靠一手厨艺横行仙界,论起武力和仙术,也就只是能够杀个鸡的程度罢了。 傅钧霆的话轻飘飘的,但落在三十八长老的耳朵里,却是吓得膝盖都是直接软了。 这一下,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小仙不敢,小仙实在是糊涂了,不知苍羽山是武仙尊的所属。” “三十八长老此言差矣,虽然苍羽山在仙界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却也行得正坐得端。既然三十八长老拍下了我这苍羽山的地,自然是要银货两讫方才能安心。不然……” 傅钧霆似笑非笑着,唇边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薄凉:“这恶名传出去了,岂不是侮辱我苍羽山?说我宗门只管收钱,不管出货不成?” “不敢不敢,武仙尊乃仙界第一战神,这么多年来守得仙界平安,旁的人又怎么敢胡言乱语呢。” 傅钧霆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既然是这样,我这苍羽山的地契……”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三十八长老的脑袋瞬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傅钧霆闻言,又似是颇为懊恼:“可是你买地契的那一百灵石,也在我夫人那里。如今夫人不在宗门之中……” “什么买地契的灵石?”三十八长老一脸义正言辞,用力地在胸口拍了拍:“那只是小仙一直仰慕武仙尊的威名,给苍羽山捐的一些供奉罢了,这么一点心意,仙尊能够收下,都算是极为给小仙面子了。” 清泉:“……” 是吗?可是刚刚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您老似乎并不是这样说的哦。 傅钧霆点了点头,对于三十八长老的‘懂事’极为满意。 那幅度不大的动作落在三十八长老的眼里,像是救命仙丹似的。立刻狗腿的就是站了起来,堆着笑讨好的道:“仙尊,看来这都只是误会一场而已了,如今夜色已深,那小仙便是不打扰了,小仙先行告退了。” 说罢,便是脚底抹油,拉着还在那发呆的仙膳门的弟子,就是往外走。 那脚底抹油开溜的架势,只恨现在不能御剑飞行,不然的话立刻就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被拖拽着的其中一人,还极为没有眼见,巴巴地问着:“长老,咱们不是来收地的吗?咱们连地都还没收着,怎么准备回去了呢?” 三十八长老连忙一把堵住了那弟子的嘴。 压低了声儿,骂道:“他奶奶的,你不想活,你可别拉着大爷我。你是不知道刚刚那位是谁吗?那可是持一剑扫平魔界的武仙尊,当初仙帝要封赏,一开口都是半个仙界。你找他要钱?你怕是不要命了。” 对于那些消息,三十八长老都是在仙史中瞧见的,从未见过这传说中的武仙尊真容。 今儿个若不是认出了傅钧霆的那把念白,自己指不定还要发什么疯呢?万一触怒了这位传说中的武仙尊,明日的太阳还能不能瞧见都是个问题呢。 刚刚心中暗喜逃过一劫,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又是传来了傅钧霆那熟悉的声音。 “等一下。” 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三十八长老闻声,有些愣愣地回过身,赔笑道:“仙尊可是还有什么其它指教?” 第7章 以为此生难再见 傅钧霆面上的笑容分外的灿烂,但这一份灿烂落在三十八长老的眼中,无疑是像阎王对自己招手似的。背脊一阵发凉,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了。 “我听闻,你们仙膳门不仅在仙界颇有声望,同时在人间也有极为壮大的门府是吗?” “不敢欺瞒仙尊,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三十八长老毕恭毕敬的应着话,一时却不知道傅钧霆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必这么拘谨呢。”傅钧霆在三十八长老的背上轻拍了拍:“我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事情,想要与你商量商量而已。” 真的是商量吗? 三十八长老很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但瞅了一眼傅钧霆腰间的那一把念白,又是一紧。 狗腿的笑着道:“仙尊请说,能为仙尊办事,是仙膳门的福分。” “本座知道,你们仙膳门在下界的名声极为的盛大,也算是修仙的第一大宗门了。虽然你们这些已经入了仙界的上仙基本不会插手人间宗门的变化。但你们自是有仙外法身,在宗门中受着供奉。” “想来,三十八长老在凡界的仙膳门,辈分是极高的。本座想的也不是别的,只是……你应该明白本座的意思。” 三十八长老:“……” 虽然没有明示,不过这暗示的也太明显了。 傅钧霆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薄薄的唇角也是勾起一丝弧度。本该是极为坦然的笑意,却是让三十八长老如芒在背。 当即是从腰间抽出了一个玉牌来,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傅钧霆的手边。 “武仙尊请收下,这便是小仙的供奉玉牌。只要仙尊持着这块玉牌,在凡间走动时,出示此玉牌,便是仙膳门的大供奉,且这玉牌之中,也可以调动小仙所有凡间的银钱。” “能够帮得上仙尊一二,是小仙的福分,小仙又怎会推辞?” 傅钧霆极自然地笑纳了。 他一心沉醉修道,与人间之事反倒是并不怎么在意。 即便他的位份和道行都是要比三十八长老比,是云泥之别。 但他因着在人间只有极少的几间庙宇,所以他反而没有足够的凡间信仰,能够凝聚出供奉玉牌。 有了这一块玉牌,他在下界的身份,便是仙膳门已登上仙界的大供奉,身份非凡。 那此番凡间之行,便也算是稳妥了许多。 见傅钧霆丝毫不客气地收下供奉玉牌,三十八长老心头一阵阵的滴血。 这算什么?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将地契给带回去,反倒是倒贴了不少,顺手又是将自己的供奉玉牌给奉献了出去。 等着这一遭回了宗门,还是得赶紧去转运轮塔前祈祷几日,去一去这一身的晦气才成了。 三十八长老被一层层‘扒皮’此刻只想赶紧跑路。 谁知道,继续留在这里,还会发生什么啊。 三十八长老准备鞋底抹油赶紧跑路的时候,一枚圆圆的珠子从身后抛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三十八长老的手上。 待一回头,已瞧不见傅钧霆的身影。 虚无之中只留下了傅钧霆的声音。 “本座向来不喜空手白拿,这颗聚魂珠,你收下之后潜心修炼。可以助你早日突破境界,也算是你我缘分一场了。” 桃花村口。 林雀阮拽着一头小猪崽,猪崽的后背上,背着两床大粗花的料子。看着熟悉的桃花村,虽然她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但三年间,桃花村的变化,似乎并不大。 一瞧着熟悉的种种,林雀阮便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苍羽山再好又怎么样?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重新回到桃花村,什么都好,唯一的就是从苍羽山走的匆忙。未能将全部的灵石换成凡间的银票,这一次只能够买一只猪,两匹布的。 林雀阮在桃花村口,盘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村中的人都是去了地里栽种,才是牵着猪崽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太久没有回家,站在门口,心头都是忍不住砰砰直跳。 抬起手在院外的门上轻敲了敲,不一会儿便是听着脚步声,从里屋传了出来。 将门打开,一探头,一张林雀阮未见过的小脸从里面探了出来。 生得白净,一头黑发梳成了双平髻,簪了两朵正开着的小花装点着。 倒是衬得这小娘子面容清秀。身型如一株玉兰一般,让人一眼难忘。 那小娘子满是打量神色地瞧着林雀阮:“你是谁啊?你是来找爹爹的?还是来找母亲的?” 一边说,又是看了一眼林雀阮身后牵着的猪,和猪背上托着的花样复杂的布匹。 复又是将目光搁在了林雀阮的身上,此人生的可真漂亮啊。 那头发比墨还黑,皮肤比米还白。身上穿着的衣裳料子,她更是见都没见过。这一身模样,倒像是生出了几分仙人之姿来。 林雀阮被这小娘子的眼神看得颇有些不自在。 后退了一步瞧了瞧,没错啊,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林家啊。 林雀阮试探着问道:“这可是林大琅家中?” 小娘子听罢,也是点头;“你知道我父亲名字?你是来寻我父亲的?” 她的父亲?林雀阮胸口翻腾起一片奇怪的感觉,明明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楚明白,连在一起,她却是有些听得迷糊了。 热浪逼人的夏日,林雀阮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那渗出的冷汗,将后背的小衣都是给浸透了。 林雀阮刚想要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了咣当一声。 林雀阮听见声响,回头看过去。 一个不是太过高大的男人,一身灰黑色的粗布麻衣,那咣当一声正是男人肩头扛着的锄头掉在了地上。 男人站在林雀阮的不远处。神色极为的激动,瞳孔都打着转。 “阿阮?真的是你吗?阿阮?” 被这样亲切的声音给关切着,林雀阮也是眼眶一阵阵的发红。 “父亲,是阿阮,阿阮真的回来了。” 林大琅神色激动地上前,看着如今大变样的女儿,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边抹着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父还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呢。” 第8章 杀猪拉粪也要嫁 说着,就要拉着林雀阮进门。却是瞧见了站在门前的女子。 “秀兰,你这是有什么感应不成?知道你姐姐回来了,所以特地来门前迎接吗?” 林大琅指了指林秀兰,对着林雀阮道:“阮阮,这是你的妹妹。” 复而又是对着林秀兰叫嚷着:“秀兰,这是你姐姐。快,叫姐姐。” 林秀兰呆呆的看着林雀阮,忽地,一张白净的小脸变得通红一片。 抿着唇,乖顺地向着林雀阮行了一礼,点了点头道:“大姐姐好。” 林雀阮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 林大琅牵着姐妹俩便是进了院子,一个妇人听见外头的动静,推开屋子的门走了出来。 “相公,你回来了?” 妇人杏眼桃腮,身形窈窕,一头黑发简单地绾着。即便是简单的粗布衣裳,却也盖不住其妩媚风骚的模样。 眼神微动,瞧见了林大琅身边的女子,也是微一出神。 “这是……” 林大琅面上满是掩不住的兴奋之色:“天春啊,这是阮姐儿啊。我一直和你说的阮姐儿啊。” 黄天春眼里还透着些迷蒙劲儿,身子却已经是不由自主地迎了上来。脑袋里迅速地翻腾着消息,去想着那一桩桩事情。 上前一把便是握住了林雀阮的手:“阮姐儿回来了?我一直听夫君说,你被大宗门看中,去了那仙门中,给人当账房娘子去了,今儿一看,真是不一样了。” “瞧瞧这身上的绫罗绸缎,这小手细嫩的。怕是连一根针都没有拿过,真好真好。” 林雀阮心中了然,想来自己被神仙接走的事情,父亲也是没有明说,随便编造了一个借口罢了。 黄天春热络地拉着林雀阮便是入了屋子:“阮姐儿,今天回来。那我可得好好给阮姐儿做一桌子菜,庆祝庆祝才是。” 黄天春又是端水,又是递上干净的帕子给林雀阮擦脸。 虽然她极为自来熟,但林雀阮始终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这人毕竟是后母,交情也不是一日就建得起来的,总得慢慢相处着来。 黄天春看出了林雀阮的不自在,说着去做饭,便是拉着林秀兰去厨房里烧火去了。 林秀兰嘴巴撅得老高,满脸的不情愿,临着走的时候。乌溜溜的眼珠子在林雀阮的身上瞧过来瞧过去,最后才是跟在黄天春的身后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人。 林雀阮才是开口道:“父亲,她……” 林大琅面上浮起几分尴尬之色,挠了挠头:“你母亲在你走后,日日念叨,积郁成疾。村里的大夫看过几次也治不好,便是过身了。” “我一个男人这日子也不好过,这黄天春是村里的寡妇,虽然带着一个孩子,却也不嫌弃我,将那孩子改了我的姓,便是带了过来。而且还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你也知道,我一个男人,怎么也得有个能继承我家业的人,她好不容易给我生了个儿子,我自然要好好待她的。” 絮絮叨叨的一边说,又是颇有些忧虑地瞧着林雀阮。 林雀阮坐在那里,像是一瞬间被人抽走了神魂。 好半晌才是回过神来:“我想要去给母亲,上柱香。” …… 厨房里,黄天春炒完一盘小白菜,放在灶台边上。厨房里通风的效果不好,只不过刚刚炒完一个菜,厨房里已经是烟气漫天了。 林秀兰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拿起一根还没有小臂粗的枝条扔进了灶台之中。 “咳咳咳,真是的,凭什么她回来了,我就要做这种肮脏低贱的事情啊。我这手可是用来弹琴写字的,怎么能干这种粗重的活计?” 黄天春拿着帕子,擦了擦,不断落下的汗,一只手撑着腰。 “你这小贱蹄子,平日里我怎么不是将你好生地将养着,现如今,只是让你在你父亲面前装装样子,做个听话孝顺的女儿,你都装不下去吗?” “真是白费了,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教导了。” 黄天春忍不住向着里屋看了一眼,眼眸里也是咕噜咕噜的转着,透着些精光。 “要不是当初听说他将那唯一的女儿卖到仙门里去做丫鬟,得了一大笔银钱,鬼才嫁给他呢。我这满心不都是在为你打算吗?若是她有一日回来,说不定能够给你提携一二,也能够让你入了仙门呢?” “就算是实在不行,咱们昧了她的那笔钱,疏通疏通关系,将你给送进仙门中修习一二,也不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提到林雀阮,林秀兰便是忍不住想到了刚刚林雀阮进门的模样。 还真是有几分仙人之姿的样子了,不说别的,光是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她在这村里都是见都没见过的。 就是这么一想,越发觉得那仙门之中果然养人,林雀阮只是去仙门里做个丫头,都像是沾上了一丝仙气一般。 一想到自己,竟然处处都比不上这个突然回来的姐姐,林秀兰不由的蹙紧了眉头,嫌恶二字,直接是摆在了脸上。 “母亲,我不喜欢她。” 黄天春舔了舔唇角,心里头满是算计:“喜不喜欢都不重要,以前只想着林大琅手上有一笔卖女儿的钱,现如今她女儿回来了。 “这保不齐是因着什么回来的。这世道啊,做官,为商都算不得好事。只有入了仙门,那怕只是进去洒扫的,也是要比着寻常人,高出一截来。她这遭回来,说不定只是探探亲罢了,最好能说动的他,帮你写上一封举荐信,把你一同带进仙门里去修习,那就是烧了高香,也不算亏了你母亲的一番谋划了。” 林秀兰一愣,却也是反应了过来:“母亲,这……这能成吗?若是一切不像咱们想得那般呢?” “若她是被赶回来的,那咱们就得好好图谋图谋她的钱了。” 别说林秀兰了,她今儿个看着林雀阮回来时,都被晃的花了眼。 “一回来,就能够牵了一头猪和那大几床花布料子回来,说明那丫头这几年在仙门里,过得可是舒服日子,手上的钱是不少的。” “我现在可是她的母亲,将来她的婚嫁之事,自然都是我说了算。现如今先将那丫头好生供养着,等到将她手中的银钱全部弄到手了。她便更是只能够任由我拿捏了。” 冷笑了两声:“若她没在那仙门里混出个名堂,那她也没什么可高贵的。到时候这小贱蹄子被我吃干抹净了,将她嫁了一个杀猪拉粪的,她也得乖乖的嫁了。” 第9章 继母总万般盘算 林秀兰这般听着,心里才是舒服了些许。 黄天春说这话,却又是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情来。 “你和那安怀信怎么样了?” 提到安怀信,林秀兰的面上眼瞅着便是浮上了一层红晕。 微低着头,极是不好意思地道:“母亲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安大哥才是过了儒心院的入门测试,如今算是半只脚踏入了仙门,身份自是和我们这些寻常人不同的。这些时日,估计上门恭贺的人自是不少,哪里还顾得上我?女儿已经有些时日未和安大哥联系了,本想着,再过些日子,等安大哥那边日子宽泛些了,我再去找他的。” 黄天春听完,连连摆手:“行了行了,近些日子,你可先搁着,别去找他。” “为什么?”林秀兰不解。 黄天春压低了声音道:“你忘了安怀信以前和那小贱人还有那么一些事情在吗?” 林秀兰一愣,当初林雀阮还在村里的时候。她那还没过世的娘的确是在一路为着林雀阮张罗婚事。 安怀信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才子,三岁识字,五岁成诗。 这事儿,便是引得儒心院中的一位大儒前来探望,来村里走动的时候,见过安怀信,也会赞叹一句,此子定是天骄,卓尔不凡,若是好好读书教养,凭着天赋。 将来入了儒心院,也是会有些作为,以儒入道,白日飞升也未尝是不可能的。 林雀阮的娘亲,许是看到了安怀信的广阔前途。硬是上门去攀了几次关系。 偏偏林雀阮也生的娇嫩,虽然两人之间有许多话没放在明面上去说。但是知晓此事的人,却都是猜着。 这二人,照着现如今的局面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在这村里又是美事一桩。 安怀信才高八斗,人又生地如同柏木青松一般,模样极为的俊朗。 林秀兰也一心倾慕与安怀信,可她只是个寡妇的女儿,光是这样的一名头,她便是在暗地里流了许多次泪了。 直到后来,林雀阮被卖到了仙门去当下人。 她又随着黄天春改嫁到了林家,她才一点点和安怀信联系上了。 现下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本想着再与安怀信培养些时日的感情,便让母亲请了说亲的媒婆来,促成她们的婚事来着。 结果黄天春,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凭什么?就算当初林雀阮和安大哥有些什么,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她回来了,母亲就要让我给她让道?我还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黄天春一把捂住了林秀兰的嘴:“我的祖宗诶,你怎么不叫喊得再大声些,你干脆把门给敞开了,对着那林雀阮去叫喊几声算了?” “我只是让你先别联系安怀信,又不是让你们之间的这档子事就此作罢。只要那安怀信心里有你,你忍一忍又能怎么样?” 黄天春一心惦记林雀阮手中的银钱,说话都是带来几分硬气。 “现在先避着些,别惹得那小贱蹄子不舒坦。你话不也说了吗?这都三年过去了,村口的石头都冒青苔了。” “那安怀信还能喜欢着她不成?有些话不能从咱们嘴里说出来,你懂不懂?只要那安怀信不喜欢了她,那再看上去,她林雀阮还能将这口气撒到你身上来不成?” 林秀兰低着头,也不应也不摇头。急得黄天春火气直冒,却又舍不得动林秀兰一根指头。 眼见着黄天春要发火了,林秀兰才是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 只是……心里头,却全然没准备按着黄天春所想的那般去做。 什么都要她让,现如今,连她好不容易快要成的姻缘,都要自己先让出来,凭什么? 黄天春也不是个傻的,那里会瞧不出林秀兰的不情愿。 但终究是从自己肚子里掉下里的一块肉,再重一些的打骂也是下不了手了。只能是狠狠的剜了一眼林秀兰,叮嘱着,千万别忘了事情。 黄天春手上动作不停,倒也麻利儿的倒腾出几个菜来了。 待菜色全部端上了桌,林大琅瞧着那一桌子菜,也是一阵阵的感叹自己娶了个好媳妇儿,知道今天是阮儿回来的日子,连平时舍不得拿出来的腊肉都是给切了一些。 大蒜炒腊肉,皮蛋鱼片汤,快炒小白菜,老火煎豆腐,炭烤玉米段。 屋里抛开不过刚能在地上行走的小儿子不说,四个人五个菜,其中两个都还带了荤腥,就算是过年的时候,也不会有这么隆重了。 林雀阮那边给母亲上完香回来,眼睛还红通通的。 但在黄天春面前也不好一直表现的兴致不佳,虽然是继母,但黄天春看起来至少将父亲照顾的极好。 落了座,黄天春不住的招呼着林雀阮吃菜,舀了一勺鱼汤在林雀阮的汤碗中。 “我一直听你父亲说起你,说你聪明懂事,乖巧能干。今儿个一见,才发现你父亲一点没夸张,不然那么大的一个仙门,也不能满村子里那么多的姑娘家,谁人都没瞧上,就将你给要了去。” 满眼的讨好,又是一脸自谦道:“想来,阮阮在仙门的日子,吃喝肯定是富贵无比的。就是不知道这村里的小菜,能不能吃的惯了。” 一口极鲜的鱼汤入口,林雀阮连连点头。 “母亲说笑了,我去仙门中也是去做扫洒丫头去的,也不是成了入门弟子。吃喝都是最简单的,真要说起来,都还是不如母亲的手艺的。” 这一番话,倒是真的。 苍羽山终究是仙界的所属,在那修行的都是仙人,早已辟谷,日常只需要吸取天地灵气便能够过活。 她第一日嫁过去的时候,险些是饿死在了苍羽山中。 幸而进来给她铺垫床铺的仙娥瞧见了她,给她喂了一粒辟谷丹,才是堪堪保住了命。 辟谷丹入肚,便能自然的运转天地间的灵气,不用吃饭,也不知饿与渴是什么滋味。 三年间,除了喝过一些露水和所谓的仙茶之外,便没吃过任何能入口的吃食。 而回到人间之后,也不知道是人间的灵气不足,还是辟谷丹的药效过了。她也是觉得饿了。 今日,第一次吃着人间的饭菜,怀念的同时也有几分想哭的冲动。 黄天春掩着嘴直笑,又是伸手拍了一下林秀兰的肩膀:“你瞧瞧你姐姐,多会说话。这在仙门里待过的就是不一样,说话都那么好听。” 林大琅一边抿了一口酒,醉意微微上头,也是点头附合。 黄天春给林雀阮夹着菜,又是另起了话头:“阮阮啊,你这些年在仙门中过得如何?此番回来,可准备什么时候再回去吗?若是方便,可否帮你妹妹也引荐一二?村里的老人家都说她根骨极好,必是修道的好苗子。只是一直未得机缘,入不了那仙门修习,若是阮阮能帮着疏通疏通……” 说着,在林秀兰背上的软肉,猛地一拧。 吃疼的林秀兰连忙跪在地上,做了一派恭敬模样:“求姐姐提携,妹妹自觉天资聪颖,若是能入了仙门,必然不会给姐姐丢了脸面的。” 第10章 精彩纷呈一场戏 林雀阮连忙将筷子给搁置下来。 “妹妹先快快起来,我怎么能受了妹妹这礼数,有什么事情先起了再说。” 修仙入道这一说,她在苍羽山中无聊的时候,便是和门派中的仙娥们聊起过这么一桩事情。 如今的凡间不似千百年前,凡间灵气已经极为的稀薄。 即便一心向道,却不会有任何的进展。 得道成仙,看的全然是机缘。或者仙界每有一位神仙陨落的时候,才会有从凡间得道成仙之人。 但如今的仙界,全然都是追求长生之道,在这两两结合之下。 凡间想要靠修道成仙的可能性几乎已经是微乎其微,万年之中能出一人,便是极为的不容易。 只是这一点,却从未会有仙人提出和指点。 毕竟他们还需要信徒的供奉和朝拜,得到的供奉和朝拜越多,自身的功德便是越稳固。 所以比起潜心修炼,得道成仙。可能还不如潜心跪拜某位神只,若是那神只心念一动,稍微点化,便是能将那人给引入仙界了。 林雀阮知晓这一点,自是知道现如今入了那所谓的仙门修道,也是难以入了仙界。 更不说,她本身就没有这样的能力,原本顶着的苍羽山宗主夫人。 苍羽山也被她给卖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林秀兰泫然欲泣,连连摇头:“姐姐当真不愿给妹妹一个机会吗?” “自然不是,若我有这样的能力,必是不会推辞。主要姐姐也是因犯了错事,被赶出了仙门。又如何能够有能力帮妹妹引荐呢?” 黄天春一愣:“赶出仙门?这……这是为何?” 一句慌要用十句话去圆,林雀阮只能随便编了个由头。 只说打碎了一个玉瓷碗,仙门中的人,觉得她做事不稳妥,便是给了一些买断钱,发还了家里。 黄天春面上的神色一僵,断了一个念头。先将林秀兰给扶了起来。 又是记起了林雀阮的后半句话:“那,给了多少买断钱呢?” 林雀阮想了想自己这几年在苍羽山,几乎将宗门中能搬得动的物件,卖的皆是差不多了,手中盘算一下,是攒了不少的结余。 黄天春这句话,问出来,心中虽然有些异样,却还是点了点头道。 “说多也不多,也就几百两银子左右。” 其实,真要将灵石全部换算成银钱的话,忌惮估算一下,应当是有万两白银才是。 但屋里这突然遭逢了变化,人心里若是不为自己留上一些防备,也实属不可能。 黄天春听着那几百两银子,面上笑意才是渐渐多了几分。 黄天春讨好似地开着口:“阿阮,本来,这些话本不应该与你说才是的。但有句老话不是说得好吗?富贵不回乡,如同锦衣夜行。你可得为你父亲添添脸面啊。” 林雀阮听着,也是放缓了动作,仔细的听着黄天春说的话。 见林雀阮没太大的反应,黄天春干脆也是大起了胆子、 架起为人母的身份,张口便是嚷着:“母亲,也没别的私心。只是想着,你看着屋子虽说能住人,但这头顶上,一下雨便是会漏水。今儿个你大富大贵的回来了,这屋子怎么着不也得修缮一二吗?” 说罢,又是将话头跑向了林大琅:“你爹这么些年,为了养活这个家,可是受了不少的苦了。你既是得了富贵,也得让你爹跟着享享福才是啊。不如是再买上几亩地,然后请了些人过来栽收。庄家转手一卖,也有钱拿。” “你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是要瞧一瞧你的妹妹才是。” 也不顾着林秀兰低着头吃饭,便是道:“你妹妹比不得你,天资愚钝,样貌也是不如你。可做母亲的又怎会不希望女儿将来嫁得好呢?所以,我想为你妹妹请位女师来,给你妹妹好好教导教导。你看可好?” 言语温和,满是讨好。 林雀阮即便听得心中有些异样,却偏生黄天春当真是丝毫未曾替自己求。她也没办法,直直地开口给拒了。 “那母亲,可有算过一共要多少银钱吗?” 黄天春道:“不多不多的,这好几处花钱的地方加起来,也不过是二百两左右。别看着一下子投入得很多,可这日后都是好事啊,待买的田地开始买卖庄稼了,不也有钱了吗?那些钱倒是母亲也不会留着,母亲记得你的好,你自然是会给你的。” 林雀阮思量了一下,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林大琅。 是啊,不论黄天春有没有私心,就算是为了父亲想想,这事儿他也拒绝不了。 且……卖黄天春一个好,等日后自己出嫁了,想来黄天春也能念及一二,能继续善待父亲。 林雀阮便是点了点头:“那一切,便都照着母亲的意思去做,至于银钱的话,我明日便是去镇上的钱庄去取回来,让母亲来分配。” 黄天春喜不自胜,连连唉了几声,又是将腊肉向着林雀阮的碗中,多夹了几块。 这一顿饭,吃得难得有几分温馨。 唯独……没了母亲相伴,林雀阮心头始终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吃过饭,林雀阮将碗筷收拾干净,便是向着以前自己的屋子过去了。 待入了屋,瞧见屋子里整个变样的摆设,一时没回过神来。 林秀兰此刻才是缓缓的从身后跟了进来,一脸小心谨慎,一副怕触怒了林雀阮的怯懦模样。 “姐姐,这应当是你的屋子。只是你入了仙门之后,父亲便让我住到了这边来。今日你既回来了,那我便收拾收拾搬着那北屋去,免得姐姐不自在。” 那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反倒是将林雀阮给架了起来。明明她还什么都没做,就硬生生的像是一个恶人似的。 正是要说话的功夫,林大琅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本来是多年未见女儿,想要与林雀阮再说说话,亲近一些。 刚一进来,就是瞧见林天春在那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眉头便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第11章 小仙郎竟追来了 “爹爹没事的。”林秀兰温声软语:“这屋子本就是大姐姐的住处,既然大姐姐今日回来了,我若是还舔居此处,才是没了脸面。女儿这就收拾一下,将东西搬到北屋去,这南边的屋子还给姐姐住。” 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又一听,好像又不是那么个事儿。 林大琅没读过什么书,脑子里却全是一番子女孝顺,互相谦恭的大道理。 本身酒劲儿就没散,此刻说起话来,便是愈发的严厉了几分:“雀阮,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丝毫不懂得心疼妹妹们呢?你不能在仙门里待了几年,就把自己当人上人了。” 林雀阮心头忽然一时间,空落落的。 这应当是她的家,但此刻……好像变得已然不是她的家了,她像是那个多出来的外人似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默了默,才是点了点头,勉强地扯出了几分笑来,道:“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意思,女儿本来也只是过来瞧瞧罢了。本身女儿想的也是,这屋子妹妹既然住上了,那便是继续住着,来回搬动也是挺麻烦的一桩事情。倒是不如,女儿直接住北边去就成了。” 北边的屋子朝向不是很好,夏日西晒严重。一踏进去,便是觉得闷热的厉害。在地上泼了几盆水后,虽能解一些暑气,却又焖的厉害。 林雀阮躺在新换的床榻上,觉得自己此刻好似是刚刚上了,蒸屉的包子饺子似的,不生不熟。 回来的第一夜,她便是失眠了。 第二日,天亮起,林雀阮便是起了身。那一套在苍羽门时的华贵衣裳自是穿不得了,换上了一身多番浆洗过的粗布衣料。 初回来也没什么事情轮得到她做,林大琅一大早便是下了天地。 林雀阮便是和黄天春母女一齐用了早饭,夏日早上炎热,也吃不下太多。清粥配小菜,开胃也爽口。 黄天春一边喝着粥,一边也是对着屋子指指点点的一番。 说着这里要修缮修缮,那里要敲了重盖,原本是一院子两间房的格式,要改成一厅两堂三房四院的格式,怎么阔气怎么来。 林雀阮也是听出那话里的意思了,就是早早的催着她赶紧去取钱回来。 这么一说叨,林雀阮便是觉得有些如坐针扎,将最后一口粥咽下去,便是向着镇上过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相熟之人,纷纷是拉着她说话。本来是预备着一个时辰能走到镇子上去的,硬生生多走了半个时辰。 只是,她去的地方,却不是钱庄。 乡村的路,泥泞颇多,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许久才是到了一处土地庙面前。 烧了一炷香,恭敬地拜了拜。一束灵光便是从那化身像中涌了出来。 待灵光凝聚,一个一身绿沈色衣裳的男人出现在林雀阮的面前。 鹤发童颜,只有林雀阮的半身高,他正是桃花村一片的土地神。 人三界,两界各分天地。 又因着天地法则的限制,不论是神仙还是妖魔,皆是不能轻易干涉人界的变故。 不然,则是会身染因果业障,道行修行受损。 而土地神,在没有神仙入世的时候,便是一方土地的庇佑之神。若是有神仙入世的时候,那土地神便是与两界连通的一处媒介。 “土地爷爷,我又来了。” 土地爷拄着拐杖,仰着头瞧着林雀阮:“诶,丫头,怎么又是你?” 林雀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上次您这边的账本上,不是能够换的银票不多了吗?我就只换了一部分,这次要用钱的地方多了,便想着多换些。” “那我先翻一翻账本,瞧一下。” 一道黄色的灵光一转,土地神的手中便是幻化出一个册子,一边翻的同时,又是念叨着:“奇怪了,最近人界难道有什么不太平的事情吗?昨儿个晚上,也是有一仙郎来了下界。” “是吗?那说不准是下界来历劫的呢?”林雀阮随口应了一声。 土地神却是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因为这个,我与那仙郎说了几句话。他说他是从苍羽山下来的,来人界是来寻人的,好像是骗了他的钱,还是什么来着,晚上风大,我耳朵又不好使,那话便是没听清楚了。” “什么?苍羽门?骗钱?”林雀阮听得,三魂七魄险些都被吓没了。 土地爷揉了揉差点聋掉的耳朵,道:“怎么了?你这般大惊小怪的,我这老人家的耳朵,险些都被你吼聋了。” 林雀阮搅着衣摆的手,险些将衣料给撕烂了。 不会,不会,不会就是那个被她给骗了钱的小仙郎。 可是,听着土地爷的话,怎么觉得除了他,不会再有他人了呢? 为了那么点灵石,竟然从天上跑到人界来找她了,这是什么令人落泪的毅力啊。 林雀阮整个人都有些欲哭无泪了。 她几乎能够想到,那小仙郎万一找到了自己,必然要将自己抓回天上,然后关入天牢几百年的场景了。 不要啊—— 就在林雀阮心中一整个崩溃的空档,土地神也是查完了林雀阮名下的灵石。 一下子,也是瞪大了眼睛。 那账面上的数字,分明是一个硕大的——零。 “零?怎么可能呢?土地爷爷您是不是弄错了啊?怎么会是零呢?” 林雀阮有些急了,一张小脸也是变得煞白:“土地爷爷,我这账上的灵石,您可是知道的。上次来瞧着,明明还有几千灵石,换成银两,可是能换成几万两啊。” 土地爷也是额头冒汗。 他的确是记得,那一日林雀阮来他这里用灵石换银钱的时候,他也看了一眼,那账册上的确是有几千灵石不假。 不过,现在账上空空如也,没有分文,也是不假。 土地爷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仔细的对着账本上的记录,一笔一笔地瞧着。 也没忘了安慰安慰林雀阮:“你别着急,那些灵石不会不翼而飞的,来来去去都有痕迹。我这就帮你查一查。” 林雀阮点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着。 想到在家里时,答应了黄氏会拿钱回去修房子,买良田。 若是此次拿不回去钱,那……林雀阮光是想想,眼眶中便是蕴了一汪泪,急得下一秒就要落下来了似的。 土地爷的账本闪烁着轻微的灵光,一些林雀阮看不明白的仙篆在账本上不住的跳跃着。 等着光芒逐渐黯淡下来,土地爷将账本一合。 林雀阮连忙是问道:“如何,土地爷爷,可查到了吗?我那钱是被人给偷走了对吗?” 第12章 凶神恶煞死相公 “查是查到了,不过和小娘子说的倒是并不一致。”土地爷摸着胡须,一字一句的道:“老身仔细的查了你灵石的去向。” “你那灵石按着原本的来路退回到了各个宗门去了。” 林雀阮听的有些愣愣的:“退回去?怎么退的?那些灵石可都是在我账上的。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这怎么能退呢?” 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将整个苍羽山给卖的干干净净,才换来的灵石啊。 若是那些个灵石全部都退回去了,那她岂不是钱也没了,物也没了,最后反倒是落得了一个财物两空的境地了。 林雀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差点要跳起来挠人了。 土地爷连忙用账本盖住了脑袋,说着:“小娘子,我刚刚查的很仔细的。灵石回到各个宗门的同时。那些个宗门在你手中买的物件,也全部都回到了苍羽山中。也算是银货两清了,各不亏欠。这也算是能说的清楚明白的道理。” “可……可是,我是苍羽山的宗主夫人。能够买卖和赎回苍羽山物件的人,除了我还有谁?难道还有人能冒领了我的身份,去将东西给赎回来了?” 林雀阮细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想要去赎东西,都得拿上宗门信物。 她当时那一块能代表着宗主夫人的令牌,为了防止被不明所以的人给捡了去。 在走的时候,已经是丢到宗门的炼剑炉里给熔掉了。 那令牌,再仿不出第二块来,又有谁能假冒的了她的身份? 林雀阮正还在思索着,要不要和土地爷求个情,让他用千里遁形的法术,将自己先送回苍羽山一趟。 让她看看究竟是何人做的孽时。 土地爷已经是缓缓的开了口:“那个……小仙子。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情,你虽然是宗主夫人,但如果是宗主本人的话,也是能够将东西给赎回来的啊。” 宗主…… 那个她连一面都没见过,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连成亲拜堂的时候,都是一把剑和自己成亲的死相公? 林雀阮心头猛然的一跳,他怎么将这桩事情给忘了。 如果不是土地爷提起,她才是要将那个男人给忘得干净了,明明她在的时候,那个男人像是死了一样的,怎么都不出现。 现在她刚刚变卖完了所有的家产,他又是跑出来了。 心中又是气,又是怕。 对于那男人,林雀阮其实了解的并不多。只是在宗门之中的时候,与一些不嫌弃她是凡人的仙娥说起过。 他们也不怎么见过宗主,只是听说。他是仙界第一厉害的仙尊,曾经单枪匹马封印了魔界的魔尊。一身仙法极为厉害,是仙界一等一的战神。 按着年纪推算,已然是快九千岁了。 林雀阮当时听着,想到自己的夫君是个九千岁的老男人,心头就是一阵担忧。 又想了想,既然是能被称为第一战神的人。 脑海里又是不自觉的带入了门上张贴的门神画像的模样。 生的必然是极为凶神恶煞,一身的筋肉,定是能够直接将人锤成肉饼不可。 一想到,可能是这样恐怖的一个夫君。 林雀阮头皮发麻,想要重新杀回苍羽山,找人酸胀的念头,也是被消磨的没有了。 “土地爷爷,当真没有法子了吗?” 林雀阮拉着土地爷的衣袖,眨巴着眼睛:“实在不行,您能借我点银两让我应应急吗?” 土地爷被林雀阮那娇软的嗓音给喊的,身子骨都软了半截。 “小娘子啊,您这账上的数目往来,都是一五一十对得上的,我也没法子。” “而我是个做神仙的,平时受用的香火低微。自然是没什么灵石银两的。老身知道小娘子在人间历练不容易,手上最是缺不了银钱的。但这一次,老身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林雀阮的手指,一根根的攥紧。 她能怎么办?现在去找那男人拼命吗?那估计是不成的,就凭着自己吗,卖了男人的全部家财然后捐款潜逃。 一旦回去,就不亚于是自投罗网。 那门神一般的男人可是仙界第一战神啊,真要生气气来,能直接一拳将她给碾死。 林雀阮像是被人在心口,猛地塞了一块石头似的,梗的有些喘不气来。 和土地爷好生的行了一礼之后,才是一边流着泪,一边向着村里回去了。 走在路上,还是忍不住,指着天上,忍不住打骂一句。 “杀千刀的,怎么能动我的钱啊。你动了我的钱,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本姑娘咒你,这辈子仙途到此为止啦。” …… 正收了宗主令牌,将林雀阮卖出去的东西,全都给收回来的清风。 刚刚施了御剑术,准备人间,找寻傅钧霆的踪迹。 没飞出去两里地。 天上忽然的就是降下了一束天雷,直直的劈在了清风的身上。 连人带剑,都是从九霄之上,摔落了下去。 …… 仙膳门。 供奉殿。 一众仙膳门的门众,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将身子压的极为的低。 其中有一人好奇的想要抬头瞧一瞧,也是被一旁的长老,一把将头给按了下去。 “好好跪着,在大供奉面前,也敢东张西望,你也不怕大供奉直接问了你的罪。” 供奉殿中,摆满了仙膳殿千百年来,得了机缘能够飞升仙界之人的牌位。 今日,其中一块牌位忽然出现异相,仙膳门的正顶上,层层堆叠的雷云笼罩,苍穹之上发出阵阵如同龙吟一般的声音。 雷光,伴随着灵光,在仙膳门的上空不断的交织着。 稍微有些阅历的长老,一眼便是分辨出来,这是已经登上仙界的祖宗们,要降临下界的征兆。 以往千百年中,都会出一到两次这种神迹。 但这种程度的神迹,他们却是第一次见着。 连忙召集了仙膳门中的门人,纷纷跪拜在供奉殿中,迎接着已经位登仙界的大仙尊降临下界。 傅钧霆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威势,虽然他笑着,一身白衣从九天之上缓缓落下。 但那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威压,却是让众人,如同被千万钧的力道压在身上,连呼吸都极为的费力。 第13章 我们很快会再见 大长老惊骇,仙膳门中有记载的,登入仙界之人。 皆是靠一手厨艺,得了机缘,将心性修的圆满才能够踏入仙界。 但这突然降临的神只,虽然动作都极为的轻缓。但一举一动却都透露着肃杀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难道,仙膳门的历史上,竟然有靠修行术法武道,得以飞升成仙的吗? 傅钧霆背对着众人站立着,面前是一道通灵水镜。 水镜之中,正是林雀阮委屈着,满嘴骂骂咧咧,眼眶中也包了满满的银豆子,向着桃花村回去。 傅钧霆唇边,噙了一丝笑:“看来清风做事还挺快的,不过这样让夫人吃瘪,会不会不太好呢。” 收了水镜,转过身,看向了在供奉殿中跪了密密麻麻的一排人。 果然在凡间,还是讲究民以食为天。 仙膳门发展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壮大的多,他降下神通的同时,也调出了仙膳门的宗卷。 按照仙膳门如今的势力所言,说它是凡间第一修仙大宗门,也不为过。 “大长老留下,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下面的人,互相瞧了一眼,很快的全都退了出去。只流下了大长老在供奉殿内。 大长老,向着傅钧霆拱了拱手:“仙尊降临下界,不知是有何启示要下达给弟子?” 傅钧霆看着那长老,不受控制的颤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的温和。 “近些时日,宗门可有纳新?” 大的宗门,每一年皆是会有一次纳新的规矩。仙膳门虽然不是以武道仙术出名,但奈何仙膳门,极为的有名气,且势力广大。 所以每年一次的纳新,都是人山人海,山头都险些要被踩烂了。 大长老开口应着:“回仙尊,今年还不曾……仙尊既问起这个,可是在纳新一事上,有什么需要思量的吗?” 傅钧霆想到林雀阮,眼底不自觉的浮起几分玩味的笑意:“倒也不是别的,只是我在仙界时,偶尔得了一丝启示,在桃花村中好像有与仙膳门,颇有机缘的东西。” “与仙膳门的机缘?” 听闻着这个,大长老也是聚精会神着,等着傅钧霆后面的话。 傅钧霆轻言着:“我预备去桃花村,办一场讲学。以此也好瞧一瞧,那一丝启示,究竟是意欲何为,还是说,只是我空做了一场梦而已。” 大长老听闻傅钧霆要亲自去,惊讶道:“弟子这就去办,不知安排几十个弟子相随,可够?” 十几个? 他只是想借一下仙膳门的名头罢了,带几十个人过去,又不是去打架的。 傅钧霆摆了摆手:“我有随行的剑侍同行,你只需帮本座将消息,通知到桃花村就是。” 大长老连连点头,应着会将事情办好的,便是退了出去。 傅钧霆笑着,林雀阮……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再见的。 林雀阮一路回了桃花村,没有带回去钱,连自己的积蓄也没了踪影。 刚入了村门口,在村口卖布的大娘就是迎了上来。 “阮丫头,你可真是个威风气派的。我可是听说了,你从仙门里给人做下人回来,带了不少的银钱回来。今儿个你那后母,你前脚刚走,就唤了人过来开始拆盖屋子了。你可真是个孝顺的,知道带着钱回来孝敬你爹娘。” “拆盖屋子?”林雀阮心中一惊:“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已经开始拆了吗?” 卖布大娘一脸的羡慕:“可不是吗?已经拆了好几间了。黄氏可是请了村里最厉害的木匠过来,可是说要好生的将屋子给盖上一盖,必是要成了咱们村里第一气派的不可。” 林雀阮听着,觉得血液不断的往头顶上冲。 头皮也是一阵阵的发麻。 也管不得那卖布大娘在身后说什么了,一路小跑就是向着屋子的方向奔袭了过去。 到了院子前,脚还没站稳当呢。 在门口指挥着的黄氏,已经极为眼尖的瞧着了林雀阮的身影,连忙上去拉扯住林雀阮。 “阮儿,你看看。为娘的动作可够利索的。为了咱们能够尽快住上大房子,我可是和这木匠说好了,他得给我调十几个人手过来。这连拆带盖的,重新给咱们盖上一间屋子起来。也就五天的功夫,可快了。” 林雀阮脸色渐渐涨红,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母亲,你怎么这么动作这么快呢?你就不能等我拿了钱回来再叫人的吗?” “这有什么?这事情难不成还分个什么先来后到不成?他们干活,咱们出钱就是了。这样可快一些呢。” 黄天春正兴奋在头上,没注意到林雀阮急促的神色。 又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方单子来:“你看,我还让人给你妹妹送了一套仙雅斋的琴谱过来,你这边帮不上你妹妹,我总得给她想想法子不是?她若是能练好这一手琉仙琴,那日后有仙门的人来咱们村挑选的时候,你妹妹也能多几重机会不是?” 说着,又是瞧着了林雀阮逐渐不对的脸色。 以为是林雀阮觉得没有给自己买东西,心中不舒服。又是道:“阮丫头,你毕竟是在仙门中待过的人,什么稀罕的,大世面的东西没见过。我怕我买的东西你不喜欢,所以才是没有没给你挑选。” “反正你现在有的是钱,有什么喜欢的,直接自己买了就是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反倒是怕挑选了你不喜欢的,让你不喜欢呢。你应该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便是怨怪母亲?” 黄天春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林雀阮若是发火,反倒是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似的。 只得是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必然是不会埋怨母亲的。” 林雀阮瞧着,那些木匠做事儿可真是利索。北边的屋子现如今已经是拆了,几个木匠正准备动起手,开始向正院的那几间屋子拆过去了。 “快停手,别拆了,快停下来,快别拆了。” 林雀阮怕离得远了,那些木匠听不见,一边跑又是一边嚷着。 木匠面面相觑,也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下去拆下去了。、 其中领头的木匠从屋顶上爬了下来,走到了林雀阮面前。 瞧了一眼林雀阮,又是看了一眼从后面跟上来的黄天春:“怎么了?你们这是还没商量好吗?这屋子,我可是都已经拆了一间了,这时候难道你要咱们兄弟几个,停手不成?” 第14章 黄天春一手算计 林雀阮陪着笑,道:“劳烦几位师傅了,只不过这事情里面还有些误会你。这屋子先是不改建了,劳烦师傅们跑上一趟了。” 黄天春后面赶过来:“你说什么呢?这屋子拆都,快拆了一半了。那有拆一半,留一半的道理。” 说着,又是向着木匠头摆了摆手:“师傅们,你们继续拆,可别停手,抓紧了工期。咱们还等着住呢。” “不能拆。” 林雀阮眼见着要劝不住了,只能是大声的道:“母亲,这屋子若是再拆下去,咱们就没地方住了。” “没地方住?怎么可能呢?你不是……” 黄天春后面那几个字还卡在喉咙眼上,瞧见林雀阮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股不好的预感又是浮了起来。 “你……你不会是,没把钱带回来?” 见着林雀阮点了点头,黄天春一口血险些是要吐出来了。 只当是林雀阮还在和自己玩心眼儿子,不愿拿钱出来,连忙是拉着林雀阮,劝说着。 “阮儿啊,我知道,你一定是怨恨母亲用了你的银钱对不对?可是母亲这些盘算当真不是只为了母亲一个人啊,母亲为的是这个家啊,你难道还想看着自己父亲受苦吗?你真的这么残忍吗?” 林雀阮侧过了头去,满脸的无奈:“母亲,我当真没有要蒙骗你的意思。我的钱不见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知道这种说法极为的苍白,又让人难以相信。 但这就是事实。 一时间,院子里的众人都是安静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是木匠先打破了僵局:“你们娘俩不论怎么说,今日的工钱都是不能少的。为了忙活你们家,我们兄弟几人,将别的活计都给推了,今日的钱,得结。” 黄天春像是看杀父仇人似的,看着林雀阮,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了一贯钱递给了那木匠头头。 入了夜。 林雀阮在地上跪着,林大琅满脸忧愁,面前放着的酒,都是有些喝不下去了。 黄天春不住的寻死觅活着:“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子啊,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黄天春究竟是做了什么孽,竟然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啊。” “没钱就没钱算了,硬要说自己有钱。这下好了,屋子被拆了一半,外头还欠了一屁股债。” 说着,黄天春像是不解气似的,抓起一旁的藤条,就是想要抽向林雀阮。 林秀兰坐在一侧,瞧着这一幕,心底忍不住直高兴。 抽,抽。她最是见不得林雀阮比自己长得漂亮了。 这几藤条抽过去,直接将她抽个皮开肉绽,抽个血肉模糊才是好的。 啪的一声响。 林雀阮的衣服瞬间被抽烂,那抽中的那一处地方,顿时出现了一条红痕。 疼痛让林雀阮身子忍不住的颤着,却始终是没喊出一丝求饶的话来。 黄天春抽了一下,却并不觉得心中舒坦。 瞄向林雀阮的脸,又是升起了一个歹毒的念头。 扬起手中的藤条就是准备向着林雀阮的脸上抽去。 林秀兰在一旁,一颗心激动的都快要跳出来了。就是要抽她的脸,将她的那张狐媚子的脸给彻底的抽烂,这样,她的荣大哥,才永永远远是她的了。 就在那藤条要抽到林雀阮的脸上时,林大琅一把攥住了那藤条。 林大琅沉声呵斥道:“行了,别打了。” 黄天春一愣,没想到半天没发话的林大琅竟然会为林雀阮出手。 所有的怨气一下子都是冲了出来。 上去就是一下下的戳着林大琅的胸口:“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丧门星,赔钱货。在仙门里给别人做下人,给赶了回来。明明没钱,又在那里装阔,现在好了,害了全家人了。” “你到现在还护着这个小贱蹄子,那钱谁来还?你说呀,谁来还?” 黄天春越说越上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哟,嫁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现在好了,再过些日子,那些给欠账的人,就要上门要钱了。你就干脆把咱们娘儿几个,全部拿去卖了还债去。” 黄天春哭也不忘拉着林秀兰一起哭,两个人抱成一团,那哭声恨不得将周围的人都给吵醒了才算罢休似的。 林大琅最是见不得女人流泪,连忙着道:“你别哭啊,行行行,一切都听你的去做,还不行吗?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还不成吗?” 黄天春止住了哭声:“你这说的话可当真吗?” 林大琅道:“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了你不成?” “那你把咱们屋那三亩田的田契,拿出两亩来给我,不然过几日那些个讨债的上门了。你让我一个女人拿什么去抵着啊?顺便……” 黄天春一转头看向了林雀阮:“这丫头给咱们屋里惹下这么大个麻烦事情,我准备把她送到仙乐坊去。” 林雀阮一听,抬头直直地看着黄天春:“不行,母亲要如何惩罚我都可以,但那仙乐坊,我却是如何都不会去的。” 仙乐坊名字听着是极为婀娜的。 但拆开了说,那只不过是皇家的乐营罢了,就算进去之后吃穿不愁,并且还有不少的俸禄。 但乐籍就是贱籍,只要她进去了,这辈子算是毁了。 更何况她也不是从小学习乐器的,到现在也不过是略识得一些音律罢了。 真要是进去了,还不得是任人欺凌了。 黄天春见林雀阮不同意,大声的吼着:“你这个赔钱货,这事情由不得你不乐意。你害的家里赔了这么多钱,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是从仙门回来的阔小姐不成?你可别做梦去了。” 她一开始对林雀阮端着敬着。 那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低人一等。 结果这个林雀阮,不仅没法子疏通关系,将林秀兰给送入仙门。 连带着赔钱,差点将她带过来的嫁妆都是要赔进去不少了,心里已经是恨极了林雀阮。 就想着这个空档,把林雀阮卖入仙乐坊,拿了一笔卖身钱。 日后林雀阮每个月的月银,也是要送一些到家里来,这样她就有钱给林秀兰请女师,给她的儿子请最好的开蒙仙师了。 第15章 将她卖了她就贱 林秀兰担心的安怀信,也是不必再担心了。 林雀阮只要被卖入了仙乐坊,那她就是贱籍。 良籍和贱籍不得成婚,也能安心了许多。 黄天春摇着林大琅的手:“大琅,你可瞧瞧啊。我这是为她好的啊,虽然那名头是不好听了些。但咱们也是能够给阮儿赎身的啊,等着咱们家这头最困难的时候过去了,再攒些钱,将阮儿给赎回来不就成了?” “阮儿是个年纪小的,不知道事情轻重,但你不能够不为家里多掂量啊。” 林大琅一时也是皱紧了眉头。 林秀兰若不是顾忌着身份,此刻也是恨不得跟在黄天春身边煽风点火,赶紧逼着林大琅拿了主意。 林雀阮知晓,此刻全然是看林大琅的意思了。 抓住了林大琅的裤腿,死死的哀求着:“父亲,我不去那仙乐坊。我本是良籍,入了那乐籍再想赎身便就是难事了。若只是钱的事情,女儿明日便是去了村里养蚕织布的地方,入了工。” “保证勤勤恳恳的做事,给家里赚钱回来。我吃喝都可以在那绣工坊里,一日不将家里的债给还清,我便是一日不回来,这般可以了吗?” 林大琅低头瞧了一眼林雀阮,虽然他也恼恨与林雀阮给家里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真要送去那迎欢卖笑的地方,他心里头也是有些疼。 黄天春眼见着林大琅面上神色柔和了许多,当即也是有些担心了。 挽着林大琅的手,正是要撒娇发嗲:“大琅……” “好了,别说了。” 林大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咱们家还没穷到,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呢。现在将阮儿卖到仙乐坊去,我林大琅以后在村里,还做不做人了?” “阮儿也说了,她去织造坊去织布卖钱去,一日不还清家中的债务,便是一日不回来。也足够了。” 林大琅浮起一丝不忍来,看了一眼林雀阮:“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明日一大早便是走,也免得再家里瞧着晦气。” 林雀阮咬了咬嘴唇,隐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流下来。 她刚刚回到这屋里不到三日,却就彻底没了家。 难道是她做错了什么,才让她要受了这样的报应吗? 林秀兰对于这个结果显然是不满意的,正是想再劝劝林大琅。 黄天春向着林秀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开口了。 毕竟是逼着人卖女儿的事情,林秀兰一向在林大琅的面前装的可是冰清玉洁,人美心善的。 可是不能在这个时候,露了馅儿了。 原本林雀阮能歇息的那一处北屋被拆了,她也没了能够休息的地方。 只能是和着衣服在柴房里躺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还是刚蒙蒙亮,黄天春已经是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 “你怎么还不走?外面的鸡都起来打鸣了,你就这么懒散的样子,也难怪你在仙门当下人被赶了回来了。” 说完,黄天春又是极为不耐的唾了一口。 将一个包袱砸在了林雀阮的身上。 “这里面都是你的东西,那好了滚。” 林雀阮拆开包袱一瞧,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衣裳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怎么会只有衣服?我的银两呢?还有我的一些首饰都去那里了?” 那东西,黄天春乘着林雀阮出去取钱的空档,就是进了林雀阮的屋子里搜刮了一番,全都给藏了起来。 进了她腰包的东西,她再怎么会拿出来呢? 干脆是装着傻道:“那我怎么知道?可能是那日被那群木匠拆了房间的时候,一起给拆不见了也说不准,反正我没拿过。” 林雀阮那里不知道黄天春做了些什么,奈何没证据,只能是像一条丧家之犬似的,拿着包袱走出了柴房。 林雀阮前脚刚刚走出院子,后脚那门就是哐当一声响的给关上了。 六月的天,明明天上太阳那么的大,林雀阮却是觉得整个身子极为的冰凉。 一路向着织造坊过去,说明了来意,那绣娘看过林雀阮的手艺之后,也极为满意,便是麻利的给林雀阮安排了住处。 织造坊是个累人的地方,每日缝缝补补的东西极为的多。 正是因为累,赚的也就是个辛苦钱,所以愿意来织造坊做事的女子并不多。 像林雀阮这种年纪轻的女子,便更是少了。 分了绣棚,林雀阮第二日便是上工了。林雀阮也是极为巧的在织造坊里,遇着了她小时候的玩伴,莫飘飘。 莫飘飘是个热心肠的,听完林雀阮的遭遇,也是极为愤慨黄天春不是个东西。 连着做了几日,林雀阮一大早依然是早早的就到了绣棚,等着做工了。她为了想要多赚钱,白天缝补,晚上绣花。 每日能睡的时候,不足三个时辰,走路都感觉自己在飘似的。 半天还没见着人,林雀阮正准备趴着先睡一会儿。莫飘飘忽然从外头钻了进来。 “诶,阮阮,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你不去听课吗?” 林雀阮揉着眼睛:“听课?听什么课啊?” 莫飘飘向来极为的热心,几步便是跑了过来,拉着林雀阮的手就是往外跑。 “你昨天绣花绣的那么晚,我怕打扰着你,便是没和你说。还以为会有人告诉你呢,搞半天,你是真不知道啊。” 莫飘飘一边跑,一边说着:“你是不知道,今天,村子里今日有仙门的大宗师,在村子中讲学。说是若有了机缘,可能会带回宗门教导呢?” “这可是多难得的机会啊,你怎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的,这么不懂得把握机会啊。” 仙门?宗师?授课? 这几个词飘出来,林雀阮还以为自己在苍羽山里待着呢。 自从知道,凡间想要通过正经的手段得道飞升的,万年才出一个。 林雀阮便是对此彻底没了什么兴致。 就算带进了宗门里,也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日子罢了,实在没什么好高兴的。 莫飘飘没瞧出这么多事情来,依然是喋喋不休道。 “你可知道,为了进那些仙宫,村子里的人都有多努力吗?像咱们这些个没钱没势的,就只能靠机缘了,如果不能抓住一切机会,难道要一辈子在织造坊里绣花吗?你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呢?” 第16章 小仙郎你别使坏 林雀阮失笑,反正绣娘不追究什么。她也倒是乐的陪着莫飘飘过来凑个热闹。 正好换个地方睡一觉,补一补眠也不是坏事。 两人紧赶慢赶的一路跑到了村子中的大广场上,此刻已经是人山人海的围满了。 莫飘飘一边拉着林雀阮,一边往人群最里面去挤。 “让一让,让一让啊。” 挤了好半天,才是挤到了较为前排的地方去了。 林雀阮瞧了一眼那中间的人,当真是一身白衣,仙风道骨,说不出的高雅,不染尘埃。看起来好似真不像是个骗子。 但是当林雀阮逐渐将目光从那宗师的腿,一路向上看,瞧向那张脸的时候。 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这不是那日刚刚被她骗了灵石的小仙郎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就是此次讲学的大宗门的仙师吗? 傅钧霆唇角勾了勾,从林雀阮出现在这里的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林雀阮了。 本来还想看看,这个小迷糊,究竟要多久才会发现自己。 现在瞧来,还不算太过迟钝。 林雀阮以为着傅钧霆还未发现自己,一把是将莫偏偏的外裳撩起了一块,盖在了自己头上。 莫飘飘:“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 “没事没事,你听你的道,我只是有些累了。我想稍微睡一下,你可别管我了。” 林雀阮已经开始怀疑,最近自己是不是再走什么霉运。 前脚她所有的积蓄都没了,她也无家可归了。 后一脚,她的债主又出现了。 这是非要将她给逼上绝路不成? 傅钧霆忍着笑意,行,你既然要和我玩捉迷藏,那就玩玩看。 不过,有些事情,可不是能够躲一辈子的。 傅钧霆开口讲着:“修仙立性,最是讲究修行与缘分。你能够修出什么样的道,也取决与你,本身的机缘在何处……” 林雀阮心中腹诽着。 这都说的什么玩意儿,简直像是灌迷魂汤似的,如果这也算是授道,那她上她也行了。 傅钧霆说着,林雀阮忍不住在外裳里小心藏着,小声的在莫飘飘耳边说:“我和你说,他根本不是什么仙门的宗师,这就是个骗子,他自己就不怎么样,怎么可能带你成仙呢?” 见莫飘飘没反应,忽然又察觉着,周围好像也没了声音。 盖在脑袋上的外裳忽然被掀开。 傅钧霆勾着一抹笑,明明是一副清风明月的俊朗模样,但看在林雀阮的眼中,却是后背一发寒。 傅钧霆沉吟着:“既然这位小友,这么的特别。那正好请她来给大家做个示范。” “啊……我吗?” 傅钧霆一双黑眸瞧着林雀阮,细细的道:“所以,本座面前的是一个死人吗?” “……” 应该就是那日的小仙郎,这是真真还在心里对着自己记仇呢。 他怕不是故意来报复的。 莫飘飘已经是羡慕的,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流下来了:“天哪,能被大宗师选中,也太幸福了。” 一边抵在林雀阮的耳边小声的咬着耳朵:“老天啊,这么好的机缘,能被大宗师的仙尊被瞧上。你还不干净的把自己洗干净送上去,你还在等什么呢?你难道真想要在织造坊绣一辈子花不成?” 林雀阮欲哭无泪,飘飘啊,难道你忘记了,我和你说过的,这人其实是个小骗子啊。 众人也是极为羡慕的瞧着林雀阮,这可是被大仙师亲自指点的机会啊,旁人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林雀阮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跟在傅钧霆身后走到了广场正中间。 刚刚站稳,也不忘了小声的道:“小仙郎,我和你说起来可算是无冤无仇的。你可别故意整我啊。” “无冤无仇吗?” 傅钧霆却是笑着翻了翻面前的卷宗:“我可是没忘记,你说好了要还我灵石,然后直接偷偷跑掉的事情呢。小娘子真是能言善辩,重新定义了无冤无仇。” “……” 好嘛,这看来还真是故意来寻仇的。没看出来,这小仙郎还是个这么记仇的人啊。 傅钧霆瞧了林雀阮许久,那缩着脖子的模样,倒是让他不禁的想起了当初自己养的一只仙雀。 有时候惹了他不高兴,也会脑袋一缩,在那里装死。 看来,有时候养着一个小娘子,和养一只小仙雀,倒也是有些相似。 傅钧霆细细的瞧着林雀阮:“小娘子,世上修道最讲究缘分。你可有擅长的事情?” 林雀阮忍不住白了傅钧霆一眼,这小仙郎可阴了,估计这话说出来,也是满肚子坏水呢。 想了想,才是道:“我最会绣花了。” 话音一出,围观着的旁人哈哈大笑。绣花与修道能扯上什么关系? 莫飘飘忍不住挥着手从怀里取出了一条帕子,在空中挥舞着:“笑什么笑?笑什么笑?阮阮的手艺可好了,这鸳鸯戏水图就是我们软软的手艺,可好看了。” 傅钧霆指尖一缕灵光闪动,莫飘飘手中的那方帕子,向着傅钧霆飘了过来。 “是啊,绣花也讲缘,若是一心在此,缘既是道,得了大道又何尝不能成仙呢?” 林雀阮心中一热,天哪,这小仙郎原来并不是要整自己吗? 傅钧霆拿着那一方帕子瞧了瞧,忽的嗤笑了一声:“不过,小娘子这方帕子上绣的真的是鸳鸯吗?这瞧起来怎么有些像两只野鸭?” 林雀阮:“……” 好嘛,是她错了,这小仙郎果然心里还怀着对她的恨呢,就是故意想要让自己出丑。 傅钧霆看着林雀阮逐渐变红的小脸,心中更是忍不住想要好好作弄她了。 “这鸳鸯能绣成野鸭,足可见着道心不纯,想要修的大道可是一桩难事了。” “至于小娘子的根骨……” 林雀阮感觉到傅钧霆的手指在她腰背间游走,指尖还带着男人身上的温度,林雀阮一瞬间像是被火给烫着了似的。 “你……你干什么?” 傅钧霆一脸,义正言辞:“帮你摸一摸骨啊,你的缘与道看来是与成仙有些困难了。我只好再帮你瞧瞧你这一身根骨,能不能入的了仙途了。” 那副模样太过的正气凌然,甚至都让林雀阮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想歪了。 第17章 不行我必须端着 林雀阮红了脸:“你……” 夏日的衣衫并不厚重,只是薄薄的几层罢了。 傅钧霆一脸凉薄之色,手上的动作和温度,却让林雀阮觉得身上愈发的有些热了。 从腿边到腰间,又是倒了腰间,最后拂过额头。 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又有几分越界的挑拨,让林雀阮面上更是带了几分不自然的绯红。 可恶,可恶……这个小仙郎一定是来报复自己的,他可真是太可恶了。 如果……如果他再敢多碰自己一下,她就算冒着要将这小仙郎给得罪死的势头,也要在众人面前揭穿了,傅钧霆其实是个假货这件事。 傅钧霆瞥了一眼,红着脸,身体不自觉颤抖的林雀阮。 眼底浮起一丝暗笑。 他知道,自是不能再逗弄了。当初那被他养着的那只仙雀,被他逗弄的急了,会对着他的指头连着啄上几口。 林雀阮这幅样子,若是在故意玩弄下去,只怕也是要炸毛了。 傅钧霆一本正经的收回了手,一脸叹息的表情:“唉,看来这位小娘子也是遇仙道无缘,一身根骨尽染了凡尘,还是不要起了修仙的念头才是最好。” 林雀阮低着头连忙是跑回了莫飘飘身边坐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莫飘飘红着眼睛,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阮阮,你好可怜啊。你这辈子只能做绣娘了。” 林雀阮连连摆手:“无事无事,人各有命,我本来就没指望自己能够得到成仙。而且,这人就是个骗子,根本做不了数的。” 莫飘飘刚刚流出来的眼泪,一瞬间立刻止住了:“你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是骗子呢?他可是仙膳门的大宗师,是最有名的几大门派,他说的话还能有假不成?” “……” 飘飘啊,可是他真的是个骗子啊。 还想着要解释,一个念头忽的在林雀阮心头升起。 仙膳门虽然大是不假了,但这傅钧霆会不会是靠着自己一手招摇撞骗的功夫。随便在仙膳门表演了几个障眼法,将人给骗的五迷三道了,才给了他这大宗师的位置呢? 如果自己能够去仙膳门,亲自揭穿了傅钧霆的真相。 那她也算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还能给她不少的赏赐,这样的话,家中的负债也算是清了。 嘿嘿,小仙郎啊,小仙郎。 我们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你既然做初一,可别怪我做十五了。 我如果不撕下你这虚伪的假面,我就不姓林。 一堂讲学,林雀阮若不是为了跟踪着傅钧霆找到仙膳门的下落,她早就跑路了。 待傅钧霆合上了宗卷,向着众人行了一礼。 众人纷纷感恩戴德的离开。 傅钧霆上了马车,手上灵光闪现,在车厢内随手一画。洞开了一方水镜来,林雀阮在水镜中正偷偷摸摸的跟在马车身后,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 一边想跟的紧点,有是怕被傅钧霆发现了似的。 清风在外面问着:“仙尊,今日是去仙膳门吗?还是去咱们自己的供奉之处呢?” 傅钧霆如今在下界,用的是仙膳门三十八长老的法身。 不他本身也是仙界第一仙尊,在人间也有诸多的供奉寺庙。若是回了自己的供奉之所,倒是更加自在许多。 “就去仙膳门。” 顿了一下,又是补充道:“对了,马车不要跑的太快了,夫人快要跟不上了。” 清风:“……” 您老还没告诉夫人真相啊? 说起来您都是快几千岁的人了,难道不知道这种手段真的很恶劣吗? 夫人若是知道了真相,只怕会直接敲爆您的天灵盖。 当然,前提是……夫人打的过仙尊的话。 自家仙尊发话,清风不敢不尊,只能够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马车的速度。 不过瞧了一眼天色,又是忍不住想,若是按着这个脚程,回到仙膳门,得到了什么时候去了啊。 “仙尊,您既然找到了夫人,便是直接告诉夫人您是谁不就好了吗?这样弯弯绕绕的,难道不浪费时间吗?” 傅钧霆却是瞧着水镜,清淡的笑了笑:“我这夫人天资愚钝,见着为夫第一面,竟然都没能认出我是谁来。我也正好想看看,我这夫人究竟有多蠢,究竟是要多久,才能认出为夫来。” 清风:“……” 一时竟然是不知道,是被卖光了家产的仙尊比较可怜。 还是被仙尊有意捉弄的夫人,更加的可怜了。 抬头看了看似乎马上就要下雨的天色。 “等等!” 傅钧霆的声音从车厢内传了出来,清风连忙拉住了马车的缰绳:“仙尊,怎么了吗?” 傅钧霆看着水镜中的一切,原本带了几分笑的面上,一点点的凝固了起来。 …… “安哥哥。” 林雀阮有些惊讶的瞧着出现在面前的男子,她自从仙门回来,已经许久未曾见着安怀信了,如今一瞧,心中也是生出了几分欣喜来。 安怀信与她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母亲也帮她拉了一条红线,本以为最后她能够如愿的嫁给安哥哥,只是后面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这一份情缘才算是断了。 尹升荣顿下了脚步,看着林雀阮。 林雀阮心中雀跃,快步走进了些:“安哥哥,原来真的是你啊。我刚刚原本是追着一辆马车去的,见着你我还以为看错了,现在发现真是安哥哥,我真的好开心。” 安怀信打量着林雀阮,一颗心也是不住的跳动着。 林雀阮和他记忆中的模样相差无几,依然是那么的出尘,那么的美丽。 他听着林雀阮回来的消息时,也是动过要去退了林秀兰的婚,再与林雀阮重修旧好的念头。 林雀阮从仙门中回来,听说可是带了不少的银钱回来。 他刚刚得了喜事,大办了宴席,又是各种送礼,手上正是不宽裕的时候。 他若是娶了林雀阮,那林雀阮这么些年来的银钱,岂不是都能落在他手上了。再加上林雀阮本就生的貌美,娶回来也算是有面子。 虽然林秀兰也不差,但和林雀阮比起来,却还是要逊色不少。 第18章 让他们之间离心 正是想着,要如何去林家退婚,再与林雀阮结了姻好的时候。林雀阮却是被赶了出来,他打听了一通,才是知道。 原来林雀阮回了桃花村,是在故意壮阔,其实手上根本没什么钱。 反倒是害的整个林家破了不少财,第二日便就是被赶出了林家。 安怀信此刻反倒是有些庆幸,他没有急匆匆的就去退了与林秀兰的婚事,捞不着姐姐,起码还有个妹妹,也算是有钱的。 “阮妹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林雀阮有些一愣,也是从安怀信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生分来:“安哥哥,你……” “哟,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被赶出家的那个小贱人吗?”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两人身侧传了过来。 林秀兰大步的便是走了过来,虽然面上带着笑,眼底却是蕴了几分火气。 一走上来,便是亲热的挽住了安怀信的手腕:“安哥哥,你和她说什么呢?她如今可不是我们林家的人,就是她害的我们林家的房子没有了,她就丧门星,你可离他远一些。” 林雀阮惊愕的瞧着面前的这一幕。 手产擦红外内卫的指着两人:“你……你们这是,你们难道……” “是啊,就是姐姐想得那个样子哦。” 林秀兰又是故意的和安怀信帖的更为进了一些,就差将自己整个人挂在安怀信的身上了:“我和安哥哥,已经有了婚约了,我们亲密一些不也是正常的事情吗?姐姐难道看不明白?” 林雀阮咬紧了下唇,这种结果,她应该能料到。 只是……她没有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超出了她所预想的一切。 安怀信面上浮起一丝不忍,看向林秀兰的面上,也是带了几分责怪:“兰妹妹,你说这话是做什么?” “我怎么说不的?” 林秀兰那里会瞧不出来安怀信是在心疼林雀阮,只是他越心疼林雀阮,她就愈发的记恨林雀阮。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怎么就能够让林雀阮那么轻而易举的抢回去呢? “安哥哥,我不管。你们二人以前可是有婚约的,你要是想要让我不去多想,你可要答应我,日后不能随便和这个小贱人随便见面。” 安怀信皱紧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话?” 林秀兰却是不依不饶的:“安哥哥,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吗?” 安怀信眉头皱的生紧,他还需要林家的钱财,现如今他的确不能够将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林秀兰给弄丢了。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林雀阮点了点头,眼泪已经在眼眶之中不住的打转。 她觉得委屈,可是按照她如今的立场,她却没有资格委屈。 安怀信与林秀兰既然已经订婚,那么他们二人恩爱欢好也是理所应当。 林雀阮,你究竟在哪里不痛快个什么劲儿啊。 “我知道了,我这就离开。” 她黯然转身,此刻的三人,她才是真正多出来的那个人。 “等等。” 林秀兰尖锐而又刻薄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雀阮回过头,冷眼瞧了瞧林秀兰。 初见林秀兰的时候,她还觉得林秀兰模样清秀乖巧,不施粉黛,却也如出水芙蓉一般。 看起来也是个好相处的人。 然而这几日下来,她才发现原来,有时候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她向来都是有些识人不清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走了?” 林秀兰上去就是一把抓住了林雀阮的衣袖,用力的拉扯着。 林秀兰一边拉扯着,一边叫骂着:“你个小贱蹄子,你回来之后害了母亲,害了整个林家。你却还一脸无辜模样?” 林秀兰一边拉一边拽,力气之大,林雀阮都被拉扯的有些站不稳。 “你……你放开我。” 林雀阮想要挣开林秀兰的拉扯,一挥手。 明明没怎么用力,却是听着林秀兰猛然的痛呼,再瞧过去的时候,林秀兰重重的摔在地上。 衣裙处也是渗出了一些血丝来。 “啊,好痛,信哥哥,我好痛。” 安怀信一下冲了上去,将站在一旁的林雀阮给用力的推开。 林秀兰深的娇小,在安怀信的怀中便是愈发楚楚可怜。 靠在安怀信的怀里,男人眼中的疼惜和关切,此刻也是做不了假。 “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我只是想要与你理论两句罢了,难道姐姐是觉得我抢了你的信哥哥,所以才下了这样的毒手吗?” 林雀阮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眼睛瞪的极大:“我没有,我刚刚明明没有用很大的力气……” “所以,你是说,兰儿在冤枉你吗?” 安怀信只是看着怀中的林秀兰,言语淡淡的。 所有的关心关切都给了林秀兰,好似看一眼林雀阮都是错。 安怀信抬头,手指着林秀兰在向外渗血的下身,冷漠又凌厉。 “兰儿若是真要冤枉你,只要虚虚的摔一跤便罢了。何必将自己摔的这么重?兰儿为什么要冒着自己身上留疤的可能性,来冤枉你呢?” 林雀阮一时被逼问的哑口无言。 她以为,安怀信与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就算没有了过往情分,他也应当知道自己是什么为人。 但安怀信冰冷的言语,却在告诉她。 他并不相信自己。 林雀阮蹙眉:“不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刚刚的确没有出重手,至于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我也实在是不知道。” “信大哥,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声音带着颤,和风细雨又似把把温柔刀。 林秀兰似乎是真的痛极了一般,紧紧的贴在安怀信的怀中。 将头埋在安怀秀的心头,只有这样,才能够隐藏住,她忍不住上浮的嘴角。 她原本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扒了她的衣裳。 让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看光,便是失了贞洁,她倒是要瞧瞧。 林雀阮从此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村子里做人。 但林雀阮的衣裳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制成的,她拉扯了半天,也没有撕开,便是换了个法子。 故意乘着林雀阮甩开自己的时候,摔在地上。 又调整了姿势,将放在腰后的那一块猪血给坐碎。 这一下瞧过去,便是受了极重伤的样子。 她就是想要让安怀信与林雀阮之间离心,现在这个结果,她的念头似乎也达到了。 第19章 冲刷你肮脏的心 林雀阮看着面前这一副,恩爱情浓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嘴笨。明明被人冤枉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吸了吸鼻子。 “不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了我不是有意的,就不是有意的。信大哥,既然这么疼惜林秀兰的话,那还是赶紧带着她去瞧大夫为好。” 说罢,转身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 林雀阮的身体,一瞬间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似的。定定的站在那里,又是僵硬的回过身。 心中一惊:“言灵术?” 她听小仙娥说过。 这是属于儒派的一种入门法术,只是将法力灌注与言语之中。 便可以对他人下达命令。 它之所以是最入门的法术,也是因为寻常在仙界,人人都身负灵力,会自然的屏蔽掉这种外部的灵力入侵。 一般想起到命令的效果,少说也得超过对方三个境界才成。 但这门术法,对于刚刚入了修行一道的人来说,却还是有些威能的。特别是用在没有灵力的人身上,则更是难以抗拒。 天色愈发的阴沉,层层堆叠的黑云,雨水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了似的。 “安怀信,你……” 安怀信将林秀兰一把抱了起来,不愿多给林雀阮多的一个眼神。 “你真是菩萨面容,蛇蝎心肠。对着你的妹妹都能够下这样的重手,却连一点愧悔之心都没有。” “我的言灵术,只能够维持一个时辰。” “在这一个时辰里,就让这场大雨好好的冲刷着你这肮脏丑恶的心灵。” 安怀信抱着林秀兰离开,只留给林雀阮一个凉薄的背影。 丑恶肮脏…… 是在说她吗? 雨幕忽然间就笼罩了下来,将林雀阮与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了。 被雨淋着,她想动动弹不得。她一时却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走错了那一步,让自己落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 “解——” 一道声音从林雀阮身后响起。 被控制着的身体,也终于找回了控制。 头顶上,一把伞挡在了头顶。替她隔开了那冰凉的雨滴。 戏谑而又带了几分怒气的言语声:“需要我帮你吗?我的小冤家。” 林雀阮回头,猛地迎上傅钧霆的那张脸。依然的清冷邪魅。 两人的距离很近。 近到,他都能够闻到傅钧霆身上那淡淡的好闻香气。 以往,她见着傅钧霆,只想感觉逃跑。 但此刻…… 林雀阮躺倒在浴桶的时候,才猛然的回过神来,她怎么就和自己的债主走了? 而且…… 林雀阮将自己半个脑袋埋进舒服的热水里。 一双眼,来回的打量着周围。虽然说不上名字,但她也看的出来,只是一间小小的浴房之中,都是好东西。 诶,这小仙郎看样子,在人间靠着一手坑蒙拐骗的手艺,为自己真是积攒了不少的钱财啊。自己要是随手带一点东西回去卖了,说不定就能将家中欠下的钱财给还干净了。 不对不对…… 林雀阮连连摇头。 林雀阮啊,林雀阮,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想这事情。 难道不是应该好好想想,究竟是犯了什么混,竟然会跟着一个男人,就这么走了。 …… 正厅之中。 傅钧霆端着一盏茶,手指纤细,骨节分明。 端着茶盏却又不准备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一般。 门口传来,轻轻叩动的声音。 傅钧霆下意识的开口:“进来。” 清风推开了门,手中正抱着几条女子的长裙。还有一个小册子。 清风道:“尊主,这是你让我去买的裙子。因着不知道阮小姐的喜好,便是各个颜色都是买了一条,然后这册子里,便是尊主让我去查的事情,请尊主过目。” 傅钧霆语气平淡的道:“这么快就查清楚了?比我想象中的要稍微快一些。” 清风咧着嘴笑着:“仙尊吩咐了的事情,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了。” 其实,他是直接去找了当地的土地神。 一开始找他要的时候,土地神还梗着脖子不愿意给。 毕竟三界各有各的运行法则,所以各自的东西也都是机密,土地若是交出了一个随便一个人的平生琐事。 无事发生也就罢了,若真要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也是要沾上因果的。 最后,在清风的一阵软磨硬泡下,才是勉强的让清风看了一眼。 清风向来过目不忘,记下来之后,就立刻回来报信了。 傅钧霆将折子翻开,细细的看了一眼:“安怀信,桃花村人,年十八,天窍大开,文儒并通……” 又是将折子给合了起来。 “勉强算是有慧根的,但却做了这种蠢事,看样子也只是看着聪明罢了。” 清风刚要开口问问,这安怀信竟然敢这样对待夫人,该如何处置才是好的。 叮叮咚咚的珠帘碰撞的声音,林雀阮已经是披着一件月牙色的衣裳走了出来。 许是泡的时间太长的缘故,林雀阮原本如同雪一般的皮肤,此刻也是染上了一层桃花一般的绯红。 头发也没有完全擦干,发梢带着些水珠。 傅钧霆看过去,眸子不自觉的眯了眯。明明是天然去雕饰,不着一丝粉黛,却不自觉的透着勾人的媚,真是妖精附体了。 “过来坐。” 男人的声音极为的温柔。 林雀阮乖乖的走过去,坐在了男人的身边。 傅钧霆手上随着灵光的变化,缠绕出一股风旋。那风笼罩在林雀阮的发间,还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湿哒哒的头发,很快便是被这一股灵风给垂的极为干爽。 “你……用这种小花招,骗了不少钱。” 傅钧霆皱眉:“什么?” 林雀阮转过头,红着脸道:“哼,虽然这次你帮了我。但是你是个骗子的事情,我可没有忘哦。” 清风惊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老天啊,竟然有人敢说自家仙尊是骗子。 他自开蒙以来,夫人是第一个。 “哦?我是骗子?”傅钧霆淡淡的笑着:“你怎么就这么认定,我是骗子呢?” 傅钧霆这么一说,反倒是给了林雀阮底气似的。 第20章 小仙郎招摇撞骗 “我可记得,你当初对我说的,你只是一个修行微末的小仙郎罢了。你这突然间就成了仙膳门的大仙师。” “肯定是靠着,你比凡人多了一点的灵通,在那里招摇撞骗,混来的。” 傅钧霆忍不住点头。 嗯……不错,虽然傻是傻了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起码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的。 林雀阮打量着傅钧霆的一身衣裳,又是来回看了看这一栋宅子。 “这宅子也怕是要花不少钱。” 傅钧霆点头:“嗯,还行。也就几千两。” 反正用的是三十八长老的供奉,他也是不心疼。 林雀阮感叹着拍手:“天哪,几千两,你说的都这么轻松。你这怕是骗了不少人。” 林雀阮猛然贴近了一些:“你这下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的哦,你如果还想好好过日子,不想让我到仙膳门去揭穿你虚假的真面目,你最好就不要惹恼了我哦。” 清风低着头,嘴唇抿得极为的紧。 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比修行还要难的事情,是憋笑啊。 不行……他不能笑。 他这一笑,仙尊就能直接降下一道天雷来,将他给灭口。 可是……真的好难不笑。仙尊活了几千年,应当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认真地当成骗子。 傅钧霆抬起眼帘,很好……亏着他还想要替这个蠢女人出出气来着,现在看来也是没必要了。 对于这种笨蛋,只有让她多吃几次亏,才能长长记性。 “你说得很对,我是骗子。可是我今天帮了却也是事实啊,难道你不该好好酬谢我一二吗?” 林雀阮乖乖抬头:“酬谢?” 不知不觉间,傅钧霆几乎将林雀阮,大半个身子都揽在怀中。 “你们人间不是最为讲究,得了大恩,便要以身为报吗?” 以身相报? “啊啊啊……” 林雀阮,尖叫着,就是将手边能抓到的东西,通通都砸到了傅钧霆的身上。 “太可恶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你骗财就算了,你竟然还想骗我的色。你竟然还想让我以身相许,你信不信我的宗主相公从坟里爬出来,将你一刀劈死啊。” 某个应该在坟地中的相公,将砸在脸上的烛台拿开。 只觉得脑袋里的某根筋,不住地跳动着。 不说别的,他现在就应该用念白,直接将面前这个小蠢蛋,一刀劈死才是正事。 “你在想什么呢?我是让你给我当牛做马?端茶倒水。” 傅钧霆发现,自家这小蠢蛋的脑回路,总是这么异于常人。 林雀阮仔仔细细地瞧着男人,面上红了红,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吗? 也是,傅钧霆可是仙官啊,自己怎么会觉得他能对自己感兴趣呢? 眼睛在屋里来回看了看,心里头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眨巴眨巴着眼睛,瞧着傅钧霆。 用极为软绵的声音道:“小仙郎。” 傅钧霆听着,觉得骨头都酥软了:“嗯?” 林雀阮瞧着傅钧霆一脸餮足之色,抓准时机道:“小仙郎,别说做牛做马,端茶倒水了,你要是身边缺个伺候地,我绝不会有丝毫推迟,不过……” 迎着傅钧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的眸 林雀阮犹豫了一下,道:“能支取工钱吗?或者借我点钱。” “……” 傅钧霆眼眸幽黑而又深邃:“你的提议,总是会让我极为的意外。我以为,你会让我动动手,去让安怀信不好过。” 林雀阮淡淡地摇了摇头:“我毕竟也是做过宗主夫人的人,最起码的仙界规矩还是懂的。” 仙人可以降临人间,却不得轻易出手伤害凡人,不然便会身沾因果。 沉沦因果之中,与修炼之道便是极为的不利。正是因为这一点,仙人或许能来报恩,能来人间历劫,但在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让自身在人间犯下杀戒。 林雀阮想了想,现如今自己身上的一堆麻烦事。 扯了扯傅钧霆的衣角:“不过,说真的,能借我些钱吗?” 不论是黄天春也好,还是她也好。最后林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又怎么能真的袖手旁观。 最后被赶出林家的前一夜,她还听着黄天春和父亲在那里抱怨着,那边催钱催得急,如果不能很快的将钱还上,便是日日都要多收利息。 本来没多少钱,但若是这样利滚利地滚下去,那只怕又是要横生出一笔开支了。 林雀阮在话本子上看到过,都说男人最是喜欢撒娇细软的女子。 便也是一边拉着傅钧霆的袖子,软声娇气的道:“小仙郎,求求你了。反正我还欠你不少的银钱呢。那不如你就干脆再借我一些,你以后就是我最大的债主,你看可好?” “不怎么样。” 傅钧霆沉默了一会,眸里蕴了几分讽刺:“难道我头顶上有着冤大头这几个字吗?” “你本来就倒欠我几千灵石,还一分没还呢,我再借你一些,岂不是愈发的血本无归了?” 傅钧霆本以为林雀阮还会再撒娇吵闹一番来着,但出人意料的。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垂着头,面上没什么血色。 从傅钧霆的角度瞧过去,甚至能够看到林雀阮脖颈间的浅浅的血管。 “喂,小傻瓜,你听到了没有?” 喊了两声,林雀阮却像是睡着了似的,没有给他任何反应。 傅钧霆猛然皱眉,原本脸上还带着的意思笑意,一瞬间消失无踪。 手指试探着碰了一下林雀阮,便像是被人抽了脊骨一般,软绵绵地倒在了一边。 急促的呼吸着,面上浮现起一层沱红,身上也细细密密的出了一身汗,将罩在身上的那一层外衣都给浸湿了。 “咦,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清风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瞧着林雀阮的模样,清风不确定地道:“难道夫人是染了风寒?” 炎炎夏日,天气极为的难耐,突然的又是淋了一场大雨,若是身子弱了些,那生病也是必然的。 傅钧霆抬手在林雀阮的额头上抚了抚。 “不对,不是凡人的风寒。” 林雀阮的身体特别,在寻常情况下,应当一直都是凡人的血脉才对。一直到了那一日,体内的血脉被激活,才会变化。 她现如今的反应,应该是刚刚安怀信,对着林雀阮使用了言灵术。 那带有灵力的法咒,侵入林雀阮的身体之中,快一步的激活了林雀阮体内的血脉,所以才导致现在的情况。 第21章 强行将人拉下来 林雀阮身上的温度,愈发的炙热了起来。 傅钧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突然间觉得极为的烦躁,他需要林雀阮不假,但不该是现在这个时候。 眼底的黑雾愈发的浓重了些,对于安怀信的不悦,也攀至了最高峰。 清风:“不是风寒?那属下去找人界的大夫过来,岂不是也没有用了?那……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找幽水来。” 幽水是天界数一数二的仙医,只不过为人清冷,又淡漠惯了。 平日里也极少在仙界走动,皆是会用一道纸人,附了意念在其上,代其在仙界现身。 清风面露难色:“幽水仙医这些日子,正在闭关,就先属下去请,只怕……” “闭关?” 傅钧霆虽是带着询问,但音色之中却满是不容置疑。 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挥舞着,带着灵光在空中画出了一道符。 清风一眼便是看出,那是请神符。 寻常仙人若是要降临凡间,光是手续就极为的复杂,全部办完,也得是小两日的功夫了。 若是用上请神符,那便是不同了。可强行打通人间和凡间的通道,并且用灵力进行牵引,可将所感召之人,立刻召唤到面前来。 神符只是在眨眼间,便落毕,一道五彩的神光过后。 一身青衣的男子出现在傅钧霆面前,一头白发如雪一般,眉眼却极为的黑而狭长,尖尖的下颌,也是让人瞧着多了一层薄情凉幸之感。 清风恭恭敬敬的的向着幽水行了一礼:“见过幽水神君。” 幽水点了点头。 又是眉头微皱,带了一丝不悦的瞧向傅钧霆:“我刚刚还在想着,究竟是谁竟然有这般通天的修为,能对我用请神符,原本还以为是那老不死的天帝,没曾想竟然是你。” “你这般打动干戈的,把我弄下来,是为了……她?” 幽水瞧向傅钧霆怀中的林雀阮,原本淡然的神色,一时起了变化。 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两步,待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阵,才是略带失望的摇了摇头。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我还以为……” 幽水带着一丝讽意的瞥了傅钧霆一眼:“我本以为咱们的武仙尊应当是永远不知爱恨,一心问道呢。原来还是放不下吗?竟然找了一个替代品?这对堂堂的仙界第一神尊来说,会不会太委屈了一些?” “够了。” 傅钧霆面上的笑荡然无存,只是两个字。 但威压,却是让幽水身上猛然一紧。 “我把你叫下来,不是为了听你在我面前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是救活她。” 幽水笑意冷冷:“我不需要一个只会动手的武夫,教我如何救人。” 幽水走到林雀阮身边,手搭在林雀阮的脉象上一观。 脉象极为的紊乱,体内似乎有一股不属于她的灵力在横冲直撞,而且这股灵力莫名的有些熟悉。 “她究竟是……” 和‘她’一样的脸,并且体内有近乎相似的灵力。 幽水忽然间了然了。 有些不敢置信地瞧着傅钧霆:“原来她就是你当年计划中的那个人。” 傅钧霆没有说话,眸色却是愈发的深沉隐晦:“你别忘了,我叫你下来的意义。” 傅钧霆的回答,也算侧面印证了他的猜测。 既然事情涉及到‘她’的话…… 嗡的一声响,一股带着蓬勃生机的灵力立刻在屋内荡漾了起来。 只见幽水手指间,凝聚出几道绿色的灵力。原本无形的灵力,凝聚成圆形,又是变成了水滴一般的形状。 再经过又一次的灵力变化之后,那五颗绿色的灵力变成了五根细长的绿色金针。 随着幽水的动作,金针瞬间没入林雀阮的身体之中。林雀阮的周身浮现出几道锁链一般的灵力,只是短暂的出现,又很快的隐没入林雀阮的身体之中,消失不见。 五根金针入体,林雀阮身上那不寻常的热意,正在快速的消退着。 傅钧霆将林雀阮搁置在一边,抬眼看着幽水。 “封神金针这门你独创的仙术,竟然能够再看见你施展,真不容易。” 那封神金针,每一根金针都凝聚了幽水一百年的灵力,用以强行镇压暴走的灵力。 五根便是用去了幽水五百年的灵力,这种消耗极为的骇人了。 幽水面上浮起几分苍白之色,摆了摆手:“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她罢了。” 当初那震惊三界的仙魔之战结束后,仙界在傅钧霆亲自的带领之下,获得了胜利。 结束之后,众仙便再未见到过傅钧霆,而一同消失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幽水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还在昏睡着的林雀阮。 冷漠的向着傅钧霆道:“希望你不要忘记了,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铮的一声响。 那几乎是划破天空的声音响起。 念白已经稳在了幽水的脖颈前,如白玉一般通透的剑身,沾染上一丝血痕,也是那么的明显。 幽水却是不怕:“哼,众仙总说你修的是无情道,现在看来,你修得并不圆满啊,不然也不会还七情六欲不净。你可别忘了,你选择她的原因,她是你不能动心的人。” 幽水说罢,手中捏了一个诀。 灵光一闪,幽水便是遁入了虚空之中,再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身影。 不能动心吗? 他当然知道,他也一直在坚定地告诉自己,不要对林雀阮动心啊。 傅钧霆的一双眼,看着躺在床上的林雀阮,封神金针,将林雀阮身体之中不断激活冲刷的血脉压制了下去。 并且在受到难以限制的灵力影响之前,都会被幽水的封神金针稳住血脉,再随意暴走了。 “清风。” 清风应了声:“仙尊,有什么吩咐?” “去最好的厨坊,买些吃食回来,记得是女子爱吃的多一些。” 顿了顿,似乎在仔细地思量什么似的。 又是将一块玉牌递到了清风的手上。 “拿着这个,去寻欢门,取一百两白银过来备下。” 清风忍不住想着。 仙尊看起来冷心冷面的,但是真关心起人来,原来也不是那么的骇人嘛。 心中关心夫人,为什么不干脆告诉夫人真相呢。 第22章 夫人你玩不过他 清风走出了房门,又是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林雀阮睡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只是她是被一场梦给惊醒的,她在梦中,那些要债的人又是上来堵门了。 而她也不知怎么的,因为没有去织造坊,被掌坊娘子罚了工钱。 她不仅一分钱没赚到,反倒是倒贴了不少钱来。 “啊啊啊,不要啊,不要罚我工钱啊。” 林雀阮尖叫着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剧烈地喘息着。 太吓人了,真的太吓人了,没有钱的日子太可怕了。 “醒了?看你精神气这么足的情况下,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傅钧霆走过来,手中端着一碗药。 在床榻边坐下之后,又是抬手在林雀阮的额头间,极为自然地探了一下:“嗯,不错。果然一般人傻的话,身体就是会比寻常人好上不少,旁人发烧感冒,都不会像你这样,好得这么快。” “我……染了风寒?” 林雀阮有些不敢相信,可是身体的软绵无力,又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傅钧霆将汤药舀了一勺起来,递到了林雀阮的唇边:“快些喝药。” 林雀阮还未反应过来,那药已经递到了她主编,有些不自然地张开嘴。 汤药入口,很苦,苦的林雀阮皱紧了眉头。 傅钧霆用银签子,簪了一颗蜜饯送到了林雀阮的唇边。 一颗蜜饯入口,那汤药的苦涩也是消散得差不多了。 “饿了吗?” “什么?” 傅钧霆说着:“你一大早就是去听学,然后又是横生波折,只怕也是没有吃饭。我备下了一桌吃食,用一些。” 傅钧霆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林雀阮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羞涩得红了红脸。 “嘿嘿,既然小仙郎这么大方的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傅钧霆端起一盏茶,浅浅地抿了一口,才是怀着一丝恶趣味道:“谁告诉你,这些都是不要钱的?” 正塞了一块鱼饼到口中的林雀阮,惊了:“什么?还要钱?” “不然呢?” 傅钧霆说话的时候,极为的一本正经,仿佛是严苛的教导先生,正好好的数落着林雀阮一般。 “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你生病了我要救你,但是医药费什么的,你总要结算给我。” “还有,你饿了要吃饭。我收你一顿饭钱,总不过分。” 林雀阮觉得好像有道理,可是又觉得那里好像没道理。 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傅钧霆喉咙里发出笑声:“我知道你现在没钱,先欠着嘛,早晚都要还的不是吗?” “你你你……” 林雀阮真的是被傅钧霆给气着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清风在一旁瞧着,心中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为林雀阮叹息着。 唉,夫人你是玩不赢仙尊的。您注定只能够被仙尊给吃的死死的了。 清风舀了一些甜汤,递到林雀阮的手边:“阮小娘子,请用些。这冰镇的绿豆甜汤最是解暑。若是等的时间长了,可就要坏了味道了。” “这位小仙官,还是你人比较好,不像这个黑了心的。张口闭口就是和我谈钱。”林雀阮说着,不禁悲从中来。 清风满头黑线,颇为无奈道:“这个……” 当着自家仙尊的面,这种话他可是不敢应啊。 林雀阮端起碗,连着吃了几口。反正和这傅钧霆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他要算钱,那就去算他的。 反正自己也没钱还他,算来算去,最后自己还是赚的呢。 这么一想,林雀阮心情又是忍不住的好了起来。连带着吃饭的心情都是好了不少。 傅钧霆只是瞥了一眼林雀阮的模样,便能猜出,她估计又再琢磨什么鬼点子呢。 不过,随她去…… 向着清风使了个眼色,清风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等着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是捧着一盘子银锭了。 银光闪闪,一进来,便是将林雀阮所有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将鬓边散乱开来的发丝,向着耳后一撩,满眼期待的看向了傅钧霆。 “这……这……我能理解为,是你答应了我吗?你是要借我钱了是吗?” 傅钧霆薄唇微动:“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可以将钱重新收回来。” “要要要,我怎么会不要呢?” 林雀阮已经愈发的摸得清楚男人的脾气了,他似乎极为的喜欢说反话,愿意就是不愿意,不愿意就是愿意。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林雀阮连手中的甜汤都顾不上了。 像只灵活的小猴子似的,立刻是快步跳到了清风的面前。 连连说了几声谢谢之后,接过了呈放着银锭的方盘。 当一枚枚的数清楚之后,林雀阮明显的愣了一下:“咦,这……” “为什么只有一百两是吗?” 迎上林雀阮疑惑的神色,傅钧霆在林雀阮昏迷的时候,便是让清风去调查过林家的负债状况。 黄天春当初以为林雀阮带了大笔银钱回来,便是好好的奢靡浪费了一把。什么都要最好的,盖最好的房子,给女儿请最好的琴师,又是在签了一些地契和一些下人的卖身契。 来来回回,硬生生的是用去了一百五十两。 当他让清风去准备一百两白银的时候,清风也极为的不理解,反正都要帮夫人的,干嘛不一次性帮到底,给了一百五十两算了。 反正用的是三十八长老的供奉,现如今民以食为天,仙膳门的宗门极为的壮大。 这么点钱,三十八长老必然是瞧不上的。 傅钧霆听完清风的疑惑,只是缓缓道:“只有留着点,夫人才会一直主动的来找找我。” 清风:“……” 我真的会谢……本以为夫人才是那个黑心肠的,原来真正的大玩家,是您啊。 傅钧霆故作了一脸高深的模样:“我知道你林家如今一共欠了一百五十两的外债。所以我先借给你一百两,为了防止你拿了钱就跑路,剩下的五十两,你每隔三日便是来我这里支取一次,一次十两,分五次给完。” 林雀阮撅着小嘴,表示着不满。 哼,算了算。反正她也没钱还,能够从这个小仙郎这里再弄些钱出来,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 也是做了一派感恩戴德的谢过,将银锭全数装进了荷包之中。 用过饭,林雀阮便是如何都留不得了,傅钧霆说用马车送她回去。 林雀阮连连摆手:“谢过小仙郎的好意了,我怕我受之不起。” 第21章 强行将人拉下来 林雀阮身上的温度,愈发的炙热了起来。 傅钧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突然间觉得极为的烦躁,他需要林雀阮不假,但不该是现在这个时候。 眼底的黑雾愈发的浓重了些,对于安怀信的不悦,也攀至了最高峰。 清风:“不是风寒?那属下去找人界的大夫过来,岂不是也没有用了?那……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找幽水来。” 幽水是天界数一数二的仙医,只不过为人清冷,又淡漠惯了。 平日里也极少在仙界走动,皆是会用一道纸人,附了意念在其上,代其在仙界现身。 清风面露难色:“幽水仙医这些日子,正在闭关,就先属下去请,只怕……” “闭关?” 傅钧霆虽是带着询问,但音色之中却满是不容置疑。 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挥舞着,带着灵光在空中画出了一道符。 清风一眼便是看出,那是请神符。 寻常仙人若是要降临凡间,光是手续就极为的复杂,全部办完,也得是小两日的功夫了。 若是用上请神符,那便是不同了。可强行打通人间和凡间的通道,并且用灵力进行牵引,可将所感召之人,立刻召唤到面前来。 神符只是在眨眼间,便落毕,一道五彩的神光过后。 一身青衣的男子出现在傅钧霆面前,一头白发如雪一般,眉眼却极为的黑而狭长,尖尖的下颌,也是让人瞧着多了一层薄情凉幸之感。 清风恭恭敬敬的的向着幽水行了一礼:“见过幽水神君。” 幽水点了点头。 又是眉头微皱,带了一丝不悦的瞧向傅钧霆:“我刚刚还在想着,究竟是谁竟然有这般通天的修为,能对我用请神符,原本还以为是那老不死的天帝,没曾想竟然是你。” “你这般打动干戈的,把我弄下来,是为了……她?” 幽水瞧向傅钧霆怀中的林雀阮,原本淡然的神色,一时起了变化。 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两步,待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阵,才是略带失望的摇了摇头。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我还以为……” 幽水带着一丝讽意的瞥了傅钧霆一眼:“我本以为咱们的武仙尊应当是永远不知爱恨,一心问道呢。原来还是放不下吗?竟然找了一个替代品?这对堂堂的仙界第一神尊来说,会不会太委屈了一些?” “够了。” 傅钧霆面上的笑荡然无存,只是两个字。 但威压,却是让幽水身上猛然一紧。 “我把你叫下来,不是为了听你在我面前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是救活她。” 幽水笑意冷冷:“我不需要一个只会动手的武夫,教我如何救人。” 幽水走到林雀阮身边,手搭在林雀阮的脉象上一观。 脉象极为的紊乱,体内似乎有一股不属于她的灵力在横冲直撞,而且这股灵力莫名的有些熟悉。 “她究竟是……” 和‘她’一样的脸,并且体内有近乎相似的灵力。 幽水忽然间了然了。 有些不敢置信地瞧着傅钧霆:“原来她就是你当年计划中的那个人。” 傅钧霆没有说话,眸色却是愈发的深沉隐晦:“你别忘了,我叫你下来的意义。” 傅钧霆的回答,也算侧面印证了他的猜测。 既然事情涉及到‘她’的话…… 嗡的一声响,一股带着蓬勃生机的灵力立刻在屋内荡漾了起来。 只见幽水手指间,凝聚出几道绿色的灵力。原本无形的灵力,凝聚成圆形,又是变成了水滴一般的形状。 再经过又一次的灵力变化之后,那五颗绿色的灵力变成了五根细长的绿色金针。 随着幽水的动作,金针瞬间没入林雀阮的身体之中。林雀阮的周身浮现出几道锁链一般的灵力,只是短暂的出现,又很快的隐没入林雀阮的身体之中,消失不见。 五根金针入体,林雀阮身上那不寻常的热意,正在快速的消退着。 傅钧霆将林雀阮搁置在一边,抬眼看着幽水。 “封神金针这门你独创的仙术,竟然能够再看见你施展,真不容易。” 那封神金针,每一根金针都凝聚了幽水一百年的灵力,用以强行镇压暴走的灵力。 五根便是用去了幽水五百年的灵力,这种消耗极为的骇人了。 幽水面上浮起几分苍白之色,摆了摆手:“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她罢了。” 当初那震惊三界的仙魔之战结束后,仙界在傅钧霆亲自的带领之下,获得了胜利。 结束之后,众仙便再未见到过傅钧霆,而一同消失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幽水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还在昏睡着的林雀阮。 冷漠的向着傅钧霆道:“希望你不要忘记了,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铮的一声响。 那几乎是划破天空的声音响起。 念白已经稳在了幽水的脖颈前,如白玉一般通透的剑身,沾染上一丝血痕,也是那么的明显。 幽水却是不怕:“哼,众仙总说你修的是无情道,现在看来,你修得并不圆满啊,不然也不会还七情六欲不净。你可别忘了,你选择她的原因,她是你不能动心的人。” 幽水说罢,手中捏了一个诀。 灵光一闪,幽水便是遁入了虚空之中,再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身影。 不能动心吗? 他当然知道,他也一直在坚定地告诉自己,不要对林雀阮动心啊。 傅钧霆的一双眼,看着躺在床上的林雀阮,封神金针,将林雀阮身体之中不断激活冲刷的血脉压制了下去。 并且在受到难以限制的灵力影响之前,都会被幽水的封神金针稳住血脉,再随意暴走了。 “清风。” 清风应了声:“仙尊,有什么吩咐?” “去最好的厨坊,买些吃食回来,记得是女子爱吃的多一些。” 顿了顿,似乎在仔细地思量什么似的。 又是将一块玉牌递到了清风的手上。 “拿着这个,去寻欢门,取一百两白银过来备下。” 清风忍不住想着。 仙尊看起来冷心冷面的,但是真关心起人来,原来也不是那么的骇人嘛。 心中关心夫人,为什么不干脆告诉夫人真相呢。 第23章 假的也要成真的 一顿饭,吃了她一两银子。 若是再让他用马车,将她送一送。又是要给她的债务上再加上几笔了。 傅钧霆则是瞧出林雀阮心中的小算盘,这视钱财如生命的小东西,也只有在与她谈论到钱的时候,才会真正的肉疼。 “无妨,这马车不算你的钱。马上太阳就是要落山了,若是让你现在走回去,路上难免会出现什么意外。我让清风送你到桃花村村口,瞧着你平安回去,就行了。” “真的吗?那就多谢小仙郎了。” 林雀阮欢天喜地的便是上了马车,清风驾着马车。 原本以为要夜幕微垂之时,才能到桃花村口的。没曾想,到达村口的时候,天边也只是刚刚被夕阳染了一片红的时候。 和清风道了谢,便是一路小跑向着林家过去了。 敲了敲门,开门的人是黄天春。 黄天春叉着腰,瞧见门外的人林雀阮,便是没了好脸色。 “你这个丧门星,你又回来干什么?你自己不是说了,没赚够还债的钱,就不回来的吗?” 林雀阮自从知道黄天春的真实面目之后,便再没有一丝好脸色给她了。 “父亲呢?” 黄天春摇头:“不在,怎么了?” 她虽这般说,林雀阮却是并不相信。乘着黄天春不注意,从黄天春的身侧钻了进去。 一边跑,一边叫着父亲。 黄天春从身后追赶着进来:“你干什么呀,你这是干什么呀?我都说了你父亲不在家了,你怎么还跑进来了。” 林雀阮一个个屋子看了一遍,的确是没瞧见林大琅的人影,才是不情愿的瞧了一眼黄天春。 “我父亲不在屋里,这是去哪儿了?” 黄天春冷笑了两声:“哼,这还不得是问你了。如果不是你害的整个林家欠下这么多钱来。你父亲又怎么会进城去给人做短工去了,今日不在家,明日才回来呢。” 林雀阮眼眶发酸,有些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但是在黄天春面前,也是不想漏了怯。抬手,不动神色的将眼角的泪意拭去。 将那装着一百两白银的钱袋子丢在了黄天春的脚边。 “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去把钱先还了。剩下的五十两,我过几日再给你送过来,我答应过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一……一百两?” 黄天春闻言,连忙是低头去捡地上的那个钱袋子。 打开一瞧,那银两险些将她的眼睛都给晃瞎了。 一把抓紧那钱袋子,又是忙不迭的问着:“你……你这是那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罢,在这院子里再多待一秒,都觉得恶心。 快步的向着门口走去,刚刚走到院子的栅栏门前。 一抬头却是与正要进来的林秀兰给撞了个正着,两人目光交接,无声的火光在两人的眸色间迸射着。 最后是林雀阮先一步离开了。 林秀兰进来,奇怪的问着黄天春;“母亲,那个小贱人过来干嘛?” 难道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来找她不痛快的?好像也不对,若是找不痛快的,刚刚怎么会见着她,又直直的走了呢。 黄天春捧起那一袋银两,满脸的喜色:“是银子啊,你瞧瞧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 林秀兰满脸的不敢相信:“是那个小贱人送过来的?” “是啊。”黄天春喜笑颜开:“她一开始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又是过来找不痛快的呢。没想到,竟然是送了一百两银子过来,而且说着,过些时日,又是要将剩下的五十两也给送过来。要这么说,那家里的债,倒真是能够还的差不多了。” 林秀兰面上却没什么喜色。 今日,明明林雀阮被安怀信施了言灵术,在雨中淋着雨。 怎么会突然的就拿了一大笔银两回来呢。 而且这可是一百两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她的钱,究竟是那里来的呢……” 黄天春瞧着林秀兰一脸琢磨的表情:“嘿,咱们管她那里来的钱呢。只要她乖乖的将钱送到咱们手上来,就行了啊。” “哎呀,母亲你以往总说我想不明白事情。怎么这么点小钱,也是将你的心眼子给堵上了,想不明白了?” 林秀兰言语间染上一丝怒意:“母亲,你可想想。当初林雀阮放的话,可是说她不将钱还清,便是不回林家,那钱一旦还清了,岂不是说她又要回来了?” 黄天春没读过什么书,但被林秀兰这么一说,她也是想到了。 她处心积虑的计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能够拿到林大琅所有的家产,只有林雀阮被赶出去,她才能够在林大琅死后,谋的一切。 可林雀阮若是有一日回归了林家,那林大琅死的时候,岂不是还要分些钱财到林雀阮的手中? 这,可不是她想要瞧见的。 “不行,这可不行。” 林秀兰向着黄天春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道:“母亲,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钱是怎么来的吗?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寻常人家,一年怕是都赚不到这么多。她一个小女子,又怎么会突然间拿出这么多来?” 黄天春眯缝着眼睛:“你是说,这钱来路不正?” “正不正的不好说,只不过……”林秀兰唇边的笑意渐浓:“我今日与信哥哥逛完寺庙回来的时候,瞧见那林雀阮正是从一个马车上下来。那马车可是说不出的奢华。若是我想得不错……她只怕是去达官显贵的人家,去做了妓子,提前支取出来的这一笔钱。” “这……这能当真吗?” 这消息有些太过骇人,黄天春一时竟然也有些难以相信。 “母亲,你怎么就没想明白呢?这事情是真是假,重要吗?我们信不信重要吗?真正要将这事情说的让人相信的,可是说给父亲啊。” 林秀兰讳莫如深的笑着:“这事情,只要父亲相信了,不就成了吗?父亲若是知道,林雀阮走上歧途,甘愿为妓子,那不得一棍子,将她给活活打死了不可。我们林家哪能受的了这个屈辱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明日里,林大琅便是要从城里回来了,我定然是要与他说的。” 第24章 好好泼一下脏水 两人笑意盈盈的将钱给收好,便是回了屋里歇息。突然有这么一笔钱,黄天春心情也好,更是炒了好几个菜,娘俩好好的吃了一顿。 第二日,林大琅便是披着一身的疲惫之色回了屋里。 黄天春知道林大琅要回来的时候,便是提前备下了洗澡水和晚饭。 大琅脱了衣服,便是入了浴桶之中,将身体浸泡进去,那疲倦之意也是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黄天春在一旁替林大琅擦洗着肩膀,又是做了一派关切的模样问着:“大琅,妾身给您按的还舒服吗?” 大琅疲惫着道:“还行。” 林大琅感受着娇妻美妾的伺候,心情也觉得舒畅,忽的是觉得肩颈上那按摩的力道稍小了许多。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黄天春连忙着道:“是妾身分心了,只是最近阮丫头回来了一趟……” “阮儿吗?”林大琅闻言,精神也是振奋了些许:“她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黄天春说着:“她回来一趟,然后丢下了一袋钱便是走了。又说再过些时日,再将剩下的钱送过来,因着那钱数目实在是太多,我有所顾忌,便想着与大琅说上一声,再做决断。” 林大琅问着:“送来了多少?” 黄天春道:“一百两。” “什么?”林大琅闻言一下丛浴桶中坐了起来:“一百两,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去那里弄来的这么多钱?” 黄天春就等着林大琅这句话呢。 做了一派担忧之色道:“这就是我不敢和大琅你说的事情啊,村里人那日许多都瞧见阮儿从一个富丽堂皇的马车上下来,然后就有了这一百两银子。所以,传来传去,都说阮儿去城里的大户人家做了妓子,那一百两就是她的卖身钱啊。” “大琅,这可不成啊。你想想,若是阮儿去人家中做妓子的事情,传出去了,那咱们林家的名声,不就毁了。” 黄天春说的煞有介事的模样,真真假假也不怕林大琅去问。 这村里本就人多口杂,偏偏林雀阮从别人那大户人家的马车上下来,又是真的。那传起来,就愈发的难以分辨了。 林大琅听罢,捂着胸口,似是一口气喘不上来,要晕过去了一样。 “这……我不信她会是这样的人,明明那日,阮儿连乐籍都不愿入,又怎么会去做那更低贱的妓子呢?” 黄天春也是料到了林大琅不会那么容易相信。 不过,她可是记得林雀阮与自己说过。过些日子,她就会再送剩下的银钱过来的。 今日林秀兰看见她从那富贵人家的马车上下来,就带回了一百两。 那剩下的钱就必然还要再去取一次才成的,只要她抓好了机会。 让林大琅亲自眼见了一回,那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黄天春这么一想,干脆也不着急了。 “大琅,你瞧你。我只是为林家的名声担心,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妾身知道,你不愿意相信阮儿做了这种事情。但你想想……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那里弄来那一百两银子。” 林大琅闻言,也是陷入了沉默,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应话。 黄天春见状,一边用湿润的抹布,擦洗着林大琅的后背:“大琅若是不信也无妨,总归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有了那么一日,我提前和大朗说一声,你亲眼去见识一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林大琅用力的点了点头:“若是她真的做了这等羞辱祖宗的事情,我必然是要将他给活活打死才成。” …… 林雀阮那边回了织造坊,一同的小姐妹几个,已经是睡下了。 林雀阮也怕是打搅了人,蹑手蹑脚的压低了声音,拿了洗漱的东西,准备去冲洗一下就入睡。 走在廊道里,恰巧是遇着了莫飘飘。 莫飘飘压低了声音道:“你今儿个是去那里了?怎么听完仙师的课,你就不见了踪影了?” 林雀阮怕她们说话,吵着了人睡觉。拉着莫飘飘一路到了织造坊后头的小院子,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歇下来。 迎着月光,两人的小脸上,都蒙上了一层白纱。 林雀阮有些忐忑的问着:“是掌坊娘子问了我吗?” 她今日活活是消失了一整日啊。 “那倒没有,你今日运气好。织造坊突然走水了,都忙着去救火去了,倒是没人注意到你。等着全部收拾完了,天色已晚,绣娘让着我们可以歇下,明日再来上工。” “喏,吃。” 莫飘飘从怀里掏出两个藏着的糕饼:“你一直没回来,我担心死你了。又怕你没东西吃,专门给你留了两个糕饼,你快吃着垫一垫。” 林雀阮瞧着那两个糕饼,虽然被压得有些变形了。但有人这么好的对她,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红。 接过那糕饼,一边吃着,一边道:“今天,我遇到了安怀信和林秀兰了。” 莫飘飘:“这……” 安怀信和林秀兰的事情,在村里算是人尽皆知的。 她知道林雀阮和安怀信曾经,险些有了婚约。而林雀阮离开的这段时间,安怀信又是和林秀兰勾搭上了。 这始终是莫飘飘所不齿的。 她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告诉林雀阮好一点。 没想到…… 林雀阮见莫飘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你不必安慰我,我都知道了。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我也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仙子,能够让安怀信为我守身如玉,一直等我回来。” 只是……每每想起时,她还是会有些心中酸涩啊。 自己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她初心未变。安怀信却变了心,并且他们从小长大,竟然敌不过与林秀兰的情缘。宁愿相信林秀兰,都不相信自己。 微微抬头,像是在看月亮似的。却是让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不肯让自己落下泪来。 莫飘飘将林雀阮抱住,问着:“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你可想好了吗?” “仙师说你没有修仙的根骨,难道你真要在织造坊做一辈子不成?” 接下来的路…… 第25章 她怎么忽然来了 “我被赶出了林家,虽然当初说的是,我将林家欠下的那些债都还清之后,就能回去,但是……” 一张纸被弄皱,不会因为将纸重新舒展开,上面的折痕便会消失。 如今的林家,有了黄天春和林秀兰之后,她已经回不去了。 林雀阮想了想道:“我想我会去锦州。” 莫飘飘问着:“锦州?” “那是我母亲的故乡,等还清了这边的债,我便离开这里。去锦州瞧瞧。天下这么大,我又轻快肯做,总归也是饿不死的。” 莫飘飘应着声,也是多了几分伤感。 两人在月光下坐了许久,才是重新回了房间歇下。 第二日,林雀阮早早的到了绣棚,后面的人也是不紧不慢的过来了。绣娘将今日每个人要绣的花样都给吩咐了下去。 林雀阮拿着花样,便是头也不抬的绣着。 一直是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是歇了口气。 刚刚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织造坊门前的看门小童跑了进来:“那位是林雀阮吗?” 闻声,林雀阮从绣棚前站起了身:“是我,怎么了?” 小童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道:“外头有一妇人,说是你母亲要见你。” 她的母亲? 林雀阮一下就是想到了黄天春。 莫飘飘也是提着裙摆走到了林雀阮身边:“那个老毒妇过来干嘛?将你赶出家门的时候倒是利索的很,现在却是眼巴巴的找过来了,怕是没安好心。” 林雀阮也是这般想得,和那小童子道:“你去和她说,我不见她。” 小童子得了话,一路小跑着出去。 织造坊中的小娘子们正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那小童子又是跑了过来:“不行啊,林娘子。你母亲在外头待着不肯走,她说除非见着你为止,不然怎么得都不走的。” “哎呦,林雀阮,你怎么这么的心狠啊。那可是你母亲啊,她都这么低声下去的来求你了,你都不见她吗?难不成想要她跪下来求你不成” 林雀阮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是,是另一个小娘子,名叫月季。 莫飘飘听的火冒三丈:“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这么闲啊,平日里不好好绣花织布,现在倒是管起别人的家常来了。” 月季闻言,骂的更是难听了些。 莫飘飘还要还口,被林雀阮给拦了下来。 向着小童子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将她请进来。你与她说,我就在茶室等她。” 莫飘飘道:“你真要去见她啊?她那么心狠手辣一婆娘。” “没事,我有分寸的。” 林雀阮当然是不想见黄天春的,只不过一直让她在外面候着也不是法子。 村子里人来人往的,时间长了,总会有更难听的话传出来。 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不如就直接叫进来问一问,搞清楚,她究竟要做什么。 且织造坊中是属于官家的地方,就算黄天春想要做什么,她也要仔细考虑再三才成了。 茶室里,林雀阮用一枚铜板买了一壶荷花香的茶水,刚刚倒上,黄天春便是在小童子的带路下走了进来。 “哎呀,阮儿啊。我总算是见到你了。那小童子说你不愿意见我,我不信,毕竟这世上,哪有女儿会怨怪母亲的呢?” 黄天春一屁股坐在了那大椅上,拿起案几上的一壶茶,一饮而尽,才是喘了口气。 林雀阮面无表情地瞧着黄天春:“你来见我,是想要做什么?” 黄天春堆着笑,将手边的食盒递了上来:“阮儿,你瞧瞧,你说话怎么这般的生分。我心疼你,来给你送些养身补气的汤水过来的。” 打开草编的食盒,一盅红枣炖山药给拿了出来。 黄天春盛了一碗,递到林雀阮跟前:“这红枣山药,我听村里的老大夫说,可是补身了。你为家里送了这么多钱来,解决了家里的燃眉之急,我自然是要谢谢你的啊。” 林雀阮瞧了瞧那盅炖品,又是瞧了瞧黄天春,手上却没有动作。 她相信黄天春贪财,却不相信黄天春会专门来感谢她,只怕这盅红枣山药中下了些什么东西。 “你怎么不喝啊?”黄天春见林雀阮不言,也是明白过来。 将那盅炖品倒了一些在一旁的小碗中,一饮而尽。 将空着的碗底伸给林雀阮瞧:“这下,你可放心了。” 林雀阮见黄天春做成这样,也不好不给她面子,端起炖盅,吃着。入口绵软,有山药的甘,有红枣的甜,也算好吃。 黄天春看林雀阮吃着,才是一边搓着手,一边问着:“阮阮啊,其实我今天来见你,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昨天和我说的,下次会再送剩下的钱回来,具体是什么时候啊。” 呵,果然是因为这个吗。 她就知道黄天春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对她好呢。 将手中的炖盅,重重地放下:“我前些日子才送了钱回去,你今日又来找我讨要,会不会有些太过心急了些?” “那还不是债主催得急吗?”黄天春一副委屈模样:“虽然还了一些钱了,但剩下的,别人也是要咱们给个日期。不然便是要日日上门来逼债,我拿不准你的日子,只好来问问你啊。” 林雀阮想了想,当时傅钧霆与他说的时日,好像是每隔三日便是去找他支取一回。 按照时间,这么算的话…… “后天,后天的晚上,我将钱送过去。” 林雀阮实在是不准备给黄天春面子,说着便是起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着:“你也并不喜欢我,所以不必来找我,到了时间,我会送钱回去的。” “哎呀,阮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母亲又怎么会不心疼你呢?” 黄天春似是关切极了一般地想追出去,却连脚都没动一下。 一直等着林雀阮走远了,才是狠狠的唾了一口:“哼,什么东西啊。还不是被人给睡烂了的小贱货,要不是为了套出你去拿钱的时间,我怎么会来找你呢?” 后天晚上来送钱,那应该就是后天白日去取钱。 第22章 夫人你玩不过他 清风走出了房门,又是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林雀阮睡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只是她是被一场梦给惊醒的,她在梦中,那些要债的人又是上来堵门了。 而她也不知怎么的,因为没有去织造坊,被掌坊娘子罚了工钱。 她不仅一分钱没赚到,反倒是倒贴了不少钱来。 “啊啊啊,不要啊,不要罚我工钱啊。” 林雀阮尖叫着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剧烈地喘息着。 太吓人了,真的太吓人了,没有钱的日子太可怕了。 “醒了?看你精神气这么足的情况下,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傅钧霆走过来,手中端着一碗药。 在床榻边坐下之后,又是抬手在林雀阮的额头间,极为自然地探了一下:“嗯,不错。果然一般人傻的话,身体就是会比寻常人好上不少,旁人发烧感冒,都不会像你这样,好得这么快。” “我……染了风寒?” 林雀阮有些不敢相信,可是身体的软绵无力,又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傅钧霆将汤药舀了一勺起来,递到了林雀阮的唇边:“快些喝药。” 林雀阮还未反应过来,那药已经递到了她主编,有些不自然地张开嘴。 汤药入口,很苦,苦的林雀阮皱紧了眉头。 傅钧霆用银签子,簪了一颗蜜饯送到了林雀阮的唇边。 一颗蜜饯入口,那汤药的苦涩也是消散得差不多了。 “饿了吗?” “什么?” 傅钧霆说着:“你一大早就是去听学,然后又是横生波折,只怕也是没有吃饭。我备下了一桌吃食,用一些。” 傅钧霆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林雀阮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羞涩得红了红脸。 “嘿嘿,既然小仙郎这么大方的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傅钧霆端起一盏茶,浅浅地抿了一口,才是怀着一丝恶趣味道:“谁告诉你,这些都是不要钱的?” 正塞了一块鱼饼到口中的林雀阮,惊了:“什么?还要钱?” “不然呢?” 傅钧霆说话的时候,极为的一本正经,仿佛是严苛的教导先生,正好好的数落着林雀阮一般。 “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你生病了我要救你,但是医药费什么的,你总要结算给我。” “还有,你饿了要吃饭。我收你一顿饭钱,总不过分。” 林雀阮觉得好像有道理,可是又觉得那里好像没道理。 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傅钧霆喉咙里发出笑声:“我知道你现在没钱,先欠着嘛,早晚都要还的不是吗?” “你你你……” 林雀阮真的是被傅钧霆给气着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清风在一旁瞧着,心中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为林雀阮叹息着。 唉,夫人你是玩不赢仙尊的。您注定只能够被仙尊给吃的死死的了。 清风舀了一些甜汤,递到林雀阮的手边:“阮小娘子,请用些。这冰镇的绿豆甜汤最是解暑。若是等的时间长了,可就要坏了味道了。” “这位小仙官,还是你人比较好,不像这个黑了心的。张口闭口就是和我谈钱。”林雀阮说着,不禁悲从中来。 清风满头黑线,颇为无奈道:“这个……” 当着自家仙尊的面,这种话他可是不敢应啊。 林雀阮端起碗,连着吃了几口。反正和这傅钧霆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他要算钱,那就去算他的。 反正自己也没钱还他,算来算去,最后自己还是赚的呢。 这么一想,林雀阮心情又是忍不住的好了起来。连带着吃饭的心情都是好了不少。 傅钧霆只是瞥了一眼林雀阮的模样,便能猜出,她估计又再琢磨什么鬼点子呢。 不过,随她去…… 向着清风使了个眼色,清风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等着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是捧着一盘子银锭了。 银光闪闪,一进来,便是将林雀阮所有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将鬓边散乱开来的发丝,向着耳后一撩,满眼期待的看向了傅钧霆。 “这……这……我能理解为,是你答应了我吗?你是要借我钱了是吗?” 傅钧霆薄唇微动:“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可以将钱重新收回来。” “要要要,我怎么会不要呢?” 林雀阮已经愈发的摸得清楚男人的脾气了,他似乎极为的喜欢说反话,愿意就是不愿意,不愿意就是愿意。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林雀阮连手中的甜汤都顾不上了。 像只灵活的小猴子似的,立刻是快步跳到了清风的面前。 连连说了几声谢谢之后,接过了呈放着银锭的方盘。 当一枚枚的数清楚之后,林雀阮明显的愣了一下:“咦,这……” “为什么只有一百两是吗?” 迎上林雀阮疑惑的神色,傅钧霆在林雀阮昏迷的时候,便是让清风去调查过林家的负债状况。 黄天春当初以为林雀阮带了大笔银钱回来,便是好好的奢靡浪费了一把。什么都要最好的,盖最好的房子,给女儿请最好的琴师,又是在签了一些地契和一些下人的卖身契。 来来回回,硬生生的是用去了一百五十两。 当他让清风去准备一百两白银的时候,清风也极为的不理解,反正都要帮夫人的,干嘛不一次性帮到底,给了一百五十两算了。 反正用的是三十八长老的供奉,现如今民以食为天,仙膳门的宗门极为的壮大。 这么点钱,三十八长老必然是瞧不上的。 傅钧霆听完清风的疑惑,只是缓缓道:“只有留着点,夫人才会一直主动的来找找我。” 清风:“……” 我真的会谢……本以为夫人才是那个黑心肠的,原来真正的大玩家,是您啊。 傅钧霆故作了一脸高深的模样:“我知道你林家如今一共欠了一百五十两的外债。所以我先借给你一百两,为了防止你拿了钱就跑路,剩下的五十两,你每隔三日便是来我这里支取一次,一次十两,分五次给完。” 林雀阮撅着小嘴,表示着不满。 哼,算了算。反正她也没钱还,能够从这个小仙郎这里再弄些钱出来,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 也是做了一派感恩戴德的谢过,将银锭全数装进了荷包之中。 用过饭,林雀阮便是如何都留不得了,傅钧霆说用马车送她回去。 林雀阮连连摆手:“谢过小仙郎的好意了,我怕我受之不起。” 第26章 好喝的多喝点啊 挺好,她提前就和林大琅说好。这次,她就让林大娘亲自去捉这个奸。 非要解决了林雀阮这个心头大患。 小童子从外面过来:“这位婶子,你什么时候走啊?” “走?这就赶人了啊?”黄天春将桌上的茶壶给提了起来:“你没瞧见,我这桌上的茶还没喝完呢?” 小童子被黄天春那凶神的模样给吓了一跳,连忙是跑了出去。 …… 林雀阮接下来的日子,依然是在好好的绣花织布。 织造坊里,忙起来也是极为的忙碌,品种样式不算复杂。只是量大,缝缝补补的细活不少。 做起来便就极为耗费时间。 只是,刘月为首的那一群绣娘,对着林雀阮却是极为的看不上。 不知是不是还在记恨那一日,刘月总是会故意来招惹了林雀阮。不是将丝线给弄乱,就是故意将绣棚给撞击一下。 让林雀阮刚刚下去的针线,就是扎错了地方,险些将手指给刺穿了。 林雀阮想要起身与她理论,明明做错的人是她们。但刘月却表现得比她还要理直气壮得多。 就算掌坊娘子来了,也是念着刘月是织造坊的老人了。且刘月虽然不占理,却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便是劝着林雀阮忍忍算了。 林雀阮思量再三也只得作罢。 除此之外,又是多了一桩怪异的事情来。 黄天春第二日依然关切着送了炖品过来,做好的绿豆汤在冰凉的井水中浸泡了一整夜,绿豆汤已经变得极为的冰凉可口。 林雀阮蹙眉,对于黄天春的好意极为不解:“你还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明日便会将钱送过来吗?” 黄天春捂着心口,泫然欲泣:“阮儿啊,难道我就不能是来关心关心你吗?等咱们家中的债都快还完了,你总是要回来的不是吗?不能因着一点嫌隙,就彻底走得老死不相往来了不是吗?” 回去…… 林雀阮心中哭笑不得,究竟黄天春心里在想什么呢?竟然会觉得,自己还能回去。 先不说,将她赶出家门就难以掀篇了。 看到林秀兰就会想起,安怀信与林秀兰之间的种种。她要以什么心态去面对吗? 林雀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将绿豆汤喝完之后便离开了。 第二日,林雀阮与掌坊娘子提前告了假,早上刚刚收拾好,就准备去傅钧霆的院子。 傅钧霆住得远,她可得早些出发才成。 然而,黄天春又是一大早地跑了过来。 黄天春就那么候在织造坊的门口,林雀阮走出织造坊的时候,瞧见门口蹲着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是你?”林雀阮皱紧了眉头。 黄天春提着手上的食盒,殷勤的笑着:“阮儿啊,你现在是去拿钱的。我知道你估计就是要一大早的就去赶路,所以给你特地送了早饭过来,让你多吃上一些,免得路上饿了。” 林雀阮冷漠地瞧着黄天春。 “我知道你对我好,都只是为了钱而已。你也不必做了这副卑微讨好的模样,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你。” 黄天春闻言,眼泪唰唰地掉:“阮儿,我知道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归能够解释清楚的。” “你瞧,我专门给你煮了些红糖水,又给你蒸了两个馒头。这都是母亲的心意,母亲只想一点点地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等着你重新回到林家呢。” 林雀阮将那糖水取过来,一饮而尽。又是两口便将那馒头给吃完了。 哼,她虽然不会原谅黄天春。但她也同样不会浪费粮食。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 说完,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带,便是不管黄天春,向着傅钧霆的宅邸走了过去。 黄天春满眼期盼似的瞧着林雀阮离开,一直等到林雀阮的身影逐渐变成了一个极为小的黑点,面上的笑才是消退了下去。 林秀兰从一旁走了出来:“母亲,那东西她都吃下去,喝下去了?” 黄天春脸上说不出的得意:“那是自然。我可是使足了苦肉计,亲眼见着那个小贱人将那东西给吃下去,才罢休呢。” 林秀莲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好,那咱们赶紧回去通知父亲。就说瞧着那个小贱人又是去别人府上去了,让父亲抓个现形,今日非要将她给活活逼死不可。”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便是纷纷向着林家走了回去。 …… 傅宅。 傅钧霆对着镜子,来来回回换了几套衣袍。 白的,黑的,暗紫的,宝蓝色的。 清风在一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仙尊,这几套衣服,您都来来回回地换了许多遍了。您还没定下来穿哪一套吗?” 傅钧霆依然是瞧着镜子,只是慢悠悠地飘出一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清风干脆乖乖地闭了嘴。 那天林雀阮走了之后,自家仙尊便就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 明明平日里是闭关起来,可以几百年不出关,漫长的人生岁月都过去了。 偏偏这几日,仙尊瞧起来,竟然是比着过往那数百年数千年的苦修,还要难耐的许多。 今日是林雀阮来找仙尊要钱的日子,傅钧霆便是让他去京城里,将当下人间最流行,最好看的花色全部都是买了一套回来。 傅钧霆来来回回地试了一遍,最后还是穿上了最开始的那套白色的常服。 傅钧霆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我颇为的欣赏不来。还是这一身白色看着舒服。” 清风忙不迭的点头。 傅钧霆坐着,手指在空中一划,水镜开到了一半,又是将法术消散:“不行,我不能这么没定力。她如果不来找我拿钱,那是他的损失。我可得把我高冷的形象给立住了。” 高冷…… 清风忍不住的想着,自从夫人将您给当成骗子之后。夫人只怕再也不会觉得你高冷了。 只是想着林雀阮…… 清风道:“仙尊,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傅钧霆冷硬的眸瞧向清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有什么奇怪的,直接问就是了。” 第27章 是中暑还是那个 清风点头:“仙尊既然喜欢夫人的话,为何不直接告诉夫人真相呢?如果让夫人知道,您就是他的丈夫,应该能省去很多麻烦。” 傅钧霆眉间微蹙,没有太多的表情,清风却很迅速地低了头。 清风:“仙尊恕罪,是属下多嘴了,不该过问仙尊的私事。” “我与她……” 傅钧霆,忍不住地想着。 每次在见到她之前,他总是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一开始选择林雀阮的目的。 但每次真正看到林雀阮的时候,又会不自觉地被林雀阮给感染。 她那如同小太阳一般的性格,似乎将一直浸没在冷淡仙界中的自己,也给感染上了一丝温度。 许是那同样的一张脸,让他每当看到林雀阮的时候,都有些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了。 “清风。” 清风应了声。 傅钧霆神色黯了黯:“谢谢你,总是能够点醒我。” 清风吓得有些不敢动弹,这真的是谢吗?怎么听起来反而心情有些低落呢。 清风看了看时间,又是估算了一下脚程。便是提前备下了一壶茶和一些点心。 茶水和点心,都用了仙山上的冰块冰着,就等着林雀阮过来了。 但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也是到了正午,太阳高挂的时候。 “咦?夫人怎么还没到?按着脚程,夫人不是应该早就到了才对吗?” 清风瞧了瞧外面的日头,难不成是天气太热了,夫人走在半路上觉得热得慌,便是找了个地方避暑去了? 若是这样,他真应该一开始,直接聘一辆马车,去将夫人接过来才对了。 傅钧霆虽然没有说话,但面上也是显出了几分焦虑之色。就在清风坐立难安,想着出去寻林雀阮的时候。 大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敲门声,那声音并不大,但对于他们这神仙来说,则是不一样了。 清风大喜:“是夫人,一定是夫人,我这就去将夫人带进来。” “我去。” 傅钧霆直接起了身,迈着修长的腿,几步便是向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刚推开门,傅钧霆便是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那个人,是林雀阮不错。 他正是要好好训斥女人两句的时候,林雀阮却是身子软趴趴的便是倒在了傅钧霆的身上。 林雀阮小脸沱红了一片,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好热……好热啊……” 跟在傅钧霆身侧的清风,瞧见林雀阮的这番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手在林雀阮的额头间探了一下。 心惊肉跳:“天哪,夫人的身体怎么这么滚烫?难道又是被什么法术入体,激发了身体中的血脉吗?” 傅钧霆将林雀阮拦腰抱起:“不可能。” 幽水的医术,他信得过。 那是耗费了幽水极为多的神力和心血,凝聚成的封神金针。在那金针的压制下,寻常的法术对林雀阮体内的血脉已经不会造成影响了,更不可能让他体内的血脉被再度激活。 清风挠了挠头,又是一派仔细了一番,忽然想到了。 “啊,这是不是就是凡人口中所说的中暑啊。属下听说过,凡人在热天被大太阳晒得过头了,身体便会产生不适,并且极为的难受痛苦,并且持续发热。这和夫人表现的状况很相似啊。” 傅钧霆出生与九重天苍梧宫中,落地便是神胎,在修仙问道一脉上,整个仙界九重天上未能寻到一敌手。 自通灵视到如今,也是第一次来到人间。 对于清风所说的那些东西,也皆是第一次听闻。 “中暑?那要如何祛除?” 清风咧嘴一笑:“仙尊放心,这简单。只要将夫人放在凉爽的地方,缓一缓自然就成了。我这就去弄些冰块来,帮夫人降降温。” 说完,便是一溜小跑的走了。 傅钧霆抱着林雀阮有些不知所措,怀中的人,倒是愈发的热了起来。这真的是中暑吗? 林雀阮迷迷糊糊的,自己热,周围也热。 她好像被丢进了一个大火炉似的,被炙烤着。 忽然,身边多了一个大冰块。他忍不住的就是向那带着丝丝凉意的东西贴去。 林雀阮热得有些迷迷糊糊,连眼前的人都有些分不清楚了,可是最后的一丝理智却是努力的让她睁开眼,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的脸,有些熟悉。 “小……小仙郎?” 傅钧霆走着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有些神志不清的林雀阮:“你有意识了?” 林雀阮想开口说话,但身上的那一把火,却似是将她给烧得愈发的猛烈。到了嘴边的话语,说出口时,也变成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嘤咛。 “林雀阮,你是不是中暑烧坏了脑子啊。你怎么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傅钧霆将头低下来些许,想要听听林雀阮在说什么。 清风也说了,中暑可轻可重。凡人中因为中暑烧坏了脑子的人,可不在少数。 傅钧霆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给林雀阮的脑袋,施一个清凉咒。 免得她的脑袋给烧坏了,虽然……她现在也不怎么聪明就是了。 “乖一点,别动。” 清风已经去准备凉快通风的地方,和可以降低温度的冰块去了。 林雀阮却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猫似的,在傅钧霆的怀中扭来扭去。 两人贴得极为的近,林雀阮身上那股如少女的诱惑香气,更是带着点点热气,喷洒在傅钧霆的身上。 傅钧霆,似乎也被林雀阮的这一份热意所感染了一般,额头竟然不自觉的冒出一些汗来。 “小仙郎……我……我有些难受……” 林雀阮声音,似乎被风声搅成了碎片,全然听不清楚似的。 手臂上是一层汗,极为的滑腻,手摸索到一个大冰块,便像是想要不住的去探索这个大冰块。 如藕段一般的手臂,努力地向着那两块舒服的地方攀附着。 勾住了傅钧霆的脖颈。 毛茸茸的脑袋,不停地剐蹭着,一下又一下的,似乎想要从这个冰山之,获取到更多的凉意一般。 傅钧霆的眸色又是深沉了几分,他不怎么在人间磨砺是真。 但并非全然不知道凡间的那些诡异奇谭,他就真的一丁一点都不清楚。 她被下药了—— 清风那边布置好了屋子,快步地走了过来。 只是离着还挺远的时候,便是看见林雀阮与傅钧霆过分亲密的动作。 脸上蓦然一红,连忙低下了头。 第28章 父亲你来抓奸吗 傅钧霆抱着林雀阮快步向着,清风准备好的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路过清风的时候,带着一丝愠怒道:“你是傻子吗?连中暑和被下药都分不清楚?” 清风微微发愣……咦,那是下药吗?他还以为是夫人中暑了呢? 一进入房间,在仙冰散发出来的寒气下,一股凉意瞬间扑面而来。 只是这一层凉意,却好似疏解不了林雀阮身上的热一般。 反倒是被这一丝凉意一激,只觉得舒服,愈发地将傅钧霆给抱得紧了些。 “小蠢蛋,这样大拉拉地挂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可不好啊。” 身体某处也在这一番厮磨下,有些反应。 林雀阮头发因着身上出的汗,一缕缕地搭在一旁,嘴唇娇艳欲滴,如同沾染了露水的玫瑰花瓣一般。 傅钧霆是仙人不错,可他也同样是男人。 手一把握住了林雀阮的发丝,林雀阮感觉到一丝微微的疼,微微后仰着,男人的脸在面前逐渐放大。 可她却又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都被泪水给迷糊住,所瞧着的一切都是迷迷蒙蒙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雀阮小嘴微张,想要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喊出口,却只剩下一串意义不明的低语。 “我……好……难……受……” 傅钧霆瞧着怀里,一脸潮红像是马上要窒息过去的林雀阮:“我知道,不过,需要忍耐一下。” …… “诶,你谁啊。你怎么闯进来了?你知不知道擅闯他人宅邸可是大罪,你再不出去,我可就要叫人了。” 清风慌乱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 而另一个更为沉重,喘着粗气的声音,也是响起。 “你给我让我,你还我女儿。你们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那声音熟悉,又粗壮。 原本被烧得迷迷糊糊的林雀阮,似乎也恢复了一丝神志。 “是……父……亲……” 手,想要去推拒着,压在身上的男人。下一秒,身体却已经是不受控制地又软了下去。 房间外,清风不断阻拦的声音愈发的近。 林大琅不断推开每一扇门的声音,也愈发的响亮。 马上,就要推开傅钧霆和林雀阮所在的这一间了。 林大琅慌成一团,一旁拦着他的清风,也只觉得极为的碍手碍脚的。 不过这人,看起来却像是没什么力气似的。 虽然一直拦着他,却根本拦不住。 他听着黄天春回来和他报信的时候,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齿。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竟然自甘堕落成了这个样子。 他二话没收,在腰间别了一根大木棒便是跑了出去。 一路循着脚印找了过来。 院子的墙虽高,他却也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院墙,跳了进来。 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他就不信找不到林雀阮了。 “你给我让开。” 林大琅将身边的清风狠狠的一把推开,现在只剩下这最后的一间屋子了。 这小家丁这般使劲儿地拦着,他就愈发地肯定,林雀阮就是在这里了。 林大琅喘着粗气:“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了,竟然逼良为娼,我女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非要将你们告到官府去不可。” 说着,不顾清风的阻拦,便是一脚踹开了最后的一扇门。 然而,入眼却并非是他所想的,那些个肮脏不堪的事情。 一开门,空气中充斥着好闻的熏香气息,耳边也是他没听过的清风雅月,叮叮咚咚的,他听不懂,却极为的好听。 一个一看就极为贵气的男子坐与主位,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个绣棚,林雀阮正坐在绣棚前绣着花。 听见声音,两人皆是向着林大琅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 林雀阮一脸惊愕起身:“父亲?你怎么来了?” “我……我我,你……” 这和他预想中的全然不一样,乃至于突然瞧见这一幕,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句话在嘴边来回咕噜了半天,才是道:“阮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在给仙膳门的傅仙师表演绣花啊。” 绣花? 这也能够表演? 不过,别的他或许不知道,但是仙膳门他却是知道的。那可是极为有名的修仙大宗。 傅钧霆缓缓起身,不疾不徐地道:“那日,本座到桃花村中讲学。说起‘缘’这一术,发觉林小娘子在绣花技艺上,极为的特别。从她绣花的过程中,本座似乎瞧见了得道升仙的可能性。” “所以,特地是请了林小娘子,每隔几日便是来本座这边。来给本座表演一次织绣,以好让本座能够更快的参悟机缘,得道升仙。” 有些人说起谎来,面上能够没有任何变化,就如简单地品了一杯茶一般。 傅钧霆向着清风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便是领会了过来。 一手拉住了还呆愣着的林大琅的手臂:“你这粗野匹夫,竟然敢坏了我家仙师领悟机缘的好时候,这事儿,你该怎么赔?” 说着又是恶狠狠的道:“本来说好了,每次都会给报酬的,一次五十两,我家师尊宅心仁厚,先支了一百两出来。现在坏了我们师尊的修行,我看啊,该是你们赔钱了。” 林大琅自从着一进屋,脑袋便是转不过来了。 也就听清楚了清风刚刚说的两个字——赔钱? “赔……赔钱?”林大琅一下子是慌了神,连忙着道:“我这那有钱赔啊,我只是过来找女儿的罢了,我没想到啊……” 林雀阮见着时候到了,才是一下跪在了傅钧霆的身前,言辞恳切的道:“仙尊,我父亲只是担心我罢了,他并非是故意坏了仙尊的修行的。我愿意日后,多来给仙尊展示织绣技艺,让仙尊早些能够领悟机缘,得到飞升。” 傅钧霆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 林大琅见了,才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是不敢继续打扰,准备离开。 傅钧霆却是不急不缓的叫住了林大琅:“还请且慢。” 林大琅缓缓回头,带着几分警惕的看着傅钧霆:“这位仙师,可是有什么要指教?” “今日,你寻到这里来,也算是与本座有缘。在刚刚一息之间,我却是替你算上了一卦。” 第23章 假的也要成真的 一顿饭,吃了她一两银子。 若是再让他用马车,将她送一送。又是要给她的债务上再加上几笔了。 傅钧霆则是瞧出林雀阮心中的小算盘,这视钱财如生命的小东西,也只有在与她谈论到钱的时候,才会真正的肉疼。 “无妨,这马车不算你的钱。马上太阳就是要落山了,若是让你现在走回去,路上难免会出现什么意外。我让清风送你到桃花村村口,瞧着你平安回去,就行了。” “真的吗?那就多谢小仙郎了。” 林雀阮欢天喜地的便是上了马车,清风驾着马车。 原本以为要夜幕微垂之时,才能到桃花村口的。没曾想,到达村口的时候,天边也只是刚刚被夕阳染了一片红的时候。 和清风道了谢,便是一路小跑向着林家过去了。 敲了敲门,开门的人是黄天春。 黄天春叉着腰,瞧见门外的人林雀阮,便是没了好脸色。 “你这个丧门星,你又回来干什么?你自己不是说了,没赚够还债的钱,就不回来的吗?” 林雀阮自从知道黄天春的真实面目之后,便再没有一丝好脸色给她了。 “父亲呢?” 黄天春摇头:“不在,怎么了?” 她虽这般说,林雀阮却是并不相信。乘着黄天春不注意,从黄天春的身侧钻了进去。 一边跑,一边叫着父亲。 黄天春从身后追赶着进来:“你干什么呀,你这是干什么呀?我都说了你父亲不在家了,你怎么还跑进来了。” 林雀阮一个个屋子看了一遍,的确是没瞧见林大琅的人影,才是不情愿的瞧了一眼黄天春。 “我父亲不在屋里,这是去哪儿了?” 黄天春冷笑了两声:“哼,这还不得是问你了。如果不是你害的整个林家欠下这么多钱来。你父亲又怎么会进城去给人做短工去了,今日不在家,明日才回来呢。” 林雀阮眼眶发酸,有些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但是在黄天春面前,也是不想漏了怯。抬手,不动神色的将眼角的泪意拭去。 将那装着一百两白银的钱袋子丢在了黄天春的脚边。 “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去把钱先还了。剩下的五十两,我过几日再给你送过来,我答应过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一……一百两?” 黄天春闻言,连忙是低头去捡地上的那个钱袋子。 打开一瞧,那银两险些将她的眼睛都给晃瞎了。 一把抓紧那钱袋子,又是忙不迭的问着:“你……你这是那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罢,在这院子里再多待一秒,都觉得恶心。 快步的向着门口走去,刚刚走到院子的栅栏门前。 一抬头却是与正要进来的林秀兰给撞了个正着,两人目光交接,无声的火光在两人的眸色间迸射着。 最后是林雀阮先一步离开了。 林秀兰进来,奇怪的问着黄天春;“母亲,那个小贱人过来干嘛?” 难道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来找她不痛快的?好像也不对,若是找不痛快的,刚刚怎么会见着她,又直直的走了呢。 黄天春捧起那一袋银两,满脸的喜色:“是银子啊,你瞧瞧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 林秀兰满脸的不敢相信:“是那个小贱人送过来的?” “是啊。”黄天春喜笑颜开:“她一开始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又是过来找不痛快的呢。没想到,竟然是送了一百两银子过来,而且说着,过些时日,又是要将剩下的五十两也给送过来。要这么说,那家里的债,倒真是能够还的差不多了。” 林秀兰面上却没什么喜色。 今日,明明林雀阮被安怀信施了言灵术,在雨中淋着雨。 怎么会突然的就拿了一大笔银两回来呢。 而且这可是一百两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她的钱,究竟是那里来的呢……” 黄天春瞧着林秀兰一脸琢磨的表情:“嘿,咱们管她那里来的钱呢。只要她乖乖的将钱送到咱们手上来,就行了啊。” “哎呀,母亲你以往总说我想不明白事情。怎么这么点小钱,也是将你的心眼子给堵上了,想不明白了?” 林秀兰言语间染上一丝怒意:“母亲,你可想想。当初林雀阮放的话,可是说她不将钱还清,便是不回林家,那钱一旦还清了,岂不是说她又要回来了?” 黄天春没读过什么书,但被林秀兰这么一说,她也是想到了。 她处心积虑的计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能够拿到林大琅所有的家产,只有林雀阮被赶出去,她才能够在林大琅死后,谋的一切。 可林雀阮若是有一日回归了林家,那林大琅死的时候,岂不是还要分些钱财到林雀阮的手中? 这,可不是她想要瞧见的。 “不行,这可不行。” 林秀兰向着黄天春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道:“母亲,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钱是怎么来的吗?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寻常人家,一年怕是都赚不到这么多。她一个小女子,又怎么会突然间拿出这么多来?” 黄天春眯缝着眼睛:“你是说,这钱来路不正?” “正不正的不好说,只不过……”林秀兰唇边的笑意渐浓:“我今日与信哥哥逛完寺庙回来的时候,瞧见那林雀阮正是从一个马车上下来。那马车可是说不出的奢华。若是我想得不错……她只怕是去达官显贵的人家,去做了妓子,提前支取出来的这一笔钱。” “这……这能当真吗?” 这消息有些太过骇人,黄天春一时竟然也有些难以相信。 “母亲,你怎么就没想明白呢?这事情是真是假,重要吗?我们信不信重要吗?真正要将这事情说的让人相信的,可是说给父亲啊。” 林秀兰讳莫如深的笑着:“这事情,只要父亲相信了,不就成了吗?父亲若是知道,林雀阮走上歧途,甘愿为妓子,那不得一棍子,将她给活活打死了不可。我们林家哪能受的了这个屈辱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明日里,林大琅便是要从城里回来了,我定然是要与他说的。” 第29章 还在梦里没醒吗 “你命中有财,可若是光靠着种地收菜一说,只怕是难以赚的银两。” 林大琅这么一听,也是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还请仙尊指一条明路。” 傅钧霆下意识的一笑:“你命属水,按着你如今的命数。水通财,若是能够自己做点小生意,反而是能够像滚雪球一般的,将生意越做越大。” 林大琅闻言,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多谢仙尊提点。” 几番感恩之语后,才是退了出去,一路小跑着便是向着村里所在的方向去了。 清风与傅钧霆站在楼上,瞧着林大琅离开的背影。 清风问着:“仙尊,你是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傅钧霆进了房间,他便是收到了傅钧霆的传讯灵音。 只说一会儿若有人闯进来,不得动用神力拦截。只需要装模作样一番即可。 清风应下之后没多久,果然有一个人男人就是跑了进来。 后面便是发生了一系列的闹剧。 傅钧霆冷笑了一声:“林雀阮眼看着就是被下了药,有人给他下药,那么必然是为了那后面的事情。可是今日来的,竟然是林雀阮的父亲,是我没想到的。” 清风道:“仙尊,你刚刚还告诉了他天命。难道您忘记了,仙界的律法,是不能随意向凡人泄露命数的吗?这只怕会引来天雷啊。” “无妨。”因为傅钧霆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他本身修的是武道,只在法术和剑技之上,略有一些见地。 对于观星和算命一派,他本身就不擅长。 傅钧霆说着:“我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在背后暗暗使坏的那个人,不好过罢了。” 黄天春一个俏寡妇,忽然嫁给了一个没什么好的男人。 若说真的什么都不图,只怕说出去也没什么人信。 他故意和林大琅说他只有靠经商才能发财,他必然是要回去找黄天春拿钱的。 黄天春一心为的就是林大琅的钱,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松口呢? 这么一来,黄天春只怕也没几天舒服日子能过了。 清风听罢,连连点头,表示对自家仙尊的做法,极为赞同。 两人,一进屋,刚刚的一切缥缈歌姬,优雅仙乐,却都是消失不见了。 清风一愣:“咦,林雀阮呢?” 傅钧霆冷声着:“我刚刚用传送束,将她传送到水池中去了。” 他料到会又有人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只能够先想着法子,将人先给转移走再说。 又用了仙术,早了刚刚的那一场幻境,才将林大琅给骗了过去。 推开屋子内的另外一扇门。 林雀阮笼着一层外衫,浸泡在水池之中。水池的底部,被傅钧霆放了几块仙冰,好让水池的水,能够一直维持在一个比较冰凉的地步。 林雀阮面上的沱红未散,连皮肤都泛起一层好看的桃花色。 她的身体血脉极为的特殊,若是寻常人,傅钧霆可以直接用法术驱除掉他体内的药性。 但林雀阮不行,林雀阮体内有着凤凰血脉。 虽然被幽水用封神金针将血脉的力量压制了下去,在寻常法术的引导下,不会激活。 但傅钧霆的灵力却太过蛮横霸道,毕竟是仙界第一战力的武仙尊。 他只要一丝微末的灵力,没入林雀阮的体内,便会使她体内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血脉,又一次爆发。 现如今,只能够,用冷水将她泡着。一点点地将她身体中的药性给消磨殆尽。 清风从后头慢慢的跟进来,刚瞧见水池中林雀阮的模样,连忙便是转过了身去。 结结巴巴地道:“仙……仙尊,反正你和夫人不都是拜过堂的人了吗?既然是中了药性,那你不如……” 轰的一声响,清风一旁的门,直接被打飞了一截。 傅钧霆寒冷如冰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以后若是再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就直接将你送去历雷劫。” 清风连忙退出了房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碰林雀阮…… 呵,傅钧霆还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寻到林雀阮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颠覆因果,让月老将二人牵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傅钧霆坐在水池边,手托起冰凉的水珠,将那带着一丝冰凉的水色,泼洒在林雀阮的身上。 冰冰凉凉的,林雀阮又是探着脑袋,向那一处给她带来凉意的地上靠过去。 还带着一丝热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地蹭着傅钧霆冰凉的手。 傅钧霆那样地瞧了林雀阮许久,轻微地叹息着:“我发现,就算暗暗告诉自己,也不应该招惹你。但还是会忍不住地向你靠近。” 林雀阮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 睡梦中,她只觉得自己冷一阵,热一阵的。一时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于冰寒地狱一般,一时又好像被人丢进了热烈岩浆中一般。 睡得极为不安稳,若说她最后是怎么醒过来的。 则是因着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着了,让她有些喘不上起来。 “好……好重……”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张极为俊美的男人的脸。 瞧见的一瞬间,她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即便看过许多次小仙郎的容貌,却也还是会被他的模样给惊艳到。 眼睛闭着却极为的细长,眉头却极为的黑,像是两道墨似的。原来显得有那么些不近人情的模样,也因着头发披散开,显得柔和了些许。 瞧了那么一会儿,林雀阮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啊啊啊!!!” 林雀阮尖叫着,将傅钧霆给踢下了床。 傅钧霆坐起来身上的中衣也是散乱开来,露出其中精瘦的胸膛。 被林雀阮一脚踢下去,疼倒是不疼,却略微有些气恼。 林雀阮用床单遮住自己的身子,一副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你,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呢?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地答应要借我钱呢。我一开始还觉得你是个堂堂修仙之人,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是……” 傅钧霆皱着眉头:“你是还在梦里没有醒吗?” 第30章 仙尊非好色之徒 刚刚走近了几步,林雀阮瞧着傅钧霆,心中却是不自觉地升腾起一股惧意。 “不要,你不要靠近我。” 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 下一秒,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空中炸开。 清风此时,恰好听见屋里的动静,连忙走了过来。 刚刚推开门,便是看见了那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林雀阮打了傅钧霆一耳光,这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得如同一道平地惊雷。 清风吓得不敢说话,傅钧霆周身散发的气势,几乎能够将整个空间给吞没一般。 “清风……” 清风连忙一路小跑走到了床边,低着头应声:“属下在。” “林小娘子,交给你照顾了。若是林小娘子无事了,你便送她回去。” 清风忙不迭的点头,傅钧霆说完,便是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间。 知道傅钧霆离开,清风才是松了一口气,身上一直绷着的那根筋一下舒展了开来。 “我的天啊,林小娘子,您刚刚对仙尊做了什么啊?你怎么能打他呢?而且,你还打他的……”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 傅钧霆赫赫威名在外,仙界那个神仙见了傅钧霆,不是客客气气的。 上一个对傅钧霆动手的人,已经被傅钧霆一剑断了灵根。 这次,若是换个人,早就没命了。 林雀阮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你是和他一伙的,当然帮着他说话。可是他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却竟然与我……与我……” 那两个字,她说不出来,只能是埋着头,低声啜泣着。 清风长叹了一口气,第一次为自家仙尊觉得委屈得紧。 “若是我说,仙尊其实对你什么都没做,你相信吗?” 林雀阮抬头,眸中一片迟疑之色:“怎么可能?明明他刚刚还与我在一张床上,与我一条被子,还将手搭在我的身上。” 清风静静的听着林雀阮说完,等着林雀阮神色平静下来些许之后,才是道:“林小娘子,可能我们仙尊旁的说不上好,但是对你却真的没什么坏心啊。” 刚刚是想将傅钧霆的身份一下子给抖落出来了,又连忙将话头收了回去。 道:“您想想,我们仙尊再怎么道行浅薄,也是正经修仙得道之人。若真是想要了您,机会不就多的是了吗?又何必要在今日,做这种事情呢?” “可是……” 清风打断了林雀阮的话,道:“我知道,林小娘子想要说什么。您是想说今日仙尊与您在一张床上醒过来是吗?” 林雀阮羞涩地点头。 清风用眼神示意着:“那林小娘子,您可以瞧瞧您身上的衣物是否整洁,身上是否有异样呢?” 闻言。 林雀阮低头,掀开被子的一角向着里面瞧了一眼。 还真是,她身上的衣物穿得严严实实的。而且……母亲生前与她说过,女子在嫁人的当晚,要与丈夫行那鱼水之欢。 虽然舒服,但也疼得厉害。 一疼,说不准要疼上好几天。 而她如今的身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清风见林雀阮逐渐安静下来的神色,才是继续道:“想来,林小娘子也是想明白了。” “那我也告诉一下林小娘子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了。” “今日林小娘子今日来仙尊府上取钱,但一到了府上,身体上便是表现出多种异样。是仙尊一眼瞧出来,您是被人下药了。” 林雀阮努力地回忆着,好像是却又此事。她一路向着傅钧霆的府邸过来,但走在路上,越走便是越热。 等着到了傅钧霆的府邸前时,她已经是被热的,失去了神志。 连眼前的人是谁,她都瞧不清楚了。 清风说着:“林小娘子一进来,险些是摔在地上。可是我们家仙尊将林小娘子给扶住了,林小娘子一把就勾住了咱们仙尊,再是怎么都甩不脱了。” “林小娘子,这么一说,你可还记得吗?” 林雀阮:“……”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好像还真有这么一段记忆。 即便她被身体中的那股热意给烧得没了什么神志,但也不能完全否认那些事情。 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如坠岩浆的自己,抱住了一块大冰块。这么一抱,她便是如何都不松手了。 若是这么说起来,好像错的人真的是自己诶。 “难道……真的……是我吗?”林雀阮抬起头,满脸不好意思,一张小脸因为愧色,红得像是猴子屁股一般。 清风低低地叹了口气。 “可不是吗?” 清风做一派伤心模样:“仙尊不仅没有乘人之危,与林小娘子发生什么事情。反而是切身处地地照顾着林小娘子,将林小娘子浸没在水中,自然降温。” “又是担心着林小娘子会溺在水中,又是一直候在一旁。从中可一直没离开过。” “刚刚,应当是太累了,所以靠在床边睡着了。林小娘子,不仅不感谢咱们仙尊,反倒是给了他一耳光,你说说你……你这可让我说什么好呢。” 清风做一派痛心疾首的模样。 心底也极为奇怪,神仙明明都是不需要休息的啊。为什么仙尊会照顾着,照顾着,就是照顾到床上去了呢。 虽然想不通,但这谎总该是要圆一下了。 林雀阮听罢,心中也是浮起了几分愧疚之色:“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好啊。你能带我去见一下小仙郎吗?我想当面给他道个歉。” 道歉吗…… 可是他也不知道傅钧霆去哪里了呀。 “仙尊一时半会儿,只怕是还没消气呢。若是林小娘子想要赔礼道歉的话,不如下次再来拿银子的时候,再来。” 林雀阮听完,也觉得有道理。 清风拿来提前准备好的十两银子递给了林雀阮,又是招呼了马车过来,让车夫送了林雀阮离开。 等着马车的影子消失不见,一转身,背后却是‘不知所踪’的傅钧霆。 “咦,仙尊,原来你在啊。” 傅钧霆点头:“是啊,你劝着林雀阮的时候,我就在门口听着呢。” 清风:“……” 傅钧霆:“而且,你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是吗?” 第24章 好好泼一下脏水 两人笑意盈盈的将钱给收好,便是回了屋里歇息。突然有这么一笔钱,黄天春心情也好,更是炒了好几个菜,娘俩好好的吃了一顿。 第二日,林大琅便是披着一身的疲惫之色回了屋里。 黄天春知道林大琅要回来的时候,便是提前备下了洗澡水和晚饭。 大琅脱了衣服,便是入了浴桶之中,将身体浸泡进去,那疲倦之意也是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黄天春在一旁替林大琅擦洗着肩膀,又是做了一派关切的模样问着:“大琅,妾身给您按的还舒服吗?” 大琅疲惫着道:“还行。” 林大琅感受着娇妻美妾的伺候,心情也觉得舒畅,忽的是觉得肩颈上那按摩的力道稍小了许多。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黄天春连忙着道:“是妾身分心了,只是最近阮丫头回来了一趟……” “阮儿吗?”林大琅闻言,精神也是振奋了些许:“她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黄天春说着:“她回来一趟,然后丢下了一袋钱便是走了。又说再过些时日,再将剩下的钱送过来,因着那钱数目实在是太多,我有所顾忌,便想着与大琅说上一声,再做决断。” 林大琅问着:“送来了多少?” 黄天春道:“一百两。” “什么?”林大琅闻言一下丛浴桶中坐了起来:“一百两,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去那里弄来的这么多钱?” 黄天春就等着林大琅这句话呢。 做了一派担忧之色道:“这就是我不敢和大琅你说的事情啊,村里人那日许多都瞧见阮儿从一个富丽堂皇的马车上下来,然后就有了这一百两银子。所以,传来传去,都说阮儿去城里的大户人家做了妓子,那一百两就是她的卖身钱啊。” “大琅,这可不成啊。你想想,若是阮儿去人家中做妓子的事情,传出去了,那咱们林家的名声,不就毁了。” 黄天春说的煞有介事的模样,真真假假也不怕林大琅去问。 这村里本就人多口杂,偏偏林雀阮从别人那大户人家的马车上下来,又是真的。那传起来,就愈发的难以分辨了。 林大琅听罢,捂着胸口,似是一口气喘不上来,要晕过去了一样。 “这……我不信她会是这样的人,明明那日,阮儿连乐籍都不愿入,又怎么会去做那更低贱的妓子呢?” 黄天春也是料到了林大琅不会那么容易相信。 不过,她可是记得林雀阮与自己说过。过些日子,她就会再送剩下的银钱过来的。 今日林秀兰看见她从那富贵人家的马车上下来,就带回了一百两。 那剩下的钱就必然还要再去取一次才成的,只要她抓好了机会。 让林大琅亲自眼见了一回,那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黄天春这么一想,干脆也不着急了。 “大琅,你瞧你。我只是为林家的名声担心,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妾身知道,你不愿意相信阮儿做了这种事情。但你想想……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那里弄来那一百两银子。” 林大琅闻言,也是陷入了沉默,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应话。 黄天春见状,一边用湿润的抹布,擦洗着林大琅的后背:“大琅若是不信也无妨,总归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有了那么一日,我提前和大朗说一声,你亲眼去见识一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林大琅用力的点了点头:“若是她真的做了这等羞辱祖宗的事情,我必然是要将他给活活打死才成。” …… 林雀阮那边回了织造坊,一同的小姐妹几个,已经是睡下了。 林雀阮也怕是打搅了人,蹑手蹑脚的压低了声音,拿了洗漱的东西,准备去冲洗一下就入睡。 走在廊道里,恰巧是遇着了莫飘飘。 莫飘飘压低了声音道:“你今儿个是去那里了?怎么听完仙师的课,你就不见了踪影了?” 林雀阮怕她们说话,吵着了人睡觉。拉着莫飘飘一路到了织造坊后头的小院子,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歇下来。 迎着月光,两人的小脸上,都蒙上了一层白纱。 林雀阮有些忐忑的问着:“是掌坊娘子问了我吗?” 她今日活活是消失了一整日啊。 “那倒没有,你今日运气好。织造坊突然走水了,都忙着去救火去了,倒是没人注意到你。等着全部收拾完了,天色已晚,绣娘让着我们可以歇下,明日再来上工。” “喏,吃。” 莫飘飘从怀里掏出两个藏着的糕饼:“你一直没回来,我担心死你了。又怕你没东西吃,专门给你留了两个糕饼,你快吃着垫一垫。” 林雀阮瞧着那两个糕饼,虽然被压得有些变形了。但有人这么好的对她,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红。 接过那糕饼,一边吃着,一边道:“今天,我遇到了安怀信和林秀兰了。” 莫飘飘:“这……” 安怀信和林秀兰的事情,在村里算是人尽皆知的。 她知道林雀阮和安怀信曾经,险些有了婚约。而林雀阮离开的这段时间,安怀信又是和林秀兰勾搭上了。 这始终是莫飘飘所不齿的。 她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告诉林雀阮好一点。 没想到…… 林雀阮见莫飘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你不必安慰我,我都知道了。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我也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仙子,能够让安怀信为我守身如玉,一直等我回来。” 只是……每每想起时,她还是会有些心中酸涩啊。 自己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她初心未变。安怀信却变了心,并且他们从小长大,竟然敌不过与林秀兰的情缘。宁愿相信林秀兰,都不相信自己。 微微抬头,像是在看月亮似的。却是让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不肯让自己落下泪来。 莫飘飘将林雀阮抱住,问着:“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你可想好了吗?” “仙师说你没有修仙的根骨,难道你真要在织造坊做一辈子不成?” 接下来的路…… 第31章 您这么腹黑好吗 清风眼睛一瞬间瞪大老大,仙尊啊,那只是我随口一说的形容词罢了。您连这个也要当真吗? 傅钧霆眉眼带着冷意,看了一眼清风:“当着夫人的面,竟然随便污蔑本座的形象。不过念在你,也帮本座说了不少的好话,功过相抵了,不赏也不罚。” 清风:“……” 仙尊,您这么腹黑,夫人知道吗? …… 林雀阮一路上捧着那装着十两银子的钱袋子,第一次心情说不上有多么的高兴。 她是拿到了钱,可是她也做错了事情。 就如同清风所说的一般,傅钧霆对她,除了嘴巴得理不饶人,有时候会坑她的钱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了。 即便自己那么处心积虑地坑了一把这小仙郎的钱还没还上,他却还是愿意先借给自己一笔钱。 这么一对比下来,她似乎才是那个比较无理取闹的人。 一路上忧心忡忡的,马车到了桃花村,她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车夫提醒,她才是回过了神来。 拿着钱,一步步地向着林家走了去。 在门口敲了敲,里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过了一会儿,门打开,探出身来的是黄天春。 “是你?怎么会是你呢?” 黄天春一脸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林雀阮满脸的冷色,将手中的那一个钱袋子甩在了黄天春的脚边:“这是我答应你的钱,还有一些,我依然会慢慢给你。” 黄天春愣着,依然是在努力分辨着面前的人。还努力的去看着林雀阮的身后。 林雀阮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她才像是确定了面前的是真人,而不是鬼魂似的。 林雀阮微微一笑,带着些森然的冷意:“母亲在瞧什么呢?母亲难道不是在等着我送回来的钱吗?” “你……” 林雀阮道:“若是母亲还希望我能够将剩下的钱拿回来的话,最好便是不要再动什么不该动念头了。比如说……某些汤汤水水中,有着不该出现的东西之类的。” 黄天春顿时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林雀阮不是傻子,今日的表现,再从清风口中听到下药两个字的时候。 她便联想到了黄天春今日喂给自己喝的那一碗红糖水。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黄天春在讨好她。 原来是她将人想得太好了,她只是想要将自己害得堕入十八层地狱罢了。 林雀阮若不是手上没有十足的证据,她定然是要将有如此凶狠手段的黄天春给告发到县衙去不可的。 只可惜了,那红糖水和早上的吃食,她都没有留下。 也只能够吃了这一次的哑巴亏了。 黄天春瞧着林雀阮离开的背影,粗重地喘着气。怎么会这样,她都谋划了这么久了,竟然还能让林雀阮平安无事的。 心中惊疑不定。 捡起地上的那一袋银两,快步地向着屋子里走了过去。 林秀兰的房间传来阵阵动听的仙乐,平日里这个时候,都是林秀兰专门练琴的时候。黄天春不敢打扰。 但今日这个情况,她非得找个人商量商量才成,不然属实难以安心。 二话没说,将门一下给推开了。 林秀兰弹奏着的凤头琴的琴声一下子给断掉了,瞧见进来的是黄天春,脸上也是没着好奇。 狠声道:“你不知道我在练习仙乐吗?马上各大仙门就要招收弟子了,若是我不能够尽快的练好这只曲子,我要怎么入仙门?这个时候了,你还来烦我,你是我的母亲吗?” 说罢,又像是不解气似的,将手边的一只瓶子给狠狠摔在了地上,才算是出了一口气。 黄天春知道自己没力,毕竟只要能够入仙门的话,林秀兰可就高人一等,变成了人上人。 连连安抚着林秀兰,才是道:“我是不想来打扰你的,但事情有变,我若是不找个人拿个主意,我实在是心慌的不行。” 黄天春道:“林雀阮回来了,而且是安然无恙,好生生的就是回来了。” “什么?”林秀兰一下也顾不得自己的琴艺了:“怎么可能?那可是我找了在药宗里修行的人,专门求来的奇淫合欢散,她可是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证着,只要服下了那东西,就算再怎么的贞洁烈女,也会变得难以自持啊。” 林秀兰怀疑地瞧着黄天春:“是不是你,没有将东西下到她的碗里去啊?” “那怎么可能?”黄天春连忙道:“我满心满意的希望那个小贱人能够快些去死,我可是亲眼瞧见她喝下那一碗红糖水,我才走的啊。” 黄天春和林秀兰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果喝下去的东西没问题,去的地方也没问题,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林秀兰脑袋中快速地转着,很快地想到了一件事情。 “父亲呢?父亲去那里了?他不是跟在那个小贱人的身后去捉奸去了吗?怎么瞧着小贱人好生生地回来了,父亲反倒是不见了?” 被林秀兰这么一说,黄天春也是猛然察觉到这一点。 她被林雀阮安然无恙地回来,给弄得心烦意乱。反倒是弄丢了最重要的一点。 两人正想着这茬的时候,门外便是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林大琅喜气洋洋地开了口:“天春?天春啊。” 黄天春听着林大琅叫她的声音,也是收起了面上的惊疑之色,连忙了出去。 只见林大琅的手上提着一只烧鸭,又有一壶黄酒,和一提油纸包着的糕饼。 这架势,将黄天春也给看得愣住了。 林大琅平日里也就是在菜地里忙活,虽说没有将钱看得有多重,但也绝不会这样的大手笔地去花销。 “大琅,你不是去找阮丫头去了吗?怎么反倒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林大琅拉着黄天春就是往屋里走,边走边说着:“可不就是好事情吗?你可知道吗?原来都是咱们误会了阮儿了,她并没有去做那么不堪的事情。” 黄天春疑惑地瞧着林大琅。 林大琅想起临走的时候,仙尊提起过的,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以免坏了他的修行。 三言两语的便是将黄天春给糊弄了过去。 第32章 一切都已经断绝 林大琅对着黄天春道:“天春,我和你主要是说另外一个事情。咱们家现在不是不欠债了吗?再过几天,等着阮儿将钱再送一点回来,那些外债便都是能够还干净的。” “我便是想着,那些钱出来,去做个小生意。” 黄天春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做生意?” “是啊。”林大琅高兴地道:“我经过贵人的指点,说我靠种田是没法子发家致富了。若是能够去做生意,便能够逐渐越做越大,才能够发财。” “我今天,专门去了一趟镇子上,找了一处大小合适的店面。一个月租金,一贯钱。贵是贵了点,不过位子好,人流不错。只要咱们一起努力,卖点什么不能生活呢?” 这一天天的,带给黄天春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秉着一贯在林大琅面前的娇软模样,依然是软软的贴在林大琅的身旁,娇声软语的道:“大琅,你这想法是好的,但是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啊,咱们哪里有做生意的本钱啊。” “没钱吗?” 林大琅虽然憨直了些,却并不是傻:“既然那些债,阮儿说了能够一力承担。那我平日里下田种地,又是进城给人帮忙做短工的那些钱,哪去了?” 黄天春脸色微微变了变。 她没想到,林大琅回来竟然是要动那些钱。 他一个如花似玉的寡妇,改嫁给林大琅,图的就是他的钱。林大琅还算是老实,每次有了银钱,都会老老实实的交给自己。 她各种收着,捡着。早就收到自己的小金库去了。 又怎么会愿意再拿出来呢。 听着林大琅提起来,瞬间像是炸开了似的:“哪里还有钱啊,你以为维持这个家的吃喝拉撒不用钱啊?兰儿每个月要请最好的琴师娘子来教琴,这也是要钱的啊。还有咱们的儿子,要让开蒙师傅来教了他识字。这也要花钱啊。” 林大琅听得头大,干脆了摆了摆手:“你干脆就告诉我,还有多少钱。” 黄天春见着林大琅不准备放弃,干脆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林大琅见着:“十两?” 黄天春:“是一贯钱。” 林大琅听罢,当即是掀了桌子:“你说什么?一贯钱?你说我这么多年种地劳作,你就给我存下了一贯钱?” 满桌子的东西在地上摔了一地,黄天春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得够呛。 “你竟然敢凶我?” 黄天春泼辣劲儿一上来,没理也变得有理。 哭嚷着,便去抓林大琅的脸。一时间整个屋子里,扭成了一团。 …… 林雀阮回到织造坊的时候,莫飘飘还没睡下。 两个小姑娘干脆是一起进了水池之中,一边互相梳洗着,一边说这些女孩子间的知心话。 莫飘飘瞧着林雀阮情绪不对:“你怎么了?今日说要出去办事。回来了反而是瞧着更不高兴了。” 林雀阮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我做错了一件事情,我……冤枉了一个对我还不错的人。” “一个人?” 莫飘飘瞬间熊熊的八卦之魂附体:“你这语气听起来可不一般啊,你冤枉的,怕不是那个小郎子?” 说出来,莫飘飘又觉得应该不是。 林雀阮才被安怀信那个贱男人给伤了心,哪有那么快就能瞧上另外一个的。 但是……瞧着林雀阮低头不语的样子,她又是有些不仔细了。 “不会是真的?” 林雀阮点了点头,又连忙地摇了摇头:“不过我与他就是有过一些交集罢了,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是啊,一个是债主。 一个是欠债人。 哪里能够算得上朋友呢? “当真?”莫飘飘满脸的不相信:“如果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又何必会为了这件事情而耿耿于怀呢?” 林雀阮将自己往温暖的水池中又是深埋了一些:“我只是不想欠着别人罢了,我不希望别人冤枉我,我也不想冤枉了别人,我觉得我应该给他道个歉。” 莫飘飘一脸看透了世事真相的表情:“我懂得,我懂得。不过既然要道歉的话,讲究的就是一个心诚。来来,我告诉你怎么做才好……” 说着,趴在林雀阮的耳朵边上轻声说几句。 林雀阮听罢,又是觉得有些害羞,又是满怀着忐忑。 “这能行吗?” 莫飘飘将胸口拍得极为用力:“怎么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了?” 林雀阮连忙道:“那倒不是这个。” 思来想去,好像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一合计着,便算是作数了。 两人洗漱之后,便是回了屋子里休息。 第二天天亮,林雀阮按着正常的时候起床洗漱,吃着饭的功夫,却是听着一旁搬运的工人,一边喝着粥,一边议论着。 “诶,你们知道村口的林家吗?” “嗯,知道啊,怎么的?” “嚯,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你们都没听见吗?” “林大琅那么个好脾气的都和自家的娘们打起来了,但那黄天春也不是个好惹的,硬生生的将林大琅的脸都给抓花了,今儿个早上去田里干活的时候,还一直想着遮挡着呢,但怎么都遮不住。” 林雀阮一边用早饭,也是隔着一张帘子在那里听着。 父亲和黄天春打起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想来想去,也是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不论家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与她没有关系。 从她被迫赶出林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断绝了。 吃过饭,去了绣棚。 依然努力地织绣着,毕竟赚钱重要。 很快的便是到了和傅钧霆约好了要取钱的日子,她换好了衣裳,怀里用一大块麻布,包着一块东西。看起来都有林雀阮高了。 林雀阮收拾好,正是要出去的时候。 莫飘飘叫喊着,便是跑了进来:“阿阮,阿阮。织造坊外面停了好阔气的一辆马车,说是专门来接你的。” 林雀阮一惊,也是跟着莫飘飘到了织造坊外。 一眼瞧过去,便也是认出来了,那个马车正是傅钧霆的马车。 马车帘子撩起来,清风带着笑从上面走了下来。 林雀阮还没回过神来,清风已经是拉着林雀阮踩着脚凳,向着马车上走了:“林小娘子不必在意,只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咱们主人怕又横生枝节,所以特地是让属下来接林小娘子过去的。” 第33章 搅成了一团乱麻 又是好奇地瞧了一眼林雀阮怀中抱着的东西:“咦,林小娘子怀中抱的这是什么?这难道是给主人的礼物不成?” 林雀阮连连摇头,红着脸不肯说。 织造坊外,织布绣花的小娘子都在外头围了一圈了。 见过阔气富贵的,倒是没见过这么贵气的。 刘月在那里也是瞧得眼睛都直了,手边拿着的帕子,险些都是要撕碎开来了。 莫飘飘瞧着林雀阮的马车离开,一回头,瞧着已经脸色铁青的莫飘飘,嗤笑着道:“哟,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一向清高的刘小娘子吗?” “怎么样?平日里就知道欺负阿阮。现在我们阿阮富贵了,你眼馋了。” 刘月恨的一股股的酸水都快冒到喉咙尖儿了,她平日里瞧林雀阮就不顺眼。 是因为林雀阮生得比她貌美,却又总是做了那一股清贵模样。 她能够仗着自己有身份,便处处想要将林雀阮给拉入泥潭,压她一截,贬低她。 可如今,她竟然不知不觉的攀上了高枝,那股子酸溜溜的恨意,便是愈发的浓重了些。 “哼,咱们都是穷苦人家的,你难道真以为那些个达官显贵的人家能瞧上咱们?可别做梦了,我看那林雀阮去了,只怕也是要成了个烂裤裆的货。” 说罢,也是不管着莫飘飘在后面如何叫骂,向着织造坊里走了回去。 但心里头那股子火气,依然是没处散去。 …… 林雀阮坐在马车上,原本她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但清风却是个极为自来熟的,不停的和林雀阮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连带着林雀阮心情也是开阔了些许。 清风准备了糕饼,又是准备了茶水。两人一边用着茶水,一边谈天说地。 只不过在讨论到傅钧霆的时候,清风默默的闭了嘴,任由林雀阮在那里不住的说着傅钧霆的各种坏话,清风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应。 林雀阮吐槽的累了,喝了一口茶,瞧着清风忍不住道:“怎么样,你觉得我刚刚说的有没有道理。” 清风:“……”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道理啊。 自家仙尊的神通可是无处不在,万一他背着傅钧霆说坏话,又是被听了去。 只怕,真的是要被送去历雷劫了,他还不想原生俱灭呢。 最后是马车停下来,到了傅钧霆的宅邸,救了他一命。 清风在马车下摆好了脚凳,等着林雀阮下来。 左等没见着人,右等也没见着人。来回转转悠悠了半天,就是没见着林雀阮出来。 若不是清风亲自去接的,他都要以为其实车上是不是没人了。 好奇地叫喊了一声:“林小娘子,您可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好。” 清风收好了心,只能够继续等着。 又是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的帘子才是被掀开。 然而最先冒出来的并非是林雀阮,却是一个又黑又长的东西。 清风和车夫都是忍不住探着头,想往前看得再仔细些。 那又黑又长的东西又是往前进了一步,林雀阮才是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瞧见林雀阮模样的时候,清风和车夫都是忍不住,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雀阮将身上的外裳解去了一半,露出了里面的中衣,背上背着的是比她还要高出一截的,硕大的几根藤条。 清风瞬间知道了林雀阮来的时候,手上带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清风有些不知所措道:“林小娘子,您这是……” “我要给小仙郎负荆请罪啊。上次是我冤枉了小仙郎。我既然要赔罪,自然要表足了我的决心才成。” 她那日听莫飘飘与自己说了好久呢。 既然她觉得自己与小仙郎连朋友都算不上,那便更是要表露诚心。她听说过最有涵养的赔罪方式,便是负荆请罪。 便是让她不如学习那些大学者的方式,若傅钧霆也是极有涵养之人,也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这些粗壮的荆条,还是莫飘飘帮她去村子的后山上找了半天,才找到的呢。 清风设想过林雀阮可能会出现的上门赔罪的方式,只是这种做法对她来说还是太前卫了。 正准备好好劝劝夫人,让她改个念头。 林雀阮已经背着荆条快步地向着宅邸走过去了。 车夫和清风两人大眼瞪小眼:“你说……仙尊看到,会不会很惊喜?” 清风:“呵……惊喜?估计吓都吓死了。” 仙尊修道这么多年,只怕都没见过这阵仗。 …… 傅钧霆坐在厅内,鲜少的有些坐立不安。 清风倒是和他说过,凡人赔礼道歉和仙界的那些不一样。再加上夫人本就害羞。 估计是送上一些自己绣的帕子,或者亲手做的糕团前来赔罪。 傅钧霆蹙着眉,正想着一会儿要不要轻易地原谅林雀阮,还是再继续端着,让林雀阮多哄着一会儿,他再松口。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近,傅钧霆连忙调整了姿势。 手中端着一盏茶,敛去了面上最后的一丝情绪。 只是一瞬之间,他又变成了那个在九重天上,冷漠森严,不知情爱的武仙尊。 咚咚咚…… 傅钧霆眼眸微眯,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林雀阮是一路上,三叩九拜,跪过来的不成? 直到,林雀阮出现在屋内。 一向道心坚定的傅钧霆,瞳孔也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林雀阮背后背着的,成年人手臂粗长的荆条,因着林雀阮背的并不稳当。 末尾的一端,时不时地触及到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林雀阮进了屋内,一下子便是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拱手赔罪。 “小仙郎,上次冤枉了你是我的不对。为表诚心,我特地效仿大学者,前来给你负荆请罪。您大仙有大量,我想您一定会原谅我的。” 清风从外面探了一个头向内瞧过去,他真的很好奇,内里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况。 傅钧霆看着林雀阮一脸愿意要英勇就义的模样。 上次瞧见这种神情时,还是那只猴子。然后整个天庭被搅得一团乱。 此刻,傅钧霆的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也被林雀阮给搅成了一团乱。 第25章 她怎么忽然来了 “我被赶出了林家,虽然当初说的是,我将林家欠下的那些债都还清之后,就能回去,但是……” 一张纸被弄皱,不会因为将纸重新舒展开,上面的折痕便会消失。 如今的林家,有了黄天春和林秀兰之后,她已经回不去了。 林雀阮想了想道:“我想我会去锦州。” 莫飘飘问着:“锦州?” “那是我母亲的故乡,等还清了这边的债,我便离开这里。去锦州瞧瞧。天下这么大,我又轻快肯做,总归也是饿不死的。” 莫飘飘应着声,也是多了几分伤感。 两人在月光下坐了许久,才是重新回了房间歇下。 第二日,林雀阮早早的到了绣棚,后面的人也是不紧不慢的过来了。绣娘将今日每个人要绣的花样都给吩咐了下去。 林雀阮拿着花样,便是头也不抬的绣着。 一直是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是歇了口气。 刚刚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织造坊门前的看门小童跑了进来:“那位是林雀阮吗?” 闻声,林雀阮从绣棚前站起了身:“是我,怎么了?” 小童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道:“外头有一妇人,说是你母亲要见你。” 她的母亲? 林雀阮一下就是想到了黄天春。 莫飘飘也是提着裙摆走到了林雀阮身边:“那个老毒妇过来干嘛?将你赶出家门的时候倒是利索的很,现在却是眼巴巴的找过来了,怕是没安好心。” 林雀阮也是这般想得,和那小童子道:“你去和她说,我不见她。” 小童子得了话,一路小跑着出去。 织造坊中的小娘子们正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那小童子又是跑了过来:“不行啊,林娘子。你母亲在外头待着不肯走,她说除非见着你为止,不然怎么得都不走的。” “哎呦,林雀阮,你怎么这么的心狠啊。那可是你母亲啊,她都这么低声下去的来求你了,你都不见她吗?难不成想要她跪下来求你不成” 林雀阮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是,是另一个小娘子,名叫月季。 莫飘飘听的火冒三丈:“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这么闲啊,平日里不好好绣花织布,现在倒是管起别人的家常来了。” 月季闻言,骂的更是难听了些。 莫飘飘还要还口,被林雀阮给拦了下来。 向着小童子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将她请进来。你与她说,我就在茶室等她。” 莫飘飘道:“你真要去见她啊?她那么心狠手辣一婆娘。” “没事,我有分寸的。” 林雀阮当然是不想见黄天春的,只不过一直让她在外面候着也不是法子。 村子里人来人往的,时间长了,总会有更难听的话传出来。 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不如就直接叫进来问一问,搞清楚,她究竟要做什么。 且织造坊中是属于官家的地方,就算黄天春想要做什么,她也要仔细考虑再三才成了。 茶室里,林雀阮用一枚铜板买了一壶荷花香的茶水,刚刚倒上,黄天春便是在小童子的带路下走了进来。 “哎呀,阮儿啊。我总算是见到你了。那小童子说你不愿意见我,我不信,毕竟这世上,哪有女儿会怨怪母亲的呢?” 黄天春一屁股坐在了那大椅上,拿起案几上的一壶茶,一饮而尽,才是喘了口气。 林雀阮面无表情地瞧着黄天春:“你来见我,是想要做什么?” 黄天春堆着笑,将手边的食盒递了上来:“阮儿,你瞧瞧,你说话怎么这般的生分。我心疼你,来给你送些养身补气的汤水过来的。” 打开草编的食盒,一盅红枣炖山药给拿了出来。 黄天春盛了一碗,递到林雀阮跟前:“这红枣山药,我听村里的老大夫说,可是补身了。你为家里送了这么多钱来,解决了家里的燃眉之急,我自然是要谢谢你的啊。” 林雀阮瞧了瞧那盅炖品,又是瞧了瞧黄天春,手上却没有动作。 她相信黄天春贪财,却不相信黄天春会专门来感谢她,只怕这盅红枣山药中下了些什么东西。 “你怎么不喝啊?”黄天春见林雀阮不言,也是明白过来。 将那盅炖品倒了一些在一旁的小碗中,一饮而尽。 将空着的碗底伸给林雀阮瞧:“这下,你可放心了。” 林雀阮见黄天春做成这样,也不好不给她面子,端起炖盅,吃着。入口绵软,有山药的甘,有红枣的甜,也算好吃。 黄天春看林雀阮吃着,才是一边搓着手,一边问着:“阮阮啊,其实我今天来见你,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昨天和我说的,下次会再送剩下的钱回来,具体是什么时候啊。” 呵,果然是因为这个吗。 她就知道黄天春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地对她好呢。 将手中的炖盅,重重地放下:“我前些日子才送了钱回去,你今日又来找我讨要,会不会有些太过心急了些?” “那还不是债主催得急吗?”黄天春一副委屈模样:“虽然还了一些钱了,但剩下的,别人也是要咱们给个日期。不然便是要日日上门来逼债,我拿不准你的日子,只好来问问你啊。” 林雀阮想了想,当时傅钧霆与他说的时日,好像是每隔三日便是去找他支取一回。 按照时间,这么算的话…… “后天,后天的晚上,我将钱送过去。” 林雀阮实在是不准备给黄天春面子,说着便是起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着:“你也并不喜欢我,所以不必来找我,到了时间,我会送钱回去的。” “哎呀,阮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母亲又怎么会不心疼你呢?” 黄天春似是关切极了一般地想追出去,却连脚都没动一下。 一直等着林雀阮走远了,才是狠狠的唾了一口:“哼,什么东西啊。还不是被人给睡烂了的小贱货,要不是为了套出你去拿钱的时间,我怎么会来找你呢?” 后天晚上来送钱,那应该就是后天白日去取钱。 第34章 显得我心肠冷意 傅钧霆起身走了过去。 男人的身型极为的挺拔修长。 林雀阮跪着,抬头想要去看着男人的时候,只瞧见一入眼极为修长的白。 接着往上是男人挺拔的胸膛,再往上看过去。 男人矜贵清冷的模样,印刻入眼眸之中。 “你这大义凛然的模样,我要是不原谅你,倒像是我在刁难你似的了。” 傅钧霆忽然间蹲下身。 两人的距离拉得极为的近,林雀阮呼吸间,都能闻到傅钧霆身上那好闻的香气。 清冽,幽冷。 倒是和小仙郎给人的第一感觉,极为的帖服。 “你的味道……” “味道?”傅钧霆蹙眉:“我身上的味道有什么问题吗?” 林雀阮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好闻。” 又有些熟悉,但让她回忆起来,又说不上来自己在哪里闻到过。 傅钧霆解开了林雀阮背上背着的那一捆荆条,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瞧林雀阮从领子那里露出来的一抹白净的脖颈。 因为不停地与粗粝的荆条相接触。 从脖颈往下的一节,能够明显看到被摩擦得发红,甚至有些地方还破了皮。 傅钧霆问着:“疼吗?” 林雀阮知道男人问的是背上那些擦伤,她没想到这荆条竟然这么重。 只是短短的一段路,她的后背就感觉像是被火烧过似的。 不过,她今天可是过来赔罪的,疼也要忍着。 摇了摇头:“不疼。” 傅钧霆黑色的瞳孔,睨了林雀阮一眼,后者心虚地低下了头。 手指尖灵光微闪,原本大开的大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傅钧霆忽然的变故,将林雀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起身离开。 男人却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便是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将一带,林雀阮的衣衫被褪下了一些。 力道控制得很巧妙,只露出了后背的部分,前身还是将林雀阮牢牢地包裹住。 后背上,一片被磨砺的伤口,发红,有些地方还破了皮。 林雀阮皮肤极为的白,那伤口看上去便愈发的骇人了。 轻笑了两声:“这难道是你顺手的苦肉计?让我瞧见你受了这样的苦,我要是再不原谅你,岂不是显得我特别心狠?” 林雀阮害羞的身体发抖:“我才没有呢。” 说着,要将衣服拉起来。 一只手却是覆在了她的手上,阻止了她。 “不上药吗?” 傅钧霆瞧着林雀阮:“你这背上的伤口都已经破皮了。现在又是夏天,你一流汗,汗水进入伤口之中,便会极为的疼。” “万一处理不好,说不定会留疤。” 女子最是珍惜自己的一身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皮肤。 林雀阮也不例外。 没说话,半晌才是看着傅钧霆:“你要帮我上药吗?” “你觉得,我不会做这件事情是吗?” 林雀阮连忙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不过……” 一顿,补充道:“算钱吗?” 傅钧霆:“……” 虽然林雀阮也的确没钱还给傅钧霆,但总觉得有些东西,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才成。 傅钧霆脸色发冷,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不算你钱。” 自己究竟在林雀阮的心里成了什么样的人啊? 一个惯会处处敛财的修仙小骗子吗? 傅钧霆将林雀阮扶了起来,将她衣服整理好,才是牵着林雀阮走了出去。 一路去了卧室,让林雀阮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做好,解开衣衫,露出后背。 本来,林雀阮是不愿意的。 但傅钧霆的府邸瞧着大,却并没有什么伺候的下人在身边。 偏偏受伤的地方又是在后背,她若是不愿意让傅钧霆上药的话,那么剩下的便就只有清风了。 两两一取舍,终究还是让傅钧霆上手了。 林雀阮也同样的在安慰着自己,傅钧霆对自己毫无兴趣,他对自己好,也纯粹是担心自己还不上他的钱罢了。 傅钧霆手中拿着一个小药罐坐到了林雀阮背后,指尖沾染了一些淡绿色的药膏,涂抹在林雀阮的伤口上。 林雀阮虽然努力的想要让自己不去在意,但男人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的时候。 还是会忍不住的身体微微颤抖。 傅钧霆脸色微变:“还是很疼吗?” 不应该啊,这是幽水炼出来的凝玉膏,对身体受伤都是极为的有效。 他更是指尖释放灵力,进一步催化药效,好让凝玉膏的药效,得到更好的释放。 林雀阮摇头:“不……不是的,不疼了。” 那药膏好生神奇,只是一接触,她背上原本火辣辣的伤口,便是立刻没了痛感,反而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傅钧霆碰一下,林雀阮便是抖一下。 等着将伤口全部都涂完,两人皆是出了一身的汗。 林雀阮面上早就已经是红成了和猴屁股似的,将衣服穿好,拿了清风递过来的十两银子,便是马不停蹄的向外跑出去了。 清风原本还做了不少吃食,想要将林雀阮留下吃顿饭来着。 见林雀阮像逃命似的离开,清风瞧了一眼自家仙尊:“仙尊,你对夫人做了什么吗?” “我只是给她上药而已。” 清风不信…… 真的只是寻常的上药吗?怎么瞧起来,反而是将夫人给欺负得不清的样子? …… 傅钧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虽然天色还早,林雀阮一个人回去,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想想了想,脚下一团气旋升腾而起。 傅钧霆身形如同清风扶柳一般的飘上了天际,清风见状,也是跟了上去。 两人浮与云端上,瞧着林雀阮走在回桃花村的路上。 林雀阮小脸红红的,又是低着头,像是在想事情一般。 傅钧霆在林雀阮的头顶凝聚了一朵浮云出现,遮挡在林雀阮的头顶上,替她遮挡了夏日凶猛的阳光。 又是捏了一个清风咒,一阵阵的凉风吹在林雀阮的身边。 清风瞧着,这一幕要是被仙界的那些人给瞧去了,只怕下巴都要惊掉了。 堂堂的武仙尊,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细致入微的去做这种事情。 清风由衷地道:“仙尊,您总是在夫人面前表现得凶巴巴的。夫人都不知道您对她的好,这对您的形象,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第35章 想取悦心悦之人 傅钧霆垂着眸,几乎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似的:“现在的状态,我觉得已经是挺好的了。能够保护着她成长,成长到……” 想到自己的计划。 傅钧霆默了默,没有再继续往后说了。 清风也是乖乖地闭了嘴,都怪他,每次一瞧见仙尊和林雀阮在一起时,便会多说一些话,又能够多一些笑来。 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去撮合着仙尊和林雀阮。 可偏偏就忘了,她是不能够碰触的那个人。 傅钧霆看着林雀阮的一举一动,是想等着林雀阮平平安安的回到桃花村之后,就离开。 林雀阮走在路上。 路过每次都要必经的一个集市,在一个摊位面前停了下来。 拿起了那摊位上的东西瞧了又瞧,看了又看。 小脸上也浮现起几分憧憬之色,向着那摊位的老板问了问价格。 那面上原本的笑也是一点点的消散开来,向着那老板摇了摇头,将东西发放下,又是继续走了。 傅钧霆收了腾云术,挤过人潮拥挤的街市。 走到那个摊位的面前,另一个姑娘正好拿起了林雀阮刚刚拿起的那一枚簪子。 簪子样式简单精巧,只是用银缠了一个玄鸟的样式,在玄鸟的嘴部垂下了一根银链子,链子的末尾缀着一颗珍珠。 那小娘子也对着那簪子来来回回地瞧了许久,似是极为心悦的模样。 小娘子向着摊主问了价。 十个铜板。 贵,也不贵。 林雀阮如今在织造坊中做活,若是做得勤快点,一个月下来有五十枚铜板。若是做得慢一些,一个月则是三十几个铜板。 也难怪林雀阮舍不得买了。 那小娘子眼见着要掏钱了,傅钧霆开口:“这位姑娘,你手中的这枚簪子,可否让与我?” 小娘子听着声音瞧过去,是一个极为俊朗的男子。 面上也是不自觉地浮起几分红霞来。 “这位郎子,这簪子……是我先看上的啊。” “可是这簪子对我真的很重要。”傅钧霆做了一派痴情垂泪的模样,对低着声道:“我有一位喜欢的娘子,她对这枚簪子也倾慕已久。我便是想能够将她喜欢的东西,买来讨她欢心。” “姑娘若是愿意成人之美的话,我愿意拿着摊上所有的首饰,与姑娘交换。” 小娘子红着眼:“啊啊啊,这世道竟然还有如此痴情的郎子吗?真的太感人了。” …… 林雀阮回到了织造坊。 第二日上工的时候,察觉到周围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和鄙夷之色。 林雀阮有些不明所以,脚步轻巧地走到了自己的绣棚面前。 瞧见的却是自己的绣棚前,被扔满了各色的污秽之物,她精心梳理好的绣线也被弄得一团,甚至在她的椅子上,还被扔了一双破鞋。 林雀阮浑身发凉的瞧着面前的一幕,连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发凉,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莫飘飘从后头跑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的一切,也是气愤不已。 想了想,到了嘴边的话,又是给咽了回去。 只是蹲下身帮着林雀阮收拾着:“阿阮,你要今天先回去休息。掌坊娘子那边我去和她说一声就是了。” 林雀阮愣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发生了什么?” 莫飘飘撇了撇嘴角,示意林雀阮瞧瞧在一旁看着的刘月一众。 “还不是她们。” 莫飘飘将地上一团团的丝线给捡起来,又是去清理那些脏污。 “你昨天离开之后,织造坊里便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了一些难听的话。说你是被富贵人家养在外头的野妓,你也知道,织造坊里都是人多嘴杂的。咱们不如先避一避风头,想必过两日,就好了。” 林雀阮不用想,便知道这是什么人做的。 织造坊中,她处处与人为善,就算没什么交集之人,也尽量不会惹得彼此不痛快。 可唯有刘月对着自己却始终像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处处针对自己。 后来再一听说,才是明白过来。 刘月和她们这种因为生活所迫,前来织造坊中寻了活计做事的人不一样。 她是镇子上大户的女儿,之所以来织造坊中做活,则是说是她的姑姑在镇子中的织造坊中是有实权的女官。 将刘月先放在桃花村的织造坊中待上一段时间,在这边稍微历练历练,走一走流程,过些个时日,便能够调到镇子中的织造坊中去做女官了。 再接下来,只要她安安稳稳地做,前面的路便更为的宽广。 织造坊中人人都知道刘月的身世不凡,皆是主动上前扒着。 莫飘飘却是从来不与那些人勾结,刘月瞧着莫飘飘已经是不顺眼了,林雀阮入了织造坊便是与莫飘飘交好,便是将林雀阮也给恨上了。 林雀阮去清理那一双破鞋,心中一边告诉着自己,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只要她赚到足够的钱,便能够离开这里,她就可以去锦州了。 手刚刚触碰到那双鞋,一只脚便已经是踩在了她的手上。 “啊!”林雀阮吃疼的叫出了声来。 “哈哈哈,诸位听听啊,这小娼妇叫得多好听啊。”刘月一边说着,一边又是用脚狠狠在林雀阮的手背上碾着:“只怕这小娼妇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么叫的,才是勾的那些个大官人神魂颠倒了。” 林雀阮只觉得手背的骨头都要被碾碎了一般。 疼得额头上都忍不住的冒出了一层冷汗来。 咬着牙道:“刘月,你给我松开。” 莫飘飘见着,也是急了,一下站起了身来:“刘月,你做什么啊?阿阮又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 “为什么?”刘月发笑。 理了理身上极好的料子织成的衣裳,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我刘月欺负人,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不成?打你就打你了,难道还要挑日子不成?” 莫飘飘想要上前去将刘月给推开,而和刘月一派的小娘子们一拥而上。 纷纷将莫飘飘给架在那里,让她动弹不得。 刘月脚下又是狠狠地用了用力,林雀阮咬着牙,不想让自己再发出任何痛呼的声音。 第36章 没有来由的恶意 刘月脚下暗暗地用力,狞笑着:“叫啊,怎么不叫了?你不就是靠着这股子娇媚劲儿去勾男人的吗?你再叫两声,让我听听。” 林雀阮耳边满是刘月的污言秽语。 她知道,若是有人故意要让自己难堪,那么她一味地伏低做小,忍气吞声,并不会让对方放过自己。 反而是会愈发的颐指气使。 乘着刘月笑的张狂,没注意的空档。 林雀阮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下将手从林雀阮的脚下抽了出来。 刘月一个没站稳,硬生生地摔在了地上。 原本钳制着莫飘飘的人,连忙上前来扶刘月。 刘月瞧着林雀阮匆忙的向外跑出去,立刻是对着周围关切的小娘子发火:“都围着我做什么啊?去把她给我抓回来啊。她让我出这么大个洋相,我今儿非要她好看不可。” 众人一股脑的都是向着林雀阮的方向追了出去。 莫飘飘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林雀阮拼命的向外跑着,不论跑去那里,起码先离开织造坊,将风头避过去在说。 然而还没跑到织造坊的门口,便是被几个小娘子给拦了下来。 林雀阮双拳难敌四手,她努力的挣扎着,却还是被扭住了身形,向着里头押了回去。 刘月坐在正院子中间的椅子上,揉着摔疼的腰间。 瞧了一眼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林雀阮,冷笑着,在林雀阮的面上轻拍了拍。 不是很疼,却极为的侮辱。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倒是再跑一个我瞧瞧啊。” 眼前的一缕碎发缓缓的垂了下来,林雀阮抬起头,看着刘月的脸:“你想要做什么?你就算再怎么手眼通天,你也不可能要了我的性命。” “哈哈哈,是啊,我当然不可能要你性命。” 刘月贴近了一些,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林雀阮:“我虽然不能弄死你,但我可有不少折腾人的手段哦。” 大手向着围观着的几个小娘子道:“去,给我接一大缸水来,我非要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不可。” 小娘子几个相互瞧了一眼。 其中一个胆怯的道:“接……接水。您这是要对林小娘子干嘛吗?” 刘月恶狠狠的道:“问那么多干嘛?让你去就去。” 几个小娘子脖子一缩,不敢有什么异议,连忙去打水。 院子之中摆着一个大缸,连续着几次,便是将整个缸给灌的满满当当。 刘月一把抓住林雀阮的头发:“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跪下来,向狗一样的叫上三声,然后给我说三声对不起。那本小姐就原谅你了。” “不然……哼哼……”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雀阮抬着头,直视着刘月,却从她的瞳孔中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怜悯。 她清楚,就算照做了,也只会换来更深的羞辱罢了。 “呸——” 林雀阮向着刘月唾了一脸唾沫。 “我什么都没做错,你想让我向你道歉,你做梦。” 刘月怒从心中起,抓着林雀阮的头发便是向水缸边走去。 二话不说,直直的将林雀阮便是按进了水缸之中。 冰凉的水瞬间涌入了林雀阮的耳鼻之中,林雀阮不住的挣扎着,但手脚都被绳子给捆住,无法挣开。 不知道被按在了水里多久,她只觉得自己要几乎要窒息过去了的时候。 林雀阮又是被抓着头发给提了起来。 “咳咳咳……” 重新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浑身上下都因着刚刚的挣扎,而湿透。 面上透着窒息的灰白色。 连眼眸都失去了聚焦,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了。 刘月却极为满意现在看到的这一切,死死的抓住林雀阮的头发。 发根被狠狠拉扯的痛,让林雀阮恢复了一点神志。 “真是可怜啊,瞧瞧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向我求饶的话,我依然可以原谅你。” 林雀阮看了一眼刘月,将头给侧了过去。 刘月被林雀阮的模样给激怒:“你个小贱人,你这是自讨苦吃。” 林雀阮屏住了呼吸,已经做好了,要再次被按入水中的心理准备。 “住手。”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莫飘飘跟在掌坊娘子身后,走了过来。 莫飘飘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连忙是上前抱住了浑身湿透的林雀阮。 林雀阮靠在莫飘飘的怀中,明明是夏日,林雀阮身上却冷的像是一块冰似的,靠在莫飘飘的怀中,她面色苍白的,能够看见下面清晰的血管。 “阿阮,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莫飘飘心疼的将林雀阮抱在怀中,愤恨的指着刘月,向着掌坊娘子道:“娘子,您刚刚是亲眼瞧见了,阿阮几乎要被刘月给活活逼死了啊。” 掌坊娘子眉头也是皱的极紧,镇中织造坊的那位可是给自己打了招呼的。 要好好待刘月,日后有升迁的机会,也会惦记着她。 刘月有恃无恐的走到了掌坊娘子面前:“娘子好啊,上次我姑姑让我带给您的那些茶,您可用了些?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您若是喜欢的话,我便让姑姑再给您送一些过来。” 掌坊娘子听着刘月提起她的姑姑,便是知道,她只是在暗示着自己的关系。 新编心中疼惜林雀阮的遭遇,此刻也只能是笑了笑道:“刘小姐客气了,心意我便是领了,这礼便是不必了。” 刘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是撒娇卖乖道:“唉,掌坊娘子那么忙,每日坊内大大小小的事务不少。” “我这儿,不过是和同好,稍微交流交流罢了。竟然还有不长眼的,去惊动了掌坊娘子,实在是让人气恼的紧。” 莫飘飘闻言,怨恨的瞧向站着的刘月,冷笑道:“刘小姐真是长了一张巧嘴,若是我们再来晚一点,阿阮就要被你给活活淹死了,到了刘小姐口中,竟然就变成了友好交流。” 莫飘飘向着掌坊娘子跪着,磕了两个头:“娘子,您既是坊中的管事,还请您为我们主持公道。” 掌坊娘子,眉头皱的极为的紧。 瞧了一眼林雀阮和莫飘飘,又是看了一眼刘月。 林雀阮和莫飘飘是个没钱没势的,若是因着他们二人而得罪了刘月的话,对自己的前途也有影响。 脑海中极快的思虑了一番,道:“刘月刚刚不是说了吗?她只是想要找林雀阮交流一下绣技罢了,没什么坏心思的。” 林雀阮和莫飘飘皆是惊愕的抬头抬起头看着掌坊娘子和刘月。 第26章 好喝的多喝点啊 挺好,她提前就和林大琅说好。这次,她就让林大娘亲自去捉这个奸。 非要解决了林雀阮这个心头大患。 小童子从外面过来:“这位婶子,你什么时候走啊?” “走?这就赶人了啊?”黄天春将桌上的茶壶给提了起来:“你没瞧见,我这桌上的茶还没喝完呢?” 小童子被黄天春那凶神的模样给吓了一跳,连忙是跑了出去。 …… 林雀阮接下来的日子,依然是在好好的绣花织布。 织造坊里,忙起来也是极为的忙碌,品种样式不算复杂。只是量大,缝缝补补的细活不少。 做起来便就极为耗费时间。 只是,刘月为首的那一群绣娘,对着林雀阮却是极为的看不上。 不知是不是还在记恨那一日,刘月总是会故意来招惹了林雀阮。不是将丝线给弄乱,就是故意将绣棚给撞击一下。 让林雀阮刚刚下去的针线,就是扎错了地方,险些将手指给刺穿了。 林雀阮想要起身与她理论,明明做错的人是她们。但刘月却表现得比她还要理直气壮得多。 就算掌坊娘子来了,也是念着刘月是织造坊的老人了。且刘月虽然不占理,却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便是劝着林雀阮忍忍算了。 林雀阮思量再三也只得作罢。 除此之外,又是多了一桩怪异的事情来。 黄天春第二日依然关切着送了炖品过来,做好的绿豆汤在冰凉的井水中浸泡了一整夜,绿豆汤已经变得极为的冰凉可口。 林雀阮蹙眉,对于黄天春的好意极为不解:“你还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明日便会将钱送过来吗?” 黄天春捂着心口,泫然欲泣:“阮儿啊,难道我就不能是来关心关心你吗?等咱们家中的债都快还完了,你总是要回来的不是吗?不能因着一点嫌隙,就彻底走得老死不相往来了不是吗?” 回去…… 林雀阮心中哭笑不得,究竟黄天春心里在想什么呢?竟然会觉得,自己还能回去。 先不说,将她赶出家门就难以掀篇了。 看到林秀兰就会想起,安怀信与林秀兰之间的种种。她要以什么心态去面对吗? 林雀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将绿豆汤喝完之后便离开了。 第二日,林雀阮与掌坊娘子提前告了假,早上刚刚收拾好,就准备去傅钧霆的院子。 傅钧霆住得远,她可得早些出发才成。 然而,黄天春又是一大早地跑了过来。 黄天春就那么候在织造坊的门口,林雀阮走出织造坊的时候,瞧见门口蹲着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是你?”林雀阮皱紧了眉头。 黄天春提着手上的食盒,殷勤的笑着:“阮儿啊,你现在是去拿钱的。我知道你估计就是要一大早的就去赶路,所以给你特地送了早饭过来,让你多吃上一些,免得路上饿了。” 林雀阮冷漠地瞧着黄天春。 “我知道你对我好,都只是为了钱而已。你也不必做了这副卑微讨好的模样,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你。” 黄天春闻言,眼泪唰唰地掉:“阮儿,我知道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归能够解释清楚的。” “你瞧,我专门给你煮了些红糖水,又给你蒸了两个馒头。这都是母亲的心意,母亲只想一点点地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等着你重新回到林家呢。” 林雀阮将那糖水取过来,一饮而尽。又是两口便将那馒头给吃完了。 哼,她虽然不会原谅黄天春。但她也同样不会浪费粮食。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 说完,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带,便是不管黄天春,向着傅钧霆的宅邸走了过去。 黄天春满眼期盼似的瞧着林雀阮离开,一直等到林雀阮的身影逐渐变成了一个极为小的黑点,面上的笑才是消退了下去。 林秀兰从一旁走了出来:“母亲,那东西她都吃下去,喝下去了?” 黄天春脸上说不出的得意:“那是自然。我可是使足了苦肉计,亲眼见着那个小贱人将那东西给吃下去,才罢休呢。” 林秀莲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好,那咱们赶紧回去通知父亲。就说瞧着那个小贱人又是去别人府上去了,让父亲抓个现形,今日非要将她给活活逼死不可。”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便是纷纷向着林家走了回去。 …… 傅宅。 傅钧霆对着镜子,来来回回换了几套衣袍。 白的,黑的,暗紫的,宝蓝色的。 清风在一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仙尊,这几套衣服,您都来来回回地换了许多遍了。您还没定下来穿哪一套吗?” 傅钧霆依然是瞧着镜子,只是慢悠悠地飘出一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清风干脆乖乖地闭了嘴。 那天林雀阮走了之后,自家仙尊便就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 明明平日里是闭关起来,可以几百年不出关,漫长的人生岁月都过去了。 偏偏这几日,仙尊瞧起来,竟然是比着过往那数百年数千年的苦修,还要难耐的许多。 今日是林雀阮来找仙尊要钱的日子,傅钧霆便是让他去京城里,将当下人间最流行,最好看的花色全部都是买了一套回来。 傅钧霆来来回回地试了一遍,最后还是穿上了最开始的那套白色的常服。 傅钧霆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我颇为的欣赏不来。还是这一身白色看着舒服。” 清风忙不迭的点头。 傅钧霆坐着,手指在空中一划,水镜开到了一半,又是将法术消散:“不行,我不能这么没定力。她如果不来找我拿钱,那是他的损失。我可得把我高冷的形象给立住了。” 高冷…… 清风忍不住的想着,自从夫人将您给当成骗子之后。夫人只怕再也不会觉得你高冷了。 只是想着林雀阮…… 清风道:“仙尊,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傅钧霆冷硬的眸瞧向清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有什么奇怪的,直接问就是了。” 第37章 将她活活溺死吧 刘月更是得意地笑着:“是啊,林小姐,说夏天天热,我给她身上浇点水,又怎么了?瞧着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模样。” 就在林雀阮近乎绝望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是快步走入了织造坊内。 一件红色的大氅,直接盖在了林雀阮的身上。 那大氅似乎带着灵力,只是接触到林雀阮的身上,便是有一股热意,传递到身上来。 林雀阮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突然接近的那个人,那人影又是直直的起来了。 刘月瞳孔一缩,眼见着那个人向着自己奔过来,意识到不对劲,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刘月整个人像是一个物件似的,被那人给扛了起来。 随着刷的一声,便是扔到了那个大水缸中。 一时间,整个织造坊里都尖叫成了一片。 刘月在水缸里挣扎着,水缸不深,只要站起来,那一缸的水也不过是刚刚淹没到腰间罢了。 但她落在水中,却如何都使不上劲儿,试图站起来脚下便是一软,又是坐回了水缸里。 喉咙里来来回回地呛了好几遍水,每次都挣扎在马上要呛水,却马上就要站起来的地步。 林雀阮瞧着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有些意外道:“清……清风……”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如果说清风出现的话,那…… 清风向着林雀阮笑了笑:“嘿嘿,是啦,就是我啊。” 掌坊娘子惊慌得不行,连忙让人去将刘月给捞出来。 然而不论几个人去扯,却都是一样的结果,刘月像是被水缸给死死吸住了一般,如何都是扯不上来。 刘月不住地呛水,空气被挤出肺部,脸色也是泛起骇人的青灰色。 叮的一声响。 像是什么东西被解除了一般。 原本如何都拉扯不上来的刘月,终于被拉出了水缸。 傅钧霆面色透着说不出的冷硬,一步一步地从廊道的一端,缓缓步入了院子中间。 随着傅钧霆的脚步,天空也笼罩出一层不住翻滚的阴云。 林雀阮有些痴痴地向着傅钧霆的方向瞧过去,他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不染一丝尘。 如同柏木青松一般,眼角眉梢,就好似她还在归墟宗时,瞧见过的那天山上的雪一般。冷硬透着寒气。 林雀阮睁大了眼睛看着傅钧霆,眼神带着一丝迷惘。 又很快是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将头在莫飘飘的怀中埋得更深了一些,好像只要这样,就不会被傅钧霆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似的。 傅钧霆闭了闭眼睛,努力地克制着情绪。手垂在身旁,掩在衣袖之中,因为愤怒,紧紧的握成了拳。 手背上青筋暴起。 清风低着头站在了傅钧霆一旁,刚刚如果不是他抢先一步,冲进这个院子中,先教训了一番刘月。 只怕等着傅钧霆进来的话,那么便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傅钧霆就算是承了违背天道因果,也会让这几个没心没眼的小娘子们付出代价。 刘月被救了起来,却已经是昏了过去,躺在地上半天没什么反应。 身子骨若是差一点的话,就算能好起来,也是要落下病根了。 掌坊娘子那边招呼了人去叫大夫。 转过身,看着面前出现的气度不凡的男人。 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主意:“你……你们是谁?” 傅钧霆没有说话。 给到掌坊娘子回应的人,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哎呀,傅仙尊,原来您在这里啊。你可真是让我一阵好找啊。” 村长从后面追了过来,对着傅钧霆,也是一脸的毕恭毕敬之色。 掌坊娘子瞧了一眼村长:“村长,他是……” 村长打着哈哈道:“这位是仙膳门的傅仙尊,身份尊贵,前些日子还来咱们村子做了学说呢。今日过来,就是想要考察一二,看看咱们村子之中,是否有身负仙缘的人,也好接应一二。” “啊,是寻欢门的仙师啊。” 掌坊娘子,也是低眉顺眼着。 这个世道,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寻常之人,为农,为商,为奴。 往上一些的,则也是会有人去科考,考取了功名,一朝为官,也算挣得了脸面。 而再往上一些的,便是身具仙缘之人,能够得道修仙,便能够一举步入仙门,去求那玄之又玄的长生。 在这个世道,修仙问道之人的地位,甚至比着一些达官显贵的地位还要高出不少。 若是大门派的供奉,或者是极为有威望,修为极为高深之人。 那甚至是见着皇上,也不必跪拜。 面前的这位仙郎,看起来极为的年轻,竟然已经是寻欢门的大仙师,足以说明修为是多么的高深了。 傅钧霆冷冷的笑了笑:“我刚刚听到一番喧嚣吵闹之声,出于好奇便是走过来瞧瞧。没想到,竟然是被我看见了如此骇然的一幕。” 傅钧霆用眼角的余光瞧了一眼,身体已经抖得像筛子一样的掌坊娘子。 “修行一道,最讲究的便是一心向善,一心向道。我只是随意的路过,便是看见了这样的一幕,我现在觉得,整个村子中,只怕都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入我寻欢门了。” 说罢,便是一拂袖,快速的转身离开了织造坊。 村长急的不得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埋怨的看了一眼掌坊娘子,又是快步的去追傅钧霆去了。 因着这一番风波,织造坊一日都是做不得什么事了。村长去追傅钧霆,说了些什么不知道。 只是再回来的时候,便是将掌坊娘子给叫了出去。 林雀阮和莫飘飘回了屋子,两个人都是将自己浸泡在热水中。 温暖的热水缓缓流过两个人的身体,让两人紧绷的精神都是放松了不少。 莫飘飘瞧着出神的林雀阮,又是回忆着,今日林雀阮在看到那个小仙郎时的表现。 开口道:“这些天来,你一直去见的人,就是傅仙尊吗?” “啊,我……” 莫飘飘了然:“你这结结巴巴的模样,看来是的了。” 林雀阮结结巴巴的,其实他想说的是,这人其实是个骗子啊。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仙膳门的大仙师。 只不过是修行了一点法术的末流小仙罢了。 但,想想傅钧霆今日那样为自己出头,又是将话给收了回去。 第38章 你来救我与危难 莫飘飘:“他对你很不错诶,他不会是喜欢你。” “怎么可能。” 莫飘飘像是来了兴致:“那也不是没可能啊,你想想他的身份多么尊贵啊。他可是寻欢门的大仙尊,你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他却对你还不错,又肯借钱给你,今日只怕也并非是偶然出现,恐怕是专门来解救你的呢?” 林雀阮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傅钧霆的所作所为,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明明是那么的讨厌,可是有时候对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很好。 他虽然有时候嘴上不饶人,可是有时候对自己又关心备至。 他真的会喜欢自己吗? 热气蒸腾着,只感觉脑袋都有些晕眩了。 身上的凉意褪去,便是擦干净了身体,快速的走了出去。 然而刚刚回了房间,重新换上了一身衣服,便是听见了窗户边上传来了奇异的敲击声。 林雀阮将窗户推开,清风的脑袋一下子探了出来。 清风咧嘴一笑:“林小娘子。” 林雀阮笑着:“是啊,就是我。主人想约您出去吃个饭,您这边看时间可方便吗?” 傅钧霆专门约她? 林雀阮面上不自觉地飞起一片红霞,难道……难道真的像莫飘飘所说的一样不成? 害羞的点了点头。 清风一喜。 说握住林雀阮的手,手中捏了一个诀。 两人的身形眼见着便是飞上了天际。 林雀阮牢牢地抓住了清风的手:“这……这便是飞天吗?好……好厉害。” 清风笑这:“人间的灵气已经很薄弱了,一般的修道之人,不借助一些灵宝,已经很难腾云驾雾了,这么一说的话,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林雀阮点了点头。 想着今日的事情,缓缓的开口道:“清风,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 清风:“那都是主人让我做的,你若真要感谢,就感谢主子就好。” 他并不是想赶这个热闹啊,他只是怕仙尊一怒之下,直接将整个人界都给彻底毁灭啊。 清风带着林雀阮,从天际一路飞行。 手在空中缓缓抚过,好似能够触摸到云朵。 不知道飞了多久,终于停在了一座山的山顶。 那山极为的高,几乎触手可摘星辰。面前的湖,倒映着夜幕,点点繁星与湖面相接,竟然是让人一时分不清,究竟眼前的是星河,还是抬头所望才是星河。 清风牵着林雀阮的手:“林小娘子,请随我来。” 清风走在前面,明明面前的是一片湖,但是踏在水面上,除了泛点涟漪之外,竟然是没有丝毫的下陷。 一层层的涟漪荡开,那一片片星河的倒映,也好像被荡碎了一般。 湖的正中心,有一张极为大的毯子。而在那毯子的周围,有四面屏风遮挡着。 而那屏风之上,分别画着的是梅兰竹菊。却又不是简单的画,风一吹,那上面的花,也随风摆动着,像是活着似的。 在毯子的一角,一束闪烁着灵力的粉色桃花书,闪耀着光芒,将整个湖中间都给照亮。 “好……好美……” 林雀阮几乎被眼前的一切给看得呆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神奇而又美好的一幕。 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认识到,眼前的一切都的确不是身为凡人的她,能够接触到的。 清风瞧着湖中心的那一幕,也是微微勾起唇角:“这是主人的一件法器,名叫琉璃亭。是可以作为结界的法器,寻常人待在里面,可安心凝神。” 而他没说的则是,这法器同样的,还能够用来抵御天劫。 天劫一共分为九重,琉璃亭是傅钧霆亲自炼成的法器,三重以下的雷劫,对于琉璃亭来说,则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脚踏上了那张毯子,绵软的触感好似是踏在了云端之上一般。 琉璃亭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不大的桌子。 上面已经摆着了各色的吃食,香味淡淡的飘散开,林雀阮光是闻着,便是忍不住食指大动了。 但傅钧霆坐在那里,面色冷硬着,林雀阮的胃口,一瞬间也被傅钧霆给冻结了不少。 林雀阮一时间,也拿不准傅钧霆将她找来是为了什么了。 林雀阮想了想,怯生生的开口:“小仙郎,今日的事情谢谢你啦。谢谢你为我出头,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只怕会被那刘月给欺负死了。” 傅钧霆缓缓的眯着眼,瞧着林雀阮。 林雀阮试图去解读傅钧霆眼底的情绪,但是瞧过来,瞧过去。 怎么觉得……傅钧霆眼底还来了几分嘲讽之意呢? 林雀阮忐忑的开口:“你把我叫来,难道就是这样看着我吗?” 男人依然不说话。 林雀阮被傅钧霆看得极为不自在,一时间更是拿不准男人的念头了。 却瞧得出,男人眼底的嘲讽之色,反而是愈发的重了几分。 林雀阮坐着都觉得好似如坐针毡似的,起身想要离开。身后的男人却是缓缓的开了口。 傅钧霆温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只是这么一下,就傲了?你要是真这么傲,被那刘月欺负的时候,怎么就被按在水缸里,连反抗都不知道了呢?” 不提还好,一提,林雀阮心头又是酸,又是麻的。 眼眶又是忍不住的泛了红。 傅钧霆一瞧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本来是想再端一会儿的,没想到林雀阮竟然是这么不禁逗的。 傅钧霆起身,走到林雀阮的身侧,拿起帕子将林雀阮眼眶边泛起的泪意给拭去。 鼻尖能够嗅到傅钧霆身上那特有的香气。 委屈又是一股脑的钻了出来。 软软的拳头在傅钧霆的胸口,捶了一下:“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你也要说我蠢,真是的……明明我才是受委屈的人,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还要骂我。” 傅钧霆任由林雀阮捶着。 垂眸,瞧着满是委屈之色的林雀阮。 回想起那一幕,眼底的神色又是黯了几分。 傅钧霆冷声道:“你放心,刘月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她既然有作恶的念头,自然也要想好,相对应的报应。” 林雀阮抬头,被傅钧霆刚刚的话吓了一跳。 傅钧霆是仙人,仙人插手人间的事情,那可是会受到天道责罚的。 “傅钧霆,不行。你不要为了我做傻事,你若是为了我对刘月出手,你的道行就全毁了。” 傅钧霆心中稍微舒坦了些。 还行,自家夫人,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心疼自家相公的仙途。 傅钧霆抬手在林雀阮的脑袋上拍了拍:“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会引一道天雷,直接将她给劈死吗?” 第39章 究竟什么是什么 在林雀阮微微愣神的模样中,傅钧霆道:“桃花村的村长,有事求我。今日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便是和他提了条件,我不要看到刘月出现在织造坊中,我才会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不然……一切都没得商量。” 林雀阮听着,心里若说为刘月感到可惜,那自是不可能。 刘月那样害她,而且只是无理由地作恶,她就算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她也只是会觉得,那是她应得的下场罢了。 只是……傅钧霆为什么要这样费心费力地对她呢? 星光缓缓洒下,两人沐浴在一片星光之中,说不出的圣洁和美好。 林雀阮有些愣愣地问着:“小仙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你明明被我骗了,却还肯借我钱,还又帮我出头。” 因为我是你那冤大头的相公啊。 既然是自家的,那不得精心照料着,就算要欺负,那也只能自己欺负,轮不到别人来。 傅钧霆想了想,故意端着架子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呢?” 不动神色的,用神念催动了一旁的念白,念白的剑鞘动了动,发出声响。 该认出来了,如果她认出来了,那他也不否认。 林雀阮果然被念白的动静吸引着,看了过去。 很快,又是眨巴着眼睛,忐忑地仰起头看着傅钧霆,一字一句的道:“因为我欠你钱吗?你怕我出了事,还不上你的钱?” 傅钧霆:“……” 好,是他错了,他不该对小蠢蛋抱有太高的期望。 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林雀阮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 “嗯,不错,是个聪明的。” 林雀阮点了点头,虽然是她自己说起的这个答案,但是不知为何,当傅钧霆也表示赞同的时候,心中又是泛起几分奇异的感觉。 酸酸的,涩涩的。 叮铃,叮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雀阮循着声音抬头,一只簪子出现在面前。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那天她从傅钧霆的府宅离开后,路过一个镇子上的集市时,瞧见的簪子。 她当时一眼便被那簪子的样式给吸引住了,只是最后,她还是觉得价钱有些太贵了,而没有买下来。 “这……你怎么会?” 那颗珠子,随着夜里的微风,一下一下地晃动着。 散发着荧惑的光。 清风在琉璃亭外忍不住探进来一个脑袋,瞧了瞧。 原本那只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簪子罢了,不过傅钧霆却是将那根银线缀着的淡水珍珠。 换成了乙水珠。 乙水珠是用千年蚌精结出的珍珠,经过七七四十九重雷火炼制,祛除掉了它珍珠内最后微末的一些杂质。 它本身已经不能够算是简单的装饰品,甚至称之为法器了。 这颗珠子傅钧霆也是仔细思量斟酌之后才选定的,乙水珠可以屏蔽掉佩戴者身体不自觉外溢的灵力。 林雀阮体内的凤凰灵血,虽然已经被幽水的金针压制住了。 但随着时间的演变,凤凰灵血会逐长完善,直到将林雀阮体内原本属于凡人的血脉彻底覆盖。 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乙水珠便能够很好地消隐掉那一丝气息。 傅钧霆将那枚银簪,缓缓地簪在她的林雀阮的鬓发间。 “你那天盯着那簪子依依不舍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过眼,送你。” 瞧了一眼还有些呆愣着的林雀阮。 补充了一句:“不收你钱。” 山极为的高,即便是在夏日,风呼呼地吹着也让人身上带了几分寒意。 傅钧霆褪下身上的外裳,披在林雀阮的身上:“把你叫出来,就顾着和你说话去了,先吃点东西。” 林雀阮呆呆地坐了下来,任由着傅钧霆给她夹菜。 一整顿饭吃下来,林雀阮感觉自己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菜的味道上。 明明是难得的美味珍馐,但林雀阮也是吃得迷迷糊糊的。 注意力全都被鬓发间那枚簪子给吸引了过去,心中思绪千万,一时间如何都收不住了。 一顿饭吃完,菜食的味道如何,傅钧霆说了些什么,她全然没记住。 清风将她送回到织造坊,她也只是呆呆愣愣地向着清风道了谢。 躺在床上,手中握着那只簪子,将自己蒙在薄被之中。 忆水珠散发出来的淡淡荧光,在林雀阮的脸上,映照出一层淡淡的光芒。 他为什么要送自己簪子呢? 难道……真的像莫飘飘说的一样,说不准,傅钧霆对自己其实也有心意? 这一夜,终究有很多人难以安眠入睡。 …… 九重天上。 一座琉璃碧瓦,玄光璀璨的宫殿中。 一个女子缓缓地从玄玉床上醒过来,抬起手来,在眼眸前虚虚地掩了一下。 似乎是不习惯面前突然的光一般。 女子的转醒,似乎触动了什么阵法。 殿内灵光闪动,几道侍女的身影出现在宫殿之中。 恭恭敬敬地向着床榻上的女子行礼:“参见婉沁仙子。” 苏婉沁缓缓的坐直了身子,墨色的长发如海藻一般垂落在身边。冰肌玉骨,神色安静淡然。 坐在那里时,眼睛一动不动的,仿佛是没有神魂的娃娃一般。 婉沁像是入定了似的,在那里坐了许久,仿佛在沉思一般。 好半晌,眸中才凝聚出一丝神魂。 看着底下跪着的仙娥,嘴唇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距离我睡过去,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了?” 为首的仙娥,垂首应声:“回仙子的话,已经过去一千年了。” “一千年啊……竟然都过去一千年了……” 苏婉沁淡淡地应了一声,怀揣着一丝期盼道:“我既然已经醒过来了,是傅钧霆原谅了我是吗?” 为首的侍女想了想,面上有些苍白,却还是道:“回仙子的话,傅钧霆只是每隔上一段时日才会来一次玄晶宫。但这禁止却并不是他解开的。所以……” 话没有说完,但剩下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可以想得到,不必全然讲得通透。 苏婉沁面色白了白,不住的摇着头,疯狂地否认着。 “不可能,傅钧霆说过,这禁止解除的那一日,便是她原谅我的那一日。” “是吾。” 一道庄严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第27章 是中暑还是那个 清风点头:“仙尊既然喜欢夫人的话,为何不直接告诉夫人真相呢?如果让夫人知道,您就是他的丈夫,应该能省去很多麻烦。” 傅钧霆眉间微蹙,没有太多的表情,清风却很迅速地低了头。 清风:“仙尊恕罪,是属下多嘴了,不该过问仙尊的私事。” “我与她……” 傅钧霆,忍不住地想着。 每次在见到她之前,他总是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一开始选择林雀阮的目的。 但每次真正看到林雀阮的时候,又会不自觉地被林雀阮给感染。 她那如同小太阳一般的性格,似乎将一直浸没在冷淡仙界中的自己,也给感染上了一丝温度。 许是那同样的一张脸,让他每当看到林雀阮的时候,都有些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了。 “清风。” 清风应了声。 傅钧霆神色黯了黯:“谢谢你,总是能够点醒我。” 清风吓得有些不敢动弹,这真的是谢吗?怎么听起来反而心情有些低落呢。 清风看了看时间,又是估算了一下脚程。便是提前备下了一壶茶和一些点心。 茶水和点心,都用了仙山上的冰块冰着,就等着林雀阮过来了。 但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也是到了正午,太阳高挂的时候。 “咦?夫人怎么还没到?按着脚程,夫人不是应该早就到了才对吗?” 清风瞧了瞧外面的日头,难不成是天气太热了,夫人走在半路上觉得热得慌,便是找了个地方避暑去了? 若是这样,他真应该一开始,直接聘一辆马车,去将夫人接过来才对了。 傅钧霆虽然没有说话,但面上也是显出了几分焦虑之色。就在清风坐立难安,想着出去寻林雀阮的时候。 大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敲门声,那声音并不大,但对于他们这神仙来说,则是不一样了。 清风大喜:“是夫人,一定是夫人,我这就去将夫人带进来。” “我去。” 傅钧霆直接起了身,迈着修长的腿,几步便是向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刚推开门,傅钧霆便是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那个人,是林雀阮不错。 他正是要好好训斥女人两句的时候,林雀阮却是身子软趴趴的便是倒在了傅钧霆的身上。 林雀阮小脸沱红了一片,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好热……好热啊……” 跟在傅钧霆身侧的清风,瞧见林雀阮的这番模样,也是吓了一跳。 手在林雀阮的额头间探了一下。 心惊肉跳:“天哪,夫人的身体怎么这么滚烫?难道又是被什么法术入体,激发了身体中的血脉吗?” 傅钧霆将林雀阮拦腰抱起:“不可能。” 幽水的医术,他信得过。 那是耗费了幽水极为多的神力和心血,凝聚成的封神金针。在那金针的压制下,寻常的法术对林雀阮体内的血脉已经不会造成影响了,更不可能让他体内的血脉被再度激活。 清风挠了挠头,又是一派仔细了一番,忽然想到了。 “啊,这是不是就是凡人口中所说的中暑啊。属下听说过,凡人在热天被大太阳晒得过头了,身体便会产生不适,并且极为的难受痛苦,并且持续发热。这和夫人表现的状况很相似啊。” 傅钧霆出生与九重天苍梧宫中,落地便是神胎,在修仙问道一脉上,整个仙界九重天上未能寻到一敌手。 自通灵视到如今,也是第一次来到人间。 对于清风所说的那些东西,也皆是第一次听闻。 “中暑?那要如何祛除?” 清风咧嘴一笑:“仙尊放心,这简单。只要将夫人放在凉爽的地方,缓一缓自然就成了。我这就去弄些冰块来,帮夫人降降温。” 说完,便是一溜小跑的走了。 傅钧霆抱着林雀阮有些不知所措,怀中的人,倒是愈发的热了起来。这真的是中暑吗? 林雀阮迷迷糊糊的,自己热,周围也热。 她好像被丢进了一个大火炉似的,被炙烤着。 忽然,身边多了一个大冰块。他忍不住的就是向那带着丝丝凉意的东西贴去。 林雀阮热得有些迷迷糊糊,连眼前的人都有些分不清楚了,可是最后的一丝理智却是努力的让她睁开眼,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的脸,有些熟悉。 “小……小仙郎?” 傅钧霆走着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有些神志不清的林雀阮:“你有意识了?” 林雀阮想开口说话,但身上的那一把火,却似是将她给烧得愈发的猛烈。到了嘴边的话语,说出口时,也变成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嘤咛。 “林雀阮,你是不是中暑烧坏了脑子啊。你怎么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傅钧霆将头低下来些许,想要听听林雀阮在说什么。 清风也说了,中暑可轻可重。凡人中因为中暑烧坏了脑子的人,可不在少数。 傅钧霆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给林雀阮的脑袋,施一个清凉咒。 免得她的脑袋给烧坏了,虽然……她现在也不怎么聪明就是了。 “乖一点,别动。” 清风已经去准备凉快通风的地方,和可以降低温度的冰块去了。 林雀阮却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猫似的,在傅钧霆的怀中扭来扭去。 两人贴得极为的近,林雀阮身上那股如少女的诱惑香气,更是带着点点热气,喷洒在傅钧霆的身上。 傅钧霆,似乎也被林雀阮的这一份热意所感染了一般,额头竟然不自觉的冒出一些汗来。 “小仙郎……我……我有些难受……” 林雀阮声音,似乎被风声搅成了碎片,全然听不清楚似的。 手臂上是一层汗,极为的滑腻,手摸索到一个大冰块,便像是想要不住的去探索这个大冰块。 如藕段一般的手臂,努力地向着那两块舒服的地方攀附着。 勾住了傅钧霆的脖颈。 毛茸茸的脑袋,不停地剐蹭着,一下又一下的,似乎想要从这个冰山之,获取到更多的凉意一般。 傅钧霆的眸色又是深沉了几分,他不怎么在人间磨砺是真。 但并非全然不知道凡间的那些诡异奇谭,他就真的一丁一点都不清楚。 她被下药了—— 清风那边布置好了屋子,快步地走了过来。 只是离着还挺远的时候,便是看见林雀阮与傅钧霆过分亲密的动作。 脸上蓦然一红,连忙低下了头。 第40章 纯疯批病娇美人 玄晶宫 殿门大开。 一道伟岸的身影快步走入了殿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帝璇玑。 苏婉沁瞧见瞧见进来之人的身影,微微一愣,又是立刻站起了身。 然而近乎一千年的卧床,一下子忽然落地,下半身俨然像是不属于自己了的一般,站立不稳。 璇玑身形一闪,已经是出现在了苏婉沁的身前,将苏婉沁给扶住了。 “既然是刚刚醒过来,就不要乱动了,好生休养着。玄晶宫中这么大,又有那么多仙娥伺候,不会让你不如意的。” “父皇,你刚刚说,这玄晶宫的禁制是您解开的?不是傅钧霆解开的吗?” 苏婉沁一边说,眼泪便是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眼眶边缓缓的流了下来。 “那岂不是说,傅钧霆还没有原谅我?” 璇玑眉头微微皱起:“本君耗费心血帮你破开禁制,耗费了千年的修为,你见着了本君没有丝毫的过问,反倒是开口就是傅钧霆。” “你知道吗?傅钧霆这千百年来,每日派人来取你的心头血。你竟然丝毫不恨他,反倒是还这般的惦念着他,你真是将天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璇玑看着苏婉沁,满脸的痛心疾首。 当初大战结束之后,傅钧霆便是将苏婉沁封禁在了玄晶宫中,让苏婉沁陷入了沉睡。 这八十一道巡天大阵,乃是傅钧霆专门修炼的法术。堪称仙界第一的禁制,一旦被封入其中,若想要从巡天大阵中脱离出来。 除非是傅钧霆亲自解开大阵的阵法,否则基本没有脱离出来的可能性。 璇玑身为天帝,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自己女儿受,日夜剜心之苦。 用千年的修为凝聚在神器番天印上,神器一瞬间引爆,再加上千年的修为,才勉强地破开了这巡天大阵。 千年前的大战,究竟发生了什么。 整个仙界只知道,在傅钧霆亲自下到魔界征战之后,逆转颓势,让仙界大获全胜。 然而在这其中所发生的一些细节,却在仙界好像永远是个秘密,无人知晓,也无人敢提及。 璇玑当初身为天帝,眼睁睁地看着傅钧霆像是拖拽着一条野狗一般的,将苏婉沁一路拖到玄晶宫中。 他出手想要拦住傅钧霆,一身是血的傅钧霆,只是一剑,便将他给挥退。 回过头时,傅钧霆的眼眸,血丝绽开,充斥着整个眼眶。 阵阵杀气泄露出来,只说了几个人:“这是她欠我的。” 当时,即便是身为天帝的他,也被傅钧霆的气势给镇住,一直到傅钧霆在玄晶宫前,设下九九八十一重巡天大阵,他才回过神来。 璇玑深吸了一口气,极为无奈地瞧着苏婉沁:“女儿,千年前的之战,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醒过来之后,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原谅你了吗?” “你究竟做了什么?” 苏婉沁无声地回想着大战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很快,那一丝迷茫也逐渐消失不见,剩下的反倒是一丝坚定。 “父亲,我没有做错什么?那都是我爱傅钧霆的原因,就算傅钧霆日夜派人来取我的心头血,那又如何?” “起码证明他需要我啊,不然,他为什么不取别人的,偏偏要取我的呢?” 苏婉沁病态地笑着:“对的,对的,我是没有错的。” 转而又是看向了璇玑:“父亲,其实你也是在骗我对不对?这禁制根本不是你解开的,而是傅钧霆解开的,他其实已经原谅了我对吗?” 璇玑瞧着苏婉沁癫狂的模样,他一时之间,竟然产生了几分后悔的神色。 或许,他不一力破开这巡天大阵,让苏婉沁一直沉睡下去,或许才是正确的。 …… 傅宅。 傅钧霆正在冰室之中打坐,忽然,一声清脆的咔擦声音,在耳边响起。 傅钧霆缓缓地睁开眼睛,抬起手。 目光瞧向了手腕。 傅钧霆的手腕处挂了一挂珠串,而那原本颗颗通透无瑕的珠子,此刻有一颗却是产生了裂纹。 并且那珠子的颜色,也变成了黑色。 傅钧霆的盯着那颗珠子看了许久,眸中的凝重之色,愈发的重了些许。 清风原本一直守在屋外替傅钧霆护法,以免有人打扰了傅钧霆修习。 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才是推了门进来。 “仙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傅钧霆将手腕缓缓抬了起来。清风也是看了过去,瞧见其中的一颗珠子变成了黑色,面上浮现起几分不安的神色。 傅钧霆手腕上的这串珠子,名为念心禅。 这么多年来,傅钧霆虽然一边在仙界修行。却也云游四海,其中难免会遇到一些较为厉害的鬼怪妖魔。 若是真的杀孽太重者,傅钧霆便会直接取了其性命。 而对于一些本身并未造杀孽,或者难以控制住自身灵力而暴走的。傅钧霆便是会用术法将其封印住。 这念心禅上的珠子,每一颗便对应着被傅钧霆封印的妖魔仙怪。 当封印开始出现松动,或者要失效的时候。珠子便会逐渐开始发生变化,一般来说,傅钧霆都会赶过去,再次施加封印。 而这一次,念心禅的警示珠,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其中一颗直接裂开,并且变为了黑色。 这代表着,有一处傅钧霆的封印,已经被彻底破开。 清风眉头紧皱:“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仙尊没有丝毫防备的,便是破开了仙尊的封印。” 傅钧霆的修为,九重天上,寻不出第二个来。 “是玄晶宫。” 傅钧霆反倒是没有太多激动的神色,一个字一个字,冷硬的:“能够破开我封印的人,应该只有天帝璇玑了。如果是他的话,那就没有太意外的了。毕竟那是玄晶宫,那个宫中被我下了禁制的,是苏婉沁。” 清风听着那个名字。 脸上的神色也是愈发的冷硬了几分。仿佛苏婉沁这个名字,是多么的污秽不堪一般。 清风很快又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仙尊,她既已经转醒,那苏婉沁的血,怎么办?” 傅钧霆身上的清冷寒意,愈发的重了。 低沉的声音,仿佛将整个空间冰封一般:“以往怎么做,如今就怎么办。” 第41章 好消息想告诉他 天色刚亮,林雀阮顶着有些青黑的眼圈,起了。 莫飘飘站在林雀阮一旁,洗漱着。 昨天,她就没瞧见林雀阮的身影。但她醒过来的时候,林雀阮又是不知怎么的睡在了她床榻边。 走过去,一瞧。 打趣着道:“咦,你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到那里鬼混去了?” “没有,只是有些没睡好罢了。” 林雀阮拿着那只簪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来来回回地想了一晚上。 一夜都未曾好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是到了要上工的时候。只好是顶着一张黑眼圈就起来了。 莫飘飘哪里会信林雀阮那些话,刚刚要说些什么。 眼神一下子注意到林雀阮鬓发间的那支簪子。 素银簪子,缀着一颗珍珠。样式精美巧妙。 “诶,这不就是上次你说的很喜欢的那支簪子吗?你又跑回去买下来了?” 那日,林雀阮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两姐妹窝在一个被窝里。 听着林雀阮提起,在集市上瞧见了一支极为好看的簪子,所形容的样式和她现如今戴着的这支完全一模一样。 林雀阮当时觉得价格贵了,便是没有买。莫飘飘还觉得有些可惜了。 如今却已经戴在了她的鬓发间。 提起簪子,林雀阮面色也是不自觉的红了红。 “好看吗?” 莫飘飘在林雀阮的脑袋上轻点了一下:“当然好看了,我阮阮宝贝挑中的东西,怎么会不好看呢?” “你又打趣我了。” 两个小丫头一路打打闹闹地从歇息的屋子,跑了出去。 当到了绣坊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小娘子到了绣坊前等着了。 今日是月头的第一天,每到这个时候,掌坊娘子会重新分下来这个月需要绣的花样。 林雀阮一踏入绣坊,就像是在热油中倒入了一滴水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向着林雀阮看了过来,只是那眼眸之中又是艳羡,又是惊惧。 林雀阮有些不明所以的,戳了戳一旁的莫飘飘:“她们,怎么了?怎么瞧着挺怕我似的。” 莫飘飘压低了声音道:“你昨天歇得早,或许不知道。那刘月躺在织造坊中,还没等大夫过来替她诊脉。村长便是派人来,将刘月给拖了出去,送回到了镇上的刘家。” “而且,在镇上织造坊的一位和刘家有些关系的掌坊娘子,也被革了官职,发还了刘家。” “这一切听说都是因为刘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为了不惹得发怒,所以才遭了这般责罚。” 林雀阮听罢,瞬间想到了傅钧霆。 她可不觉得的,前脚刘月欺负了自己,后脚就遭了报应。 唯独,她没想到的是,村长竟然卖了傅钧霆这个惯会招摇撞骗的货。 不仅让刘月得了惩处,连带着刘月背后的人,也一样遭了责罚。 “难怪了。”林雀阮道:“这几个这样怕着我的,都是平日里与刘月交好的。如今刘月遭了难,她们就是怕祸水东引罢了。” 莫飘飘恨恨地道:“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们这样害怕,才说明了平日里没少跟着刘月在那里作威作福。” 两人顶着探视的目光在绣棚前坐下。 等了一会儿,掌坊娘子很快也是过来了。将各个人要负责的花样全部一一地分发了下去。 到了林雀阮这儿,将花样交代清楚之后,却并没有离开。 林雀阮疑惑地看着掌坊娘子:“娘子,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掌坊娘子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自然不是别的事情,只是你也知道的,村子里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明月祭。主要是进行三艺的比拼。胜者不仅能够得到一百两的赏钱,而且还能够算作一次功绩,记入你的玉册之中哦。” 林雀阮别的都没听见,就听见掌坊娘子说起了,一百两的奖赏。 林雀阮眨巴着眼睛,满是期盼:“娘子,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我去参加吗?” 这个明月祭,并非是桃花村独有的传统,每个镇子,乃至京城都有大肆庆祝的习俗。 而所比拼的内容,则会根据各个区域的不同,略微的调整一番。 这大选,为求公平,每家每户都只能有一人参加。但各个率属于皇室的机构,也能够派出代表,参加这项祭祀。 林雀阮刚刚进入织造坊并没有多久,她全然没想到,这桩好事,竟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掌坊娘子浅浅微笑:“若不是为了让你去参加,我又为何独独要来对你说这番话呢?”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但心里头也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的。 本来这么个好事儿,她原本惦念的人选是刘月的。毕竟刘月若是能够胜出的话,刘月便是能够借着她的人脉,快一步入了镇上的织造坊。 而她这样大力的帮了刘月一把,她又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 自己也能回馈到一些人情。 只是刘月太过嚣张跋扈,硬生生将自己给弄没了。 她选了林雀阮,也是因为村长和自己交待着。林雀阮在那大仙师的面前受了罪,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要装下去。 好让大仙师能够对桃花村有所改观。 林雀阮不知道掌坊娘子心里头的那些小九九,只想着有钱拿,便是高兴的不得了。 连连点头便是答应了,至于要比什么项目,她连问都没问。 白日的事情处理完了林雀阮和莫飘飘说了这桩事情,两个小丫头高兴的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林雀阮心中高兴着,一下子便是忍不住的想到了傅钧霆。 这么个好消息,忍不住的想要和傅钧霆分享一下。 嘿嘿,小仙郎,若是我能够拿到明月祭的第一名的话。 我可就有钱了呢,那我欠你的钱就有的还了哦。 吃过饭,林雀阮便是悄咪咪的甩开莫飘飘,偷跑了出去。 想要早点去找到傅钧霆,告诉傅钧霆这个好消息。 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夕阳逐渐要遮盖天地的时候,到了傅钧霆的宅邸前。 只是,还离着有些远的地方, 林雀阮远远的瞧见,一个女子被人从傅钧霆的宅邸中推了出来。 第42章 男人哭吧不是罪 那女子一身白衣,模样生得极为的美。 是那种男人看着她落泪,便会心碎的娇软模样。 林雀阮即便是女子,看着她,都有那么一时的恍神。 看着她的时候,才是真正能够明白,什么叫做冰肌玉骨,天上仙子。 女子不住地拍打着大门,眼泪像珍珠一般从脸颊滑落。 一边拍打着,一边哭喊着:“傅钧霆,你开门啊,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 声声催人泪下,林雀阮被这架势给吓得一时都不敢靠近了。 天哪,这是发生了什么?这女子听声音是来找傅钧霆的,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难道是傅钧霆又骗了别人钱,被人发现了? 这个猜测一起来,林雀阮便觉得自己猜得极为的正确。 肯定是的,毕竟傅钧霆一个末流小仙,能够在人间买这么大一间宅邸,又处处透着奢靡之气,只怕被他骗了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傅钧霆连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都骗得下手,实在是太心狠了。 林雀阮躲在远处心中腹诽着,一直等到那名女子似乎是敲得累了,离开了。她才是走了过去。 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门一时半会没有反应,林雀阮以为是没人听见,又是用力的敲击了两下。 哗的一声,门突然打开了。 清风面上是少见的不客气:“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仙尊都说过了,不见你了,你为何是这般的不知趣。” 林雀阮呆呆愣愣地站在门外,面上的笑意一瞬间僵在了面上。 清风的样子好吓人,刚刚的话,是在对她说吗? 清风瞧清楚了面前的人,一愣:“啊,夫……不对,是林小娘子啊。你今日怎么过来了呢?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难道我无事,就不能来找傅钧霆吗?” 清风连连摇头,心中想的是,您来的可真是太是时候了。这个时候,或许只有您才能够安抚得了仙尊了。 “怎么会呢?谁说没事儿就不能上门来坐坐呢?” 清风极为热络的将林雀阮给迎了进来:“您是来仙尊的,我这就带您过去。” 清风在前面带着路,林雀阮跟在后面,想着刚刚在外面瞧见的那一幕,忍不住问道:“清风,刚刚外面的那个女子是谁啊?” 清风回头一惊:“林小娘子,您刚刚都瞧见了?” 林雀阮没想到清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你一瞬间,更是坐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看来刚刚那个貌美的女子,真的是被傅钧霆给骗得不轻。 “难道这有什么不能看见的吗?”林雀阮极为坦然的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傅钧霆是个骗子了,只不过第一次见着有人找上门来罢了。” 骗子…… 清风嘴角抽了抽,看来……夫人是知道了一点,但知道的并不多。 林雀阮顿了一下,又忍不住问着:“话说,傅钧霆骗了那个女子什么东西啊,我瞧见那女子在门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可怜呢。” 清风心中冷笑了一下。 可怜? 苏婉沁所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无法将其与可怜联系到一起。 只是那些过往,若是仙尊没有要与林雀阮提起的意思,那自然也是轮不到他来说的。 清风勉强地笑了笑:“那些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只有仙尊才清楚。” 清风带着林雀阮一路走到了一个房间前面。 门被打开,林雀阮走了进去。 房间中奇怪的没有点燃烛火,天色已经渐暗,没有充分的光线,林雀阮都有些瞧不清屋子里的情况。 只是隐隐约约瞧见在那主位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林雀阮尝试着,向前走了两步。 一道带着冷漠和怒意的声音在房间中猛然地炸开。 “我不是交代了,任何人不得入内吗?” 林雀阮被吓得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吓人,这听着,都不象小仙郎的声音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钧霆?” 林雀阮尝试着的,叫喊了一下傅钧霆的名字。 隐没在阴影中的男人,声音透露出一丝意外来。 “林雀阮?” 林雀阮点了点头,尝试着提了提声音:“是我。” 耳边只听见一阵奇异的风声,原本黑洞洞的房间,忽然间变得光亮一片。 突然间的光线,让林雀阮极为的不适应,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然而还没来得及将手给放下,鼻尖便是充斥了那一股熟悉而又好闻的气息。 甚至不用抬头,也不用去看,她就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傅钧霆?” 将手放下,抬起头去看着男人。 当真正瞧见男人的时候,林雀阮愣了一下。以往的小仙郎总是衣冠整洁,每一丝玉扣都扣合得严丝合缝。 但此刻的小仙郎,领口却是敞着,露出一截白皙而修长的脖颈。衣裳也透出几分散乱来。 眼底泛着黑青,整个人看起来颓败了不少。 傅钧霆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瞧着林雀阮,忽地,伸出手缓缓的将林雀阮抱在了怀中。 男人的怀抱温暖而又炙热。 林雀阮僵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反抗,任由男人将自己抱住。 等回过神来了之后,结结巴巴的道:“小仙郎,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你快些放开我。” “别动。”男人道:“这样抱着就好,你欠我的钱,便给你少一百两。” 林雀阮:“……” “能不能多减一点,比如一百五十两?” 傅钧霆:“……” 几乎是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行。” 林雀阮像是一个木头桩子一般的站着,傅钧霆也只是那样简单的抱着自己,甚至没有再多其它的动作。 不过想一想,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被这样抱一会儿,就少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林雀阮便能够极好的劝慰自己,抱一抱有什么大不了? 站着就能把钱赚了,她也不丢人。 只不过……这钱来得有些太容易,她反而有些良心不安了。 林雀阮开口道:“小仙郎,你是因为在外行骗,被人给找上了门。所以心情不好吗?” 傅钧霆:“……” 傅钧霆没说话,林雀阮只当自己猜到了,更是一副知心女人的口道:“小仙郎啊,你不要难过啊。常在河边走,那又不湿鞋的。心中那若难过,哭出来就好了。” “男人哭哭,不是罪。” 林雀阮喋喋不休道:“你可以伏在我肩头哭哦,只不过这是另外的价钱。” 傅钧霆:“……” 能来个人,将她的嘴给缝上吗? 第28章 父亲你来抓奸吗 傅钧霆抱着林雀阮快步向着,清风准备好的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路过清风的时候,带着一丝愠怒道:“你是傻子吗?连中暑和被下药都分不清楚?” 清风微微发愣……咦,那是下药吗?他还以为是夫人中暑了呢? 一进入房间,在仙冰散发出来的寒气下,一股凉意瞬间扑面而来。 只是这一层凉意,却好似疏解不了林雀阮身上的热一般。 反倒是被这一丝凉意一激,只觉得舒服,愈发地将傅钧霆给抱得紧了些。 “小蠢蛋,这样大拉拉地挂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可不好啊。” 身体某处也在这一番厮磨下,有些反应。 林雀阮头发因着身上出的汗,一缕缕地搭在一旁,嘴唇娇艳欲滴,如同沾染了露水的玫瑰花瓣一般。 傅钧霆是仙人不错,可他也同样是男人。 手一把握住了林雀阮的发丝,林雀阮感觉到一丝微微的疼,微微后仰着,男人的脸在面前逐渐放大。 可她却又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都被泪水给迷糊住,所瞧着的一切都是迷迷蒙蒙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雀阮小嘴微张,想要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喊出口,却只剩下一串意义不明的低语。 “我……好……难……受……” 傅钧霆瞧着怀里,一脸潮红像是马上要窒息过去的林雀阮:“我知道,不过,需要忍耐一下。” …… “诶,你谁啊。你怎么闯进来了?你知不知道擅闯他人宅邸可是大罪,你再不出去,我可就要叫人了。” 清风慌乱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 而另一个更为沉重,喘着粗气的声音,也是响起。 “你给我让我,你还我女儿。你们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那声音熟悉,又粗壮。 原本被烧得迷迷糊糊的林雀阮,似乎也恢复了一丝神志。 “是……父……亲……” 手,想要去推拒着,压在身上的男人。下一秒,身体却已经是不受控制地又软了下去。 房间外,清风不断阻拦的声音愈发的近。 林大琅不断推开每一扇门的声音,也愈发的响亮。 马上,就要推开傅钧霆和林雀阮所在的这一间了。 林大琅慌成一团,一旁拦着他的清风,也只觉得极为的碍手碍脚的。 不过这人,看起来却像是没什么力气似的。 虽然一直拦着他,却根本拦不住。 他听着黄天春回来和他报信的时候,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齿。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竟然自甘堕落成了这个样子。 他二话没收,在腰间别了一根大木棒便是跑了出去。 一路循着脚印找了过来。 院子的墙虽高,他却也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院墙,跳了进来。 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他就不信找不到林雀阮了。 “你给我让开。” 林大琅将身边的清风狠狠的一把推开,现在只剩下这最后的一间屋子了。 这小家丁这般使劲儿地拦着,他就愈发地肯定,林雀阮就是在这里了。 林大琅喘着粗气:“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了,竟然逼良为娼,我女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非要将你们告到官府去不可。” 说着,不顾清风的阻拦,便是一脚踹开了最后的一扇门。 然而,入眼却并非是他所想的,那些个肮脏不堪的事情。 一开门,空气中充斥着好闻的熏香气息,耳边也是他没听过的清风雅月,叮叮咚咚的,他听不懂,却极为的好听。 一个一看就极为贵气的男子坐与主位,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个绣棚,林雀阮正坐在绣棚前绣着花。 听见声音,两人皆是向着林大琅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 林雀阮一脸惊愕起身:“父亲?你怎么来了?” “我……我我,你……” 这和他预想中的全然不一样,乃至于突然瞧见这一幕,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句话在嘴边来回咕噜了半天,才是道:“阮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在给仙膳门的傅仙师表演绣花啊。” 绣花? 这也能够表演? 不过,别的他或许不知道,但是仙膳门他却是知道的。那可是极为有名的修仙大宗。 傅钧霆缓缓起身,不疾不徐地道:“那日,本座到桃花村中讲学。说起‘缘’这一术,发觉林小娘子在绣花技艺上,极为的特别。从她绣花的过程中,本座似乎瞧见了得道升仙的可能性。” “所以,特地是请了林小娘子,每隔几日便是来本座这边。来给本座表演一次织绣,以好让本座能够更快的参悟机缘,得道升仙。” 有些人说起谎来,面上能够没有任何变化,就如简单地品了一杯茶一般。 傅钧霆向着清风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便是领会了过来。 一手拉住了还呆愣着的林大琅的手臂:“你这粗野匹夫,竟然敢坏了我家仙师领悟机缘的好时候,这事儿,你该怎么赔?” 说着又是恶狠狠的道:“本来说好了,每次都会给报酬的,一次五十两,我家师尊宅心仁厚,先支了一百两出来。现在坏了我们师尊的修行,我看啊,该是你们赔钱了。” 林大琅自从着一进屋,脑袋便是转不过来了。 也就听清楚了清风刚刚说的两个字——赔钱? “赔……赔钱?”林大琅一下子是慌了神,连忙着道:“我这那有钱赔啊,我只是过来找女儿的罢了,我没想到啊……” 林雀阮见着时候到了,才是一下跪在了傅钧霆的身前,言辞恳切的道:“仙尊,我父亲只是担心我罢了,他并非是故意坏了仙尊的修行的。我愿意日后,多来给仙尊展示织绣技艺,让仙尊早些能够领悟机缘,得到飞升。” 傅钧霆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 林大琅见了,才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是不敢继续打扰,准备离开。 傅钧霆却是不急不缓的叫住了林大琅:“还请且慢。” 林大琅缓缓回头,带着几分警惕的看着傅钧霆:“这位仙师,可是有什么要指教?” “今日,你寻到这里来,也算是与本座有缘。在刚刚一息之间,我却是替你算上了一卦。” 第43章 支持夫人的首秀 傅钧霆心中原本,因为今日苏婉沁的出现。 让他回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那些记忆涌上来,心情变得极为不好。 现在,反倒是被林雀阮这么三言两语,给说叨的心情更为复杂了。 傅钧霆松开了林雀阮,后者正仰着头,眼巴巴的瞧着自己。 那一双眼眸中,亮堂堂的瞧着自己,又是带了几分担心。 想到,这是林雀阮对自己的关心,傅钧霆也算释然了,起码夫人这是在关心他,这种感觉,也不错。 林雀阮眨巴着大眼睛,忽然一字一句的道:“我刚刚听到你流泪的声音了,我不管,这要加钱哦。” 傅钧霆:“……” 嗯,人是不坏,就是长了一张嘴。 她如果是个哑巴新娘,就皆大欢喜了。 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林雀阮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一百五十两还不够?这么狮子大开口,信不信我把你送到天帝面前去,让天帝评评理去?正好旧账新账一起算,直接将你丢进天牢里好了。” 林雀阮又是收了收脑袋。 可恶的小仙郎,动不动就用天帝来压自己。 亏着自己还满欢喜的,想要来和他说个好消息呢。反倒是自己热脸贴着别人的冷屁股了。 傅钧霆瞧着林雀阮低着头,嘟着嘴巴,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在林雀阮的脸颊上戳了一下:“你今日怎么来了?今日可不是我们约定好来拿钱的日子,你今天来如果是为了这个事情,是会空手而归的。” 林雀阮将男人招人烦的手给打了下去。 带了似骄蛮气儿道:“哼,你别瞧不起人。我今日可不是来找你拿钱的。” “哦?”傅钧霆调笑着:“所以你今日是要来还钱的?” 林雀阮想着,应该也差不多。如果她能够获得比赛胜利的话。 “差不多,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来告诉你,织造坊的娘子选中了我,让我代表织造坊去参加明月祭。只要我能够得到第一的话,第一名可是有一百两白银呢。” 明月祭…… 傅钧霆在仙界的时候听说过,那是以女子向上苍献艺,以悦众神,以祈求月神能降下好运,给予祝福的仪式。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传统,所以即便月神在修为和武学上没有多高的见解。 一直沉醉在月亮上,研究着【母兔的产后护理】。依然能够收获到极为庞大的信仰,地位超绝。 月神有时候,在那明月祭中,瞧见特别合眼缘的。也会赐下仙恩,将其引入广寒宫中。 这千百年,粗略算一下,也有那么几个。 凡是被月神带入广寒宫中的人。此刻应该也在养兔子。 傅钧霆笑了笑:“所以,你能够拿第一?” “嗯……应该不会太难?” 被傅钧霆这么一提醒,林雀阮才记起来,自己好像还不知道要比试的是什么项目呢。 只是听着掌坊娘子说有一百两银子的赏钱,她就想都没想的答应了。 “应该就是琴棋书画那些……” 除了琴艺,她可能比不上林秀兰之外。 其它的棋艺,书法,画技。这三年间,她在苍羽山也并非是整日的发呆逗乐中过去的。 她让那些仙娥给自己找了些书来看。 仙娥念及她是凡人,若是拿了修习之人的秘书法门之类的给她看,估计是看不懂。 便是专门拿了些棋谱,书法拓本之流的东西让她瞧瞧。 这一来二去的,在这四艺上,她可能比不上极为在这一道上极为出挑之人,但如果只是寻常对手,她也不觉得自己会输人一截。 傅钧霆微眯了眼,笑着:“琴棋书画是四艺,可是我听说的,此次是三项比试是三艺啊。” 林雀阮听完,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是啊,她只顾着高兴去了,竟然最重要的问题就这么给忽略掉了。 “小仙郎,那你先忙着,我先回去问问具体是那三艺。” 林雀阮一转身,就是向着外面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回头,提醒着。 “小仙郎,你虽然修为不高,但怎么着也算个小神仙。你记得要帮我摆个开运大阵,日日帮我祈祷,能够获得比赛的胜利哦,毕竟我只有拿了第一,我才能拿到钱还你呢。” 说罢,已经是一路小跑的冲出了傅钧霆所在的房间。 清风正端了茶水和糕点过来,还没进门,险些给一阵风似的林雀阮给撞到。 这是……怎么了?一脸着急的,瞧着还有些欲哭无泪似的。 再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仙尊,已经没了一开始的那一身阴冷杀气,反倒是笑意盈盈的,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 别的事情,清风都不佩服林雀阮。 唯独在这一事上,他却是不得不服的。 傅钧霆从屋内走了出来:“和车夫说一声,天色很晚了,送一送她。” 清风点头:“仙尊放心,瞧见夫人来的时候,便是和车夫交待过了。” 傅钧霆点了点头,眸子却一直跟在林雀阮的身上。直到看着她一路上了马车,才是收回了视线。 “对了,柳村长不是一直在找我们吗?” 提起这事儿,清风连连点头:“一天恨不得来八回,我只好与他说,仙尊回宗门闭关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再回来了,便去和他说上一声。” 一个村子若是能够得了仙缘,那可是莫大的福分。 而且,柳村长也是个人精,知道了傅钧霆与仙膳门有关联。必然也是希望傅钧霆能够活动活动,从桃花村中,多多挑选几人,送入宗门去。 这样,在他的功绩上,又是能够添上一笔了。 傅钧霆听着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和柳村长说一声。明月祭的那一日,我会到场的。” “啊?” 仙尊不是说了,不想沾染凡尘的因果吗?怎么忽然间变化这么大的吗? 傅钧霆在清风肩上拍了拍:“让你去就去,这么大吃一惊的表情干嘛?” 那可是夫人的首秀,他怎么都得去捧捧场不是? 男人傲娇的转身进了屋子,留下清风一个人站在风中,不知所措。 第44章 简直堪称一绝啊 然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苏婉沁的身影,缓缓地从一道树丛后走了出来。 那一双眼通红着,目光瞧着林雀阮离开的方向。 大拇指的指甲放在唇边,一下又一下地啃咬着,直到指甲都被咬得支离破碎,渗出一丝丝的血迹来。 苏婉沁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没有停手。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她能够进入傅钧霆的院子?” …… 林雀阮在马车的护送下,很快的便是回到了桃花村。但是天色已晚,原本是想着找个人,询问询问明月祭有关的事情的。 但奈何天色实在是太晚,众人都已经是歇息下去了。 林雀阮只好压低了声音,收拾一番之后便是上了床。 第二天,林雀阮早早地就去了绣棚中,等着掌坊娘子了。掌坊娘子过来,也是极为顺手的递了一块牌子到林雀阮的手上。 “这是织造坊的令牌,你现在送去报名的地方去” 掌坊娘子道:“我昨日与你说的时候,只顾着将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忘记将这织造坊的令牌一并送过去。若是他们见不到织造坊的令牌,你就不能代表我们织造坊了哦。” 林雀阮本来是想找掌坊娘子将事情问问清楚的,但听着既然需要去送令牌。那或许找着那边的人问问,倒是更加的直接明了了。 林雀阮谢过掌坊娘子,拿着令牌便是向着村口的登记处,一路小跑了过去。 正在交递玉牌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却又让人讨厌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 听着声音,林雀阮的身体不自觉地一僵,当她缓缓回过头的时候,正瞧见林秀兰和黄天春一起走了进来。 林雀阮面色冷漠了下来,林秀兰向前走了两步,探着身子向前看了看那花名册上的名字,和那枚玉牌。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你也要参加明月祭?还是代表着织造坊?” 那语气透着几分尖酸刻薄,林雀阮听着,心头也是极为的不舒服:“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你不也是要来参加明月祭吗?你代表林家,难道我就不能代表织造坊?” 林秀兰孩冷冷地哼了一声:“哼,真是不自量力。难不成你以为你学了几日的绣花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输了就是输了。” “论男人,信哥哥最后抛弃了你,选择了我。” “论家人,连你父亲都不要你了,将我当你女儿。” “我样样都比你强,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赢得了我?我劝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最好不要报名为好,不然输得太惨,可是要将脸面丢尽的。” 林秀兰不怀好意地贴在林雀阮的耳边,低声道:“而且,那一日安怀信也要去的哦。你要是想在信哥哥面前颜面尽失,我倒也不拦着你。” 林雀阮微微低着头,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因为愤怒,手臂上都泛起了一丝青筋。 做人,不争馒头争口气。 安怀信算什么东西?这个贱男人,不明是非黑白,听信林秀兰片面之词。她早就对安怀信失望透顶了。 只不过,那一句有一句的讥讽之语,听在林雀阮的耳朵里,只觉得极为的刺耳。 如果自己这一次退缩了,那她就等于退了一辈子。 她在林秀兰的面前,将再也抬不起头来。 她不仅要参加明月祭,就算不是为了钱,就算是为了让林秀兰大败在自己面前,让安怀信看着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错,她也要参加,她也一定要夺得第一。 林雀阮抬起头,眼底是高昂的斗志,指着林秀兰道。 “哼,你有什么可高兴的?你也只不过时捡了一个我不要的男人罢了。你要是这么喜欢捡我不要的东西,那你就都捡着,不用拿出来嘚瑟了。” 林秀兰被气得一下说不出话来,黄天春哪里能够瞧得上自家女儿受了委屈。 正要开口:“你……” “你什么你?” 林雀阮直直地打断了林秀兰的话,极为硬气的道:“我听说,父亲找你拿钱。你倒是将父亲的钱财给花得一干二净,还与父亲大打出手,你这样的毒妇,还好意思跑出来?还是早早的回家,拿一床被子,将自己给藏起来,免得被人指指点点,永远抬不起头来。” 乘着那一股奔腾而起的豪爽洒脱之意。 林雀阮大手一挥:“我告诉你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这次的明月祭,我一定会拿下第一,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正坐在一旁看戏的登记先生,听得热泪盈眶,站起身来,连连鼓掌。 “好啊,好啊。有如此飒爽之姿的,真是有着不输男儿的气势。看来,对于这位小娘子,对于三艺是极为的有信心,要一举夺魁啊。” 听到三艺,林雀阮一下找回了神志。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茬了,她此次前来送令牌,还有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问问,具体是哪三艺呢。 林雀阮谦卑地问着:“还请问,老先生,此次明月祭的三艺,是哪三艺啊?” 黄天春闻言,忍不住发出讥讽的笑声。 “呵,连明月祭的三艺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黄天春冷笑着道:“桃花村,对于明月祭的三艺,分别是,歌曲,织布,耕地。每一项,都有在此一列有极为高天赋的人,作为评委,你想要混水摸鱼,那是不可能了。” 歌曲? 织布? 耕地? 怎么每一个项目,都在她的预料之外。 黄天春一脸骄傲地将林秀兰向前推了一把:“我们家兰儿可厉害的很呢,一曲山歌唱的九曲十八弯,十里八乡的汉子都是被她的歌声给魂牵梦绕,日日夜夜为她所倾倒,简直不能自拔。” “说到织布,那手艺更是不容小觑,织出来的图案,就像是画一样的,谁人看都说绝” “而那耕地,那可不是我在吹。这村子里,要说能驾驭牛车的技术,我兰儿能够称第二,谁人敢称第一?” 第45章 好啊杀猪的好啊 俗话说得好,人倒架不能倒。 林雀阮即便心中慌成了一团,但面上依然是一片风轻云淡之色。 “不到最后一秒,谁又知道,谁一定能够笑到最后呢?” 说罢林雀阮便抬起头,充满自信的走出了登记处,向着织造坊过去了。 黄天春本想让林雀阮知难而退的,但显然是没起作用。 “兰儿啊,你可得替母亲争口气,这次明月祭,你必须得拿了第一才行。” 黄天春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林大琅将自己委实给逼的太紧了些。三天两头的便是和自己提起那些钱的事情,又是不知道是那个多嘴的。 在林大琅面前提及着,林家时不时的会来一些她娘家的亲戚。 而且每次空手而来,又能够满载而归的回去。 林大琅虽然忠厚老实,却并不是一个蠢笨的,很快的便是去查。 一来二去,便是将她这些年接济自己几个兄弟的事情都给翻了出来。 再没有多少钱,一来二去,也有个七八十两了。 林大琅心中忍着一口火气,回了林家。当晚就是在她脸上打了一个大耳刮子,狠狠的道:“我的钱,你必须要一分不少的给我还回来,我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拿不回来。我便是去找你的兄弟几个要。你不让我过日子,我也让你们不得安生。” 说罢,便是收拾了东西,去城里做小工去了。 等着林大琅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一个月之后。 黄天春想了想自己的那几个兄弟们,一个个才是拿了钱去盖了房子,娶了媳妇儿。 若是任由林大琅这么一去闹,那那日子算是不用过了。 她一直想着当个好人的,也成了一点好处没落着,反而惹了一身骚了。 当她在知道明月祭拿了魁首之人,竟然能有一百两的赏钱时,直接是拉着林秀兰来报名了。 林秀兰听着黄天春的话,一边点头,又是一边想着刚刚林雀阮那一股极为傲气的模样,心头又是浮起一丝不安来。 “母亲,你说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怕呢?难不成她在这三艺的方面,真的极为擅长不成?” 黄天春摇了摇头:“当初在村子里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啊?后来去了仙门之中,更是不用做这些事情了。就算她如今在织造坊中做事,那也顶多是在织布一项上出众了些。” “还有那耕地和曲艺,岂是她能比的过你的?你想想你那一首【山路十八弯】可是连女师听了,都赞不绝口的,她林雀想要和你争,那是不可能的。” 听着黄天春的一顿捧,林秀兰也是颇有几分志得意满。 刚要接话,突然又是想着了黄天春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母亲,你说她是从仙门中出来的,她那么有底气,难不成是能从仙门中找了人出来帮她不成?” 这么一说。 黄天春也是有些着急了,说着就是想冲出去找林雀阮问个明白。 阿阮,阿阮的叫了两声。 刚刚走出去门去没有多远,门口便是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黄天春定睛一看:“花屠夫?” 这花屠夫是在村口卖猪肉的,家中算是有些钱财,毕竟如今肉价贵。他做这行当,日子比着旁人可是要舒服的多了。 人是生的五大三粗,一个肚子像是怀胎十月似的,分外臃肿肥壮。 如今都快二十好几的人了,却一直没成婚。 瞧得上他的,他瞧不上。 他瞧上的偏偏是自家林秀兰。 这花屠夫上门过好几次,又是绫罗绸缎的送着,又是大快打快的肉拿过来。就是想要与黄天春谈一谈林秀兰的事情。 黄天春就算再怎么爱财,再怎么混账,但对着自家女儿也实在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来。 而且她光是想想,都知道。 若是自己替林秀兰答应了这桩事情,她就算是将自己直接吊死在房梁上,也是决然不会同意的。 花屠夫见黄天春叫了自己,才是将眼神从林雀阮跑开的方向给收了回来。 绿豆似的眼睛眨了眨,抬手将嘴角忍不住流下来的口水给擦了擦。 笑呵呵的问着:“我刚刚听见你喊那个小娘子,名叫阿阮?你认识她啊?” “是啊,她是我女儿啊,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呢?” 黄天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精,只是瞧着花屠夫那馋的口水直流的样子,再想着刚刚他口中的话。 如此一盘算,心中便是有谱了。 “哟,你这是又转性了?你不是瞧着了我家兰儿吗?怎么现在又瞧上了我家的阮儿了?” 花屠夫听的哈哈一笑:“这还是林二娘子,你死巴着不松口吗?若这个阮儿也是你们家的,那你不如干脆一起介绍给我好了。我定是会好好疼她的。” 黄天春瞧着花屠夫,这一脸的憎恶样。 心里头忽然也是有了个念头,是啊……她只顾着去对付林雀阮那个小贱人了。 倒是忘记了林雀阮如今名义上可是她的女儿,若是她用林雀阮的婚事好好谋划一番,还怕欠的那些钱拿不到手? 正好林大琅也要一个月之后才回来,她就抓紧了时间在这一个月内将事情给办了。 到时候林大琅回来了,生米也煮成熟饭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向着花屠夫使了个眼色:“你若是喜欢我们家阮儿,你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天气如此炎热,难道你连口水都不给我喝的?就让我在这大太阳底下,与你慢慢说叨?” 花屠夫见有戏,也是喜笑颜开的:“是是是,都是我做事不周全。我这就去茶楼里开一桌。让那掌柜的上了最好的茶和最好的糕点,这事情咱们都是能够慢慢谈的。” 黄天春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花屠夫,便是到村子里最好的茶楼过去了。 林秀兰那边与老先生提交完了生成八字,再走出来的时候,便是没瞧见黄天春人了。 左右没等着人,干脆也是向着自己家中的宅子路上回去了。 只是不知怎么的,以往走着一条路,都不如今日的这般长。 当走着走着,却是发现,周围好像都没了人,而周围的屋子,都扭动着,变形着,像是一张张纸片,在风中舞动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这是在那里?” 第29章 还在梦里没醒吗 “你命中有财,可若是光靠着种地收菜一说,只怕是难以赚的银两。” 林大琅这么一听,也是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还请仙尊指一条明路。” 傅钧霆下意识的一笑:“你命属水,按着你如今的命数。水通财,若是能够自己做点小生意,反而是能够像滚雪球一般的,将生意越做越大。” 林大琅闻言,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多谢仙尊提点。” 几番感恩之语后,才是退了出去,一路小跑着便是向着村里所在的方向去了。 清风与傅钧霆站在楼上,瞧着林大琅离开的背影。 清风问着:“仙尊,你是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傅钧霆进了房间,他便是收到了傅钧霆的传讯灵音。 只说一会儿若有人闯进来,不得动用神力拦截。只需要装模作样一番即可。 清风应下之后没多久,果然有一个人男人就是跑了进来。 后面便是发生了一系列的闹剧。 傅钧霆冷笑了一声:“林雀阮眼看着就是被下了药,有人给他下药,那么必然是为了那后面的事情。可是今日来的,竟然是林雀阮的父亲,是我没想到的。” 清风道:“仙尊,你刚刚还告诉了他天命。难道您忘记了,仙界的律法,是不能随意向凡人泄露命数的吗?这只怕会引来天雷啊。” “无妨。”因为傅钧霆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他本身修的是武道,只在法术和剑技之上,略有一些见地。 对于观星和算命一派,他本身就不擅长。 傅钧霆说着:“我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在背后暗暗使坏的那个人,不好过罢了。” 黄天春一个俏寡妇,忽然嫁给了一个没什么好的男人。 若说真的什么都不图,只怕说出去也没什么人信。 他故意和林大琅说他只有靠经商才能发财,他必然是要回去找黄天春拿钱的。 黄天春一心为的就是林大琅的钱,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松口呢? 这么一来,黄天春只怕也没几天舒服日子能过了。 清风听罢,连连点头,表示对自家仙尊的做法,极为赞同。 两人,一进屋,刚刚的一切缥缈歌姬,优雅仙乐,却都是消失不见了。 清风一愣:“咦,林雀阮呢?” 傅钧霆冷声着:“我刚刚用传送束,将她传送到水池中去了。” 他料到会又有人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只能够先想着法子,将人先给转移走再说。 又用了仙术,早了刚刚的那一场幻境,才将林大琅给骗了过去。 推开屋子内的另外一扇门。 林雀阮笼着一层外衫,浸泡在水池之中。水池的底部,被傅钧霆放了几块仙冰,好让水池的水,能够一直维持在一个比较冰凉的地步。 林雀阮面上的沱红未散,连皮肤都泛起一层好看的桃花色。 她的身体血脉极为的特殊,若是寻常人,傅钧霆可以直接用法术驱除掉他体内的药性。 但林雀阮不行,林雀阮体内有着凤凰血脉。 虽然被幽水用封神金针将血脉的力量压制了下去,在寻常法术的引导下,不会激活。 但傅钧霆的灵力却太过蛮横霸道,毕竟是仙界第一战力的武仙尊。 他只要一丝微末的灵力,没入林雀阮的体内,便会使她体内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血脉,又一次爆发。 现如今,只能够,用冷水将她泡着。一点点地将她身体中的药性给消磨殆尽。 清风从后头慢慢的跟进来,刚瞧见水池中林雀阮的模样,连忙便是转过了身去。 结结巴巴地道:“仙……仙尊,反正你和夫人不都是拜过堂的人了吗?既然是中了药性,那你不如……” 轰的一声响,清风一旁的门,直接被打飞了一截。 傅钧霆寒冷如冰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以后若是再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就直接将你送去历雷劫。” 清风连忙退出了房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碰林雀阮…… 呵,傅钧霆还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寻到林雀阮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颠覆因果,让月老将二人牵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傅钧霆坐在水池边,手托起冰凉的水珠,将那带着一丝冰凉的水色,泼洒在林雀阮的身上。 冰冰凉凉的,林雀阮又是探着脑袋,向那一处给她带来凉意的地上靠过去。 还带着一丝热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地蹭着傅钧霆冰凉的手。 傅钧霆那样地瞧了林雀阮许久,轻微地叹息着:“我发现,就算暗暗告诉自己,也不应该招惹你。但还是会忍不住地向你靠近。” 林雀阮睡着,不知道睡了多久。 睡梦中,她只觉得自己冷一阵,热一阵的。一时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于冰寒地狱一般,一时又好像被人丢进了热烈岩浆中一般。 睡得极为不安稳,若说她最后是怎么醒过来的。 则是因着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着了,让她有些喘不上起来。 “好……好重……”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一张极为俊美的男人的脸。 瞧见的一瞬间,她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即便看过许多次小仙郎的容貌,却也还是会被他的模样给惊艳到。 眼睛闭着却极为的细长,眉头却极为的黑,像是两道墨似的。原来显得有那么些不近人情的模样,也因着头发披散开,显得柔和了些许。 瞧了那么一会儿,林雀阮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啊啊啊!!!” 林雀阮尖叫着,将傅钧霆给踢下了床。 傅钧霆坐起来身上的中衣也是散乱开来,露出其中精瘦的胸膛。 被林雀阮一脚踢下去,疼倒是不疼,却略微有些气恼。 林雀阮用床单遮住自己的身子,一副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你,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呢?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地答应要借我钱呢。我一开始还觉得你是个堂堂修仙之人,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是……” 傅钧霆皱着眉头:“你是还在梦里没有醒吗?” 第46章 天上掉下一仙女 一股惧怕的意味,瞬间涌了上来。 难道她是遇上了什么妖魔鬼怪不成? 虽然她嘴上总是说着要努力修行,争取能够进入仙门,早一日成为人上人。 但那也只是说说看的罢了,她知道自己在修行一道上根本就没有天赋。 她唯一的指望,便是能够嫁给安怀信。安怀信如今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仙门,只要他一旦入了仙门,那么安怀信便就成了人上人。 身为安怀信夫人的他,自然也是跟着鸡犬升天了。 周围的屋子,扭动的姿势愈发的怪异。 林秀兰抱着脑袋,恐惧的哭喊着大叫着:“救命啊,谁能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信哥哥,信哥哥,你能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求求你来救救我我,” “聒噪。” 一道声音从天际落下。 那声音极为的动听,如同美玉相击,如潺潺流水。即便是如此威严之语,却也带着几分如春风拂面似的温柔。 林秀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都没来得及拭去。 只看见一身彩衣的女子从天空中缓缓降下来。 是仙女吗?林秀兰忍不住的想着,只怕仙女也就不过如此了。 苏婉沁噙了一丝笑,一只手缓缓的勾住了林秀兰的下颌:“你不是希望有神仙能够帮帮你吗?为何本座听到了你的心愿,真的下凡来帮助你了,你反倒是如此惊慌失措了?难道是心中不愿意?” 林秀兰心中一惊,这个念头,只是在她想到林雀阮可能会有仙门之人相帮时。 心里头浮起的一丝小小的念想,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祈祷竟然真的能够引来神仙的赐福。 林秀兰有些结结巴巴的道:“仙……仙子,你是来帮我的吗?信女是如何的有这般福气,竟然能够得仙子的垂爱。” 苏婉沁瞧着林秀兰的脸,浅笑着:“我们神仙,能够随时听到人世间的请愿。我知道你想赢得在明月祭的比试是吗?并且想让林雀阮输的再也爬不起来是吗?” 那声音带了几分蛊惑,林秀兰下意识的便是开口成是。 苏婉沁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我会帮你的,你相信我。我不仅能够让你赢得比赛的胜利,并且还会让林雀阮出丑,让她在桃花村中,再也无法立足。” 苏婉沁,原本并没想要与林秀兰有什么接触。 但是当她想要将林雀阮拉入自己布下的结界之中,一探究竟的时候。 却发现,林雀阮的身上似乎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让她无法将自己的法术选中林雀阮,而且那一股力量保护着她的同时,也在模糊林雀阮的身形与气息。 每当她想要跟踪林雀阮的时候,那股气息便是会突然的消失殆尽。 她唯一瞧见的也只是一个林雀阮的一个背影罢了。 今日,也是她听见林秀兰心中的那一番话,知晓了林秀兰与林雀阮是姐妹,她才落下了凡尘。 不可原谅……不可饶恕……任何试图接近傅钧霆的人,她都不会放过的。 林秀兰愣愣的点头,结界消散的时候,虚空之中还隐隐传来苏婉沁的声音。 “这是我与你的秘密,你可不能够告诉别的人哦,不然失了灵性,我便帮不了你了。” 等林秀兰回过神来,若不是手中握着一块苏婉沁在消失之前,递到自己手中的一块方形的玉佩,她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这突然的变化,反倒是让自己平添了几分志气。 高高兴兴的回了家中,等了好一会儿才是瞧见黄天春慢悠悠的回来了。 而且手中拿着不少的东西,两三匹布,手上还提着几块猪肉,手腕上又是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一只玉镯子。 林秀兰看着那猪肉,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是花屠夫?母亲,你不是都回绝了她,我不可能嫁给他的吗?你怎么还收他的东西啊?你也不怕惹恼了花屠夫,一刀将咱们给劈了呀?” 林秀兰满是责怪,黄天春却是并不在意。 将东西放下之后,一脸得意的道:“反正是送上门的东西,不拿白不拿。而且我可是答应了他条件的,我不拿不就亏了吗?” “条件?”林秀兰狐疑的瞧了一眼黄天春。 花屠夫除了要自己嫁过去之外,还有什么条件? 黄天春眼见着林秀兰脸色就是变了,连忙开口道:“你放心,这次花屠夫可是瞧上了别人,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林秀兰听黄天春说着,当知道华屠夫看上了林雀阮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又是忍不住的担忧着:“母亲,这能成吗?林雀阮现如今避着咱们,根本就不着家,她怎么可能愿意嫁给花屠夫呢?” “她不愿意?” 黄天春面上露出几分狠辣之色:“只要她与那花屠夫生米煮成熟饭了,那还轮得到林雀阮在那里不乐意吗?” “她成了残花败柳,不嫁给花屠夫,还能嫁给谁?” 这一切事情,黄天春与花屠夫在茶楼里仔细盘算的时候,便是想得清楚明白了。 明月祭的时候,是整个村子最为热闹,人最多的时候。 到时候,不论是绑也好,骗也好,也是要将林雀阮给骗出来。然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事情就算是成了。 等着事情成了之后,花屠夫还会送上三百两的银子,作为额外的谢礼。 光是凭着这个数,黄天春也是想好了,一定要将这桩事情给做好。 林秀兰听完黄天春的谋算,又是惊讶,心中又是暗暗高兴。 若是一切顺利,那她还得喊上安怀信去亲自捉奸才成。 她能够瞧得出来,虽然那一日安怀信做了一副狠辣姿态,伤了林雀阮一回。瞧着是与林雀阮恩断义绝了。 但安怀信时不时的还是会拿出两人当初的一些过往信件,似是在回忆美好过往似的。 既然要做,那不如就做的狠绝一些。 只有让安怀信亲眼瞧着林雀阮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那他才会彻底的死心。 林秀兰眼底多了几分光亮,一把抓住了黄天春的手。 “母亲,你的事情要成,我的事情,也要成。” 第47章 臣妾真做不到啊 因这明月祭的事情,整个村子,即便是炎炎夏日,一个个的也极为的有干劲 搭建和修缮台子的事情办得都是极为的快。 林雀阮自从那日回到织造坊之后,便像是丢了魂似的。 莫飘飘瞧着林雀阮状况不对,便是连忙上前去问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问,林雀阮算是憋不住了。她千算万算都没算着,这三艺的比试竟然是如此离奇的项目。 莫飘飘也属实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是跟着林雀阮一起去找了掌坊娘子搞了假。 离着明月祭还有十日,不会的也只能勤加苦练了。 林雀阮眼眶中包着一汪泪,即便心中不甘愿,但为了防止在明月祭的时候,太过丢脸,也只能是乖乖地去从头学起了。 织布和唱歌都还好说。 前者,她本身就是在织造坊中做工的,这些时日下来,自问在织造绣花之流上,也还算是能拿得出手的。 至于那歌曲一项,林雀阮专门去打听了一下前几年的一甲曲目。 听说唱了一曲凤求凰的,直接被以不得宣扬早恋情节,而被判了最后一名。 有一个献了一首十面埋伏的,不论是唱腔还是词曲都是挑不出错来,而且那个小娘子,有个姐妹更是在京城的乐坊之中,做乐工。 听着是明月祭这么重要的事情,专门告了假回来,和那小娘子好一番教导。 硬生生是在演唱方面,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了。 可即便是如此厉害的人物了,也不过是拿了个第二的。 林雀阮当时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么……拿了一甲的是?” 大娘一脸憧憬地道:“一甲的那一曲,农夫的爱,可真是唱进了我的心里去了。妹妹你田边走,哥哥在地里锄。恩恩爱爱,锄头晃悠悠……” 林雀阮大受震撼的同时,也瞬间明白了,夺得胜利的秘诀,和莫飘飘连夜去搜找了一些大娘们最爱的曲子来。 若说这前两项,都有了盼头了。 那牛车耕地的法门,林雀阮始终是找不着。她每次刚一靠近那头牛,牛便是像突然间染了疯病似的,顶着头上那一对硕大的角,便是向着林雀阮这边顶了过来。 林雀阮和莫飘飘被吓得,提着裙摆到处跑。 一次两次之后,不说操纵着犁车,在天地犁地了。连犁耙套在牛身上都没一次成功过。 织造坊中,每当有人路过莫飘飘和林雀阮歇着的那间屋子时。都能从屋子里面听到林雀阮传来的哭声。 日子一日日的过,林雀阮已经彻底被那头给消磨得再没了任何的脾气。 林雀阮靠在窗边,一脸的生无可恋:“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我不参加明月祭,我就不会一时口气大到去和小仙郎说,自己能还了他的钱,若是我不去找他……” 她就不会志得意满的,当着林秀兰和黄天春的面前,说出那样一番令人脸红的话。 如今大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可是却连耕地的牛车都驾驭不了。 想要拿到那一百两的赏钱,必须得三艺的每一项,都拿到一甲,能成啊。 林雀阮虽然日日苦练,却也依然是让自己以泪洗面着。莫飘飘瞧着虽然心疼,但她也属实是帮不上什么忙。 …… 日子过得很快,时日只是一晃眼便过去了。 织造坊中的小娘子和掌坊娘子本想叫着林雀阮,一同过去的。但林雀阮心中委实是有些害怕的紧,与她们说着自己晚些过去。 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了许久,直到眼瞧着时间,再拖下去便是要赶不上了,才是不情不愿地出了织造坊,向着明月祭专门的大广场走了过去。 走到了广场的外围,却是瞧见一辆马车正是刚刚停的稳当。 林雀阮远远瞧着,只觉得这马车瞧起来,怎么这般的眼熟。 刚要再仔细瞧上两眼,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才是让林雀阮真正觉得熟悉得很。 傅钧霆下了马车,神念微微一动,察觉到林雀阮的气息。 林雀阮站在不远的地方,还隔着些距离,似乎都能瞧见林雀阮眼睛红红的模样。 只是几步便走到了林雀阮的身前。 傅钧霆习惯了以往林雀阮那大大咧咧,在自己面前各种耍滑头的小模样,如今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瞧着反而是有些不习惯了。 “怎么了?难道谁又欺负你了?” 林雀阮丧气地点了点头:“是牛。” “什么?”傅钧霆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和牛有什么关系? 林雀阮望着傅钧霆:“小仙郎,你这次过来,难道是专门为我而来的吗?你是想看到我的表现,所以才来的吗?” 傅钧霆一笑:“不然呢?” 林雀阮心头更是酸涩了几分,又是羞愧又是尴尬:“那我可能要让小仙郎失望了,而且我欠小仙郎的钱,我估计也还不上了。” 一说,那眼泪又是一下子就上来了。、 丧气的在傅钧霆胸口前戳了戳:“小仙郎,虽然我什么样的丑态,你都是见过了。但我还是不想被你瞧见我输的太难看的样子,你还是先走,让你白跑一趟了。” 林雀阮从傅钧霆的身侧走过,径直的向着广场中走了过去。 傅钧霆瞧着林雀阮失魂落魄的模样,倒是不知道这短短十日,是发生了什么。 那日的志得意满还历历在目,转头竟然就被磋磨成了这番模样。 难道是那三艺太难了不成? 林雀阮入了广场,里头此刻已经是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人。掌坊娘子向着林雀阮招了招手,林雀阮乖乖的找了个地方去坐了下来。 另外一边,傅钧霆听着清风从村长那边探听来的三艺,究竟是那三艺的时候。 一时间竟然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清风一边擦着汗,一边道:“这事情我专门问过,像在京城之中,明月祭还是四艺,比试的也是四艺,依然是琴棋书画。只是一点点的往下传着的时候,人间的皇帝说,要根据各个地区不同的情况,进行调整。” “到了桃花村……就变成这样了。” 第48章 金曲串烧大比拼 傅钧霆透过窗,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瞧见林雀阮有些手足无措的表情。 瞬间明白了林雀阮为何会是,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了。 这三项对于林雀阮来说,的确是太难了。 这三项比试,第一项进行的便是歌艺。 参加了这一艺的人,一同走到了正中间,进行了抽签。一共十个人,林秀兰排在了第三位,而林雀阮则是在最后一位。 而第一位则是去年明月祭的在歌艺夺得一甲的赵佳人。 林雀阮重新坐了回去,只瞧见那赵佳人,提着裙摆款款而上。向着众人行礼之后,第一个音节一起来。 莫飘飘和林雀阮的脸色一瞬间都变了。 竟然是农夫的爱。 这可是当初的一甲大热歌曲,曾经一度在整个桃花村中传唱。赵佳人的嗓音极为适合这一首歌,只是年纪尚小,唱不出那种经历了岁月沧桑变化之后,依然彼此深爱的情愫。 只是…… 林雀阮忍不住瞧了一眼裁判席上的那几位婶子,却都是一副已经如痴如醉的模样了。 唱到动情之时,眼眸微动仿佛回忆起了当初与自己相公初见时的美好。 当唱到哀婉辗转的时候,眼眶中也溢出了几滴泪来,仿佛又是记起了最开始的时候,那一起在在荷塘之中,两小无猜的美好场景。 林雀阮心头一瞬间便是凉了半截,即便赵佳人还不能在情感上驾驭的了这首歌。 但是凭借着她出色的嗓子,几乎已经和这首歌,融为一体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赵佳人唱着,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沉醉在那最朴实无华的爱意之中了。但是忽然一个咳嗽便是响了起来,让这极为和谐的音调之中,浮起一丝奇异的声响来。 赵佳人脸色微变,然而那咳嗽之声却像是如何都止不住了似的,一下接着一下,如何都停不下来了。 裁判席上的几位婶子都不悦的摇了摇头,也一同叹了一口气。 赵佳人知道自己在歌艺一项上,已经是夺得一甲无望了,她为了明月祭可是准备了许久。 这一出错,一切的付出,都付诸东流,再是什么用都没有了。 瞧见赵佳人哭着跑了出去,林雀阮心中有几分侥幸,又是忍不住为赵佳人惋惜。 如果不是那几声咳嗽,那么她其实才是最有可能夺得胜利的那个人。 收拾了一下心情,林雀阮的目光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林秀兰。却只瞧见林秀兰一副,计谋得逞的笑意。 林雀阮心上一惊,难道……赵佳人今日出的这番岔子,并不是意外,而是林秀兰所为的吗? 林秀兰笑着,将手上握着的那块玉给握的更为紧了些。 这东西可真是太神奇了,她响起苏婉沁与自己说的。她若是觉得谁是她获胜的绊脚石,只需要紧紧握紧这块玉,然后在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 那么她便是会施下法术,让那人出些错漏。 别的人她倒是不怕,可唯独那赵佳人,是上一届明月祭的歌艺的一甲。是她难以逾越的大山,她必须要将这个隐患给彻底铲除了才成。 第二个小娘子也是上了台,在旁人听来,那歌曲也算是悦耳动听。 但裁判席上的三位婶子,却始终是兴趣缺缺的。这模样一瞧,便是拿不到什么好名次了。 等着第二位结束,便是轮到林秀兰上台了。 林秀兰故意从林雀阮身边走过,笑意中带着几分挑衅:“林雀阮,我现在可还是记得,你当初当着我和母亲的面说,你是能够拿到一甲的呢。那么倒是不如我先掀桌了,让你先瞧瞧,等到你再上场的时候,我倒是想听听妹妹能够给咱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林雀阮硬挺了一口气:“那是自然。” 林秀兰走上去,微微清了清嗓子。一旁的乐工见着林秀兰的一个手势,音节便是如同流水一般的飘荡了出来。 莫飘飘听了两句,却是有些听不明白。 林雀阮听着,却是脸色一点点的变得难看。 “是……山路十八弯……” 竟然真的是山路十八弯…… 她当时听着黄天春说起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这是记录在歌艺册子上,排名第二难唱的曲子。其中音节的变化之复杂,词曲之变化,都是极为的庞大。 这对于献艺之人的嗓音和对曲子的理解,要求都极为的高。 若是唱的好,却唱不出其中之意,那么只能算是中流。 只有在歌声之中能够倾注自身的情感,并且歌曲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才是真的能够大成。 莫飘飘听着林雀阮说的那个名字:“山路十八弯?当真吗?她怎么会难度这么高的曲子?那词曲还有唱腔的难度都极为的大,她怎么可能唱的下来?就算是乐工坊中那些颇有经验的老乐工,对上这首曲子,都是不敢随意触碰的啊。” 林雀阮在心中点了点头。 是啊……这首曲子这么的难,为什么林秀兰竟然都能够驾驭。 并且……唱的竟然是如此的好。 她从林秀兰的歌声中,仿佛展开视野看过去,入目的便是那无尽的良田。是圆满的丰收,是一片欣欣向荣。 不仅在词曲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而且能够以曲引动人心,仿佛她的嗓子带有奇异的魔力,会让人不自觉的便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一般。 连裁判席上的三位婶子,都是听的如痴如醉,一副已经迷醉在其中的模样了。 厢房之中。 傅钧霆原本是想当做看笑话似的,看完这一场闹剧。 但是从林秀兰开口的一瞬间,他便是感应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清风眉头也皱的极为的紧。 傅钧霆眉眼中透着冷意,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你也感受到了对吗?” 清风慎重的点了点头:“是灵力。” “不过,她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她的身上怎么会有灵力的波动呢?而且……这一丝灵力的波动,竟然还有几分熟悉,是来自于仙界。” 傅钧霆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既然是这样…… 第30章 仙尊非好色之徒 刚刚走近了几步,林雀阮瞧着傅钧霆,心中却是不自觉地升腾起一股惧意。 “不要,你不要靠近我。” 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 下一秒,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空中炸开。 清风此时,恰好听见屋里的动静,连忙走了过来。 刚刚推开门,便是看见了那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林雀阮打了傅钧霆一耳光,这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得如同一道平地惊雷。 清风吓得不敢说话,傅钧霆周身散发的气势,几乎能够将整个空间给吞没一般。 “清风……” 清风连忙一路小跑走到了床边,低着头应声:“属下在。” “林小娘子,交给你照顾了。若是林小娘子无事了,你便送她回去。” 清风忙不迭的点头,傅钧霆说完,便是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间。 知道傅钧霆离开,清风才是松了一口气,身上一直绷着的那根筋一下舒展了开来。 “我的天啊,林小娘子,您刚刚对仙尊做了什么啊?你怎么能打他呢?而且,你还打他的……”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 傅钧霆赫赫威名在外,仙界那个神仙见了傅钧霆,不是客客气气的。 上一个对傅钧霆动手的人,已经被傅钧霆一剑断了灵根。 这次,若是换个人,早就没命了。 林雀阮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你是和他一伙的,当然帮着他说话。可是他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却竟然与我……与我……” 那两个字,她说不出来,只能是埋着头,低声啜泣着。 清风长叹了一口气,第一次为自家仙尊觉得委屈得紧。 “若是我说,仙尊其实对你什么都没做,你相信吗?” 林雀阮抬头,眸中一片迟疑之色:“怎么可能?明明他刚刚还与我在一张床上,与我一条被子,还将手搭在我的身上。” 清风静静的听着林雀阮说完,等着林雀阮神色平静下来些许之后,才是道:“林小娘子,可能我们仙尊旁的说不上好,但是对你却真的没什么坏心啊。” 刚刚是想将傅钧霆的身份一下子给抖落出来了,又连忙将话头收了回去。 道:“您想想,我们仙尊再怎么道行浅薄,也是正经修仙得道之人。若真是想要了您,机会不就多的是了吗?又何必要在今日,做这种事情呢?” “可是……” 清风打断了林雀阮的话,道:“我知道,林小娘子想要说什么。您是想说今日仙尊与您在一张床上醒过来是吗?” 林雀阮羞涩地点头。 清风用眼神示意着:“那林小娘子,您可以瞧瞧您身上的衣物是否整洁,身上是否有异样呢?” 闻言。 林雀阮低头,掀开被子的一角向着里面瞧了一眼。 还真是,她身上的衣物穿得严严实实的。而且……母亲生前与她说过,女子在嫁人的当晚,要与丈夫行那鱼水之欢。 虽然舒服,但也疼得厉害。 一疼,说不准要疼上好几天。 而她如今的身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清风见林雀阮逐渐安静下来的神色,才是继续道:“想来,林小娘子也是想明白了。” “那我也告诉一下林小娘子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了。” “今日林小娘子今日来仙尊府上取钱,但一到了府上,身体上便是表现出多种异样。是仙尊一眼瞧出来,您是被人下药了。” 林雀阮努力地回忆着,好像是却又此事。她一路向着傅钧霆的府邸过来,但走在路上,越走便是越热。 等着到了傅钧霆的府邸前时,她已经是被热的,失去了神志。 连眼前的人是谁,她都瞧不清楚了。 清风说着:“林小娘子一进来,险些是摔在地上。可是我们家仙尊将林小娘子给扶住了,林小娘子一把就勾住了咱们仙尊,再是怎么都甩不脱了。” “林小娘子,这么一说,你可还记得吗?” 林雀阮:“……”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好像还真有这么一段记忆。 即便她被身体中的那股热意给烧得没了什么神志,但也不能完全否认那些事情。 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如坠岩浆的自己,抱住了一块大冰块。这么一抱,她便是如何都不松手了。 若是这么说起来,好像错的人真的是自己诶。 “难道……真的……是我吗?”林雀阮抬起头,满脸不好意思,一张小脸因为愧色,红得像是猴子屁股一般。 清风低低地叹了口气。 “可不是吗?” 清风做一派伤心模样:“仙尊不仅没有乘人之危,与林小娘子发生什么事情。反而是切身处地地照顾着林小娘子,将林小娘子浸没在水中,自然降温。” “又是担心着林小娘子会溺在水中,又是一直候在一旁。从中可一直没离开过。” “刚刚,应当是太累了,所以靠在床边睡着了。林小娘子,不仅不感谢咱们仙尊,反倒是给了他一耳光,你说说你……你这可让我说什么好呢。” 清风做一派痛心疾首的模样。 心底也极为奇怪,神仙明明都是不需要休息的啊。为什么仙尊会照顾着,照顾着,就是照顾到床上去了呢。 虽然想不通,但这谎总该是要圆一下了。 林雀阮听罢,心中也是浮起了几分愧疚之色:“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好啊。你能带我去见一下小仙郎吗?我想当面给他道个歉。” 道歉吗…… 可是他也不知道傅钧霆去哪里了呀。 “仙尊一时半会儿,只怕是还没消气呢。若是林小娘子想要赔礼道歉的话,不如下次再来拿银子的时候,再来。” 林雀阮听完,也觉得有道理。 清风拿来提前准备好的十两银子递给了林雀阮,又是招呼了马车过来,让车夫送了林雀阮离开。 等着马车的影子消失不见,一转身,背后却是‘不知所踪’的傅钧霆。 “咦,仙尊,原来你在啊。” 傅钧霆点头:“是啊,你劝着林雀阮的时候,我就在门口听着呢。” 清风:“……” 傅钧霆:“而且,你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是吗?” 第49章 谁是螳螂谁是雀 林秀兰一曲唱罢,台上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那一片令人陶醉神往的歌曲之中。 裁判席上的三位在乐工坊中颇有威望的先生,也是忍不住起身鼓掌。惊叹之余,又是伴随着心惊。 得亏她们乐工坊进得早,即便他们在乐工坊中,被人尊称为一声先生。 但此刻在林秀兰这近乎是天籁一般的歌曲表现之中,他们数十年的苦修,日日吊嗓,天天练艺和林秀兰一比,竟然都是比不上林秀兰的十分之一。 林秀兰这一曲山路十八弯的表现,即便在整个天梁国中,都找不出第二个能比她更好的人了。 掌声如同潮水一般的响起,几乎将林秀兰淹没。 林秀兰欠了欠身,十足一副娇俏懂礼的小娘子模样。 一边往台下走,林秀兰又是忍不住心惊。 当第一个歌曲的音节从口中跳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惊讶了。她一下子便是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属于她的声音。 她深知,这是属于婉沁仙子的帮扶。手中的那一块玉佩,愈发的握紧了些。 只要有婉沁仙子的帮扶,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次的明月祭一甲,必然只能是她林秀兰。迎着众人的艳羡的眸光,林秀兰下场。 缓缓的走到了林雀阮的面前,讥讽地笑着:“妹妹先是献拙了。姐姐既然那日放下豪言,那么妹妹便是帮了姐姐一把,姐姐不必言谢了。” 说罢,浅笑着便是走开,向着黄天春的方向过去了。 林雀阮面上有些发白,林秀兰这一首近乎完美无瑕的山路十八弯在前,她又哪里会有什么机会能够取胜呢? 一下子,又是想到了林秀兰走的时候,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林雀阮忍不住的抓住了身旁莫飘飘的手,紧张道:“飘飘,她说她帮了我一把,那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莫飘飘也被林秀兰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说的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说不定只是想要吓一吓你呢?你别想多了,反倒是自己吓自己了。” 林雀阮蹙着秀眉,即便是莫飘飘这般的安慰着,她心里头也是慌成了一片。 林秀兰下了场,第三位小娘子很快也是上了台。 虽然音色和选曲也极为的不错,但有林秀兰如此璀璨的珠玉在前,后面再如何动听的曲子落在耳朵里都是让人觉得好似是少了些什么似的。 裁判席上的三位乐工坊的先生,听得也是兴致缺缺。 目光神往之中,似乎还在回忆着上一场林秀兰那惊为天人的动人歌喉一般。 一曲唱罢,一个接着一个地走上了台去。 还有两人便是要轮到林雀阮上场了,越是临近林雀阮,那一颗心便是跳动得越快。 一种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 莫飘飘瞧着林雀阮有些不对劲的脸色,关切道:“阿阮,你没事。我瞧着你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没……没事,我只是有些紧张罢了。”林雀阮勉强的笑了两下:“我出去透一下气,很快便是回来。” 莫飘飘追问着:“要我陪你一起吗?” 林雀阮连连摇头:“不必了。” 她现在本来就紧张的想吐了,一会儿若是真的吐出来,让莫飘飘瞧见了,那她才是真的没了脸面。 傅钧霆站在窗边,看着林雀阮脚步有些飘飘荡荡的向着广场外走去。 傅钧霆连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他的心头忽然抽搐了一下。 转身走出了厢房,向着留在房间内的清风说了一句:“你在厢房中等着,这一场明月祭上出现的那一股奇怪的灵力,你躲留意一下。如果有发现异样……” 一个冰冷的眼神从清风的面上划过。 清风明白傅钧霆的意思,点了点头:“是,属下明白。” 傅钧霆走出了厢房,当她找到林雀阮的时候,林雀阮正半蹲在一颗桃树底下。 脑袋抵在桃树的树干上,一副颇为懊恼的模样。 “还没上台,就已经放弃了吗?” 林雀阮听着声音,抬起头,瞧见一步步向着自己走过来的小仙郎。 “你竟然还没走?难道你是专程想要看我的笑话才留下来的吗?” 傅钧霆眯着眸,轻笑道:“我在你的心里,难道就是这种人吗?” 林雀阮乖乖的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 只是……她本身在歌艺方面,并不擅长。而林秀兰又如此的出彩,她想要赢过林秀兰,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你放心,我会帮你赢的。”傅钧霆笔挺的站着,高出林雀阮一个头的身形,让林雀阮觉得颇有压力。 “你要帮我?” 傅钧霆单手捏了决,两人的周围便是被一层如同水幕一般的屏障所笼罩。 林雀阮正好奇的摸了摸,结界之内,灵光一闪。一个模样恬静的美妇人,便是出现在了这结界之中。 傅钧霆向着那名美妇人浅笑着招了招手,用灵音传讯道:“伶湘子,我们应该很有些时日没有见过了。” 伶湘子奇异的瞧向了傅钧霆:“咦,武仙尊?我是奇怪着,究竟是谁竟然能用请神符,将我给召唤到凡间来呢,没想到竟然是你?自千年前你消失在仙界,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傅钧霆道:“我今日将你传召到下界,是因为有一事,非你之外。我想不到更合适的仙人,能够帮得上忙。” 伶湘子是上古乐神伶伦的子孙,如今也继承了伶伦的衣钵,掌乐神一位。 只有请了伶湘子下来,才是能够万无一失。 “请我帮忙?”伶湘子一下子便是摆了十足的谱出来:“虽然你是堂堂的武仙尊,但我也是乐神啊。求人办事,总的拿出态度来不是吗?你不得好好求求我啊?” 伶湘子想着竟然是堂堂的傅钧霆在求他办事诶。 这可是连天帝,都要事事顾全一二的傅钧霆,他不得好好摆个谱啊。 日后回了仙界,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足够她吹一辈子的了。 傅钧霆眉心跳了跳,蕴了一丝笑道:“伶湘子,我想你的夫君,如果知道你那天给他喂下去的东西是什么的话?他应该会很有心情,想要与你聊上一聊。” 第50章 仙界的奇闻八卦 伶湘子一愣:“你是说……” 傅钧霆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道:“壮神丹。” 伶湘子脸色一瞬间,花容失色:“你……你怎么会知道?那明明是我在宗主夫人那里买的东西,你怎么会知道?” 伶湘子憋屈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瞬间像是一块肿胀的猪肝。 她身为乐神,论家世论美貌论仙界地位,在仙界都是数一数二的。 但唯独在婚姻一事上却是不得圆满。 她千挑万选的一个好郎君,没想到修的却是锁阳童子功,若想要仙途飞黄腾达,便是得摒弃欲念,抛却情欲,一心问道。 得等到一千年后,便能够将功法修得圆满,成就大罗金仙之位。 伶湘子属实是没想到这一茬,一开始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俊朗无双的仙郎。 几次挑逗勾引想要与自家的仙郎来个爱的大团圆,但那仙郎却次次都是面露难色。 这一来二去的,伶湘子还以为是自家仙郎不行。 一日偶尔进入一个叫做宗主夫人的玄字牌中,正好瞧见那宗主夫人正在卖着这个东西。说是任何仙郎吃下他,都能够重振仙郎雄风,昂首挺胸做大男人。 她想着也不过就是一枚灵石的价格罢了,没用也罢了,万一有用呢。 等东西到位之后,她正准备一粒药喂下去的时候,那仙郎却像是良心发现似的告诉自己。 他修的竟然是锁阳童子功。伶湘子当时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似的,呆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既然和盘托出了,原本这事儿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是有一日,她的庙宇之中,不知那里来了几个假正经的文人墨客,竟然在她的庙宇之中唱了些淫词艳曲。 略施了法术将人给赶走的同时,一股火又像是给点燃了似的。 那一夜,月黑风高,伶湘子便是将那一枚状神丹给混进了仙郎的酒中。那效果当真是好的不得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屋顶都直接破了个大洞。 但也因着她的一时‘火大’也让自家仙郎百年来的修为一朝葬送。 这么些时日过去了,夫君一直以为是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所以才破了色戒,倒是一点都没往伶湘子的身上去想。 伶湘子发誓,从此以后这个秘密就要彻底的烂在他的肚子里,绝不能再让多一个人知道。 傅钧霆看着伶湘子面上精彩的各种情绪变化,不紧不慢的道:“如何?你可想好了?如果说你家的仙郎,知道了让他千年修行一朝丧的人,竟然是他的好娘子。你猜他会怎么做?” 这消息,还是清风顺着有记录的买卖册子,一个个去查的。 能收的回来的,便是将钱物一交换,极为省事儿。 而有些收不回来的,比如一些灵药和仙肥之类的东西。也是要一一查查去处,用途,收不回来的原因。 清风查到这壮神丹的时候,一颗八卦的心已经是收不住了。很是花了些时间,去探究了一番。 待搞清楚了一切,一本满足的与傅钧霆说了一大串。 仙界中的奇闻八卦也是不少,傅钧霆听了便就罢了,只是今日遇上这一桩事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倒是想起来,有几个能用之人。 伶湘子面上颇有几分不甘心:“我真是没有想到,堂堂的武仙尊,竟然也会用这样的下三滥的手段。” 傅钧霆一笑:“好用就行。” 林雀阮站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瞧着两个人互相看着。各自面上的表情变换着。 而这个美妇人面上的表情才是真正的精彩纷呈,又是得意,又是震惊,又是欲哭无泪,只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便像是经历了人生的悲欢离合一般。 当两人的神色终于如常之后,傅钧霆将伶湘子推到了林雀阮的面前。 “这位是我一同修行认识的一个小仙娘,她别的什么都不会。就在曲艺一道上,颇有几分建术,有她在,你放心就好。” 林雀阮面上一喜:“当真吗?” 握住了伶湘子的手,连连道谢道:“那就先谢谢这位姐姐了。” 伶湘子大手一挥:“交给我。” 当林雀阮重新回到广场的时候,第九位小娘子已经结束了献艺。不论是乐工坊的几位,还是前来围观的一众看客,也都是带上了几分倦怠。 站在广场正中央的人,已经是开口道:“接下来有请最后一位娘子,林雀阮。她所要献伤的曲艺是,山路十九弯。” 在场所有人都是震惊了一番。 林雀阮一时间也有几分不明所以,直到……她看向林秀兰,瞧见林秀兰一脸得逞的笑意。 她忽然明白了林秀兰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与自己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山路十八弯是排在曲艺榜上第二位得曲子,而排在第一位的则是那山路十九弯,虽然名字上听起来,只是多了一弯而已。 但对于曲艺的掌握,和声量的控制上,与山路十八弯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难度。 她要是想赢,就只有这一个选择。 但……她很清楚,她想要看着的是自己输。 莫飘飘一把冲到了林秀兰的面前,咬牙切齿的道:“这都是你做的吗?你怎么能够这样害她?” 林秀兰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模样,反而是调笑着:“我怎么了?我这是在害她吗?我明明是在帮她啊?你心中也很清楚,她说过要赢我,那么想赢我,不就只剩下那最后的一首山路十九弯了。” 莫飘飘恨恨的瞧着林秀兰,手指都气的发抖。 转过头看向广场的时候,林雀阮已经是一步步的走向了正中间。 林秀兰也起了身,目光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一侧的安怀信,他那一双眸子,也是看向了林雀阮。 心中的那一丝恶毒的意味,又是涌了上来。 安怀信啊,安华信。你那么欢喜与她吗?今天我就让你瞧见她是如何落败,在众目睽睽之下,丑态百出的。 手中的那枚玉,握的更紧了一些。 眼中的恨,却是极为的浓烈。 第51章 一曲动九霄碧海 裁判席上的几位供奉,当听见林雀阮要献上的曲子名目时。 原本漫不经心的模样,也立刻恢复了正色。 “竟然是祈神照月曲?她怎么敢以自身献上这样的曲子?这就算是宫中的大乐师,也是不敢轻易献上的曲艺啊。” 一旁的另一个先生,也是一脸凝重道:“是啊,若不是真有惊天之能,那便是想着借此讨巧。可若是真的玷污了词曲,我也是全然不会留了一丝一毫情面的。” 林雀阮好整以暇地站在了广场的正中间。 周围满是质疑的吵闹声响,即便傅钧霆与自己说了,相信伶湘子就好。 但被所有人质疑的时候,心中还是会忍不住的泛起嘀咕。 伶湘子将自身的元神依附在了林雀阮的身上。 小声地道:“小娘子,你且放心,有我在,我可是不会让你输的。” 说着话的时候,伶湘子也是带了几分好胜心。 再怎么说,她都是天界的乐神。如今降到凡间来,那不都是越级吊打,轻轻松松的事情?那祈神照月曲,当初还是月神让自己给她写一手颂曲。 她被月神给缠的没法子了,用了一日的功夫,将音律仔仔细细的来回筛选了许久,才组合而成的曲子。 听着伶湘子的声音,林雀阮也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挺了挺背脊,淡蓝色的衣裙被风吹的翻飞,眸色之中也是多了几分坚定之色。 林秀兰观众席上瞧着,她很敏锐的发现林雀阮的神色变了。她面上的紧张胆怯不见了,反而是多了几分信心。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一丝变化,让林秀兰都看的有些意外。 林雀阮在广场的中心跃动着,一步,两步,紧接着越来越快,好像是在森林中欢腾奔跑的鹿儿一般。 黄天春看着,忍不住嗤笑一声:“这算什么?她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不成?可就算是这样,也不会因着她可怜,而对她网开一面啊。” 林秀兰一把拦住了黄天春:“母亲,你可别说话了。” 她的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在台上不断舞动着的林雀阮,眼中的冷意更重了几分。仿佛凝结着毒霜一般,寒意逼人。 因为她认出来了,那的确是祈神照月曲的前奏。 相传在极为遥远的时候,祈神照月曲是作为祭祀中的曲子来演唱的。 在每一次的演奏之前,都会伴随着一段舞蹈,模仿着林间灵动的生灵,以得到月神的注视。 当最后一个动作结束,林雀阮重新,站好了身形。那姿态模样之圣洁,好像真的是月神座下最为虔诚的仕女一般。 第一个音色,从林雀阮的口中跳脱而出的时候。 在场所有人身形皆是一愣,那声音圣洁又带着穿透力。 仿佛能上苍穹,入碧海。 如果说林秀兰的演唱是带了几分诱惑之音,让人不得不为之倾倒的话。那么林雀阮的声音则像是透着无尽的宽容与慈爱。 所聆听之人,皆是被那极为大的意境所吸引。 目光所及之处,全然是一片皎洁的月色,好像能够瞧见在那茫茫月色之上,圣洁的月神正在缓缓降临人间似的。 …… 玄晶宫。 苏婉沁正斜斜的倚在水晶玉榻上,耳边忽然浮起了一丝奇异的歌声。 “是谁在唱歌?” 在一旁伺候的仙娥,听着苏婉沁的话,也是细细的听着声音。 这一听也有些意外:“回仙子的话,好像是祈神照月曲。” 说着又是奇怪道:“这音色实在是太动听了,如果有神仙能够演唱出如此动人的韵律。应当只有乐神伶湘子才是了,不过……” 这曲子虽然是伶湘子所作,但那已经是交托给了月神,作为凡间的信徒在举行仪式时颂唱的曲子了。 这等歌颂之音,伶湘子除了在交托与月神的时候,唱了一小段之外。再没有听到过这曲子的音色了。 毕竟,月神和伶湘子同为仙界颇有名望的神仙。 伶湘子无事去颂唱乐神,这听起来也太掉份了些。 苏婉沁如画的眉眼微眯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衣袖中取出了半枚玉佩。 这半枚玉佩和林秀兰手中的那半枚,正好可以凑成一对。 而拆分开来的时候,双方的持有者可以相互借用灵力,并且可以通过玉佩之间的感召,不受天界规则所约束,直接出现在另外一枚玉佩所在的方向。 此刻,这枚玉佩上灵力涌动,看来是林秀兰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正在借用自己的灵力了。 难道她对付的,就是正在演奏着祈神照月曲的人? 灵念一动,将意识注入到那枚玉佩之中。 苏婉沁的身影,一瞬间便是消失在了玄晶宫中。 …… 广场的观看席上。 林秀兰将手中的玉佩握的愈发的紧,她不断的想要调动玉佩中的灵力,去影响林雀阮。 林雀阮的音色和演唱简直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不论是在展示方面,还是本身的立意之上。都无可挑剔。 她很清楚,如果让林雀阮继续演唱下去,那么她就输定了。 林秀兰想要用灵力,让林雀阮出现一丝丝的错处,那怕只是一丝丝就可以了。 但那从玉佩中引导出来的灵力,却始终无法接近林雀阮,好像在林雀阮的周身是有一道奇异的膜一般,将她所有施展出来的灵力,都屏蔽开来了。 “可以停手了。” 声音在林秀兰的耳边响起,林秀兰惊讶的转过头,瞧见的是苏婉沁那张脸。 此刻的苏婉沁一身的寻常衣服,面上蒙了一层淡淡的薄纱,但那一双眼睛却让人过目不忘。 “仙……仙子……” 苏婉沁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你动用的灵力对她是不起作用的。” 她瞧得见,林雀阮的周身被一层灵力屏障所包裹着。只是这灵力的来源…… 只看见林雀阮发鬓间那颗其貌不扬,珍珠簪子。 只是一愣,一下又明白了过来。 那是乙水珠,可驱邪魔,可隐蔽气息,可防御一些简单的灵力伤害。 林秀兰动用玉佩中的灵力,自然是无法突破乙水珠的结界了。 只是,乙水珠…… 第31章 您这么腹黑好吗 清风眼睛一瞬间瞪大老大,仙尊啊,那只是我随口一说的形容词罢了。您连这个也要当真吗? 傅钧霆眉眼带着冷意,看了一眼清风:“当着夫人的面,竟然随便污蔑本座的形象。不过念在你,也帮本座说了不少的好话,功过相抵了,不赏也不罚。” 清风:“……” 仙尊,您这么腹黑,夫人知道吗? …… 林雀阮一路上捧着那装着十两银子的钱袋子,第一次心情说不上有多么的高兴。 她是拿到了钱,可是她也做错了事情。 就如同清风所说的一般,傅钧霆对她,除了嘴巴得理不饶人,有时候会坑她的钱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了。 即便自己那么处心积虑地坑了一把这小仙郎的钱还没还上,他却还是愿意先借给自己一笔钱。 这么一对比下来,她似乎才是那个比较无理取闹的人。 一路上忧心忡忡的,马车到了桃花村,她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车夫提醒,她才是回过了神来。 拿着钱,一步步地向着林家走了去。 在门口敲了敲,里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过了一会儿,门打开,探出身来的是黄天春。 “是你?怎么会是你呢?” 黄天春一脸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林雀阮满脸的冷色,将手中的那一个钱袋子甩在了黄天春的脚边:“这是我答应你的钱,还有一些,我依然会慢慢给你。” 黄天春愣着,依然是在努力分辨着面前的人。还努力的去看着林雀阮的身后。 林雀阮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她才像是确定了面前的是真人,而不是鬼魂似的。 林雀阮微微一笑,带着些森然的冷意:“母亲在瞧什么呢?母亲难道不是在等着我送回来的钱吗?” “你……” 林雀阮道:“若是母亲还希望我能够将剩下的钱拿回来的话,最好便是不要再动什么不该动念头了。比如说……某些汤汤水水中,有着不该出现的东西之类的。” 黄天春顿时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林雀阮不是傻子,今日的表现,再从清风口中听到下药两个字的时候。 她便联想到了黄天春今日喂给自己喝的那一碗红糖水。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黄天春在讨好她。 原来是她将人想得太好了,她只是想要将自己害得堕入十八层地狱罢了。 林雀阮若不是手上没有十足的证据,她定然是要将有如此凶狠手段的黄天春给告发到县衙去不可的。 只可惜了,那红糖水和早上的吃食,她都没有留下。 也只能够吃了这一次的哑巴亏了。 黄天春瞧着林雀阮离开的背影,粗重地喘着气。怎么会这样,她都谋划了这么久了,竟然还能让林雀阮平安无事的。 心中惊疑不定。 捡起地上的那一袋银两,快步地向着屋子里走了过去。 林秀兰的房间传来阵阵动听的仙乐,平日里这个时候,都是林秀兰专门练琴的时候。黄天春不敢打扰。 但今日这个情况,她非得找个人商量商量才成,不然属实难以安心。 二话没说,将门一下给推开了。 林秀兰弹奏着的凤头琴的琴声一下子给断掉了,瞧见进来的是黄天春,脸上也是没着好奇。 狠声道:“你不知道我在练习仙乐吗?马上各大仙门就要招收弟子了,若是我不能够尽快的练好这只曲子,我要怎么入仙门?这个时候了,你还来烦我,你是我的母亲吗?” 说罢,又像是不解气似的,将手边的一只瓶子给狠狠摔在了地上,才算是出了一口气。 黄天春知道自己没力,毕竟只要能够入仙门的话,林秀兰可就高人一等,变成了人上人。 连连安抚着林秀兰,才是道:“我是不想来打扰你的,但事情有变,我若是不找个人拿个主意,我实在是心慌的不行。” 黄天春道:“林雀阮回来了,而且是安然无恙,好生生的就是回来了。” “什么?”林秀兰一下也顾不得自己的琴艺了:“怎么可能?那可是我找了在药宗里修行的人,专门求来的奇淫合欢散,她可是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证着,只要服下了那东西,就算再怎么的贞洁烈女,也会变得难以自持啊。” 林秀兰怀疑地瞧着黄天春:“是不是你,没有将东西下到她的碗里去啊?” “那怎么可能?”黄天春连忙道:“我满心满意的希望那个小贱人能够快些去死,我可是亲眼瞧见她喝下那一碗红糖水,我才走的啊。” 黄天春和林秀兰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果喝下去的东西没问题,去的地方也没问题,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林秀兰脑袋中快速地转着,很快地想到了一件事情。 “父亲呢?父亲去那里了?他不是跟在那个小贱人的身后去捉奸去了吗?怎么瞧着小贱人好生生地回来了,父亲反倒是不见了?” 被林秀兰这么一说,黄天春也是猛然察觉到这一点。 她被林雀阮安然无恙地回来,给弄得心烦意乱。反倒是弄丢了最重要的一点。 两人正想着这茬的时候,门外便是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林大琅喜气洋洋地开了口:“天春?天春啊。” 黄天春听着林大琅叫她的声音,也是收起了面上的惊疑之色,连忙了出去。 只见林大琅的手上提着一只烧鸭,又有一壶黄酒,和一提油纸包着的糕饼。 这架势,将黄天春也给看得愣住了。 林大琅平日里也就是在菜地里忙活,虽说没有将钱看得有多重,但也绝不会这样的大手笔地去花销。 “大琅,你不是去找阮丫头去了吗?怎么反倒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林大琅拉着黄天春就是往屋里走,边走边说着:“可不就是好事情吗?你可知道吗?原来都是咱们误会了阮儿了,她并没有去做那么不堪的事情。” 黄天春疑惑地瞧着林大琅。 林大琅想起临走的时候,仙尊提起过的,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以免坏了他的修行。 三言两语的便是将黄天春给糊弄了过去。 第52章 是规矩救你一命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知道如何制作乙水珠。 而且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够把,本是将人给劈得神魂俱散的天雷加以利用,作为锻造乙水珠之锤。 傅钧霆…… 他怎么能够将乙水珠,给到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呢? 苏婉沁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视线,从乙水珠移动到林雀阮的脸上。 看见林雀阮那张脸的第一眼,苏婉沁愣了一下,一个字节在喉咙活动了一下,几乎要脱口而出。 眼瞳之中各种情绪复杂的转变着。 最终才是将那个不断打着转的字节给重新吞咽了下去。 “乙水珠……那张脸……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苏婉沁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忽然知道了,为什么堂堂的武仙尊傅钧霆会出现在人间。 而且这千百年来,傅钧霆又几乎消失在仙界,几乎让众神都以为傅钧霆几乎陨落。 此刻,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些缘由,傅钧霆这近千年来,究竟去做了什么? 压下心中的那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一丝属于傅钧霆的灵力,她循着那灵力,在一间厢房中看到了傅钧霆。 他倚靠在窗边,苏婉沁从未见过傅钧霆除了对那个人之外,再对任何女子有过这般温柔的神色。 双拳垂在身侧,用力地握成拳。即便是整根整根的指甲断折在手心中,血丝正不断地渗出来,她也像是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一般。 林秀兰察觉到苏婉沁微微颤抖的身体。 低头一瞧,发现苏婉沁的手正在滴着血,当即是有些惊慌道:“仙子,你的手……” “无妨。” 苏婉沁微笑着,只是那一抹笑看在林秀兰的眼中,却多了几分心惊肉跳。 苏婉沁念头一动,一个新的想法已经出现。 如果一切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似乎一切都能够有更好玩的解决办法了。 傅钧霆是她的,她不能够允许傅钧霆的身边还有另外的女子站在一旁。 一把握住了林秀兰的手,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意道:“我会帮你的,你要相信哦。我一定会帮你的。” 林秀兰有些不知所措地点头,明明是那么确切的意思,但她此刻却有着几分惶恐不安。 于此同时,林雀阮的演唱也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个场地像是死一般地寂静着,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极为的清楚。 林雀阮向着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 一声清脆的鼓掌声,是从傅钧霆的厢房中传出来的。 紧接着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掌声在整个广场上回荡着,裁判席上的三位先生此刻也是激动的起身鼓掌道。 “太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桃花村竟然这般的卧虎藏龙。这一曲祈神照月曲,即便是宫中的供奉来了,也不敢说会比她演唱的要更好。” 其中一位先生,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是啊,每一丝音准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就算是换气的间隙,也没有让曲子中间出现一丝一毫的违和感,这等的天赋,真是让人艳羡啊,这已经不是寻常之人,可以演奏出来的了。” 当林雀阮演唱完,所有的小娘子也一同是走到了广场的正中心。 丙等和乙等很快便是决定了出来。 而轮到甲等的时候,三位先生却是争执了起来。 “这还需要想吗?林雀阮所献上的可是祈神照月曲啊。这么高难度的曲子,并且林雀阮表现得如此之好,她若是不得一甲,又怎么能够服众?” 另一位略微上了些年纪的先生,却是摸了摸胡须,一脸正色地道:“可是林秀兰的山路十八弯,表现也是不错。真要说起来,也是不遑多让才是。” 两人争执着,一时之间竟然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林雀阮和林秀兰都站在下方,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此刻林雀阮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过了好一阵子,裁判席上的声响才是逐渐消停了下来。 一位侍女端着盖了一块红色帕子的方盘走了下来,主持的司仪揭开那块布,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此次,明月祭,曲艺一项,一甲者——林雀阮。” 林雀阮高兴得险些跳了起来,即便心中多少已经有些感应,但真正得到了认可,她始终是欢心的。 她不去看林秀兰投射过来的,想要将她给千刀万剐的眼神,也不去瞧黄天春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向外奔走着,她想要将这个消息分享出去。 去告诉莫飘飘,也去告诉傅钧霆。 刚刚走出广场,一个他未曾预料到的人影,却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安怀信站在那里,眸中带了几分欣赏和歉意:“阮儿,恭喜你。” “安大哥请慎言。” 安怀信和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只是每次看到这张脸,便会忍不住地想起那个雨天。安怀信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可以去理解安怀信当时那么做的原因和立场。 但理解,不代表着她就会原谅。 面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向着安怀信欠了欠身:“安大哥如今已经是与我妹妹有婚约在身,妹妹如今受挫,你更应该出现在我妹妹的身侧安慰才是,而不应该与我多言丝毫。” 欠了欠身,林雀阮便是准备离开。 安怀信却是拦在了林雀阮的身前,一把抓住了林雀阮的手臂:“阮儿,你听我解释。其实这么多年,我……” “这是在做什么?” 傅钧霆一步一步地向着这边走了过来,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安怀信带了一丝恼怒,道:“你看不出来,我与这位娘子有话要说吗?” 身上微薄的灵力凝聚在舌尖:“你给我滚开。” 一道言灵术喷薄而出,然而还未侵入傅钧霆的身体,便已经被傅钧霆周身自动运转的灵力给击溃。 “言灵术?”傅钧霆冷笑道:“跪下。” 安怀信一瞬间如同千万座大山直直的压在身上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四肢匍匐在地,他只能够瞧见傅钧霆的靴子,向着这边走来。 一只脚,踩在了他的手背上,钻心的疼痛袭来,然而喉咙也在一瞬间被封禁了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安怀信惊恐的抬头。 傅钧霆冰冷的瞧着安怀信:“如果不是有戒律,你此刻已经死了。” 第53章 仙尊总喜欢傲娇 傅钧霆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便几乎是要将整个空间给冻结似的。 林雀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但很快也回过了神来,连忙道:“小仙郎,不要啊。” 傅钧霆微微眯着眼眸瞧着林雀阮,眉心不自觉地皱起。 那眸色之中有着太多的情绪,林雀阮能读出来的,像是不解和一丝……恼怒…… 傅钧霆冷漠地将脚给抬了起来,却连多的一句话都没有,只是转身就离开了。 “诶……小……小仙郎……” 林雀阮抬起小脸看着傅钧霆离开的背影,男人的情绪来得奇怪,连她都不明白,为何傅钧霆会突然生起气。 低头瞧了一眼安怀信没有大碍,也是快步的追了上去。 傅钧霆的腿极为的笔挺修长,男人迈出一步,林雀阮在后面要小跑着跟上两步。 一个前,一个后。 傅钧霆直直地进了一个宅院之中,林雀阮认得出来,那是村子中只有什么贵客来临的时候,才会用到的宅子。 村长竟然会将这个宅子动用起来,接待傅钧霆,看来他将自己这仙膳门大仙师的身份立得很足啊。 清风在门外等候着,前脚刚看见傅钧霆进了屋子中,一道灵风刮过,那大门便是关上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仙尊不是去找夫人去了吗?怎么又折返而回了呢?并且瞧着还有些不悦似的。 正想着,林雀阮的身影也是快步的从后头追了过来。 清风向着林雀阮行了一礼:“见过林小娘子,您这是……来找我家仙尊的?” “他在里面吗?”林雀阮又是有些忐忑道:“我瞧着他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不高兴吗? 清风心中暗自想着,自家仙尊这个颇会算计的。 估计心中又是憋着坏,故意装作生气恼怒,大受伤害。这样才好骗得夫人您过来悉心安慰啊。 唉,也就夫人这么单纯的小娘子,才会被仙尊这样骗了。 不过仙尊学来的这些谈情说爱的桥段,也太老套了。看样子,他极为有必要,给仙尊好好补补课,让他了解一下,现如今的凡间,流行什么样的情愫。 清风心中一阵腹诽,面上却是做了满面愁容之状:“是啊,我刚刚也瞧见仙尊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难道……小娘子,你又说了什么让仙尊不高兴的?” 林雀阮愣了愣……她说了什么吗? 她不就说了一句,让傅钧霆住手吗?这就让他不舒服了?那小仙郎的肚量也太小了。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先不要去找他啊?” 说着,林雀阮已经是打起了退堂鼓:“他现在只怕正是在气头上的时候,我不如等他稍微气顺了些,再来找他好了。” 话音还未落下,清风连忙拽住了林雀阮。 老天爷……林雀阮都到这儿了,若是让她给跑了,仙尊知道了不得把自己给劈了啊。 “林小娘子,您可不能走啊。” 林雀阮不解的回头:“怎么了?我等他气消了一些,再来给他赔罪不是更好吗?” “不行的。”清风连连道:“小娘子,你想想啊。你此次在曲艺一项上能够取得一甲的好成绩,是不是拖了我们仙尊的福?” 林雀阮乖乖点头。 清风又是道:“我们仙尊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算此次上门不是为了赔罪,而是道谢,也该亲自而来。” “如今,人到了门口,又走了。若是仙尊知道了,那岂不是在心里头就将你当做忘恩负义之辈了?” 林雀阮听罢小脸也是皱成了一团,她总觉得清风这一番话听起来那里有些问题。 可是要细细去深究的话……她又是说不出来,具体是那里有什么问题。 见林雀阮犹豫迟疑的功夫,清风已经是又劝又是哄的,将人带到了屋子前头。 “林小娘子,我看好你哦。” 清风一说完,便是在门上用力的敲了两下,转头就是跑开了。 林雀阮慢一拍的回头,清风已经跑开了老远了 清风一边跑,一边暗暗腹诽,仙尊……我能帮你的已经到这儿了,事情成与不成,你可别把气撒到我身上啊。 就在林雀阮思量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拔腿就跑的空档,门内传来了男人清冷的声音。 “进来。” 林雀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入房间,便是那一股如松柏枝头的那一抹雪一般的清冷香气。 傅钧霆坐在一张案几边上,一束光正正好的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透出几分圣洁不可侵犯的模样。 第一次,林雀阮觉得傅钧霆有几分颇有修为的真仙模样。 果然,人只要生的好,一副极为好的皮囊,也足够去骗人的了。 林雀阮愣愣的站在那里,手脚该往那里放都是不知道了。 而傅钧霆自从她进来,目光却是一直瞧着案几上放着的一株假山盆景。 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都视而不见,摆明了要羞辱她嘛…… “小仙郎?” 傅钧霆看着盆景不理她。 林雀阮又是往前走了两步,乖乖模样道:“小仙郎,你是生气了吗?” 傅钧霆抬起眼看着林雀阮,虽然没有说话。但林雀阮光是从傅钧霆的眼神当中就看出来了,赫然写着——你觉得呢?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啊。 “我做错了什么吗?” 傅钧霆看着林雀阮,眼眸中赫然写着——你自己不知道吗? 林雀阮:“……” 傅钧霆一直不说话,倒显得林雀阮像是个傻子似的。 她这般专程追过来的举动,倒是热恋贴着别人的冷屁股了。 “喂,小仙郎。你有什么话就不能直接说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啊?” 林雀阮小脸涨红,但是在男人漠然的视线中,又是有几分心虚。 傅钧霆薄薄的嘴唇动了动:“刚刚我是在帮你诶,你竟然让我停手?” 在他的认知之中,林雀阮是属于他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而安怀信刚刚不仅碰了林雀阮,还那么用力的抓住了林雀阮。 那一瞬间,一种酸涩的情绪,几乎将他吞噬。 第32章 一切都已经断绝 林大琅对着黄天春道:“天春,我和你主要是说另外一个事情。咱们家现在不是不欠债了吗?再过几天,等着阮儿将钱再送一点回来,那些外债便都是能够还干净的。” “我便是想着,那些钱出来,去做个小生意。” 黄天春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做生意?” “是啊。”林大琅高兴地道:“我经过贵人的指点,说我靠种田是没法子发家致富了。若是能够去做生意,便能够逐渐越做越大,才能够发财。” “我今天,专门去了一趟镇子上,找了一处大小合适的店面。一个月租金,一贯钱。贵是贵了点,不过位子好,人流不错。只要咱们一起努力,卖点什么不能生活呢?” 这一天天的,带给黄天春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秉着一贯在林大琅面前的娇软模样,依然是软软的贴在林大琅的身旁,娇声软语的道:“大琅,你这想法是好的,但是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啊,咱们哪里有做生意的本钱啊。” “没钱吗?” 林大琅虽然憨直了些,却并不是傻:“既然那些债,阮儿说了能够一力承担。那我平日里下田种地,又是进城给人帮忙做短工的那些钱,哪去了?” 黄天春脸色微微变了变。 她没想到,林大琅回来竟然是要动那些钱。 他一个如花似玉的寡妇,改嫁给林大琅,图的就是他的钱。林大琅还算是老实,每次有了银钱,都会老老实实的交给自己。 她各种收着,捡着。早就收到自己的小金库去了。 又怎么会愿意再拿出来呢。 听着林大琅提起来,瞬间像是炸开了似的:“哪里还有钱啊,你以为维持这个家的吃喝拉撒不用钱啊?兰儿每个月要请最好的琴师娘子来教琴,这也是要钱的啊。还有咱们的儿子,要让开蒙师傅来教了他识字。这也要花钱啊。” 林大琅听得头大,干脆了摆了摆手:“你干脆就告诉我,还有多少钱。” 黄天春见着林大琅不准备放弃,干脆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林大琅见着:“十两?” 黄天春:“是一贯钱。” 林大琅听罢,当即是掀了桌子:“你说什么?一贯钱?你说我这么多年种地劳作,你就给我存下了一贯钱?” 满桌子的东西在地上摔了一地,黄天春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得够呛。 “你竟然敢凶我?” 黄天春泼辣劲儿一上来,没理也变得有理。 哭嚷着,便去抓林大琅的脸。一时间整个屋子里,扭成了一团。 …… 林雀阮回到织造坊的时候,莫飘飘还没睡下。 两个小姑娘干脆是一起进了水池之中,一边互相梳洗着,一边说这些女孩子间的知心话。 莫飘飘瞧着林雀阮情绪不对:“你怎么了?今日说要出去办事。回来了反而是瞧着更不高兴了。” 林雀阮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我做错了一件事情,我……冤枉了一个对我还不错的人。” “一个人?” 莫飘飘瞬间熊熊的八卦之魂附体:“你这语气听起来可不一般啊,你冤枉的,怕不是那个小郎子?” 说出来,莫飘飘又觉得应该不是。 林雀阮才被安怀信那个贱男人给伤了心,哪有那么快就能瞧上另外一个的。 但是……瞧着林雀阮低头不语的样子,她又是有些不仔细了。 “不会是真的?” 林雀阮点了点头,又连忙地摇了摇头:“不过我与他就是有过一些交集罢了,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是啊,一个是债主。 一个是欠债人。 哪里能够算得上朋友呢? “当真?”莫飘飘满脸的不相信:“如果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又何必会为了这件事情而耿耿于怀呢?” 林雀阮将自己往温暖的水池中又是深埋了一些:“我只是不想欠着别人罢了,我不希望别人冤枉我,我也不想冤枉了别人,我觉得我应该给他道个歉。” 莫飘飘一脸看透了世事真相的表情:“我懂得,我懂得。不过既然要道歉的话,讲究的就是一个心诚。来来,我告诉你怎么做才好……” 说着,趴在林雀阮的耳朵边上轻声说几句。 林雀阮听罢,又是觉得有些害羞,又是满怀着忐忑。 “这能行吗?” 莫飘飘将胸口拍得极为用力:“怎么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了?” 林雀阮连忙道:“那倒不是这个。” 思来想去,好像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一合计着,便算是作数了。 两人洗漱之后,便是回了屋子里休息。 第二天天亮,林雀阮按着正常的时候起床洗漱,吃着饭的功夫,却是听着一旁搬运的工人,一边喝着粥,一边议论着。 “诶,你们知道村口的林家吗?” “嗯,知道啊,怎么的?” “嚯,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你们都没听见吗?” “林大琅那么个好脾气的都和自家的娘们打起来了,但那黄天春也不是个好惹的,硬生生的将林大琅的脸都给抓花了,今儿个早上去田里干活的时候,还一直想着遮挡着呢,但怎么都遮不住。” 林雀阮一边用早饭,也是隔着一张帘子在那里听着。 父亲和黄天春打起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想来想去,也是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不论家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与她没有关系。 从她被迫赶出林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断绝了。 吃过饭,去了绣棚。 依然努力地织绣着,毕竟赚钱重要。 很快的便是到了和傅钧霆约好了要取钱的日子,她换好了衣裳,怀里用一大块麻布,包着一块东西。看起来都有林雀阮高了。 林雀阮收拾好,正是要出去的时候。 莫飘飘叫喊着,便是跑了进来:“阿阮,阿阮。织造坊外面停了好阔气的一辆马车,说是专门来接你的。” 林雀阮一惊,也是跟着莫飘飘到了织造坊外。 一眼瞧过去,便也是认出来了,那个马车正是傅钧霆的马车。 马车帘子撩起来,清风带着笑从上面走了下来。 林雀阮还没回过神来,清风已经是拉着林雀阮踩着脚凳,向着马车上走了:“林小娘子不必在意,只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咱们主人怕又横生枝节,所以特地是让属下来接林小娘子过去的。” 第54章 靠自己才是女王 诶……傅钧霆生气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吗? 林雀阮有些别扭的扯着衣袖边缘的布料,小声的道:“我这不是怕你真的伤了安怀信,便会坏了自己的仙途吗?” 一想着,便又是有底气了几分。 腰背又是挺直了几分。 “是诶,我是在为你考虑诶。” 林雀阮一下贴近,颇带了几分气势汹汹似的。 “小仙郎,你可能是在凡间历练的太少了。又无门无派的,没有人告诉过你凡间的规矩。在凡间可是不能随意伤人的,不然染上因果,起了心魔。你日后历劫飞升的时候,你就是要后悔的了。” 气鼓鼓的说完,看向傅钧霆的时候,迎上的是一双笑意盈盈的一双眼。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人似乎帖的有些太近了。 傅钧霆唇角的弧度又是重了一些,林雀阮面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霞,正是要与傅钧霆的距离拉开一些。 男人的手,却已经是勾住了林雀阮的,不是很用力,却也足够让林雀阮逃脱不能了。 “小仙郎……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还没道歉呢。”傅钧霆不疾不徐的道:“不论你是怎么想的,终归让我不高兴是真的。而且我帮了你这么多会,听你向我道个歉,过分吗?” 林雀阮身体微微颤抖着…… 不过分,当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林雀阮羞红了脸,小声道:“对不起。” 娇软的声音,几乎砸在傅钧霆的心尖,男人那原本升腾上来的火气,一下子又是被这丝丝缠缠的绕指柔给浇灭了。 即便听的清楚,甚至连林雀阮说话时,身体的每一丝颤抖都看得清楚明白。 却还是故意的道:“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林雀阮明知道傅钧霆是故意的,却只能憋屈的道:“对不起。” “是向谁赔礼道歉?” 林雀阮:“小仙郎,对不起。” 傅钧霆摇了摇头,故意逗弄着:“我可不叫小仙郎。” 故意的……傅钧霆一定是故意的。 “傅钧霆,你够了。虽然我是欠你的钱不假,你帮了我这么多也是真,但那有这样折腾人的啊,我才不惯着你呢,你生气就生气去。” 林雀阮一激动,挣扎着就是想要挣脱傅钧霆的桎梏。 然而还没能从傅钧霆的掌心中得到自由,脚下一个没站稳,却是直直的向着傅钧霆扑了过去。 傅钧霆也没料到他只是想要逗弄一下林雀阮来着,没想到,她却是这么的不禁逗。 身上没有防备的同时,便是直直的被林雀阮给扑倒在了地上。 傅钧霆在下,林雀阮在上。 手指从傅钧霆的胸膛划过时,林雀阮也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人看着彼此,一时之间,竟然是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忽然,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在房间中响起。 “什么声音?” 两人同时开口:“你咳嗽了?” 对视了一眼,又是同时开口:“没有啊。” 傅钧霆忽然注意到林雀阮额头间那时隐时现的神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忘了,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这里呢? 动作极为迅速的起身,扶住林雀阮。 指尖微微凝起一丝灵力,在林雀阮眉心中间的那一丝神纹上轻点了一下。 伶湘子的身影,一下子从林雀阮的身体中飞了出来。一个猝不及防,直直的摔在地上。 “哎呦,可摔死我了,傅仙郎你未免下手,也太重了些。我身上的仙骨都差点被你给抽出来了。” 林雀阮满面羞红一片,手指颤颤巍巍的指了指伶湘子。 她还以为伶湘子在她献艺结束之后,便已经离开了。原来一直,在她的身体之中吗? 天哪!那刚刚她和小仙郎发生的那些羞死人的事情,不都被伶湘子给看了去。 林雀阮真想,直接就地挖一个大坑把自己埋了算了,这辈子的脸直接一次性给丢干净了。 伶湘子却是一脸可惜的自言自语着:“唉,年纪大了。喉咙是有些不好,正精彩的时候,竟然就是忍不住咳嗽了。” 她丝毫不怀疑,若是刚刚她没有出声,估计还能看见更刺激,更火辣的画面。 这不比在天上看那些个,谈情说爱的话本子要来的有趣? 伶湘子满脸写着可惜了。 傅钧霆眉宇间带着一丝煞气,已经是走到了伶湘子的面前:“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祈神照月曲已经结束了,你应该直接回天界才对。” 伶湘子做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甚至用力的挤了挤眼睛,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 “我也想走啊,可是你不是在林雀阮的身上下了禁制吗?这可是你亲自下的禁制诶,你不解除,我的元神怎么能从她的身上脱离出来呢?” 这禁制,只不过是用来限制伶湘子不要耍滑头的罢了。 伶湘子才是不会承认,其实自己就是看出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所以特地留下来看戏的呢。 哼,她绝不承认。 傅钧霆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冷笑了两声:“所以……现在……你还不走吗?” 诶……这就开始赶人了吗?未免也太绝情些了。 伶湘子身形笼罩起一层光华,在即将要走的时候,却是来到了林雀阮的身边。 温柔的手在林雀阮的头顶拍了拍:“你要相信自己哦,我并没有帮了你太多。这一首祈神照月曲,都是你自己唱下来的。你很厉害的。” 随着光芒消散,伶湘子的身形,彻底化为光团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林雀阮听着伶湘子的话,有些激动的拉着傅钧霆的衣袖,高兴道:“小仙郎,你听到了没有?伶仙子说我是靠自己赢的诶。” 傅钧霆想着自己听到的那祈神照月曲。 的确是如伶湘子所说的一样,除了第一声是伶湘子开了个嗓之外。 从第二个音调开始,便已经是林雀阮自己的声音了。 他如今倒也是想明白了一些,应当是林雀阮体内凤凰灵血的作用。 凤凰本身就是善音律的圣者,伶湘子的乐率只是更进一步的,激发了这一丝特性。 若说,林雀阮是靠自己赢的,倒也说得过去。 第55章 真的吗?我不信 傅钧霆瞧着林雀阮喜上眉梢的模样,心情也是不自觉的好起来了一些。 但是在林雀阮的面前,却故意冷着脸道:“可是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明月祭的三艺,可是要一共赢得三项的一甲,才能够拿到一百两赏银的哦。剩下的那两项,你也这么有自信,能够得了一甲吗?” “这……” 林雀阮好看的眉眼又是皱成了一团:“织布应该还好,至于耕地的话……” 她倒是真的没什么自信了。 抬起头瞧了瞧面前的傅钧霆,小脸上又是燃起了几分希望来:“小仙郎,你认识的道友中,可有擅长耕地的?可否也请他们来附身与我,你想想我拿了一甲,可是你拿钱呢,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傅钧霆正等着林雀阮那句话呢,唇角的笑意浓重了些,却还是端着。 “这就是求人的态度?看起来可是没有一点诚心啊。” 林雀阮低着头,拉了拉傅钧霆的衣袖,声音刻意的带了几分嗲:“小仙郎,拜托你了,求求你了啊。帮帮人家。” 嗯……不错,挺甜的,一下就是甜进了心里面。 既然夫人都这么低头了,他也得不能老端着,不然惹的炸毛了,又是要哄上半天不可。 “行,看在你求得这么真切的份上,我答应了。” 擅长耕地…… 傅钧霆仔细的在脑海里思索着,没一会儿便是有了些眉目来。 林雀阮听着傅钧霆应承下来了,猛地一甩袖子,用力之大,傅钧霆的衣袖差点被林雀阮给扯下来半截。 傅钧霆:“……” 林雀阮叉着腰,满脸的不屑:“哼,你这下答应了,那我就不必这样巴巴的求着你了。明明我今天没错,你却还这样折腾我,本小姐不伺候了。” 傅钧霆一下子被林雀阮的翻脸无情,给气笑了:“你就不怕我反悔吗?” “不怕。”林雀阮睁着一双大眼睛,呆萌呆萌的道:“你以为我这个宗主夫人是白当得吗?你们仙界的那一套套的小九九我可清楚了,虽然你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却也还是要遵守神仙的那一套规矩的。在凡间立的誓,都是要一一完成的,不然可是会天降雷劫的哦。” 傅钧霆:“……” 怎么这一条记的这么清楚?所以……这小蠢蛋在苍羽山的这三年间,合着别的什么都没干,就去记这些有的没的了呗。 林雀阮看着傅钧霆一脸吃瘪的模样,心里也是舒服了许多。 以前都是傅钧霆来坑自己,这下总该是让自己给坑了一下。 向着傅钧霆做了鬼脸,快步的便是向着外面跑了出去:“小仙郎,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哦,你要帮我的。” 清风从外头进来,正瞧见林雀阮跑出去一段路,正要开口叫着的时候。傅钧霆已经是向着清风摆了摆手。 “不用叫了。” 亏他,还想为这没心肝的小东西庆祝一下,专门让清风去备了些合她口味的吃食。 这下倒也是不必了。 清风瞥了一眼傅钧霆,这是……仙尊又生气了? 可是唇角的那一丝笑意,瞧着又不太像。若是没有生太太的气,怎么不让自己叫住夫人呢? 犯难的回头瞧了一眼准备好的吃食,大大小小十几碟呢。 傅钧霆道:“先端进来。” 清风如释重负,将菜色全部搁置在了屋内的圆桌之上,那圆桌本来是不小,但是被这么多的菜色一放,倒是显得不大了。 刚刚摆好,门口又是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清风听着声音,面上一喜:“听着敲门的声音,应当是女子。唯一知道仙尊在这里的,就只有夫人了。一定是夫人又折返回来了。我这就去开门。” 傅钧霆眸色看向了门前,即便隔着一扇门,但他却感受到了一些熟悉,却又厌恶的气息。 清风满心怀信的过去开门,将门一打开,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时,面上的神色猛然的愣了一下。 转瞬间,面上那僵住的一丝喜悦变成冰冷的防备。 “婉沁仙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婉沁浅浅的笑着:“怎么,不准备让我进去吗?” 清风身体紧绷着,没有回苏婉沁的话,却也没有让开。 苏婉沁见清风拦着,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清风,你知道的,我是个不管不顾的人。这里可是村子,如果我们真的动起手来,一不小心将这个村子给毁了,你觉得如何?” 清风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因为他知道,苏婉沁能够做得出来。 她是个疯子,是一个有着神志,却又令人胆寒的疯子。 傅钧霆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让她进来。” 苏婉沁笑嘻嘻的推开了清风,向着房间内走了进去。 一步步走到桌前,看着桌上那一道道菜色,随手拿起了一块红豆糕饼,浅尝了一些:“好熟悉的味道啊,毕竟''她''也很喜欢吃这些,还有桂圆核桃羹,桃花酥,千米糕……真是样样都是‘她’所喜欢的东西啊。”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没王姐‘她’吗?你这样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一个死人干什么?我这样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却是当做视而不见。这千百年来,你究竟把我的付出,当成了什么?” 嗡—— 一阵声响,一道冰冷的寒光带着蓬勃的灵力,刺向了苏婉沁。 苏婉沁身前顿时显现出许多曾灵力的屏障,那层层的屏障,在剑光下,一层层的破裂开来。 直到最后一层屏障也彻底破碎,那一道剑光才像是被彻底消耗了一空,在空中化为了无形一般。 “天云霞……”傅钧霆沉吟着:“你不愧是璇玑珍爱的女儿,这种能够承受三十三道雷劫,寻常小仙一辈子都难以接触到的仙器,都是送给你用以防身了,若不是它,你已经死了。” 苏婉沁笑着,眉眼中带了几丝狂乱:“真的吗?我不信,我不信你会真的杀了我。你就是想吓吓我罢了,毕竟……若是我死了的话,那‘她’又该怎么办呢?为了‘她’你都不会让我死的。” 第56章 我没疯你爱我的 “不要在提及‘她’了,你不配。” 念白随着傅钧霆的意念,已经飞到了傅钧霆的手上。 冷冽如冰,通体如玉一般的剑身直直的横在了苏婉沁的脖颈面前。 看似无锋,但通体杀意,只是看过去一眼,便像是被一刃斩首一般。 苏婉沁抚摸着念白的剑身,面上透出几分异样的愉悦来:“念白……啊……好熟悉的感觉,看着它还真让记起来,你似乎差点取了我的性命,不过‘她’在临死前,不是也拼命的祈求着你,给我一条活路吗?你若真的让我死了,你可就是违背了‘她’最后的心愿啊。”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凝固到了冰点。 傅钧霆眸子从苏婉沁的身边划过,看过她的一眼,当初‘她’躺倒在自己怀中,被魔气所侵蚀时的画面又再一次的浮现了出来。 他一人能横扫仙界,能一人荡平魔界千万魔军,却无法护住她一人。 他这一千年间,每当闭上眼的时候,都会回忆起这一幕,直到现在也无法忘怀。 苏婉沁瞧着傅钧霆皱眉,面上浮现起一丝痛苦的模样,面上的笑意更是重了几分。 “你忘不了‘她’所以你在凡间寻了一个替身,寻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傅钧霆你怎么这么可怜?你守着一个死人,抓着一个活人?” “可是你瞧不出来吗?她们都不属于你,只有我……我是真真切切的爱着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着你啊。” “为何你不能看看我?” 傅钧霆冰冷坚硬的看着苏婉沁,看了她一眼。 电光火石之间,傅钧霆手指捏成剑诀,刺入苏婉沁的胸口前。 随着噗嗤一声,傅钧霆收回了手,带着微微蓝色灵光的血液从苏婉沁的胸口涌出。 随着傅钧霆的动作,那血液在空中流入了一个玉瓶之中。 明明是穿心之痛,苏婉沁面上却挂着笑,好似感觉不到一般,指尖缓缓的抚摸着心口的伤,当手触摸到其中红色的血肉时,身体颤抖着。 似乎享受着这一份特殊的感官一般。 “呼……呼……傅钧霆,看啊……你总是这般的……不遵从自己的心。你还是需要我的不是吗?” “你瞧瞧啊,你看看我。” 将衣衫更是撩开了一些,那雪白的胸口前,满是各种深深浅浅的伤疤。 “父君给了我能够疗伤的灵药,只要我涂上,这些疤痕都将不复存在。可是我不涂,这些都是你与我爱的证明,是你需要我的证明。这些已经足够证明,你是多么的需要我了。” 一丝扭曲变异的爱慕在心中种下,不断的生根盘旋着,此刻已经绽放出了恶之花。 傅钧霆眸中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只是将装满了血的玉瓶给封了起来。 “我与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不过到了日子,我依然会找你取心头血的。这个月的时间还未到,我提前取了,希望你以后不要随意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 话语一顿,缓缓抬眸,眸中满是冷冽的寒意:“我很怕会忍受不住取你的性命。” 傅钧霆后退了一步,那种退避三舍的感觉,似乎与苏婉沁处在一个空间之中,都是令他极为不悦的。 走出房间时,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缓缓的道:“今天,我在明月祭上感觉到了你的灵力。你想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如果要对林雀阮出手……” 没有说完,但后面的话意思,已经极为的明确了。 苏婉沁舔着指尖的血迹,一脸陶醉神往的表情,刚刚她的心口被傅钧霆的指尖所洞穿。 那种被傅钧霆的指尖触摸过的温度和气息,似乎还残留在她的体内一般。 即便是这一丝血,都好像还留有着属于傅钧霆的味道。 迷乱的笑着,细细的触摸着那胸前的伤口:“哼,你越是在意她,我就越想毁掉她。你在意谁,我就毁了谁。当这个三界只剩下我的时候,那你便也只能喜欢着我了。” 只是…… 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当真只是巧合吗? 她想要尝试从林雀阮的身上搜集到一丝一毫属于仙人的灵力,都没有办法感应到。 她……真的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吗?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家丁衣服的男子正走进来,边走边叫着:“仙尊,村长有请您这边去小聚一下,想与您探讨一下村子的……” 脚刚刚走到门前,正要踏入房间。 忽然,面前的一切都变得天旋地转。 咚的一声响,头从脖颈上已经是掉了下来。 空中那一丝微不可见的灵光缓慢消散开,苏婉沁将自己紧紧的抱住,深深的呼吸着和房间中的每一丝气息。 一脸陶醉的道:“这可是我和傅钧霆在一起过的房间啊,如此肮脏低贱的凡人,怎么能够进入这个房间呢。” …… 清风那头,一直跟在傅钧霆的身后走着。 一开始清风以为傅钧霆是要会在人间购置的那处宅子,然而傅钧霆刚刚是出了桃花村没多远。 便是施展了御剑术,直上九重云霄。 清风不敢迟疑,也是踏上剑,跟在傅钧霆的身后,一路御剑,紧追慢干才是跟着傅钧霆的脚步,到了苍羽山。 傅钧霆直直的入了一个宫殿,清风追进去。 直到看见看见傅钧霆转动了一块墙面上的石盘,原本完好的一面墙,瞬间破开了一道石门。 清风在殿门前停下了脚步,他知道……那密室中的东西,是傅钧霆不能触摸的禁忌,即便他身为一直跟在傅钧霆身侧近千年的剑侍,也是没有资格步入其中的。 傅钧霆走入石门之中,一盏盏的灵火在通道内亮起。 一道桥面缓缓的在黑暗中升起,而在那桥面的尽头,是蓝色光芒的千年玄冰,但此刻光芒却略微有些黯淡。 傅钧霆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千年玄冰的面前,玄冰之中,封印着一个人。 模样恬静,神色安详,仿佛只是简单的睡过去了一般。 傅钧霆将苏婉沁的心头血,倒在千年玄冰上,随着血液缓缓的浸润入内,千年玄冰的光芒浓烈了几分。 手缓缓的覆盖在那玄冰之上,看着那冰封中的人,缓缓道:“快了……一切都快了。” 第33章 搅成了一团乱麻 又是好奇地瞧了一眼林雀阮怀中抱着的东西:“咦,林小娘子怀中抱的这是什么?这难道是给主人的礼物不成?” 林雀阮连连摇头,红着脸不肯说。 织造坊外,织布绣花的小娘子都在外头围了一圈了。 见过阔气富贵的,倒是没见过这么贵气的。 刘月在那里也是瞧得眼睛都直了,手边拿着的帕子,险些都是要撕碎开来了。 莫飘飘瞧着林雀阮的马车离开,一回头,瞧着已经脸色铁青的莫飘飘,嗤笑着道:“哟,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一向清高的刘小娘子吗?” “怎么样?平日里就知道欺负阿阮。现在我们阿阮富贵了,你眼馋了。” 刘月恨的一股股的酸水都快冒到喉咙尖儿了,她平日里瞧林雀阮就不顺眼。 是因为林雀阮生得比她貌美,却又总是做了那一股清贵模样。 她能够仗着自己有身份,便处处想要将林雀阮给拉入泥潭,压她一截,贬低她。 可如今,她竟然不知不觉的攀上了高枝,那股子酸溜溜的恨意,便是愈发的浓重了些。 “哼,咱们都是穷苦人家的,你难道真以为那些个达官显贵的人家能瞧上咱们?可别做梦了,我看那林雀阮去了,只怕也是要成了个烂裤裆的货。” 说罢,也是不管着莫飘飘在后面如何叫骂,向着织造坊里走了回去。 但心里头那股子火气,依然是没处散去。 …… 林雀阮坐在马车上,原本她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但清风却是个极为自来熟的,不停的和林雀阮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连带着林雀阮心情也是开阔了些许。 清风准备了糕饼,又是准备了茶水。两人一边用着茶水,一边谈天说地。 只不过在讨论到傅钧霆的时候,清风默默的闭了嘴,任由林雀阮在那里不住的说着傅钧霆的各种坏话,清风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应。 林雀阮吐槽的累了,喝了一口茶,瞧着清风忍不住道:“怎么样,你觉得我刚刚说的有没有道理。” 清风:“……”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道理啊。 自家仙尊的神通可是无处不在,万一他背着傅钧霆说坏话,又是被听了去。 只怕,真的是要被送去历雷劫了,他还不想原生俱灭呢。 最后是马车停下来,到了傅钧霆的宅邸,救了他一命。 清风在马车下摆好了脚凳,等着林雀阮下来。 左等没见着人,右等也没见着人。来回转转悠悠了半天,就是没见着林雀阮出来。 若不是清风亲自去接的,他都要以为其实车上是不是没人了。 好奇地叫喊了一声:“林小娘子,您可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好。” 清风收好了心,只能够继续等着。 又是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的帘子才是被掀开。 然而最先冒出来的并非是林雀阮,却是一个又黑又长的东西。 清风和车夫都是忍不住探着头,想往前看得再仔细些。 那又黑又长的东西又是往前进了一步,林雀阮才是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瞧见林雀阮模样的时候,清风和车夫都是忍不住,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雀阮将身上的外裳解去了一半,露出了里面的中衣,背上背着的是比她还要高出一截的,硕大的几根藤条。 清风瞬间知道了林雀阮来的时候,手上带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清风有些不知所措道:“林小娘子,您这是……” “我要给小仙郎负荆请罪啊。上次是我冤枉了小仙郎。我既然要赔罪,自然要表足了我的决心才成。” 她那日听莫飘飘与自己说了好久呢。 既然她觉得自己与小仙郎连朋友都算不上,那便更是要表露诚心。她听说过最有涵养的赔罪方式,便是负荆请罪。 便是让她不如学习那些大学者的方式,若傅钧霆也是极有涵养之人,也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这些粗壮的荆条,还是莫飘飘帮她去村子的后山上找了半天,才找到的呢。 清风设想过林雀阮可能会出现的上门赔罪的方式,只是这种做法对她来说还是太前卫了。 正准备好好劝劝夫人,让她改个念头。 林雀阮已经背着荆条快步地向着宅邸走过去了。 车夫和清风两人大眼瞪小眼:“你说……仙尊看到,会不会很惊喜?” 清风:“呵……惊喜?估计吓都吓死了。” 仙尊修道这么多年,只怕都没见过这阵仗。 …… 傅钧霆坐在厅内,鲜少的有些坐立不安。 清风倒是和他说过,凡人赔礼道歉和仙界的那些不一样。再加上夫人本就害羞。 估计是送上一些自己绣的帕子,或者亲手做的糕团前来赔罪。 傅钧霆蹙着眉,正想着一会儿要不要轻易地原谅林雀阮,还是再继续端着,让林雀阮多哄着一会儿,他再松口。 门外的动静越来越近,傅钧霆连忙调整了姿势。 手中端着一盏茶,敛去了面上最后的一丝情绪。 只是一瞬之间,他又变成了那个在九重天上,冷漠森严,不知情爱的武仙尊。 咚咚咚…… 傅钧霆眼眸微眯,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林雀阮是一路上,三叩九拜,跪过来的不成? 直到,林雀阮出现在屋内。 一向道心坚定的傅钧霆,瞳孔也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林雀阮背后背着的,成年人手臂粗长的荆条,因着林雀阮背的并不稳当。 末尾的一端,时不时地触及到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林雀阮进了屋内,一下子便是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拱手赔罪。 “小仙郎,上次冤枉了你是我的不对。为表诚心,我特地效仿大学者,前来给你负荆请罪。您大仙有大量,我想您一定会原谅我的。” 清风从外面探了一个头向内瞧过去,他真的很好奇,内里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况。 傅钧霆看着林雀阮一脸愿意要英勇就义的模样。 上次瞧见这种神情时,还是那只猴子。然后整个天庭被搅得一团乱。 此刻,傅钧霆的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也被林雀阮给搅成了一团乱。 第57章 她竟然找了救兵 清晨,织造坊。 “阮阮,该起来了,今日可是你最拿手的项目啊,再不起来,就要不战而败了。” 莫飘飘在门口叫嚷了好半天,见里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干脆是一脚将门给踢开了。 掌坊娘子还想着林雀阮昨日得了曲艺的一甲,便想着让林雀阮多多休息一下,等着差不多了时候再来将她叫醒的。 但眼见着,比赛都快要开始了,屋里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莫飘飘可实在是不敢等了。 进了屋一瞧,却是愣住了。 咦,阮阮不在屋里吗?她这是去那里了? …… 傅钧霆屋外,林雀阮在窗子那处探了探头,向着屋子里面看过去。 屋内空荡荡的,却是瞧不见傅钧霆的身影,甚至连屋内的陈设也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小仙郎昨日并没有歇在这里吗?” 林雀阮喃喃自语着。 本想着,今日的制绣一艺上,她怎么也算是在织造坊待过的人,可以好好露一手,让小仙郎开开眼的。 特地是一大早的就寻了过来,却是瞧见整个屋子都是空荡荡的。 “小仙郎这是还为昨天,我的不客气生着气吗?未免也太小气了。” 没有见到傅钧霆,心里头不知怎么的,升起几分失落来。 虽然昨日,伶湘子说曲艺一项是她靠着自己赢下来的。但她也清楚,其中也必然有伶湘子的帮扶。 她也想要靠着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的赢一场啊。 转身向着广场走去,重新坐回了昨日的位置上,莫飘飘在织造坊中没见着林雀阮,便快步的跑了过来。 等了一会儿,才瞧见林雀阮有些失魂落魄的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就像丢了魂似的?我刚刚找你半天没看见你,差点把我给吓死了,你知道吗?” 林雀阮握住了莫飘飘的手:“对不起飘飘,我没事的,我不应该不和你说一声,就走的。” 莫飘飘见林雀阮这般软着声,心里头的升起来的火,也是被浇的一干二净。 “比起这个,你现在的麻烦,才比较大。” 林雀阮不解的看向莫飘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莫飘飘刚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林秀兰已经是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而在林秀兰身侧的人,她看着觉得好像有些眼熟,但真要说在那里见过,却又实在是说不上来。 林秀兰带着身后的女子走到林雀阮的面前停了下来。 那女子看着林雀阮,林雀阮一抬眼看见的便是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恨意。 “你就是林雀阮?” 林雀阮点了点头:“你是?” “我是刘青。” 刘…… 又是这样相熟的一张脸,林雀阮想到了刘月。 刘青冷冷一笑:“听闻就是你,手艺比不过我妹妹,便是背后使阴招毁了我妹妹是吗?” 林雀阮愣住,一时间竟是没明白过来刘青在说什么。但看到刘青一旁的林秀兰时。 她一时也有些明白了,这其中必然是有林秀兰的手笔。 “刘青,我并没有……” “不必多言。”刘青恨极了林雀阮:“你不是恃才自傲吗?以为自己会绣两朵小花便是傲的要上了天去,今日我便是要让你明白什么叫做一山更有一山高。定要剥了你这虚伪的皮面不可。” 说罢,便是一拂袖向着广场中心走了过去。 林雀阮拉住了刘青身后的林秀兰:“这都是你搞的鬼?” “呵,我做了什么吗?我只是知道一点,我赢不了的,你也别想赢的轻松。” 林秀兰低低的笑了笑:“我与她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刘青可是在镇子上的织造坊中,也是颇为厉害的绣娘便足够了,她此次愿意来桃花村参加明月祭,为的就是让你颜面尽失。” 林秀兰将林雀阮的手一甩,也是向着广场中心走了过去。 林雀阮有那么一阵微微的失神。 自从她是代表了织造坊的身份参加了明月祭之后,掌坊娘子便是为她造了势,说她绣工极为的好。 虽然她偶尔听着,都觉得太过夸张了些。 但掌坊娘子,却说她是织造坊出身,该吹鼓的,便还是要鼓吹一番才是。 一来二去,整个桃花村的人都觉得,织造一技上,她应当是必胜不可。 若是她输了,旁的人才不会觉得是对手太强,而只会觉得是她丢了织造坊的颜面,输给了一个外人。 眉头也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就算不为了自己,这一番,她也不能让自己输。 此次织造一项,也一共是十人参加。 在广场的正中间,已经放上了十张绣棚,刘青坐在最前侧,林秀兰坐在刘青旁边的绣棚。 唯一剩下的便是最后的那个绣棚了。 林雀阮没有去挑挑拣拣,走了过去,乖乖的坐了下来。 织造的一项,比赛的条件和赢的条件都极为的简单。纯粹看得就是每个人的绣技,计时为一炷香的时间。 可以绣任何东西,在一炷香结束之后,以最后的成品为评判标准。 当那一柱香点燃,十名娘子皆是纷纷的快速的动了起来。 穿针引线极为的麻利,林雀阮也是一边穿着线,也一边构思着,一炷香的时间,她究竟能够绣出一个什么东西来呢? 织造绣艺,比拼的既是手艺,也拼的是意境。若是立意更为的悠远,那么即便绣工稍微差那么一点,也无所谓。 正思虑的时候,她听见前面意境发出了穿针引线的声音。 林雀阮微微抬起头,正好能够瞧见刘青下针的动作。她极为麻利的便是描了一个边,看着那绣法,似乎是一只猫的轮廓。 然而又是看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 若只是寻常的针脚,全然不是刘青那样的走针的方法,她现在的绣技方法,林雀阮只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那里见到过似的。 “那是……双面绣?” 对于这个认知,林雀阮微微惊了一下,这样难的绣法,她又该拿什么法子去应对呢? 一时之间,脑袋中竟然是成了一团浆糊。 可恶……答应了小仙郎,说了要赢的,难道还未开始,就是要输了吗? 第58章 我能两面三异绣 心中一慌乱,双手便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连握针的动作,都带着几分颤。 林秀兰透过眼角的余光,看向身后的林雀阮。 她丝毫不着急,在织绣一技上,她本身就没想过能够赢过林雀阮。所以她才是特地找来了刘青。 手中的玉佩一握,一股灵力从玉佩中溢了出来,向着林雀阮飘了过去。 而那灵力的目标却并非是林雀阮,而是林雀阮绣棚边搁置着的丝线。 她虽然不知道为何玉佩中的灵力对林雀阮无法起效,但……林雀阮以外的东西,却是无法避免的。 林秀兰正是要穿线,手探入线框之中,刚刚穿上几股线,便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此次的织造一项上,每个人都会提前挑选会想要织造花样所需要的绣线。 林秀兰本想着,若是在绣工上有所不及,那便不如立意高远,准备绣的是巍峨的山川。 所以在选择绣线颜色上,多是青色,黑色,黛蓝色,一些深色,冷色为多。 但此刻,她的手抚摸过那些绣线,却是发现。原本的颜色竟然一点点的脱落下来,变成了红色,黄色之类极为明媚靓丽的颜色。 “这……怎么会这样?” 突然间的变化,将她所有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这这种颜色的绣线,她又该取什么样的景呢。 大红,与大黄,颜色都太过鲜亮。想要再绣高山流水,已然是不合适了。 一种难言的恐惧,几乎计将她给吞噬,身体好像变得僵硬。 “小娘子,你别慌啊。” 一道温良的声音从她的身体中浮现。 林雀阮微微惊愕了一下:“是……是谁?” 是伶湘子吗? 不对,听声音似乎并不是她。 一道温婉的身影缓缓的飘在林雀阮的面前,看着林雀阮,浅浅的笑着:“小娘子或许不认得我,但是我可是受了傅仙郎的嘱托,来帮小娘子的哦。” “小……小仙郎?他拜托的?” 织女点了点头。 忍不住回忆起了,她正在仙宫中调整着织造车上的丝线时,便是被傅钧霆给召唤到了下界。让自己先附身在林雀阮的发鬓间的那颗珍珠上。 若是织造一项上,无人从中耍阴招,她便无需出现。织女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傅钧霆掏出了一张她在归墟宗购买丰源膏的单据。 傅钧霆那淡淡笑意的脸,她现在还能够记得清楚呢:“如果说,让牛郎知道,你买了丰源膏,却是去用来丰胸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声音轻飘飘的,但在织女的耳朵里,属实和魔鬼也是没什么区别了。 说好的武仙尊,遇事不决,一剑定胜负呢?怎么用起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也是一套又一套的。 织女刚刚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灵力触及到了林雀阮的绣线,林雀阮的绣线才发生了变化。 既然……有人使阴招,那她出手,也不算违背世间因果。 织女将神识附在了林雀阮的身上,林雀阮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却也能够感觉到那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元神。 只是在眨眼之间,所有散乱的丝线便已经被理好。 拿起炭笔,只是略微的思量了一下,便是快速的在绣棚上打出了一个样。 裁判席上。 孟寒霜瞧着下首的几位小娘子,眸中满是几分打量之色。 这些小娘子中,一眼看过去,似乎都是资质平平。除了坐在第一的刘青,用的似乎是双面绣的手艺。 一面是猫,另一面瞧着那纹样,似乎是一只小狗的模样。 手法极为的快,并且针脚也没有错。 孟寒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若是她能在规定的时间,将花样给绣出来,那看来此次的绣艺一项上,胜者必然是这刘青的。 下一秒,另外一道身影便是吸引了她的目光。 坐在最后一排的林雀阮,手上的针线快速的穿刺着,甚至比着刘青的手,还要再快一些。 并且手上的动作,又快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针脚上也没有任何的错处。 而且…… 她那绣法…… 孟寒霜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下意识的看着林雀阮的动作,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两面三异绣? 所谓的两面三异绣,指的便是,在双面绣的基础上,图案不同的情况下,针法和色调都是截然不同的做法。 这种绣法,即便是皇宫中的绣娘都不一定能够极为娴熟的操作,这林雀阮做的,却只像是喝水一般的简单。 穿针引线,一切信手拈来。 若是……林雀阮能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自己的作品,那么谁才是此次织造一项的一甲,都不好说了。 香火快速的燃烧着,一起参赛的绣娘,有的下错了针脚,一副花样已经是错了。 而有的绣娘,瞧着林雀阮和刘青那手上的动作,都是被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心中知道必然是比不过二人,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随着香火烧到了末尾,最后竟然只剩下了林雀阮和刘青受伤的动作还未停。 当香火的最后一点彻底被燃尽,两人同时停下了手。 “都结束了吗……竟……竟然是同时完成的。” “是啊,好厉害,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二人,刚刚看她们绣花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孟寒霜走下了裁判席,先是看过了刘青的作品。和她所想的无异,一面是猫,一面是狗。 选用的是极好的蚕丝,颜色也选的极为的般配,整个绣面看起来当得起赏心悦目四个字,并且在针脚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的确是能够配得上刘青的手艺。 刘青看着孟寒霜点头的模样,心中也是安定了许多。 这是她最为拿手的双面绣,一般情况下,绝不会拿出来的技艺。 此刻是为了将林雀阮给彻底击败,所以才拿出来,她就不信林雀阮还能胜过她。 孟寒霜走到了林雀阮的身边,看到的第一眼惊愕了一下。 一下子便是跪倒在了林雀阮的绣棚前。 “这……怎么会这样?两面三异绣,竟然真的是两面三异绣啊。” 第59章 有这个钱还在这 “什么?” 孟寒霜这夸张的表情,让在场的所有小娘子,都是惊了一下。 不说别的,孟寒霜可是在京城织造坊中,负责掌教的娘子啊。每年京城之中会用到什么样的花样,都是从京城之中的织造坊中出来的。 对于这种,什么奉上的贡品样式都是瞧过的。又是有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孟寒霜也露出这般的表情来。 刘青也是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 林雀阮竟然能够比她还厉害吗?她心中不信,林雀阮只不过是一个在村子里的学过几天的小丫头罢了。 难道还真的能比她厉害? 林秀兰眼眸之中也是露出几分震惊之色,刚刚她不是用玉佩中的灵力,改变了林雀阮的丝线吗? 她用着那些丝线,难不成还能绣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花样不成? 两人都是围了上去,当真正瞧见林雀阮绣出来的花样时,两人都是震惊了一下。 那素色的底布上,一面是红色的富贵牡丹,那些极为扎眼的黄色丝线掺杂在其中,呈现出了牡丹花瓣中,那一丝丝的花蕊痕迹。 若是再往细了看,在那花叶的部分,又是能够看出原本浓绿的叶片上,也是用多种颜色进行了递进。 光是一片花叶上,都呈现出了几分复杂的颜色纹理。 将绣样翻到另外一面,而在富贵牡丹的背面,却是一朵绽放的黄菊。 本应该是极为明艳的黄色中,也掺入了其它颜色的丝线,将那极为扎眼的黄色给舒缓柔和,更是衬出了几分这菊花的丝丝傲骨。 双面三异绣。 林雀阮不仅完成了,并且完成的这般好。 就算是刘青,也不得不说,这简直是上佳之作。 自己的作品若是和林雀阮的作品放在一起,一眼便能分出高下来。 刘青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几乎崩溃。神色已然是激动了起来。 刘青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有假,这双面三异绣,一定啊不是她现场绣出来的。说不定是她从外面带进来,偷偷调换了的。” 孟寒霜白了一眼刘青,对于刘青,她的一手双面绣,虽然比不过林雀阮的双面三异绣,但看在也有一定的天赋上。 孟寒霜对刘青的印象,也还算不错。 但这一开口,便是与对手的诋毁。瞬间心中对于刘青升起了几分不悦来。 孟寒霜,冷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林雀阮能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份双面三异绣带进来,并且将它给换上去?” 说着将那一份双面三异绣给拿了起来,薄薄小小的一份。那丝线特殊的光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你知道,这一份双面三异绣值多少钱吗?” 言语中带了几分讥讽的笑意。 是了,一个普通的双面绣,因着工艺的复杂,加上独特的织绣技艺,起价格便是不菲的。 像刘青绣出来的那一份,尺寸不大的,也是能够值上十两银子的。 而林雀阮这种特殊的技艺做出的双面三异绣,且针脚技法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做出的图案也尽善尽美。 这样的一个绣品,就算是放在京城中的万宝斋都是没有丝毫问题的。而万宝斋中,随意的一个物件,最起码就是一百两起步。 刘青的脸色变得青灰难看,她怎么会听不懂孟寒霜这话中的意思。 若是能够买得起一副双面三异绣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之,又怎么会甘愿蜗居在这小小的桃花村呢? 而且,今日的明月祭——织绣一项,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在一旁围观着,林雀阮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难道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绣样给换下来不成。 孟寒霜见刘青不言语,也是收起了心中对刘青的不悦。 好在是个懂事的,没有一味的将事情给闹得很难看。 孟寒霜牵起了林雀阮的手,高高举起那一副作品。 “我宣布,此次明月祭,织绣一项,一甲者——林雀阮。” 掌声和欢呼声几乎将整个广场都给研磨了。 织造坊的同仁全都是一口气的涌了上来,又是哭又是笑的将林雀阮抱成了一团。 莫飘飘和林雀阮帖的极为的紧。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边落下来:“阿阮,你赢了,你听到了吗?你夺得了一甲诶。” 孟寒霜瞧着这一幕,眼眶也是有几分湿润,这种简单的美好,往往最是感人。 林秀兰面色难看的走出了广场。 黄天春已经是跟了过来,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家女儿看起来极为的不高兴。 想要多问几句的话,也是卡在嘴边上说不出来了。 林秀兰一直走着,一直是走到了林家的院子外头才是停了下来。 黄天春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撞在林秀兰的身上。 “母亲。” 黄天春低着声,讨好似的问着:“怎么了?” 林秀兰道:“花屠夫那边,你已经说好了是。” 看着林雀阮竟然能够连胜两场,她胸口处的火焰,已经是计划将她给吞噬。 她已经不能够再容忍林雀阮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了,只有瞧着林雀阮被拖入污泥,沾染了满身的脏污,她的心中才能够得到一些微的欢愉。 黄天春忙不迭的道:“和那花屠夫已经商量好了,明日等着明月祭结束。夜里便会有盛大的篝火晚会,到时候乌泱泱的全是人,就可以顺势将林雀阮给掳走了。像那些迷烟之类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保证是万无一失。” 黄天春心中惦记着花屠夫答应的那些聘礼,早就和花屠夫将一切都给合谋好了,现在只等着明日一切结束,她便能够将计划施行下去。 林秀兰点了点头,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 哼,林雀阮你实在是太过碍眼了,为什么已经将你逼成了如此地步,你就是不认命,你为什么不去找一条河,直接投进去,死个干脆利落。 想到,安怀信看着林雀阮,那绵绵含情的眸光。 林秀兰的眸光又是冷硬了几分,那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她真的很害怕,若是不将林雀阮给彻底毁掉,安怀信又是会惦念起林雀阮的好,她好不容易为自己争来的一切,又是要付诸东流了。 第34章 显得我心肠冷意 傅钧霆起身走了过去。 男人的身型极为的挺拔修长。 林雀阮跪着,抬头想要去看着男人的时候,只瞧见一入眼极为修长的白。 接着往上是男人挺拔的胸膛,再往上看过去。 男人矜贵清冷的模样,印刻入眼眸之中。 “你这大义凛然的模样,我要是不原谅你,倒像是我在刁难你似的了。” 傅钧霆忽然间蹲下身。 两人的距离拉得极为的近,林雀阮呼吸间,都能闻到傅钧霆身上那好闻的香气。 清冽,幽冷。 倒是和小仙郎给人的第一感觉,极为的帖服。 “你的味道……” “味道?”傅钧霆蹙眉:“我身上的味道有什么问题吗?” 林雀阮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好闻。” 又有些熟悉,但让她回忆起来,又说不上来自己在哪里闻到过。 傅钧霆解开了林雀阮背上背着的那一捆荆条,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瞧林雀阮从领子那里露出来的一抹白净的脖颈。 因为不停地与粗粝的荆条相接触。 从脖颈往下的一节,能够明显看到被摩擦得发红,甚至有些地方还破了皮。 傅钧霆问着:“疼吗?” 林雀阮知道男人问的是背上那些擦伤,她没想到这荆条竟然这么重。 只是短短的一段路,她的后背就感觉像是被火烧过似的。 不过,她今天可是过来赔罪的,疼也要忍着。 摇了摇头:“不疼。” 傅钧霆黑色的瞳孔,睨了林雀阮一眼,后者心虚地低下了头。 手指尖灵光微闪,原本大开的大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傅钧霆忽然的变故,将林雀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起身离开。 男人却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便是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将一带,林雀阮的衣衫被褪下了一些。 力道控制得很巧妙,只露出了后背的部分,前身还是将林雀阮牢牢地包裹住。 后背上,一片被磨砺的伤口,发红,有些地方还破了皮。 林雀阮皮肤极为的白,那伤口看上去便愈发的骇人了。 轻笑了两声:“这难道是你顺手的苦肉计?让我瞧见你受了这样的苦,我要是再不原谅你,岂不是显得我特别心狠?” 林雀阮害羞的身体发抖:“我才没有呢。” 说着,要将衣服拉起来。 一只手却是覆在了她的手上,阻止了她。 “不上药吗?” 傅钧霆瞧着林雀阮:“你这背上的伤口都已经破皮了。现在又是夏天,你一流汗,汗水进入伤口之中,便会极为的疼。” “万一处理不好,说不定会留疤。” 女子最是珍惜自己的一身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皮肤。 林雀阮也不例外。 没说话,半晌才是看着傅钧霆:“你要帮我上药吗?” “你觉得,我不会做这件事情是吗?” 林雀阮连忙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不过……” 一顿,补充道:“算钱吗?” 傅钧霆:“……” 虽然林雀阮也的确没钱还给傅钧霆,但总觉得有些东西,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才成。 傅钧霆脸色发冷,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不算你钱。” 自己究竟在林雀阮的心里成了什么样的人啊? 一个惯会处处敛财的修仙小骗子吗? 傅钧霆将林雀阮扶了起来,将她衣服整理好,才是牵着林雀阮走了出去。 一路去了卧室,让林雀阮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做好,解开衣衫,露出后背。 本来,林雀阮是不愿意的。 但傅钧霆的府邸瞧着大,却并没有什么伺候的下人在身边。 偏偏受伤的地方又是在后背,她若是不愿意让傅钧霆上药的话,那么剩下的便就只有清风了。 两两一取舍,终究还是让傅钧霆上手了。 林雀阮也同样的在安慰着自己,傅钧霆对自己毫无兴趣,他对自己好,也纯粹是担心自己还不上他的钱罢了。 傅钧霆手中拿着一个小药罐坐到了林雀阮背后,指尖沾染了一些淡绿色的药膏,涂抹在林雀阮的伤口上。 林雀阮虽然努力的想要让自己不去在意,但男人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的时候。 还是会忍不住的身体微微颤抖。 傅钧霆脸色微变:“还是很疼吗?” 不应该啊,这是幽水炼出来的凝玉膏,对身体受伤都是极为的有效。 他更是指尖释放灵力,进一步催化药效,好让凝玉膏的药效,得到更好的释放。 林雀阮摇头:“不……不是的,不疼了。” 那药膏好生神奇,只是一接触,她背上原本火辣辣的伤口,便是立刻没了痛感,反而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傅钧霆碰一下,林雀阮便是抖一下。 等着将伤口全部都涂完,两人皆是出了一身的汗。 林雀阮面上早就已经是红成了和猴屁股似的,将衣服穿好,拿了清风递过来的十两银子,便是马不停蹄的向外跑出去了。 清风原本还做了不少吃食,想要将林雀阮留下吃顿饭来着。 见林雀阮像逃命似的离开,清风瞧了一眼自家仙尊:“仙尊,你对夫人做了什么吗?” “我只是给她上药而已。” 清风不信…… 真的只是寻常的上药吗?怎么瞧起来,反而是将夫人给欺负得不清的样子? …… 傅钧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虽然天色还早,林雀阮一个人回去,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想想了想,脚下一团气旋升腾而起。 傅钧霆身形如同清风扶柳一般的飘上了天际,清风见状,也是跟了上去。 两人浮与云端上,瞧着林雀阮走在回桃花村的路上。 林雀阮小脸红红的,又是低着头,像是在想事情一般。 傅钧霆在林雀阮的头顶凝聚了一朵浮云出现,遮挡在林雀阮的头顶上,替她遮挡了夏日凶猛的阳光。 又是捏了一个清风咒,一阵阵的凉风吹在林雀阮的身边。 清风瞧着,这一幕要是被仙界的那些人给瞧去了,只怕下巴都要惊掉了。 堂堂的武仙尊,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细致入微的去做这种事情。 清风由衷地道:“仙尊,您总是在夫人面前表现得凶巴巴的。夫人都不知道您对她的好,这对您的形象,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第60章 仙凡相恋第一人 入夜 林雀阮得了织绣一艺的一甲,甚至于孟寒霜都是在和掌坊娘子掏着话匣子。想要将林雀阮给调到京城中的织造坊去。 这话说给林雀阮听,林雀阮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 说:“京城之中,富贵迷人眼,不比在这村里待得开心。且有掌坊娘子这般待我好,又有坊里的众多姐妹陪伴,我舍不得大家,不想去京城中。” 掌坊娘子听罢,一时间也是热泪盈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又哭又笑的说了几句没看错人,又是抛出去应付孟寒霜了。 然而有一件事,却只有林雀阮知道。 她虽然织绣技艺勉强算是有一点,但那双面三异绣,她却是从未接触过。 若不是今日受了傅钧霆所托,来帮她的仙子出现,她是绝对不可能赢得过刘青的。 她要是就凭着今日的这一份功绩,便是去了京城之中的织造坊,那就是未免太过看不清自己了。 掌坊娘子一高兴,在织造坊中摆了一桌宴席,算是为林雀阮庆功。 明明林雀阮才是主角,但掌坊娘子又是顾全着她明日要参加最后一项比试。 酒水也是没让她沾,喝了几盏茶,又是用了一些佳肴,便是让林雀阮赶紧回去休息,别累着了。 林雀阮瞧了一眼已经喝上了头,在满屋子乱窜的莫飘飘。这番欢腾热闹的场面,她真的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与掌坊娘子说了一声,任由她们热闹,林雀阮便是先一步回了房间中。 临走的时候,端了一盆水果走。 进了屋子,织女的神魂也是从林雀阮的发鬓间的那颗乙水珠中飘了出来。 林雀阮将水果放在了织女的面前,浅浅一笑,两个小酒窝便是冒了出来:“仙女姐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不过以往我认识的仙女姐姐,平日里都是辟谷的。除了喝些仙茶,用的最多的也就是一些瓜果了,人间比不得仙界,这些水果,希望你能喜欢。” 那一碟水果,极为的透亮饱满,光是看着便知道味道极其的不错。 织女想着傅钧霆交待的,不能与林雀阮说实话,便是换了个名字:“你可以称呼我为织织。” 林雀阮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原来是织织仙子啊,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应该也是受了傅小仙郎的禁制,难以离开。只可惜我是一个普通凡人,不会你们神仙的那些术法,不然现在已经没了事情,我就应该让你离开的。” 织女听着,言语中也是多了几分好奇来。 傅小仙郎…… 这对于傅钧霆来说,可真是一个太新鲜的称呼了。 想了想傅钧霆在仙界时,人人见了他,就算不称呼一句,武仙尊,也是要叫上一句仙尊的。 这小仙郎的称呼,她当真是数千年都没有听见过了。 一想着,又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林雀阮瞧着织女轻笑,带了几分不解,问着:“仙女姐姐,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吗?” 织女摆了摆手,浅笑着道:“没有,只是你以小仙郎称呼傅钧霆,让我有些意外罢了,或许正是因为你这般可爱的模样,才让傅钧霆喜欢上了你。” “傅小仙郎喜欢我?”林雀阮瞪大了眼睛,似是满眼不敢相信。 织女见着林雀阮这般大的反应,心中暗道,难道自己猜错了吗? “难道你与傅钧霆不是道侣的关系吗?” 傅钧霆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啊,整个仙界都没有什么人能够入得了他的眼的。 如果不是傅钧霆喜欢林雀阮,又怎么会插手林雀阮这么多事情? 因着他本人就是仙凡相恋的头号代表人物,所以下意识的便是觉得这是一桩很正常的事情。 但林雀阮的表情,却让她觉着……难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林雀阮慌乱的摆着手,脸上带了几分不自然的道:“当……当然不是的,我与小仙郎可是清清白白的,小仙郎之所以愿意帮我,是因为我欠了小仙郎一笔钱,有五千灵石之多呢。他这是想让我早些还他钱,所以才……所以才愿意帮我的。” 五千灵石…… 织女颇有些无语,傅钧霆这个仙界的王者,若是想要灵石。只要一开口,那里会缺了他灵石的。 傅钧霆在这小姑娘面前,究竟隐瞒了多少的东西啊。 正在抽踌躇着,要不要告诉林雀阮,其实你被傅钧霆给坑了,这件事情。 一道灵光,从窗边进入了屋内。 当光芒凝聚的时候,傅钧霆的身影站立在了屋内。 “你还没走啊。” 傅钧霆身上带着夜色的一抹凉意,连声音中都透着一丝不悦。 林雀阮看着傅钧霆,她敏锐的从傅钧霆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织女浅笑着,看向傅钧霆:“有你下的禁制,我能走的了吗?” 傅钧霆手上捏了一个诀,乙水珠上的一道禁制便是立刻破开。 织女向着天界回去的时候,从傅钧霆的身边经过。 压低了声音,说着:“你身为一个堂堂上仙,竟然对着一个凡人女子,还玩心思?你可真是丢尽了仙人的脸面了,你要是回来的再晚一些,我就要忍不住揭露你的真面目了。” 瞧着织女的身影化成点点星光消散在夜幕之中。 傅钧霆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我就是察觉到,你要说不该说的东西,才赶了回来,现在瞧着……是赶上了。” “小仙郎……” 林雀阮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傅钧霆,他虽然还是他。 可林雀阮就是觉得好像那里有些不一样似的,那眼底蕴着一抹伤感,浓重的像是晕开的墨一般。 傅钧霆向着林雀阮走了两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林雀阮被拥入男人的怀中,鼻尖都是傅钧霆那熟悉,好闻的清冷气息时,才是回过了神来。 “小仙郎,你……你做什么啊?” 傅钧霆声音淡淡的,像是受伤的小兽:“能安慰安慰我吗?我心情有些不太好。” 那低哑的嗓音,一下下的撞击在林雀阮的心头,差点让林雀阮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 林雀阮犹豫着,似乎在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道:“安慰你的话,我们的债……能减一点吗?” 傅钧霆:“……” 他一辈子惩恶扬善,为何总是能让他听到这种话。 第61章 这是什么爱吗? 清风忙不迭地接了话:“是的是的,我都跟在仙尊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听错呢?” 傅钧霆喝醉了的模样,倒是比平日里总是喜欢凶自己的样子,要好上了太多。只是…… 真的好沉啊,男人整个身子压在身上。 她一开始还能坚持一会儿,但傅钧霆的身子便是愈发的向着自己身上压过来。林雀阮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了。 “清风……清风,快来帮我一把,我要撑不住小仙郎了。” 清风听着林雀阮的叫喊声,也是连忙上来搭了把手。 将傅钧霆扶着,躺在床上。 傅钧霆一双眼睛睁着,透着亮,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林雀阮。 只看眼神,林雀阮心中都忍不住的产生了一丝怀疑。 瞧了一眼清风:“小仙郎真的喝醉了吗?而且……” 一顿,又是想起了另外一茬事情来:“小仙郎喝醉了,你直接带着小仙郎回你们的宅子去不就好了吗?何必来了我这里?” 清风被问的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自从傅钧霆进入那一道密室之后,他就一直在宫殿外等候着。 每一次傅钧霆进入那一间密室,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会出来。所以清风也没有太在意。 等听着动静的时候,一回头,便是看见傅钧霆从密室中跌了出来。 一走近,便是能够闻见一身的酒气。 以往,仙尊从密室中走出来的时候。仙尊虽然会心情低落,但这般将自己给喝的伶仃大醉,还是第一次。 清风原本想着的是,将傅钧霆就在苍羽山,好好歇息着。等到傅钧霆自己酒醒了再说。 但傅钧霆喝醉之后却是嘴中一直叫喊着‘她’的名字。 一折腾起来,傅钧霆无意识的将灵力外放着,苍羽山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傅钧霆给拆干净了。 而那密室,又被傅钧霆设下了限制。只有傅钧霆的灵力,才能够开启。 清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是将傅钧霆给带到林雀阮这边来了。 清风听着林雀阮的问话,脑子中急速的转着,终于是想着了一番说辞来。 “林小娘子,仙尊这都是因为知道你今日,知晓你得了明月祭,织绣一技的一甲。高兴的不得了,便是找了一坛好酒,想与你庆祝一二的。仙尊只是自己先偷偷尝了一两口,就……” 林雀阮看向傅钧霆。 傅钧霆也瞧着林雀阮,嘴巴动了动,但林雀阮依然是有些听不清楚。 将耳朵帖的更近了一些:“小仙郎,你说什么?” “水……水……” 林雀阮瞧着傅钧霆这幅人畜无害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但又是想了想,小仙郎对自己似乎一直都挺不错的。 她这个时候,公报私仇是不是不太好啊。 快步跑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回来,放到傅钧霆的唇边:“能自己喝吗?” 傅钧霆呆呆的看着林雀阮没有说话。 林雀阮:“……” 好……看来是不行了。 小仙郎,等你酒醒了,你可非得给我的债务减轻一点不可。 林雀阮倾了倾杯身,傅钧霆喝一些,洒一些。那水将傅钧霆的衣服也给沾湿了不少。 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将傅钧霆精装的身形给展露无疑。 哇……好饱满的胸肌啊…… 瞧着瞧着,林雀阮鬼使神差的将手给伸了上去,忍不住的在那结实的胸口上揉了一把。 当回过神来,才是记起,身后还有个清风呢。 顿时尴尬的恨不得,就此挖个地洞,将自己给埋了算了。 有些羞涩的起身:“清风,你瞧着他。我去给他准备一些醒酒汤来,免得明天他醒过来头疼。” 清风也是连忙点头。 只恨自己为什么要一同过来,刚刚那一幕,也是他能看得吗? 林雀阮脚步慌乱的跑出去,清风走到傅钧霆床边。 仙尊胸口处,还有一团红红的印记……傅钧霆的皮肤很白,所以稍微用点力气,便会留下痕迹…… 好家伙,夫人这是用了多少的劲道啊? 当时揉面呢? 林雀阮面上一片红,真是男色坏事啊。 幸好……幸好小仙郎现在是醉的没了意识。 不然的话,按照小仙郎那抠门的性格,估计又是要说自己被她个轻薄了,在那本就难以还清的债务上,又是算上一笔不可。 大厅里头,一众小娘子也是饮了许多的酒。所以厨房里也都是备下了足够的解酒汤。 林雀阮找了一个干净的小壶,盛了一盏便是回了房间里头。 将解酒汤递了清风:“清风,还是你来喂。” “不要。” 傅钧霆忽然指着林雀阮:“我要你喂我。” 林雀阮:“……” 清风::“……” 林雀阮看了一眼清风,脸上写满了无语:“清风,他真的喝醉了吗?” 用勺子,舀起一勺解酒汤送到了男人的唇边。 傅钧霆也极为乖顺听话的张开了嘴,一勺一勺的喝着。 忽然,傅钧霆抬手,握住了林雀阮的手。 那带着男人炙热温度的手将林雀阮给吓了一跳,手中的解酒汤都有些握不住了。 傅钧霆那漆黑的瞳孔中,忽然盈润上了一层淡淡的泪意。 “阿柔……我真的好想见你……” 林雀阮心中猛然一跳。那声音虽然有些含糊不清。 但她好像听见了,小仙郎叫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说想见她? 织织在离开的时候,与自己闲谈说的话,似乎都还在耳边…… 难道……难道傅钧霆仙郎真的喜欢自己吗? 清风在一旁听的险些三魂七魄都给丢干净了,补充道:“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林小娘子,你瞧瞧我们仙尊对你可真是不错呢。” 傅钧霆说完这一句话,便是头一歪,睡了过去。 清风和林雀阮皆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林雀阮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傅钧霆还抓着自己啊。 而且傅钧霆不是睡过去了吗?怎么还能够抓的这么紧啊。 她想要挣开傅钧霆的手,都挣不开啊。 清风瞧着也上来帮忙,然而两个人忙活来忙过去,却是掰不开一丝半点。 清风露出几分尴尬的笑意:“林小娘子,您介意,这样和仙尊一同歇息一夜吗?” 林雀阮:“……” 第35章 想取悦心悦之人 傅钧霆垂着眸,几乎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似的:“现在的状态,我觉得已经是挺好的了。能够保护着她成长,成长到……” 想到自己的计划。 傅钧霆默了默,没有再继续往后说了。 清风也是乖乖地闭了嘴,都怪他,每次一瞧见仙尊和林雀阮在一起时,便会多说一些话,又能够多一些笑来。 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去撮合着仙尊和林雀阮。 可偏偏就忘了,她是不能够碰触的那个人。 傅钧霆看着林雀阮的一举一动,是想等着林雀阮平平安安的回到桃花村之后,就离开。 林雀阮走在路上。 路过每次都要必经的一个集市,在一个摊位面前停了下来。 拿起了那摊位上的东西瞧了又瞧,看了又看。 小脸上也浮现起几分憧憬之色,向着那摊位的老板问了问价格。 那面上原本的笑也是一点点的消散开来,向着那老板摇了摇头,将东西发放下,又是继续走了。 傅钧霆收了腾云术,挤过人潮拥挤的街市。 走到那个摊位的面前,另一个姑娘正好拿起了林雀阮刚刚拿起的那一枚簪子。 簪子样式简单精巧,只是用银缠了一个玄鸟的样式,在玄鸟的嘴部垂下了一根银链子,链子的末尾缀着一颗珍珠。 那小娘子也对着那簪子来来回回地瞧了许久,似是极为心悦的模样。 小娘子向着摊主问了价。 十个铜板。 贵,也不贵。 林雀阮如今在织造坊中做活,若是做得勤快点,一个月下来有五十枚铜板。若是做得慢一些,一个月则是三十几个铜板。 也难怪林雀阮舍不得买了。 那小娘子眼见着要掏钱了,傅钧霆开口:“这位姑娘,你手中的这枚簪子,可否让与我?” 小娘子听着声音瞧过去,是一个极为俊朗的男子。 面上也是不自觉地浮起几分红霞来。 “这位郎子,这簪子……是我先看上的啊。” “可是这簪子对我真的很重要。”傅钧霆做了一派痴情垂泪的模样,对低着声道:“我有一位喜欢的娘子,她对这枚簪子也倾慕已久。我便是想能够将她喜欢的东西,买来讨她欢心。” “姑娘若是愿意成人之美的话,我愿意拿着摊上所有的首饰,与姑娘交换。” 小娘子红着眼:“啊啊啊,这世道竟然还有如此痴情的郎子吗?真的太感人了。” …… 林雀阮回到了织造坊。 第二日上工的时候,察觉到周围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和鄙夷之色。 林雀阮有些不明所以,脚步轻巧地走到了自己的绣棚面前。 瞧见的却是自己的绣棚前,被扔满了各色的污秽之物,她精心梳理好的绣线也被弄得一团,甚至在她的椅子上,还被扔了一双破鞋。 林雀阮浑身发凉的瞧着面前的一幕,连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发凉,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莫飘飘从后头跑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的一切,也是气愤不已。 想了想,到了嘴边的话,又是给咽了回去。 只是蹲下身帮着林雀阮收拾着:“阿阮,你要今天先回去休息。掌坊娘子那边我去和她说一声就是了。” 林雀阮愣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发生了什么?” 莫飘飘撇了撇嘴角,示意林雀阮瞧瞧在一旁看着的刘月一众。 “还不是她们。” 莫飘飘将地上一团团的丝线给捡起来,又是去清理那些脏污。 “你昨天离开之后,织造坊里便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了一些难听的话。说你是被富贵人家养在外头的野妓,你也知道,织造坊里都是人多嘴杂的。咱们不如先避一避风头,想必过两日,就好了。” 林雀阮不用想,便知道这是什么人做的。 织造坊中,她处处与人为善,就算没什么交集之人,也尽量不会惹得彼此不痛快。 可唯有刘月对着自己却始终像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处处针对自己。 后来再一听说,才是明白过来。 刘月和她们这种因为生活所迫,前来织造坊中寻了活计做事的人不一样。 她是镇子上大户的女儿,之所以来织造坊中做活,则是说是她的姑姑在镇子中的织造坊中是有实权的女官。 将刘月先放在桃花村的织造坊中待上一段时间,在这边稍微历练历练,走一走流程,过些个时日,便能够调到镇子中的织造坊中去做女官了。 再接下来,只要她安安稳稳地做,前面的路便更为的宽广。 织造坊中人人都知道刘月的身世不凡,皆是主动上前扒着。 莫飘飘却是从来不与那些人勾结,刘月瞧着莫飘飘已经是不顺眼了,林雀阮入了织造坊便是与莫飘飘交好,便是将林雀阮也给恨上了。 林雀阮去清理那一双破鞋,心中一边告诉着自己,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只要她赚到足够的钱,便能够离开这里,她就可以去锦州了。 手刚刚触碰到那双鞋,一只脚便已经是踩在了她的手上。 “啊!”林雀阮吃疼的叫出了声来。 “哈哈哈,诸位听听啊,这小娼妇叫得多好听啊。”刘月一边说着,一边又是用脚狠狠在林雀阮的手背上碾着:“只怕这小娼妇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么叫的,才是勾的那些个大官人神魂颠倒了。” 林雀阮只觉得手背的骨头都要被碾碎了一般。 疼得额头上都忍不住的冒出了一层冷汗来。 咬着牙道:“刘月,你给我松开。” 莫飘飘见着,也是急了,一下站起了身来:“刘月,你做什么啊?阿阮又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 “为什么?”刘月发笑。 理了理身上极好的料子织成的衣裳,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我刘月欺负人,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不成?打你就打你了,难道还要挑日子不成?” 莫飘飘想要上前去将刘月给推开,而和刘月一派的小娘子们一拥而上。 纷纷将莫飘飘给架在那里,让她动弹不得。 刘月脚下又是狠狠地用了用力,林雀阮咬着牙,不想让自己再发出任何痛呼的声音。 第62章 找牛魔王来耕地 第二日,天色逐渐亮起。透过窗户,一缕光线照进了屋内。 傅钧霆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身上颇有几分异常。 脑袋还有几分麻木的晕眩感,他唯一记着的便是喝醉之前的事情。 他在密室之中,自斟自饮,竟是将一整坛的,醉仙金酿给喝完了。那日,他心情极为的低落,便是放纵了一回。 醉仙金酿,一盏下去,没些修行的小仙,便是能够醉上一日了。 而他这一饮,便是饮了一整坛。 喝下之后的事情,他便是记不得了。 让脑袋缓了缓,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既不是苍羽山,也不是他在人间置办的那一处宅子。 那这里是…… 还未容他去细想许多,身侧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张脸让傅钧霆一惊。 林雀阮察觉到手上的桎梏松散了些许,也是醒了过来。当瞧见映入眼帘的是傅钧霆的那张脸时。 一下又是坐了起来。 傅钧霆起身,面上看不出来喜怒:“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而且……我们还会在一张床上?” “你……你……你竟然还敢问我?” 林雀阮做了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衣领,似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小仙郎你昨日喝醉了,便是来到我的屋中。然后……我们……便是……” 一句话,停了又停,顿了又顿。让人心中又是忍不住的多了几分猜想。 傅钧霆:“……” “我给你的账面上,再减一百两,可以将那些烂大街的戏码给收一收了。” “哎呀,早说嘛。” 林雀阮见脸颊边,硬挤出来的泪擦了擦,一下便是跳下了床。 一边梳洗着,一边道:“小仙郎,你可别觉得这一百两花的冤枉哦,毕竟你昨日醉酒是真,我照顾你也是真的哦。” “我还一口一口的喂你和解酒汤呢,我这么优良的服务,收你一百两,非常的划算?” 傅钧霆皱着眉头,盯着林雀阮换衣洗漱的模样。 昨夜的事情,他并非是全然不记得。 林雀阮和‘她’虽然有着一样的容颜,但两人的性格也完全不一样。即便他昨夜醉的不省人事了,但看着林雀阮的时候。 其实……他是能够真真切切的感知到,照顾他的人不是‘她’而是林雀阮。 只是,他真的有些太过想念‘她’了。 以至于,他那时候宁愿自欺欺人的将林雀阮当做‘她’来看待。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其实‘她’也还活生生的,两人互相陪伴着似的。 傅钧霆静静的看着林雀阮,视线重合的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清楚。究竟……他在把林雀阮当成谁呢? 是林雀阮?还是当成‘她’了? 林雀阮向着傅钧霆摆了摆手:“小仙郎,你在发呆吗?” 傅钧霆回过神来:“怎么了啊?” “你忘记了,今天是明月祭的第三场吗?你不是说好了,要帮我赢得这最后一场吗?你不与我一同去比赛场地吗?还是说,你准备远程施法?” 这么一说,傅钧霆倒是记起来了正事。 简单一收拾,便是先一步的出了织造坊。 等着三人在外头会和,便向着最后一项耕地一试的田野间走过去。 虽然傅钧霆答应的很好,但林雀阮还是很担忧啊。 “小仙郎,你究竟认识那个会耕地的道友啊?” 林雀阮表示好奇又极为的担忧,毕竟……前两项,傅钧霆召唤来的仙友,都是直接附身的。 那耕地这一项,也能附身吗? 脑海中忍不住浮起了一副,原本架在牛身上的犁车,架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她一口气,犁完了一整块田的画面。 林雀阮剧烈的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干脆输就输。以这种姿态赢下比赛,那她在桃花村中,就是真正的出名了。 傅钧霆勾了勾唇角:“你只管放心好了,我自有准备。” 到了比赛的现场,傅钧霆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手中的灵光极为快速的画出一道符咒。 清风瞧了瞧,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再一瞧,好像又不是请神符。 而是极为少见的请妖符。 符咒落成,一股浓烈的黑色气息瞬间出现,若不是傅钧霆提前一步设下了结界,光是这外溢的妖气,便足以将整个桃花村给夷为平地。 “是谁?” 粗重的声音,带了骇人的怨气。 “究竟是谁,竟然敢召唤老夫出现?” 当黑烟散尽,一个人影出现,身形如同小山一般,一对牛角几乎遮天蔽日。 被傅钧霆召唤而来不是别人,正是牛魔王。 牛魔王还在四处寻觅的时候,一低头却是瞧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有些不确定,将身子怕的更低了一些,看看。 当真正瞧见傅钧霆的脸时,小山似的身体一阵阵的发抖,一下子便是匍匐在了傅钧霆的身前。 “天啊,竟然是武仙尊,怎么是您啊。上次见您还是千年之前呢,这么多年没见,我还以为您已经死了呢。” 说完,呼起两个如同树冠一般的大掌对着自己的嘴,就是两巴掌。 “武仙尊莫当真,是我老牛不会说话,嘴太笨了。” 清风:“……” 这次可真的看出来,奈何会说话一些,也不至于说出刚刚的那一番话来。 傅钧霆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你需要我一直这样仰着头与你说话吗?” 牛魔王连连摇头,小山一样的身形,迅速的变小。直到和傅钧霆一样的身形时,才是停了下来。 傅钧霆在牛魔王的肩头,拍了拍:“你知道的,我若是无事,一般不喜欢随便找了人过来,但我若真找了你,那就一定是有事了。” 他原本想得是去找董永,借过来他的那头牛用一用的。 但是听着小七说,董永这些天正忙着研究,如何更有效的促进母牛产奶,那头牛一时怕是脱不开身。 他思来想去,好像也是找不着更合适的。 便是换了个念头,仙界没有合适的……妖界就说不定了啊。 不是有一头鼎鼎大名的牛吗。 牛魔王尚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不住的表着忠心:“仙尊,你只管吩咐,有什么能用得到的,老牛我绝不推辞。” 第63章 仙尊道心不稳了 牛魔王瞧了一眼傅钧霆,又是乖乖地将头给低了下去。 他在妖魔界,也算是称霸一方的妖王了。自诩就算是鼎鼎大名的魔尊出现在面前,也不会弱了几分。 直到……千年前的之战。 他领了魔尊的号令,带领一众妖兵前去截杀傅钧霆。 远远地能够瞧见傅钧霆一身白衣,身形笔挺。那一张过分俊秀的模样反倒是迷惑了他,只以为是什么不入流的小仙。 直到是傅钧霆手中念白一动,雷霆般的剑势,便是将冲在前面的妖兵给尽数斩杀。 一剑灰飞烟灭,连元神都不曾留下。 他当时才知道自己遇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当即是双膝一跪,连连求饶。 在不断地发誓,只要留他一条性命,便从此闭关黑风山百年,绝不掺和仙魔之争。 那一柄横在他脖颈间的念白才是缓缓的移开。 牛魔王的目光从傅钧霆手中的念白缓缓扫过,只是一眼,那一日念白横在它脖颈间的触感,它还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 明明是如玉一般的剑身,散发出来的杀意比着任何刀枪剑戟都是查不到哪里去了。 傅钧霆看了一眼清风,后者便是向前走了一步:“牛黑,你瞧见那边的小娘子了吗?” 牛魔王顺着清风指着的方向瞧过去,林雀阮正站在田埂边,对着一架犁车有些手足无措。 那张小脸牛魔王越看越是觉得熟悉:“咦,这不是栀柔仙子吗?诶……好像又不对,老夫怎么从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呢?” 听着栀柔仙子那四个字,清风吓得差点,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回头看着傅钧霆虽然蹙眉,但还未动怒的模样,才是松了一口气。 一把搭住了牛魔王的肩头,压低了声儿道:“你别的不用管了,那位也不是你认识的仙子,她就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凡人罢了,而仙尊找你下来,主要是咱们缺一头牛耕地。” 牛魔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说什么?耕地?我堂堂妖界的妖王,你让我去耕地?” 这消息要是传回了妖界去,它都不用混了,这也太丢脸了。 傅钧霆轻笑着走近,牛魔王感受到傅钧霆身上的那股冷意,身上的毛都炸开了。 “刚刚不是还说,什么都愿意答应吗?刚刚表的忠心呢?” 牛魔王:“……”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 …… 林雀阮待在原地,正有些手足无措。 耕地一比,可以用大赛提供的耕牛,也可以自己准备耕牛。而一般参加这一项的,都是用的自家耕牛,毕竟养的时间长了,知道牛的脾性,也好操控一些。 林雀阮听着傅钧霆说,帮她牵一头上好的耕牛过来,但等了一阵还没见到人回来,也是有些焦急了。 主持比试的人,已经将一炷香给插上了。当香燃尽的时候,谁耕的地更为的多,那么便是算作谁赢。 “哟,这不是大姐姐吗?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毕竟……耕地这一项,对姐姐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一些。”一道锐利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林雀阮一抬头,正瞧见林秀兰牵着一头牛,神情极为高傲的走过来。 她知道,林秀兰这就是来炫耀的。却也是忍下了一口气:“比赛还没开始呢,妹妹已经能够瞧见结果了吗?难道是妹妹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林秀兰冷哼了一声:“你就硬撑,你赢了前两把又如何?我就不信你能连最后一项也赢过我来。” 林秀兰牵着牛离开。 林雀阮等着林秀兰走开,那股强撑起来的气一下子就散了。 “小娘子,我来了。” 那声音是清风。 林雀阮高兴的回过头,正是瞧见清风牵着一头牛向着这边走过来。 “哇,好大,好健硕的牛。” 林雀阮也是第一次见着这般姿态的牛,通体黝黑,皮毛和缎带一般在阳光下闪着光。而且那铜铃一般的眼睛,格外的有神。 只不过……怎么瞧起来,还有几分委屈的模样。 牛魔王欲哭无泪,能不委屈吗?如果不答应,自己今儿个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回妖界的黑风山都是个问题。 在面子和性命中,他还是知道要怎么选的。 瞧着黑牛一脸委屈的模样,林雀阮伸手,在黑牛的背上抚了抚:“这一看就是一头厉害的好牛,小仙郎可真厉害。不过……这也是他修行中遇上的道友吗?” 世间大道三千,并非只有人才能修仙得到。 清风脑袋中连忙一转:“那倒不是,这不过是在仙膳门中养着的,沾了几分仙气的黑牛罢了。仙尊抵着一张老脸帮小娘子借出来的,小娘子可要好生的珍惜啊。” “嗯嗯。” 林雀阮极为高兴的就是将牛给牵走了:“这牛如此的神气,要是不能得了一甲,我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清风嘴角抽动着,笑了笑:“但愿,毕竟那可是牛魔王啊,估计从修炼成精开始,就从没下过地。” 傅钧霆的身形缓缓的走到清风的身侧,道:“已经将牛黑送到她身边了?” “是。”清风恭敬着:“仙尊对夫人真是极好的,为了夫人,几次的大动干戈。以往仙尊最是不愿欠旁人的人情的。” 傅钧霆目光幽幽的瞧着,正在笨拙的向着牛魔王身上套犁车的林雀阮。 “夫人很乖,昨夜毕竟那样的照顾本座。这样让本座卖命的话,就当是偿还了夫人昨夜的悉心照顾了。” 这般说,忍不住回忆起昨日夜里的那一幕幕。 他意识半醉半醒的,林雀阮关切着照顾自己的样子。 心中的某一处东西似乎又是动了动,忽然……傅钧霆的身形一震。 清风惊愕的看向傅钧霆,只见傅钧傅手边念白,那剑柄上缀着的那一枚剑穗,忽然产生了裂纹。 “仙尊!” 傅钧霆修的是无情道,只有无欲无爱方能修的大道。而这一块剑穗便是傅钧霆道心的具现化。 若是剑穗完整,便是一切安好。 可是这剑穗此刻却出现了一丝裂纹,则是说明……傅钧霆道心产生了动摇。 是谁…… 清风慌乱的看了看傅钧霆,又看了看林雀阮。 难道是林雀阮吗? 第36章 没有来由的恶意 刘月脚下暗暗地用力,狞笑着:“叫啊,怎么不叫了?你不就是靠着这股子娇媚劲儿去勾男人的吗?你再叫两声,让我听听。” 林雀阮耳边满是刘月的污言秽语。 她知道,若是有人故意要让自己难堪,那么她一味地伏低做小,忍气吞声,并不会让对方放过自己。 反而是会愈发的颐指气使。 乘着刘月笑的张狂,没注意的空档。 林雀阮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下将手从林雀阮的脚下抽了出来。 刘月一个没站稳,硬生生地摔在了地上。 原本钳制着莫飘飘的人,连忙上前来扶刘月。 刘月瞧着林雀阮匆忙的向外跑出去,立刻是对着周围关切的小娘子发火:“都围着我做什么啊?去把她给我抓回来啊。她让我出这么大个洋相,我今儿非要她好看不可。” 众人一股脑的都是向着林雀阮的方向追了出去。 莫飘飘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林雀阮拼命的向外跑着,不论跑去那里,起码先离开织造坊,将风头避过去在说。 然而还没跑到织造坊的门口,便是被几个小娘子给拦了下来。 林雀阮双拳难敌四手,她努力的挣扎着,却还是被扭住了身形,向着里头押了回去。 刘月坐在正院子中间的椅子上,揉着摔疼的腰间。 瞧了一眼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林雀阮,冷笑着,在林雀阮的面上轻拍了拍。 不是很疼,却极为的侮辱。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倒是再跑一个我瞧瞧啊。” 眼前的一缕碎发缓缓的垂了下来,林雀阮抬起头,看着刘月的脸:“你想要做什么?你就算再怎么手眼通天,你也不可能要了我的性命。” “哈哈哈,是啊,我当然不可能要你性命。” 刘月贴近了一些,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林雀阮:“我虽然不能弄死你,但我可有不少折腾人的手段哦。” 大手向着围观着的几个小娘子道:“去,给我接一大缸水来,我非要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不可。” 小娘子几个相互瞧了一眼。 其中一个胆怯的道:“接……接水。您这是要对林小娘子干嘛吗?” 刘月恶狠狠的道:“问那么多干嘛?让你去就去。” 几个小娘子脖子一缩,不敢有什么异议,连忙去打水。 院子之中摆着一个大缸,连续着几次,便是将整个缸给灌的满满当当。 刘月一把抓住林雀阮的头发:“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跪下来,向狗一样的叫上三声,然后给我说三声对不起。那本小姐就原谅你了。” “不然……哼哼……”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雀阮抬着头,直视着刘月,却从她的瞳孔中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怜悯。 她清楚,就算照做了,也只会换来更深的羞辱罢了。 “呸——” 林雀阮向着刘月唾了一脸唾沫。 “我什么都没做错,你想让我向你道歉,你做梦。” 刘月怒从心中起,抓着林雀阮的头发便是向水缸边走去。 二话不说,直直的将林雀阮便是按进了水缸之中。 冰凉的水瞬间涌入了林雀阮的耳鼻之中,林雀阮不住的挣扎着,但手脚都被绳子给捆住,无法挣开。 不知道被按在了水里多久,她只觉得自己要几乎要窒息过去了的时候。 林雀阮又是被抓着头发给提了起来。 “咳咳咳……” 重新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浑身上下都因着刚刚的挣扎,而湿透。 面上透着窒息的灰白色。 连眼眸都失去了聚焦,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了。 刘月却极为满意现在看到的这一切,死死的抓住林雀阮的头发。 发根被狠狠拉扯的痛,让林雀阮恢复了一点神志。 “真是可怜啊,瞧瞧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向我求饶的话,我依然可以原谅你。” 林雀阮看了一眼刘月,将头给侧了过去。 刘月被林雀阮的模样给激怒:“你个小贱人,你这是自讨苦吃。” 林雀阮屏住了呼吸,已经做好了,要再次被按入水中的心理准备。 “住手。”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莫飘飘跟在掌坊娘子身后,走了过来。 莫飘飘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连忙是上前抱住了浑身湿透的林雀阮。 林雀阮靠在莫飘飘的怀中,明明是夏日,林雀阮身上却冷的像是一块冰似的,靠在莫飘飘的怀中,她面色苍白的,能够看见下面清晰的血管。 “阿阮,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莫飘飘心疼的将林雀阮抱在怀中,愤恨的指着刘月,向着掌坊娘子道:“娘子,您刚刚是亲眼瞧见了,阿阮几乎要被刘月给活活逼死了啊。” 掌坊娘子眉头也是皱的极紧,镇中织造坊的那位可是给自己打了招呼的。 要好好待刘月,日后有升迁的机会,也会惦记着她。 刘月有恃无恐的走到了掌坊娘子面前:“娘子好啊,上次我姑姑让我带给您的那些茶,您可用了些?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您若是喜欢的话,我便让姑姑再给您送一些过来。” 掌坊娘子听着刘月提起她的姑姑,便是知道,她只是在暗示着自己的关系。 新编心中疼惜林雀阮的遭遇,此刻也只能是笑了笑道:“刘小姐客气了,心意我便是领了,这礼便是不必了。” 刘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是撒娇卖乖道:“唉,掌坊娘子那么忙,每日坊内大大小小的事务不少。” “我这儿,不过是和同好,稍微交流交流罢了。竟然还有不长眼的,去惊动了掌坊娘子,实在是让人气恼的紧。” 莫飘飘闻言,怨恨的瞧向站着的刘月,冷笑道:“刘小姐真是长了一张巧嘴,若是我们再来晚一点,阿阮就要被你给活活淹死了,到了刘小姐口中,竟然就变成了友好交流。” 莫飘飘向着掌坊娘子跪着,磕了两个头:“娘子,您既是坊中的管事,还请您为我们主持公道。” 掌坊娘子,眉头皱的极为的紧。 瞧了一眼林雀阮和莫飘飘,又是看了一眼刘月。 林雀阮和莫飘飘是个没钱没势的,若是因着他们二人而得罪了刘月的话,对自己的前途也有影响。 脑海中极快的思虑了一番,道:“刘月刚刚不是说了吗?她只是想要找林雀阮交流一下绣技罢了,没什么坏心思的。” 林雀阮和莫飘飘皆是惊愕的抬头抬起头看着掌坊娘子和刘月。 第64章 谁心动我心动了 傅钧霆的眉心也微不可见的颤动了几分。 修无情道,可以得到无上的神力,如今傅钧霆只不过是修的大成。便已经是能够一剑横扫仙界了。 接下来只要能将无情道修的圆满,那么傅钧霆的修为便是不可限量,就算是曾经的古神也难以敌的过傅钧霆了。 这无情道能够有这般巨大的收益,伴随着的必然相同的风险。 首先是修无情道,需要仙缘。 仙界数万年间,也不过就出了傅钧霆一个能够修无情道的人。 而一旦开始修行,唯一需要谨记的一项便是稳固道心。一旦动了情念,道心不稳,便是会陷入心魔沉沦。一身的道行也是要尽数毁于一旦。 清风此刻看着那剑穗,忽然出现的裂纹,心中忽然慌乱的不行。 “这,这可如何是好?” 傅钧霆将念白收起,眉头重新舒展:“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清风知道事情的轻重,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只怕三界又是要一番动荡了。忙不迭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 于此同时,明月祭的最后一项,耕地之比也已经开始了。 林雀阮刚刚抓住缰绳,牛魔王已经是四只蹄子猛烈的狂奔了出去。 “诶诶诶……怎么会这么有力?” 旁的牛还慢悠悠的走出去几步的空档,一共三道田地。 林雀阮驾着的犁车,已经是将第一道给耕耘了过去。 林秀兰惊愕着,她自觉地她的驾犁的能力要比林雀阮好上许多了,但她连第一道田埂的一半都还没犁完呢。 这样下去,岂不是林雀阮又要得了第一了? 心中的不甘愿又是涌上来几分,怎么可以……她怎么可能事事都不如林雀阮。 下意识的又是摸向了腰间的那枚玉佩。 她不要别的,只要林雀阮驾着那头牛突然发疯,或者断一只脚便可以。 这么一想,林秀兰更是情不自禁的笑了。最好是让牛直接疯掉最好,然后林雀阮摔在田里,摔个狗吃屎颜面尽失。 要是能够再被发疯的牛给活活踩死,就是更好了。 心念一动,手中的玉佩凝聚出一股灵力,便是向着林雀阮的方向飘荡过去。 清风站在不远处:“不好,又有灵力向着夫人袭去了。” 虽然牛魔王身为妖界一等一的妖王,寻常的术法是伤不到它的。但这灵力却是属于苏婉沁的……想到那个恶毒的女人,总归是要小心谨慎些的好。 清风刚刚要手中捏决,将那一道灵力给挡下来。 空中另外一道灵力已经是迸发开来,原本向着林雀阮飞射过去的那一道灵力,瞬间弹回到林秀兰驾驭着的牛身上。 只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林秀兰还未做出什么反应。 身下的那头牛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左摇右摆的。林秀兰被吓得再是没有丝毫女子的仪态可言,在马车上惊叫连连。 牛儿像是失心疯似的不断的颠簸着,林秀兰一个没抓住缰绳,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整个人栽倒在田地中,田地中前些日子还下了雨,所以较为的软。 人是没什么事情,但原本一身的漂亮衣裳和精致的模样,此刻全然是不复存在了。 身上沾染着成块成块的泥土,整个人瞧起来狼狈极了。 安怀信在远处一直瞧着田地间的动静,瞧见林秀兰出事。他也是连忙的跑了过来,不论如何,在名义上,他们二人也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 只是当走进了些,瞧见林秀兰一身的污泥,面上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嫌恶之色。 就算林秀兰没什么名次也无所谓,只是在这如从隆重的明月祭,林秀兰在众目睽睽之下,摔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丢脸了一些。 和这样的女子成亲,他一时觉得自己的名声似乎都会变得不好了。 林秀兰身上摔得疼痛难当,瞧见安怀信过来,哭嚷着,等着安怀信安慰自己。 “成了,成了!耕地一试,一甲者,林雀阮。” 那庆贺之声几乎震耳欲聋。 安怀信听见声音,忍不住的看向了林雀阮的方向。 那黑发在风中吹动着,面上的笑意自信又靓丽。即便是带着几分晶莹的汗珠,却也只会让人觉得分外的朝气蓬勃。 阳光下,林雀阮站在黑牛的旁边,极为高兴的抱着黑牛,忍不住的摸着黑牛头的模样。 似乎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信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林秀兰哭丧着脸,扯了扯安怀信的衣袖。 她怎么会真的看不出来安怀信刚刚在看谁呢?明明她才是即将要过门的妻子。 安怀信却在这个时候,看着林雀阮,又究竟将她放在那里去了。 心中的酸楚一下子便是涌了上来,说出的话,也是忍不住多了几分刻薄之意:“信哥哥,你当初伤了大姐姐那么深,就算你们想再续前缘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你可别将她当成了个简单的人物。我保证,她绝对比你想的要更有心机的多。” 安怀信眉头皱起。 听着林秀兰这般口无遮拦的贬低林雀阮,下意识的对林秀兰又是多了几分厌恶之色。 “她无论如何都是你的姐姐,你应对她有最起码的尊重。” 说罢,似乎是厌恶极了似的。连将林秀莲送去看大夫都没有,一拂袖便是转身离开了。 林秀兰在后头瞧得气极,更是忍不住的咬牙切齿着。 狠狠的转过头,瞧着笑的开心满怀的林雀阮,那无穷翻滚的恨意,几乎要将她给吞噬。 林雀阮,走着瞧。 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最多就是今晚,过了今晚。你就是那不要脸的下贱小娼妇。 安怀信再怎么喜欢你又如何,我偏生是要看你是如何死的。 黄天春那边听着林秀兰摔伤了,连忙是跑了过来,心疼的问东问西。 “没事,可没把你给摔着,天哪这是怎么了?母亲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林秀兰狠狠的瞪了黄天春一眼,满脸的嫌弃:“你怎么来的这么晚?都要疼死我了,你干脆再晚些来好了。” 第65章 给苏婉沁讨公道 走了两步,林秀兰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握着一个东西。 抬起手一瞧,那枚苏婉沁交给自己的玉佩,她还拿的稳稳当当的。 哼,都是些什么没用的玩意儿。 以为能够让林雀阮输的彻彻底底,反倒是一点用处都没派上。 仙人?哼,真正是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没用的废物了。 手中的东西直直的甩了出去。 林秀兰扶着疼的几乎要断掉的腰,向着医馆走去。 当林秀兰的身形逐渐消失在路边,一只白皙秀丽的手,缓缓拾起了那一枚玉佩。 苏婉沁唇角勾着不屑一顾的笑意:“呵,竟然这么的沉不住底气,倒是我高看了这个林秀兰一眼。果然改变了主意才是正确的,烂泥怎么样都是扶不上墙。” 笑意愈发的残忍浓烈了几分:“只是……既然已经收了我的好处,总得回馈我一点什么。” 苏婉沁缓缓的回过身,看了一眼在风中,一脸幸福模样的林雀阮。 “和你做朋友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有点……期待啊。” …… 林雀阮那边得了三项的一甲,一时间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 牵着黑牛便是向着傅钧霆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太过高兴,以至于她没注意到清风和傅钧霆两人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林雀阮挥着手,喜悦的叫嚷着:“小仙郎,我得了三项的一甲诶。我知道我能够有这样的成绩,必然都是因为得了你的照顾,我真的很感谢你。” 傅钧霆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点了点头:“你能赢,与你自身也有关系,大可不必将我捧的这般的高。” 林雀阮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瞧着傅钧霆面上有几分疲态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召来了太多的仙友,所以耗费了太多的神通,才这般的模样吗? 这般想着,也是压下了喜悦。 抬起头,一双极为亮的眸子瞧着傅钧霆:“小仙郎,本来我还有挺多话要和你说的,但是看你有些疲惫,我便不多叨扰你了哦。” “今日夜里,村子中会举办明月祭最为盛大的篝火夜会,小仙郎一定要来哦。” 林雀阮转过身,在黑牛的脖颈上摸了摸:“虽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啦。” 牛魔王心中忍不住感叹着。 好温柔的小娘子啊,若不是这小娘子与傅钧霆有些关系。 他定然要将这小娘子给娶回去不可的。 林雀阮离开的时候,依然是忍不住的一步三回头的向着傅钧霆招手:“小仙郎,你可一定要记得来哦,我等你哦。” 傅钧霆嘴唇动了动,却直到最后都未说出那句话。 牵着牛魔王回了那一间宅子,手中一捏决,先是将牛魔王先给送回了妖界。 下一秒,一口血便是从喷了出来。 清风也被吓得不行:“仙尊……这……这是无情道的反噬吗?” 今日那剑穗出现裂纹的画面,又再一次的浮现在了清风的脑海中。 只是一道裂纹,就已经让傅钧霆受了这么重的反噬吗? 清风以往总是开着玩笑的叫着林雀阮夫人,那是因为清风知道傅钧霆在无情道前,以苍天立下的誓,一生之情只允以一人。 只要本心不违背,便道心无悔,终能成就无量仙途。 清风从未想过,傅钧霆会对柔栀仙子以外的人再深情愫。 即便是傅钧霆对林雀阮那般的举动,他也只是理所当然的觉得,那只是傅钧霆为了那个计划,拉拢着林雀阮罢了。 但今日瞧见那剑佩上出现裂纹的时候,他对于这这一分认知,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难道……仙尊真的对林雀阮生了不该生的情愫吗? 清风脑袋上已经出了一片汗了:“仙尊……如今变故频发,要不要将那个计划,提前?” “不行。” 傅钧霆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得就直接否定了清风的话。 “林雀阮体内的凤凰灵血还未得到足够的蕴养,欲速则不达,数千年的时光都已经等过来了,难道还等不了最后的一些时日吗?” 清风见傅钧霆坚持,也只能是无言的点了点头。 只是,一想到剑佩上的那一丝裂痕,他始终是难以让自己舒心开来。 无情道的霸道,他即便只是耳闻便觉得骇人。 一旦心魔反噬,那便是万劫不复。 傅钧霆眉心极为的沉,忽然面前一道灵光闪烁着,当那刺眼的光亮消失的时候,空中只有一道通体金色的符悬在空中。 清风看了一眼,眸色中闪过一丝震惊:“咦,这……这是古神的符篆。” 九十九重天上。 傅钧霆重新再踏入这九十九重天时,竟是真的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自出关之后,也并没有刻意的去隐藏自身。 再加上,他数次动用请神符,先是幽水,又是伶湘子和织女。 就算他们三人都能够守口如瓶不去多言一句,光是他神力的出现,便难以避开古神的搜寻。 驻守的仙界侍卫,无一人敢拦,皆是俯着身子,一派恭敬之色。 走到一扇宫殿的大门前,侍卫将门推开。 傅钧霆带着清风走了进去。 主位上的男人,鹤发童颜,不言语时浑身皆是透露着一股庄严之色。 而在下首的,则是天帝璇玑和苏婉沁。 傅钧霆只是径直的走到了正中间,向着古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古神。” 古神的眼皮抬了抬,看着傅钧霆一身玉立,眸中有几分感叹,却又很快的多了几分冰冷之色。 “孙儿,你既然已经闭关结束,为何不来见我?若不是我在仙界察觉到你有动用灵力的痕迹,你是不是永远不准备重回天庭?” 傅钧霆垂眸,掩下了眸中的冷意:“古神多虑了,只不过是这千年前的仙魔之战,耗费了太多的灵力,险些元神不稳。即便是出关了,也需要再仔细修行,所以才一直未来与古神请安的。” 天帝璇玑,见古神一直不为自己开口,却终究是忍不住了。 “傅钧霆,我也不与你都都绕绕了,今日是我向古神请愿,将你给请了过来的。只为……” 傅钧霆冷冷的打断了璇玑的话:“为了给苏婉沁讨一个公道?” 第37章 将她活活溺死吧 刘月更是得意地笑着:“是啊,林小姐,说夏天天热,我给她身上浇点水,又怎么了?瞧着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模样。” 就在林雀阮近乎绝望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是快步走入了织造坊内。 一件红色的大氅,直接盖在了林雀阮的身上。 那大氅似乎带着灵力,只是接触到林雀阮的身上,便是有一股热意,传递到身上来。 林雀阮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突然接近的那个人,那人影又是直直的起来了。 刘月瞳孔一缩,眼见着那个人向着自己奔过来,意识到不对劲,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刘月整个人像是一个物件似的,被那人给扛了起来。 随着刷的一声,便是扔到了那个大水缸中。 一时间,整个织造坊里都尖叫成了一片。 刘月在水缸里挣扎着,水缸不深,只要站起来,那一缸的水也不过是刚刚淹没到腰间罢了。 但她落在水中,却如何都使不上劲儿,试图站起来脚下便是一软,又是坐回了水缸里。 喉咙里来来回回地呛了好几遍水,每次都挣扎在马上要呛水,却马上就要站起来的地步。 林雀阮瞧着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有些意外道:“清……清风……”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如果说清风出现的话,那…… 清风向着林雀阮笑了笑:“嘿嘿,是啦,就是我啊。” 掌坊娘子惊慌得不行,连忙让人去将刘月给捞出来。 然而不论几个人去扯,却都是一样的结果,刘月像是被水缸给死死吸住了一般,如何都是扯不上来。 刘月不住地呛水,空气被挤出肺部,脸色也是泛起骇人的青灰色。 叮的一声响。 像是什么东西被解除了一般。 原本如何都拉扯不上来的刘月,终于被拉出了水缸。 傅钧霆面色透着说不出的冷硬,一步一步地从廊道的一端,缓缓步入了院子中间。 随着傅钧霆的脚步,天空也笼罩出一层不住翻滚的阴云。 林雀阮有些痴痴地向着傅钧霆的方向瞧过去,他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不染一丝尘。 如同柏木青松一般,眼角眉梢,就好似她还在归墟宗时,瞧见过的那天山上的雪一般。冷硬透着寒气。 林雀阮睁大了眼睛看着傅钧霆,眼神带着一丝迷惘。 又很快是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将头在莫飘飘的怀中埋得更深了一些,好像只要这样,就不会被傅钧霆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似的。 傅钧霆闭了闭眼睛,努力地克制着情绪。手垂在身旁,掩在衣袖之中,因为愤怒,紧紧的握成了拳。 手背上青筋暴起。 清风低着头站在了傅钧霆一旁,刚刚如果不是他抢先一步,冲进这个院子中,先教训了一番刘月。 只怕等着傅钧霆进来的话,那么便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傅钧霆就算是承了违背天道因果,也会让这几个没心没眼的小娘子们付出代价。 刘月被救了起来,却已经是昏了过去,躺在地上半天没什么反应。 身子骨若是差一点的话,就算能好起来,也是要落下病根了。 掌坊娘子那边招呼了人去叫大夫。 转过身,看着面前出现的气度不凡的男人。 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主意:“你……你们是谁?” 傅钧霆没有说话。 给到掌坊娘子回应的人,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哎呀,傅仙尊,原来您在这里啊。你可真是让我一阵好找啊。” 村长从后面追了过来,对着傅钧霆,也是一脸的毕恭毕敬之色。 掌坊娘子瞧了一眼村长:“村长,他是……” 村长打着哈哈道:“这位是仙膳门的傅仙尊,身份尊贵,前些日子还来咱们村子做了学说呢。今日过来,就是想要考察一二,看看咱们村子之中,是否有身负仙缘的人,也好接应一二。” “啊,是寻欢门的仙师啊。” 掌坊娘子,也是低眉顺眼着。 这个世道,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寻常之人,为农,为商,为奴。 往上一些的,则也是会有人去科考,考取了功名,一朝为官,也算挣得了脸面。 而再往上一些的,便是身具仙缘之人,能够得道修仙,便能够一举步入仙门,去求那玄之又玄的长生。 在这个世道,修仙问道之人的地位,甚至比着一些达官显贵的地位还要高出不少。 若是大门派的供奉,或者是极为有威望,修为极为高深之人。 那甚至是见着皇上,也不必跪拜。 面前的这位仙郎,看起来极为的年轻,竟然已经是寻欢门的大仙师,足以说明修为是多么的高深了。 傅钧霆冷冷的笑了笑:“我刚刚听到一番喧嚣吵闹之声,出于好奇便是走过来瞧瞧。没想到,竟然是被我看见了如此骇然的一幕。” 傅钧霆用眼角的余光瞧了一眼,身体已经抖得像筛子一样的掌坊娘子。 “修行一道,最讲究的便是一心向善,一心向道。我只是随意的路过,便是看见了这样的一幕,我现在觉得,整个村子中,只怕都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入我寻欢门了。” 说罢,便是一拂袖,快速的转身离开了织造坊。 村长急的不得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埋怨的看了一眼掌坊娘子,又是快步的去追傅钧霆去了。 因着这一番风波,织造坊一日都是做不得什么事了。村长去追傅钧霆,说了些什么不知道。 只是再回来的时候,便是将掌坊娘子给叫了出去。 林雀阮和莫飘飘回了屋子,两个人都是将自己浸泡在热水中。 温暖的热水缓缓流过两个人的身体,让两人紧绷的精神都是放松了不少。 莫飘飘瞧着出神的林雀阮,又是回忆着,今日林雀阮在看到那个小仙郎时的表现。 开口道:“这些天来,你一直去见的人,就是傅仙尊吗?” “啊,我……” 莫飘飘了然:“你这结结巴巴的模样,看来是的了。” 林雀阮结结巴巴的,其实他想说的是,这人其实是个骗子啊。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仙膳门的大仙师。 只不过是修行了一点法术的末流小仙罢了。 但,想想傅钧霆今日那样为自己出头,又是将话给收了回去。 第66章 春心总有萌动时 苏婉沁被念及了名字,面色上一白,却又浮现起了几分开心满怀的神色。 傅钧霆终于叫她了,她真的好开心。 璇玑面色有些难看,这些时日,他也一直有调查当年仙魔之战,究竟发生了什么。 了解了真相之后,无言了许久,但念及苏婉沁终究是他的女儿。 也是他最后的一个女儿,就算她做错了再多的事情,他也不能够容忍傅钧霆继续伤害苏婉沁了。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但是那一切都只不过是婉沁的无心之举罢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要害栀柔啊。” 璇玑神色一凛:“一千年了,你将婉沁封印在玄晶宫中。每隔一段时日,就取一碗婉沁的心头血,以滋养栀柔的尸身。” “如今,已经以前年了,若是能够醒过来,也早已经醒过来了。什么样的仇怨,一千年的时光,还不能放下呢?” “放下?” “无心之举?” “没有真正的想要害栀柔?” 当没念一句,傅钧霆眸中的冷意便是蓬勃了几分。 “是了,你身为天帝,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帝位之上,好好把控你的天庭就是了。你没有身入前线,没有亲眼见到栀柔被魔气侵体的画面,所以你才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傅钧霆向着天帝璇玑走了过去,又在两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眸中寒意裹风夹雪,似是能将整个九十九重天给冻结成冰块一般。 那一双眸,像是在看天帝璇玑,又好像是在看璇玑身侧一脸迷离之色的苏婉沁一般。 “栀柔在天界是数一数二的布阵高手,经过她手布下的阵法,不会有任何问题。偏偏那一次的阵法,是栀柔与她——苏婉沁一同布下的,就出了事。” “陛下,你当真觉得苏婉沁无辜吗?你一心偏袒苏婉沁的同时,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栀柔也是你的女儿吗?” “你……你……” 璇玑手中剑诀一起,一把带着寒光的神剑已经出现在了璇玑的手中。 “傅钧霆,你实在是目无法纪,你竟然敢对我这般大呼小叫。今日若是不对你略施惩戒,只怕以后你眼中便再没有我这个天帝了。” 嗡的一声响。 念白也已经横在了傅钧霆的手中。 傅钧霆冷漠道:“陛下,若是有赢过我的信心,那也是一桩好事。今日我就领教陛下的剑招一二。” 二人还未能够动手。 惊天的雷光便是充斥在了整个宫殿之中,雷光化为牢笼。 风驰电掣间,便是将傅钧霆与璇玑都一同控制在了雷电行程的牢笼之中。 一直没有动静的古神站起了身,手中刚刚凝聚二程的灵力,缓缓的消散。 “你瞧瞧你们一个两个,这算什么样子?一个是一言九鼎的天帝,一个是威名天下的武仙尊,你们二人竟然是要在我这里打起来了?怎么着,是要把我的宫殿给直接拆了,才算罢了吗?” 雷光牢笼将两人都死死的困住,这是古神专门的法术,即便是一身神力通天的傅钧霆也难以从这法术中脱身而出。 古神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也是难得的机会,你们二人就在这牢笼之中好好冷静冷静,仔细回过回过,这牢笼也不过只能维持一个时辰的时间罢了,你们都好好想想。” 说完,古神便是逐渐消散在宫殿之中没了身影。 苏婉沁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已经是悄悄的走出了宫殿。 面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重了几分,回过头看着宫殿重新缓缓的关上,一切都在她计划之中进行着。 他故意在这个时候去找了父君,要求夫君帮自己去出头,去找古神理论。 苏婉沁也预料到了,傅钧霆冷心冷面,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撩拨的了他的情绪。 但只有一个人却可以,那就是苏栀柔,她的好姐姐。 这是傅钧霆永远不能够随意触及的逆鳞。 她也是故意引导了夫君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果然是引得傅钧霆在古神面前失了仪态。 一个时辰……足够了。 她原本还想着若是傅钧霆一直在人间的话,她的计划该怎么进行下去呢。 傅钧霆将自己视作洪水猛兽一般,只要有傅钧霆一日在人间,那么她便一日休想接触到林雀阮。 今日,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 人间,桃花村。 明月祭连着办了三天,三艺也决出了胜负。 三项能够让同一个人得了一甲去的时候,仔细一回想,仿佛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般喜庆的时候,这篝火夜会也是准备的愈发隆重。 篝火烧的越旺,越是代表了对月神的庆贺,便是能够引来月神最为长久的赐福。 莫飘飘在林雀阮的屋子外头,忍不住的敲了敲:“阿阮啊,你到底还需要多久啊?你知道坊中的小姐妹都已经过去了吗?咱们再不快些过去,那最好的位置便就轮不到咱们了?” 林雀阮的声音缓缓的从屋内传出来:“我知道了,马上就好,快了……快了……” 这样的对话,在一刻钟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莫飘飘实在是等不及了,将门直接推开:“阿阮,你都这样说了好几次了,你究竟还需要多久啊?” 话音落下,当莫飘飘仔细瞧着林雀阮的模样时,还是愣了一下。 一身淡粉就着杏黄的衣裙,连头发也是经过精心编制过的。 只是一眼看过去,便是让人眼睛都移不开了。那股美,并非是妖艳的,绚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 相反……林雀阮身上透着的那股灵气,就如同出水莲花一般,透着一股机灵,又带了几分朝气。 属于看一眼,又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清丽姿色。 “天哪,阿阮,你这将自己给打扮的这么漂亮,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难不成是有什么看上的小郎君了?” “不过,有句话我可真得说在前头,女子还是要矜持一些才好。若是太过主动了,可是要将人给吓跑的。” 林雀阮将手按在心口,心脏跳的极快:“我知道……不过,就如同你说的另一句话一样,总归都要试试,不是吗?” 第67章 拉你入地狱深处 莫飘飘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着:“是那日的那个小仙郎吗?” 林雀阮红着脸没有说话,连点头都只觉得羞涩万分。 莫飘飘却是一眼看穿了林雀阮的心思,却难得的没有嘘声,没有去开林雀阮的玩笑。 小小的手,握住了林雀阮的手。 两个女孩子,这般紧贴着,说着最简单的一些心里话。 “阿阮,你能够有自己的抉择是好事,你不要有什么羞愧和不好意思的?喜欢上一个人没有错,你只管说出自己的心意便是了。” 莫飘飘一脸洒脱地笑着:“谁说,女子只能够等着男子来表达爱慕,若是我们女子有心悦的郎子,自然也是说出口的不是吗?” 林雀阮原本还忐忑的心思,此刻也在莫飘飘的安慰之下,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安定了下来。 是啊,人生短短一眨眼。 像小仙郎这般清风霁月的郎子,自她记事以来,除了父亲之外。 她再未遇见过这般愿意事事为她着想,愿意不顾一切地帮扶他的人了。 傅钧霆虽然嘴巴坏了些,有时候会故意的惹了自己生气之外,也再说不出惹人讨厌的地方了。 她能够记得傅钧霆故意逗弄自己时的恶劣。 却也能够记得,傅钧霆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句话。他许下的诺言,他的的确确的做到了。 那请神符。 她还在苍羽山的时候,在那些古着的典籍中看到过。 一道请神符,对于寻常的仙人来说,灵力的消耗就是极为巨大的。 像小仙郎这种不入流的三流小仙来说,那就更是不用说了,而且他一用更是连着用了三道。 也不怪乎,今日她最后见到傅钧霆,他的脸色都透着惨白,尽是疲态。 林雀阮摆动着衣角,她忍不住的想着。 傅钧霆应该也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那怕只是有一丝丝也好…… 天幕上最后的一丝光亮,也逐渐被夜幕所吞噬。 村子的广场中篝火也已经升了起来,将夜幕的黑色驱散了一些。 林雀阮和莫飘飘也是快步的向着广场的方向走去。 …… 林雀阮到了广场中,村子中的人已经极为多的到达,围着篝火,尽情舞动着。歌声也在不断的响起。 可能并不十分悦耳,但那音色之中的高亢之音,却是炙热淳朴。 人人都在企盼着,月神能够赐下福祉。 林雀阮走动在篝火的最外侧,一边走着,一边搜寻着傅钧霆与清风的身影。 只是看来看去,却一直没有瞧见他们二人。 不过看了看天色,也还早,说不定他们是在路上耽误了也说不准。 一边期盼着傅钧霆能够到来,可又害怕见到傅钧霆,心中的情绪,愈发的复杂了些。 而林雀阮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双眼睛自从她踏入这篝火丛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了她这边来。 夜色的遮掩很好的掩盖了林秀兰那因为嫉妒而扭曲的面容,后槽牙也因为嫉妒而咬得吱吱作响。 终究是忍不住的在一旁的安怀信身上,拍了一下:“还看?自从她一走进来,你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在你身边喘着气呢,你是当我死了吗?” 以往林雀阮在的时候,她从未能够赢过林雀阮任意一次。 而当林雀阮消失了,她好不容易得了安怀信的喜欢,林雀阮又飘飘然的回来了。并且她好像什么都没做的,就将安怀信的眸光给夺走了。 白日发生的事情,现在整个身子里便是传遍了。 她驾着犁车,结果牛一下发了疯,将她给踹到了田地里,一身泥泞毫不狼狈。 而林雀阮却是那个英姿飒爽,一人取得了三项一甲的才女。 她就算再怎么能忍,到了此刻,她却也是再忍不住了。 瞥了一眼安怀信,嘴角不够勾起一丝笑来:“你难道以为她今日打扮的这么漂亮,是为了你而来不成?” 安怀信眉头微微蹙起,即便心中对于这一点有极为清晰的认识。 但被林秀兰这般提到,心中还是有着一丝不悦。 “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林秀兰道:“你别瞧着她一脸单纯懵懂的模样,她可是个人尽可夫的破鞋呢。” “够了。” 安怀信简直不敢相信,这等污言秽语竟然会从林秀兰的口中说出来。 “她始终是你的姐姐,你怎么可以对你的姐姐说出这种话来。” “哼,我说的是假话吗?你若是不信,你大可亥时的时候,去村子的后山瞧上一瞧,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你……” 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是说不出口了。 难道是那一日的男人? 傅钧霆将他踩在脚下,林雀阮跟着男人身后急切着离去的模样,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难道林雀阮要幽会的男人,就是那个人吗? 眉眼皱的更深了一些。 林秀兰见着安怀信的反应,便是知道,安怀信也并不是全然不信自己的说辞。 她现在只希望,一切能够按照她原本定下的计划走下去。 安怀信如今对她说的话产生了疑虑,接下来,只要黄天春不失误,将林雀阮好生生的给掳走,再让华屠夫给玷污了。那就一切坐实了。 安华信必然会在亥时的时候前去查看,到时候瞧着林雀阮在花屠夫身下,哀哀求饶的时候,一切便都成了定局。 林雀阮正小步走着的时候,一个人影向着林雀阮走了过来。 一身粗布衣裳,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厮。林雀阮见着他一路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心中疑惑,却也是停下了脚步。 那小厮向着林雀阮拱了拱手:“见过林小娘子。” 林雀阮蹙眉:“你认得我?” “是。”小厮一脸坦荡的道:“我是城中王家的小厮,你父亲在我主人的府上坐着短工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我等是特地来通报的。希望你能随我一同去我主人的府上,将你父亲给接回来。” “父亲受伤了?” 林雀阮面上一惊,林大琅去城里做短工了这件事情,她的确是有所耳闻。 这般一听,便是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拉着小厮就是要走。 第38章 你来救我与危难 莫飘飘:“他对你很不错诶,他不会是喜欢你。” “怎么可能。” 莫飘飘像是来了兴致:“那也不是没可能啊,你想想他的身份多么尊贵啊。他可是寻欢门的大仙尊,你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他却对你还不错,又肯借钱给你,今日只怕也并非是偶然出现,恐怕是专门来解救你的呢?” 林雀阮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傅钧霆的所作所为,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明明是那么的讨厌,可是有时候对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很好。 他虽然有时候嘴上不饶人,可是有时候对自己又关心备至。 他真的会喜欢自己吗? 热气蒸腾着,只感觉脑袋都有些晕眩了。 身上的凉意褪去,便是擦干净了身体,快速的走了出去。 然而刚刚回了房间,重新换上了一身衣服,便是听见了窗户边上传来了奇异的敲击声。 林雀阮将窗户推开,清风的脑袋一下子探了出来。 清风咧嘴一笑:“林小娘子。” 林雀阮笑着:“是啊,就是我。主人想约您出去吃个饭,您这边看时间可方便吗?” 傅钧霆专门约她? 林雀阮面上不自觉地飞起一片红霞,难道……难道真的像莫飘飘所说的一样不成? 害羞的点了点头。 清风一喜。 说握住林雀阮的手,手中捏了一个诀。 两人的身形眼见着便是飞上了天际。 林雀阮牢牢地抓住了清风的手:“这……这便是飞天吗?好……好厉害。” 清风笑这:“人间的灵气已经很薄弱了,一般的修道之人,不借助一些灵宝,已经很难腾云驾雾了,这么一说的话,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林雀阮点了点头。 想着今日的事情,缓缓的开口道:“清风,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 清风:“那都是主人让我做的,你若真要感谢,就感谢主子就好。” 他并不是想赶这个热闹啊,他只是怕仙尊一怒之下,直接将整个人界都给彻底毁灭啊。 清风带着林雀阮,从天际一路飞行。 手在空中缓缓抚过,好似能够触摸到云朵。 不知道飞了多久,终于停在了一座山的山顶。 那山极为的高,几乎触手可摘星辰。面前的湖,倒映着夜幕,点点繁星与湖面相接,竟然是让人一时分不清,究竟眼前的是星河,还是抬头所望才是星河。 清风牵着林雀阮的手:“林小娘子,请随我来。” 清风走在前面,明明面前的是一片湖,但是踏在水面上,除了泛点涟漪之外,竟然是没有丝毫的下陷。 一层层的涟漪荡开,那一片片星河的倒映,也好像被荡碎了一般。 湖的正中心,有一张极为大的毯子。而在那毯子的周围,有四面屏风遮挡着。 而那屏风之上,分别画着的是梅兰竹菊。却又不是简单的画,风一吹,那上面的花,也随风摆动着,像是活着似的。 在毯子的一角,一束闪烁着灵力的粉色桃花书,闪耀着光芒,将整个湖中间都给照亮。 “好……好美……” 林雀阮几乎被眼前的一切给看得呆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神奇而又美好的一幕。 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认识到,眼前的一切都的确不是身为凡人的她,能够接触到的。 清风瞧着湖中心的那一幕,也是微微勾起唇角:“这是主人的一件法器,名叫琉璃亭。是可以作为结界的法器,寻常人待在里面,可安心凝神。” 而他没说的则是,这法器同样的,还能够用来抵御天劫。 天劫一共分为九重,琉璃亭是傅钧霆亲自炼成的法器,三重以下的雷劫,对于琉璃亭来说,则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脚踏上了那张毯子,绵软的触感好似是踏在了云端之上一般。 琉璃亭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不大的桌子。 上面已经摆着了各色的吃食,香味淡淡的飘散开,林雀阮光是闻着,便是忍不住食指大动了。 但傅钧霆坐在那里,面色冷硬着,林雀阮的胃口,一瞬间也被傅钧霆给冻结了不少。 林雀阮一时间,也拿不准傅钧霆将她找来是为了什么了。 林雀阮想了想,怯生生的开口:“小仙郎,今日的事情谢谢你啦。谢谢你为我出头,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只怕会被那刘月给欺负死了。” 傅钧霆缓缓的眯着眼,瞧着林雀阮。 林雀阮试图去解读傅钧霆眼底的情绪,但是瞧过来,瞧过去。 怎么觉得……傅钧霆眼底还来了几分嘲讽之意呢? 林雀阮忐忑的开口:“你把我叫来,难道就是这样看着我吗?” 男人依然不说话。 林雀阮被傅钧霆看得极为不自在,一时间更是拿不准男人的念头了。 却瞧得出,男人眼底的嘲讽之色,反而是愈发的重了几分。 林雀阮坐着都觉得好似如坐针毡似的,起身想要离开。身后的男人却是缓缓的开了口。 傅钧霆温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只是这么一下,就傲了?你要是真这么傲,被那刘月欺负的时候,怎么就被按在水缸里,连反抗都不知道了呢?” 不提还好,一提,林雀阮心头又是酸,又是麻的。 眼眶又是忍不住的泛了红。 傅钧霆一瞧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本来是想再端一会儿的,没想到林雀阮竟然是这么不禁逗的。 傅钧霆起身,走到林雀阮的身侧,拿起帕子将林雀阮眼眶边泛起的泪意给拭去。 鼻尖能够嗅到傅钧霆身上那特有的香气。 委屈又是一股脑的钻了出来。 软软的拳头在傅钧霆的胸口,捶了一下:“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你也要说我蠢,真是的……明明我才是受委屈的人,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还要骂我。” 傅钧霆任由林雀阮捶着。 垂眸,瞧着满是委屈之色的林雀阮。 回想起那一幕,眼底的神色又是黯了几分。 傅钧霆冷声道:“你放心,刘月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她既然有作恶的念头,自然也要想好,相对应的报应。” 林雀阮抬头,被傅钧霆刚刚的话吓了一跳。 傅钧霆是仙人,仙人插手人间的事情,那可是会受到天道责罚的。 “傅钧霆,不行。你不要为了我做傻事,你若是为了我对刘月出手,你的道行就全毁了。” 傅钧霆心中稍微舒坦了些。 还行,自家夫人,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心疼自家相公的仙途。 傅钧霆抬手在林雀阮的脑袋上拍了拍:“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会引一道天雷,直接将她给劈死吗?” 第68章 下套之人反被套 小厮点着头,带着林雀阮便是出了广场,一辆马车果然在外头已经候着了。 当瞧见马车的时候,林雀阮微微愣了一下。 当走近了一些,脚步一顿。 身后的小厮没注意身前,险些和林雀阮撞在一起。 面上堆了一丝笑:“林小娘子怎么不走了?我们还赶着去城里,接你父亲呢。” “不对,你们不是城中的人。” 别的她许是不知道,但凡是京城之中的显赫人家。那马车上,都是要挂上极为显眼的令牌以彰显身份。 这王家说是有钱人,却未挂令牌。已经是极为的有蹊跷,心中疑虑一起,林雀阮便已经是连连后退了两步。 可是刚刚一转身,那小厮手中一包药粉一撒,林雀阮的身体便是忍不住的软了下来。 小厮冷笑着,接住林雀阮。 “真是的,这么聪明干什么?乖乖地和咱们走一趟,不就好了吗?” 林雀阮仿佛如坠冰窟一般:“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是谁?你们是收了谁的钱来办事的吗?我也有钱,你们放过我,我也可以给钱。” 小厮冷笑着:“林小娘子,你就别挣扎了,咱们兄弟几个也知道你是拿不出钱的主。” 那冰冷的手在林雀阮的面上,一点点的抚过,就像是阴冷的蛇一般。 “倒是长得漂亮,如果不是交货的人,要求了必须是个处子。咱们兄弟几个,就该把你给先玩一玩了。” 男人肆意放浪的笑声在马车中回荡着,林雀阮赤红着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几个人。 那小厮忽然卸了她的下颌,将一粒东西塞进了她的口中。 手上巧劲儿一用,那药丸便是咕噜咕噜地入了腹腔之中。 那药丸入体没一会儿,一股奇异的热便是从腹部蔓延开来。林雀阮一下子便就是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了。 “你……你们……” 小厮淫笑着:“放心,这也是雇主交待过的,为了让你乖乖听话,提前让你吃些东西罢了。” 药效一点点的发作,即便意识还能够维持清醒,但身体上的反应却让她绝分外的羞耻。 随着马车的颠簸,每一下都好似让药效更加的深入,更快的起效。 林雀阮手指死死的扣住掌心,试图用这样的一股痛意,去镇压身体中那不断燃烧着的火焰。 可是……她也很清楚,她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 心中悲愤痛苦着,却又忍不住的期盼着…… 小仙郎,你在那里,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快速行进着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小厮被颠的险些送马车中摔出去,一下撩开帘子:“怎么回事?你还会不会驾马?闹这么大动静……”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是觉得眼前一花,好像什么都瞧不见了。 苏婉沁从空中缓缓落下,仿佛是夜间绽放的嗜血玫瑰一般,足尖轻点在马车上。 身子探入车厢,瞧见躺倒在车厢内的林雀阮。 嘴唇的弧度愈发的深了些。 “原来……林秀兰想的竟然是这个念头,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不过……我的计划似乎更有趣一些哦。” 手上带着些微的灵光,车厢内林雀阮的身形便是漂浮了起来。 随着灵光的牵引,飞到了苏婉沁的身前 一层微亮的光芒,林雀阮想要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但在药效的作用下,她连睁开眼睛都有些困难。 只是那灵光,让她有些熟悉。 是傅钧霆吗? 林雀阮下意识的喊着:“傅钧霆……傅钧霆……救我……” 苏婉沁低下头,瞧着林雀阮。 在那药效的影响下,她出了一身的汗,头发也被汗水给浸湿,一缕一缕的。此刻应该连她是谁都已经辨别不清了,却还在呼喊着傅钧霆的名字。 苏婉沁微眯了眸子,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浓烈。 “好像啊,和那日的姐姐也太像了。那日她在被魔气侵蚀身体,濒死之际,也是这样哀哀的叫着傅钧霆的名字……” 只不过,她身为仙体,承受了那样浓烈的魔气,只有死路一条。即便是傅钧霆,也难以救下她。 “你应该庆幸着,今日我救了你,不过……” 涂着艳红丹蔻的指尖,一点点的从林雀阮的面颊上划过,声音一如寒铁一般的冰冷。 “我今日救你,只不过是为了让你感受到更为深沉的痛苦罢了。可不要将我当做了一个好人呢。” 语罢,将另一道身影丢进了马车之中,身形微动,便是带着林雀阮悄然离开了。 …… 安怀信瞧了瞧时辰,在月色下来来回回的踱步了许久。 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了,他真的瞧见林雀阮与那男子在后山幽会,他该怎么办? 可若那只是假的呢?那他岂不是对产生了误会? 一想到林秀兰种种失礼的行为和粗鄙的言语,林雀阮活泼机敏的模样,就是愈发的入他心头。 若是可以,他必然是要争上一争,试图挽回林雀阮的心的。 脚步走向后山的时候,安怀信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我不过是在给你一次机会,给自己与林雀阮重修旧好的机会。 当借着月色,走到后山的时候,一阵奇异的声音从后山幽幽的传了出来。 那是男子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女子带着几分痛,又有几分舒服的低吟。 而那男子一边欢愉着,口中也是叫嚷着:“林雀阮,我可算是得到你了。平日里你再样,到了我身下,还不是得乖乖的?” “不——” 安怀信一把便是跑了出去,他不敢相信的瞧着面前的这一幕。 月色下,一男一女正做着那难以启齿之事。 而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屠夫,一身横肉,满脸的肥油,光是瞧着便让人忍不住作呕。 林雀阮竟然和这样的男人…… 安怀信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两步,脚下一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信哥哥?”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从花屠夫身下传来。 林秀兰不敢置信的瞧着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又瞧了瞧压在身上的花屠夫和不远处一脸错愕的安怀信。 “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整个后山。 第69章 尽心算计一场空 林秀兰疯狂的去踢去踹,想要将身上的花屠夫给踢开。 但她生的细胳膊细腿,花屠夫生的粗壮,又是一身的肥肉。 压在林秀兰的身上时,活像一座山,如何都推拒不得。 反而是在手脚并用的情况下,身上最后挂着的那一件小补子也是松散了下来。 一抹风光显露无疑。 林秀兰一边捂住胸前,一边哀哀的看向安怀信:“信哥哥,不……不是这样的,求求你相信我,这都是误会?” 安怀信整个人还呆滞着,当瞧见花屠夫身下的人是林秀兰而不是林雀阮时。 他心中反而是有一丝窃喜。 花屠夫身上一身的汗,被林秀兰推搡着。 回过身一瞧,只觉得身上的血愈发的往身下涌去了。 油腻腻的大手在林秀兰的光洁的手臂上大咧咧的摸了一把:“咦,怎么是你?” “以前总是将自己给端着,如何都是瞧不上我,刚刚缠着我不住喊着要的人,不还是你吗?” 安怀信面色惨白的后退了几步:“林秀兰,你做的真好,你做的可真好啊。” 林秀兰慌张着想要起身,去向着安怀信追过去。 花屠夫一耳光扇在林秀兰的脸上。 被强行破了身,身上各处都像是被碾了一遍似的疼痛难忍,加上体内的药效并没有完全散尽。 花屠夫这一耳光这一耳光,将林秀兰给打的当场就是没了意识。 夜还长,这一夜会在无形之中改变许多事情了。 …… 黄天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转悠了一晚上。 也不知道花屠夫那边成事儿了没有,但又是想着,若是事情没有成。 花屠夫估计早就按捺不住的找过来了,这一晚上没动静,应当是已经得手了。 这般一想着,心里头又是喜悦了几分。 一夜未睡,也看不见丝毫的疲惫之态。换了一身衣裳便是向着花屠夫屋子里跑去。 她已经是与那花屠夫约好了,事成之后,便是将林雀阮那个小贱人关在花屠夫的屋子里。 再等着她一大早的赶过去,来个当场捉奸。 到时候任凭林雀阮她有着十张嘴,也是说不清楚了。一个破了身的贱货,就算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够任由她拿捏了。 若是她死活不愿意,那更好办了。 她大可以将林雀阮给直接沉塘了,来的还干脆一些。 这么一想,脚下的步子又是走的更快了些。待等着气喘吁吁的走到花屠夫门前。 连着在花屠夫的门上,极为用力的拍了几下。 等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花屠夫光着膀子倚在门栏边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黄天春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向前靠了靠:“怎么样?这一晚上可是让你舒服了。那个小贱人怎么样了?” 这门一开,那空气中便是飘散出一股让人面上发红的羞涩气息。 看来,那小贱人被拿捏,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花屠夫一脸满足的笑着,又是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看着黄天春:“我当然满足了,这一晚上可是让老子爽了一把了。不过……咱们说好的不是林雀阮吗?你这突然给我换了个人是什么意思啊?” 黄天春脸上的笑还僵在面上,有些不明所以。 “换了个人?” 换了谁啊? 心中正是在思索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身后缓缓的传了过来。 “母亲。” 黄天春愣在原地,那声音她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是林雀阮…… 黄天春身体僵硬的转过了身去,却只瞧见林雀阮好整以暇的站在花屠夫的院子门前,一身衣裳工工整整的,面上也是挂着淡然的笑意。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黄天春瞧了瞧林雀阮,又向着屋子里面看了看。 昨夜……林秀兰也一夜未归啊。 难道……一种不祥的预感将黄天春给笼罩。 一把将花屠夫给推开,向着屋子里面冲了进去。 屋子里的布置并不复杂,一眼便能够将所有的东西给看得清楚明白。 林秀兰正被捆在床上,身上各处满是青紫的痕迹,头发散乱的劈开。双眼无神的瞧着一处,已经失去了对于生的渴望一般。 “兰儿……我的兰儿啊!” 黄天春痛苦的尖叫声从屋内一下爆发了出来。 林雀阮在院外站了一下,当听到黄天春的声音时,没有再过多的逗留。转身离开了。 她清醒过来之后,便知道昨夜的事情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而这村子之中,将她恨入骨髓的人,除了黄天春母女之蛙,她也实在是想不到其她人了。 所以她一大早一直守在林家的门前,看到黄天春一出来,她就不远不近的跟着。 直到这最后的一幕,才彻底的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不会因为林秀兰这凄惨的下场,心中而有丝毫的怜悯。 因为她心中很清楚,这一切事情的主谋,都是林秀兰和黄天春。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是她们落了应得的下场罢了。 一路回了织造坊。 掌坊娘子这些日子,因着明月祭织造坊的表现太好的缘故,手中有不少事情要忙。 一时难以抽身顾及到织造坊中,便干脆是给织造坊中的小娘子都是放了一日的假。 林雀阮进了房间,将门带上。 苏婉沁正坐在窗边,一束光从窗外投射到屋里,正好洒在苏婉沁的面上。 一切的时光好像在此刻暂停住了一般,林雀阮看的都有些呆住了。 苏婉沁听见动静,缓缓的回过身。 向着林雀阮招了招手:“你回来了?可是心愿都了结了?” 林雀阮点了点头,对面前的仙子满是感激之色。 虽然那是意识懵懵懂懂的,但她却也很清楚,都是面前的仙子帮了自己。 如果不是她,那昨夜究竟会发生什么,都不好说了。 向着苏婉沁行了一礼:“谢过仙子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昨夜……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敢问仙子如何称呼?日后若有机会报答的话,也不至于连名字都称呼不上了。” 苏婉沁薄唇微微勾起:“名字吗?那你……就唤我阿沁。” 第70章 送她投胎更快些 “阿沁仙子吗?” 林雀阮将这名字连着念了两遍:“仙子的名讳果然朗朗上口。” 阿沁…… 苏婉沁身体一颤,当初……姐姐也是这么叫着她的名字呢? 只可惜了,她们都看上了傅钧霆,那么她就不要怪自己手段狠辣了。 苏婉沁唇边的笑意又是浓重了几分:“其实,我与傅钧霆算是有些交集。而今日我恰好在你身上能够感应到傅钧霆的灵力,便念及着,你应当是傅钧霆有些交集的人。才是对你出手相救的。” “不过……” 苏婉沁一顿,道:“傅钧霆一向不喜欢,旁人干涉他的事情。我这般出手相助。只怕被傅钧霆知道了,他还会埋怨我一二,所以……” 林雀阮听出苏婉沁话中的意思,在胸口上连连拍了几下。 信誓旦旦的道:“阿沁仙子放心,今日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对另外的人提及。这便是你我的秘密。我可是没有口的瓶子,秘密进了我的肚子之中,保证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答应着。 心里头又是觉得小仙郎可真是傲娇,自大惯了。 竟然连旁人出手相助,都会觉得不悦。也难怪这么久的日子了,只瞧见清风一人跟在他身边了,估计只有清风,才能忍受傅钧霆那别扭的性格。 忽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问着:“咦,阿沁仙子在我身上察觉到了小仙郎的灵力?难道是小仙郎在我身上下了什么禁制吗?” 苏婉沁笑的高深莫测:“是哦,而且是很厉害的禁制呢。” 目光一点点的看向林雀阮发鬓间的那颗乙水珠。 傅钧霆啊,傅钧霆。 你究竟要防我到何种程度,这可乙水珠能够隔绝林雀阮的气息,并且能够提防邪魔之力。 但是,他偏偏在这乙水珠中额外注入了一道灵力。 那是专门对应她冰灵一脉的灵力的,任何出自于冰灵一脉的灵力接触到林雀阮的时候,都会被乙水珠化解,无法对林雀阮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林雀阮面上红红的。 很厉害的禁制…… 原来小仙郎真的有在保护自己吗? 苏婉沁注意到林雀阮的神色:“你似乎……喜欢傅钧霆?” 一下被戳中了心思,林雀阮面上的红意便是愈发的浓重了一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忽的,又是慌忙的抬头:“阿沁仙子,你不要告诉傅钧霆啊。他不知道的,而且他是仙人,我是凡人。仙凡本就有别,我也不知道傅钧霆对我,究竟是什么念头呢。” 苏婉沁面上依然挂着笑,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眉。 她仔细的想了想,这话里的意思。她的眼,可以瞧见傅钧霆与林雀阮之间,有一条红线相牵连着。 那是属于月老红绳的印记。 并且极为的红,极为的粗。按着这个颜色来瞧,两人应当已经是修的圆满,并且已经拜堂成亲了才是。 但林雀阮却依然叫着傅钧霆,为一句小仙郎。 难不成,她并不知道傅钧霆是她已经拜过堂的相公吗? 有趣,可太有趣了。 这一份有趣,让她心中有人忍不住的升起了另一份念头起来。 傅钧霆一心想要保林雀阮是吗?他那么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将姐姐给救回来是吗?可是她偏不要这一幕发生。 最后能够陪伴在傅钧霆身边的人,只有她。 “我可以不告诉傅钧霆,你对他的倾慕之情。不过……”苏婉沁笑了笑,纤纤玉手撑着脑袋。 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蛊惑人心的美丽。 “你如今身上还有一道情缘在身,你若是不了结了你的过往,又如何能够与傅钧霆心心相印呢?这样,你只会为傅钧霆招来无上的雷劫罢了,你也知道的,傅钧霆修行低微,只不过是一个三流小仙罢了。” “若是,因为你的一句倾心之语,便招惹来了天雷。傅钧霆……可能会死在天雷之下的啊。” 未了的情缘? 林雀阮本听的迷迷糊糊,忽然间,想到在苍羽山时。 她的那个相公。 从头至尾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不知姓名,不知模样。若不是知道叫一声相公,只怕是连性别都不知道的那个人。 是啊…… 她怎么将这一件事情给忘记了呢? 她是将苍羽山所有的法宝都给卖掉了,所以才破开了苍羽山对她的限制,逃回了人间。 这么易操作,她算是逃婚,但二人已经是拜过堂,成过亲的人了。 而根据土地神说的话,那个死相公已经出现了。并且将苍羽山所有她卖出去的东西全都给收了回去。 如果那个死相公已经出现了,到现在还没有来抓她。也可能只是忘记了。 苏婉沁的那一句天雷,一下子死死的扣住了林雀阮的心。 “阿沁仙子,你所说的那天雷是?” 苏婉沁缓缓的道:“啊,因着仙界规矩森严。对于道侣之间的忠诚也看得极为的重。如果一方背叛了原有的道侣,那么背叛的那一方,和受了那情愫之人。都是会受到天地因果的影响,引来天雷。” “并且这是极为大的罪过,寻常仙人渡劫,也不过是普通天雷罢了。可一旦是这种僭越之惩的天罚,那么天上降下的便是能够将神仙给劈的神魂俱灭的,断神金雷了。” 林雀阮听着神魂俱灭那四个字,一张小脸,一瞬间变得极为的惨白。 若是因为她的一番轻声,而让小仙郎被雷劫给劈的神魂俱灭,那她宁愿将好这一份情愫,永远的埋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说。 苏婉沁故意说了这话,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 瞧着林雀阮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又是缓缓的道:“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方法。只要你能够与你原本的道侣,将婚约解除,便无妨了。” “原本的道侣?” 林雀阮脑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凶神恶煞的门神,手中硕大的神锤,一下能将她给砸成肉饼。 连连的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行的,不行的。我那道侣极为的骇人。若是我去提出,要与他和离,可能让我去投胎还来的快一些。” 第39章 究竟什么是什么 在林雀阮微微愣神的模样中,傅钧霆道:“桃花村的村长,有事求我。今日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便是和他提了条件,我不要看到刘月出现在织造坊中,我才会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不然……一切都没得商量。” 林雀阮听着,心里若说为刘月感到可惜,那自是不可能。 刘月那样害她,而且只是无理由地作恶,她就算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她也只是会觉得,那是她应得的下场罢了。 只是……傅钧霆为什么要这样费心费力地对她呢? 星光缓缓洒下,两人沐浴在一片星光之中,说不出的圣洁和美好。 林雀阮有些愣愣地问着:“小仙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你明明被我骗了,却还肯借我钱,还又帮我出头。” 因为我是你那冤大头的相公啊。 既然是自家的,那不得精心照料着,就算要欺负,那也只能自己欺负,轮不到别人来。 傅钧霆想了想,故意端着架子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呢?” 不动神色的,用神念催动了一旁的念白,念白的剑鞘动了动,发出声响。 该认出来了,如果她认出来了,那他也不否认。 林雀阮果然被念白的动静吸引着,看了过去。 很快,又是眨巴着眼睛,忐忑地仰起头看着傅钧霆,一字一句的道:“因为我欠你钱吗?你怕我出了事,还不上你的钱?” 傅钧霆:“……” 好,是他错了,他不该对小蠢蛋抱有太高的期望。 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林雀阮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 “嗯,不错,是个聪明的。” 林雀阮点了点头,虽然是她自己说起的这个答案,但是不知为何,当傅钧霆也表示赞同的时候,心中又是泛起几分奇异的感觉。 酸酸的,涩涩的。 叮铃,叮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雀阮循着声音抬头,一只簪子出现在面前。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那天她从傅钧霆的府宅离开后,路过一个镇子上的集市时,瞧见的簪子。 她当时一眼便被那簪子的样式给吸引住了,只是最后,她还是觉得价钱有些太贵了,而没有买下来。 “这……你怎么会?” 那颗珠子,随着夜里的微风,一下一下地晃动着。 散发着荧惑的光。 清风在琉璃亭外忍不住探进来一个脑袋,瞧了瞧。 原本那只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簪子罢了,不过傅钧霆却是将那根银线缀着的淡水珍珠。 换成了乙水珠。 乙水珠是用千年蚌精结出的珍珠,经过七七四十九重雷火炼制,祛除掉了它珍珠内最后微末的一些杂质。 它本身已经不能够算是简单的装饰品,甚至称之为法器了。 这颗珠子傅钧霆也是仔细思量斟酌之后才选定的,乙水珠可以屏蔽掉佩戴者身体不自觉外溢的灵力。 林雀阮体内的凤凰灵血,虽然已经被幽水的金针压制住了。 但随着时间的演变,凤凰灵血会逐长完善,直到将林雀阮体内原本属于凡人的血脉彻底覆盖。 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乙水珠便能够很好地消隐掉那一丝气息。 傅钧霆将那枚银簪,缓缓地簪在她的林雀阮的鬓发间。 “你那天盯着那簪子依依不舍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过眼,送你。” 瞧了一眼还有些呆愣着的林雀阮。 补充了一句:“不收你钱。” 山极为的高,即便是在夏日,风呼呼地吹着也让人身上带了几分寒意。 傅钧霆褪下身上的外裳,披在林雀阮的身上:“把你叫出来,就顾着和你说话去了,先吃点东西。” 林雀阮呆呆地坐了下来,任由着傅钧霆给她夹菜。 一整顿饭吃下来,林雀阮感觉自己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菜的味道上。 明明是难得的美味珍馐,但林雀阮也是吃得迷迷糊糊的。 注意力全都被鬓发间那枚簪子给吸引了过去,心中思绪千万,一时间如何都收不住了。 一顿饭吃完,菜食的味道如何,傅钧霆说了些什么,她全然没记住。 清风将她送回到织造坊,她也只是呆呆愣愣地向着清风道了谢。 躺在床上,手中握着那只簪子,将自己蒙在薄被之中。 忆水珠散发出来的淡淡荧光,在林雀阮的脸上,映照出一层淡淡的光芒。 他为什么要送自己簪子呢? 难道……真的像莫飘飘说的一样,说不准,傅钧霆对自己其实也有心意? 这一夜,终究有很多人难以安眠入睡。 …… 九重天上。 一座琉璃碧瓦,玄光璀璨的宫殿中。 一个女子缓缓地从玄玉床上醒过来,抬起手来,在眼眸前虚虚地掩了一下。 似乎是不习惯面前突然的光一般。 女子的转醒,似乎触动了什么阵法。 殿内灵光闪动,几道侍女的身影出现在宫殿之中。 恭恭敬敬地向着床榻上的女子行礼:“参见婉沁仙子。” 苏婉沁缓缓的坐直了身子,墨色的长发如海藻一般垂落在身边。冰肌玉骨,神色安静淡然。 坐在那里时,眼睛一动不动的,仿佛是没有神魂的娃娃一般。 婉沁像是入定了似的,在那里坐了许久,仿佛在沉思一般。 好半晌,眸中才凝聚出一丝神魂。 看着底下跪着的仙娥,嘴唇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距离我睡过去,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了?” 为首的仙娥,垂首应声:“回仙子的话,已经过去一千年了。” “一千年啊……竟然都过去一千年了……” 苏婉沁淡淡地应了一声,怀揣着一丝期盼道:“我既然已经醒过来了,是傅钧霆原谅了我是吗?” 为首的侍女想了想,面上有些苍白,却还是道:“回仙子的话,傅钧霆只是每隔上一段时日才会来一次玄晶宫。但这禁止却并不是他解开的。所以……” 话没有说完,但剩下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可以想得到,不必全然讲得通透。 苏婉沁面色白了白,不住的摇着头,疯狂地否认着。 “不可能,傅钧霆说过,这禁止解除的那一日,便是她原谅我的那一日。” “是吾。” 一道庄严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第71章 我答应你会回来 “啊?没想到,你那道侣竟然是这般心狠之人吗?” 苏婉沁面上满是心疼之色,心中对于林雀阮却是满满的嘲讽。 这林雀阮别的和姐姐都不怎么相像。 但唯独这脑子,和姐姐倒是一样的。 一样的傻,一样的蠢,一样的别人不管说什么都会去相信。 “若是你的道侣竟然如此不良,那你可有想过,要断了你与那道侣的情缘呢?” 林雀阮呆呆的瞧着苏婉沁,虽然在苍羽山的时候。 对于各种神仙典籍,奇闻异事也是瞧了不少。 断了与道侣的情缘这一说法,她还是第一次说。 除了双方共同达成意愿,签下和离书之外,应当是再无它法的。 “阿沁仙子,是指……找月老吗?” 苏婉沁听罢,一愣,又是掩着嘴轻笑了两声:“那自不是,姻缘这种东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即便是月老也不过是按照上天的指引,将红线给牵起来罢了。” “而且……” 苏婉沁在林雀阮的脑袋上,轻点了一下:“你本是凡人,也无飞天遁地之能,就算找月老是有用的,难道还能让你上天了不成?” “我知晓着的一种法子,则是可以断掉,你与那道侣的姻缘……” 正是要说,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原本轻轻侧倚着的身子,一下子便是坐直了。 轻笑了两声:“好阿阮,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哦。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哦。” 林雀阮郑重的点了点头。 临走之前,将一枚小小的骨哨放在林雀阮的手中。 “得了空闲,你需要找我的时候。便吹动这只哨子,我感应到这哨子的灵力,便会来见你了。” 苏婉沁身形一晃,便是化作了一道灵光消失在了屋内。 林雀阮刚刚将那枚骨哨给收起,另外一道灵光便是出现在了屋子里。 当灵光逐渐凝聚成人形。 傅钧霆和清风出现在屋内。 林雀阮又惊又喜,想要上前拉住傅钧霆的手。 刚刚迈出去一步,只是阿沁仙子的话,又是在脑袋中浮起来,迈出去的步子又是收了回来。 清风自觉地走出了屋子,到门口去守着了。 傅钧霆见着林雀阮的动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怎么了?难不成在生我的气吗?” 林雀阮一愣,明白过来傅钧霆说的是昨天夜里的事情。 看来……他真的没有来啊。 心中一酸,可又莫名的有些庆幸。 小仙郎没有来,或许才是好事,若是被小仙郎瞧见了她那么不堪的模样,就不好了。 “哼,你也知道啊。”林雀阮故意说了这番话,似乎是极为气恼似的:“你明明答应了我,昨夜会来的,你失约在前,难道我连稍微生生气都不行吗?” 那嘟着嘴,叉着腰的模样,看在傅钧霆的眼中,反倒是多了几分娇憨。 向前走了两步。 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林雀阮给笼罩在其中。 林雀阮被男人吓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你……你要做什么?” 后腿窝不自觉的抵在了床板边缘,脚下一软,直直的向后摔了去。 然而预想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了林雀阮的腰。 傅钧霆低笑了两声:“这么怕我?你还敢生我的气?” 将林雀阮安置在床榻边坐下,傅钧霆也极为自然的在林雀阮的身边坐了下来:“你昨夜是说,有些话要与我说,你是要与我说什么?” 林雀阮摇了摇头:“没有了。” 傅钧霆追问着:“当真?” “还能说什么?左不过也就是感谢你一下罢了,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仅此而已啦。” 她现在没有与她的那个死相公解除婚约呢,若是这就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给小仙郎招来了无上天雷,那可怎么是好。 而且……一晚上过去了,当时的那股热血上头的劲儿,也是消散的差不多了。 现在想想,若是 傅钧霆明显瞧出林雀阮没有说实话,却也没有戳穿。 瞧着林雀阮此刻的安然无恙,他便已经是安心了许多。 昨日,他被古神的雷霆牢笼封锁在大殿中时,他寄存在乙水珠中的那一抹相牵连的灵力,发出了一丝警示。 他当时感应到林雀阮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他刚要吩咐清风立刻前往下届,去查看一下林雀阮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那示警的灵力,在那一刻又消失了,好似只是他产生了一丝错觉一般。 “你没事就好。” 那声音极为的低,又极为的轻,好似只是无意识的低咛一般。 手在林雀阮的肩膀上轻拍了拍:“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 林雀阮一愣,男人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林雀阮有些猝不及防:“可是……可是……我还没将钱还给你啊……” “没关系” 傅钧霆笑了笑道:“我不会不回来的,只是……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去历劫。” 他将那个词语在心中思虑了极为的久,用了一个尽可能好理解的词汇。 林雀阮听着历劫那两个字,漫天神雷滚滚的画面又是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神仙历劫那便是好事,说明修行有术,即将要飞升境界了。 即便是这样,历劫却并不是万无一失。 若是没有成果扛过雷劫,那么便会元神尽灭,再无生路了。 “小仙郎……” 林雀阮拉住傅钧霆的手,即便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却还是让自己笑着,不想让傅钧霆担心。 “你一定会回来的对?毕竟你那么嘴巴那么毒,你又那么贪财如命,就算是为了那几千的灵石,你也一定会回来的,对?” 傅钧霆默了默,还是点了点头:“嗯,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罢,傅钧霆起身便准备离开。 直到傅钧霆走到了门口,林雀阮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似,在傅钧霆的身后道:“小仙郎,你一定要回来哦。” “其实,我刚刚骗了你啊。我真的还有话要对你说,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你回来之后,我会亲自告诉你,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啊。” 屋外的阳光,从外照耀进来。 男人逆着光回身,声音贵气而又沙哑。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72章 法子是仙界禁书 “啊?没想到,你那道侣竟然是这般心狠之人吗?” 傅钧霆大步的走了出去,清风紧跟在傅钧霆的身后,又是忍不住的回头瞧了一眼林雀阮。 抿着嘴唇,即便眼眶中的泪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来了,却还是保持着微笑。 “仙尊……夫人她……” “她不是夫人。”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话,连声线都透着能将人冰冻三尺的寒意。 清风微愣了愣,却又很快的明白了傅钧霆话中的意思。 无情道的心魔反噬,如今已经催动了傅钧霆的仙身。现在摆在傅钧霆面前的办法。 立刻闭关,绝情除念,重新稳固道心。 直面心魔,与心魔做出决断,只有将心中魔障尽数斩断,才能够重新稳固道行修行。 可若是这般做了,待傅钧霆出关之后,便是彻底断绝自己与林雀阮情意的时候。 明明这就是正确的做法,可清风不知怎么的。 当傅钧霆真的这么做的时候,他却只觉得有些残忍,对仙尊,对林雀阮,还是说……对栀柔仙子,都很残忍。 清风有些犹豫:“仙尊,属下或许有些不该说的话,其实林雀阮好像对您……” “我知道。”傅钧霆开口打断了清风的话:“正是因为知道,我更不能去接近她,有些秘密总会有要见光的那一天。如果让她知道,她的存在都是我一手缔造的结果。” “她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另外一个人的话。她又如何能够接受?” 傅钧霆慢慢地道:“或许……一开始我的做法就是错的。我因为害怕她失控而接近她,然而越是接近,看着那相同的一张脸时,却发现有时候自己都会分不清,她究竟是林雀阮,还是苏栀柔。” “这……太危险了……” 他是喜欢着苏栀柔的,这是他在修炼无情道时,冒着此生无法踏入无上真仙的境界。 也要留下一丝爱,向上天起誓,说着自己与苏栀柔的爱意。 他不能够忘记自己的目的,他不能够忘记自己用了千年的时光,做下了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傅钧霆叫了一声清风。 清风应声:“仙尊,有何吩咐。” 傅钧霆道:“守好桃花村的一切。” 清风一怔,立刻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 傅钧霆走了。 这一走,林雀阮心中忽然变得空落落的。 莫飘飘倒是会来与林雀阮打趣,会问她与小仙郎的进展如何了。 林雀阮想了想便只好是说,两人仙凡有别,走不到一起了。莫飘飘听完,面上挂着的笑意,也是僵住了。 好一会儿,才是连忙安慰着:“无事,无事。那是他不识货,错过了你这么好的姑娘,是他的损失。” 林雀阮知道莫飘飘是在安慰自己,心里头也是点了点头,应着。 日子又是连着过了几日,桃花村中本就不大,所以也没什么新鲜事。 唯独是传出了一桩喜事来,那消息还是莫飘飘传过来的。 林秀兰要和村中的花屠夫成婚了。 这消息,林雀阮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听到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又很快的点了点头。 林秀兰那日的事情,即便黄天春如何去遮掩,可又如何瞒得住?成婚是最必然的结果了。 本以为,这就是木已成舟的事情了。 但在大婚的当日,媒婆一众到林家去接人的时候,却是没有瞧见人。 只在林秀兰的房间中,发现了一封信。 信中说着,得了仙缘被仙师接去了宗门之中教化。 一切发生的突然,所以才是匆匆而别,让众人勿念。 …… 说这话的时候,苏婉沁正在林雀阮的屋子中。 苏婉沁一只细嫩的手指,勾了勾如墨藻一般的黑色发丝,笑着道:“你这位妹妹,倒是个挺有手段的吗?” “什么?”林雀阮端着茶进来:“阿沁仙子是说,林秀兰得了仙缘,能够进仙门修行吗?” 苏婉沁诧异的瞧着林雀阮。 她甚至都以为林雀阮是在故意和自己装傻。 只是,她那透亮的眼眸,却是表明着她的确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念想。 一时,又是忍不住的感叹着,原来一个人若是心地单纯,真的能够如此无暇。 哼,那林秀兰她第一次见的时候,便是能够看出来,是个毫无慧根的蠢货。 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有仙缘那种东西存在呢。 无非就是不想嫁与花屠夫,故意编排的一个说辞罢了。 林秀兰畏惧花屠夫的威名,但若将一切与仙人沾上边,那么花屠夫就算暴怒,也要掂量一二了。 一句被仙师带回宗门中修行,既拜托了自己噩梦一般的命运。 又能够让花屠夫不敢轻易去报复黄天春。 小小的一个女子,这心眼子倒是极为的多了。 “难道,你就不恨她吗?” 林雀阮将茶水搁下,淡淡的点了点头:“恨,怎么会不恨。只不过,她已经受到了相对应的惩罚,接下来,她是她,我是我。已经两两毫无瓜葛了。” 说罢,才是看向了苏婉沁。 “阿沁仙子,你也是知道的,我用骨哨将您召唤过来的。为的其实就是……” 苏婉沁摆了摆手:“我知道,还不就是为了那斩断姻缘的事情吗?” 林雀阮红着脸点了点头,却浑然不知。 一张苏婉沁精心布下的网,已经在等着她了。 “这种事情,我以前听说过。也是有一对道侣在一起,但两人的脾性并不和,一方想分开,另一方却不愿意。于是那想分开的一方,就用了一个法子,逆了因果,强行断掉了自身与那道侣的姻缘。” “而这个法子,对仙人来说,不亚于是被扒了一层皮。而你是凡人,这对你来说,却是恰恰好的。” 林雀阮听闻着,愈发的不解:“仙人不可行,凡人反而可行?这又是什么法子?” “你可有听过,汨罗幻灵吗?” “汨罗幻灵?” 林雀阮呢喃着那四个字,莫名的,却是觉得有些熟悉。 好似是在什么地方读到过似的。 突然,一下抬起头:“啊,我好像知道。” 她的确看过,只是……那是在一本名叫《仙界禁册》的书中,看过这一样东西。 第73章 加油去吧林雀阮 “汨罗幻灵,那不是属于被禁止的东西吗?” 林雀阮想到什么便是说了什么,面对苏婉沁时,她没有想太多,毕竟自己能够在那个月夜逃生,都是苏婉沁从中出手帮忙。 对她,林雀阮始终是没有丝毫戒心的。 苏婉沁,一笑:“哦,原来你看过《仙界禁册》啊?” 林雀阮点了点头:“看过一些,却只识得那四个字,当我再往后看的时候,后面的字迹却并不似是凡间用的字迹,我便是不认得了。” 虽然是不认得后面的字迹了,但有一页却是配上了一副画。 那图画上,画着的是一颗树,那树生的枝繁叶茂。然而在树的周围却是缠绕着一圈锁链的模样。 现在回忆着,还觉得那副景象,透着几分妖异的气息来。 “你瞧不懂,本也是正常的。”苏婉沁爽朗地笑了两声:“那《仙界禁册》本身就是给神仙看的东西,用来约束神仙的。你是凡人,不用守仙界的这些个规矩,瞧不明白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关于这汨罗幻灵,之所以在仙界是被禁止的东西,而我又说,对于身为凡人的你来说,是极为好的一件事情。则是因为。” “那汨罗幻灵,它不属于三界之内。是只有在一些特定的时候,在阴阳颠倒之时,才能进入的汨罗界。” “而在禁册中,有所记载的汨罗幻灵,它本身其实是汨罗界的那一棵通天灵树。” “相传,千百万年前,那一对苦苦纠缠却难以放手的那一对道侣。其中一方,便是入了这汨罗界,在汨罗幻灵面前,许下了心愿。从树中赐下了一柄,可以斩断世间一切因果的神剑,才是将一切给斩断了。” “而这之所以,又说对你才是最好的一件事情。则是因为着……神仙不能轻易入那汨罗界中,汨罗界会源源不绝的吸取,进入汨罗界之中仙人的灵力。即便是无上金仙,进入那汨罗界中,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是会被汨罗界将灵力给吸取得一干二净,变得和凡人无异了。” 林雀阮一下子就是听明白了苏婉沁那话中的意思:“所以,因为这个特性。身为凡人的我,因为本身就没有任何灵力可以抽取,所以进入那汨罗界,才更合适是吗?” 苏婉沁端起茶盏,浅浅地用了一些。 微微低了头:“是啊,姐姐一心得知你那道侣竟然是如此不讲道理之人。所以愈发的想要助你脱离苦海啊。” 头低的更深了一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掉苏婉沁,那带了几分讥讽笑意的唇。 林雀阮未曾察觉到这背后的一丝阴谋的气息,反而是愈发的感恩着苏婉沁愿意这样诚心诚意的帮她。 心中已经忍不住的在想着,她只要进入了汨罗界。 见到那颗灵树,许下心中的祈愿。便也能够得到那能够剪断一切姻缘的神剑。 没有了那动不动,就能劈死人的雷劫。她就能够安安心心的与小仙郎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了。 林雀阮兴冲冲地道:“阿沁仙子,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去到那汨罗界啊?” 苏婉沁:“就在今晚。” “啊?”即便林雀阮心中是希望此事能够早些定下来,才是好的。 可是这一切来得也太快了些。 “瞧瞧你,这么惊讶,难不成又是不乐意了?”苏婉沁细长的指尖在林雀阮的鼻尖点了一下:“汨罗界的入口,可不是咱们说想打开,就能打开的。” “我用算卦之术,仔细演算过时辰。只有在今夜的子时才是极为难以遇见的阴阳颠倒之时,是那汨罗界打开的日子。若是错过了今夜,下一次汨罗界打开的时候,便只剩下了百年之后了,你若是想要等下一次机会,我不会催你的哦。” 百年啊…… 那她这还有的选吗? 当然是要去啊。 她是一个正常到再正常不过的凡人罢了,又怎么可能有百年的寿命。 百年之后,她便是要成为一捧黄土枯骨了。 忙不迭地点头:“那就麻烦阿沁仙子了。” 苏婉沁让林雀阮白天好好歇息,等到子时的到来。 但林雀阮躺在床上,眼睛闭上又睁开,来来回回的,没有丝毫的倦意。 即便是在脑海中数着羊,也是没办法让自己入睡。 在林雀阮来来回回的折腾下,人没休息好。时辰反倒是到了子时。 苏婉沁说,让她在村子的广场中等着她。 林雀阮看了眼时辰,快到子时的时候,便是一路小跑向着广场中跑了过去。 苏婉沁果然在那里。 而且手中还拿着一支笔,笔的尖端沾染的不是墨,而是苏婉沁的灵力。 随着苏婉沁的动作,那灵力在地面上逐渐凝成了一个符。 “本以为,你不回来呢。” 夜里的风吹动着林雀阮的发丝,小脸在星光下,却是透着坚定。 “若是我不来,岂不是辜负了阿沁仙子吗?” 苏婉沁画下了最后一笔,地上的那一道符,原本光芒还较为的黯淡,随着符咒的完成,光芒一瞬间暴涨。 苏婉沁拉着林雀阮的手,走到了符阵的最中间。 仔细地交代着:“你记住,进入了汨罗界,你会看到许多在凡间看不到的东西。甚至你在苍羽山的时候,都瞧不见那样的东西。” “但是你不需要害怕,你能够看见那一颗高耸入云的汨罗幻灵,你只需要一直走到汨罗幻灵的面前,然后许下你心中的愿景,就成了。当你许愿结束之后,汨罗幻灵便会将你重新放回到凡间来的。” 若说不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看着苏婉沁一脸坚定的模样,也是给了林雀阮不少的信心。 随着子时一点点的将领。 林雀阮能够感觉到,一股热,一股冷的气流将她所包围。 她上一秒觉得自己被置身于煮沸的汤锅之中,下一秒又会觉得自己好像被谁丢入了寒天冻地的雪夜之中。 就在林雀阮被那奇异的冷热,折磨得快要失去神志的时候。 一道不规则的门,出现在了面前。 身后传来一道推力。 “去,为了自己的心愿。” 第40章 纯疯批病娇美人 玄晶宫 殿门大开。 一道伟岸的身影快步走入了殿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帝璇玑。 苏婉沁瞧见瞧见进来之人的身影,微微一愣,又是立刻站起了身。 然而近乎一千年的卧床,一下子忽然落地,下半身俨然像是不属于自己了的一般,站立不稳。 璇玑身形一闪,已经是出现在了苏婉沁的身前,将苏婉沁给扶住了。 “既然是刚刚醒过来,就不要乱动了,好生休养着。玄晶宫中这么大,又有那么多仙娥伺候,不会让你不如意的。” “父皇,你刚刚说,这玄晶宫的禁制是您解开的?不是傅钧霆解开的吗?” 苏婉沁一边说,眼泪便是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眼眶边缓缓的流了下来。 “那岂不是说,傅钧霆还没有原谅我?” 璇玑眉头微微皱起:“本君耗费心血帮你破开禁制,耗费了千年的修为,你见着了本君没有丝毫的过问,反倒是开口就是傅钧霆。” “你知道吗?傅钧霆这千百年来,每日派人来取你的心头血。你竟然丝毫不恨他,反倒是还这般的惦念着他,你真是将天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璇玑看着苏婉沁,满脸的痛心疾首。 当初大战结束之后,傅钧霆便是将苏婉沁封禁在了玄晶宫中,让苏婉沁陷入了沉睡。 这八十一道巡天大阵,乃是傅钧霆专门修炼的法术。堪称仙界第一的禁制,一旦被封入其中,若想要从巡天大阵中脱离出来。 除非是傅钧霆亲自解开大阵的阵法,否则基本没有脱离出来的可能性。 璇玑身为天帝,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自己女儿受,日夜剜心之苦。 用千年的修为凝聚在神器番天印上,神器一瞬间引爆,再加上千年的修为,才勉强地破开了这巡天大阵。 千年前的大战,究竟发生了什么。 整个仙界只知道,在傅钧霆亲自下到魔界征战之后,逆转颓势,让仙界大获全胜。 然而在这其中所发生的一些细节,却在仙界好像永远是个秘密,无人知晓,也无人敢提及。 璇玑当初身为天帝,眼睁睁地看着傅钧霆像是拖拽着一条野狗一般的,将苏婉沁一路拖到玄晶宫中。 他出手想要拦住傅钧霆,一身是血的傅钧霆,只是一剑,便将他给挥退。 回过头时,傅钧霆的眼眸,血丝绽开,充斥着整个眼眶。 阵阵杀气泄露出来,只说了几个人:“这是她欠我的。” 当时,即便是身为天帝的他,也被傅钧霆的气势给镇住,一直到傅钧霆在玄晶宫前,设下九九八十一重巡天大阵,他才回过神来。 璇玑深吸了一口气,极为无奈地瞧着苏婉沁:“女儿,千年前的之战,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醒过来之后,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原谅你了吗?” “你究竟做了什么?” 苏婉沁无声地回想着大战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很快,那一丝迷茫也逐渐消失不见,剩下的反倒是一丝坚定。 “父亲,我没有做错什么?那都是我爱傅钧霆的原因,就算傅钧霆日夜派人来取我的心头血,那又如何?” “起码证明他需要我啊,不然,他为什么不取别人的,偏偏要取我的呢?” 苏婉沁病态地笑着:“对的,对的,我是没有错的。” 转而又是看向了璇玑:“父亲,其实你也是在骗我对不对?这禁制根本不是你解开的,而是傅钧霆解开的,他其实已经原谅了我对吗?” 璇玑瞧着苏婉沁癫狂的模样,他一时之间,竟然产生了几分后悔的神色。 或许,他不一力破开这巡天大阵,让苏婉沁一直沉睡下去,或许才是正确的。 …… 傅宅。 傅钧霆正在冰室之中打坐,忽然,一声清脆的咔擦声音,在耳边响起。 傅钧霆缓缓地睁开眼睛,抬起手。 目光瞧向了手腕。 傅钧霆的手腕处挂了一挂珠串,而那原本颗颗通透无瑕的珠子,此刻有一颗却是产生了裂纹。 并且那珠子的颜色,也变成了黑色。 傅钧霆的盯着那颗珠子看了许久,眸中的凝重之色,愈发的重了些许。 清风原本一直守在屋外替傅钧霆护法,以免有人打扰了傅钧霆修习。 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才是推了门进来。 “仙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傅钧霆将手腕缓缓抬了起来。清风也是看了过去,瞧见其中的一颗珠子变成了黑色,面上浮现起几分不安的神色。 傅钧霆手腕上的这串珠子,名为念心禅。 这么多年来,傅钧霆虽然一边在仙界修行。却也云游四海,其中难免会遇到一些较为厉害的鬼怪妖魔。 若是真的杀孽太重者,傅钧霆便会直接取了其性命。 而对于一些本身并未造杀孽,或者难以控制住自身灵力而暴走的。傅钧霆便是会用术法将其封印住。 这念心禅上的珠子,每一颗便对应着被傅钧霆封印的妖魔仙怪。 当封印开始出现松动,或者要失效的时候。珠子便会逐渐开始发生变化,一般来说,傅钧霆都会赶过去,再次施加封印。 而这一次,念心禅的警示珠,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其中一颗直接裂开,并且变为了黑色。 这代表着,有一处傅钧霆的封印,已经被彻底破开。 清风眉头紧皱:“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仙尊没有丝毫防备的,便是破开了仙尊的封印。” 傅钧霆的修为,九重天上,寻不出第二个来。 “是玄晶宫。” 傅钧霆反倒是没有太多激动的神色,一个字一个字,冷硬的:“能够破开我封印的人,应该只有天帝璇玑了。如果是他的话,那就没有太意外的了。毕竟那是玄晶宫,那个宫中被我下了禁制的,是苏婉沁。” 清风听着那个名字。 脸上的神色也是愈发的冷硬了几分。仿佛苏婉沁这个名字,是多么的污秽不堪一般。 清风很快又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仙尊,她既已经转醒,那苏婉沁的血,怎么办?” 傅钧霆身上的清冷寒意,愈发的重了。 低沉的声音,仿佛将整个空间冰封一般:“以往怎么做,如今就怎么办。” 第74章 想要就自己来取 林雀阮被身后的力量,推进了那不住扭动的门中。 入目的先是一片黑暗,即便是睁着眼睛,都看不见自己的手指头。她脚下好像有东西,却又觉得自己好像飘荡在空中。 这一丝不真实感,直到她真正的落在地上的时候,才彻底消除。 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 林雀阮明白了苏婉沁说的那话的意思了。 真的好神奇。 “这汨罗界中,花儿竟然是黑色的。叶子却是红色的。” “而且这天,竟然是一片金黄……” 林雀阮顺着那金色的天际,一直张望过去。 才发现原来自己头顶上的那一片金黄,并不是汨罗界的天。 而是一颗巨大的树,伸展开来的枝叶,那数的枝叶非常的茂密,茂密到能够遮天蔽日,将这整个天色都给笼罩。 才给了她汨罗界的天是金黄色的错觉。 “那应该就是汨罗幻灵了……” 林雀阮自言自语的喃喃着。 一步步的向着那颗巨大的黄金树走了过去,即便中间好似隔着极为长远的距离,但林雀阮却从未有过,要放弃的念头。 玄晶宫中。 苏婉沁一边轻轻敲击着手边的案几,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玄天镜中发生的一切。 “林雀阮啊,林雀阮。你这模样可真是让人感动,只不过……你越快接近那一棵树,你能够等来的,只是更快的毁灭罢了。” 她骗了林雀阮,却又好像没有骗。 汨罗界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能够剪断世间因果的神剪。 不过,汨罗界中,的确是神仙难以入内,它会吸食神仙的灵力,这不是假的。 只不过,她没有告诉过林雀阮的是,汨罗界同样也会吸食进入汨罗界中妖怪和魔族的灵力。 当她看到林雀阮,又看到林雀阮鬓发间那颗乙水珠时。 一个更为有趣的念头便是涌了上来。 傅钧霆,你不是对姐姐一往情深,对着上苍起誓。你只会对姐姐动心吗? 那她可真的想要瞧一瞧了,若是林雀阮一手毁掉了你精心布下的封印,让天下大乱。 那你是会放过这个主事者,还是会铁面无私的将其诛杀呢? 玄天镜中,林雀阮距离那一颗汨罗幻灵愈发的近了一些。 林雀阮擦了一把脸上渗处的汗水,一张小脸也沾染上了脏污。当她走的越近,才愈发的感叹着这颗汨罗幻灵的巨大。 它通体金黄,林雀阮甚至能够看到那树木的体内,不断流动的灵力。 “咦?我能看得见了吗?” 林雀阮意外的揉了揉眼睛,又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面前巨大的汨罗幻灵。 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又能够看得见宝光了,以前只有在苍羽山的时候,才能够看得见灵力的流动和光华。 而她进入了这汨罗界之后,这项能力,也重新回到了她身前。 感叹着这巨大的汨罗幻灵,正要跪下潜心祈祷的时候。 林雀阮的发鬓间那可乙水珠,闪动了一二。 庞大的汨罗幻灵,树身缓缓的打开,一根根的藤蔓缓缓的舒展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林雀阮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咦……这是发生了什么吗?可是我还没有许愿啊。难道汨罗幻灵会读心术不成?我不用许愿,都知道我前来所求的是什么,于是给了我回应,要替我完成心愿?” 那藤蔓一层层的掀开,林雀阮察觉到那不断展开的树藤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的时候。 干脆也不再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神奇的一幕。 当所有的藤蔓全部舒展开,在那汨罗幻灵的正中间,露出了一颗极为细的树身。 然而在那树身之上,却是有一个人。 一柄剑从那男子的胸膛出没过,又从后背中穿刺了出来,伤口没有一丝血流出来。 男子的头微微歪倒着,头发极为的黑,皮肤极为的白。 一一身漆黑的袍子,却又带着一些盔甲的碎片。 他俊美的简直不像是人,好似是一具俊美的让人窒息的玩偶一般。 林雀阮好奇的向前走了几步。 俗话说,万物皆有灵。 难道,这便是汨罗幻灵修炼之后修得的人身? 那自己去拜一拜他,会不会更灵验一些呢? 林雀阮走的更近了些,鬓发间那颗乙水珠的光芒却是愈发的盛了些。 一直闭着眼睛的男子,眼眸缓缓睁开。 听见面前的动静,狭长的眸看着,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林雀阮。 下意识的道:“栀柔?” 然而喊出这个名字,却又立刻的否认了:“我一定是产生了幻觉,这里可是汨罗界,任何神仙妖魔,都不可能进入的地方。栀柔是仙族,又怎么可能进入的了汨罗界呢?” “一定是我沉睡了这么多年,对她太过的思念,所以产生了幻觉。” 一只带着些微微暖意的手,覆到男人的额头间。 “咦,原来汨罗幻灵也是有体温的吗?只不过,你好像有些冷呢?” 那一丝温热的触感让男子惊愕的抬起头:“你是人?” 林雀阮被男人问的一笑:“我当然是人啊,不然怎么能够进入这汨罗界。难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汨罗幻灵吗?” 男子一愣。 竟然是凡人? 而且还将他当成了汨罗幻灵。 只是……若她只是凡人的话,又是怎么进入这个汨罗界的? 还解开了傅钧霆设下的第一道封印,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但男子眸中的震惊之色很快便是消退,重新看向林雀阮:“你来找我做什么?” 听着男子问起,林雀阮连忙道:“我是听阿沁仙子说,向你许愿的话,能够得到一把剪断世间一切因果的神剑,所以,才特地过来的。” 男子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簇。 阿沁仙子…… 他一瞬间想到了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他现在还不太明白苏婉沁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不过,他却能够隐隐猜到一点。 她不会让一个无缘无故能够进入汨罗界的女人出现,并且还能够将他给唤醒。 唯一能够解释的一点就是,苏婉沁安排她进来。 就是为了将他给放出去。 “喂。” 听见男子的声音,林雀阮连连应声。 男子眉头紧皱:“我叫夜幽冥,你想要的那把神剑,就是我身上的这一把。你想要,你就拿去。” 第75章 一身修为尽数毁 “夜幽冥?” 林雀阮瞧着男子,忽然发现夜幽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自己。 只不过……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是我刚刚产生的错觉吗?你的眼睛刚刚好像会发光啊。” 夜幽冥:“……” 面前的这个女子,当真是寻常凡人吗? 他刚刚对着林雀阮使用了,魅瞳。 即便他如今被封印在这里,只能够调动最为低微的魔力。但他身为魔界之尊,他所施展出来的魅瞳,也不至于连一个凡人,都迷惑不了啊。 夜幽冥好看的眉眼,又是不死心的向着向着林雀阮再次使用了一次魅瞳。 林雀阮这下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真的诶,你的眼睛真的会发光。难道这是身为汨罗幻灵特有的灵性吗?” 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夜幽冥颇有些惊愕,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按照傅钧霆创造出来的汨罗界所设下的禁制,任何仙魔妖鬼,进入这个空间。都会被吸干灵力而死。 甚至走不到封印自己的这一株浩天巨木的面前,就已经化为了一地的枯骨。 那么她只有可能是凡人才对。 可是若她只是凡人,又怎么可能……而且这一张和苏栀柔一模样的脸,总觉得这一切不应该这么简单才对。 然而,现在却并不是他要想那么多的时候。 “你不是想要我身上的这一把神剑吗?你为什么还不拔走?” 林雀阮:“……” 这个汨罗幻灵,怎么瞧起来,比她还要急不可耐啊。 而且……这把剑…… 通体透着寒光,在剑柄之上还撰写着一些她不明白的字迹,那应该是仙界的文字。 有些颤颤巍巍的将手去接触到那把剑。 她怎么能忘记,自己来汨罗界是为了什么呢? 不就是为了取走这把神剑,好斩断她与那死相公的羁绊吗? 手攥住了那把剑的剑柄。 …… 清风正在桃花村的上空夜巡,忽然腰间的那枚玉佩传来一阵奇异的抖动。 清风一把握住那枚玉佩。 “不好,仙尊出事了。” 清风立刻从腰间抽出了一枚传送符纸,一道灵焰燃烧之下。清风的身体化为一道流光,迅速向着苍羽山中飞去。 “仙尊!仙尊!” 清风一到苍羽山,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刻向着傅钧霆闭关的千年冰室奔袭了过去。 一道禁制出现在冰室的面前,若是在以往,清风定然不敢随意擅闯。 但此刻……那玉佩出现异变,便就是说明仙尊出了事情。 一柄金刚木剑立刻出现在清风的手中,凝聚一身的灵力,一剑破开了禁制。 身体突然的亏空,让清风脸色一白。 脚步有些踉跄的推开了千年冰室的门,一入冰室,便是能够闻见难以掩盖的血腥气。 “仙尊……仙尊……” 清风话语间都带了几分颤音,更是不管不顾的往冰室的深处跑了进去。 当瞧见盘坐在冰床之上,半身衣袍,已经被血色染红的傅钧霆,一时间呆住了。 而更让清风不知所措的,则是傅钧霆周身竟然被一层层的黑气所笼罩。 心魔,以往都应该是无形之物。 而当心魔已经能够具现化到,用肉眼都足以能够看见的地步时,那这心魔的业障,已经是极为的庞大了。 究竟仙尊对于林雀阮,是生了多少不应有的情愫啊。 忽然的,傅钧霆身上冒出一层冰冷的灵光,周身的那一圈黑气,并未消失,而是重新回到了傅钧霆的身体之中。 那一直紧闭着的眼眸,缓缓的睁开,眸色染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红色。 清风心中一骇……那是,被心魔侵蚀的痕迹…… “仙尊。” 清风连忙快步走了过去,递上一方帕子的同时。也是将手搭在了傅钧霆的手腕处。 心中的不安愈发的重了些。 仙尊的实力退步了很多,甚至不如全盛时期的一半。 清风知道被无情道反噬的下场,必然是十分的惨烈,可未曾想到,竟然能直接毁了仙尊一半的修行。 “桃花村的阵法……被人动过了……” 傅钧霆唇边不受控制的往外溢着血,他此次回到苍羽山闭关,本是为了消除心魔,再次巩固无情道。 可是他刚刚明显的感觉到,桃花村的禁制被人动过。 有人进入了他创造的汨罗界,并且触碰到了,他封印夜幽冥的那把剑…… 心神激荡之下,只能够强行将心魔炼化的过程给中断。 即便,他心中深知,这么做的话,会折损掉他几乎一半的修为,可是相比较下,汨罗界的封印更为的重要。 清风有些骇人的听着傅钧霆的话语。 “桃花村的阵法?”清风一惊:“汨罗界?” “可是……会有什么人进入汨罗界呢?三界之中,谁人不知道汨罗界是什么样的存在,就算有神仙妖魔进入了汨罗界,只怕是不出一时三刻,也是要魂飞魄散了。” “而且,我一直在桃花村的上空,进行巡查,未曾有察觉到那汨罗界有被人打开的痕迹啊。” 傅钧霆无力的起身:“那可能是,打开汨罗界的人,用了什么迷惑人的幻术,才将你给骗了过去,我能够很确切的感觉到,那汨罗界中,的确有人进入了。” 清风瞧见傅钧霆那不稳的身形,心中极为的不忍,声音颤抖的道:“仙尊,要不还是上报天庭。那汨罗界中封印的可是魔界之尊,夜幽冥啊。” “如果封印真的被人动过了,夜幽冥一旦挣脱出来,那仙尊如今被无情道所反噬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够是夜幽冥的对手呢?” 说着,已经是取出了一枚通灵玉令,双手捧着,呈在了傅钧霆的面前。 傅钧霆瞧着那枚通灵玉令许久,无言的看了许久。手中一道灵光迸射,那一道通灵玉令,立刻炸成了无数道碎片。 “仙尊!”清风不解。 傅钧霆已经是快步的走出了千年冰室,顺手将搭在冰室之外的一道玄色衣袍给罩在了身上。 “汨罗界是我一手所创,夜幽冥也是我一手封印,出了事情自然也是由本尊一手解决。与天庭无关。” 第76章 你杀我我就杀她 苍羽山的风,一阵阵的吹过傅钧霆的脸庞,让傅钧霆本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有了几分清醒。 他之所以不采用清风的方式,将这则消息通传与天庭。 则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汨罗界由他所创,是超脱三界之外的东西。同样也是一个极为庞大的监狱,关押的正是千年之前。 险些要冲破天门,杀上九十九重天的魔尊——夜幽冥。 他为了让夜幽冥永无逃离汨罗界的可能。 才是设下了,汨罗界本身会强行抽走进入汨罗界之人灵力的禁制。 并且,用来封印夜幽冥的浩天巨木,也是一层层的包裹着夜幽冥。那是上古的神木,能够隔绝外界所有的灵力入侵。 而只有在感受到他的灵力时,才会一层层的展开。 傅钧霆每隔一百年,便会进入汨罗界一次。去查看夜幽冥的封印是否完好,查看插在夜幽冥身上的那柄欲青是否稳固。 这本身应该是极为完美的牢笼了。 他是监狱的创造者,也断绝了夜幽冥被救走的可能性。 唯独只有在极为少数的时候,遇上了阴阳颠倒之日,用特定的符咒,才有可能进入汨罗界。 能够进入汨罗界,又能够让浩天巨木解开封禁,将其中的夜幽冥暴露出来……除非是有属于他的灵力。 而这个人……他一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林雀阮…… 她鬓发间的那支簪子上,缀着的那颗乙水珠,便是出自于他的手。 他当时锻造这颗乙水珠的时候,为了让其有着更为强抵抗巫邪和隐蔽气息的能力,在其中注入了极为多,属于他的灵力。 如果是林雀阮进入的话,那就极为有可能让浩天巨木产生错觉,从而打开了禁制。 傅钧霆和清风两道流光,没有丝毫迟疑的到达了桃花村的广场。 傅钧霆只是简单的查验了一下广场四周的物件,手中灵光一闪,一个物件便是飞到了他的手中。 清风疑惑的瞧着傅钧霆手中那类似于眼珠子一样的东西:“仙尊,这是?” “蜃珠,只要催动了它,便能够使其散发出可以迷惑一切的,蜃之气。你没有察觉到桃花村的阵法被人动过,想来就是它的原因。” 傅钧霆对着蜃珠使用了追踪之法,然而却是惊奇的发现,这蜃珠上浮现的竟然不是任何妖魔神仙的气息,而是凡人的气息。 心中的疑虑陡升,总感觉有什么阴谋的大网,正在一步步的布置下来。 只是……比起其它,现在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轰隆轰隆的声音在整个广场中响彻着。 清风面色陡然一变,手中捏起剑诀。身后背着的那把金刚木剑在清风的灵力影响之下。 一化二,二化三,又只是在一个眨眼之间,变成了近乎千万把金刚木剑。 那些木剑在清风灵力的影响下,全部插入了广场的各个方位,一道光照缓缓的生气,将整个广场全部给笼罩了进去。 而在广场的正中间,那无形的空中,却忽然出现了一道碎裂的痕迹。 那一道碎裂的痕迹,越发的大,愈发的明显。一只手猛然的从那裂缝中伸了出来。 那裂缝也好似是彻底撑不住了似的,不住的碎裂着,像是一道道镜面一样。 傅钧霆面色铁青,他终究还是来晚了,看来夜幽冥的封印还是被破开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夜幽冥竟然恢复的这么快,竟然已经能够破开汨罗界的封印了。 双手在空中迅速的捏决,一道闪着金光的阵法出现在空中。 随着咻的一声响,那一道阵法已经是飞向了那空中不断张开的裂缝上。 然而当那阵法接触到那裂缝上,只是坚持了一息,光芒便是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傅钧霆立刻又是捏出了数道阵法,一柄向着那裂缝上轰击而去。 当阵法即将要接触到裂缝的一瞬间,夜幽冥的手,却是将裂缝给悉数破开。 冷眼瞧了一眼向着他飞来的阵法,冷笑了两声,手中魔气凝聚,一瞬间便是将那阵法给破开。 “傅钧霆,好久不见。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呢。” 层层幽暗的魔气,将夜幽冥给笼罩,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也在魔气的浸染下,呈现出骇人的红色。 “说实在的,我也没有想到,我还能够有走出汨罗界的这一日。毕竟这可是你傅钧霆亲自为我设下的禁制啊。” 俊美的容貌,来来回回的瞧了瞧。 嬉笑了两声:“原来这是在凡间吗?也难怪我发了那么多的夜之咒,却始终没有魔众,能够找寻到汨罗界的入口。” “他们皆是想着,你身为仙界的武仙尊,就算要设置下封印的入口。也应该是设置在仙界才是,又怎么会设置在凡间呢?” 傅钧霆迎风而立,手中已经是握住了那柄念白:“夜幽冥,你千年之前就应该死去了。” “是吗?” 夜幽冥冷冷的笑了笑:“你如果有这样的能力,我千年前不就已经死了吗?又为何只是将我给封印呢?而且,你现在想要杀我,怕是有些不合适……” 魔气不断涌动的斗篷之下,夜幽冥捏住林雀阮的脖颈缓缓的给取了出来。 “你现在要杀我,难道就不怕我对她不利吗?” 傅钧霆瞳孔猛然的收缩了一下,握着念白的手,也是有了几分颤抖。 清风也是惊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会是夫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夫人会落在夜幽冥的手上,还是说……其实解开夜幽冥封印的人,其实是夫人呢? 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细细的指头,轻轻的点在林雀阮的额头上。 “你放心,我没有对她怎么样,她只不过是被解开封印时,那浩瀚的魔气给冲击的晕过去了而已。”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她一个凡人,却能够进入汨罗界。” “不过我看到她这张脸的时候,我倒是明白一个道理。她一定是我能够帮我离开这里的人。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这张和苏栀柔一样的脸。” 第41章 好消息想告诉他 天色刚亮,林雀阮顶着有些青黑的眼圈,起了。 莫飘飘站在林雀阮一旁,洗漱着。 昨天,她就没瞧见林雀阮的身影。但她醒过来的时候,林雀阮又是不知怎么的睡在了她床榻边。 走过去,一瞧。 打趣着道:“咦,你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到那里鬼混去了?” “没有,只是有些没睡好罢了。” 林雀阮拿着那只簪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来来回回地想了一晚上。 一夜都未曾好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是到了要上工的时候。只好是顶着一张黑眼圈就起来了。 莫飘飘哪里会信林雀阮那些话,刚刚要说些什么。 眼神一下子注意到林雀阮鬓发间的那支簪子。 素银簪子,缀着一颗珍珠。样式精美巧妙。 “诶,这不就是上次你说的很喜欢的那支簪子吗?你又跑回去买下来了?” 那日,林雀阮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两姐妹窝在一个被窝里。 听着林雀阮提起,在集市上瞧见了一支极为好看的簪子,所形容的样式和她现如今戴着的这支完全一模一样。 林雀阮当时觉得价格贵了,便是没有买。莫飘飘还觉得有些可惜了。 如今却已经戴在了她的鬓发间。 提起簪子,林雀阮面色也是不自觉的红了红。 “好看吗?” 莫飘飘在林雀阮的脑袋上轻点了一下:“当然好看了,我阮阮宝贝挑中的东西,怎么会不好看呢?” “你又打趣我了。” 两个小丫头一路打打闹闹地从歇息的屋子,跑了出去。 当到了绣坊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小娘子到了绣坊前等着了。 今日是月头的第一天,每到这个时候,掌坊娘子会重新分下来这个月需要绣的花样。 林雀阮一踏入绣坊,就像是在热油中倒入了一滴水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向着林雀阮看了过来,只是那眼眸之中又是艳羡,又是惊惧。 林雀阮有些不明所以的,戳了戳一旁的莫飘飘:“她们,怎么了?怎么瞧着挺怕我似的。” 莫飘飘压低了声音道:“你昨天歇得早,或许不知道。那刘月躺在织造坊中,还没等大夫过来替她诊脉。村长便是派人来,将刘月给拖了出去,送回到了镇上的刘家。” “而且,在镇上织造坊的一位和刘家有些关系的掌坊娘子,也被革了官职,发还了刘家。” “这一切听说都是因为刘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为了不惹得发怒,所以才遭了这般责罚。” 林雀阮听罢,瞬间想到了傅钧霆。 她可不觉得的,前脚刘月欺负了自己,后脚就遭了报应。 唯独,她没想到的是,村长竟然卖了傅钧霆这个惯会招摇撞骗的货。 不仅让刘月得了惩处,连带着刘月背后的人,也一样遭了责罚。 “难怪了。”林雀阮道:“这几个这样怕着我的,都是平日里与刘月交好的。如今刘月遭了难,她们就是怕祸水东引罢了。” 莫飘飘恨恨地道:“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们这样害怕,才说明了平日里没少跟着刘月在那里作威作福。” 两人顶着探视的目光在绣棚前坐下。 等了一会儿,掌坊娘子很快也是过来了。将各个人要负责的花样全部一一地分发了下去。 到了林雀阮这儿,将花样交代清楚之后,却并没有离开。 林雀阮疑惑地看着掌坊娘子:“娘子,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掌坊娘子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自然不是别的事情,只是你也知道的,村子里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明月祭。主要是进行三艺的比拼。胜者不仅能够得到一百两的赏钱,而且还能够算作一次功绩,记入你的玉册之中哦。” 林雀阮别的都没听见,就听见掌坊娘子说起了,一百两的奖赏。 林雀阮眨巴着眼睛,满是期盼:“娘子,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我去参加吗?” 这个明月祭,并非是桃花村独有的传统,每个镇子,乃至京城都有大肆庆祝的习俗。 而所比拼的内容,则会根据各个区域的不同,略微的调整一番。 这大选,为求公平,每家每户都只能有一人参加。但各个率属于皇室的机构,也能够派出代表,参加这项祭祀。 林雀阮刚刚进入织造坊并没有多久,她全然没想到,这桩好事,竟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掌坊娘子浅浅微笑:“若不是为了让你去参加,我又为何独独要来对你说这番话呢?”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但心里头也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的。 本来这么个好事儿,她原本惦念的人选是刘月的。毕竟刘月若是能够胜出的话,刘月便是能够借着她的人脉,快一步入了镇上的织造坊。 而她这样大力的帮了刘月一把,她又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 自己也能回馈到一些人情。 只是刘月太过嚣张跋扈,硬生生将自己给弄没了。 她选了林雀阮,也是因为村长和自己交待着。林雀阮在那大仙师的面前受了罪,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要装下去。 好让大仙师能够对桃花村有所改观。 林雀阮不知道掌坊娘子心里头的那些小九九,只想着有钱拿,便是高兴的不得了。 连连点头便是答应了,至于要比什么项目,她连问都没问。 白日的事情处理完了林雀阮和莫飘飘说了这桩事情,两个小丫头高兴的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林雀阮心中高兴着,一下子便是忍不住的想到了傅钧霆。 这么个好消息,忍不住的想要和傅钧霆分享一下。 嘿嘿,小仙郎,若是我能够拿到明月祭的第一名的话。 我可就有钱了呢,那我欠你的钱就有的还了哦。 吃过饭,林雀阮便是悄咪咪的甩开莫飘飘,偷跑了出去。 想要早点去找到傅钧霆,告诉傅钧霆这个好消息。 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夕阳逐渐要遮盖天地的时候,到了傅钧霆的宅邸前。 只是,还离着有些远的地方, 林雀阮远远的瞧见,一个女子被人从傅钧霆的宅邸中推了出来。 第77章 我真要向你坦白 嗡的一声。 傅钧霆手中的念白,只是一瞬间暴涨出极为骇人的灵力。 “夜幽冥,我能封印你一次,就能够封印你第二次。” 夜幽冥没有丝毫的慌张,指尖一团漆黑的魔气凝聚着。 “是吗?就算这其中的代价,包括她吗?” 嘴角扬起一丝残酷的冷笑:“你的千里飞剑的确厉害,夺人首级只需一念之间。但我要取了她的性命,也同样的容易。只要我一丝魔气入体,她同样也活不成。” “若是她一人不够,那我再用这整个村子之人的性命,来一起做陪葬呢?” 傅钧霆的眸中,透着冰冻三尺的寒气。 第一次,他被逼的竟是无可奈何。 夜幽冥知道自己赌对了…… 谁说傅钧霆是不知爱恨之人,如今瞧着他不仅心系天下苍生,对于这长得和苏栀柔极为相似的一个女子,也同样难以放下。 染着魔气的指尖,已经抵到了林雀阮的脖颈间。 那尖锐的魔气,夜幽冥只需要将手指向前再推进一步,便能够刺破林雀阮细嫩的脖颈。 “我给你倒数十个数,你放我走,我放她活。” 夜幽冥薄薄的唇微微一动:“十。” “不可啊。”清风急的不知道怎么办:“那可是夜幽冥,如果真的让他回了魔界。对仙界又是极大的威胁啊。” 夜幽冥:“九……” “八……” 傅钧霆站在那阵法的中心,眼眸闭了闭,又是无奈的睁开。 “清风,将阵法打开。” 清风脸色陡然一变,几乎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仙尊!!!” 夜幽冥刚刚从汨罗界中出来没有太久,身体也还未恢复好。这个时候,拼一拼说不定还能够将夜幽冥重新封印回汨罗界中。 可若是一旦在这里将夜幽冥给放走了,那光是夜幽冥挣脱封印的事情,便是要被天庭问责。 而且夜幽冥身为魔尊,重返魔界,也是给三界带来了极为的不稳定性。 “我说,打开禁止。” 清风见傅钧霆心意已决,无奈的闭了闭眼,手上灵光一现,在空中挥过。 那原本插入阵眼中的金刚木剑,也是一柄柄的重新浮现。 笼罩在桃花村上空的封魔大阵,也逐渐的消散着。 夜幽冥一笑,将手中的林雀阮一把甩向了傅钧霆:“我就知道,她必然会是你的软肋。” 没有封魔大阵的限制,夜幽冥一瞬间被冲天的魔气所笼罩,化为了一道黑烟,消失在了桃花村的广场中。 “仙尊……” 清风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汨罗界已破,夜幽冥也从封印中逃了出来。 虽然汨罗界是傅钧霆一手创造出来的东西,但事关夜幽冥,天界也对汨罗界一只有所关注。 天庭存有一颗,可以感应浩天巨木灵力的果实。 如今封印夜幽冥的浩天巨木被毁,那颗果实只怕也已经出现了变化。 这种事情,瞒不下去的。 “无事,安置好林雀阮之后,我自会上天庭去请罪的。” 傅钧霆横抱着林雀阮,一步步的向着人间的那一处宅子飞驰而去。 怀中的人,手中还一直紧紧抱着那一把奉天,好像是抱着这世间的珍宝一般。 到了宅子,傅钧霆将林雀阮放在小床上。 林雀阮刚刚接触到床面,原本闭着的眼睛又是眨了眨。 瞧见面前的傅钧霆时,先是一惊,忽的又是伸出手,去摸了摸面前男人的面庞。 当发现出手是温热的触感时,面上猛然的多出了一丝笑意。 “傅钧霆……” 男人一笑:“怎么了?” 林雀阮有些愣愣的:“你怎么会出现?你不是说,你去闭关去了吗?可是……一天都还没有啊,你就出关了?” 傅钧霆维持着面上淡淡的笑意:“还没呢,只是忽然记起来好像忘了些东西,待将东西准备齐了,就要去闭关了。” “这样啊。” 林雀阮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忽然发现傅钧霆很少见的着了一身玄色的衣袍。 更是让其多了几分冷冽之意。 突然觉得怀中有什么东西咯的生疼。 低头一瞧,才是发现怀中抱着的正是那一柄奉天。 面上一喜,像是献宝似的,将奉天举到了林雀阮的面前。 “小仙郎,你看……你可认得这是什么吗?” 傅钧霆苍白的面色上,浮起几分淡漠的笑。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奉天,这是他专门为苏栀柔打造的一柄佩剑。剑长三尺三,取用的是浩天巨木最有灵性的树心制作而成。 苏栀柔善用阵法,所以在使用奉天的时候,也会在剑身中篆刻入阵法。 所以,这柄剑也是最为合适用来封印夜幽冥的剑。 说来也可笑……当初苏栀柔用这把剑封印了夜幽冥。 而今日,林雀阮却拔出了这把剑,解开了夜幽冥的封印。 这一切究竟是宿命,还是天意……谁又说得好呢? “它应该是很厉害的剑。” “那是自然。” 林雀阮拿着奉天,在空中舞了舞。喜悦的有些不知所措:“这把剑可厉害了,她可是能够斩断世间一切因果的神剑。” 傅钧霆听的有些哑然。 斩断世间一切因果……这世间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即便创世之初就在这世间的古神,也无法摆脱与这世间的因果链接。 傅钧霆依然是浅笑着问道:“所以,你想要用它干什么呢?” “我想用它,斩断我与我那相公的姻缘。” 林雀阮微微低着头,面上也是泛着红,挺不好意思的。 “小仙郎,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不过今日还是想要与你坦白……” “其实,我的相公没有死。” 傅钧霆心中点头,我当然知道,毕竟你相公我就在这里呢。 林雀阮小声的道:“但是我与他真的没有感情,我甚至没有见过他。我只是听苍羽山的小仙娥说过,他是很厉害的人。” “既然是很厉害的人,那只怕是长得和那门神差不多了。” 傅钧霆:“……” 林雀阮话语中都带着几分委屈:“我本来是想要与他好聚好散的,可是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他。而且,我还卖光了他的财产,现在回苍羽山找他的话,我很害怕会被他一道雷给劈死。” 傅钧霆:“……” 很好,他现在已经想一道雷,将她给劈死了。 ‘ 第78章 爱你爱到毁了你 “所以,我才是想办法取得了这把神剑,只要得到了这把神剑,我就能够斩断,我与那死相公的姻缘了。” 傅钧霆:“……” 林雀阮将那柄剑握的死死的,抬起头看着傅钧霆。 顿了顿,几个深呼吸才是开口道:“小仙郎……其实我总觉得,有些话好像不适合现在说似的。可是我又担心,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了。” “毕竟,我知道你们神仙闭关可是很久的。” “我本来都做好了,可能你出关之后,我们再见,我已经是花甲之年的场景了。” “但现在,能够让你我再见,我总觉得,我还是要将一些话说出来,才成。” 傅钧霆听着,俊朗的面容,眉心不自觉的微微蹙起了一些。 他似乎能够隐约猜到林雀阮要说什么…… 林雀阮双手死死的攥成一团:“小仙郎……我知道,你我仙凡有别。我知道,我不应该痴心妄想的对你动了什么念头。” “可是,我还是会不自觉的升起一丝丝念想。因为,你真的帮助了我,你给予了我温暖。”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之外,也只有你会选择相信我。” “可能我是没有安全感的,所以那怕别人只是一点点细微的示好,我就会不自觉的痴心妄想。” “但是……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心意还是要说出口才是好的。” “如果没有说出口就结束了,总归是有遗憾的。即便,小仙郎你从未喜欢过我,我也不会因为今日说出了这番话,而又丝毫的后悔。” 眼睛紧紧的闭着:“好了,小仙郎,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林雀阮的眼眸紧紧的闭着,不敢去看傅钧霆。 她怎么这么大胆…… 真是的,她变得都好像不是自己了一般。 明明应该一直隐忍着的感情,她今日一定是烧昏了脑子,才一时不管不顾的便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来。 傅钧霆垂眸瞧着林雀阮,她闭着的眼睛,甚至能够瞧得清楚,那每一根睫毛细微的颤抖。 他又很庆幸,林雀阮因为羞涩而闭上了眼睛,不然……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林雀阮。 苏栀柔是月亮,是那么的温柔,圣洁高不可攀。他们是从小的玩伴,他几乎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苏栀柔就是他命定的伴侣。 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苏栀柔以外的人,再动心过。 可是直到,他看到了林雀阮。 她像是一个太阳,炙热而又活泼。一靠近她,就会不自觉的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一靠近林雀阮,他就会变成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傅钧霆。 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他接近林雀阮,只是为了这千年的计划。 可是他自己却又清楚,林雀阮这个小太阳,那温暖的光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将他给笼罩,一点点的影响着他。 让他迷失本心,让他也会陷入迷茫和恐惧。 “林雀阮……” 耳边是傅钧霆那温柔的声音。 林雀阮下意识的睁开眼,一双大手却是覆在了她的眼前。 她能够感受到那掌心的温度,和那好闻的香气,但瞧不见傅钧霆的模样。 “再给我些时间好吗?” 傅钧霆声音郑重却又透着几分淡然:“我不想随便的给了你一个答案,那是对你的轻视,也是对我的无视,当我再给到你答案的时候,那一定是我心中的答案,可好?” 林雀阮心头都好似要化了。 他这幅模样,还让她如何去怨怪他。 只是愈加用力的点了点头。 傅钧霆轻轻的握住林雀阮的手:“我接下来的确要闭关数日了,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这座宅子好吗?” 林雀阮皱眉:“可是村子中的织造坊……” 傅钧霆噙着一丝笑:“我会帮你将一切都处理好的,你只需要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回来就好。” 那言语过分的温柔,林雀阮也忍不住沉沦在那一片温柔之中。 应下了傅钧霆的话。 傅钧霆哄着林雀阮睡下,面上的笑意一直持续到走出房间,才是消失无踪。 清风已经在屋外等候着。 傅钧霆只是深深的瞧了一眼天上,手中灵力涌现,向着天上投射出一股灵力。 那灵力在空中迅速向着院子的四个角飞驰而去,当灵光落下,院子的周围瞬间笼罩在一股灵力的笼罩之下。 清风心中有些不安:“仙尊,您这是要……” “上天庭请罪。” 话音虽然是淡淡的,眼神却匾额愈发晦暗和冰冷。 一切发生的都太多急促和突然,但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着林雀阮。 沾染着凡人气息的蜃珠…… 进入汨罗界的林雀阮…… 最后解开了夜幽诅咒的那个人…… 这桩桩件件,都将矛头指向了林雀阮。 他必须要在最后的事情,在林雀阮身上爆发之前,将所有的事情全部给揽下来。 清风满眼的痛苦:“仙尊,你如今被心魔反噬,修为已经丧失了大半。若是你此刻再上天庭请罪。一番刑罚受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不是吗?” 傅钧霆淡淡的道:“可如果将林雀阮交出去的话,那她只会是死路一条罢了。你忘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清风有些无奈,侧过脸,只是低声的呜咽着。 他相信,傅钧霆是真的喜欢着林雀阮的。不然……他不必为了林雀阮这般大动干戈。 甚至担忧天上的仙君,察觉到林雀阮的存在。 更是在整个屋子的周围都布下了封神幛。 只要林雀阮不走出这封神幛的范围,那她就永远不会被天界的神力所检索到,傅钧霆就能够庇佑的住她一生平安。 捏下一个剑诀,两人化作了一道流光,向着天际飞驰而去。 玄晶宫中。 苏婉沁瞧着面前水镜中的一幕幕。 娇艳妩媚的红唇,愈发的勾起:“傅哥哥……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的,这辈子,只有我与你才是最最相配的人。也只有我……是最爱最爱你的人了。” “只要能得到你,不论用什么样的法子,我都不在乎。” “毁了她,或者……毁了你。” 第42章 男人哭吧不是罪 那女子一身白衣,模样生得极为的美。 是那种男人看着她落泪,便会心碎的娇软模样。 林雀阮即便是女子,看着她,都有那么一时的恍神。 看着她的时候,才是真正能够明白,什么叫做冰肌玉骨,天上仙子。 女子不住地拍打着大门,眼泪像珍珠一般从脸颊滑落。 一边拍打着,一边哭喊着:“傅钧霆,你开门啊,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 声声催人泪下,林雀阮被这架势给吓得一时都不敢靠近了。 天哪,这是发生了什么?这女子听声音是来找傅钧霆的,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难道是傅钧霆又骗了别人钱,被人发现了? 这个猜测一起来,林雀阮便觉得自己猜得极为的正确。 肯定是的,毕竟傅钧霆一个末流小仙,能够在人间买这么大一间宅邸,又处处透着奢靡之气,只怕被他骗了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傅钧霆连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都骗得下手,实在是太心狠了。 林雀阮躲在远处心中腹诽着,一直等到那名女子似乎是敲得累了,离开了。她才是走了过去。 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门一时半会没有反应,林雀阮以为是没人听见,又是用力的敲击了两下。 哗的一声,门突然打开了。 清风面上是少见的不客气:“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仙尊都说过了,不见你了,你为何是这般的不知趣。” 林雀阮呆呆愣愣地站在门外,面上的笑意一瞬间僵在了面上。 清风的样子好吓人,刚刚的话,是在对她说吗? 清风瞧清楚了面前的人,一愣:“啊,夫……不对,是林小娘子啊。你今日怎么过来了呢?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难道我无事,就不能来找傅钧霆吗?” 清风连连摇头,心中想的是,您来的可真是太是时候了。这个时候,或许只有您才能够安抚得了仙尊了。 “怎么会呢?谁说没事儿就不能上门来坐坐呢?” 清风极为热络的将林雀阮给迎了进来:“您是来仙尊的,我这就带您过去。” 清风在前面带着路,林雀阮跟在后面,想着刚刚在外面瞧见的那一幕,忍不住问道:“清风,刚刚外面的那个女子是谁啊?” 清风回头一惊:“林小娘子,您刚刚都瞧见了?” 林雀阮没想到清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你一瞬间,更是坐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看来刚刚那个貌美的女子,真的是被傅钧霆给骗得不轻。 “难道这有什么不能看见的吗?”林雀阮极为坦然的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傅钧霆是个骗子了,只不过第一次见着有人找上门来罢了。” 骗子…… 清风嘴角抽了抽,看来……夫人是知道了一点,但知道的并不多。 林雀阮顿了一下,又忍不住问着:“话说,傅钧霆骗了那个女子什么东西啊,我瞧见那女子在门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可怜呢。” 清风心中冷笑了一下。 可怜? 苏婉沁所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无法将其与可怜联系到一起。 只是那些过往,若是仙尊没有要与林雀阮提起的意思,那自然也是轮不到他来说的。 清风勉强地笑了笑:“那些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只有仙尊才清楚。” 清风带着林雀阮一路走到了一个房间前面。 门被打开,林雀阮走了进去。 房间中奇怪的没有点燃烛火,天色已经渐暗,没有充分的光线,林雀阮都有些瞧不清屋子里的情况。 只是隐隐约约瞧见在那主位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林雀阮尝试着,向前走了两步。 一道带着冷漠和怒意的声音在房间中猛然地炸开。 “我不是交代了,任何人不得入内吗?” 林雀阮被吓得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吓人,这听着,都不象小仙郎的声音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钧霆?” 林雀阮尝试着的,叫喊了一下傅钧霆的名字。 隐没在阴影中的男人,声音透露出一丝意外来。 “林雀阮?” 林雀阮点了点头,尝试着提了提声音:“是我。” 耳边只听见一阵奇异的风声,原本黑洞洞的房间,忽然间变得光亮一片。 突然间的光线,让林雀阮极为的不适应,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然而还没来得及将手给放下,鼻尖便是充斥了那一股熟悉而又好闻的气息。 甚至不用抬头,也不用去看,她就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傅钧霆?” 将手放下,抬起头去看着男人。 当真正瞧见男人的时候,林雀阮愣了一下。以往的小仙郎总是衣冠整洁,每一丝玉扣都扣合得严丝合缝。 但此刻的小仙郎,领口却是敞着,露出一截白皙而修长的脖颈。衣裳也透出几分散乱来。 眼底泛着黑青,整个人看起来颓败了不少。 傅钧霆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瞧着林雀阮,忽地,伸出手缓缓的将林雀阮抱在了怀中。 男人的怀抱温暖而又炙热。 林雀阮僵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反抗,任由男人将自己抱住。 等回过神来了之后,结结巴巴的道:“小仙郎,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你快些放开我。” “别动。”男人道:“这样抱着就好,你欠我的钱,便给你少一百两。” 林雀阮:“……” “能不能多减一点,比如一百五十两?” 傅钧霆:“……” 几乎是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行。” 林雀阮像是一个木头桩子一般的站着,傅钧霆也只是那样简单的抱着自己,甚至没有再多其它的动作。 不过想一想,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被这样抱一会儿,就少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林雀阮便能够极好的劝慰自己,抱一抱有什么大不了? 站着就能把钱赚了,她也不丢人。 只不过……这钱来得有些太容易,她反而有些良心不安了。 林雀阮开口道:“小仙郎,你是因为在外行骗,被人给找上了门。所以心情不好吗?” 傅钧霆:“……” 傅钧霆没说话,林雀阮只当自己猜到了,更是一副知心女人的口道:“小仙郎啊,你不要难过啊。常在河边走,那又不湿鞋的。心中那若难过,哭出来就好了。” “男人哭哭,不是罪。” 林雀阮喋喋不休道:“你可以伏在我肩头哭哦,只不过这是另外的价钱。” 傅钧霆:“……” 能来个人,将她的嘴给缝上吗? 第79章 传说的玄灵天姬 苏婉沁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瞧着,自己的容貌。 又是让仙娥来来回回地拿了好几件各色的衣裙,直到是选了一件合心意的。 又是对着镜子,挑选了半响的发饰。 一边转动着身子,一边笑颜如花地问着一旁的仙娥:“你们觉得,我美吗?” “美的,自然是美的。” “是啊,婉沁仙子的美貌若是在仙宫之中称为第二,那自是没有别的仙子敢称之第一了。” “是吗?” 下一秒,冰冷的厌恶之色立刻爬上了苏婉沁的面容。 “但是我怎么听着那么像假话呢?来人啊,将她们给我拖出去,关入幽狱之中。” 两个小仙娥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仙子饶命啊,仙子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幽狱,凡是神仙都不想进入的地方。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即便是抬起手都看不见自己五指的黑暗。 而且幽狱中的时间流速,与着寻常仙界的时间相比,又是不同。 在幽狱之中度过了一百年,在仙界也只不过是度过了堪堪十年罢了。 在那其中,若是神仙无法控制住自身的灵念。便是极为容易连自身的意念都维持不住,永远的被黑暗所吞噬。 所以,幽狱即便什么都没有,却是整个仙界中,最让人胆寒的地方。 在玄晶宫中伺候的尚久的仙娥梦旅,面上虽有不忍,却也是摆了摆手。 让入内的侍卫将人给拖下去了。 她了解婉沁仙子的脾性,这个时候赶紧将人带下去,说不定还有一丝活路。 若任由着她们二人在这里死死求饶,只怕最后是连性命都没有了。 梦旅上前恭敬道:“仙子既是要去见武仙尊,那我们便是快些过去。不必为了她们几个没眼力见儿的,弄得心里不痛快。” 苏婉沁深深地瞧了一眼梦旅,后者被看得心头发毛,深深地垂下了眼眸。 “你以为你很明白我吗?可是你知道吗?我也很讨厌有人自作聪明,你若是一直喜欢这样揣测我的心意,那下次被关入幽狱的人,便是你了。” “是……是……奴婢明白了。”梦旅连连点头,弓着身子,不敢反驳。 苏婉沁提起裙摆,迎着阵阵仙风便是快步向着天门处走了过去。 时间掐得刚刚好,刚刚走到仙门的时候,傅钧霆正带着清风走进来。 “傅哥哥。” 声音如黄鹂般清脆悦耳,傅钧霆脚步顿了一下,胸膛起伏。 不论过了多久,他听到苏婉沁的声音时,还是会不自觉地厌恶。 “滚。” 没有再多一个字,傅钧霆直直地从苏婉沁的身边走过。 苏婉沁身子一颤,即便只是一个字,却都像是一道电流,从她身上触动。身体的深处,都不断的涌上了沸腾的热意。 啊……啊…… 还想,还想要更多。 狭长的凤目,瞧着傅钧霆冷硬离开的背影,懒洋洋的道:“傅哥哥这是要去向我父君请罪吗?因为……你放走了夜幽冥。” 傅钧霆的脚步猛然一顿,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本已远走的傅钧霆已经出现在了苏婉沁的面前。 “是你?” 声音带着灵压,苏婉沁几乎是一瞬间便是跪在了傅钧霆的面前。 后面跟来的梦旅瞧着,一时是慌了神,刚要说什么。便是觉得自己身上也像是被泰山压顶似的,瞬间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傅钧霆捂住苏婉沁的下颌,看似温柔至极。 但苏婉沁却觉得下颌似乎能够被傅钧霆给捏碎一般。 可是,这一份疼,却只让她觉得愉悦。 傅钧霆终于愿意碰她了,即便是疼,此刻也让她觉得舒服了。 “是啊,就是我,怎么了?” 苏婉沁眉眼迷蒙着,倾略性十足的,像是要将傅钧霆给吃干抹净一般。 “她不过就是一个凡人罢了,我想要玩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都怪她蠢,我说什么,她信什么,就算今日我要她死,她也是活该。” 啪—— 清脆的一记声响在空中炸开。 苏婉沁被一道灵力击打的,脸侧向了一边。 白皙的面颊上瞬间红肿了一片,唇角也是渗出了血丝来。 傅钧霆眸中的冷意,几乎能够冻结一切:“我曾经说过,我不会对女子动手。但你……让我破例了。” 发丝披散开来,苏婉沁却是笑的愈发的炙热浓烈。 “哈哈哈,所以我是特别的是吗?不然,你为什么不打别人,你偏偏就是要打我呢?傅钧霆,你就承认,我在你心中是特别的,你是在意我的是不是?” 傅钧霆一眸中的嫌恶之色,愈发的浓重。 或许……在那场仙魔之战时,他就应该一剑除了她才对,让她去苏栀柔的身边去赎罪。 不然,也不会在千年之间,她几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傅钧霆脸色难看的很,他早该想到,这其中必然少不了苏婉沁的手笔才对。 只是……如今,一切有些迟了,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抹除。 “苏婉沁,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说罢,便是向着天帝璇玑的宫殿中,走去。 苏婉沁身上的灵压接触,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 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浓烈了些:“傅钧霆,你即便在这个时候,也想要自己去顶罪吗?可是……我就是不想如你所愿该怎么办?” 苏婉沁一笑,向着和傅钧霆截然不同的方向走着。 苍星帝宫。 整个天界最为神秘,又最为特别的存在。 因为这里,不仅仅只是一座普通的宫殿,还因为……这里面所居住的人,是傅钧霆的生母,玄灵天姬。 傅钧霆乃是玄灵天姬和上一代天帝所生下的子嗣,她有着尊贵的身份,身体中留着的是古神的血脉,也有着极为磅礴的神力。 但自从傅钧霆生下之后,玄灵天姬便是单独住在了这苍星帝宫之中,再没有踏出过一步。 无人知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玄灵天姬会将自身隐入苍星帝宫中,数千年。 但众仙都知道的一件事情便是,她若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的了她。 第80章 这一切都为了你 苍星帝宫外,即便隔得还极为的远,便能够看见那极为耀目的金树银花。 片片璀璨的银花缓缓飘落,将整个苍星帝宫,像是笼罩在一片雪景之中一般。 苍星帝宫外,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在帝宫之外。 这一道禁止只对一个人有用,那便是傅钧霆。 整个仙界的人,都可以随意近处苍星帝宫,唯独傅钧霆每次走到苍星帝宫外的时候,便是会被,这一股无形的灵力所推拒。 傅钧霆就算是用尽所有的办法,都无法踏入苍星帝宫一步。 开始时,傅钧霆还会在屏障外哭喊着玄灵天姬的名字,但玄灵天姬却并不会从苍星帝宫中走出来。 当一日日的失望积累下来的时候,傅钧霆便再也不曾来过苍星帝宫一次。 苏婉沁走过那一道屏障,通过婉转曲折的廊道,向着正殿走过去。 通过宫人的通传,苏婉沁得以能够进入正殿。 “婉沁,你来了?” 说话之人坐在那主位之上,声音温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如墨的发丝简单的挽着,着的只是简单的玉簪作了修饰。身上的衣裙也是淡然的灰白色,眼角眉梢皆是一派温情脉脉。 只是一眼便容易沦陷进去,是十足的美人了。 “天姬……” 苏婉沁声音带着颤,像是包含了无数的委屈似的,快步跑了过去,一下投入了玄灵天姬的怀中。 玄灵天姬只是浅浅的笑着,温柔的在苏婉沁的后背上轻抚:“真是的,几千年都过去了,怎么只长了个子,心性却还是和小孩子似的。” 苏婉沁在玄灵天姬怀中撒着娇:“不论我今年多少岁了,在天姬这里,我始终都是小孩子啊。” 玄灵天姬那苏婉沁没有法子,浅笑着摇了摇头,但眉眼间却是一派温婉之色。 自从她诞下傅钧霆之后,她便是算的出,傅钧霆有着成就无上金仙的命格。 他本身就天赋异禀,身体之中又流淌着古神的血,这一切本就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她本身具有梦神的血脉,每当入梦之时,便是能够从梦中,预言出极为多的事情。 且每一项都极为准确的应验了。 而那一日,她在梦中所梦到的。 却是傅钧霆浑身是血的站在万魔渊前作势要跳下去的模样,场景转换着,还有她死死拉住傅钧霆的手的样子。 当她想要仔细探究之时,那梦境又是快速的跳转着,一个女子的样貌出现在梦境中。 她依然看不清那个女子,但她能够感应到的却是那个女子,只是最为寻常的凡人罢了。 这一夜惊醒,她控制不住的去解梦。 但她能够演算出旁人的命格,却算不透自身的命格。 经过那一场梦境的演变,她隐约能够感觉到,是因为自己的一些决定,才让傅钧霆最后走到了那一步。 她身为傅钧霆的母亲,又怎么能够明知道这样的结果,却什么都不做呢。 所以,她宁愿狠狠心,将自己封锁在这苍灵帝宫之中,并且设下只有傅钧霆不能入内的禁止。 她私心想着,只要能够从一开始就隔绝掉一切。 在傅钧霆的成长中,断掉她的痕迹,那她梦到的那一切应当就不会发生。 傅钧霆就不会落到最后她梦到的那个结局了。 “距离上一次你来看望我,似乎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了。这一千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婉沁嬉嬉笑笑着:“瞧天姬说的,这一千年的时光,不也还是老样子嘛……仙界中还能有什么奇闻异事不成。” “只不过……” 玄灵天姬瞧着苏婉沁,等着她后面的话:“怎么了?” “天姬教导过我,说任何事情,您都可以不在意。唯独是让我替您小心的看着傅哥哥……” 玄灵天姬面上浮起几分慌张之色:“你既这么说,难道霆儿他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苏婉沁一脸为难的模样:“倒也不是别的,只是傅哥哥似乎喜欢上了一个凡人……” 玄灵天姬,一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她最怕听到的那两个字出现了。 凡人…… 她即便这么努力的想要去改变傅钧霆的命运,却还是做不到吗? 压下心中的那一丝恐惧,勉强的笑着道:“然后呢?” “傅哥哥不知怎么的被那凡间的女子给迷惑了心智,竟然是为了那凡人做出了极为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明明是那凡人解开了夜幽冥的封印,但傅哥哥甚至愿意为了林雀阮,要去找父君面前未那凡人顶罪。” 玄灵天姬,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一片。 夜幽冥是谁,她很清楚,魔界的尊主。 而傅钧霆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却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有了呢。 玄灵天姬面色惨白,一把抓住了苏婉沁的手:“你要劝劝他啊,你父君向来严禀,且事关仙魔两界,若是霆儿当真要去顶罪,就算最后能够活下来,只怕仙身也是难保了。” 苏婉沁心中暗笑。 将话语真真假假的说,即便是玄灵天姬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真假。 而她在玄灵天姬面前,一直装作是懂事听话的模样,自然是更为容易得了她的信服。 “天姬,我劝过傅哥哥了。可是……” 苏婉沁低头,似是极为的难过似的:“傅哥哥却并不听我的话,他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的。” 玄灵天姬颓败的松了手。 “是啊……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格呢,他决定了的事情,什么时候改变过呢……” “可是,那该怎么办呢……解开夜幽冥的封印乃是大罪,这个罪,他怎么受的起啊。” 关心则乱,一时之间,玄灵天姬脑袋中一片空白。 苏婉沁压下了心中的那一丝笑,开口道:“天姬,若是真的要为傅哥哥开脱。我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办法了……” 玄灵天姬急切道:“什么?” “将那个凡人抓上仙界来。”苏婉沁一字一句的道:“只要有那凡人说的词句在这里,那傅哥哥就算一力想要包庇那凡人,我们也可以用真言咒,让那凡人说不得谎话。” “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傅哥哥啊。” 第81章 不会那么简单的 玄灵天姬闻言,面上的神色动了动,心中终究是浮起一丝不忍来。 她也是受了古神血脉之人,她也同样被古神所教导着。 应该怜爱世人,怜爱善者。 只是……那个梦境的诞生,却让她日日夜夜难以安眠。她是神不错,可是她也同样是傅钧霆的母亲。 在明知道傅钧霆的命运和凡人有关,甚至可能将傅钧霆给置之于死地,她又怎么能够真的做到大善至公呢。 薄薄的嘴唇几乎没了血色。 玄灵天姬开口道:“可她终究是凡人啊,若是她真的做了这些事情。她一人将所有的罪过全部承下,那等来她的,说不定是神雷轰顶,万劫不复啊。” 苏婉沁明亮的眼眸瞧着玄灵天姬。 她一直在等着玄灵天姬的后话,她不担心玄灵天姬说话,唯独担心的是玄灵天姬什么都不说。 只要她开口,那么便说明,她依然为傅钧霆的事情而担心着。 人若是无欲无求,无情无爱。那她便没有任何可乘之机。她要用的便是玄灵天姬对傅钧霆的爱,来将一切,进行到他想要的结果。 “天姬,若是她当真只是寻常凡人的话,天庭自然是不会对她如何的,左不过是关在天牢中,让她为自己犯下的错事赎罪罢了,可是……” 苏婉沁一顿,眉眼中浮起几分担忧的神色:“天姬应该知道,那夜幽冥是封印在汨罗界的。我私心想着,她既是能够进入汨罗界,并且还能够解开夜幽冥的封印。那她只怕就不是用寻常凡人所能够解释的通的了……” 玄灵天姬眉宇微微蹙起:“你这话的意思是……” 苏婉沁正色,脸上就差写着疾恶如仇四个大字了:“我觉得,那个女子只怕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凡人,而是魔界培养的奸细。” 这样的一个说法,让玄灵天姬猛然一惊,如果是这样的话…… 苏婉沁紧跟着道:“所以,对于这样的一个魔界的奸细,将她抓上来伏法也是理所应当的。天姬不必有丝毫的愧疚之感,您想想,她一个人的过错甚至要让三界来一同承担,她本身就错到了极致。” 玄灵天姬好像被说服了一般,点了点头。 苏婉沁忽然,直直的跪了下来,神色难得的透着几分坚决,向着玄灵天姬磕了几个响头。 玄灵天睁大了眼睛:“婉沁,你这是做什么?” 苏婉沁再抬头时,眼眶中盈着一汪泪:“天姬,傅哥哥说过他的事情他一力承担。甚至为了那凡间的女子,已经与我走到了近乎死生不复相见的地步。” “可是在我的眼中,他永远都是我的傅哥哥啊。我怎么能够看着他一步踏错,便是错到底呢。” 玄灵天姬也是红了眼,上前一步将苏婉沁给扶了起来。 “我不怪你,错的是霆儿。他自小在仙界长大,没有经历过人间的那些魑魅魍魉,便是极为的容易被欺瞒。” 苏婉沁一脸怯怯的:“既是听着天姬不怪罪我,我才能够安心些。只是……不知天姬可否派你一得力之人,随我一同去下界将那凡人给带上来?” 此与出口,玄灵天姬也是不解:“为何?” 苏婉沁叹了口气,似是不忍:“天姬许是不知道,傅哥哥为了护住那凡间的娘子。在那女子待着的宅子外,设下了一道禁止。旁人全然入不了内……” “我之所以希望天姬能够出手相助,便是想着天姬身边的人,灵力中有和傅哥哥几番相似的地方。必然能够破开那一道禁止,将那凡人给带出来的。” 玄灵天姬点了点头,向着一旁的青黛招了招手。 “既然是这样,那你便随婉沁仙子走一趟。不过,切记,不要伤了那凡人,只需要破开霆儿设下的禁止,对着那女子用上昏睡的法术,带上天庭来便是。” 这苍灵帝宫外设下的禁止,不仅仅限制了傅钧霆不能入内。 也限制了她不能出去。 不过青黛自小便是随她一同,当时青黛为了度过雷劫。她便是渡了不少的修为至青黛的体内。 现在派青黛去,也是能够相同的。 青黛点了点头:“定不负天姬所托。” 苏婉沁向着玄灵天姬行了一礼,才是转身离开了苍灵帝宫。 青黛跟在其后。 直到是出了天门,各自驾驭着法器离开了仙界,向着凡间而去。 两人到达傅钧霆在凡间的宅邸时,青黛细细瞧瞧面前的这栋宅子。 不大不小,亭台阁榭俱全,且周围弥散着一股灵气。 若不是有仙人在这里居住过,自然不会有这样的痕迹。 青黛指尖一道灵光凝聚,从眸前缓缓的划过。 再看向面前的宅子时,便能够很清晰的看到这宅子的外面,笼罩了一层极为浓郁的灵力护罩。 一层裹着一层,连一直苍蝇都无法进入。 青黛点了点头:“没错了,这的确是傅钧霆的封神大阵。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凡间的女子,布下如此骇人的阵法。” “婉沁仙子,那我们就赶紧破阵。” 苏婉沁站在青黛身后,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不急的。” “不急?” 啪—— 一道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青黛甚至来不及回头去看苏婉沁一眼,一瞬间便是目光呆滞,仿佛神志都被人给抽空了一般。 只是直直的望着前方,没了任何动静。 苏婉沁晃荡着手中的那一只缠绕着阵阵魔气的玩偶。 那玩偶通身红色,而在胸膛处本应该是镶嵌着一颗夺魂珠。 刚刚那一声清脆的响声,便是这珠子所发出的响声。 摆弄了一下那具木偶的手脚,青黛的手脚也做出相同的动作。 “魔界的魔器可真是好用啊,就算是青黛,只要是在全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会被这摄魂魔偶给击碎神魂,成为被魔偶操纵的行尸走肉。” 只是……还不够…… 她要做的,可远远不止于此,如果真的让青黛这么轻易的将林雀阮给带上了天庭。 那岂不是太容易的就放过林雀阮了? 傅钧霆越是在意的,她就越是要毁掉,她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第43章 支持夫人的首秀 傅钧霆心中原本,因为今日苏婉沁的出现。 让他回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那些记忆涌上来,心情变得极为不好。 现在,反倒是被林雀阮这么三言两语,给说叨的心情更为复杂了。 傅钧霆松开了林雀阮,后者正仰着头,眼巴巴的瞧着自己。 那一双眼眸中,亮堂堂的瞧着自己,又是带了几分担心。 想到,这是林雀阮对自己的关心,傅钧霆也算释然了,起码夫人这是在关心他,这种感觉,也不错。 林雀阮眨巴着大眼睛,忽然一字一句的道:“我刚刚听到你流泪的声音了,我不管,这要加钱哦。” 傅钧霆:“……” 嗯,人是不坏,就是长了一张嘴。 她如果是个哑巴新娘,就皆大欢喜了。 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林雀阮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一百五十两还不够?这么狮子大开口,信不信我把你送到天帝面前去,让天帝评评理去?正好旧账新账一起算,直接将你丢进天牢里好了。” 林雀阮又是收了收脑袋。 可恶的小仙郎,动不动就用天帝来压自己。 亏着自己还满欢喜的,想要来和他说个好消息呢。反倒是自己热脸贴着别人的冷屁股了。 傅钧霆瞧着林雀阮低着头,嘟着嘴巴,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在林雀阮的脸颊上戳了一下:“你今日怎么来了?今日可不是我们约定好来拿钱的日子,你今天来如果是为了这个事情,是会空手而归的。” 林雀阮将男人招人烦的手给打了下去。 带了似骄蛮气儿道:“哼,你别瞧不起人。我今日可不是来找你拿钱的。” “哦?”傅钧霆调笑着:“所以你今日是要来还钱的?” 林雀阮想着,应该也差不多。如果她能够获得比赛胜利的话。 “差不多,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来告诉你,织造坊的娘子选中了我,让我代表织造坊去参加明月祭。只要我能够得到第一的话,第一名可是有一百两白银呢。” 明月祭…… 傅钧霆在仙界的时候听说过,那是以女子向上苍献艺,以悦众神,以祈求月神能降下好运,给予祝福的仪式。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传统,所以即便月神在修为和武学上没有多高的见解。 一直沉醉在月亮上,研究着【母兔的产后护理】。依然能够收获到极为庞大的信仰,地位超绝。 月神有时候,在那明月祭中,瞧见特别合眼缘的。也会赐下仙恩,将其引入广寒宫中。 这千百年,粗略算一下,也有那么几个。 凡是被月神带入广寒宫中的人。此刻应该也在养兔子。 傅钧霆笑了笑:“所以,你能够拿第一?” “嗯……应该不会太难?” 被傅钧霆这么一提醒,林雀阮才记起来,自己好像还不知道要比试的是什么项目呢。 只是听着掌坊娘子说有一百两银子的赏钱,她就想都没想的答应了。 “应该就是琴棋书画那些……” 除了琴艺,她可能比不上林秀兰之外。 其它的棋艺,书法,画技。这三年间,她在苍羽山也并非是整日的发呆逗乐中过去的。 她让那些仙娥给自己找了些书来看。 仙娥念及她是凡人,若是拿了修习之人的秘书法门之类的给她看,估计是看不懂。 便是专门拿了些棋谱,书法拓本之流的东西让她瞧瞧。 这一来二去的,在这四艺上,她可能比不上极为在这一道上极为出挑之人,但如果只是寻常对手,她也不觉得自己会输人一截。 傅钧霆微眯了眼,笑着:“琴棋书画是四艺,可是我听说的,此次是三项比试是三艺啊。” 林雀阮听完,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是啊,她只顾着高兴去了,竟然最重要的问题就这么给忽略掉了。 “小仙郎,那你先忙着,我先回去问问具体是那三艺。” 林雀阮一转身,就是向着外面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回头,提醒着。 “小仙郎,你虽然修为不高,但怎么着也算个小神仙。你记得要帮我摆个开运大阵,日日帮我祈祷,能够获得比赛的胜利哦,毕竟我只有拿了第一,我才能拿到钱还你呢。” 说罢,已经是一路小跑的冲出了傅钧霆所在的房间。 清风正端了茶水和糕点过来,还没进门,险些给一阵风似的林雀阮给撞到。 这是……怎么了?一脸着急的,瞧着还有些欲哭无泪似的。 再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仙尊,已经没了一开始的那一身阴冷杀气,反倒是笑意盈盈的,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 别的事情,清风都不佩服林雀阮。 唯独在这一事上,他却是不得不服的。 傅钧霆从屋内走了出来:“和车夫说一声,天色很晚了,送一送她。” 清风点头:“仙尊放心,瞧见夫人来的时候,便是和车夫交待过了。” 傅钧霆点了点头,眸子却一直跟在林雀阮的身上。直到看着她一路上了马车,才是收回了视线。 “对了,柳村长不是一直在找我们吗?” 提起这事儿,清风连连点头:“一天恨不得来八回,我只好与他说,仙尊回宗门闭关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再回来了,便去和他说上一声。” 一个村子若是能够得了仙缘,那可是莫大的福分。 而且,柳村长也是个人精,知道了傅钧霆与仙膳门有关联。必然也是希望傅钧霆能够活动活动,从桃花村中,多多挑选几人,送入宗门去。 这样,在他的功绩上,又是能够添上一笔了。 傅钧霆听着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和柳村长说一声。明月祭的那一日,我会到场的。” “啊?” 仙尊不是说了,不想沾染凡尘的因果吗?怎么忽然间变化这么大的吗? 傅钧霆在清风肩上拍了拍:“让你去就去,这么大吃一惊的表情干嘛?” 那可是夫人的首秀,他怎么都得去捧捧场不是? 男人傲娇的转身进了屋子,留下清风一个人站在风中,不知所措。 第82章 对他爱到最深处 苏婉沁从腰间取出了一只小小的黑色瓶子。 当拔下那瓶子的瓶塞,一股黑色的魔气迅速的从瓶子中钻了出来。 苏婉沁手中灵力一挥,便是将那一股即将要消散的魔气给聚拢了起来。 紧接着,从腰间祛除了另一只瓶子。当打开之后,里面赫然飞出了一只黑色的蝴蝶,蝴蝶的翅膀,黑中透着红说不出的妖异。 若是此刻再有其它的仙人在此地,瞧见这一幕的话,必然是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因着那黑色蝴蝶,并不是仙界应该有的东西。 那是属于魔界用来通传消息的魇蝶。 苏婉沁将那一缕魔气引导着,附着在魇蝶的身上。直到魇蝶将所有的魔气全部都给吞噬殆尽,才是解除了对魇蝶的桎梏。 魇蝶得了自由,立刻便是蒲扇着翅膀,消失在了面前。 “夜幽冥啊,夜幽冥,希望你收到了消息要快点赶过来哦,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呢。不然少了一个你,这出戏又如何能够唱到圆满呢?” 苏婉沁眸色狰狞,拍了拍青黛:“去,先去好好折腾一番那个小贱人,毕竟也不能让你白来不是?” …… 林雀阮此刻还坐在宅子中的水池边,一下又一下的搅动着池水。 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天,又是回想起了自己一时冲动,便是向着傅钧霆说出的那一番言语。 当时说着不后悔。 现在想想……可真的有点后悔啊。 气死了,气死了。 她是女孩子,不论再怎么喜欢,也不应该自己先捅破那一层窗户纸才对。 现在好了,主动权现在在小仙郎手中牢牢抓着了。 她只能像是个怨妇似的,一心等着小仙郎的回应。 摘下了一朵一旁的小花。 “他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 “他喜欢我……” “他不喜欢……” …… 当念到最后一瓣花瓣时,赫然是‘他不喜欢我’。 林雀阮连着呸了几声,又是重新摘了一朵花,数了起来。 然而这次却还没来得及多数几片,却是听着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噼里啪啦,好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林雀阮正想着,难道是那里来了什么野猫,将屋子里什么瓷器给打碎了不成。 刚刚是要起身回屋子中检查瞧瞧,青黛便已经是出现在了院子中。 “你……你是谁啊?” 林雀阮瞧着面前的青黛,她虽然不认识,却也觉得这人似乎有些不正常。眸子中一丝生为活人的气息都没有,只是……她若不是活人,又会是什么呢? “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青黛缓缓的抬头,那一双瞳仁此刻是一片骇然黑,仿佛只是瞧一眼,便会被那黑暗给吸入,再也难以脱身一般。 青黛僵硬的念着:“不准接近仙尊……不准接近仙尊……” 在林雀阮回过神来之前,青黛已经是带着一道残影出现在了林雀阮的面前。 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手,抓住了林雀阮的脖颈。瞬息之间,便是被按到在了地上。 背后是坚硬的青石板,一阵阵咯的林雀阮背上一阵阵的发疼。 那突然而至的强大冲击力,让林雀阮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在那一瞬间给震碎了一般。 口舌中,一阵阵猩甜上涌。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放开我……” 青黛只是盯着林雀阮:“放弃仙尊……放弃仙尊……” 仙尊…… 她说的那个仙尊是指傅钧霆吗? 那面前的这个人,便是和傅钧霆有关的人吗? 可是,她怎么能够真的说放弃就放弃呢。她那样的鼓起了勇气,对着小仙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旁人的三言两语,就让自己改了口,那她的心意,究竟又值几文呢? “我不能答应你……除非是小仙郎亲自回绝了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弃小仙郎的。” 在水镜后听着的苏婉沁,抿着的嘴角,那一丝残忍的笑又是浓重了几分。 苏婉沁拨弄着面前的魔偶,嬉笑着:“林雀阮,你怎么和我那姐姐一样的蠢。明明只要说几句漂亮话便能够解决的事情,偏偏要在此刻咬死了不松口,那你不是逼着我给你一点颜色瞧瞧吗?” 纤细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红色魔偶的胳膊,青黛很快做着了和她相同的动作。 青黛手指捏出剑诀,在那指尖上很快凝聚出了一道魔气。 当那指头接触到林雀阮的腿时。 一股骇人的剧痛瞬间从那单独的一个点,蔓延到了全身。 林雀阮因着那剧痛,难以控制的叫出了声音。 身体也因着疼痛,像是触电似的,难以自控的抖动着。 好痛……太痛了……林雀阮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活活疼死过去的时候,那腿上传来的疼,又是消散了。 林雀阮意识有些朦胧的瞧着青黛。 青黛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林雀阮:“放弃仙尊……离开仙尊……” 林雀阮咬着嘴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道:“我不……会放弃……小仙郎的。” 当看到青黛的指尖又再次凝聚出魔气的时候,林雀阮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忍不住在心中自嘲的笑着。 林雀阮啊,你可真是翅膀硬了。 这辈子,事事由别人做主。唯独自己的命,自己做了回主。 不过……因着一个小仙郎,便将自己给卖了,若是小仙郎知道了。 就算并不心悦与自己,也是要感动的泪流满面了。 然而她闭着眼睛等待着。 那近乎让她昏死过去的痛意,却并没有出现。 当她再度有感觉的时候,是温热的液体溅在面上时的触感…… “咦,怎么会是你?” 熟悉的声音,林雀阮睁开了眼睛。 那张熟悉而又冷艳的眸,俊美无双的面容…… 是在汨罗界中遇到的那个汨罗幻灵。 “幻灵……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我没有等来小仙郎,竟然等来了你救我。” 说完这句话,就好似用尽了林雀阮所有的力气一般。 意识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夜幽冥将林雀阮给抱住,神色复杂道:“汨罗幻灵?真是可笑的称呼。” 第83章 各方势力涌动中 苏婉沁透过水镜瞧着摘宅子中发生的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夜幽冥比我想象中的,要来的更快一些啊。挺好的,如果夜幽冥不来,我还想着这出戏要如何演下去呢,现在看来,反倒不用我去如何多虑了呢。” 苏婉沁的身形周围逐渐没了形影,变成了如同萤火一般的点点灵光碎片,在旷野间消散开来。 “夜幽冥可毕竟是魔君啊,要是被他抓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可就不好了。” …… 夜幽冥冷冷的瞧着院子中的一切。 他收到那魇蝶上传来的与他同源的魔气,才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随着魇蝶带来的位置,到达了这里。 他一眼能够看见有有一仙界之人,正对着地上的人作什么。 细致的他未去详细看,不过杀一两个仙界之人,他也并不在意,总归是走不到一路的人了。 只是……夜幽冥刚刚察觉到了一丝,有人正在用水镜窥视着这一处的灵力波动。 当他准备调动魔力,顺着那一丝痕迹,调查下去的时候。那水镜的灵力波动便是立刻消失无踪了。 看了一眼,已经尸首分离的青黛,他并不感兴趣。 又是转头看向了晕过去的林雀阮。 “救你?倒真没想过要专门救你啊。不过你这张脸,却让我对你很感兴趣。” 他第一次见到林雀阮时,就被她那张和苏栀柔近乎一模一样的脸给震惊到了。 当时他做好了,要将林雀阮一同带回魔界,这样一张和苏栀柔一样的脸。决然能够成为他威胁傅钧霆最为有利的一张王牌。 “虽然觉得今日的一切都太过凑巧,好似是有人刻意布下了这个局一样,若是以此交换能够带走你的话,倒也不算亏。” 指尖萦绕起一圈黑色的魔气,林雀阮在那魔气的牵引下,向着夜幽冥飘了过去。 揽住林雀阮的腰,眉眼都似染上了几分温情一般:“看在是你解开了我封印的份上,我会好好豢养着你,一直等到傅钧霆来寻你的时候。” 魔气再一次激荡,这诺大的宅子中,除了一具已经冰冷到没有生气的尸体之外,再看不出任何活人的痕迹。 天帝的主殿之中。 傅钧霆单膝跪于大殿的正中央,一旁站着的是天庭中的众仙。 一向在自己洞府中不怎么外出的幽水,听说是傅钧霆的事情,也难得的亲自出现在了主殿之中。 从一旁众仙家的只言片语中,却也基本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弄清楚了。 夜幽冥从汨罗界中跑出来了…… 而且那封印还是傅钧霆解开的…… 幽水的面色也是变得极为难看,放走夜幽冥,那边就是大罪。 可他却始终难以相信,傅钧霆会蠢笨到犯下这样的错误。 毕竟……当初苏栀柔的死和夜幽冥也有莫大的关系,就算是看在这一点上,他也是不会放过夜幽冥才对。 夜幽冥是自古神开天辟地之时,最为原始的那一股魔气凝聚而成。 用了千万年的时光,以一团魔气修炼出神志,从此以魔尊自称,并且只是用了几千年的时光,便在毫无规则秩序可言的魔界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甚至妄图,将魔界的版图沾染上仙界。 他癫狂,疯魔,却又身负理智,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物。 如果当年不是有傅钧霆出现,只怕也不存在现如今的仙界了。 只是……夜幽冥终究是身有千万年的道行,即便是傅钧霆,能做到的,也只是将夜幽冥封印而已。 璇玑坐在最上的位置,一言不发,但蹙起的眉头已经透露了他无边的怒意。 众仙看了看傅钧霆,又看了看坐在上位的璇玑,整个大殿内寂静的骇人,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会觉得分外的刺耳。 璇玑冷冷道:“傅钧霆,你对你所犯之错,你当真毫无辩解?” 他为天帝,自当公允。 虽然与私,他身为苏婉沁的父君,对于一个数次伤害与自家女儿的人。他难以饶恕。 但站在天帝的这个位置上,他则是要为整个仙界负责才是。 四周的环境鸦雀无声,众仙也是将目光瞧向了傅钧霆。 傅钧霆背脊挺的极为笔挺:“汨罗界封印被破,夜幽冥从汨罗界中逃脱,桩桩件件皆是属实,我无话可说,这一切所有罪过,皆是因我而起。还请天帝责罚,不论是什么样的惩处,我皆甘愿承受,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推脱。” 众仙闻言,皆是哑然之色。 璇玑本想给傅钧霆留一丝颜面。 只要他为自己开脱一句,那么他便能够顺水推舟,适当的减少责罚。 但傅钧霆这丝毫不为自己开脱的模样,他即便有心偏颇,也无法在众仙面前做出丝毫的包庇来。 “既然武仙尊自己已经认了这桩事情,那便是按照天规来处置。” 璇玑冷道:“傅钧霆,放走魔尊夜幽冥,此为大罪。按照天庭的律法,罚销魂鞭八十一道,入幽狱百年,以示惩戒。” 众仙闻言,满堂哗然。 若说那幽狱对于傅钧霆这种心性坚定之辈,算不得什么。 但那销魂鞭,却是让人闻着,便心神一荡的东西啊。 销魂鞭,字如其意。 其中因着注入了神雷,每一鞭下去,击中的不仅仅是肉身,还有修行之人的魂魄。 肉身受损,倒还能够用仙丹灵泉,慢慢的蕴养,自然是能够将身子给养回来的。 可若是伤到了魂魄,那便是极为难以修复了。 就算是如傅钧霆这等强悍的神仙,自也是不敢说能在销魂鞭下,毫发无损。 更不用说,竟然是八十一鞭之多。 按照天规来说,放走夜幽冥,这八十一鞭销魂鞭理应受下。 但傅钧霆若是就这样受下了,就算能够有一条命活下,只怕也是伤了元神,难以修复了。 幽水快步的走了出来,直直的跪在了傅钧霆的身侧:“陛下,此事我总觉得还有待考察之处,武仙尊向来嫉恶如仇,又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来,这其中定然是有所曲折。还请陛下多加思量,待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再对傅钧霆以做追究也不迟。” 第84章 什么他竟是魔尊 璇玑正皱眉的时候。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极为嘈杂的声音。 璇玑猛然冷声道:“是何人在外喧哗?” “不好了,不好了,婉沁仙子出事了。” 几个仙宫的侍卫搀扶着苏婉沁快步的入了大殿,苏婉沁一身仙衣,此刻却是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 肩颈之处,一道剑痕还往外冒着血,看起来极为的骇人。 傅钧霆紧紧皱眉,瞧着这一幕。 幽水在璇玑发话的号令下,也是立刻对苏婉沁进行了整治。 手中的灵光凝聚成针状,在苏婉沁身上几个极为重要的穴位下了针。 再施加以幽水独特的灵力镇压,那不断向外冒着血的伤口,逐渐止住了血。 幽水眉头皱的极为紧,语气中都忍不住带了几分迟疑:“魔气?” 璇玑焦急的等在一旁,听到幽水口中的言语,追问道:“你说什么?魔气?你是说婉沁是被魔族之人所伤?” 苏婉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当瞧见璇玑的时候,眼泪不自觉的便是涌了出来:“父君,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璇玑也是鼻头一酸,即便苏婉沁做过许多糊涂事情,但她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若真的说厌弃了,自是不可能。 看着一身是伤的林雀阮,璇玑咬紧了牙:“沁儿,究竟是谁伤了你?” 苏婉沁目光缓缓看向了傅钧霆。 璇玑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和武仙尊有关?” 苏婉沁一脸悲怆道:“是魔尊夜幽冥,是夜幽冥伤了我。就算青黛姑姑也为了保护我离开,被夜幽冥所杀了,若不是青黛姑姑舍身相救,我只怕连再见父君的机会都没有了。” “夜幽冥?” 整个殿宇上的仙家皆是一片哗然之色。 “怎么会是夜幽冥?” “是啊,他不是刚刚被解开了封印吗?” “难道这就已经对仙界怀恨在心,这是意欲要杀上天庭,以报千年前的仇怨吗?” 千年前的仙魔之战,现在回忆起来都还历历在目,无尽的山脉,都被殷红的血给浸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傅钧霆也是走了过来,面上依然是冷漠的看不出情绪:“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怨我多管闲事。但是……” 那话语出口,傅钧霆似乎一瞬间便是知道了,苏婉沁要说什么。 手中灵念一动,然而还未施展开来。 璇玑同样爆发出骇人的灵力,两道灵力的碰撞,在大殿之中爆发出骇人的气浪。 璇玑呵斥:“傅钧霆,在本帝的面前,你竟然还敢随意出手?可是沁儿察觉你什么阴谋,你刚刚才是意欲杀人灭口?” 苏婉沁摇着头,抓住了璇玑。 “不是的,父君不是的。傅哥哥只是被那魔族的奸细给迷了心智,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失常之举。甚至放走夜幽冥,也是那凡人所为,但傅哥哥却是心甘情愿的要为那魔族的奸细去顶罪。” 苏婉沁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满是一片痛心疾首之色一般:“傅哥哥,你何必如此啊?就算你将一颗真心掏出来,她依然是不领你这的情啊,她就是为了利用你,好放出夜幽冥啊。” 傅钧霆陌然的瞧着苏婉沁,许久,才是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撒谎。” 苏婉沁似乎早已料到了傅钧霆的反应。 自嘲的一笑:“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多管闲事。是我不该为傅哥哥思量如此多,若是我不去找那奸细,想要带她上天界问罪,青黛姑姑便不会死。我也不会被她联合夜幽冥所伤。” “是我!都是我!” 苏婉沁悲怆的一笑,下一秒却是太过激动,直接晕了过去。 幽水一查脉象:“不好,是魔气在侵蚀仙子筋脉。仙子刚刚情绪太过激烈,便是愈发的促进了魔气的侵袭,必须要赶快帮仙子清除体内的魔气,才能保下性命。” 大殿之上,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璇玑起身,浑身透着冰冷的寒意,看着傅钧霆:“谎话?婉沁身上的伤还蕴着魔气,青黛已死是真。我看你当真是被那魔界的奸细给迷了神志。” “来人。” 随着璇玑的一声令下,殿外候着的天兵天将便是快速的入了内,将傅钧霆给团团围住了。 傅钧霆冷色道:“璇玑,你这是作何?” “在你嫌疑未被清洗之前,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在仙界待着就是。” “至于那魔界的奸细,我会派人去追查。在将那人带回来之前,你什么都不需做。” 傅钧霆:“你要软禁我?” 璇玑也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本来此事应该交由你去做,但从刚刚婉沁的话中听来,你与那奸细似乎感情极为的深,为了避嫌,便还是不要有什么动静,才是好的。” 傅钧霆眉头皱的愈发的紧,最终,也只是将握在手中的念白,重新收回了识海之中。 围着的天兵天将,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若是傅钧霆当真要违抗,只怕除了将古神给唤来之外,无人能够在他手下抵挡住一招半式。 …… 魔界,灵绝谷。 床榻之上,林雀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是被腿上传来的疼痛之意,给活活痛醒的。 手去触摸了一下腿部,那疼痛便是愈发的重了些。好像骨头都已经彻底断开了似的。 她想要不去在意那疼痛,却完全做不到。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晕过去之前,最后看到的是她在汨罗界中瞧见过的那汨罗幻灵。 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坐了起来。 “醒过来了?” 林雀阮正意外着,一道人影已经走了过来。 玄色的长衫滚着金边,神秘的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夜幽冥在床榻边坐下,林雀阮一瞧,惊喜道:“汨罗幻灵?” “哈哈,你怎么别的没记住,就记住这个了。虽然我并不讨厌这个名字,但是你若是叫我一声夜幽冥,我是很喜欢的。” “或者……魔尊大人也可以。” 林雀阮看着面前俊美入铸的男子,却是听清了那话中的几个字。 魔尊…… 他是魔尊? 第44章 简直堪称一绝啊 然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苏婉沁的身影,缓缓地从一道树丛后走了出来。 那一双眼通红着,目光瞧着林雀阮离开的方向。 大拇指的指甲放在唇边,一下又一下地啃咬着,直到指甲都被咬得支离破碎,渗出一丝丝的血迹来。 苏婉沁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没有停手。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她能够进入傅钧霆的院子?” …… 林雀阮在马车的护送下,很快的便是回到了桃花村。但是天色已晚,原本是想着找个人,询问询问明月祭有关的事情的。 但奈何天色实在是太晚,众人都已经是歇息下去了。 林雀阮只好压低了声音,收拾一番之后便是上了床。 第二天,林雀阮早早地就去了绣棚中,等着掌坊娘子了。掌坊娘子过来,也是极为顺手的递了一块牌子到林雀阮的手上。 “这是织造坊的令牌,你现在送去报名的地方去” 掌坊娘子道:“我昨日与你说的时候,只顾着将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忘记将这织造坊的令牌一并送过去。若是他们见不到织造坊的令牌,你就不能代表我们织造坊了哦。” 林雀阮本来是想找掌坊娘子将事情问问清楚的,但听着既然需要去送令牌。那或许找着那边的人问问,倒是更加的直接明了了。 林雀阮谢过掌坊娘子,拿着令牌便是向着村口的登记处,一路小跑了过去。 正在交递玉牌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却又让人讨厌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 听着声音,林雀阮的身体不自觉地一僵,当她缓缓回过头的时候,正瞧见林秀兰和黄天春一起走了进来。 林雀阮面色冷漠了下来,林秀兰向前走了两步,探着身子向前看了看那花名册上的名字,和那枚玉牌。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你也要参加明月祭?还是代表着织造坊?” 那语气透着几分尖酸刻薄,林雀阮听着,心头也是极为的不舒服:“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你不也是要来参加明月祭吗?你代表林家,难道我就不能代表织造坊?” 林秀兰孩冷冷地哼了一声:“哼,真是不自量力。难不成你以为你学了几日的绣花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输了就是输了。” “论男人,信哥哥最后抛弃了你,选择了我。” “论家人,连你父亲都不要你了,将我当你女儿。” “我样样都比你强,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赢得了我?我劝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最好不要报名为好,不然输得太惨,可是要将脸面丢尽的。” 林秀兰不怀好意地贴在林雀阮的耳边,低声道:“而且,那一日安怀信也要去的哦。你要是想在信哥哥面前颜面尽失,我倒也不拦着你。” 林雀阮微微低着头,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因为愤怒,手臂上都泛起了一丝青筋。 做人,不争馒头争口气。 安怀信算什么东西?这个贱男人,不明是非黑白,听信林秀兰片面之词。她早就对安怀信失望透顶了。 只不过,那一句有一句的讥讽之语,听在林雀阮的耳朵里,只觉得极为的刺耳。 如果自己这一次退缩了,那她就等于退了一辈子。 她在林秀兰的面前,将再也抬不起头来。 她不仅要参加明月祭,就算不是为了钱,就算是为了让林秀兰大败在自己面前,让安怀信看着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错,她也要参加,她也一定要夺得第一。 林雀阮抬起头,眼底是高昂的斗志,指着林秀兰道。 “哼,你有什么可高兴的?你也只不过时捡了一个我不要的男人罢了。你要是这么喜欢捡我不要的东西,那你就都捡着,不用拿出来嘚瑟了。” 林秀兰被气得一下说不出话来,黄天春哪里能够瞧得上自家女儿受了委屈。 正要开口:“你……” “你什么你?” 林雀阮直直地打断了林秀兰的话,极为硬气的道:“我听说,父亲找你拿钱。你倒是将父亲的钱财给花得一干二净,还与父亲大打出手,你这样的毒妇,还好意思跑出来?还是早早的回家,拿一床被子,将自己给藏起来,免得被人指指点点,永远抬不起头来。” 乘着那一股奔腾而起的豪爽洒脱之意。 林雀阮大手一挥:“我告诉你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这次的明月祭,我一定会拿下第一,让你们刮目相看的。” 正坐在一旁看戏的登记先生,听得热泪盈眶,站起身来,连连鼓掌。 “好啊,好啊。有如此飒爽之姿的,真是有着不输男儿的气势。看来,对于这位小娘子,对于三艺是极为的有信心,要一举夺魁啊。” 听到三艺,林雀阮一下找回了神志。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茬了,她此次前来送令牌,还有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问问,具体是哪三艺呢。 林雀阮谦卑地问着:“还请问,老先生,此次明月祭的三艺,是哪三艺啊?” 黄天春闻言,忍不住发出讥讽的笑声。 “呵,连明月祭的三艺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黄天春冷笑着道:“桃花村,对于明月祭的三艺,分别是,歌曲,织布,耕地。每一项,都有在此一列有极为高天赋的人,作为评委,你想要混水摸鱼,那是不可能了。” 歌曲? 织布? 耕地? 怎么每一个项目,都在她的预料之外。 黄天春一脸骄傲地将林秀兰向前推了一把:“我们家兰儿可厉害的很呢,一曲山歌唱的九曲十八弯,十里八乡的汉子都是被她的歌声给魂牵梦绕,日日夜夜为她所倾倒,简直不能自拔。” “说到织布,那手艺更是不容小觑,织出来的图案,就像是画一样的,谁人看都说绝” “而那耕地,那可不是我在吹。这村子里,要说能驾驭牛车的技术,我兰儿能够称第二,谁人敢称第一?” 第85章 魔界可不比仙界 “你是魔尊?” 夜幽冥狭长的眸,眯缝着,忽的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本来还以为,你会和那个女人有些什么联系来着,但是现在瞧着,你应该她没有任何关系才是。” 那个女人? 林雀阮愣愣的,半响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她下意识的向外望了望,却是发现这屋内的陈设,乃至外面的天,入目能够瞧见的花朵树木,都不似她在人界瞧见过的。 那这里是…… 当一个人受到太多的惊吓时,不论旁的人再说出任何话语来,她在一时半会的,都是难以做出任何反应的,就比如……现在林雀阮。 这番呆愣着的模样,落在夜幽冥的严重,也是忍不住的多了几分戏谑的神色。 “你的反应可真是奇妙啊?难道是被吓傻了不成?毕竟……凡人只怕是从来都不曾来过魔界这种地方。” 这里果然是魔界吗? “你……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做什么?你是魔,我是凡人……” 夜幽冥开口打断了林雀阮的话:“但是……傅钧霆是仙啊。” 所以……傅钧霆是骗了这个魔尊什么东西吗? 这个奇异的念头起来,林雀阮又是连忙甩了甩脑袋。 不对不对,傅钧霆只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仙罢了。 但面前的夜幽冥,他可是自称魔尊啊。她再怎么说,也是看过一些仙界册子的人,所以也是知晓。 魔界,能称之为魔尊的人,只有一个人。 这个尊号谁担之,便是魔界唯一的王。 一个怪异的念头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是涌了上来,她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一直误解了小仙郎啊。 是啊,如果傅钧霆只是普通的小仙人而已,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卖他的面子,愿意任他差遣呢。 如果只是一个末流小仙,又怎么会有随身的道通,跟在傅钧霆的身边呢? 越是细想,心里头便愈发的升腾起一丝恐慌。 “所以,你将我带到魔界来,是因为傅钧霆?你与傅钧霆有恩怨?可是你们二人的恩怨与我又有何关系?” “因为……” 夜幽冥正是要回答,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林雀阮明显察觉到夜幽冥面上那一丝散漫随意的笑,立刻消失殆尽。 他不笑的时候,真的颇有几分魔尊的气势,那浑身透着的阴冷之气,便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夜幽冥看向门外:“进。” 门,咔的一声打开。 从外面走进来两个身穿红黑相间衣裙的魔族侍女,向着夜幽冥恭敬的请安道:“见过魔尊,殿外,魔族的长老们已经在殿外跪了许久了,大祭司在外面求见。” “哦,大祭司?”夜幽冥唇角微微动了动:“他不是站在夜离殇一派吗?如今那新王还没有被我给弑杀,他现在就要来本王这边投诚,会不会显得有些太不忠心了些?” 两个魔族侍女跪在下面,头垂的极为的低,皆是不敢说话。 等了良久才是听见夜幽冥道:“既然他想见本尊,那就让他进来,我倒想瞧瞧,他究竟意欲何为。” “是。” 两个侍女松了一口气退出了宫殿,又是等了一会儿,随着沙沙的声音。 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他虽也是着了一身黑袍,但在衣袖,衣摆,衣领处皆是点缀着丝丝金线。 足以彰显其身份的尊贵。 大祭司向着夜幽冥行了一礼,然而夜幽冥却未有让其起身。 大祭司就那么跪着,头紧紧的贴在地上。 “你来见本尊,夜离殇可否知道?” 大祭司声音恳切道:“夜殿下知晓。” “哦?” 这般说,夜幽冥便是有了几分兴趣:“孤,允许你抬起头来。” 大祭司抬起头,刚刚想要说什么,却是发现夜幽冥背后竟然有个人影。 然而从那个女子的身上,他竟然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魔力,甚至连灵力都没有。 这是一个凡人? 看夜幽冥将那女子护在身后的动作,看来这个女子应当是夜幽冥带回魔界的。 迟疑了一下道:“魔尊,接下来的话,是否应该只有我们二人交谈才是最好。无关之人,应该离开。” “离开?” 夜幽冥笑着:“你应该也能够感应的出来,她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堂堂魔族的大祭司难道连一个凡人女子都心生畏惧了?若是这般,那你这个大祭司的位置,怕也是该换人了。” 没有再给那大祭司思量的时间,夜幽冥直接道:“本尊被封印在汨罗界一千年,魔界的确也是不能一日无尊,不过……本尊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某些人也是该让位了。” 修长的指尖,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本尊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魔界向来以实力为尊,难道夜离殇这千年间苦修了一番,魔功已经比本座还要精纯的多?” 大祭司呼出了一口气道:“自是不会,论实力,依然是殿下在魔界寻不出敌手。” “你能够说出这一番话,孤很满意。” 屋内,忽然间,一股极为压抑的灵力,瞬间在屋内迸射开来。 只听见唰的一声,那跪在地上的大祭司的右臂,瞬间分离。 手臂掉在地上的同时,殷红的血也是喷了出来,林雀阮惊讶的叫了一声,想要将头侧过去。 身上却是一轻,夜幽冥将林雀阮抱在了身上,看似纤长没有一丝茧子的手,简简单单的抵住了林雀阮的头。 林雀阮无法转头,只能够眼睁睁的瞧着面前的这一幕。 “夜幽冥,你放开我……我不想看,我不想看这一幕。” “你似乎忘记了这是在什么地方。” 夜幽冥的唇抵在林雀阮的耳边,炙热的气息,说出的话,却是让林雀阮如同置身于寒冬腊月一般。 “这里可是魔界啊,在我想要把你放走之前,或者傅钧霆来到魔界,准备将你救走之前,你可都是一直要在魔界待着的呢。若是连这么点小场面都看不惯,那可真是让人恼火呢。” 林雀阮想要闭上眼睛,却惊恐的发现。 不知道夜幽冥使了什么法子,让她连这最基本的闭眼都做不带。 第86章 陪我高兴高兴吧 大祭司眉头皱的极为的紧。 然而却并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面前的这一幕,让他觉得极为的惶恐。 夜幽冥在千年之前,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主。可谓是天生的魔,天生的恶,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对谁,有着这般堪称宽容的举止呢。 夜幽冥的手搭在林雀阮的腰间,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足以让林雀阮如何都挣脱不开了。 夜幽冥坐在床榻之上,看着底下跪着的大祭司:“这一条胳膊,只不过是对你略施惩戒罢了,毕竟孤很清楚,夜离殇能够坐在如今的魔尊的位置上,当初也是你在其中推波助澜。” 大祭司惨白着脸:“属下谢过魔尊大恩。” “接下来,我们倒是可以谈一下,你此次来见孤是准备和孤谈什么了。” 他回到魔界的第一日,没有等来,他所想象中的。 魔界万名为了迎接他的回归,用迷陀罗如血一般的花瓣,铺满整个王宫的大道。 也没有见到万民跪在魔宫之外,用震动山海的欢呼声来迎接他的回归。 他曾经的拥促者,都已经化为了荒骨,如今他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 当他踏进魔宫的第一步,等来的却是夜离殇的夺魂阵法。 只是……可惜了,他这千年间,或许别的都没有做成,但在魔功的修行上,却是丝毫不比着旁人弱的。 他一个人便是杀入了魔宫,将夜离殇从那只属于他的魔尊之位上给赶了下来。 即便他什么都没有,但在以实力为尊的魔界来说,他无需既怕任何人。 大祭司咽了咽口水:“殿下,属下知道你只是为了拿回曾经属于你的东西罢了。这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如新王还在位。为了您的名声,为了你身为王的尊严,您大可等到夜离殇退位,您便可以成为魔界的新王啊。” “所以……你是要让本王等?”夜幽冥一笑:“那不如这样,夜离殇如今身在何处,即便有你们这些大祭司一力用干涉天命演算的阴皇算为他加持,让孤一时半会演算不出来夜离殇身在何处。” “但,孤可以翻遍魔界。这无非就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孤在汨罗界被封印了一千年。” “难道将整个魔界翻遍,还需要一千年的时光吗?” 大祭司瞳孔发着颤,他就知道,在这个世道上,与夜幽冥讲道理是最错的一件事情。 拱手着:“是,属下知道了。容属下与长老们,还有魔界的宗族商量一二,再来与殿下说。” 大祭司得了夜幽冥的首肯起身离开,刚刚走到门口,正要推开那一扇厚重的大门时。 夜幽冥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下一次再来时,如果不能带来让孤满意的答案,你将无法走出这个宫殿,明白吗?” 扶住殿门的手,不受控制的一颤。 大祭司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 当大殿之内重新回归了寂静无声,夜幽冥低头瞧了瞧怀中的林雀阮。 那张小脸此刻已然是一片惨白。 “习惯吗?” 林雀阮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习惯,她终究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她从未见过红色的月,蓝色的天。 也从未体会过,鼻腔间满是骇人的血腥气。 此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什么汨罗幻灵。 他就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魔尊。 “我……”林雀阮努力的道:“我有点想吐,屋内的血腥气太重了,你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我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待着。” “这有什么问题?” 那语调中,林雀阮似乎听出夜幽冥有几分开心。 但很快的,她又觉得,这说不定只是她的幻觉罢了。 冷心冷面,杀人如麻的夜幽冥,又怎么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有开心的情绪呢。 林雀阮靠在夜幽冥的怀中,她腿上的伤还在。 虽然没有外伤,但疼痛不减,只要稍微一动,那种痛便是传遍了全身。 她隐约猜测着,她的腿可能已经断掉了。 走出宫殿,当真正瞧见外面的一切时,虽然惊恐又害怕,却又就觉得极为的欢喜。 好大的宫殿,每个女子都做过梦想,想要进那皇宫之中瞧一瞧,去见一见传说中的皇上是什么样子。 去瞧一瞧,那皇后又是什么样子。 而这里虽然是魔族的宫殿,但却是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那是什么?它为什么会发光,是里面有火烛吗?可是瞧着又不像,根本瞧不见火烛的痕迹。” 林雀阮好奇的指了指一个路边圆溜溜的东西。 夜幽冥只是淡然的瞥了一眼:“那是鲛人的内丹,像这样大小的一颗内丹。少说也得修行五百年以上,并且还要在鲛人还活着的时候,就直接取走内丹,才能够永远保持着光亮。” 说着,似是极为得意的指了指魔宫中的发光的珠子。 “你所瞧见的这些,可都是孤亲手杀的鲛人,怎么样,孤很厉害。” 林雀阮:“……” 即便她知道这魔宫之中,不能够以常人的理解去思考。 但从未想过,只是一颗小小的珠子,竟然都蕴着如此骇人的血腥意味。 连忙岔开了话题。 发现空中挂着一支棋子,那棋子也极为的特别。 上面的画面,每一眼都不一样,现在看着是梅兰竹菊,下一秒就变成了奇异的人物在上面舞蹈。 试探着,问道:“那这个呢。” “这个倒也简单,没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是用了听妖的皮,然后和蜃皮一同进行堆叠,让他们直接的气息互相浸染,便能够成如此奇异的画面,你可想知道,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林雀阮看着男人那闪着光,却透着恶意的眸子。 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不……不用告诉我了,我并没有那么想知道。” 夜幽冥一笑,果然魔界的种种对她来说,都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啊。 但她的这股新鲜劲,却让他觉得有些乐子。 挺好的,他的人生本就无趣的紧。 在傅钧霆来之前,就让她陪自己高兴高兴。 第87章 魔尊的瞳也红了 风一阵阵的吹着,似乎是魔界的缘故,那空气中也带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淡淡的,甜甜的,好似是什么奇异的花香一点点地在空间中晕染开来了一般。 林雀阮本以为夜幽冥将自己在魔宫中转悠一阵儿之后,便算是没事了。 然而男人却表现的精力极为的好似的,顺着魔宫之中的道,一步步的走着,然而却好似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不累吗?” “我可是魔尊。” 额…… 好,是他想得太多了,夜幽冥似乎听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林雀阮就那么靠在夜幽冥的怀中。 行,毕竟魔尊大人都没说累呢,她有什么好说累的。 若不是他那妖异红色的瞳,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林雀阮,面前的人是魔族,且是魔界最厉害的那个人。 夜幽冥这般抱着她,缓步行走的模样,她几乎都要以为夜幽冥其实只是寻常的普通人了。 这一路一直走着,直到入了一处宫殿,他才是停了下来。 走了进去。 宫殿的院子中,有许多穿了同样黑红衣裳的女子,只是瞧起来似乎只是魔宫中的侍女罢了。 原本手上还各自干着活计,但瞧见夜幽冥入内的身形,也都是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齐齐行礼:“拜见魔尊,魔尊陛下万安。” “起来。” 在场的魔族侍女起了身,对于这位不日前才杀入魔宫,并且以一己之力,几乎就将整个魔宫给换主的第一任魔尊。 皆是好奇又带了几分害怕。 只是未曾想到,这位第一任魔尊却出奇的俊美,第一眼瞧过去,倒是和凶神恶煞,蛮横嗜血无法关联上。 而且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只是……似乎只是一个寻常凡人罢了。 林雀阮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清楚,究竟夜幽冥将自己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挑两个。” 夜幽冥哑的声音从头顶上响了起来。 “嗯?我挑两个?” 林雀阮还呆愣愣的,她自己都只是个人质罢了,难道夜幽冥还要给她这个人质配上两个仆人吗? 夜幽冥一笑:“不然呢?我可是很忙的,我可知道你是凡人,你需要吃饭,你需要喝水,也需要沐浴和如厕。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照顾你。” “身为人质,你可是本王唯一给了优待的人啊。” 这么一说,林雀阮才发现了这个问题。 是啊,如果夜幽冥短时间内都没有要让自己离开的意思,那她接下来怕是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要在魔界度过了。 她的腿如今又没有办法走路,如果没有人在旁帮忙,那她的确有诸多不便。 林雀阮极为乖顺的点了点头,时时刻刻谨记着,身为人质最基本的自觉。 “那你安排便是了,毕竟我只是个人质罢了,那里有资格提要求。” “不。”夜幽冥道:“你有。” 夜幽冥勾起林雀阮的下颌,红色的瞳孔瞧着林雀阮的眸。 本应该是异样嗜血的眸色,林雀阮却从那眸色中似乎能够瞧出其它的东西来。 像是在看她,又好像不是…… “只有你,有这个权利。” 过分亲昵的动作,林雀阮也是连忙拍开了夜幽冥的手:"你……你放尊重些,我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与你岂可有这般亲昵的举止。" 这话将夜幽冥给逗乐了。 林雀阮的花拳绣腿打在夜幽冥的身上,一下下的倒像是按摩似的。 “你拿凡间的规矩来约束我一个魔尊?是你太把凡间的东西当一回事了呢,还是太不把魔界的规矩当回事了呢?” 林雀阮:“……” 她果然蠢的够可以,忘记了,面前的本就是无法无天的主。 夜幽冥见林雀阮像个小傻子似的,干脆随手指了两个侍女:“你们以后就负责伺候她了,若是她吃的不好,睡得不好,不高兴了,就算是掉了一根头发,本尊都拿你们是问。” 两个魔族侍女身子一颤,连忙是跪在了地上:“是,奴婢们知道了。” …… 夜幽冥交待了事情之后,果然是如同他说的一样。 很忙…… 忙到,将自己交给两名侍女之后,人便是消失不见了。 宫殿中,林雀阮坐在椅子上。 这椅子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皮,明明这椅子坐起来是那么的硬,但铺上这一层皮之后,却柔软的像是浮在云端一般。 不过,林雀阮也不敢去多问。 就怕一问,又是夜幽冥从什么地方,活杀了什么山精鬼怪,直接活剥的皮。 一屋内,两个侍女和林雀阮大眼瞪小眼的瞧着。 紧张,害怕,又带了几分羞涩。 在经过一阵极为复杂的心里斗争后,林雀阮终究是先开口问着:“不知二位姑娘,该如何称呼的好?” “主人可以唤我,幽桃。” 说罢,幽桃又指了指一旁的另一位侍女:“她叫木睡,主人有任何需要的,都可以差使我们去做。” 林雀阮点了点头。 “那个,你们可以帮我做点吃的吗?” 林雀阮说罢,又是补充道:“是凡人能吃的那种东西。” 在苍羽山的时候,她有一日便是因为喝了一种仙茶,便是身体像要爆开了似的难受。 后来还是宗门中的药师,用了放血之法,才是将她给救了回来。 药师后来告诉她,那日她喝的仙茶和平日的不太一样,往日的仙茶用的都只是寻常的仙树的芽叶罢了。 但那日苍羽山来了贵客,所以用了千年茶树的叶子来泡茶。 仙人喝着,只是觉得味道愈发的甘甜幽香。 但她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喝下千年茶树的仙茶,便是会被其中蕴含的灵力给充斥全身。 当时药师处理的再迟疑一会,林雀阮的小命便是会当场交待在苍羽山了。 这毕竟是魔界啊,刚刚说起吃食,她才是记起了这一茬事情。那吃的东西只怕又和仙界颇为不同。 可别一个不注意,他还未等到傅钧霆来救自己。 她便是被魔界奇怪的吃食,给夺去了小命……可不要啊,她真的很惜命的啊。 第45章 好啊杀猪的好啊 俗话说得好,人倒架不能倒。 林雀阮即便心中慌成了一团,但面上依然是一片风轻云淡之色。 “不到最后一秒,谁又知道,谁一定能够笑到最后呢?” 说罢林雀阮便抬起头,充满自信的走出了登记处,向着织造坊过去了。 黄天春本想让林雀阮知难而退的,但显然是没起作用。 “兰儿啊,你可得替母亲争口气,这次明月祭,你必须得拿了第一才行。” 黄天春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林大琅将自己委实给逼的太紧了些。三天两头的便是和自己提起那些钱的事情,又是不知道是那个多嘴的。 在林大琅面前提及着,林家时不时的会来一些她娘家的亲戚。 而且每次空手而来,又能够满载而归的回去。 林大琅虽然忠厚老实,却并不是一个蠢笨的,很快的便是去查。 一来二去,便是将她这些年接济自己几个兄弟的事情都给翻了出来。 再没有多少钱,一来二去,也有个七八十两了。 林大琅心中忍着一口火气,回了林家。当晚就是在她脸上打了一个大耳刮子,狠狠的道:“我的钱,你必须要一分不少的给我还回来,我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拿不回来。我便是去找你的兄弟几个要。你不让我过日子,我也让你们不得安生。” 说罢,便是收拾了东西,去城里做小工去了。 等着林大琅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一个月之后。 黄天春想了想自己的那几个兄弟们,一个个才是拿了钱去盖了房子,娶了媳妇儿。 若是任由林大琅这么一去闹,那那日子算是不用过了。 她一直想着当个好人的,也成了一点好处没落着,反而惹了一身骚了。 当她在知道明月祭拿了魁首之人,竟然能有一百两的赏钱时,直接是拉着林秀兰来报名了。 林秀兰听着黄天春的话,一边点头,又是一边想着刚刚林雀阮那一股极为傲气的模样,心头又是浮起一丝不安来。 “母亲,你说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怕呢?难不成她在这三艺的方面,真的极为擅长不成?” 黄天春摇了摇头:“当初在村子里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啊?后来去了仙门之中,更是不用做这些事情了。就算她如今在织造坊中做事,那也顶多是在织布一项上出众了些。” “还有那耕地和曲艺,岂是她能比的过你的?你想想你那一首【山路十八弯】可是连女师听了,都赞不绝口的,她林雀想要和你争,那是不可能的。” 听着黄天春的一顿捧,林秀兰也是颇有几分志得意满。 刚要接话,突然又是想着了黄天春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母亲,你说她是从仙门中出来的,她那么有底气,难不成是能从仙门中找了人出来帮她不成?” 这么一说。 黄天春也是有些着急了,说着就是想冲出去找林雀阮问个明白。 阿阮,阿阮的叫了两声。 刚刚走出去门去没有多远,门口便是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黄天春定睛一看:“花屠夫?” 这花屠夫是在村口卖猪肉的,家中算是有些钱财,毕竟如今肉价贵。他做这行当,日子比着旁人可是要舒服的多了。 人是生的五大三粗,一个肚子像是怀胎十月似的,分外臃肿肥壮。 如今都快二十好几的人了,却一直没成婚。 瞧得上他的,他瞧不上。 他瞧上的偏偏是自家林秀兰。 这花屠夫上门过好几次,又是绫罗绸缎的送着,又是大快打快的肉拿过来。就是想要与黄天春谈一谈林秀兰的事情。 黄天春就算再怎么爱财,再怎么混账,但对着自家女儿也实在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来。 而且她光是想想,都知道。 若是自己替林秀兰答应了这桩事情,她就算是将自己直接吊死在房梁上,也是决然不会同意的。 花屠夫见黄天春叫了自己,才是将眼神从林雀阮跑开的方向给收了回来。 绿豆似的眼睛眨了眨,抬手将嘴角忍不住流下来的口水给擦了擦。 笑呵呵的问着:“我刚刚听见你喊那个小娘子,名叫阿阮?你认识她啊?” “是啊,她是我女儿啊,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呢?” 黄天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精,只是瞧着花屠夫那馋的口水直流的样子,再想着刚刚他口中的话。 如此一盘算,心中便是有谱了。 “哟,你这是又转性了?你不是瞧着了我家兰儿吗?怎么现在又瞧上了我家的阮儿了?” 花屠夫听的哈哈一笑:“这还是林二娘子,你死巴着不松口吗?若这个阮儿也是你们家的,那你不如干脆一起介绍给我好了。我定是会好好疼她的。” 黄天春瞧着花屠夫,这一脸的憎恶样。 心里头忽然也是有了个念头,是啊……她只顾着去对付林雀阮那个小贱人了。 倒是忘记了林雀阮如今名义上可是她的女儿,若是她用林雀阮的婚事好好谋划一番,还怕欠的那些钱拿不到手? 正好林大琅也要一个月之后才回来,她就抓紧了时间在这一个月内将事情给办了。 到时候林大琅回来了,生米也煮成熟饭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向着花屠夫使了个眼色:“你若是喜欢我们家阮儿,你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天气如此炎热,难道你连口水都不给我喝的?就让我在这大太阳底下,与你慢慢说叨?” 花屠夫见有戏,也是喜笑颜开的:“是是是,都是我做事不周全。我这就去茶楼里开一桌。让那掌柜的上了最好的茶和最好的糕点,这事情咱们都是能够慢慢谈的。” 黄天春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花屠夫,便是到村子里最好的茶楼过去了。 林秀兰那边与老先生提交完了生成八字,再走出来的时候,便是没瞧见黄天春人了。 左右没等着人,干脆也是向着自己家中的宅子路上回去了。 只是不知怎么的,以往走着一条路,都不如今日的这般长。 当走着走着,却是发现,周围好像都没了人,而周围的屋子,都扭动着,变形着,像是一张张纸片,在风中舞动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这是在那里?” 第88章 强取豪夺强制爱 幽桃和木睡皆是未想到,夜幽冥那般看重的人,竟然这般客气。 当即是连连点头,说一定会让林雀阮满意的,便是跑出了宫殿。 约莫是一刻钟的功夫,林雀阮满心欢喜的坐在桌前,瞧着桌子上摆着的那几道菜。 眼睛瞪的像铜铃,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 用筷子挑起一块如同抹布似的东西:“这是……” 木睡红着小脸,极为兴奋的道:“这是魔界冰海中的一种鱼,厨娘们都说味道很鲜美,而且我们在生完孩子之后,也是喝这种鱼的鱼汤来调养身体。美味又非常的有营养呢。” 原来这是鱼啊,林雀阮心中瞧着那块‘抹布’再一次让她涨了见识。 “那这个是……” 林雀阮将另一个碗中的圆圆的东西给捞了出来。 一颗颗有她半个拳头那么大,而且为什么看起来有些像眼珠子呢…… 幽桃见林雀阮问起,也是一脸兴奋的道:“主人,这是我亲手做的。这是夜幕兽的眼珠子。肉质非常的鲜美,为了保留它的原味,只是简单的汆烫了一下,用很简单的东西调了一下味。入口便能够尝到它的原味。” “夜幕兽的眼珠,在魔界,也只有是极为重大的节日,才能够吃到呢。” 林雀阮:“……” 原来,这真的是眼珠子啊。 如果不是幽桃和木睡都一脸求夸奖的模样,她都要怀疑其实,两人是故意瞧着她一个凡人。 所以故意来整她的。 只是……这真的不是凡人能够吃的东西啊。 林雀阮面上尴尬又僵硬的微笑着:“那个……方便带我去一下你们的公厨吗?” …… 在林雀阮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听着幽桃和木睡,将厨房中的各种物件,植物,肉类,还要奇奇怪怪的粉末东西都给了解完了之后。 林雀阮坐在一旁,指挥着幽桃和木睡,极为麻利儿的,做出了三菜一汤水。 回到宫殿。 林雀阮看着桌上,色鲜味俱全的菜色,险些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刚刚是要吃饭。 夜幽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用膳呢?” 幽桃和木睡连忙行礼,夜幽冥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可以出去了。 自顾自的走到了桌子前,又是将林雀阮抱在了怀中,好奇的打量了一番桌上的菜色:“这……似乎不是魔界的食物。” “这就是。” 林雀阮见挣脱不开,也是认命了一般。 “幽桃和木睡都是好意,只不过……我是凡人,像那些如同抹布一般的鱼,还有夜幕兽的眼珠子,即便再如何的珍贵,我也吃不习惯。” “这些,也都是魔界的食材。只不过,用的都是些你们平常不怎么用的食材来处理的。所以,你可能会有些认不出来。” 夜幽冥点了点头:“嗯,的确是认不出来了。” 随手指了桌上的一道菜:“喂我。” 林雀阮:“……” 你没有长手吗?我明明还受着伤呢? 一对上夜幽冥那带了几分疑惑的红色瞳孔,林雀阮又是乖乖的认怂了,夹了一筷子送到了夜幽冥的唇边。 一口吃下,夜幽冥闭着眼睛细细咀嚼着。 夜幽冥:“好吃。” “那一道,我也要尝尝。” 林雀阮又是夹起了另外一道菜递到夜幽冥的嘴边。 直到是将桌上的几道菜,都一一尝过之后,才是一脸满足的模样。 “你不是魔尊吗?” 夜幽冥喝着汤:“是啊,怎么了?” 林雀阮抱怨着:“修仙之人都是要辟谷的,难道你们魔界之人还需要吃饭吗?” 夜幽冥闻言,愣了一下,转而又是一笑:“那只不过是那群神仙的穷酸之词罢了,为了显得自己多么仙风道骨罢了。我可以魔尊,一切随我心意来便是,我可以吃东西,也可以不吃东西。反正与我的修为,也无任何影响。” “神仙,讲究要克制自身的七情六欲,要断绝所有念想。” “难道你不觉得这有些分过虚伪吗?只有坦然面对自己,接受自己的好与不好,有喜怒哀乐,才是为痛快,若是无尽漫长的生命,剩下的只不过是淡漠的如水一般的时间,那求长生,又有何意义?” 林雀阮未曾想着,夜幽冥竟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一番话。 起码……她想要反驳,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说也说不赢他,打也打不赢夜幽冥,林雀阮干脆是放弃了。 自顾自的夹着菜吃着,首先解决了自身的吃饭问题,才是正事。 夜幽冥就坐在一旁瞧着。 林雀阮已经习惯了夜幽冥这诡异的目光了,反正…她也什么都做不了,被夜幽冥看着也不会少一斤肉。 夜幽冥看着看着,忽然的道:“你这厨艺倒也算不错,看来,你也不算却身上全然一点能够取悦孤的地方都没有,嫁给孤之后,你就日日给孤做饭。” 嫁给他? 林雀阮筷子还在口中,听到夜幽冥的话,僵硬的转过头:“你说什么?” “给孤做饭。” 林雀阮摇头:“不对,上一句。” “取悦孤。” 林雀阮:“下一句。” “嫁给孤。” 手中的筷子直直的落在地上,林雀阮终于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了。 “你说,你要我嫁给你?”林雀阮结结巴巴的,都有些不会说话了:"你是魔尊啊,我是凡人。你为什么会要娶我?我明明什么都不能带给你啊。" “你需要个理由是吗?” 夜幽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撑着头,将林雀阮面上所有的表情,都给收进了眼底。 “本来,你是孤的人质,很多事情也不必要与你解释。不过孤今天心情好,大可与你说说看。” 夜幽冥道:“孤重回魔界,即便孤的一身修为,在魔界无人能敌。重新拿回这魔尊之位,也是理所应当。不过为了一切能够名正言顺,也为了能够振兴孤的威望。” “孤需要做一件惊天动地,能够让魔界众人都臣服的一件事情。” “虽然杀傅钧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如何强娶了傅钧霆的爱人,这会不会更有意思呢?” 第89章 我是人质这件事 “爱人?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夜幽冥瞧着林雀阮的反应,肆意的笑了笑:“看来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你知道傅钧霆真正的身份吗?” 冰凉的手指,又是浅浅的勾勒着林雀阮的脸颊:“恐怕……你连你现在这张脸究竟像谁,你都不知道?” 林雀阮听的心中一跳。 她好像……的确不知道这些。她曾经单纯的以为自己知道的就是事实的全部了。 可是从夜幽冥的口中听起来,却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傅钧霆……他是……” 夜幽冥一派若有所思的神色道:“他可是仙界赫赫有名的武仙尊啊,在仙界,天帝之下,众仙之上。一把念白扫荡三界,当初连本座都是不敌他,被他封印在汨罗界一千年。所以……你一直以为他是什么?” 忽然间接受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多到林雀阮都以为自己听到的,其实是玩笑罢了。 武仙尊…… 仅仅只是比着天帝要低一人的武仙尊。 原来是这样…… 林雀阮自嘲的笑了笑。 那她究竟是在做什么梦呢?竟然还痴心妄想的以为能够得到傅钧霆的欢喜。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仙郎时,自己想要与她长相厮守,都觉得是自己高攀了。 现在知道了,他是高高在上的武仙尊了,那他们二人之间便更是一条长长的阻碍了。 “原来,他是武仙尊啊。” 林雀阮自嘲道:“我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凡人罢了,你想要用我去威胁傅钧霆,那岂不是痴人说梦?” “不,只要有你这张脸就够了。” 夜幽冥一笑:“只要有你这张脸,便足够威胁到他了,也能够逼迫的他不得不来魔界救你。” “不过在此之前……” 夜幽冥轻轻抚过林雀阮的脸颊:“你还是先做好,当我王妃的准备。” 林雀阮浑身冰凉,她能听的出来,夜幽冥并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好不容易做成的饭菜,此刻她也是吃的味同嚼蜡。 她从未想过,身为凡人的自己,竟然会牵扯到仙魔两界的世界中去。 得到消息的幽桃和木睡,虽然不明白为何林雀阮一个凡人能够成为夜幽冥的王妃。 但是宫外对这个消息却是传的愈发的热烈。 林雀阮听着幽桃和木睡从魔宫外带进来的消息。 她在那些传言中,已经不是凡人了,而是仙界武仙尊的挚爱,也是仙界极为有名的仙子。 只不过是来了人间历劫。 随着日子一日日的过,林雀阮听到的消息便是愈发的匪夷所思。 甚至,还有传言说,她是极为缘故的母神投胎。 林雀阮有一日和夜幽冥抱怨的时候,夜幽冥却是极为坦然的承认着:“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我散播出去的啊。” 林雀阮:“……” 你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吗? 夜幽冥却是极为理直气壮的说着:“毕竟只有将你给推的愈发的高,那么娶了你的孤,才显得极为超凡。虽然有些话真真假假,我娶你也是因为你能对傅钧霆起到作用。” “但是这一场婚礼,不仅仅是你我二人,还事关孤重登王座的脸面。所以……只有你愈发的尊贵,才显得孤愈发的有能耐……” 林雀阮:“……” 不愧是魔尊啊,果然任何一个能够坐在王位之上的人,都有着一颗精于算计的心。 婚礼的筹备似乎就这样开始了。 也不管林雀阮愿不愿意,这都不重要。 别的林雀阮都不在意,唯独有一日,夜幽冥来的时候,带了一盒奇异的软膏。 夜幽冥捧着她的腿:“婚礼当天,你和孤可是要从魔宫外的台阶,一步步走入正殿的啊。你要是个瘸子,还挺麻烦的。” 林雀阮见夜幽冥要去解她的裙摆,连忙是去按住夜幽冥的手。 林雀阮:“你这是要做什么?” “给你上药啊。”夜幽冥回答的干脆利落,眸色纯粹:“这种药膏可以修复你已经断掉的骨头,不过要配合特殊的魔功来催化药效,不然是无法起作用的。” 林雀阮很想能够自己走路。 虽然这些天,只要她不去动那条腿,就不会有痛觉。 但能够恢复原状的话,对她来说才是好事。 只是……让夜幽冥给她亲自上药,委实还是太尴尬了。 林雀阮指了指一旁的幽桃和木睡:“难道就不能让她们帮我上药吗?她们也是魔族啊。” 夜幽冥晃荡着手中的药瓶,讥讽的笑着:“你似乎听不懂什么叫做特殊的魔功,所以你觉得孤会的法术,人人都会是吗?” 林雀阮在心中忍不住将夜幽冥给骂了一万次。 又是不自觉的发现夜幽冥和傅钧霆两人之间,还挺有些相似之处的。 毕竟,两人要是犯起贱来,都一样能够把人给气个半死。 林雀阮红着脸,将裙摆向上提起。 受伤的腿逐渐展露在夜幽冥的面前,林雀阮已经红透了脸色,只能自顾自的将头给低下来。 连去看夜幽冥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那药膏当真是分外的神奇。 当擦到腿上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可是随着夜幽冥的手,按揉着那药膏,一阵阵暗红色的药效逐渐融化下去。 林雀阮几乎能够很直接的感觉到,她腿中已经断掉的骨头,正在逐渐长好的感觉。 抬起头,看了看夜幽冥。 夜幽冥似乎是察觉到了林雀阮的眸光:“如何?孤是一个不错的君王。” 林雀阮想了想道:“不知道。” 夜幽冥皱眉:“不知道?” “是啊。”林雀阮似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身为君王,应该爱天下,爱子民,博爱天下。可是……你似乎只是想要重新得到王位而已。” “至于在此之中会发生什么,你都不在意。” “像这样民心尽时的王位,你就算得到了,难道就能够坐的安稳吗?” 说罢,林雀阮又是猛然察觉自己实在是太大胆了。 她刚刚说了大半天,全都是夜幽冥的坏话啊。自己估计是脑子进水了。 瞧着夜幽冥对自己好一点点,就忘了自己是人质这件事情。 第46章 天上掉下一仙女 一股惧怕的意味,瞬间涌了上来。 难道她是遇上了什么妖魔鬼怪不成? 虽然她嘴上总是说着要努力修行,争取能够进入仙门,早一日成为人上人。 但那也只是说说看的罢了,她知道自己在修行一道上根本就没有天赋。 她唯一的指望,便是能够嫁给安怀信。安怀信如今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仙门,只要他一旦入了仙门,那么安怀信便就成了人上人。 身为安怀信夫人的他,自然也是跟着鸡犬升天了。 周围的屋子,扭动的姿势愈发的怪异。 林秀兰抱着脑袋,恐惧的哭喊着大叫着:“救命啊,谁能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信哥哥,信哥哥,你能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求求你来救救我我,” “聒噪。” 一道声音从天际落下。 那声音极为的动听,如同美玉相击,如潺潺流水。即便是如此威严之语,却也带着几分如春风拂面似的温柔。 林秀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都没来得及拭去。 只看见一身彩衣的女子从天空中缓缓降下来。 是仙女吗?林秀兰忍不住的想着,只怕仙女也就不过如此了。 苏婉沁噙了一丝笑,一只手缓缓的勾住了林秀兰的下颌:“你不是希望有神仙能够帮帮你吗?为何本座听到了你的心愿,真的下凡来帮助你了,你反倒是如此惊慌失措了?难道是心中不愿意?” 林秀兰心中一惊,这个念头,只是在她想到林雀阮可能会有仙门之人相帮时。 心里头浮起的一丝小小的念想,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祈祷竟然真的能够引来神仙的赐福。 林秀兰有些结结巴巴的道:“仙……仙子,你是来帮我的吗?信女是如何的有这般福气,竟然能够得仙子的垂爱。” 苏婉沁瞧着林秀兰的脸,浅笑着:“我们神仙,能够随时听到人世间的请愿。我知道你想赢得在明月祭的比试是吗?并且想让林雀阮输的再也爬不起来是吗?” 那声音带了几分蛊惑,林秀兰下意识的便是开口成是。 苏婉沁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我会帮你的,你相信我。我不仅能够让你赢得比赛的胜利,并且还会让林雀阮出丑,让她在桃花村中,再也无法立足。” 苏婉沁,原本并没想要与林秀兰有什么接触。 但是当她想要将林雀阮拉入自己布下的结界之中,一探究竟的时候。 却发现,林雀阮的身上似乎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让她无法将自己的法术选中林雀阮,而且那一股力量保护着她的同时,也在模糊林雀阮的身形与气息。 每当她想要跟踪林雀阮的时候,那股气息便是会突然的消失殆尽。 她唯一瞧见的也只是一个林雀阮的一个背影罢了。 今日,也是她听见林秀兰心中的那一番话,知晓了林秀兰与林雀阮是姐妹,她才落下了凡尘。 不可原谅……不可饶恕……任何试图接近傅钧霆的人,她都不会放过的。 林秀兰愣愣的点头,结界消散的时候,虚空之中还隐隐传来苏婉沁的声音。 “这是我与你的秘密,你可不能够告诉别的人哦,不然失了灵性,我便帮不了你了。” 等林秀兰回过神来,若不是手中握着一块苏婉沁在消失之前,递到自己手中的一块方形的玉佩,她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这突然的变化,反倒是让自己平添了几分志气。 高高兴兴的回了家中,等了好一会儿才是瞧见黄天春慢悠悠的回来了。 而且手中拿着不少的东西,两三匹布,手上还提着几块猪肉,手腕上又是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一只玉镯子。 林秀兰看着那猪肉,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是花屠夫?母亲,你不是都回绝了她,我不可能嫁给他的吗?你怎么还收他的东西啊?你也不怕惹恼了花屠夫,一刀将咱们给劈了呀?” 林秀兰满是责怪,黄天春却是并不在意。 将东西放下之后,一脸得意的道:“反正是送上门的东西,不拿白不拿。而且我可是答应了他条件的,我不拿不就亏了吗?” “条件?”林秀兰狐疑的瞧了一眼黄天春。 花屠夫除了要自己嫁过去之外,还有什么条件? 黄天春眼见着林秀兰脸色就是变了,连忙开口道:“你放心,这次花屠夫可是瞧上了别人,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林秀兰听黄天春说着,当知道华屠夫看上了林雀阮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又是忍不住的担忧着:“母亲,这能成吗?林雀阮现如今避着咱们,根本就不着家,她怎么可能愿意嫁给花屠夫呢?” “她不愿意?” 黄天春面上露出几分狠辣之色:“只要她与那花屠夫生米煮成熟饭了,那还轮得到林雀阮在那里不乐意吗?” “她成了残花败柳,不嫁给花屠夫,还能嫁给谁?” 这一切事情,黄天春与花屠夫在茶楼里仔细盘算的时候,便是想得清楚明白了。 明月祭的时候,是整个村子最为热闹,人最多的时候。 到时候,不论是绑也好,骗也好,也是要将林雀阮给骗出来。然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事情就算是成了。 等着事情成了之后,花屠夫还会送上三百两的银子,作为额外的谢礼。 光是凭着这个数,黄天春也是想好了,一定要将这桩事情给做好。 林秀兰听完黄天春的谋算,又是惊讶,心中又是暗暗高兴。 若是一切顺利,那她还得喊上安怀信去亲自捉奸才成。 她能够瞧得出来,虽然那一日安怀信做了一副狠辣姿态,伤了林雀阮一回。瞧着是与林雀阮恩断义绝了。 但安怀信时不时的还是会拿出两人当初的一些过往信件,似是在回忆美好过往似的。 既然要做,那不如就做的狠绝一些。 只有让安怀信亲眼瞧着林雀阮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那他才会彻底的死心。 林秀兰眼底多了几分光亮,一把抓住了黄天春的手。 “母亲,你的事情要成,我的事情,也要成。” 第90章 你荒唐你可笑啊 “用血铺就的王位?” 夜幽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手勾住了林雀阮的下颌。 林雀阮避不开。 被夜幽冥这样看着,她是害怕的。 只是……他也不觉得自己说了假话。 这些日子在魔宫之内,她也是听到了许许多都的传闻。 魔宫中的侍女一边忙碌着,一边又人人自危。 说是,在魔宫外跪着的魔族尊亲,凡是反对夜幽冥之人,都是死在了夜幽冥的刀下。 魔宫外的楼梯,每一日都流淌着血液。 第一天清理干净了,第二日也会被鲜血所浸染。 林雀阮颤抖着:“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若是一味的拿暴力和血腥去镇压,又如何能够成为慈爱的王呢?” 噗嗤…… 夜幽冥笑了,像是控制不住似的笑着,一下接着一下的。 “林雀阮,你似乎将皇权斗争想的太简单了些。难道你以为人间的那些帝王,就是靠着你那些所为的大爱,一路成为皇帝吗?” “可笑,太可笑了。能够成为帝王之人,谁人手中不是沾满了血。” “至于我的这个王位,其实,我得到与不得到,我都不在乎,我现在之所以想要拿到,也只是那拿回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东西罢了,又有什么问题?” 夜幽冥瞧着林雀阮,那瞳孔颤抖着:“更何况,那本身就是欠孤的。” 林雀阮不明白,但她那一瞬间却能够从夜幽冥的神态中,察觉到一丝脆弱。 好像,他也是有着他的苦衷一般。 夜幽冥淡然的说着:“千年前,有一场仙魔两界的大战。当时因为傅钧霆的出现,让原本一直握在孤手中得胜局逐渐转为颓势。” “孤原本准备最后再冲杀一局,若是不成,便也罢了。带领魔族众人一同回到魔界休养生息便是。” “但是孤却被出卖了。” 林雀阮不敢相信:“你被出卖?你可是魔尊啊,你怎么会……” “是啊,我可是魔尊啊,我是堂堂的魔界之王,只有我负天下人,又岂能让天下人负我?” “只是,这一切就是发生了。魔界的贵族宗亲,眼见着魔族势力衰败。便是想着和仙界谈条件,而孤就是那个被出卖的条件。” 夜幽冥回忆着,忍不住冷笑道:“用孤被封印为代价,换来天界退兵。我就是那被卖掉的代价。” 林雀阮嬷嬷的听着,一时之间竟然也是不知道该说对于错。 夜幽冥被整个魔界当做筹码给出卖出去,所以他回到魔界,也只是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与其说,他想要的是那个王位,倒不如说他只是想要借用这个机会,去发泄自己心中被压抑了近乎千年的怒火。 夜幽冥将最后一点药膏给上完,将林雀阮抱到了床榻上,声音说不出的温柔:“罢了,此事也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好好的准备与孤成婚便是。” “当然……孤治好了你的双腿,你也最好不要动了想逃跑的念头哦。” 林雀阮:“……” 面前这个人,是不是有读心术啊。 夜幽冥声音温柔,却又残忍,眸光瞧了一眼守在殿门口的幽桃和木睡二人。 “虽然你一个凡人,想要从魔界逃离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你要是玩起什么躲猫猫的游戏,也会事情变得很麻烦啊。” “你要是不见了,我就会先让她们以死谢罪的。” 林雀阮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夜幽冥,你是在开玩笑是吗?” 夜幽冥笑了笑:“你试试呗。” 恶劣……真的太恶劣了。 林雀阮相信,如果是夜幽冥的话,他的确是有可能做的出来的。 魔宫外的台阶上,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魔族尊亲的血了。再杀两个侍女,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呢? 腿上的伤,一日日的好着。 林雀阮也逐渐能够走路了,虽然还不能够触地,但当她能够踉踉跄跄的行步时,她还是觉得分外的高兴。 夜幽冥依然会时不时的过来。 林雀阮有时候瞧着夜幽冥的时候,那一张俊美含笑的容颜。 若不是宫外那些传言实在是是太过的剧烈,她真的很难将面前的男人和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越是临近婚期,夜幽冥反倒愈发的不忙。 一日的时间,竟然还能够抽出大半日的时间来,陪着她。 挑选喜服的时候,夜幽冥,竟然都跑出来了。 夜幽冥指了指一块黑色的布料:“这个,黑的极为的纯正。” 林雀阮:“……” 在犹豫了许久后,林雀阮开口道:“虽然我是在魔界成婚,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在凡间的话,只有在办丧事的时候,才会要么一身白,要么一身黑。” “所以……我和你成婚,其实是在办丧事吗?” 夜幽冥面上青了又白,白了又灰,灰了又青,一时之间,极为的缤纷多彩。 第二日,魔宫中又运进来了许多的红色的布料。 魔宫外跪着的魔族宗亲听闻,堂堂魔尊,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去改变魔族几千年数万年间的成婚风俗。 更是一个个的哭嚎着,说夜幽冥嗜血残暴,甚至忘记魔族风俗。 然而很快,这哭嚎了几声的魔族宗亲,皆是被拖出去,直接给砍了。 闹出这么一桩事情,便是再无人敢随意的说这种话了。 魔族以黑色为尊,越是黑色越发尊贵。 然而这一场魔尊大婚,各种红色的绫罗绸缎,却是将整个魔宫给点缀的极为喜庆。 林雀阮瞧着外面一派喜气洋洋之色,又是听幽桃说,喜服再过些时候便能绣好了,到时候林雀阮穿着必然是魔界最美的新娘。 林雀阮听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坐在窗边,缓缓抬起头看着天色。风带来的气味,依然带着那一股淡淡的甜香。 她还能等到傅钧霆来救她吗? 或者……傅钧霆会来救她吗?他是仙界堂堂的武仙尊,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 自己……似乎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天空中挂着的那一轮月,愈发的红,红的像是随时能够滴出血来。 第91章 为了她不顾一切 仙界 万钧殿。 池渊盘膝端坐在打坐台上,周身的灵气凝聚,然而很快又溃散。 一团血块从池渊的口中吐了出来。 看着那血块许久,池渊知道……这都是无情道心魔反噬的代价。 他本身体内的旧伤就未痊愈,又因为夜幽冥的原因,提前结束了对心魔的历练。 反而是更进一步加剧了身体的侵蚀。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池渊立刻将身上沾染的血迹给消除。 清了清嗓子,才是开口道:“进来。” 清风从宫外走了进来,向着池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仙尊。” “怎么样了?” 清风微微叹了口气:“如今苏婉沁还在救治中,天帝尚未派将天兵天将去魔界抢救夫人的意思。而且……还有一个更诡异的消息。” 在池渊疑惑的神色中,清风取出了一块红黑相间的玉牌。 那是魔界才有的物件,玉牌中可以用以记录需要传达的消息。 但这种颜色和花纹,在魔界中,也是只有贵族之间才会用到的传令玉牌。 池渊接过那枚玉牌,疑惑:“你去过魔界?” 清风点头:“属下原本是想先去一趟魔界,查探一下夫人的消息来着,但是夫人似乎被夜幽冥给带进了魔宫之中,完全查探不到消息。” “直到……有一日,瞧见有魔族之人,从宫中送传令的玉牌到魔族的各贵族府邸之中,我当时想着说不定能够有所发现,便是从中窃取了一块。” “当属下准备破译其中的内容时,却发现并读不完整,但是能够从其中隐约察觉到一部分夫人的名字,所以便不敢再有所停留,连忙将玉牌带回来给仙尊过目了。” 池渊握着那枚玉牌,手指尖灵力一点点的凝聚起来。 原本魔族的玉牌必然是要用魔族之力去刺激,方才能够将其中的消息显露出来。 若是仙人想要从中读取信息的话,则是要用出比施术者强大数倍的仙力,方才能够达成。 属于池渊的灵力,一点点的从指尖透出,浸染着手中的玉牌。 直到一整块玉牌都被池渊蓝白色的灵力所包裹,瞬间,无数的符篆从玉牌中飞了出来,在空中一个个的排列开来。 “这是……” 池渊将上面的内容全部都看完,本就没有血色的面庞,变得愈发的难看。 “夜幽冥要与姜穗岁成婚了,并且就在十日之后。” “啊?” 清风诧异地看着池渊:“可是……为什么呢?夫人如今只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凡人罢了,他身为魔尊,娶一个凡人为妻,那他的威势又如何能够支撑着他在魔界立足呢?” “因为,在他的这一则玉牌中。林雀阮的身份,并不是凡人。而是在凡间历劫的九天玄女,是我池渊的心悦之人。” 池渊的一番话,瞬间让清风明白了。 如果是用这样的由头,那的确是够了…… 池渊千年之前对魔界的打压,让魔界一度偏居一隅,几乎很少在三界中出现过。 若是夜幽冥强娶的是池渊心悦之人,那便是十分的增长魔族的气焰,这婚事不仅能助夜幽冥站稳魔界,反倒是大涨夜幽冥的气势了。 “那现在……” 池渊已经之起了身:“我必须要去将姜穗岁给带回来才行。” 清风闻言,一愣:“仙尊……您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天帝将你留在万钧殿中,没有再对您进行其它的惩处,已经是极为的宽厚了。” “外面守卫的天兵自然是不会放你离开,若是您要离开的话……” 池渊面无表情:“那就强闯。等到我将姜穗岁带回来之后,我会亲自去像璇玑请罪。到时候,他再是要如何惩处,都随他的意思。” 眉心微微一簇,一道灵光从池渊的眉心间飞出。 念白已经出现在了池渊的手中。 姜穗岁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他可能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但他却很清楚,自己谋划了千年的计划,如果失去了姜穗岁,那么他所有的计划全部都将付之一炬。 他一定要将姜穗岁给带回来。 究竟……是从那一步开始错的…… 错到,他如今只觉得一切脱轨,一种无力感在全身蔓延开来。 殿门打开。 殿外守候的天兵天将,一瞬间如临大敌。 一时间,周围静的可怕。 池渊手中那把剑可以开山断海,可斩杀万千妖魔,可他从未将这把剑杀过仙界任何一人。 池渊只是看着其中的一位头领:“千年前的仙魔之战,当初你们都是我麾下之人。我们一起上阵杀敌,为了保仙界平安,你们甚至可以以肉身挡在我身前。” “如今,若是我们当初的那一份情还在,还请退开一步,我要去救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待我将人带回来之后,我便会亲自去向天帝问罪。” 为首的将领迟疑了一下,手中握着的寒光凛冽的长枪,从手中脱落。 一旁随同的天兵也是同样放下了手中的长枪。 那将领眼眸中光芒闪烁着:“仙尊若是要强闯,念白一出,我等又何曾还有还手之力。仙尊是要给我们兄弟一条活路啊,我等又怎能知恩不报。” “谢过诸君了。” 池渊的身形化为一道白色的光影,瞬间消失在天际。 …… 无极魔宫。 姜穗岁活动着腿,不知不觉的,她已经能够自然的在地上行走了。 这条腿好的,好像从未出过事情一样。 自从腿好了之后,姜穗岁便在魔宫中到处走着。 幽桃和木睡则是一步一紧的跟在后头,不敢多言语。 即便明知道姜穗岁是个没有任何法力的凡人罢了,却还是忍不住的会担心着,万一姜穗岁一不小心就不见了该怎么办。 毕竟……再过不了几日,她可就是魔宫最尊贵的王妃了。 要是在最后的关头出了事情,那她们可就真没命了。 姜穗岁在魔宫中来来回回的瞧了许久,还真是让她找不到任何离开的方法。 各个宫门都有驻守的魔宫之人,她一靠近,就机敏的瞧过来,生怕是她会起了什么念头逃跑似的。 第47章 臣妾真做不到啊 因这明月祭的事情,整个村子,即便是炎炎夏日,一个个的也极为的有干劲 搭建和修缮台子的事情办得都是极为的快。 林雀阮自从那日回到织造坊之后,便像是丢了魂似的。 莫飘飘瞧着林雀阮状况不对,便是连忙上前去问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问,林雀阮算是憋不住了。她千算万算都没算着,这三艺的比试竟然是如此离奇的项目。 莫飘飘也属实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是跟着林雀阮一起去找了掌坊娘子搞了假。 离着明月祭还有十日,不会的也只能勤加苦练了。 林雀阮眼眶中包着一汪泪,即便心中不甘愿,但为了防止在明月祭的时候,太过丢脸,也只能是乖乖地去从头学起了。 织布和唱歌都还好说。 前者,她本身就是在织造坊中做工的,这些时日下来,自问在织造绣花之流上,也还算是能拿得出手的。 至于那歌曲一项,林雀阮专门去打听了一下前几年的一甲曲目。 听说唱了一曲凤求凰的,直接被以不得宣扬早恋情节,而被判了最后一名。 有一个献了一首十面埋伏的,不论是唱腔还是词曲都是挑不出错来,而且那个小娘子,有个姐妹更是在京城的乐坊之中,做乐工。 听着是明月祭这么重要的事情,专门告了假回来,和那小娘子好一番教导。 硬生生是在演唱方面,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了。 可即便是如此厉害的人物了,也不过是拿了个第二的。 林雀阮当时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么……拿了一甲的是?” 大娘一脸憧憬地道:“一甲的那一曲,农夫的爱,可真是唱进了我的心里去了。妹妹你田边走,哥哥在地里锄。恩恩爱爱,锄头晃悠悠……” 林雀阮大受震撼的同时,也瞬间明白了,夺得胜利的秘诀,和莫飘飘连夜去搜找了一些大娘们最爱的曲子来。 若说这前两项,都有了盼头了。 那牛车耕地的法门,林雀阮始终是找不着。她每次刚一靠近那头牛,牛便是像突然间染了疯病似的,顶着头上那一对硕大的角,便是向着林雀阮这边顶了过来。 林雀阮和莫飘飘被吓得,提着裙摆到处跑。 一次两次之后,不说操纵着犁车,在天地犁地了。连犁耙套在牛身上都没一次成功过。 织造坊中,每当有人路过莫飘飘和林雀阮歇着的那间屋子时。都能从屋子里面听到林雀阮传来的哭声。 日子一日日的过,林雀阮已经彻底被那头给消磨得再没了任何的脾气。 林雀阮靠在窗边,一脸的生无可恋:“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我不参加明月祭,我就不会一时口气大到去和小仙郎说,自己能还了他的钱,若是我不去找他……” 她就不会志得意满的,当着林秀兰和黄天春的面前,说出那样一番令人脸红的话。 如今大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可是却连耕地的牛车都驾驭不了。 想要拿到那一百两的赏钱,必须得三艺的每一项,都拿到一甲,能成啊。 林雀阮虽然日日苦练,却也依然是让自己以泪洗面着。莫飘飘瞧着虽然心疼,但她也属实是帮不上什么忙。 …… 日子过得很快,时日只是一晃眼便过去了。 织造坊中的小娘子和掌坊娘子本想叫着林雀阮,一同过去的。但林雀阮心中委实是有些害怕的紧,与她们说着自己晚些过去。 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了许久,直到眼瞧着时间,再拖下去便是要赶不上了,才是不情不愿地出了织造坊,向着明月祭专门的大广场走了过去。 走到了广场的外围,却是瞧见一辆马车正是刚刚停的稳当。 林雀阮远远瞧着,只觉得这马车瞧起来,怎么这般的眼熟。 刚要再仔细瞧上两眼,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才是让林雀阮真正觉得熟悉得很。 傅钧霆下了马车,神念微微一动,察觉到林雀阮的气息。 林雀阮站在不远的地方,还隔着些距离,似乎都能瞧见林雀阮眼睛红红的模样。 只是几步便走到了林雀阮的身前。 傅钧霆习惯了以往林雀阮那大大咧咧,在自己面前各种耍滑头的小模样,如今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瞧着反而是有些不习惯了。 “怎么了?难道谁又欺负你了?” 林雀阮丧气地点了点头:“是牛。” “什么?”傅钧霆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和牛有什么关系? 林雀阮望着傅钧霆:“小仙郎,你这次过来,难道是专门为我而来的吗?你是想看到我的表现,所以才来的吗?” 傅钧霆一笑:“不然呢?” 林雀阮心头更是酸涩了几分,又是羞愧又是尴尬:“那我可能要让小仙郎失望了,而且我欠小仙郎的钱,我估计也还不上了。” 一说,那眼泪又是一下子就上来了。、 丧气的在傅钧霆胸口前戳了戳:“小仙郎,虽然我什么样的丑态,你都是见过了。但我还是不想被你瞧见我输的太难看的样子,你还是先走,让你白跑一趟了。” 林雀阮从傅钧霆的身侧走过,径直的向着广场中走了过去。 傅钧霆瞧着林雀阮失魂落魄的模样,倒是不知道这短短十日,是发生了什么。 那日的志得意满还历历在目,转头竟然就被磋磨成了这番模样。 难道是那三艺太难了不成? 林雀阮入了广场,里头此刻已经是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人。掌坊娘子向着林雀阮招了招手,林雀阮乖乖的找了个地方去坐了下来。 另外一边,傅钧霆听着清风从村长那边探听来的三艺,究竟是那三艺的时候。 一时间竟然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清风一边擦着汗,一边道:“这事情我专门问过,像在京城之中,明月祭还是四艺,比试的也是四艺,依然是琴棋书画。只是一点点的往下传着的时候,人间的皇帝说,要根据各个地区不同的情况,进行调整。” “到了桃花村……就变成这样了。” 第92章 你说什么是真相 “听说,你今天又在宫中乱转悠?是在找逃跑的路吗?” 门外传来夜幽冥的声音。 姜穗岁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 男人极为自然的就是推门进来了。 姜穗岁惊叫着,将一旁的衣裙甩到了夜幽冥的身上。 “这里是浴房,你我男女有别,你怎么能够进来呢?” “你不是穿了中衣吗?” 夜幽冥将劈头盖脸丢过来的衣服给打开,一身玄色的长袍,头发只是简单的挽在身后。 两颊的发丝简单的垂着,倒显得温和了许多。 除了……那笑意依然轻佻。 那一双红色的眸打量着姜穗岁:“你知道的,如果我真的想要瞧什么的话,你穿不穿衣服在我这里都是没用的。” 姜穗岁愣了一下,很快面上又是一红。 双手捂在了胸前,叫嚷着:“夜幽冥,你太下流了。” “我可是魔,我只做我随所欲的事情,无人能够约束的到我。” 手中一道黑红的灵力一动。 姜穗岁的身体便是不受控制的向着夜幽冥飘了过去。 夜幽冥搂着姜穗岁:“说起来,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今天在想法子跑路?” 傻子才会承认呢。 姜穗岁摇头:“没有。” 夜幽冥却是不信:“真的吗?可是我听幽桃和木睡说。你几乎将整个魔宫中,你所能走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呢?” 姜穗岁:“……” 没办法,也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她也不能去怪她们。 两人帖的太近,姜穗岁都能够闻到夜幽冥身上那股甜甜的气息,就像……魔界风中的味道似的。 刚刚沐浴完,姜穗岁只着了简单的中衣。 夜幽冥穿的也不多,第一次……姜穗岁及鞥然能够从夜幽冥的身上感受到温暖的感觉。 原来……魔族也是有体温的啊,只是……不像凡人,不像池渊,是那么的滚烫。 姜穗岁将头微微偏开:“反正我都不可能离开魔宫的,难道你还不准我在魔宫中转一转了?我就不能是到处看看风景吗?”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等池渊来救你呢?” 被说中心事,姜穗岁眼眸中浮现一丝欣喜。 但这份欣喜,很快又是消散了下去:“我只是想一想罢了,他是仙尊,我只是凡人罢了,他凭什么会为了我,而专门来救我呢?” “会的。”夜幽冥的语气笃定,又带了几分调笑。 姜穗岁都被夜幽冥那一股底气,给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你觉得,池渊一定会来救我?” “想要答案?也罢……这个秘密是瞒不住的,让你知道一些,也无妨。” 秘密…… 姜穗岁的心,一下子给提了起来。 当秘密与自己无关的时候,那个秘密才足够有趣。 可秘密一旦与自己有关的时候,秘密便不一定会是什么好事了。 夜幽冥抱着姜穗岁走在魔宫之中,姜穗岁被一旁的魔界侍从给看得面上一阵阵的发烫。 忍不住用拳头,一下下的敲着夜幽冥的胸口:“你放我下来,我的腿已经好了,我可以自己走路了。” 夜幽冥微微睨了一眼怀中的姜穗岁:“你在害羞?再过些时日,我们可是要成婚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姜穗岁干脆将头整个埋在夜幽冥的胸口,她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不知道夜幽冥走了多久,一直到夜幽冥将自己放下。 身下是柔软的垫子,面前的案几上放着几个物件。 其中有一样,她觉得有些眼熟,那上面的徽记是苍羽山的痕迹。 “这是你从那里来的?” 夜幽冥似笑非笑的坐在姜穗岁的对面,斜撑着头,轻笑着:“前两天,我送下去的魔界玉牌出现了失窃的情况,我出于好奇便是去查了一下。在那残留的灵力中,发现了一些苍羽山的痕迹,于是……我出于好奇,便也是去了一趟仙界的苍羽山……这些便是我从苍羽山中搜到的一些东西。” 旁的东西,也都入不了我的眼,也不会让我产生什么兴趣。 但唯独这两样东西,却是用极为特别的阵法保护着,我出于好奇便是将东西给带走了。 “我一瞧,便发现了一些……池渊只怕并不会想让你知道的一些秘密。” 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苍羽山……池渊…… 为什么苍羽山中会有池渊的东西,姜穗岁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但此刻,她脑袋中是一片乱麻。 只是手颤颤巍巍的去拿起了那本册子。 或许,他能够从这本册子中看到许多,她想知道的东西。 仙界历三七六年。 栀柔死了,她本是仙界至纯至善之体。可澎湃的魔气侵入,对她却是最为致命的。 我即便是身为武仙尊,我好似无所不能,但此刻我也束手无措。 我带着栀柔去面见古神,希望古神能够救下栀柔一条性命,但古神也只是惋惜的摇了摇头,无可奈何。 我下九幽黄泉,我去找阎王,让他不得让栀柔进入轮回。 要将栀柔的神魂留下,她不能就这么死去。 但阎王却告诉我,栀柔的神魂被魔气所浸染,这样的神魂已经不能入轮回了。只能够逐渐消散在三界。 我不信,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明明栀柔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结果。 我在极度崩溃的当下,身体中的灵力不受控制的外溢。 而这一份灵力却听从着我的意志,将栀柔被魔气所玷污的灵魂给一层层的剥离,最终,那一缕灵魂留了下来。 而我……必须要为栀柔寻找一个能够寄存她灵魂的地方,好让她的灵魂能够得到温养。 直到,灵魂重新恢复,我便能够将她的魂魄重新移植回栀柔的身体中,将其复活。 我…… …… 姜穗岁口舌有些发干,下意识的想要看后面的更多,却发现后面的内容好似已经被焚毁,只留下残破的书卷。 夜幽冥说着:“阵法一被破除,便是启动了它自身的防御法阵,若不是我眼疾手快,只怕这本册子,已经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第93章 为何我心有愧疚 姜穗岁觉得自己好冷。 明明如今没有下雪,甚至风吹过来,还带着让难以抵抗的暖意。 可是……可是…… “你……你一定是……” “你觉得孤是在骗你吗?” 夜幽冥打断了姜穗岁的话,只是唇边勾了一丝笑,带了几分讥讽意味的瞧着姜穗岁。 果然,凡人都是喜欢自欺欺人的存在吗?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晶莹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不断的从姜穗岁的眼眶落下。 紧紧的抿着唇,没有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呜咽的声音。 她也很想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夜幽冥通过他的法术变出来的东西。 只是她在苍羽山居住了那么久,对于苍羽山的徽记,她都再清楚不过了。 而且苍羽山的徽记,除了用到金石之外,还会用到一种特殊的玉髓。 那是只会在苍羽山才能产出的玉髓,魔界中不会产出这种玉髓,无法仿造。 所以,这本册子必然会是真的,而不是夜幽冥用什么法术仿造出来的东西。 “我知道,我没有想要自欺欺人。只是……只是我不明白。” 姜穗岁缓缓抬起头,一边哭,又是一边笑着道。 明明是狼狈的丑态,但夜幽冥的心尖,猛然颤动了一下。 姜穗岁又哭又笑着:“所以那个灵魂是我吗?你是想告诉我,其实我只不过是池渊用来寄存他所爱之人灵魂的容器吗?” “我所存在的理由,只是为了等待苏栀柔的灵魂,蕴养好了,便被抽走。去复活苏栀柔是吗?” 即便后面的文字被焚烧,可她也只是单纯罢了,又不是傻。 这只是动动脑子,就能够想得清楚的事情,她又怎么能够自欺欺人。 姜穗岁也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回答。 只是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双臂间,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着。 少女的低声啜泣,让人听着,也是不自觉的心碎。 …… 夜幽冥走出了宫殿。 他一直坐在那里看着,姜穗岁的眼泪好似永远都流不尽似的。 一直等到姜穗岁哭累了,整个人睡过去,夜幽冥把姜穗岁抱到了床上,盖上了一床薄被,才是走出了房间。 宫殿外,少辛恭敬的在殿外候着,见到夜幽冥走出来,也是跟在了身后。 “魔尊。” 他是夜幽冥千年前的副将,只是因为夜离殇的上位,曾经的老人全部都是。 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 夜幽冥回到魔界之后,虽然在努力的搜寻过往的部下,但唯一能寻回的,也就只有少辛了。 夜幽冥微微侧了侧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少辛陪伴过夜幽冥数千年的时光,只是一个简单的字符,他也听出了夜幽冥语气中的异样。 “陛下,似乎心情不大好。” “有这么明显吗?”夜幽冥笑了笑。 少辛无言,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毕竟数千年前,夜幽冥面上可没有这么多的情绪,皆是冷漠的一丝笑都没有。 他刚刚瞧见夜幽冥面上的那肉眼可见的不悦时,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夜幽冥半开玩笑:“可能是被封印了数千年的缘故,孤都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目光瞧向远方。 然而脑海之中,却还是不自觉的浮起那姜穗岁无助哭泣的模样。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的模样。 明明,今日是他故意将这些消息,送到姜穗岁的面前,就是想要看姜穗岁知道真相,惶恐不安的表情。 他就是想要看姜穗岁无助无助的表情。 但是,当他真正看到了,却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一丝欢快,反而是……心口有一丝丝的不痛快。 夜幽冥啊,夜幽冥,枉你是堂堂魔尊。 明明一心想得是要去对付池渊,现在竟然对一个凡人女子,都去恶意招惹。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夜幽冥走在魔宫的廊道中,忽然停下了脚步。 “少辛。” “属下在。” 夜幽冥思索了一下:“你说,如果想要讨一个女子欢心的话,将青灯鬼的头送给她,她会高兴吗?” 人间有段时间很是流行那种用薄薄的一层纸糊成的灯笼,在那灯笼外面,又是用图画着各色的花样。 那风气传到了魔界,也很是时兴了一段时间。 只是魔界的女子对于那一戳就破的纸灯笼,觉得太娇弱了。 也不知道是谁发现,将青灯鬼的头砍下来,那燃烧的阵阵幽青鬼火却并不会熄灭。然后再用魅妖的血,在青灯鬼的头上,绘画出各色的花样。 随着魔气的变化,那鬼头上,便能变化出不同的模样来,也极为的有趣。 这种玩应儿,在魔界可是很讨女子喜欢的东西。 少辛听着,点头:“是魔族女子吗?那送这个再合适不过了。” 夜幽冥摇了摇头:“不是,孤是想要送给姜穗岁。孤……刚刚似乎对他做了一件过分的事情,孤……不应该对她出手的。” “凡人?” 少辛想了想那青灯鬼骇人的模样,连忙劝着:“魔尊,那青灯鬼的头,便不是很合适了。” 那东西寻常凡人看着,只怕吓都要吓死了。 夜幽冥犯难的摩挲着下颌:“那该怎么办呢?” 果然凡人的喜好都是这么奇怪吗?果然,在他被封印的一千年里,发生了很多变化啊。 少辛冥思苦想了许久。 “魔尊,属下听说过。凡人若是遇上不不开心的事情,就喜欢办宴会。不如,殿下也乘着这个机会,在无极魔宫中大办一场宴会。” “一则,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夫人能够高兴高兴。二则……” 少辛一顿,眸中浮起几分阴狠毒辣之色:“陛下已经破开封印,回到魔界许久了,却一直未有正经的在世家面前露过面。” “魔尊,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敲打一番,那些还对陛下还心存异心之人啊。” 夜幽冥听罢,忍不住拍了拍了手:“不错,你这主意倒是极为的好。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少辛拱手:“是。” 第48章 金曲串烧大比拼 傅钧霆透过窗,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瞧见林雀阮有些手足无措的表情。 瞬间明白了林雀阮为何会是,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了。 这三项对于林雀阮来说,的确是太难了。 这三项比试,第一项进行的便是歌艺。 参加了这一艺的人,一同走到了正中间,进行了抽签。一共十个人,林秀兰排在了第三位,而林雀阮则是在最后一位。 而第一位则是去年明月祭的在歌艺夺得一甲的赵佳人。 林雀阮重新坐了回去,只瞧见那赵佳人,提着裙摆款款而上。向着众人行礼之后,第一个音节一起来。 莫飘飘和林雀阮的脸色一瞬间都变了。 竟然是农夫的爱。 这可是当初的一甲大热歌曲,曾经一度在整个桃花村中传唱。赵佳人的嗓音极为适合这一首歌,只是年纪尚小,唱不出那种经历了岁月沧桑变化之后,依然彼此深爱的情愫。 只是…… 林雀阮忍不住瞧了一眼裁判席上的那几位婶子,却都是一副已经如痴如醉的模样了。 唱到动情之时,眼眸微动仿佛回忆起了当初与自己相公初见时的美好。 当唱到哀婉辗转的时候,眼眶中也溢出了几滴泪来,仿佛又是记起了最开始的时候,那一起在在荷塘之中,两小无猜的美好场景。 林雀阮心头一瞬间便是凉了半截,即便赵佳人还不能在情感上驾驭的了这首歌。 但是凭借着她出色的嗓子,几乎已经和这首歌,融为一体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赵佳人唱着,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沉醉在那最朴实无华的爱意之中了。但是忽然一个咳嗽便是响了起来,让这极为和谐的音调之中,浮起一丝奇异的声响来。 赵佳人脸色微变,然而那咳嗽之声却像是如何都止不住了似的,一下接着一下,如何都停不下来了。 裁判席上的几位婶子都不悦的摇了摇头,也一同叹了一口气。 赵佳人知道自己在歌艺一项上,已经是夺得一甲无望了,她为了明月祭可是准备了许久。 这一出错,一切的付出,都付诸东流,再是什么用都没有了。 瞧见赵佳人哭着跑了出去,林雀阮心中有几分侥幸,又是忍不住为赵佳人惋惜。 如果不是那几声咳嗽,那么她其实才是最有可能夺得胜利的那个人。 收拾了一下心情,林雀阮的目光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林秀兰。却只瞧见林秀兰一副,计谋得逞的笑意。 林雀阮心上一惊,难道……赵佳人今日出的这番岔子,并不是意外,而是林秀兰所为的吗? 林秀兰笑着,将手上握着的那块玉给握的更为紧了些。 这东西可真是太神奇了,她响起苏婉沁与自己说的。她若是觉得谁是她获胜的绊脚石,只需要紧紧握紧这块玉,然后在心里呼唤着她的名字。 那么她便是会施下法术,让那人出些错漏。 别的人她倒是不怕,可唯独那赵佳人,是上一届明月祭的歌艺的一甲。是她难以逾越的大山,她必须要将这个隐患给彻底铲除了才成。 第二个小娘子也是上了台,在旁人听来,那歌曲也算是悦耳动听。 但裁判席上的三位婶子,却始终是兴趣缺缺的。这模样一瞧,便是拿不到什么好名次了。 等着第二位结束,便是轮到林秀兰上台了。 林秀兰故意从林雀阮身边走过,笑意中带着几分挑衅:“林雀阮,我现在可还是记得,你当初当着我和母亲的面说,你是能够拿到一甲的呢。那么倒是不如我先掀桌了,让你先瞧瞧,等到你再上场的时候,我倒是想听听妹妹能够给咱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林雀阮硬挺了一口气:“那是自然。” 林秀兰走上去,微微清了清嗓子。一旁的乐工见着林秀兰的一个手势,音节便是如同流水一般的飘荡了出来。 莫飘飘听了两句,却是有些听不明白。 林雀阮听着,却是脸色一点点的变得难看。 “是……山路十八弯……” 竟然真的是山路十八弯…… 她当时听着黄天春说起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这是记录在歌艺册子上,排名第二难唱的曲子。其中音节的变化之复杂,词曲之变化,都是极为的庞大。 这对于献艺之人的嗓音和对曲子的理解,要求都极为的高。 若是唱的好,却唱不出其中之意,那么只能算是中流。 只有在歌声之中能够倾注自身的情感,并且歌曲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才是真的能够大成。 莫飘飘听着林雀阮说的那个名字:“山路十八弯?当真吗?她怎么会难度这么高的曲子?那词曲还有唱腔的难度都极为的大,她怎么可能唱的下来?就算是乐工坊中那些颇有经验的老乐工,对上这首曲子,都是不敢随意触碰的啊。” 林雀阮在心中点了点头。 是啊……这首曲子这么的难,为什么林秀兰竟然都能够驾驭。 并且……唱的竟然是如此的好。 她从林秀兰的歌声中,仿佛展开视野看过去,入目的便是那无尽的良田。是圆满的丰收,是一片欣欣向荣。 不仅在词曲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而且能够以曲引动人心,仿佛她的嗓子带有奇异的魔力,会让人不自觉的便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一般。 连裁判席上的三位婶子,都是听的如痴如醉,一副已经迷醉在其中的模样了。 厢房之中。 傅钧霆原本是想当做看笑话似的,看完这一场闹剧。 但是从林秀兰开口的一瞬间,他便是感应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清风眉头也皱的极为的紧。 傅钧霆眉眼中透着冷意,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你也感受到了对吗?” 清风慎重的点了点头:“是灵力。” “不过,她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她的身上怎么会有灵力的波动呢?而且……这一丝灵力的波动,竟然还有几分熟悉,是来自于仙界。” 傅钧霆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既然是这样…… 第94章 这个镜子可以用了 第二日。 姜穗岁从床上醒过来,喉咙像是着火了似的。 她睡过去之前,只记得自己还在哭,至于怎么睡着的,又怎么会躺在床上,则是实在是没了记忆。 姜穗岁缓缓的起身。 这边的动静,让幽桃和木睡连忙走了过来。 两个丫头看起来都极为兴奋似的:“姜姑娘,您醒了。” 姜穗岁干哑着喉咙道:“我想喝水,我好渴。” 木睡连忙去端了一碗水过来,看着姜穗岁喝的很快,一边劝着,一边又是感叹着:“姜姑娘,我们魔尊,对你真的好啊。看来,魔尊大人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噗……” 姜穗岁一口水便是喷了出来。 求求了……能不能不要在她喝水的时候,突然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咳咳咳……” 被呛的有些止不住:“这种话可千万不要乱说,夜幽冥娶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 “啊,是吗?”幽桃惊讶着:“可是……姜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 被这么一问,姜穗岁忽然也有些不解了。 忍不住左右瞧了瞧。 突然发现,此处好像真的不是她来到魔界时的那个宫殿。 幽桃说着:“这里可是魔尊夜寝的地方,以往都只有魔尊大人可以歇息在这里,从未有过任何女子能够在这极夜宫中过夜的啊。” “而且,可是魔尊亲自将你抱上床,给你盖好了被子之后,才离开的。” “魔尊从未对任何女子有过这般的纵容,魔尊大人若不是对你欢喜,予你宽容,又怎么会如此厚待与你呢?” 姜穗岁有些懵的听完幽桃的话。 这里竟然是夜幽冥的宫殿吗? 这么一说,好像是的,这床褥之间似乎都能够嗅到夜幽冥身上那特殊的花香之味。 只是…… 姜穗岁刚刚想要说什么,殿外又是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敲动的声音。 木睡去开门。 门打开之后,便是瞧见几个魔宫之中的侍卫,端着几个硕大的木架子走了进来。 而在那木架之上,皆是挂着数件不同的华丽宫装。 姜穗岁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幽桃已经是极为欢喜的道:“姜姑娘,你快来看看,这可是魔尊专门为你准备的宴会礼服啊。” “而且还是用的黑金,这在魔界,可是只有贵族方才能用的颜色啊。” 三套华服,可不相同,但姜穗岁唯一能够看得出来的就是。 这东西都是花了极为多的心思,做出来的衣裙。 姜穗岁抚摸着那衣裳的料子:“为什么还要给我做衣服?婚礼当天的喜服,不是已经在缝制了吗?” 幽桃恭敬着:“姑娘刚醒,许是不知道。魔尊大人准备为姑娘办一场极为热闹的宴会呢。” “魔尊请了魔界最为有名的舞姬和月姬前来助兴,只是为了讨姑娘一笑呢。” “为了讨好我?” 姜穗岁抚摸着那一件件衣料。 为何她会觉得很奇怪啊,自己有什么值得她讨好的?简直太奇怪了。 听着幽桃说,宴会举办的时间,就是在今晚。 全然是一副,所有人都高兴,唯独当事人还一脸懵的状态。 随意选了一条幽桃和木睡说好看的,试了试才发现尺寸稍微大了点。 姜穗岁让她们拿去改尺寸,自己又是躺倒在床上了。 整个人又是觉得不知所措的紧。 稍微翻了一个身子,忽然觉得腰后有什么东西膈应的慌。 手摸过去,腰间的衣带上的一块宝石,闪过一阵光滑,一块手掌大小的镜子便是出现在了面前。 “诶……这是……玄天镜?” 不过,玄天镜是怎么来的? 姜穗岁摸着腰间的那条惨死镶暖玉的腰带,仔细一想,才是记起来。 这腰带,是她从池渊那边住着的时候,瞧见着,觉得颜色和款式都极为的好看,便是取了过来,先用着了。 没想到,这一枚小小的暖玉,竟然能够储存东西吗? 手又是摸过去,然而这一回,不论怎么摸。 那块暖玉,也只是闪烁了一下光,再什么东西都没出现了。 “看来,这块暖玉中只存放了,这一块玄天镜啊。” 看着玄天镜,她只觉得熟悉极了。 毕竟……自己的第一桶金,就是靠着玄天镜给挣来的呢。 只不过她只是一个寻常凡人,没有灵力无法催动这玄天镜,每次使用,都是在其中镶嵌了一枚灵石,方才能催动。 只是……灵石…… 姜穗岁在身上搜遍了,也没有发现灵石。 忽然想起来,这里既然是只有夜幽冥的宫殿,那这里应该有些灵气很足的东西。 只要镶嵌一颗,有足够的灵力去催动就够了。 这个念头一起来,姜穗岁瞬间来了精神,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极夜宫中翻找着。 而她几乎将极夜宫给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是发现了一枚紫黑色的石头。 模样和灵石倒是别无二致,只不过灵石是闪烁着纯净的灵光,而这枚石头却是散发着让人害怕的黑色光芒。 “这真的是灵石吗?”姜穗岁虽然怀疑着,但决定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试一试。 总不过,就是全然用不了罢了,还能有更差的结果吗? 只要她能够使用这块玄天镜,她就可以向仙界求救了,只要有一个神仙能够瞧见,她被就走的几率,应该都会大一些。 将那块紫黑色的视肉嵌入镜子的端头,很快,一股黑色的魔气便是包裹了整个玄天镜。 姜穗岁当即是感觉有点大事不妙,那魔气逐渐包裹了整个镜子。 玄天镜一下子从姜穗岁的手中飞了出去,随着一道光芒,立刻变成如同屏风般大小的光幕,呈现在林雀阮的面前。 姜穗岁刚刚要高兴一下,很快的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玄天镜中,能够选择的令牌,突然没有天字牌了。而唯一能够选择的,赫然只有一个硕大的——魔字牌。 “这……难道是因为这颗石头是魔石而非灵石的缘故吗?在魔力的促使下,导致玄天镜只能够连接魔界的令牌,而不能接触到仙界的令牌。” 老天啊! 第95章 他不可能是仁君 瞧了瞧那魔字牌。 姜穗岁脑子像是抽了一下似的,进入其中。 里面倒也是有数个,人数极为多的令牌。 而姜穗岁却是被最下面的那一个给吸引去了眸光。 魔界大美女? 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名字。 一进去,顿时,各种魔界文字满屏飘荡着。 “天呐,魔尊大人要结婚了,为什么要迎娶的人不是我?” “省省,魔尊大人要娶的可是池渊上神的未婚妻。那是专门为了羞辱池渊的,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你也配?” 嗯…… 怎么感觉她们所聊天的内容就是在说自己呢? 可是怎么感觉有那么一丝丝偏离呢?像是再说她,又好像不是……至少,池渊上神的未婚妻,这一条她就是配不上的。 正看得津津有味呢。 一条文字又是从玄天镜上飘过。 “咦,刚刚是不是有新的人进入我们的魔字牌了?是魔族的那家宗族贵女吗?” “宗主夫人?这名号看起来真是奇怪。” “可能是魔尊大人,新封的皇室宗亲。毕竟反对魔尊大人继承皇位的老一派党羽,几乎都被皇室宗亲给杀的差不多了,空悬出来的位置,总需要人来顶不是吗?” 本来是一片祥和的玄天镜上。 忽然一个叫英华的名字赫然出现,当瞧着上面逐渐浮现的一道篆言时。 林雀阮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 魔界。 无息之地。 长年的冥息之风,不断的侵袭着这一片荒芜之地。 入目的赤红之砂,才冥息之风的吹动下,砂子像是流动的血液一样。 原本这不应该会有任何生灵存在的无息之地的上方,忽然出现了一道圣洁的灵光。 骇人的剑意,一瞬间便是划破了魔界的空间,在无息之地的上空出现了一道不规则的口子。 池渊和清风,两道白色的灵光立刻从其中冲了出来。 清风连着呸了几声,将口中刚刚不小心吞进去的砂子给吐了出来。 一剑开山劈海,只要拥有足够的灵力,即便是仙界和魔界之间的那道难以跨越的屏障。 池渊也可以用念白,短暂的开出一条口子来。 清风上次见到念白之威,还是千年之前的仙魔大战之时。 池渊用念白,一剑荡平了万魔渊。 池渊用念白撑住身体,面色透着骇人的苍白,唇边不住的向外溢着血丝。 果然……还是有些太勉强了。 他和清风本身就不是通过正常的方式,离开仙界。 而魔界的边境,也有魔兵层层把守。 他此次来到魔界,目的只是想要尽快带走姜穗岁罢了,如果从正面冲突。 浪费时间不说,还会让夜幽冥有所防备。 左右思量,只能够用念白强行在魔界的结界外侧,斩开一道裂缝。 通过这种方式进入魔界。 忽然,咔擦的一声响。 池渊撑着的念白,剑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纹,然而随着这一道裂纹的出现。 不断的延伸出来更为多细碎的小裂痕,直到念白都彻底支撑不住,彻底崩裂,化为一道道如冰晶般的灵光碎片。 清风的眼睛下意识的瞪的极为的大:“仙尊……” “无事。” 池渊面色发白,眸底一片骇人的青灰之色;“念白是古神为我所铸,只要我不身死,念白也不会被破坏。” “只是刚刚一剑破开魔界的结界,我用了大半的灵力,连维持念白的灵力也有些不足了。所以才是将其先给收了起来。” 清风的心骤然下沉。 仙尊的心魔反噬,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的多啊。 他跟在池渊身边数千年,第一次见到仙尊连念白剑身都维持不住的情况。 池渊从怀中取出一个方盘。 那方盘在注入一丝灵力之后,很快在其上便是浮现出了阴阳八卦的痕迹。 在方盘的正中间,一丝微弱的灵力不断闪动着。 池渊摸索了一下腰间,取出了一条浅青色的丝带。 那是他离开时,从姜穗岁手中取走的唯一一个物件。 现在想想,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竟然鬼使神差的取走了这根丝带。 当时只是想着,可能此番上了天庭定罪,重新见到姜穗岁又是不知在何时了。 简单的留下一个物件,也好做一个盼头。 现在,却是能派上用场了。 将那条丝带放在了方盘中那闪烁着微弱灵光的地方。 灵光很快便是将那条青色的丝带给包裹住。 而周围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卦象,也是有一圈灵力在不断的转动着。 最后,只剩下乾位还闪烁着光芒。 池渊眸色之中闪过一丝喜色:“走,无极魔宫就在这个方位。我们尽快找到姜穗岁的位置,然后立刻带走。能够少惊动一些人,不要发生冲突便是最好。” 清风也是点头。 毕竟,这里是属于魔族的地盘。 他们二人只身进入,一旦发生争斗,再想要全身而退,则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红色的赤沙之中,两道身影,在无息之地中快速的疾驰着。 …… 无极魔宫。 时间一点点过去,姜穗岁坐在床榻边,面上神色还有几分纠结。 她悄无声息的在玄天镜的魔字牌中待了许久,一直将里面所有的篆言全部都给看完了。 魔石的魔力彻底被消耗干净了,她才是从玄天镜中退了出来。 将玄天镜重新收回了暖玉之中,想着自己在那魔字牌中看到的一切,心情极为的复杂。 原本紧闭着的门,忽然间被打开。 夜幽冥身后带着魔宫的宫人,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一身玄色绣金纹的衣袍,头顶是一定华美的帝冠,冠前的十二旒缀着一颗颗大小全然一致的珠子,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面上只是一抹淡淡的笑。 姜穗岁看得有些呆愣,她从未见过凡间的帝王。 只是……现在看着夜幽冥时,她也会忍不住的想,这可能就是帝王应有的样子。 威严庄重,又透着残忍和阴冷。 就像夜幽冥自己说的一样,他是踩着敌人的血走上王位的那个人。 所以,不要觉得,他能做一个仁君。 第49章 谁是螳螂谁是雀 林秀兰一曲唱罢,台上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那一片令人陶醉神往的歌曲之中。 裁判席上的三位在乐工坊中颇有威望的先生,也是忍不住起身鼓掌。惊叹之余,又是伴随着心惊。 得亏她们乐工坊进得早,即便他们在乐工坊中,被人尊称为一声先生。 但此刻在林秀兰这近乎是天籁一般的歌曲表现之中,他们数十年的苦修,日日吊嗓,天天练艺和林秀兰一比,竟然都是比不上林秀兰的十分之一。 林秀兰这一曲山路十八弯的表现,即便在整个天梁国中,都找不出第二个能比她更好的人了。 掌声如同潮水一般的响起,几乎将林秀兰淹没。 林秀兰欠了欠身,十足一副娇俏懂礼的小娘子模样。 一边往台下走,林秀兰又是忍不住心惊。 当第一个歌曲的音节从口中跳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惊讶了。她一下子便是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属于她的声音。 她深知,这是属于婉沁仙子的帮扶。手中的那一块玉佩,愈发的握紧了些。 只要有婉沁仙子的帮扶,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次的明月祭一甲,必然只能是她林秀兰。迎着众人的艳羡的眸光,林秀兰下场。 缓缓的走到了林雀阮的面前,讥讽地笑着:“妹妹先是献拙了。姐姐既然那日放下豪言,那么妹妹便是帮了姐姐一把,姐姐不必言谢了。” 说罢,浅笑着便是走开,向着黄天春的方向过去了。 林雀阮面上有些发白,林秀兰这一首近乎完美无瑕的山路十八弯在前,她又哪里会有什么机会能够取胜呢? 一下子,又是想到了林秀兰走的时候,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林雀阮忍不住的抓住了身旁莫飘飘的手,紧张道:“飘飘,她说她帮了我一把,那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莫飘飘也被林秀兰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说的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说不定只是想要吓一吓你呢?你别想多了,反倒是自己吓自己了。” 林雀阮蹙着秀眉,即便是莫飘飘这般的安慰着,她心里头也是慌成了一片。 林秀兰下了场,第三位小娘子很快也是上了台。 虽然音色和选曲也极为的不错,但有林秀兰如此璀璨的珠玉在前,后面再如何动听的曲子落在耳朵里都是让人觉得好似是少了些什么似的。 裁判席上的三位乐工坊的先生,听得也是兴致缺缺。 目光神往之中,似乎还在回忆着上一场林秀兰那惊为天人的动人歌喉一般。 一曲唱罢,一个接着一个地走上了台去。 还有两人便是要轮到林雀阮上场了,越是临近林雀阮,那一颗心便是跳动得越快。 一种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 莫飘飘瞧着林雀阮有些不对劲的脸色,关切道:“阿阮,你没事。我瞧着你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没……没事,我只是有些紧张罢了。”林雀阮勉强的笑了两下:“我出去透一下气,很快便是回来。” 莫飘飘追问着:“要我陪你一起吗?” 林雀阮连连摇头:“不必了。” 她现在本来就紧张的想吐了,一会儿若是真的吐出来,让莫飘飘瞧见了,那她才是真的没了脸面。 傅钧霆站在窗边,看着林雀阮脚步有些飘飘荡荡的向着广场外走去。 傅钧霆连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他的心头忽然抽搐了一下。 转身走出了厢房,向着留在房间内的清风说了一句:“你在厢房中等着,这一场明月祭上出现的那一股奇怪的灵力,你躲留意一下。如果有发现异样……” 一个冰冷的眼神从清风的面上划过。 清风明白傅钧霆的意思,点了点头:“是,属下明白。” 傅钧霆走出了厢房,当她找到林雀阮的时候,林雀阮正半蹲在一颗桃树底下。 脑袋抵在桃树的树干上,一副颇为懊恼的模样。 “还没上台,就已经放弃了吗?” 林雀阮听着声音,抬起头,瞧见一步步向着自己走过来的小仙郎。 “你竟然还没走?难道你是专程想要看我的笑话才留下来的吗?” 傅钧霆眯着眸,轻笑道:“我在你的心里,难道就是这种人吗?” 林雀阮乖乖的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 只是……她本身在歌艺方面,并不擅长。而林秀兰又如此的出彩,她想要赢过林秀兰,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你放心,我会帮你赢的。”傅钧霆笔挺的站着,高出林雀阮一个头的身形,让林雀阮觉得颇有压力。 “你要帮我?” 傅钧霆单手捏了决,两人的周围便是被一层如同水幕一般的屏障所笼罩。 林雀阮正好奇的摸了摸,结界之内,灵光一闪。一个模样恬静的美妇人,便是出现在了这结界之中。 傅钧霆向着那名美妇人浅笑着招了招手,用灵音传讯道:“伶湘子,我们应该很有些时日没有见过了。” 伶湘子奇异的瞧向了傅钧霆:“咦,武仙尊?我是奇怪着,究竟是谁竟然能用请神符,将我给召唤到凡间来呢,没想到竟然是你?自千年前你消失在仙界,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傅钧霆道:“我今日将你传召到下界,是因为有一事,非你之外。我想不到更合适的仙人,能够帮得上忙。” 伶湘子是上古乐神伶伦的子孙,如今也继承了伶伦的衣钵,掌乐神一位。 只有请了伶湘子下来,才是能够万无一失。 “请我帮忙?”伶湘子一下子便是摆了十足的谱出来:“虽然你是堂堂的武仙尊,但我也是乐神啊。求人办事,总的拿出态度来不是吗?你不得好好求求我啊?” 伶湘子想着竟然是堂堂的傅钧霆在求他办事诶。 这可是连天帝,都要事事顾全一二的傅钧霆,他不得好好摆个谱啊。 日后回了仙界,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足够她吹一辈子的了。 傅钧霆眉心跳了跳,蕴了一丝笑道:“伶湘子,我想你的夫君,如果知道你那天给他喂下去的东西是什么的话?他应该会很有心情,想要与你聊上一聊。” 第96章 我还是不看你死 “怎么了?一脸心事重重的?可是幽桃和木睡伺候的不好?” 夜幽冥走到了姜穗岁的身侧,极为自然的握住了姜穗岁的手。 言语虽然温和,甚至唇边还带着一丝笑,但说出来的话,却总是让人觉得威胁意味十足。 木睡和幽桃听着,一下子就是直直的跪了下去。 姜穗岁想要将手从这个恶劣的男人手中抽出来,却发现男人的手虽然看起来纤细,却极为的有力。 被他这样简单的握着,自己却是如何都抽不出来。 夜幽冥就是那样的看着,面上调笑意味十足。 “和她们无关,我只是有些心事罢了。你不要责罚她们。” 夜幽冥不屑:“你难道是在想着池渊来救你?” 姜穗岁:“……” 夜幽冥继续着:“你不说话,孤也能猜得到,不过……这种念头想一想便是了,就算池渊真的出现,孤也有十足的自信,能够将池渊给击溃。” 想到池渊,姜穗岁心情愈发的复杂些。 她知道夜幽冥的恶劣,她就是想要瞧着自己因为听到池渊,而产生波动的神色。 只是……她已经不想理会了呢。 “你只是为了来专门问我这句话的吗?”姜穗岁装作恼怒似的:“那你现在也问完了,你可以走啦。” “呵,瞧你这话说的。难道你不知道吗?今夜,孤可为你准备了一场极为盛大的宴会,你是要站在孤身侧出现的王后,你又怎么能够不出现呢?” 手臂从姜穗岁的腰间揽过,姜穗岁只觉得身子一下便是飞了起来。 慌乱中,只好勾住了夜幽冥的脖颈。 脸上一红:“夜幽冥,你放开我,我能自己走。我现在的腿,已经能够走路了。” “说起来,你知道我被封印了一千年吗?” 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热气,在头顶上响起。 “所以呢?” 对于这突然转变的话题,姜穗岁实在是有些不明所以。 夜幽冥道:“孤是男人,这一千年都没有碰过女人了。你如果继续在孤的身上乱动,孤便当做你是在勾引孤了,现在大可随便找一处地方将你给要了。” 说着,又是微微低头。 此刻那一双红色的瞳孔,愈发的炙热,姜穗岁看着,好像是有炙热的岩浆在那瞳孔中流动着似的。 这一番话,也属实是把姜穗岁给吓得不轻。 瞬间是乖乖的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窝在夜幽冥的怀中,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 夜幽冥满意的道:“不错,这才乖嘛。”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无极魔宫的永夜殿。 一直到了永夜殿的正宫门前,夜幽冥才是把姜穗岁给放了下来。 动作轻柔的一边替姜穗岁拨开发鬓间有些凌乱的珠子,一边小声的问着:“会演戏吗?” “什么?” 夜幽冥道:“要装作像一个王后的模样哦,可不要给孤丢脸。” 王……王后…… “可……可是我从来……” 一根冰凉的手指忽然竖在了姜穗岁的唇边:“不用担心别的,只要学孤一样,抬头挺胸,不要笑,步子走稳。你就能够装的有模有样的了。” 姜穗岁还未来得及答应,永夜殿的宫门忽然打开了,其中的魔宫侍婢喊着。 “请,魔尊,魔尊夫人进殿。众族跪拜。” 夜幽冥面上的笑意,只是在一瞬间便是消失殆尽,姜穗岁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夜幽冥握紧了姜穗岁的手,已经是一步步的迈了出去。 记起夜幽冥说的话,姜穗岁瞬间也是挺起了胸口,故作了一脸冷漠的跟在夜幽冥的身侧走进了永夜殿中。 脚下踩着的是柔软到了极致的地毯,一步步的走着。 而在两侧,皆是跪拜着的魔族宗亲。 虽然有夜幽冥的话说在前面,让她只要一派冷漠笑意,抬头挺胸的走在前头就好。 但白日里从那玄天镜中看到的那些东西,还是让姜穗岁忍不住的打量着周围跪拜着的魔族众人。 “再看什么呢?” “没……没事。” 夜幽冥没有戳破姜穗岁,那张小脸上,又是一派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果然是藏不住秘密的人。 夜幽冥原本还以为姜穗岁的心事重重,是因为想要池渊前来救她。 但她此刻,却是看着跪在其下的众多魔族宗亲,却依然是一派纠结之色,难道……在她未曾察觉的地方,又有什么异样吗? 当夜幽冥和姜穗岁全部落了座,夜幽冥才是摆了摆手:“众卿,免礼。” 底下跪着的众魔族宗亲谢恩过后,也是起身入席。 姜穗岁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吃食,和夜幽冥的不同。 她面前的吃食是专门的一份,这份用心,还是让她有些感动。 舞姬很快便是上了正殿,即便那舞和乐是多么的唯美,但此刻,却还是让她提不起任何的兴趣来。 转过头看着夜幽冥,男人察觉到姜穗岁的眸光,也是转过头看着姜穗岁。 那红色的瞳,流露着温柔。 “怎么了?你一路上似乎都有话要与我说,可是你一直都欲言又止。难道是与我有关?” 姜穗岁想了想,用力的点了点头:“夜幽冥,虽然你不是个好人……”夜幽冥挑眉。 姜穗岁:“虽然甚至都算不上一个好帝王,可是我还是不希望你出事。” “此次前来赴宴的人中,可有名叫墨兰的人吗?” “墨兰?” 夜幽冥仔仔细细的念着这个名字:“你如果不提,我似乎都要忘记了。不过你一说,我也是记起来了,那是当初一起推举夜离殇上位的老派魔族宗亲,对于我此次回到魔界,重新拿回属于我的王位,一直都是极为的反对。” 说着,又是奇怪:“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而且……你对魔界很了解吗?” “不是……” 姜穗岁正是要解释的时候。 大殿上赫然爆发出惊恐的叫声音。 “夜幽冥,你杀我幽兰一族,几千余众,今日就算是我身死,我也要给我幽兰一族报仇。你这暴君,去死。” 姜穗岁惊恐的瞧着那舞姬中,一个女子,一身红衣,手中一把匕首,向着这边飞身而来。 第97章 结果是生不如死 幽兰飞身而起,一身红衣翻飞,惊天的魔气在整个大殿中腾起。 那丝丝缕缕的红色魔气,像是成了那名为幽兰的羽翼,手中的短剑也被魔气所缠绕。 尖端透着魔气,又盈着寒光,光是瞧一眼,都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似的。 天哪,来的这么快吗? 姜穗岁想要起身逃跑,她可没有做好,要与夜幽冥一同死在这里的打算。 她就知道,这夜幽冥是个祸星,遇上准没好事。 然而还未起身,一只手便是按在了姜穗岁的头顶上。 熟悉的触感,依然是那么的冰凉。 “跑什么?” 夜幽冥问的轻飘飘的。 姜穗岁心中忍不住腹诽着……不跑难道和你一起等死吗? 夜幽冥依然是在那里坐着,动作极为的风雅,眸中的冷意和唇边勾起的那一丝笑,放在一起,是那么的割裂。 幽兰身形如同闪电似的,几乎是转瞬之间便已经出现在了夜幽冥的面前,手中的短剑直直的向着夜幽冥刺了过去。 然而当那剑在一瞬间达到夜幽冥面前,还有约莫一寸的距离时。 短剑便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给隔开了一般。 幽兰骇人的看着这一幕,戛然呆住:“怎么会这样?” “你以为,你是在刺杀谁啊?你难道以为我只是靠着一张脸便能够坐到如今魔尊的位置吗?” 幽兰面色惊愕,刚刚是要往后退上几步。 大殿之中,一道道的紫黑色的魔气已经是涌了出来。 那些涌动的魔气,像是有生命似的,不断蜿蜒着像是一条条蛇似的。 眨眼间便是将准备逃离的幽兰给缠绕住了。 幽兰被托举着,在魔气的推搡下,像是在承托贡品似的,推到了夜幽冥的身前。 离得近了些,幽兰的那张脸也看得愈发清楚了些。 她装扮成舞姬,面上用着红色的胭脂,涂抹着的,此刻瞧着却像是不断流下的血泪。 幽兰似乎也在瞧着姜穗岁。 被那满是恨意,染着一些细微红晕的眸瞧着。 白日时,她在玄天镜中瞧见的篆言又是再一次的浮现在了眼前。 …… 如屏风一般的玄天镜上,那名为幽兰的人,不断的说着。 字字泣血,夜幽冥身为魔界新的尊主,重新执掌魔界,必然是有许多,曾经的旧臣不能接受。 幽兰一族身为夜离殇的追随者,自然是极为反对夜幽冥上位。 而夜幽冥却偏生是个做事不择手段,只要结果的人。 幽兰的族人,一一跪在无极魔宫的殿前,妄图用权势,用魔界最为强盛的一支力量,去威胁夜幽冥,让其将魔族的王位还与幽兰一族。 只是,他们都太小瞧夜幽冥了。 他怎么会是一个会被人随意挟持的人呢? 他是一个残忍的王,即便脚下堆着皑皑白骨,血流成河,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 最后是属于他的东西,那么夜幽冥将不择手段。 幽兰一族齐齐的跪在无极魔宫的殿外,从此再也没有抬头。 那一日,惊天的魔气凝聚为骇人的魔刀,幽兰一族一千三百余众,全部被齐齐腰斩。 喷薄而出的血液当即将整个无极魔宫前巨大的广场,给染成了一片红色。 姜穗岁看着那一道道泣血般的篆言,又是看着幽兰的计划。 她要在今夜。 夜幽冥回到魔宫之后的第一场宴会上,扮演成舞姬,刺杀夜幽冥。 姜穗岁当时瞧见那一道篆言,捧场鼓励之声极为的多。 看得出来,这道魔字牌中,有不少的魔族宗亲都是老牌的权贵,和夜幽冥都有着不小的仇怨。 她没有看完,然后便收起了玄天镜。 按照幽兰说的,她为了刺杀夜幽冥,用自己剩余的寿命,炼制了一枚可以让自身增加千年修为的丹药,必然能够一击将夜幽冥置之于死地,给幽兰一族报仇。 …… 痛苦的惨叫声,把姜穗岁从自己的思索中给唤了回来。 一道如同狼一般的魔气,从幽兰的面庞上掠过,只是一击。 幽兰的面庞便被狼形的魔气给啃噬掉了一半,之整下另外班长脸,还挂着血。 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翻滚着,酸涩,难受……但浑身发颤的让她想吐,又不敢吐。亏她还去担心夜幽冥的安危。 现在看来,真是想太多了。 他可是魔尊啊,自魔界诞生之后的第一个魔尊,他的实力早就已经登峰造极,怎么会有人伤的了他呢。 一道道魔气不断的涌动,每有一道魔气从幽兰的身上掠过,幽兰的身上便会残缺一部分,就像是被野兽活生生的给啃噬掉了一般。 姜穗岁终究还是偏过了头。 紧紧的蹙着眉头:“不要这样了。” “什么?” 姜穗岁道:“我知道,任何违背你的人,你都不会放过。你又何必这般折磨她呢……直接给她一个痛快不就行了。” 她没有要给幽兰求情的意思。 因为……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夜幽冥实力高强,那么今天夜幽冥一死,她身为夜幽冥带回来的人,又是一个凡人,也不可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可能……要用你们凡人的语调去讲一个道理。你知道什么叫做杀鸡儆猴吗?” 夜幽冥红色的眸,其中如同岩浆般流动的魔力,那是对魔力使用到极致,不显山不露水,便能够将魔力操纵到如此骇人的地步。 每有一道如狼似蛇一般的灵力从幽兰的身上穿过。 那如同鬼泣一般的痛苦叫声,便是在整个大殿中不断的回响着。 “你看到那底下坐着的那么多魔族宗亲吗?”夜幽冥说着:“今日,蛊真心想要讨你高兴,但也要让不服孤的人,知道……在孤的面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那底下坐着的魔族宗亲,许多表面上拥立孤,但也不过是试探罢了,想要瞧一瞧在孤和夜离殇之间,谁更值得支持。” “今日,孤这么做,就是为了要让他们知道。孤可不是谁人都可以试探的,如果不是全心站在孤这边的人,结果只会是生不如死。” 第98章 这里是那里啊 “而且,我还刻意在魔气之中加入了会使痛觉放大的药剂,现在每一道魔力将她吞噬的时候,她都会承受着比上一次,更为痛苦的撕咬……” 姜穗岁的眉间蹙的更紧了,眼眶中不断的有眼泪在打着转。 好可怕的男人……夜幽冥虽然笑着,但他如果真的要残忍起来,只怕是无人能及。 夜幽眼底蕴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的用手勾起了姜穗岁惨白的小脸:“你放心,孤不是一个喜欢随意乱杀生的人,毕竟……你只要乖乖的在孤的身边,做好你身为王后,应该做的事情,孤便会一直保你平安的。” 姜穗岁囫囵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人已经被吓傻了。 勾在脸颊下方的手指,都像是一条条阴冷的蛇,让她浑身发寒。 连点头时,都感觉自己的魂儿还没有回来。 最后一道魔气幽兰给吞噬殆尽,而血液此刻却已经是凝聚在了永夜宫的大殿正上方。 一个不大不小的血球。 夜幽冥手中捏了一个诀,那空中漂浮着的血球,便是分散出十几道,落入了在坐的每一席的酒盏之中。 众魔宗亲皆是面色一白。 这一盏血……难道…… 夜幽冥已经是起了身,手中举起了面前的那一盏呈着美酒的酒盏。 “诸位,今日既然前来赴宴,想来也都是与孤站在一边之人。那便用这一盏酒,以表忠心。毕竟……按照魔族的规矩,痛饮敌者血,才是莫大的痛快。这可是莫大的荣耀,不是吗?” 众魔宗亲手上发颤的端着酒盏,但一时之间,却是无一人敢饮。 痛饮敌者血是无错。 但他们的敌,是妖,是鬼,是高高在上的仙,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但饮同族之血,这…… “怎么的?难道尔等不愿?”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殿内之人,皆是身上一颤。 坐在夜幽冥席下的第一人,即便身体此刻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却是将酒盏举到了身前。 “这是魔尊的一片盛情,我等又岂能推拒。” 酒盏送到唇边,眼睛一闭,心一横,便是将酒液给吞入了口中。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剩下之人皆是效仿着,将那盛着血的酒盏一饮而尽。 夜幽冥冷眼瞧着面前的一切,将手中的酒盏一抛。 转过身,把姜穗岁一把给拦腰抱了起来。 “那今日的宴会便就到这里,出了这么一桩事情,想来各位也是没有心思继续歌舞了。” “孤的王后,也被此事给吓着了,孤便带王后先行离开了。” 魔族众人连忙跪下,恭送夜幽冥。 走出永夜殿,夜幽冥用冷漠的神色,瞧了一眼身侧跟着的少辛:“一场宴会就这么搞砸了,连携带兵刃的舞姬都给放进来了?你这个魔宫统领真是当的越来越回去了。” 少辛低头:“属下有错,还请魔尊责罚。” 夜幽冥道:“自行去领了五十仗责。” 少辛点点头里离开了。 夜幽冥抱着姜穗岁,忽然只瞧见夜幽冥薄薄的唇动了动。 忽然凌空出现了一柄剑,那剑,通体漆黑一片,和池渊的念白仿佛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那把念白,通身如玉,当散发灵光时如同阳春白雪。 而夜幽冥的这把剑,却漆黑的如同深夜,就算是在如何耀眼的光芒,好似都会被这把剑给吞噬了一般。 姜穗岁刚刚看了几眼,忽然觉得眼前猛然一花。 一只手已经是挡在了她的眼前。 “你可真是大胆,竟然敢这样直直的瞧着孤的吞星夜。也不怕神魂不保?” “吞……吞噬神魂?” 姜穗岁被吓得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她那里知道这些啊。 忽的,只觉得脖颈上突然多了个什么东西。 姜穗岁低头一瞧,是一块翠绿的玉佩,不大。 小拇指大小的一颗珠子,穿过一颗红线,样式极为的简单,看起来极为的平平无奇。 “这是……” “这是孤的吞星夜,分出来的一粒剑穗,与孤的吞星夜会成产生联系。这样的话,你在看着孤的剑时,便不会被它所吸引魂魄了。” “而且,如果你需要危险的时候,需要孤出现帮忙的时候,你只需要紧紧的握住这颗珠子,然后在心中想着孤的名字,这颗珠子便是将你传送到孤的面前来。” 这么神奇啊…… 姜穗岁一边感叹,也觉得自己多了一个保命的好东西。 毕竟她只是一个凡人,在魔界行走,万一遇上了什么事情,她还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夜幽冥催动着魔力,御剑向着天边飞了过去。 魔界不分白日黑夜,不论是什么时候,姜穗岁总是能瞧见魔界上空挂着的那一轮血红的月。 忽然间离这可月亮这么近,姜穗岁好像抬一抬手,就能够触摸到那颗月亮似的。 风呼呼的吹着,姜穗岁几次以为自己要被风给吹走了。 夜幽冥好似是看出了姜穗岁的心思一般,手上更是用力的将姜穗岁给抱进了些。 姜穗岁不知道夜幽冥要带她去那里,她现在也不敢问。 毕竟也不过是在刚刚,夜幽冥可是杀了一个人呢。 而且是那么恐怖凶残的手段,她现在可真的怕自己一个说话不注意,便是将夜幽冥惹怒。 最后自己也落得一个,被群狼魔气吞噬的连渣滓都不剩的下场。 姜穗岁原本以为要飞行极为的久,而很快的,两人却是在一座山前停了下来。 夜幽冥默默的走着,直到在一座墓碑前才是停了下来。 那墓碑上的名字姜穗岁努力的想去辨认,但发现,暗示魔族的文字,远不是她所能够看得明白的。 夜幽冥极为严肃的看着那座墓碑,行了一礼。 手中的灵力涌动着,很快便是出现了一束蓝色的花朵,缓缓的放在了那座墓碑面前。 “夜幽冥……这个是?” “是我的母亲。” “母亲?” 夜幽冥被姜穗岁那过分惊讶的话语给逗笑了:“你为何表现的如此奇怪?难道孤不应该有母亲吗?” “倒……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 感觉那里很奇怪,可是又有些说不上来。 第50章 仙界的奇闻八卦 伶湘子一愣:“你是说……” 傅钧霆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道:“壮神丹。” 伶湘子脸色一瞬间,花容失色:“你……你怎么会知道?那明明是我在宗主夫人那里买的东西,你怎么会知道?” 伶湘子憋屈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瞬间像是一块肿胀的猪肝。 她身为乐神,论家世论美貌论仙界地位,在仙界都是数一数二的。 但唯独在婚姻一事上却是不得圆满。 她千挑万选的一个好郎君,没想到修的却是锁阳童子功,若想要仙途飞黄腾达,便是得摒弃欲念,抛却情欲,一心问道。 得等到一千年后,便能够将功法修得圆满,成就大罗金仙之位。 伶湘子属实是没想到这一茬,一开始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俊朗无双的仙郎。 几次挑逗勾引想要与自家的仙郎来个爱的大团圆,但那仙郎却次次都是面露难色。 这一来二去的,伶湘子还以为是自家仙郎不行。 一日偶尔进入一个叫做宗主夫人的玄字牌中,正好瞧见那宗主夫人正在卖着这个东西。说是任何仙郎吃下他,都能够重振仙郎雄风,昂首挺胸做大男人。 她想着也不过就是一枚灵石的价格罢了,没用也罢了,万一有用呢。 等东西到位之后,她正准备一粒药喂下去的时候,那仙郎却像是良心发现似的告诉自己。 他修的竟然是锁阳童子功。伶湘子当时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似的,呆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既然和盘托出了,原本这事儿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是有一日,她的庙宇之中,不知那里来了几个假正经的文人墨客,竟然在她的庙宇之中唱了些淫词艳曲。 略施了法术将人给赶走的同时,一股火又像是给点燃了似的。 那一夜,月黑风高,伶湘子便是将那一枚状神丹给混进了仙郎的酒中。那效果当真是好的不得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屋顶都直接破了个大洞。 但也因着她的一时‘火大’也让自家仙郎百年来的修为一朝葬送。 这么些时日过去了,夫君一直以为是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所以才破了色戒,倒是一点都没往伶湘子的身上去想。 伶湘子发誓,从此以后这个秘密就要彻底的烂在他的肚子里,绝不能再让多一个人知道。 傅钧霆看着伶湘子面上精彩的各种情绪变化,不紧不慢的道:“如何?你可想好了?如果说你家的仙郎,知道了让他千年修行一朝丧的人,竟然是他的好娘子。你猜他会怎么做?” 这消息,还是清风顺着有记录的买卖册子,一个个去查的。 能收的回来的,便是将钱物一交换,极为省事儿。 而有些收不回来的,比如一些灵药和仙肥之类的东西。也是要一一查查去处,用途,收不回来的原因。 清风查到这壮神丹的时候,一颗八卦的心已经是收不住了。很是花了些时间,去探究了一番。 待搞清楚了一切,一本满足的与傅钧霆说了一大串。 仙界中的奇闻八卦也是不少,傅钧霆听了便就罢了,只是今日遇上这一桩事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倒是想起来,有几个能用之人。 伶湘子面上颇有几分不甘心:“我真是没有想到,堂堂的武仙尊,竟然也会用这样的下三滥的手段。” 傅钧霆一笑:“好用就行。” 林雀阮站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瞧着两个人互相看着。各自面上的表情变换着。 而这个美妇人面上的表情才是真正的精彩纷呈,又是得意,又是震惊,又是欲哭无泪,只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便像是经历了人生的悲欢离合一般。 当两人的神色终于如常之后,傅钧霆将伶湘子推到了林雀阮的面前。 “这位是我一同修行认识的一个小仙娘,她别的什么都不会。就在曲艺一道上,颇有几分建术,有她在,你放心就好。” 林雀阮面上一喜:“当真吗?” 握住了伶湘子的手,连连道谢道:“那就先谢谢这位姐姐了。” 伶湘子大手一挥:“交给我。” 当林雀阮重新回到广场的时候,第九位小娘子已经结束了献艺。不论是乐工坊的几位,还是前来围观的一众看客,也都是带上了几分倦怠。 站在广场正中央的人,已经是开口道:“接下来有请最后一位娘子,林雀阮。她所要献伤的曲艺是,山路十九弯。” 在场所有人都是震惊了一番。 林雀阮一时间也有几分不明所以,直到……她看向林秀兰,瞧见林秀兰一脸得逞的笑意。 她忽然明白了林秀兰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与自己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山路十八弯是排在曲艺榜上第二位得曲子,而排在第一位的则是那山路十九弯,虽然名字上听起来,只是多了一弯而已。 但对于曲艺的掌握,和声量的控制上,与山路十八弯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难度。 她要是想赢,就只有这一个选择。 但……她很清楚,她想要看着的是自己输。 莫飘飘一把冲到了林秀兰的面前,咬牙切齿的道:“这都是你做的吗?你怎么能够这样害她?” 林秀兰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模样,反而是调笑着:“我怎么了?我这是在害她吗?我明明是在帮她啊?你心中也很清楚,她说过要赢我,那么想赢我,不就只剩下那最后的一首山路十九弯了。” 莫飘飘恨恨的瞧着林秀兰,手指都气的发抖。 转过头看向广场的时候,林雀阮已经是一步步的走向了正中间。 林秀兰也起了身,目光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一侧的安怀信,他那一双眸子,也是看向了林雀阮。 心中的那一丝恶毒的意味,又是涌了上来。 安怀信啊,安华信。你那么欢喜与她吗?今天我就让你瞧见她是如何落败,在众目睽睽之下,丑态百出的。 手中的那枚玉,握的更紧了一些。 眼中的恨,却是极为的浓烈。 第99章 虚假之月夜啊 因为在姜穗岁的记忆中,她所看过的宗卷之中。 夜幽冥本身是开天辟地之后,出现的一缕魔气。 他是纯粹的恶,是天生的魔。像这样的天生邪物,又怎么会有母亲呢? 夜幽冥在墓碑前缓缓的坐下,又是撕下了一块布匹,垫在了身侧。 即便草地柔软如兽皮一般,但夜里,更深露重。草地之上,都沾染了露水,若是随意的坐下,便会弄湿衣裙。 姜穗岁乖乖的坐在夜幽冥的身侧。 她瞧着夜幽冥时,发现了他眼中难得的名为温柔的东西。 夜幽冥看着那墓碑,通红的眸,此刻却并不觉得凶残。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一块墓碑。 “你刚刚会对孤有母亲,这么吃惊,想来也是因为仙界的那些奇闻。说孤是自天地诞生以来的第一缕魔气。” 姜穗岁默默的瞧着夜幽冥,一言不发。 沉默等同于是默认。 “是,其实也没什么错处,孤的确是天地间诞生的第一缕魔气,不过也无妨。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孤想要比寻常之人修的灵智,便是愈发的难。” 夜幽冥回忆着。 “孤在初次修的灵智之时,却是引动来了上天雷劫。只是当时孤刚刚凝聚出灵智,在那一道道的雷劫之下,保住了性命,身形却是退化至了孩童,记忆也是在那天劫之中,失去了。” “孤再度睁开眼睛时,却是在一个寻常魔族的女子怀中。” 夜幽冥面上浮起几分怀念。 夜幽冥:“她待孤极好,似乎就是将孤当做自己的孩子养大。孤因为本身就是天地间第一缕魔气的缘故,一旦度过了天劫,便是比寻常魔族修行的要更是快上许多。” “孤只用了五百年的时间,便是修成了寻常魔族要用一千年,甚至两千年才能达到的境界。” “孤很快便是将魔界四散分崩的领地全部统一,但孤的母亲,从始至终却从未对孤多奢要任何,她说她只想看到孤每次一身玄铁黑铠出门,能够平平安安的再回来。” “孤所有的七情六欲,全部都是母亲教授与我的。我心中自然对她尊敬,说来,你既然对仙界的历史那么了解,你可有知道,为何千年之前,孤会对天界忽然大举入侵吗?” 夜幽冥看着姜穗岁。 姜穗岁被那一双眼看得一激灵。 为什么…… 是啊,好像没有具体记载着原因,只是说千年前,夜幽冥忽然就带领魔界之人,大举入侵仙界,可是,又是为什么呢? 将岁数倒是如实的摇了摇头:“我查看到的宗卷之中,并没有记载到缘由。” 其实在心中,又是忍不住想着。 魔族入侵仙界,缘由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争权夺利,或者想要一同三界之类的? 夜幽冥忽然抬起手指了指天空。 “你在魔界也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可有奇怪过魔界为何从来只见月?” “啊?”姜穗岁望着天幕上的那一轮红月:“我以为,这是魔界特有的。魔界是只有夜晚,没有白天的呢?” “其实……不是……” 夜幽冥叙述着一个简单的故事。 魔界初创之时,有一名叫青丝的仙人,当时的魔界并非是像现如今的魔界。 那时,魔界也有着白日黑夜,也是处处清风绿地。 他的存在甚至比夜幽冥还要长远,起码……在夜幽冥修炼出灵智时,他已经能够看到这位名叫青丝的仙人存在于魔界的领地了。 青丝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夜幽冥能够很直接的感应出面前的人是神仙,而非魔族。 但是他却并不会因为自己是魔族,而表露出丝毫的敌意。 直到有一天,青丝忽然变了。 盛大的宫殿中,夜幽冥刚刚埋入其中一步,便是有一件瓷器从殿内摔了出来。 飞溅的碎片将夜幽冥的脸颊也给划破。 夜幽冥示意旁人不用跟随,他一人走入了殿内。 青丝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周身一片黑气缠绕。状若疯魔的在大殿内不断的摔砸着东西。 夜幽冥上前,用魔力禁制住了青丝:“青丝,你怎么了?你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我不应该在魔界,我是神仙,我怎么能够在魔界呢?这里不属于我,我不应该在这里。” 夜幽冥不明白青丝忽然间发生了什么,只是下令了魔族之人,好好看管青丝,不要再让他伤了自己。 事情却就是发生在青丝疯癫之后的第二日。 青丝的宫殿忽然爆发出骇人的神光,直接破开了宫殿的屋顶,那一束神光甚至直接将整个魔界的上空给洞开了。 青丝借由那洞开的通道,前往了仙界。 姜穗岁懵懂的听着这个故事:“他既是神仙,又怎么会在魔界呢?而且……他既然只是离开了魔界,那又和魔界的现状,有什么关系呢?” 夜幽冥笑中透着几分苦涩:“当然有关系,而且是有着莫大的关系。” “青丝以一己之力破开了仙魔两界的通道,同时将原本属于魔界的灵力,通过这个通道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了仙界去。魔界没有了灵气,很快便是衰败了下来。而你所瞧见的这一轮红月。” 夜幽冥指了指那议论红月道:“你所看见的这一轮红月,其实并不是月亮,他是孤用自己的一只眼睛,加上自身的修为,练出的法宝‘血之月’它能够做到的作用,便是对灵力和魔力进行不断的转化,从而维持住魔界自身的灵力循环,只是……” “假的终究是假的,孤发现,它只能够维持住魔界最最基本的循环,从而使魔界不崩坏罢了。” “于是,孤便是发起了千年前的那一场战争。” 姜穗岁听的有些呆住了:“所以,其实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将原本属于魔界的灵力夺回来吗?” “你相信吗?” 那一双红红的瞳孔看着姜穗岁。 此刻,姜穗岁仔细看夜幽冥的那一双瞳时,才注意到。 夜幽冥的眼瞳,一只有着莹润的光泽,另外一只虽然也有微弱的光泽,却不如另一只那么明亮。 第100章 夜色之下池渊来 “我……我不知道。” 姜穗岁看了看如今所在的周围,虽然不说是多么的青草葱葱。 却也瞧不出任何的即将要衰败之色啊。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千年之前,你应该是输了才对。那你没有拿回原本属于魔界的灵气,那魔界按照你所言,不是应该早就崩坍了才对吗?又怎么会历经了千年的时间,还能维持现如今的模样?” 夜幽冥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极为的平静:“还记得孤与你说过的,孤被出卖的事情吗?” “正是因为夜离殇的出卖,他与天界达成了约定,只要将孤一人献给天庭,魔族再自退魔界永不现实,便会按照时日,将仙界的灵力输送到魔界来,维持着魔界的需要。” “也正是因为这样,靠着仙界如同施舍养狗似的灵力,才维持了魔界的现状。” 姜穗岁听着那些出卖,面上的懵懂也是蒙上了几分阴霾。 别的,她或许很难感同身受。 但是她却是真真切切的被人出卖过,那种心口像是被人剜了几十刀一般的痛楚,她如何都忘不了。 似是找到了同类一般的互相取暖。 姜穗岁张开小小的怀抱,缓缓的抱住了夜幽冥。 夜幽冥生的极为高大,姜穗岁只能够抱得住夜幽冥的腰。 声音细细软软的:“你说的其它的,我不知真假,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可是我相信你被人背叛的痛,我也相信,你为族人愿意付出一切的真,所以,我相信你。” 清风雅月,夜空之中星光满满,风中还有甜甜的香气。 一抬头,夜幽冥也正低头看着自己。 红色的瞳,此刻带着诱惑的血色,姜穗岁觉得夜幽冥的瞳,就像他的吞星夜一样危险。 好像只是看着那红色妖异的瞳,便会陷入其中似的。 这一份妖异的状况,直到是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给冲撞着,姜穗岁才是清醒了过来。 铃铛声…… 好熟悉的铃铛声。 姜穗岁下意识的转过头,循着那铃铛发出的声音地方看过去,身体忽然间僵住了。 池渊…… 池渊漆黑的瞳,倒映着姜穗岁惊慌失措的脸。 他担心姜穗岁的安危,一路上用搜神盘,接连赶路,一直追到了这里。 可是他瞧见的却是姜穗岁正一脸憧憬的抱着夜幽冥,唇角淡淡的笑。 淡淡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那温馨中还带了几分甜蜜的模样,让池渊一度觉得自己才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念白剑端的那颗珠子,原本浮现着无数细碎裂开的纹路,然而此刻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失着。 “池……池渊……” 姜穗岁有些呆呆的念着这个名字,她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直到那铃铛之声愈发的清脆明显,姜穗岁才确信,这并不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池渊唇边是僵硬的弧度:“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姜穗岁正要说什么,夜幽冥却是一勾手,把姜穗岁揽的更紧了一些。 附身,在姜穗岁耳边轻声,那动作看起来极为的暧昧:“你不是想知道,那个青丝究竟是谁吗?” 在姜穗岁一脸震惊的神色之中,夜幽冥缓缓抬手指着面前的池渊:“当初的青丝,就是他池渊。” “什么?” 姜穗岁满脸的不敢相信,她总觉得这个事情中那里有什么问题。 但在此刻的情况下,她焦急的觉得自己脑袋中已经成了一片浆糊,是什么问题,她如何都是想不出。 池渊已经将念白握在了手中:“姜穗岁,站在那里不要动,我会带你走的。” “带她走?”夜幽冥笑着:“池渊,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那里?这里是魔界,可不是在你的仙界,你究竟是何处来的底气,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池渊手中捏决,一道灵光从池渊的手中飞出。 那道灵光在升到空中的时候,瞬间飞射到东南西北四个角,一个巨大的方形屏障,瞬间将他们笼罩在这个空间之中。 “断魔狱?” 夜幽冥眉头皱的极为的紧:“这道断魔狱的威力,甚至比着我在人间见到你的时候,还要庞大的多,当时你的灵力明明有缺,你究竟做了什么?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灵力提升到这样的地步?” 断魔狱,所有的灵力反应都只能发生在这个结界范围内部,无法传达到断魔狱外。 只要下了这个结界,那么夜幽冥即便有通天魔功,也无法用传讯魔音,让魔宫之中的人,前来支援。 他果然是早做了准备。 池渊手中一剑起,惊天的寒光,瞬间来到了面前。 夜幽冥放开姜穗岁,吞星夜瞬间出现在了身前。 两把剑皆是骇人的惊天神兵,碰撞在一起的灵力波动,几乎要将整个断魔狱给摧毁似的。 “哈哈哈,池渊,你也就只有这点能力了吗?就算你恢复了灵力又怎么样?你能杀的了孤吗?只要孤在这里,你依然走不了。只要你走不了,这里的大战,迟早会被魔界众人发现。到那时,你还以为自己能够安然离开吗?” 池渊手中的灵光一瞬间覆满了念白,那剑光又在一瞬间放大了数倍。 空中两人正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对招着。 池渊淡然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你,但是……若我只是想要让你短暂的动不了,我还是有办法的。” 念白在池渊的催动下,剑身开始出现裂痕,随着池渊的一道灵力注入。 念白竟然眼睁睁的变成了一连串的碎片。 而念白的碎片在池渊的引导下,很快像是一条锁链似的,从池渊的身体中穿过。 经过每一道大穴,然后将池渊整个人锁死在空中一点魔气都难以邪路。 “你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你竟然你能够将念白操纵成这个样子?这千年间,你的修为又精近了许多啊。” 念白的碎片,极为准确的嵌入了他的每一处穴位。 不至死,但却让他的魔力,无法进行引导。 还真如池渊所说的一样,他如果只是想要让他一时半会无法动弹的话,还是有办法的。 第101章 总归还没结束呢 姜穗岁看着天光之上,一片骇然的光景,连眼睛一时都有些睁不开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小仙郎吗? 不…… 不是了,她似乎都忘记了。 池渊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仙郎,他可是仙界,唯在天帝之下的武仙尊。 千年前的仙魔之战,更是一人封印了夜幽冥的存在。 正心中忐忑着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手臂上忽然被人拉住。 刚要叫喊,清风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娘子可别叫喊,我是清风啊。” 姜穗岁低头,原本入目只有一片草色的清风,一点点的显露出模样。 “清风?你也来了?” 清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和魔尊交手,我派不上用场,我只好乘着仙尊和夜幽冥打的有来有回,便带娘子先避到安全的地方了。” 瞧见清风,姜穗岁是惊喜的。 但这份惊喜并没有在脸上持续太久…… “以往,我总听你叫池渊仙尊,我还当是你与他的一个尊称罢了。原来,他真的是仙尊,而且身份那么尊贵的仙尊。” 清风正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灵力注入其中。 很快一道屏障便是逐渐在两人的身边展开。 当清风听到姜穗岁说的那句话时,捏着符的手一颤,险些灵力屏障立刻消散了。 “你知道仙尊的身份了?” 姜穗岁点了点头:“是啊,都是夜幽冥告诉我的。原本我还对此有些疑虑呢。我想啊……小仙郎明明只不过是一个喜欢吹牛的骗子罢了。” “现在看,原来小仙郎当初真的没有撒谎,只是我自己不愿相信罢了。” 清风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过了一会儿,才是回过头看着姜穗岁:“那……夜幽冥还与你说过别的东西吗?” “别的东西?” 姜穗岁一愣,猛然想起了,夜幽冥拿给自己的那一份册子。 想了想,却又是鬼使神差似的摇了摇头。 “没有了,夜幽冥没有再与我说别的东西了。” 清风听罢,松了一口气。 还好,如果只是知道了池渊是武仙尊的身份,那都还好,但如果是其它的事情,那就有些大事不妙了。 “娘子,此事并非是我们仙尊故意瞒着你的,日后得了空必然会与你解释的。只是现如今……我们先离开魔界在说,此地可不是长留之地啊。” 即便隔着屏障,姜穗岁也能够感受到两人过分激烈的争斗。 只是……一切好像又已经有了定局。 夜幽冥的全身,被刺入了一道道的由灵力组成的尖锐的刺。 夜幽冥从空中跌落,池渊也从空中落下。 如今的局面,已经很清晰了。 清风心中也颇为震惊,明明……在仙尊落到魔界时,他还察觉到仙尊被无情道反噬。 然而,此刻不仅没有身负旧伤之感,反倒是灵力似乎恢复到了被心魔所伤之前。 清风解除了屏障,快步走上了前。 看了一眼被念白限制住的姜穗岁,清风道:“仙尊,夜幽冥他……” “如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在魔界这种地方,是无法除掉夜幽冥的,魔界的魔气会不断的滋养他,就像千年之前,我也无法杀了他,而只能封印他而已。” 清风应了声,点了点头。 姜穗岁缓缓的从草丛后面走了出来。 明明面前的人,还是她印象中的小仙郎,可是……她此刻再看向池渊之时。 除了害怕,竟然再没有任何的情愫在其中了。 夜幽冥嘴角渗着血,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意:“姜穗岁,你好好瞧瞧他。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池渊吗?你期盼着他来救你离开,可是……他救你,真的是……” 嗤—— 是剑风瞬间划过的声音。 夜幽冥的半个头颅被念白的剑光给切断。 夜幽冥的半个头颅轻笑着:“池渊,你就喜欢做这种无用之事,你明明知道……在魔界,我受到的任何伤害,都会被魔气所滋养恢复。” “聒噪。” 金色的灵光一闪而过,夜幽冥的嘴上,瞬间多了一道金色的符咒,浮现在了夜幽冥的嘴上,让夜幽冥再发不出声音。 池渊没有再管夜幽冥,而是一步步的向着姜穗岁走了过去。 衣摆拂过草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让姜穗岁的后背不自觉的冒着冷汗,大脑不自觉的空白成了一片。 池渊抬起手,伸向姜穗岁时,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池渊的手就那么的悬在空中。 愣了片刻。 缓缓的将手收回。 “算了,反正有很多话要问你,也不急这一时,先离开在说。” 池渊手中捏诀。 原本插入夜幽冥身体之中,呈碎片状的念白,随着一声声噗嗤之声,从夜幽冥的血肉之中脱离而出。 重新在池渊的手中组成了一把完整的念白。 在从夜幽冥身体中取出的那一瞬间,池渊已经通过念白释放了神力,将夜幽冥的筋脉全数给绞断。 一时之间,也不必担心,夜幽冥会再度与他们纠缠。 即便是有魔界的魔气会逐渐为夜幽冥滋养身体,也是需要时间的。 念白握在池渊的手中,灵力猛然间陡增,念白闪烁着的灵光一瞬间暴涨了数倍。 仿佛是能够切断一切的圣洁之力似的。 在断魔狱解除的一瞬间。 念白的剑光已经斩开了魔界的苍穹,在原本是红色的天幕上,一瞬间斩开了一道巨大的空洞。 池渊如雪一般的衣袖,把姜穗岁一缠。 瞬间化为了流光,潜入了那道缝隙之中。 少辛察觉到魔界的异动,刚刚领完刑法,便是顺着感应寻了过来。 最后看到的是,天际上收拢到裂缝,最后变成一条线一般,最后又恢复了原本魔界的天色,好似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夜幽冥身上的伤势,冒着漆黑的魔气,一点点的正在好转。 少辛连忙拱手,在一侧请罪:“属下来迟,还请陛下责罚。” 夜幽冥摆了摆手,只是唤出了自己的吞星夜。 瞧着剑身上,那缺失的一处。 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弧度:“无妨……总归,还没结束呢。” 第51章 一曲动九霄碧海 裁判席上的几位供奉,当听见林雀阮要献上的曲子名目时。 原本漫不经心的模样,也立刻恢复了正色。 “竟然是祈神照月曲?她怎么敢以自身献上这样的曲子?这就算是宫中的大乐师,也是不敢轻易献上的曲艺啊。” 一旁的另一个先生,也是一脸凝重道:“是啊,若不是真有惊天之能,那便是想着借此讨巧。可若是真的玷污了词曲,我也是全然不会留了一丝一毫情面的。” 林雀阮好整以暇地站在了广场的正中间。 周围满是质疑的吵闹声响,即便傅钧霆与自己说了,相信伶湘子就好。 但被所有人质疑的时候,心中还是会忍不住的泛起嘀咕。 伶湘子将自身的元神依附在了林雀阮的身上。 小声地道:“小娘子,你且放心,有我在,我可是不会让你输的。” 说着话的时候,伶湘子也是带了几分好胜心。 再怎么说,她都是天界的乐神。如今降到凡间来,那不都是越级吊打,轻轻松松的事情?那祈神照月曲,当初还是月神让自己给她写一手颂曲。 她被月神给缠的没法子了,用了一日的功夫,将音律仔仔细细的来回筛选了许久,才组合而成的曲子。 听着伶湘子的声音,林雀阮也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挺了挺背脊,淡蓝色的衣裙被风吹的翻飞,眸色之中也是多了几分坚定之色。 林秀兰观众席上瞧着,她很敏锐的发现林雀阮的神色变了。她面上的紧张胆怯不见了,反而是多了几分信心。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一丝变化,让林秀兰都看的有些意外。 林雀阮在广场的中心跃动着,一步,两步,紧接着越来越快,好像是在森林中欢腾奔跑的鹿儿一般。 黄天春看着,忍不住嗤笑一声:“这算什么?她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不成?可就算是这样,也不会因着她可怜,而对她网开一面啊。” 林秀兰一把拦住了黄天春:“母亲,你可别说话了。” 她的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在台上不断舞动着的林雀阮,眼中的冷意更重了几分。仿佛凝结着毒霜一般,寒意逼人。 因为她认出来了,那的确是祈神照月曲的前奏。 相传在极为遥远的时候,祈神照月曲是作为祭祀中的曲子来演唱的。 在每一次的演奏之前,都会伴随着一段舞蹈,模仿着林间灵动的生灵,以得到月神的注视。 当最后一个动作结束,林雀阮重新,站好了身形。那姿态模样之圣洁,好像真的是月神座下最为虔诚的仕女一般。 第一个音色,从林雀阮的口中跳脱而出的时候。 在场所有人身形皆是一愣,那声音圣洁又带着穿透力。 仿佛能上苍穹,入碧海。 如果说林秀兰的演唱是带了几分诱惑之音,让人不得不为之倾倒的话。那么林雀阮的声音则像是透着无尽的宽容与慈爱。 所聆听之人,皆是被那极为大的意境所吸引。 目光所及之处,全然是一片皎洁的月色,好像能够瞧见在那茫茫月色之上,圣洁的月神正在缓缓降临人间似的。 …… 玄晶宫。 苏婉沁正斜斜的倚在水晶玉榻上,耳边忽然浮起了一丝奇异的歌声。 “是谁在唱歌?” 在一旁伺候的仙娥,听着苏婉沁的话,也是细细的听着声音。 这一听也有些意外:“回仙子的话,好像是祈神照月曲。” 说着又是奇怪道:“这音色实在是太动听了,如果有神仙能够演唱出如此动人的韵律。应当只有乐神伶湘子才是了,不过……” 这曲子虽然是伶湘子所作,但那已经是交托给了月神,作为凡间的信徒在举行仪式时颂唱的曲子了。 这等歌颂之音,伶湘子除了在交托与月神的时候,唱了一小段之外。再没有听到过这曲子的音色了。 毕竟,月神和伶湘子同为仙界颇有名望的神仙。 伶湘子无事去颂唱乐神,这听起来也太掉份了些。 苏婉沁如画的眉眼微眯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衣袖中取出了半枚玉佩。 这半枚玉佩和林秀兰手中的那半枚,正好可以凑成一对。 而拆分开来的时候,双方的持有者可以相互借用灵力,并且可以通过玉佩之间的感召,不受天界规则所约束,直接出现在另外一枚玉佩所在的方向。 此刻,这枚玉佩上灵力涌动,看来是林秀兰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正在借用自己的灵力了。 难道她对付的,就是正在演奏着祈神照月曲的人? 灵念一动,将意识注入到那枚玉佩之中。 苏婉沁的身影,一瞬间便是消失在了玄晶宫中。 …… 广场的观看席上。 林秀兰将手中的玉佩握的愈发的紧,她不断的想要调动玉佩中的灵力,去影响林雀阮。 林雀阮的音色和演唱简直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不论是在展示方面,还是本身的立意之上。都无可挑剔。 她很清楚,如果让林雀阮继续演唱下去,那么她就输定了。 林秀兰想要用灵力,让林雀阮出现一丝丝的错处,那怕只是一丝丝就可以了。 但那从玉佩中引导出来的灵力,却始终无法接近林雀阮,好像在林雀阮的周身是有一道奇异的膜一般,将她所有施展出来的灵力,都屏蔽开来了。 “可以停手了。” 声音在林秀兰的耳边响起,林秀兰惊讶的转过头,瞧见的是苏婉沁那张脸。 此刻的苏婉沁一身的寻常衣服,面上蒙了一层淡淡的薄纱,但那一双眼睛却让人过目不忘。 “仙……仙子……” 苏婉沁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你动用的灵力对她是不起作用的。” 她瞧得见,林雀阮的周身被一层灵力屏障所包裹着。只是这灵力的来源…… 只看见林雀阮发鬓间那颗其貌不扬,珍珠簪子。 只是一愣,一下又明白了过来。 那是乙水珠,可驱邪魔,可隐蔽气息,可防御一些简单的灵力伤害。 林秀兰动用玉佩中的灵力,自然是无法突破乙水珠的结界了。 只是,乙水珠…… 第102章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清风和池渊化作的两道灵光,很快的便是穿过了魔界的裂缝。 清风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回头,却是瞧见姜穗岁已经昏死了过去。 即便是有池渊的灵力庇护着。 但是以凡人之躯,穿越灵力紊乱的三界结界,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仙尊,夫人她……” 池渊回头瞧了一眼,面上的情绪却没有更多的起伏。 只是将灵力又往姜穗岁的身上传输了一些。 姜穗岁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水里过,从火里烧。 让她难受的不行,等到她再缓过劲来的时候,她俨然已经是在天空中飞了。 离着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山。 随着越来越接近,那座山便是看得愈发熟悉。 是苍羽山…… 怎么会…… 还未容姜穗岁将一切想得明白,池渊已经是落在了洗心殿前。 一把手就拉住了姜穗岁,向着洗心殿中拖拽了过去。 清风一眼能看得出来,池渊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仙尊,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的。夫人在魔界受了惊吓,现在只怕是还未回过神来呢。” 夫人…… 姜穗岁听着清风口中叫她夫人。 当时在看完册子之后,她心中的那个疑惑,终于在此刻解开了。 她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可是,那册子中的故事,却让她太过震撼,她没有时间去仔细思量。 现如今,听着清风的一句话,她才记起来,当时被她忽略的地方了。 原来,苍羽山的宗主真的是池渊。 原来,当初要她和一柄剑拜堂成亲的人,就是他。 姜穗岁的手腕被池渊死死的握着,好似骨头都要被池渊给捏碎似的疼。 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哭腔:“小仙郎,我好疼,你弄疼我了……” 池渊顿下了脚步,微微的转过头,只是看了姜穗岁一眼。 那眼中冰冷的寒意,几乎把姜穗岁给冻结。 清风也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池渊压抑着的怒意。 池渊问:“很疼吗?” 姜穗岁点了点头。 “如果,就是想要让你疼,该怎么办?” 清风脸色大变。 姜穗岁还未明白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已经是被池渊带进了洗心殿之中,清风想要去劝解。 池渊一进入,一道灵力袭来,便已经是把整个洗心殿的门窗全部给封闭了。 水不断的洗着姜穗岁的手。 一遍又一遍的。 原本如同藕段一般的手臂,也被染上了一层红色。 姜穗岁眼泪已经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池渊,你不要这样,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你不是对我说着钦慕之语吗?然后转头你便是去和魔尊勾搭上了?他对你可真好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姜穗岁哽咽着哭泣:“池渊,你听我说。我是被夜幽冥给掳到魔界去的。他只是想要用我威胁你而已……” “这……是一个人质应该穿的衣衫吗?” 漆黑的眸,冰凉的如同寒冰地狱。 “这是魔界最为尊贵的服饰,是只有身为魔族王后才能穿着的礼服。” 他在得知夜幽冥要娶姜穗岁为魔后的时候,他一心想着,那只是夜幽冥为了折辱自己和折辱姜穗岁的卑劣手段而已。 直到……他看到了两人温馨的抱在一起的模样。 姜穗岁抬头看着夜幽冥时,那眼中的温情脉脉,此刻却让他觉得分外的恶心和肮脏。 这一身魔族王后的礼服,此刻在池渊的眼中,也满是侮辱。 一手扯住姜穗岁身上的魔族衣裙,稍一用力,衣裙便是散乱开来。 “啊!池渊……你做什么?” 姜穗岁躲避害怕的模样,落在池渊的眼眸之中,却只觉得愈发的刺眼。 一股异样的情绪,在意瞬间涌上了心头,将池渊的心给侵占。 “我要做什么?” “我不论对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难道你忘记了,我是你的丈夫吗?我们拜过天地,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男人的瞳染上了骇人的红。 池渊走的越近,姜穗岁便是越发害怕的向后退着…… 她离开苍羽山之后,便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回来。 姜穗岁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日后的幸福日子,她能够觅得如意郎君,也能够有人待她入珠如宝。 夫妻和睦,生活美满,她幻想过太多太多。 只是……绝不该是这样…… …… 天色变暗,清风心惊胆战的在洗心殿外守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天色亮起,洗心殿的大门才是打开。 池渊面色阴沉的从屋内走了出来,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赤脚走在地上,身上的外袍也只是简单的披挂着。 清风站立不安,连该如何应话都是不知道了:“仙尊……” “帮我照顾一下夫人,她……受了一点伤,我现在去叫幽水来。” 受了一点伤…… 如果真的只是受了一点伤,又怎么会需要动用到幽水神君的地步。 那只怕,并非是一点伤了。 清风点头:“是,属下知道。” 清风低着头连忙走进了洗心殿中,入了卧房。 轻轻在门框边上敲了敲:“夫人,你还好吗?”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 清风又是敲了敲。 “进来。” 声音淡淡的,几乎是有气无力一般。 清风听着声音,连忙走进了房间之中。 姜穗岁半倚靠在床头,面上没有任何血色。 瞧见清风,眸中也没瞧见什么光亮。 清风有些害怕的看着姜穗岁:“夫人……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姜穗岁抬起头,看着清风,面上透着病态般的灰白色,眸中瞧不出一丝光亮来:“清风……为什么是我呢?” “夫人……” “池渊,他明明是如此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了我成为她的夫人呢?” “而且我还是凡人?你要告诉我,其实是因为他喜欢我吗?你相信这个话吗?” 姜穗岁一闭上眼,满是池渊不顾自己苦苦哀求,将自己掠夺的画面。 眼泪无声的从眼眶中溢出,顺着脸颊一点点的落下。 她觉得委屈,可又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偏偏就是她。 第103章 对神仙来说很快 一字字一句句,把清风都问的有些哑口无言了。 该如何去解释呢? 知道的不能说,不知道的也无法去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夫人,总归……仙尊他并没有什么恶念,他只是……” “我知道了。” 姜穗岁缓缓的阖上了眼,只觉得整个人疲惫极了。 她没有想过,要从清风的口中听到什么答案,毕竟……清风也是属于池渊的人。 而她,现如今也只不过是孤身一人罢了。 “我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休息。” 姜穗岁撑着身体,缓缓的想要将自己埋进被褥之中。 但只是简单的一动,那难以启齿的地方,便是传来阵阵疼痛。 浑身上下也都像是被人拆散了一样。 昨夜,男人不顾她的哭嚎。 她越是哭着,男人似乎就愈发的难以克制,粗重的喘息,滴落的汗珠。 她能察觉到池渊也很疼,可是,她更疼…… 昏死过去,又醒过来,醒过来,又疼的昏过去。 直到天边的一丝亮光,透过纱云窗,照入屋内。 她才是醒了过来,身侧已经没有了男人的痕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池渊在离开的时候,给她传好了里衣,不至于让她一身羞人的痕迹见了外人。 清风知晓此刻不论说什么,姜穗岁怕也是受不了的。 见姜穗岁躺下,只好道:“夫人,那我在外面候着,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唤我一声名字便是。” 姜穗岁侧躺着,发丝将面容遮去大半,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清风心中愧疚的退了出去。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最后退出房间之前,在寝殿之中设下了一道符咒。 若是姜穗岁有什么要伤害自身的举动,符咒便会感应,他便能够立刻进入阻止。 在殿外等候着。 过了一阵,两道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 池渊已经重新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长衫,一头黑发也是用一只玉箍简单的束了起来。 幽水神君走在池渊一侧,面上也瞧不出太多的情绪。 清风拱手:“见过幽水神君,见过仙尊。” 幽水点了点头,池渊目光却是看向了寝殿之内。 “你为何不在殿内看护她?” 清风低头道:“夫人说,她有些疲乏,想先睡一下。属下毕竟是男子,不便在内过多停留,便是出来了。” 幽水侧过头看了一眼池渊:“还看吗?” 池渊冷冷的瞧了一眼幽水,此时无声胜有声。 池渊走到寝殿外,推开了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掐了一道安眠灵咒。 金色的光团,飞了出去,把姜穗岁给包裹住。 原本还带了几分愁眉之色的面上,在安眠灵咒的作用下,彻底陷入了睡梦之中。 “她睡着也是好事,她面子薄,如果让你为她诊治,只怕是不乐意的。” 幽水白了池渊一眼。 走到姜穗岁床榻边,撩起姜穗岁的衣袖,只见那手腕上是斑驳的青红痕迹。 又是准备瞧瞧其它的地方。 “你要做什么?” 幽水瞥了一眼,微微蹙眉的池渊:“我是大夫,你要我来治她,我总得知道她伤的怎么样了。而且……” 想着刚刚瞧见的那骇人的伤口。 在心底狠狠的骂了一遍池渊是个畜生。 “你不是和我说,她只不过是栀柔仙子元神的蕴养容器吗?为何你竟然真的和她有了夫妻之实?” “而且,有就有了,你竟然还将人家弄得伤成了这样?你是人吗?” 幽水忽的又是做了一脸的恍然大悟。 “我记起来了,你不是人,你是神仙。可是你是神仙,姜穗岁可是凡人啊,你这么不分轻重的,她做完竟然还能活着,我都觉得简直是个奇迹。” 池渊面上青一阵,红一阵。 他发誓,如果不是幽水是仙界最好的仙医,现在早就已经被他给踢出去了。 幽水将池渊给怼的哑口无言,幽水转过身,准备再给姜穗岁瞧瞧伤势。 池渊已经是开口道:“她身上的伤,其它的都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那撕裂伤,会有些严重,你只需要按照这种伤,仔细开药就是了。” “撕……裂……伤……” 幽水故意用耐人寻味的语调,又是将这几个字好好的念叨了一番。 清风干脆是将头给埋的更低了一些,他此刻真想自己干脆不在这里多好。 池渊原本就冷淡的脸,此刻几乎已经是要冻住了。 “幽水,你别忘了我将你带过来,真正要你做的是什么事情。” “如果是这等简单的东西,我直接随便从凡间找个医师过来不就是了,还要你何用?” 幽水冷哼一声:“知道了。” 幽水手中捏苍生法印,一道淡绿色的灵光从幽水的手中脱出。 缓缓的落在姜穗岁的身上。 随着那绿色灵光的落下,姜穗岁的身体中,浮现出几根闪着金光如刺芒一般的东西。 那就是幽水的封神金针。 “封神金针,果然有松动的痕迹……” 幽水面上的神色,变得凝重。 “看来,近段时间,她承受了太多的灵力冲刷。即便是我的封神金针,也无法压制住她体内继承自栀柔仙子的凤凰灵血。” 池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随我出赖开药。” 清风恭送了二人出去。 苍羽山上,风中都带着苍翠松柏的清香之味。 而又因着苍羽山独特的位置,一年四季皆是飘着细细的雪。有护山大阵,只见雪景,寒意却并不明显。 二人一路走着。 在一道白玉围栏前,却是停下了脚步。 幽水一伸手,摘了一些松针的树枝,放在手中看了看:“你这苍羽山还真是个宝地,竟然连如此珍贵的,共生针松,你这山上都有几颗,不愧是你武仙尊的地界。” 池渊的手,缓缓的搭在围栏边上。 一字一句,缓缓的道:“她……还能够撑多久?” 把玩着共生松针枝叶的幽水,手中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 “按照理论上来说,最多……一年……” 一年…… 对人凡人来说或许很漫长,但是对于神仙来说,却不过是眨眼一瞬间罢了。 第52章 是规矩救你一命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知道如何制作乙水珠。 而且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够把,本是将人给劈得神魂俱散的天雷加以利用,作为锻造乙水珠之锤。 傅钧霆…… 他怎么能够将乙水珠,给到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呢? 苏婉沁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视线,从乙水珠移动到林雀阮的脸上。 看见林雀阮那张脸的第一眼,苏婉沁愣了一下,一个字节在喉咙活动了一下,几乎要脱口而出。 眼瞳之中各种情绪复杂的转变着。 最终才是将那个不断打着转的字节给重新吞咽了下去。 “乙水珠……那张脸……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苏婉沁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忽然知道了,为什么堂堂的武仙尊傅钧霆会出现在人间。 而且这千百年来,傅钧霆又几乎消失在仙界,几乎让众神都以为傅钧霆几乎陨落。 此刻,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些缘由,傅钧霆这近千年来,究竟去做了什么? 压下心中的那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一丝属于傅钧霆的灵力,她循着那灵力,在一间厢房中看到了傅钧霆。 他倚靠在窗边,苏婉沁从未见过傅钧霆除了对那个人之外,再对任何女子有过这般温柔的神色。 双拳垂在身侧,用力地握成拳。即便是整根整根的指甲断折在手心中,血丝正不断地渗出来,她也像是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一般。 林秀兰察觉到苏婉沁微微颤抖的身体。 低头一瞧,发现苏婉沁的手正在滴着血,当即是有些惊慌道:“仙子,你的手……” “无妨。” 苏婉沁微笑着,只是那一抹笑看在林秀兰的眼中,却多了几分心惊肉跳。 苏婉沁念头一动,一个新的想法已经出现。 如果一切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似乎一切都能够有更好玩的解决办法了。 傅钧霆是她的,她不能够允许傅钧霆的身边还有另外的女子站在一旁。 一把握住了林秀兰的手,带着几分阴冷的笑意道:“我会帮你的,你要相信哦。我一定会帮你的。” 林秀兰有些不知所措地点头,明明是那么确切的意思,但她此刻却有着几分惶恐不安。 于此同时,林雀阮的演唱也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个场地像是死一般地寂静着,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极为的清楚。 林雀阮向着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 一声清脆的鼓掌声,是从傅钧霆的厢房中传出来的。 紧接着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掌声在整个广场上回荡着,裁判席上的三位先生此刻也是激动的起身鼓掌道。 “太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桃花村竟然这般的卧虎藏龙。这一曲祈神照月曲,即便是宫中的供奉来了,也不敢说会比她演唱的要更好。” 其中一位先生,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是啊,每一丝音准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就算是换气的间隙,也没有让曲子中间出现一丝一毫的违和感,这等的天赋,真是让人艳羡啊,这已经不是寻常之人,可以演奏出来的了。” 当林雀阮演唱完,所有的小娘子也一同是走到了广场的正中心。 丙等和乙等很快便是决定了出来。 而轮到甲等的时候,三位先生却是争执了起来。 “这还需要想吗?林雀阮所献上的可是祈神照月曲啊。这么高难度的曲子,并且林雀阮表现得如此之好,她若是不得一甲,又怎么能够服众?” 另一位略微上了些年纪的先生,却是摸了摸胡须,一脸正色地道:“可是林秀兰的山路十八弯,表现也是不错。真要说起来,也是不遑多让才是。” 两人争执着,一时之间竟然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林雀阮和林秀兰都站在下方,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此刻林雀阮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过了好一阵子,裁判席上的声响才是逐渐消停了下来。 一位侍女端着盖了一块红色帕子的方盘走了下来,主持的司仪揭开那块布,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此次,明月祭,曲艺一项,一甲者——林雀阮。” 林雀阮高兴得险些跳了起来,即便心中多少已经有些感应,但真正得到了认可,她始终是欢心的。 她不去看林秀兰投射过来的,想要将她给千刀万剐的眼神,也不去瞧黄天春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向外奔走着,她想要将这个消息分享出去。 去告诉莫飘飘,也去告诉傅钧霆。 刚刚走出广场,一个他未曾预料到的人影,却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安怀信站在那里,眸中带了几分欣赏和歉意:“阮儿,恭喜你。” “安大哥请慎言。” 安怀信和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只是每次看到这张脸,便会忍不住地想起那个雨天。安怀信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可以去理解安怀信当时那么做的原因和立场。 但理解,不代表着她就会原谅。 面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向着安怀信欠了欠身:“安大哥如今已经是与我妹妹有婚约在身,妹妹如今受挫,你更应该出现在我妹妹的身侧安慰才是,而不应该与我多言丝毫。” 欠了欠身,林雀阮便是准备离开。 安怀信却是拦在了林雀阮的身前,一把抓住了林雀阮的手臂:“阮儿,你听我解释。其实这么多年,我……” “这是在做什么?” 傅钧霆一步一步地向着这边走了过来,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安怀信带了一丝恼怒,道:“你看不出来,我与这位娘子有话要说吗?” 身上微薄的灵力凝聚在舌尖:“你给我滚开。” 一道言灵术喷薄而出,然而还未侵入傅钧霆的身体,便已经被傅钧霆周身自动运转的灵力给击溃。 “言灵术?”傅钧霆冷笑道:“跪下。” 安怀信一瞬间如同千万座大山直直的压在身上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四肢匍匐在地,他只能够瞧见傅钧霆的靴子,向着这边走来。 一只脚,踩在了他的手背上,钻心的疼痛袭来,然而喉咙也在一瞬间被封禁了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安怀信惊恐的抬头。 傅钧霆冰冷的瞧着安怀信:“如果不是有戒律,你此刻已经死了。” 第104章 该面对的要面对 “可是……栀柔的神魂,在这一年之间能够蕴养好吗?” 幽水冷声道:“如果没有魔界的那一番灵力刺激,没有你昨夜的那么的放肆不堪,我的封神金针,是可以封住她体内的凤凰真血,不会这么快被刺激过来。” “但是现在……” 幽水神色黯了黯:“谁也说不好了,原本计划是用她凡人的百年寿命,自然的使栀柔的神魂,逐渐成长完好,可是一年的时间,真的难说了。” “你也知道,我的封神金针,对一个人只能起效一次。就算我愿意耗费我的修为,再为姜穗岁使用一次封神金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而且……比起这个,摆在眼前的似乎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个问题。 幽水抬头看着天色。 虽然此刻还是一片万里无云,一片大好的天色,但是…… “天帝璇玑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 苏婉沁的伤势,他去看过了。 因着注入了魔气的缘故,她的伤势一直时好时坏,极为难以自愈。 而且这魔气还和幽水以往遇到的都不太一样,那魔气似乎是属于夜幽冥的。 即便是幽水,也几乎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是将那魔气给彻底的清除干净了。 苏婉沁虽然一直好生修养着,但修为却是被这一折腾,耗费了不少。 想要再恢复到曾经,只怕是不太可能了。 先是进入汨罗界放走了魔尊夜幽冥,又是联合魔界之人。 杀了玄灵天姬身边的青黛,又几乎险些要了苏婉沁的性命。 这一整个事情,全部都将矛头引向了姜穗岁。 璇玑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可不会轻易的与任何人去谈什么兼爱天下,众生平等这种话的。 池渊闭了闭眼,虽然面上依旧是一派沉静之色,但眼底却是如同幽暗的深海一般。 “我能感觉的出来,这所有的事情,都和苏婉沁脱不了干系。或许……在千年之前,我就不应该承了栀柔的话,应该一剑除掉苏婉沁才是。” “不仅仅是为栀柔报仇,也是给当初因苏婉沁而死的,天界将士们报仇。” 幽水闻言,也是低垂了眉眼。 思绪不自觉的想起了千年前的那一场天昏地暗的仙魔之战,他当时还没有被人称呼一声幽水神君,他也不过是仙界一名普通的仙医罢了。 正是因为亲自参与过,所以那一场战事的惨烈,才让他难以忘记。 那场大战之后,池渊在布置好一切的事情之后,便是闭关了。 而他,也是一心遁入医道,天界之事,皆是交给了他的身外法身去处理,不再去过问任何事情。 “当时……栀柔那般的求你,而且……苏婉沁是栀柔唯一的妹妹,她就算知道苏婉沁是做错了事情,却还是希望能够保住她的。一切,死者为大,你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她呢?” 池渊搭在护栏上的手,手背青筋暴起:“这……便是我做的最大的错事。” 两人在殿外站了许久。 再回去的时候,幽水给清风递上了几包配置好的药材:“这药,一天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给姜穗岁服下,连着喝上几日。她身上的伤就能大好了。” 而且,他知晓女子怕苦,所以特地还在药方中进行了些改动。 味道并不苦涩,反倒是有些甘草糖的甘甜之味。 清风满是感激的将药接过。 池渊却是递上了另外一样物件。 是一枚圆形的玉佩,玉佩的中心,纹刻了一条龙。 那雕工极为的好,龙形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玉佩中飞出来似的。 清风瞧了一眼,登时脸色大变。 “仙尊,您这是……” 清风认出这玉佩,这并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而是可以启动和关闭苍羽山护山大阵的钥匙。 池渊:“夜幽冥被解开封印回归魔界一事,需要有人去处理。而我私自离开万钧殿,也需要给天帝璇玑一个交待。” “但姜穗岁却也不能无人照顾,此事我一人去处理,却也担心会有人蓄意不轨。这把钥匙留给你,只要一日护山大阵在,想来除了是天帝璇玑亲临,旁人也是破不开苍羽山的护山大阵的了。” 目光带了几分忐忑似的,向着寝殿的方向看了看:“或许,我不在也是一件好事。我昨夜那般的对她,只怕她一时半会都难以接受。” “看到我,也怕的紧。倒不如我去将这事情给处理干净了,再回来。给彼此一个缓和的时间,也算是好事。” 清风想劝,但一时半会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能够是收下了那枚玉佩,向着池渊一拱手:“此去一趟,必然凶险万分,还望仙尊多多保重,能够早日归来。” 池渊点了点头。 看着这诺大的苍羽山,曾经是盛大辉煌的,此刻却只有他们几人。 想了想,又觉得他应该要去感谢一下姜穗岁。 若不是她一力将整个苍羽山给卖的干干净净,也不至于苍羽山的众门人,全部是纷纷另投别家。 那他此番离开,不仅要记挂清风和姜穗岁,还要记挂苍羽山所有的门人。 此刻……也算是一桩好事。 池渊将目光从寝殿的方向收了回来:“若是她醒了,问到我,你便说我有事要办。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若是没有问及,便说不知道就是了。” 清风心中苦涩着…… 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知道该去为谁难受。 明明两人初相遇时,他还觉得两人就算最后会有一个不太美好的结局,但是过程应该是幸福的。 但此刻……却已经与那幸福美满,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悲剧,似乎来的更是早了一些。 “属下知道了,只要有属下在一日,必然护着夫人安危。” 池渊点点头,与幽水相互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身体化为点点星光,几颗飞向了天际。 上三十三重天,守在天门前的天兵天将,发现两道灵光,皆是一脸戒备。 当瞧见出现在面前的人时,更是连忙撑起了手中的仙钺。 “众仙兵听令,防。” 第105章 为我带来愉悦吧 池渊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曾经,这些人也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曾经他们也一同参与过千年前的仙魔之战。 只是现如今,他们也已经是站在了截然不同的立场之上。 池渊看着他们:“不必这般,我现在自会去寻天帝陛下,我会将一切的事情都与他说清楚。” “你们拦不住我,也不必拦我。” 众仙兵面上松了一口气,庆幸着池渊并没有与他们过多纠缠。 不然,就凭着池渊的实力,就算是整个天界的天兵天将一同出现在此处,也是全然拦不住他的。 为首之人,向着池渊行了一礼:“多谢仙尊体谅,仙尊请。” 如白玉青芒一般的地面,在神光的照耀下,透着冰冷的光。 身后是紧跟着的仙兵,池渊一步步的向着璇玑的天帝宫走过去。 还未走出去一段距离,一道人影带着几分焦急匆忙之色。 淡青色的一身罗裙,幽水眺望着那人,眉头轻微的皱起:“那是……玄灵天姬?” 幽水的话,让池渊的眸抬起来看了看。 玄灵天姬已经是慢跑着,到了面前,曾经……池渊无数次的想要进入那座宫殿,去看一看他的母亲。 可是,一旦过了那个时间,一切好像又都变了。 看着面前泪眼莹莹的玄灵天姬,心中波动着,却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母亲……” 玄灵天姬听着那两个字,眼泪更是不住的往外涌着。 纤细的一双手,死死的抓住池渊的衣袖:“母亲知道,你根本不可能解开汨罗界的封印,你对夜幽冥的恨,又怎么可能真的会让你做出那种事情来?” 玄灵天姬哭泣着:“把那个凡人女子交出来,一定是那个凡人女子做出的事情对吗?” 池渊沉吟着摇了摇头:“与那女子无关,一切事情都是孩儿自己的意思。是孩儿粗心大意,犯下错事。一切罪责,孩儿都甘愿接受,没有任何抵赖。” 那一字一句,都宛如是一颗颗钉子,死死的钉在了玄灵天姬的心口上。 泪,难以控制的往外落着。 “渊儿?你可是怨怪与我?你是怨怪我这千年来,都不曾管过你,也不曾关心过你吗?可是……母亲,实在是有苦衷的啊……” “母亲不必如此。”池渊一脸冷漠的说着:“孩儿不曾怨怪过母亲,孩儿也相信,母亲这千年之间不愿见孩儿一面,也一定是有您的理由。” “但是在夜幽冥的这件事情上,孩儿认了。” 池渊说罢,向着玄灵天姬行了一礼,便是一步步的向着天帝宫走了过去。 玄灵天姬听罢,一时之间受不住这般大的打击,整个人直直的便是晕了过去。 幽水在身后,连忙将其扶住。 池渊入了天帝宫,璇玑正站在窗边,一脸的淡然。 似乎对于池渊的到来,并不意外似的。 “你倒是信守承诺,答应了会回来,便是会回来。” 池渊面色不变:“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便牵连其它人。” 璇玑点了点头,缓缓的踱步走到了池渊身前。 两人身形区别无两。 璇玑开口道:“那个女子呢?把她交给我。” “我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璇玑闻言,轻笑了两声:“我也很清楚,汨罗界的封印根本不可能是你破开的。夜幽冥根本不可能是你放出来的。” 池渊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是这样,那我与陛下说一桩事,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听?” 璇玑耸了耸肩,一派愿闻其详的模样。 池渊想到苏婉沁,面上的神色不自觉的浮起几分厌恶之色。 手中灵力一动,一副如同图画一般的景象出现在两人面前。 “精神回想?” 这是将自己所见的一个画面,全部投射出来的术法。 见到是什么,投射的便是什么,做不了假,也算是拷问法术的一种。 池渊指着那可珠子道:“陛下见多识广,应该能够认得出来,这是什么东西才是。” “蜃珠?” “无错,就是蜃珠。并且这也是在阴阳颠倒之时,用以能够开启汨罗界入口的一个物件。” 池渊语气淡淡的道:“如果陛下看到这颗蜃珠,还不能明白我的意思。那我也大可与陛下一同回想一下。” “蜃,乃是妖族极为罕见的妖物,即便是比着已经数量极少的鲛人,还要再少上一些,按照天地润养的时间。” “妖界,每一千年才会出现一只蜃。而蜃在死的时候,才会产出十枚蜃珠。妖族在千年之前,还会在每一只蜃死亡之时,将蜃珠,呈送到仙界,只为了能够求得仙界与妖界的姻好。” “而在近几百年间,妖界已经有极为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再将呈送蜃珠,到仙界来过。” “我如果记得没错,蜃珠这种东西,每一次送到天界来,便都是送到了苏婉沁的玄晶宫。” 池渊面色微微一凉:“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背后的因果都是因为与婉沁?” “只怕不仅仅是这样。” 璇玑面上的神色动了动…… …… 玄晶宫中。 苏婉沁倚靠在床榻边上,面上还是一派苍白之色,看了看身边的人:“如何,最近天宫之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一旁的仙娥小心翼翼的道:“好似都风轻云淡,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只是这个答案,她却并不满意。 苏婉沁并不想听到这样一个,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理由。 她想要知道的是凡间的那个女子,已经被抓了回来,在父皇的严刑拷打之下,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才是最好。 什么都没发生…… 不应该啊,就算父君再如何的惦念与她,也该派人前去魔界了啊。 为何会到现如今,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呢。 苏婉沁心中烦闷。 再瞧着面前的那个宫女时,便越发的厌烦了。 拿起手边的东西,便是狠狠地砸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 狠厉之色,像是恨不得将那宫女给活活砸死不可。 宫娥的额角被砸开了一个大洞,血瞬间是流了下来。 然而那宫娥却是低着头,连哭都不敢哭。 一丝细微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因为她很清楚,苏婉沁是什么样的人。 越是痛哭,越是嚎叫,便只会让苏婉沁愈发的觉得痛快,那一颗施虐的心,便就会愈发的重了些。 此刻,只有忍着,方才能够将所有的痛苦,减少到最低。 玄晶宫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潺潺流出的红色血液,却是更进一步的,让苏婉沁觉得兴奋难耐。 手边,正是要握住一颗红色的木方时。 一个宫娥正向着这边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仙子……仙子……” 苏婉沁柳眉轻挑:“发生什么事情了?在玄晶宫还这般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那绿色衣服的宫娥,一进来,直直的便是在苏婉沁的身前跪了下来。 “仙子恕罪,是天帝来了,并且还押着武仙尊,一同前来的人,还有一个女子,只是那女子看起来委实有些眼生,只怕不是仙宫中的人。” 武仙尊? 不认识的女子? 并且是一路押解过来,桩桩件件联系到一起,苏婉沁的一颗心跳动的愈发快了些。 难道是……难道是…… “快,快扶我起来……” 苏婉沁还未从床榻上站起身,玄晶宫的殿门已经打开了。 璇玑走在前头,身后的天兵天将,押解着武仙尊和姜穗岁。 璇玑一脸关切之色,走到了苏婉沁的床边:“为何起来了?幽水不是说过,你的身子还需要静养吗?为何要这般匆忙动身?” 苏婉沁将头埋在璇玑的胸口,似是娇滴滴的撒着娇:“父君,还是因为女儿听说,你特地来看女儿吗?所以特地是起了身,想要与仙君亲昵一番啊。女儿知道,父君对女儿是最好的。” 一边用着甜腻的声音说着话。 眸光却像是淬了毒一般的阴冷,透过林雀阮,直直的看向了璇玑身后的姜穗岁。 真是多好的一张脸啊,光是看看,她便觉得恶心,觉得兴奋。 恨不得想要将这个人给死死的给踩入地下一般。 璇玑像是未曾察觉到苏婉沁的异样一般,抬手在苏婉沁的头发上摸了摸。 “父君知道你乖。” 苏婉沁一脸懵懂模样,像是不明白似的看着璇玑身后的姜穗岁和璇玑。 “父君,他们这是……” 璇玑闻言,也是转过了身,一脸痛心疾首之色。 “我从未想过,武仙尊为了一届凡人,竟然会违抗天条,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情。不过还好,已经将她们二人给抓了回来。再过些日子……” 话还未说完,玄晶宫外,一个仙兵在门外敲了敲,快步入了内。 “陛下,有要事相奏。” 璇玑闻言,惊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前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天帝前去做决断。” 璇玑一顿:“好,我知晓了。” 璇玑已经起身,向着身侧的之人,小声道:“婉沁,你且先看着他们二人,我先处理一些事情,便是在回来。” 苏婉沁喜笑颜开。 她可就是在等这个机会你,又怎么会就感觉。 “父君快去瞧瞧,若是事情晋级,可一定是需要夫君好好处理才是啊。” 璇玑点头,一脸欣慰的在苏婉沁的脸上摸了摸:“女儿果然是最懂事的。” 璇玑带着殿内的馅饼立刻走了出去。 苏婉沁刚刚是觉得那里有些什么问题,只是……一瞧见姜穗岁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时,所有的疑虑全部变为了难以克制的兴奋。 两人身上都缠绕了坤线索,被这样的东西捆住,就算是池渊,此刻也是束手无策,毫无办法了。 苏婉沁一步步的向着倒在地上的姜穗岁走了过去。 池渊似乎察觉到苏婉沁的意图:“你想要做什么?苏婉沁,你离她远一点,你离开他。” 苏婉沁缓缓回过头,只是看了一眼池渊。 笑颜如花,好一派肆意风景。 “听听,仙尊竟然又喊着了我的名字,这可真是让我浑身像是过了电一般的酥麻啊,只是……” 手,一把扯住了姜穗岁的发丝。 姜穗岁吃疼的叫出声来。 苏婉沁身子一颤,她可觉得太舒服了,这种让她难以自持的欢愉,可太棒了。 “就是因为这么一张脸吗?” “你不就是因为长了这么一张脸吗?除了她,你还有什么呢》” 冰冷的手指,一点点的抚摸过姜穗岁的脸颊,明明是属于女子的手,此刻却如同蜘蛛的肢姐一般,每触摸一下,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把你给毁了怎么样?” 苏婉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认证考虑。 抱着姜穗岁的头,转到了池渊的面前,面上是人畜无害的笑意。 可是那眸中,却透着骇人的疯狂。 “池哥哥,你说……我要是毁了她的脸,你是不是会特别心疼啊,你会难受吗?你应该会痛苦的尖叫。” 池渊紧紧咬着牙关。 身侧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了拳头:“你想要怎么样?你有什么事情,你都冲我来,她只是一个凡人罢了,你放过她。” “凡人?” 苏婉沁笑,只是那笑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凡人又怎么了?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罢了,你踩死一只蚂蚁,难道还要与她说一声对不起吗?” “她既然身为蝼蚁,能够再带给我一丝丝的欢愉,已经是她最后的价值了。” 明明紧紧贴着的是人,那温暖的触感,正从身后不断的传送过来。 但姜穗岁却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她不是人……她是疯子,是妖,是魔……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会帮我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声音带着哭腔。 苏婉沁笑着。 愉悦,真的太愉悦了。 那种从内心中,缓缓释放出来的快意,几乎将她给吞噬。 “你的愚蠢和我的姐姐可真像,竟然都是那么轻易的会相信别人,不过……没有关系,我只想看着你死罢了,毕竟……池渊身边有任何他在意的人,我都会一点点的除去。” “只有我,才是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 第53章 仙尊总喜欢傲娇 傅钧霆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便几乎是要将整个空间给冻结似的。 林雀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但很快也回过了神来,连忙道:“小仙郎,不要啊。” 傅钧霆微微眯着眼眸瞧着林雀阮,眉心不自觉地皱起。 那眸色之中有着太多的情绪,林雀阮能读出来的,像是不解和一丝……恼怒…… 傅钧霆冷漠地将脚给抬了起来,却连多的一句话都没有,只是转身就离开了。 “诶……小……小仙郎……” 林雀阮抬起小脸看着傅钧霆离开的背影,男人的情绪来得奇怪,连她都不明白,为何傅钧霆会突然生起气。 低头瞧了一眼安怀信没有大碍,也是快步的追了上去。 傅钧霆的腿极为的笔挺修长,男人迈出一步,林雀阮在后面要小跑着跟上两步。 一个前,一个后。 傅钧霆直直地进了一个宅院之中,林雀阮认得出来,那是村子中只有什么贵客来临的时候,才会用到的宅子。 村长竟然会将这个宅子动用起来,接待傅钧霆,看来他将自己这仙膳门大仙师的身份立得很足啊。 清风在门外等候着,前脚刚看见傅钧霆进了屋子中,一道灵风刮过,那大门便是关上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仙尊不是去找夫人去了吗?怎么又折返而回了呢?并且瞧着还有些不悦似的。 正想着,林雀阮的身影也是快步的从后头追了过来。 清风向着林雀阮行了一礼:“见过林小娘子,您这是……来找我家仙尊的?” “他在里面吗?”林雀阮又是有些忐忑道:“我瞧着他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不高兴吗? 清风心中暗自想着,自家仙尊这个颇会算计的。 估计心中又是憋着坏,故意装作生气恼怒,大受伤害。这样才好骗得夫人您过来悉心安慰啊。 唉,也就夫人这么单纯的小娘子,才会被仙尊这样骗了。 不过仙尊学来的这些谈情说爱的桥段,也太老套了。看样子,他极为有必要,给仙尊好好补补课,让他了解一下,现如今的凡间,流行什么样的情愫。 清风心中一阵腹诽,面上却是做了满面愁容之状:“是啊,我刚刚也瞧见仙尊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难道……小娘子,你又说了什么让仙尊不高兴的?” 林雀阮愣了愣……她说了什么吗? 她不就说了一句,让傅钧霆住手吗?这就让他不舒服了?那小仙郎的肚量也太小了。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先不要去找他啊?” 说着,林雀阮已经是打起了退堂鼓:“他现在只怕正是在气头上的时候,我不如等他稍微气顺了些,再来找他好了。” 话音还未落下,清风连忙拽住了林雀阮。 老天爷……林雀阮都到这儿了,若是让她给跑了,仙尊知道了不得把自己给劈了啊。 “林小娘子,您可不能走啊。” 林雀阮不解的回头:“怎么了?我等他气消了一些,再来给他赔罪不是更好吗?” “不行的。”清风连连道:“小娘子,你想想啊。你此次在曲艺一项上能够取得一甲的好成绩,是不是拖了我们仙尊的福?” 林雀阮乖乖点头。 清风又是道:“我们仙尊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算此次上门不是为了赔罪,而是道谢,也该亲自而来。” “如今,人到了门口,又走了。若是仙尊知道了,那岂不是在心里头就将你当做忘恩负义之辈了?” 林雀阮听罢小脸也是皱成了一团,她总觉得清风这一番话听起来那里有些问题。 可是要细细去深究的话……她又是说不出来,具体是那里有什么问题。 见林雀阮犹豫迟疑的功夫,清风已经是又劝又是哄的,将人带到了屋子前头。 “林小娘子,我看好你哦。” 清风一说完,便是在门上用力的敲了两下,转头就是跑开了。 林雀阮慢一拍的回头,清风已经跑开了老远了 清风一边跑,一边暗暗腹诽,仙尊……我能帮你的已经到这儿了,事情成与不成,你可别把气撒到我身上啊。 就在林雀阮思量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拔腿就跑的空档,门内传来了男人清冷的声音。 “进来。” 林雀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入房间,便是那一股如松柏枝头的那一抹雪一般的清冷香气。 傅钧霆坐在一张案几边上,一束光正正好的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透出几分圣洁不可侵犯的模样。 第一次,林雀阮觉得傅钧霆有几分颇有修为的真仙模样。 果然,人只要生的好,一副极为好的皮囊,也足够去骗人的了。 林雀阮愣愣的站在那里,手脚该往那里放都是不知道了。 而傅钧霆自从她进来,目光却是一直瞧着案几上放着的一株假山盆景。 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都视而不见,摆明了要羞辱她嘛…… “小仙郎?” 傅钧霆看着盆景不理她。 林雀阮又是往前走了两步,乖乖模样道:“小仙郎,你是生气了吗?” 傅钧霆抬起眼看着林雀阮,虽然没有说话。但林雀阮光是从傅钧霆的眼神当中就看出来了,赫然写着——你觉得呢?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啊。 “我做错了什么吗?” 傅钧霆看着林雀阮,眼眸中赫然写着——你自己不知道吗? 林雀阮:“……” 傅钧霆一直不说话,倒显得林雀阮像是个傻子似的。 她这般专程追过来的举动,倒是热恋贴着别人的冷屁股了。 “喂,小仙郎。你有什么话就不能直接说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啊?” 林雀阮小脸涨红,但是在男人漠然的视线中,又是有几分心虚。 傅钧霆薄薄的嘴唇动了动:“刚刚我是在帮你诶,你竟然让我停手?” 在他的认知之中,林雀阮是属于他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而安怀信刚刚不仅碰了林雀阮,还那么用力的抓住了林雀阮。 那一瞬间,一种酸涩的情绪,几乎将他吞噬。 第106章 她终究是我的女儿 姜穗岁面色发白的看着苏婉沁,面上还挂着几滴泪,瞧着只让人觉得分外的楚楚可怜。 眼中透着的那一丝绝望,任何人瞧见都会忍不住的为之动容。 姜穗岁哀哀的看着苏婉沁:“你不是说,你要帮我的吗?为什么?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吗?” “是啊,我就是在骗你,又怎么样?” 苏婉沁蕴了一丝笑,笑意阑珊:“呵,你好像真的聪明了一些些,不过……也就一些些罢了。” 手抓住姜穗岁的头发。 像是在拖拽一条狗一般的,拖拽着姜穗岁,一步步的走到池渊的面前。 姜穗岁被捆仙索死死的捆住,没有办法动弹,只能够不断的弓着身体,像是蠕动的蚕一般,跟着苏婉沁的速度。 头皮传来的剧痛,她丝毫不怀疑,自己一旦跟不上苏婉沁的步伐。 苏婉沁便会将她的头发,连带着头皮,一起扯掉。 走到池渊的面前,苏婉沁捧着姜穗岁的脸:“真可惜啊,池渊哥哥,即便你那么用心的保护着这个女子,但我还是决定要毁了她。” 苏婉沁低低笑着,那带了几分疯癫之色的笑,在玄晶宫中不断的回荡,只让人觉得愈发骇人。 “不过,今日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知道吗?我与她说,汨罗界中有能够斩断世间一切因果的神剑。只要她去,就可以拿到,就可以斩断她与那仙郎的孽缘,与她真正想要在一起的人厮守。” “你说,夜幽冥的结界被破,是否与你又有些关系呢?” 池渊心中微微震动。 或许,一切真的有错的话,那可能错的源头,就在于他。 只是…… 池渊喉头动了动,像是在吞咽下自己酿成的苦果一般:“可是……你难道不清楚,汨罗界中被封印的是谁吗?你为了报复我,你却将夜幽冥给放出来,给三界带来难以预估的威胁。” “你是天帝之女,你本应该以三界苍生为己任,你怎么能够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做出如此恶贯满盈之事?” “有吗?” 苏婉沁歪着头一脸懵懂之色:“可是这一切的错误,难道不都是因为你吗?” 细细的手指,轻轻的从池渊的脸颊上抚过。 涂着艳红色丹蔻的指甲,一点点的陷入池渊的皮肤,在那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都怪你啊,明明阿姊已经死了,你却对着一个已经不在的人,不住的去挽留,甚至还在人间找了一个凡人来代替她,你如果选择了我,不就没这么多事情了吗?” 苏婉沁将一切都说的理直气壮着。 “说来,我也是故意引导姜穗岁将夜幽冥给放出来的呢,毕竟……只有犯下此等难以原谅之事,才能够引的父君去对她出手,才能够名正言顺的让她魂飞魄散,就算是你池渊,也不能违背天规,去将她救下。” 池渊笑了笑:“我……为什么不行呢?” “什么?” 苏婉沁还没回过神来,仔仔细细的去想池渊这话的意思。 她手中抓着的那人,身上忽然闪烁出一丝灵光来,当灵光散尽,在她手中的那人,却是从姜穗岁变成了本应该在前殿处理事务的璇玑。 “父……父君……” 璇玑面色铁青,将苏婉沁的手打开:“沁儿,为父心疼你千年间的苦楚,父君也知晓,你对武仙尊的一番情愫,可是,你又怎么能够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而做下这等的弥天大错呢?” 原本被捆仙索给牢牢捆住的池渊,身上的捆仙索也一点点的展开。 刚刚面上的所有情绪,好似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仿佛刚刚的那一切,都只是苏婉沁的幻觉一般。 苏婉沁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忽然像是发狂似的看着二人。 “好啊,好啊。我爱的人,和我的父君竟然联手诓骗与我?” 一瞬之间,面上又是覆了一层恨意。 “不过,那又如何。我没有错,错都在那个小贱人,不该生了一张和阿姊一样的连,错就错在池渊仙尊,宁愿找一个阿姊的替代品,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我就算放出了魔尊又怎么样?池渊都不要我了,天下人的死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忽的又是哭了起来。 转身跪在了璇玑的面前:“父君,我没有错,都是姜穗岁那个贱人,都是池渊仙尊。我只是想要我爱的人爱我一些,这有错吗?我有错吗?” 璇玑眉目之间,浮现着痛苦神色。 他一共有两个女儿,一个苏栀柔,一个苏婉沁。 千年前的之战中,苏栀柔已经被魔气贯体,神魂陨落了。 而唯一还活着的苏婉沁,此刻却是状若疯魔一般,她永远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于错在她的世界中,有着自己的一番运行法则。 璇玑总觉得,时间能够将苏婉沁治愈。 若不是池渊硬逼着自己,今日演了这一场戏,只怕……他还是会念及那一份父女之情,不愿相信这一切。 “来人。” 璇玑漠然的开口。 守在玄晶宫外的仙兵立刻走了进来。 “将婉沁仙子给我压入天牢之中。” 仙兵众人面面相觑,谁人都知道苏婉沁是璇玑的亲生女儿。 竟然将亲生女儿关入天牢,这是真的吗? 璇玑眉头一动:“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动?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此言一出,原本还不敢动弹的仙兵,立刻是上前,押解住了苏婉沁。 苏婉沁面上没有一丝一毫慌乱的神色,反而是极近癫狂的看着池渊:“哈哈哈,池渊仙尊,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可是……我总觉得,不会如你所愿啊。” 当苏婉沁彻底被带离,璇玑只觉得浑身有一种强烈的脱离感。 “沁儿她……可能只是有了些许的心魔罢了……” 池渊没有看璇玑,只是顺着璇玑的话,问了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放过她?要她活是吗?” 璇玑终究没有办法让自己心肠那么冷硬。 “她终究是我的女儿。” 第54章 靠自己才是女王 诶……傅钧霆生气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吗? 林雀阮有些别扭的扯着衣袖边缘的布料,小声的道:“我这不是怕你真的伤了安怀信,便会坏了自己的仙途吗?” 一想着,便又是有底气了几分。 腰背又是挺直了几分。 “是诶,我是在为你考虑诶。” 林雀阮一下贴近,颇带了几分气势汹汹似的。 “小仙郎,你可能是在凡间历练的太少了。又无门无派的,没有人告诉过你凡间的规矩。在凡间可是不能随意伤人的,不然染上因果,起了心魔。你日后历劫飞升的时候,你就是要后悔的了。” 气鼓鼓的说完,看向傅钧霆的时候,迎上的是一双笑意盈盈的一双眼。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人似乎帖的有些太近了。 傅钧霆唇角的弧度又是重了一些,林雀阮面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霞,正是要与傅钧霆的距离拉开一些。 男人的手,却已经是勾住了林雀阮的,不是很用力,却也足够让林雀阮逃脱不能了。 “小仙郎……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还没道歉呢。”傅钧霆不疾不徐的道:“不论你是怎么想的,终归让我不高兴是真的。而且我帮了你这么多会,听你向我道个歉,过分吗?” 林雀阮身体微微颤抖着…… 不过分,当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林雀阮羞红了脸,小声道:“对不起。” 娇软的声音,几乎砸在傅钧霆的心尖,男人那原本升腾上来的火气,一下子又是被这丝丝缠缠的绕指柔给浇灭了。 即便听的清楚,甚至连林雀阮说话时,身体的每一丝颤抖都看得清楚明白。 却还是故意的道:“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林雀阮明知道傅钧霆是故意的,却只能憋屈的道:“对不起。” “是向谁赔礼道歉?” 林雀阮:“小仙郎,对不起。” 傅钧霆摇了摇头,故意逗弄着:“我可不叫小仙郎。” 故意的……傅钧霆一定是故意的。 “傅钧霆,你够了。虽然我是欠你的钱不假,你帮了我这么多也是真,但那有这样折腾人的啊,我才不惯着你呢,你生气就生气去。” 林雀阮一激动,挣扎着就是想要挣脱傅钧霆的桎梏。 然而还没能从傅钧霆的掌心中得到自由,脚下一个没站稳,却是直直的向着傅钧霆扑了过去。 傅钧霆也没料到他只是想要逗弄一下林雀阮来着,没想到,她却是这么的不禁逗。 身上没有防备的同时,便是直直的被林雀阮给扑倒在了地上。 傅钧霆在下,林雀阮在上。 手指从傅钧霆的胸膛划过时,林雀阮也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人看着彼此,一时之间,竟然是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忽然,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在房间中响起。 “什么声音?” 两人同时开口:“你咳嗽了?” 对视了一眼,又是同时开口:“没有啊。” 傅钧霆忽然注意到林雀阮额头间那时隐时现的神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忘了,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这里呢? 动作极为迅速的起身,扶住林雀阮。 指尖微微凝起一丝灵力,在林雀阮眉心中间的那一丝神纹上轻点了一下。 伶湘子的身影,一下子从林雀阮的身体中飞了出来。一个猝不及防,直直的摔在地上。 “哎呦,可摔死我了,傅仙郎你未免下手,也太重了些。我身上的仙骨都差点被你给抽出来了。” 林雀阮满面羞红一片,手指颤颤巍巍的指了指伶湘子。 她还以为伶湘子在她献艺结束之后,便已经离开了。原来一直,在她的身体之中吗? 天哪!那刚刚她和小仙郎发生的那些羞死人的事情,不都被伶湘子给看了去。 林雀阮真想,直接就地挖一个大坑把自己埋了算了,这辈子的脸直接一次性给丢干净了。 伶湘子却是一脸可惜的自言自语着:“唉,年纪大了。喉咙是有些不好,正精彩的时候,竟然就是忍不住咳嗽了。” 她丝毫不怀疑,若是刚刚她没有出声,估计还能看见更刺激,更火辣的画面。 这不比在天上看那些个,谈情说爱的话本子要来的有趣? 伶湘子满脸写着可惜了。 傅钧霆眉宇间带着一丝煞气,已经是走到了伶湘子的面前:“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祈神照月曲已经结束了,你应该直接回天界才对。” 伶湘子做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甚至用力的挤了挤眼睛,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 “我也想走啊,可是你不是在林雀阮的身上下了禁制吗?这可是你亲自下的禁制诶,你不解除,我的元神怎么能从她的身上脱离出来呢?” 这禁制,只不过是用来限制伶湘子不要耍滑头的罢了。 伶湘子才是不会承认,其实自己就是看出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所以特地留下来看戏的呢。 哼,她绝不承认。 傅钧霆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冷笑了两声:“所以……现在……你还不走吗?” 诶……这就开始赶人了吗?未免也太绝情些了。 伶湘子身形笼罩起一层光华,在即将要走的时候,却是来到了林雀阮的身边。 温柔的手在林雀阮的头顶拍了拍:“你要相信自己哦,我并没有帮了你太多。这一首祈神照月曲,都是你自己唱下来的。你很厉害的。” 随着光芒消散,伶湘子的身形,彻底化为光团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林雀阮听着伶湘子的话,有些激动的拉着傅钧霆的衣袖,高兴道:“小仙郎,你听到了没有?伶仙子说我是靠自己赢的诶。” 傅钧霆想着自己听到的那祈神照月曲。 的确是如伶湘子所说的一样,除了第一声是伶湘子开了个嗓之外。 从第二个音调开始,便已经是林雀阮自己的声音了。 他如今倒也是想明白了一些,应当是林雀阮体内凤凰灵血的作用。 凤凰本身就是善音律的圣者,伶湘子的乐率只是更进一步的,激发了这一丝特性。 若说,林雀阮是靠自己赢的,倒也说得过去。 第107章 都想活谁去死 “那就留她一条命。” 池渊一开始也没打算,一定要苏婉沁死。 如果他想要这么做的话,苏婉沁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一则,他现在只是想要给璇玑一个真相,让他知道,夜幽冥被解开封印,究竟与姜穗岁有几分关系。 二则,他会顺着璇玑的话去说,也单纯是因为…… 苏栀柔的仙身还需要苏婉沁的血去滋养,才能够稳固的住。 苏婉沁和苏栀柔虽然是姐妹,却是从不同的肚子中爬出来的。 苏婉沁的母妃,是冰蛟一族的公主。身体中的血脉,是蕴含着幽寒之力,可凝千年不化之寒雪。 而苏栀柔的母妃,则是凤凰一脉的传承。 自苏栀柔过世之后,池渊为了保全苏栀柔的仙身不腐,他专门去了一趟极北之地,挖走了世间最后一块。 可以封存神仙肉身的千年玄冰。 只是,千年玄冰也终会有融化的一日,唯有用苏婉沁体内的冰蛟之血。 对千年玄冰进行灌输,才能够保证千年玄冰的冰封之力,能够连绵不绝。 在苏栀柔的魂魄重新回到她的身体中之前,苏栀柔还不能死,他需要苏婉沁的血来稳固住苏栀柔的身体。 如今的结果,想来也是最好的结果。 苏婉沁被押入大狱之中,再也做不了任何念头,也能够让众人安心不少了。 池渊向着璇玑拱了拱手;“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璇玑却是一抬手:“不急……还有一事。” 在池渊疑惑的神色中,璇玑道:“不论夜幽冥是谁放出来的,但他现在已经解开了封印却是事实。按照他的性格,千年前未完成的事情,如今得了自由,必然还是要做的。” 池渊也是蹙眉:“陛下的意思是,千年前的灵气掠夺之争?” 想到这个,思绪也不自觉的回忆到了那诡异的记忆之中。 灵力的枯竭,不仅仅是在与人界,也在于仙界,甚至是各界之中,都面临着这样的一个问题。 灵力的极度缺乏,所以才造成了人间的修道者极为难以飞升。 几乎每千年才能飞升一人,直登仙界。 这便是用一千年的灵气,去蕴养一人的结果。 而仙界,也同样面对着这个问题。 灵气的产出需要时间,但仙界之中依然有无数的神仙,在不断的进行修炼。 人人都希望能够渡过命劫,成就无上金仙,或者能够再往上走一步,成就无上的古神。 而池渊便是仙界,十万年间,才出现的唯一一个,步入无上金仙行列的人。 但也正因为他的这一次突破,则是直接将仙界的灵气,一口气给吸走了十之八九。 仙界没有灵气的支撑,土崩瓦解也几乎就在眨眼之间。 池渊在度命劫之时,便也是许下了禅语,一日不能够为仙界寻得灵气的补充,便一日沉沦命劫,用不苏醒。 池渊将自己的意识,分裂成无数的小碎片,将自己的身形,遁入魔界,妖界,人界。 送入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甚至于……在天地还未开始行程的混沌初期。 而其中,便有一缕他的神魂分身。 去到了三界初分时的魔界,因为跨越时间与空间。 池渊对分身的联系,便是断断续续的。 他的那一缕分神,在懵懵懂懂中,将自己称之为青丝。 明明是神仙,却将魔界当做了自己的应该存在的地方。 在那里,他也遇到了刚刚修炼出神志的夜幽冥。那时,他也不知道夜幽冥竟然会在日后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尊。 他教他术法,教他读书识字,让他懂得基本的礼义廉耻。 青丝一点点的看着夜幽冥将魔界治理的越来越好。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池渊分神的寻找灵气无果重新返回本身之后。 他对于再外放出去的分神的联络,便是强力了许多,能够更好的控制住自身的能力了。 当他将自己的意识,传送到这具叫做青丝的身体中时。 青丝的自我意识和池渊的意识便是产生了混乱。 他癫狂之时,却是记起了自己唯一的使命,便是重新为仙界寻到可以维持仙界继续发展的灵气。 青丝在精神崩溃之时,无法控制自身的神力。 一剑便是破开了魔界和仙界的通道,用通盈咒,将原本属于魔界的灵气,统统引入了仙界。 那是数万年之前,最为纯净的灵气,通过紊乱时空的隧道。 将万年前魔界的灵气,引入了如今的仙界,庞大而纯净的灵气,一瞬间便是将整个仙界给救了回来。 身陷命劫,即将身死道消的池渊,也因完成了自身的禅语,而突破。 终于将自身的修为和精神,全部突破到了无上金仙的程度。 池渊透过窗,看着如今的仙界:“仙界靠着当初那一口灵力,又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断运转,已经逐渐能够维持住仙界的运作了。” “并且,这千年间,有所突破的神仙,也增加了许多。可若是将这一份灵气送还回去的话……” 魔界现如今已经没有了能够自行运转灵力的机能了。 这么多年,一直靠着的便是夜幽冥的哪一个法器,持续不断的产出魔气,强行修改了魔界,却也维持住了魔界。 “难道,陛下的意思是,夜幽冥准备重新将仙界的灵气给夺回去吗?魔界如今,根本没有能够自行运转灵气的条件。” “就算将灵气转送回去了,也只是浪费罢了。而仙界要是失去了,这些灵气……那么仙界,只怕就会在那一刻,彻底消亡。” 池渊眉头深深皱起:“还是说,夜幽冥只是想要报复而已?他单纯的想要看着仙界和魔界一样的落败?一起走向绝望呢?” 璇玑苦涩的扯了扯唇角:“不知道。” “不过,这也是我明知道你犯了天条,却一直没有对你动手的原因。” “天界,你是唯二的无上金仙,并且也只有你,是成功的封印了夜幽冥的神仙。” “我如果用天条罚没了你,那对夜幽冥来说,则是一桩喜事。” 第108章 你竟然能够看得见 璇玑对池渊的心情极为的复杂。 池渊对他私人极为不从,桀骜不驯,他只依凭自身之喜做事。 可偏偏,他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在一些大是大非的面前,更是能够抛却他们二人的私人恩怨,将事情处理的清楚明白。 所以璇玑需要池渊,即便心中对他颇有微词,却也需要。 池渊自顾自的沉思,他没有如璇玑一般,心中颇多念头在其中翻滚。 只是仔仔细细的思量着璇玑所说的夜幽冥的事情。 “我去魔界,把姜穗岁带走的时候,也搜罗了一些魔界的消息,并且……我发现夜幽冥的实力变得更强了。” “变得更强?” 璇玑即便知道池渊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却还是被他的这一言给震的,话头儿都带了几分颤音。 “这怎么可能?” 池渊面上也浮起几分无可奈何之色:“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但根据我在魔界与夜幽冥的一番交手,这是他给我最直切的感受。” “我与他交手时,因他激起魔界其他之人的影响,所以将力气一直控制在七分。” “若是放在千年之前,七分力已经足够让我将他给压制住了。但这一次却不行,我将念白化为封魔刺,也只不过是能够短暂的破坏掉他体内的魔气循环经络罢了。” 璇玑的面色变得愈发难看了几分。 以念白化为封魔刺的杀招,根据神兵的特性和操纵者对灵力最为细致的操纵,才能做到的法术。 念白这种足以毁天灭地的神兵,配合池渊的操纵。 在之战中,曾仅此一招,早送近千名魔族。 就算是夜幽冥,他身为魔尊,自身能力远超寻常魔族。 但能够让池渊说出这种话来,那这千年间的封印,只怕夜幽冥并未陷入沉睡,也是在不断的对自身进行修炼。 池渊思虑着:“夜幽冥毕竟是天地初分时,世间诞生的第一缕魔气,这世间太多太多我们所想不到的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即便我们活了快一万岁了,难道就敢自称对于这世间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吗?” 璇玑闻言,也是嗤笑了一声。 “你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夜幽冥如今实力大增,你却丝毫不为此担忧?” 池渊静默良久:“魔界此刻因为他的重归魔界,此刻正是在一片大乱呢。他重整魔界,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想来一时半会是顾不到我们这边了。” “只是,你说的也很对,夜幽冥实力大增,如果他当真决定侵入魔界……也必须要想个法子才行。” 璇玑道:“如此看来,万钧殿还是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你可是要在天界待上一段时日了?” 池渊回想了一下还在苍羽山的姜穗岁。 他才对姜穗岁做了过分的事情,现在只怕还不是最合适出现在姜穗岁面前的时候。 还是让姜穗岁缓和缓和,他再回苍羽山。 “我在天庭待几日,想一想是否有什么法子,能够限制夜幽冥,或者……再将自身的实力,提升一二。” …… 苍羽山,洗心殿寝殿。 日子已经连着过了好几日,姜穗岁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最起码,坐起来的时候,已经不疼了。 姜穗岁再看见清风时,也终于愿意说话了。 清风又是端了一碗汤药过来,那汤药不仅不苦,甚至还带了几分甘甜。 姜穗岁把汤药全数喝完,将空着的碗搁置在一旁,开口道:“清风,你以后不必在为我煎药了,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不需要再用药了。” 这些时日,她自己撩开过衣裳,瞧过自己身上的伤。 那些药必然不是寻常的凡间汤药,她喝第一次的时候,身上的那些青淤便是好了许多。 连着喝了数日,她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了,连那最为隐秘的地方,也察觉不到疼了。 清风闻言,面上浮起几分喜色:“夫人的身体已经好了吗?那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啊,只可惜仙尊不在,不然告诉仙尊的话,仙尊必然也是会十分高兴的。” 说完,才发觉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又是抬眼去瞧姜穗岁的反应。 姜穗岁没有喜怒,就好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不过,从清风的话语中,她最起码的判断出了一件事情。 池渊不在苍羽山,光是确信了这件事情,她就觉得自己紧绷的身子,已经松懈了不少。 “谢谢你,清风。” 语气中,满是真诚的谢意:“毕竟你告诉了我,池渊不在苍羽山。我想我会自在许多。” 清风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仙尊和夫人都没有明说,但他也并非是全然不懂人情世故。 只是……他没有想到,能够一个人承受了近万年寂寞的人,竟然会对姜穗岁失控。 清风在看见池渊念白剑穗上的那一枚象征着无情道的珠子,恢复如初的时候。 他都以为仙尊对姜穗岁不会再有男女之情这种东西了。 但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却又让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姜穗岁看向了窗子的方向,透过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窗外的景色隐隐绰绰,倒也是让人觉得心里痒痒的。 “我能出去走走转转吗?” 清风闻言,心中又是一酸:“您是仙尊的夫人,也就是苍羽山的女主人,整个苍羽山,您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姜穗岁点头,身形缓缓的下了床。 清风取来了一件月白色的大氅,披在了姜穗岁的肩头。 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但一盖在身上,便是觉得极为的温暖。 走出寝殿,洗心殿中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分外的熟悉。 毕竟,她曾经在这里居住了三年。 走出了洗心殿,苍羽山依然在细细的飘着散碎的雪花,但从空中落下的时候,又能看到雪花好似穿过了一丝薄膜。 一层涟漪在空中散开,再是缓缓的落到了苍羽山中。 姜穗岁自言自语似的:“那是……护山大阵?” 清风有些惊愕的瞧了一眼姜穗岁:“夫人,你竟然能够看见吗?” 第109章 千年前的秘密 “看得见什么?”姜穗岁指了指天上:“你是说那结界吗?难道你看不见吗?” 清风摇了摇头,解释着:“属下的确是无法瞧见,因为这是仙尊布下的护山大阵,平时都只是以最为低的灵力在进行运转,只有在正式启动的时候。” “庞大的灵力,链接成屏障,才能够用肉眼看见那一层屏障才是。” “夫人怎么会看得见吗?” 清风一惊,难道是姜穗岁身体中凤凰的血脉已经激活了? 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姜穗岁,观察了半响,瞧着姜穗岁一脸淡然的模样。 没有丝毫灵力外泄,神力崩坍的状况,才是确信,这与凤凰灵血无关。 只是…… 越是无关,有些东西便就是愈发的可疑了。 想要瞧见那最为微末的那一层灵力运转,那必须是对灵力流动,极为敏感之人,才能察觉到才对。 可是对于体内凤凰灵血,还未激活的姜穗岁来说,她只是一个凡人啊。 一个凡人,怎么可能…… 姜穗岁只是看着天,浅浅笑着,未曾注意到清风满脸犹豫之色:“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看得见,我在凡间的时候,就瞧不见那所谓的灵力。” “但在苍羽山,我却能够看得见,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正是因为眼睛能够看得见,我当初可是将苍羽山给卖的一干二净,破了苍羽山的结界,所以才能够离开呢。” 清风:“……” 或许别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可是这还真是巧了,这件事情他偏偏知道。 他真是硬生生顶着被各仙家给骂的狗血淋头,将夫人大甩卖似卖出去的东西,能收的都收回来了。 同时,可能是他的这番做法,得罪了同道仙家。 在路上的时候,还被天雷给劈了一下。 姜穗岁说完,看着清风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连忙道:“放心,这次我不会卖了。毕竟,有你在这里,我想卖,你估计也会拦着。” 清风笑了笑:“夫人说笑了。” 他当然会拦着,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又去收拾烂摊子啊。 清风找来了一张大椅,搬到了姜穗岁的身后;“夫人先坐坐,毕竟站了半天,身子应该也极为的疲乏了。” “多谢了。” 姜穗岁坐下,目光瞧着面前的一片雪景。 美则美矣,只是……此刻,她的心绪全然无法让她能够静静的去欣赏面前的景色。 “清风,我能问个问题吗?苏栀柔是谁?” 清风头皮一紧。 姜穗岁继续道:“你不必知道我是从那里知道的这个名字,如果能够瞒得住我,这个名字便不会从口的口中念出来,我并不想为难你,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她是谁,你只需要说,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就行了。” 清风满脸为难之色:“夫人,这个……” “你只需要说,你能说的便是。” 清风从姜穗岁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一瞬间整个头皮都是发麻的。 他甚至能感觉的出来,虽然这句话姜穗岁说的是极为的云淡风轻,但今天如果自己真的要装傻到底的话。 他可能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栀柔仙子其实……” 清风组织着措辞,阳春白雪间,似乎也看到了那过去的一幕一幕。 “栀柔仙子是如今天帝璇玑的亲女儿,她生的模样貌美,与夫人现在的容貌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当时,仙尊和栀柔仙子,婉沁仙子,幽水仙君,一同长大,一同修行。一起成为了仙界数一数二的仙人。只是……后来却发生了一些意外……” 清风选择性的略过了,池渊和苏栀柔之间,从相遇到相知相识,再到互生情愫的故事。 时间线,直接拉到了数千年之后。 清风语气也变得较为的沉重:“夫人既然知道夜幽冥,也几乎看遍了苍羽山的那些典籍藏卷。那夫人应该也很清楚,千年前发生的那场仙魔之战。” “栀柔仙子便是在那场仙魔之战中,死去的。” 姜穗岁顿了顿,对于苏栀柔的死,她眼眸中也染上了几分哀婉。 “为什么?池渊神力通天,他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仙尊吗?他怎么可能放任着……” 青梅竹马这个词在脑袋中过了一下,到嘴边又是换了词。 “与他一同修行的苏栀柔死呢?” 而且按照典籍中所记载的,苏栀柔是仙界最为精通阵法之人。 就算遇到危险,她或许打不赢,却也能够靠着自身对于阵法的精通,逃脱或者抵抗啊。 清风面上也是几分悲伤之色。 “可能夫人未曾领教过夜幽冥身为魔尊真正的实力,他可是天地间的第一缕魔气啊,经过千万年的修行,本身的修为本就已经极为的骇人了。” “那场大战,即便是仙尊,也战的极为吃力。可是不能退,一旦退,那么仙界即将被攻破,魔界占领了仙界,从此三界便是陷入噩梦一般的日子了。” “而在那个时候,栀柔仙子便是想到了一个方法,当时的战场是在魔界。而魔尊夜幽冥,因为与魔气是联通一体的。” “可以说,只要不能够将夜幽冥一击毙命,魔界的魔气便能够源源不断的为夜幽冥提供恢复。” “栀柔仙子,当时便是向着将天界的灵气引入,用洪荒流川大阵,将天界的灵气引导入魔界。用圣洁的天界灵气,去与魔界污浊的魔气进行抵抗。” “这样不仅能够压制夜幽冥,同时也能够成为仙尊的补给。原本一切都应该是按照这样的计划进行着的,只是……发生了意外,或者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清风的话语间染上了一层怒意:“当时栀柔仙子受了伤,靠自己一人,无法施展洪荒流川大阵,于是便让婉沁仙子出手相助,一同施展此阵。” “可婉沁仙子却并没有按照计划那样的去运转法阵,反而是将法阵进行了逆转,这样逆转的结果就是,并没有引入仙界的灵气,反而是将魔界的魔气进行了反向运转。” 第55章 真的吗?我不信 傅钧霆瞧着林雀阮喜上眉梢的模样,心情也是不自觉的好起来了一些。 但是在林雀阮的面前,却故意冷着脸道:“可是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明月祭的三艺,可是要一共赢得三项的一甲,才能够拿到一百两赏银的哦。剩下的那两项,你也这么有自信,能够得了一甲吗?” “这……” 林雀阮好看的眉眼又是皱成了一团:“织布应该还好,至于耕地的话……” 她倒是真的没什么自信了。 抬起头瞧了瞧面前的傅钧霆,小脸上又是燃起了几分希望来:“小仙郎,你认识的道友中,可有擅长耕地的?可否也请他们来附身与我,你想想我拿了一甲,可是你拿钱呢,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傅钧霆正等着林雀阮那句话呢,唇角的笑意浓重了些,却还是端着。 “这就是求人的态度?看起来可是没有一点诚心啊。” 林雀阮低着头,拉了拉傅钧霆的衣袖,声音刻意的带了几分嗲:“小仙郎,拜托你了,求求你了啊。帮帮人家。” 嗯……不错,挺甜的,一下就是甜进了心里面。 既然夫人都这么低头了,他也得不能老端着,不然惹的炸毛了,又是要哄上半天不可。 “行,看在你求得这么真切的份上,我答应了。” 擅长耕地…… 傅钧霆仔细的在脑海里思索着,没一会儿便是有了些眉目来。 林雀阮听着傅钧霆应承下来了,猛地一甩袖子,用力之大,傅钧霆的衣袖差点被林雀阮给扯下来半截。 傅钧霆:“……” 林雀阮叉着腰,满脸的不屑:“哼,你这下答应了,那我就不必这样巴巴的求着你了。明明我今天没错,你却还这样折腾我,本小姐不伺候了。” 傅钧霆一下子被林雀阮的翻脸无情,给气笑了:“你就不怕我反悔吗?” “不怕。”林雀阮睁着一双大眼睛,呆萌呆萌的道:“你以为我这个宗主夫人是白当得吗?你们仙界的那一套套的小九九我可清楚了,虽然你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却也还是要遵守神仙的那一套规矩的。在凡间立的誓,都是要一一完成的,不然可是会天降雷劫的哦。” 傅钧霆:“……” 怎么这一条记的这么清楚?所以……这小蠢蛋在苍羽山的这三年间,合着别的什么都没干,就去记这些有的没的了呗。 林雀阮看着傅钧霆一脸吃瘪的模样,心里也是舒服了许多。 以前都是傅钧霆来坑自己,这下总该是让自己给坑了一下。 向着傅钧霆做了鬼脸,快步的便是向着外面跑了出去:“小仙郎,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哦,你要帮我的。” 清风从外头进来,正瞧见林雀阮跑出去一段路,正要开口叫着的时候。傅钧霆已经是向着清风摆了摆手。 “不用叫了。” 亏他,还想为这没心肝的小东西庆祝一下,专门让清风去备了些合她口味的吃食。 这下倒也是不必了。 清风瞥了一眼傅钧霆,这是……仙尊又生气了? 可是唇角的那一丝笑意,瞧着又不太像。若是没有生太太的气,怎么不让自己叫住夫人呢? 犯难的回头瞧了一眼准备好的吃食,大大小小十几碟呢。 傅钧霆道:“先端进来。” 清风如释重负,将菜色全部搁置在了屋内的圆桌之上,那圆桌本来是不小,但是被这么多的菜色一放,倒是显得不大了。 刚刚摆好,门口又是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清风听着声音,面上一喜:“听着敲门的声音,应当是女子。唯一知道仙尊在这里的,就只有夫人了。一定是夫人又折返回来了。我这就去开门。” 傅钧霆眸色看向了门前,即便隔着一扇门,但他却感受到了一些熟悉,却又厌恶的气息。 清风满心怀信的过去开门,将门一打开,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时,面上的神色猛然的愣了一下。 转瞬间,面上那僵住的一丝喜悦变成冰冷的防备。 “婉沁仙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婉沁浅浅的笑着:“怎么,不准备让我进去吗?” 清风身体紧绷着,没有回苏婉沁的话,却也没有让开。 苏婉沁见清风拦着,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清风,你知道的,我是个不管不顾的人。这里可是村子,如果我们真的动起手来,一不小心将这个村子给毁了,你觉得如何?” 清风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因为他知道,苏婉沁能够做得出来。 她是个疯子,是一个有着神志,却又令人胆寒的疯子。 傅钧霆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让她进来。” 苏婉沁笑嘻嘻的推开了清风,向着房间内走了进去。 一步步走到桌前,看着桌上那一道道菜色,随手拿起了一块红豆糕饼,浅尝了一些:“好熟悉的味道啊,毕竟''她''也很喜欢吃这些,还有桂圆核桃羹,桃花酥,千米糕……真是样样都是‘她’所喜欢的东西啊。”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没王姐‘她’吗?你这样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一个死人干什么?我这样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却是当做视而不见。这千百年来,你究竟把我的付出,当成了什么?” 嗡—— 一阵声响,一道冰冷的寒光带着蓬勃的灵力,刺向了苏婉沁。 苏婉沁身前顿时显现出许多曾灵力的屏障,那层层的屏障,在剑光下,一层层的破裂开来。 直到最后一层屏障也彻底破碎,那一道剑光才像是被彻底消耗了一空,在空中化为了无形一般。 “天云霞……”傅钧霆沉吟着:“你不愧是璇玑珍爱的女儿,这种能够承受三十三道雷劫,寻常小仙一辈子都难以接触到的仙器,都是送给你用以防身了,若不是它,你已经死了。” 苏婉沁笑着,眉眼中带了几丝狂乱:“真的吗?我不信,我不信你会真的杀了我。你就是想吓吓我罢了,毕竟……若是我死了的话,那‘她’又该怎么办呢?为了‘她’你都不会让我死的。” 第110章 她还是人吗?是吧 “反向逆转?魔气?” 这几个字,听起来没有几分斤两,但其中所表述出来的意思,却是那么的让人心惊肉跳。 风吹过,带着松柏雪水的那一丝丝凉意。却也吹不散此刻的悲凉气氛。 清风道:“布阵,皆是需要承载物。一般来说,都是用自身的法宝来作为其媒介传输而过的通道。” “但在当时,栀柔仙子所有的法宝,都已经在战场上消耗殆尽了。所以,施展洪荒流川大阵的时候,便是将自身作为了灵力通过传输的媒介。” “栀柔仙子本是仙身,如果是按照一开始计划的那样,将仙界的灵气引入下界,那必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这一切都被苏婉沁给毁了。” “栀柔仙子身为媒介,便是将运转法阵的事情交给了苏婉沁。” “苏婉沁当时,却并没有按照商定好的,正向施展阵法。而是将阵法逆向运转,这么做的结果,便是将魔界的魔气反向运送到了天庭中去。” 姜穗岁的面色猛然惊讶。半响才是忍不住问道:“魔气运转到仙界?那仙界又怎么能够承受的住呢?” “是啊。”清风也是一脸感怀道:“栀柔仙子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件事情,所以在魔气开始通过最为媒介的她时,她没有将魔气直接送达天庭,反而是将那不断运送出去的魔气,吸纳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作为神仙之体,魔气是剧毒之物,被魔气所侵蚀之人,轻则仙踢受损,重则身死道消。” 清风默了默,只要稍微闭一闭眼。 那一幕便又是清清楚楚的浮现在了眼前。 …… 了望之原。 满地的焦土,被黑紫色的魔焰所吞噬着。 池渊无助的跪在地上,身为武仙尊,此刻却是连手中的念白都握不住了。 哐当一声,念白落在地上。 “栀柔!!!” 池渊紧紧的抱着怀中的苏栀柔,他能够感觉到苏栀柔的仙力正在不断地流逝着。 池渊将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向苏栀柔的体内灌注着:“栀柔,怎么会这样?那洪荒流川大阵,明明是你自创的术法,你怎么可能会用错?你怎么可能会将它逆转使用?” 虽然,阵法的逆转,魔界魔气在一瞬间的大量缺失。 让池渊抓住了机会,得以借此一举将夜幽冥封印入汨罗界中。 可如果封印夜幽冥的代价是苏栀柔的死。 那他宁愿不要。 他还会有别的方法来完成。 苏栀柔面上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 本就娇弱的容颜,此刻更是如同易碎的琉璃一般,浑身都透着易碎感,仿佛轻轻一触,便会成为一地碎片一般。 纤细的手,缓缓按在了池渊的手上。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已经仿佛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 苏栀柔浅浅微笑:“不必再继续将灵力浪费在我身上了,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太过庞大的魔气侵入了我的身体” “我的仙身,已经要维持不住了。” 池渊抱着苏栀柔,眼泪无声无息的从眼眶中涌出来。 “不会的,你一定会没事的。夜幽冥已经被我封印,剩下的魔界兵众,此刻已经群龙无首乱做一团,我们已经要胜了,你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出事呢。” 苏栀柔听着,只是淡淡的笑:“阿渊总是这么厉害,毕竟你是第一个突破境界,成为无上金仙的人啊,我就知道,只要你出马,一定能赢的。” 身旁是一阵声响窜动的声音。 池渊暴怒呵斥:“是谁?” 清风正快速的走过来,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仙尊,我将苏婉沁给带回来了。” 说罢,将手中提溜着的人,甩到了池渊和苏栀柔的面前。 苏婉沁撩拨了一下鬓边有些散乱的发丝,看着面前的一幕。 一颗心好似是被毒蛇给狠狠的刺入了毒牙。 毒液涌出来,将她的一颗心给浸泡的,腐烂,破坏,满是肮脏的漏洞。 “哈哈,姐姐这下看来,应该是活不了了。” 近乎丧心病狂一般的话语。 池渊猛然瞪大了眼睛,眼中布满了血丝。 “你还是人吗?她可是你的姐姐啊?” “是我的姐姐又怎么样?” 苏婉沁起身,一步步的走到两人的面前。 “如果她真的把我当妹妹,她怎么能够与你心意相通?若是这般让我痛苦,她就不是我的姐姐。” 池渊几乎只觉得苏婉沁不可理喻:“我与栀柔相识,在你之前。我与她有所爱慕,互生情愫,也是理所应当,这又有何不对?” “当然不对。”苏婉沁被质疑,便是极为的不悦一般:“不论是她先认识你,还是我先认识你。我一定都是会爱上你的,就算她比我早一步心与你,她也应该识趣的退出。” “将你留给我才是,而不是这样,让我痛苦不堪。” “她这般不为我考虑,让我身陷痛苦漩涡,我就算不认她这个姐姐,也是合情合理。” 苏婉沁蹲下身,离着两个人极为的近。 但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名为后悔,或者歉意的东西。 反倒是无尽的癫狂。 “我就是故意逆转了洪荒流川大阵,故意将浩荡的魔气,引入了姐姐的身体之中。” “毕竟,姐姐不识趣,不会将你放开。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法,让姐姐体面了。” “只要姐姐不在了,那仙尊的身边,必然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仙尊难道还会不爱上我吗?” 说罢,似是极为的肆意畅快一般的。 仰天大笑着。 在场的众人,却纷纷都是被苏婉沁这惊世骇俗的一番话给惊住了。 颠倒黑白,小小年纪心肠却如同蛇蝎一般。 搁置在一旁的念白,随着池渊的意念,猛然飞到了池渊的手中。 “苏婉沁……” 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根钉子似的,眸光要是能够杀人,苏婉沁早就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我要你给栀柔抵命。” 念白闪烁着骇人的灵光。 苏婉沁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能被仙尊亲手杀死,也是一桩妙事啊,真好啊。只要能够死在你的怀中,我甘愿。” “不要。” 苏栀柔的手,一把握住了念白的剑柄。 殷红的血珠从看,苏栀柔划破的手掌心缓缓的滴了下来。 池渊惊声:“栀柔,她害你到如此境地,你却还为她求情?” 身体已经被魔气给蚕食的厉害,五脏六腑传来的疼痛。 此刻,念白划破手掌,却也不觉得痛了。 勉强的笑了笑:“她可以认我这个姐姐,但我不能不把她当做我的妹妹,阿渊,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情,但……我希望你放过她,就看在她是我唯一的妹妹的份上,就当我求你了。” 池渊怔住了良久,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才是怔怔的点了点头:“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我答应你,我会留她一条性命。” 这一日,了望之原,传来神最为哀痛的哭嚎之声,悲怆之音,在三界回响。 …… 姜穗岁默默的听完了这一整个故事,心中思绪久久不能平复。 “栀柔仙子她……难道不能转生吗?” 清风摇了摇头,也是一脸悲伤之色:“神仙和凡人不同。” “凡人死了,可以入轮回,根据前世做下的善事与恶事,可以决定下一世会是什么样的轮回。” “但是神仙却不行,神仙要么不断的修行悟道,要么便是在寿数耗尽之时,身死道消,元神毁灭。” “而且,栀柔仙子被太过庞大的魔气侵入体内,就连元神也被那魔气所玷污,自然是没有任何可能了。” 说着话的时候,又是忍不住想到了自家仙尊的计划。 心虚的低了低头,然而清风不知道的却是。 那些他一心想隐瞒的,池渊后面所做的事情,姜穗岁早就已经通过夜幽冥取过来的那个册子,看得差不多了。 姜穗岁满脸悲伤之色:“栀柔仙子当真是个可怜人,竟然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清风也是点了点头:“这些仙界的老黄历,本不愿与夫人多说的,反倒是扫了夫人的兴致。” “夫人在屋外也坐了许久了,不如回殿内。” 姜穗岁点了点头,一边往殿内走,忽的又是问了一句:“今晚吃什么?” “吃……吃什么?” 姜穗岁眨巴着眼睛,做了一派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这几天一直病着,天天都是喝那些苦兮兮的汤药,我觉得自己都开始发苦了。” “我有些想吃凡间的那些吃食了,你能帮我弄一些来吗?什么鲜辣,什么咸香的,就可以。” 清风没想到,姜穗岁忽然提起了这么一茬事。 “夫人,你不是吃下了辟谷丹吗……” 姜穗岁委屈巴巴:“我是吃了辟谷丹,但那只是让我不会绝的饿罢了,可我现在就是想吃些凡间的吃食,不行吗?” 姜穗岁一脸幽怨的看着天上,那几乎和浩荡天际融为一体的封山大阵。 “如果不是这护山大阵限制着我,我早就下山自己去买吃的去了,还是说……” 姜穗岁一脸讨好卖萌的模样:“你准备带我下山,我们一起去买吃的呀?” 这个提议一出来,清风就直接否决了。 没有自家仙尊发话,他怎么敢随意把姜穗岁带到人间去。 要是出了一点问题,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与自家仙尊交差了。 清风连忙退了两步,生怕姜穗岁再缠着他,提出什么莫名的要求。 “夫人想吃些凡间的吃食,我这就去帮夫人买回来,夫人身体也只是刚好而已,还是在苍羽山好好休息就是。” 姜穗岁闻言,满脸喜色。 乐乐呵呵的便是快步回了殿中,俯身在案几上,拿起一支笔,展开纸,洋洋洒洒的便是写下了好几样吃食。 什么京城的樱桃煎,南云的咸水饺,还有五季的果仁糕饼。 连着写了好几样,清风在一旁看得眼睛都花了。 待姜穗岁写完,将纸条一折,塞到了清风的手中。 一边推着清风的身子,往外走,一边又是不放心的叮嘱着:“清风,这些吃食,只有在这些地方买,才是最正宗的。你都好不容易下了一趟凡间了,你就一定要买最正宗的哦。” 一直瞧着清风的身形在空中化为了一道流光,从护山大阵离开,远远的再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身影。 站在洗心殿前,目送清风离开的姜穗岁面上的那一丝笑,才是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立刻返回,向着苍羽山的藏书阁中快步走了过去。 只要有清风在,她想做的任何事情,便是处处受肘。 既然那个册子上记录了池渊的事情。 那么她相信,总归不是只有这一个册子的,或者……对于苏栀柔的记录,也绝对不止这么一点点才是。 如今……苏栀柔的灵魂在她的身体中。 可是她难道不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吗?她身为凡人,可以容纳,身为神仙的灵魂吗? 她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在苍羽山的藏书阁中,看到过,神的灵魂,是圣洁的,可是又充满庞大灵力的。 容纳与魔,则是会两两相互消磨,谁也无法接纳谁。 而容纳与人,人的躯体,则是难以接受充满着澎湃灵力的神仙的灵魂。 极有可能,人的躯体会被这灵力给撑破。 快步的走近了藏书阁。 人或许只有在知道的秘密越少的情况下,才能够幸福的过完这一辈子。 现在……知道的越多,反而于是惶恐不安,越是害怕着。 藏书阁中,各种经书册子极为的多。 姜穗岁不停的翻找着,她看过每一本书,都记得极为清楚。 只是,想要在忙忙多的书中,找到记忆中的那一本,一时也有些寻不着方向。 而且……如果她真的没有记错的话,那么能够容纳神仙灵魂的自己,还是人吗? 只怕已经不能够称之为人了。 而且,当她的眼睛,能够瞧见那一抹神光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太多太多的谜团浮现了出来,也让姜穗岁愈发的心慌和不安。 她身为凡人的一生,似乎在自己步入苍羽山的时候就近结束了。 她现在,似乎卷入了一场极为好大的阴谋之中。 第111章 万万没想到 以往自己看的时候,还不觉得这藏书阁有多么的大。 但现在想要从这茫茫书海之中,寻到记忆中的那一册书卷时,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大海捞针。 “不是这本,也不是这本。” 藏书阁中,各种书卷不断的翻动着。 然而越是急,便觉得眼前的书愈发的多,那一本都像,但那一本都不是。 姜穗岁正在藏书阁中,像没头脑的苍蝇在不断的翻找书册时。 挂在脖颈间的那一枚珠子,忽然变得炙热起来。 姜穗岁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正是在魔界的时候,夜幽冥送给自己的那颗珠子。 通体漆黑,本体是吞星夜的一部分。 夜幽冥当初好像也是与自己说过,若是觉得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便握紧这颗珠子,便能让她脱险。 可是……它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炙热呢? 姜穗岁奇异的用手握住了那颗玉珠,下一秒,一道紫色的魔光在藏书阁中闪烁。 灵光闪烁过后,夜幽冥出现在了藏书阁内。 姜穗岁刚刚是要惊呼,但又是仔细的瞧了瞧,却发现这个‘夜幽冥’似乎飘荡在天空,而且身形隐隐绰绰的。 说是人体,反倒更像是灵体一般。 夜幽冥呈侧躺之姿,就那么极为淡然的飘荡在空中。 “怎么了?几日不见,你怎么这幅表情?难不成已经不认得我了?” 听着声音,姜穗岁才是回过神来。 “你真的是夜幽冥?可是……你是怎么过来的?而且你不是魔尊吗?你出现在苍羽山,难道你不怕池渊对你不利吗?” 虽是疑问,但话语中,却也带了几分关心。 那话落到池渊的耳朵里,唇角不自觉的勾动了几分:“不错不错,终不枉在魔界的时候,我心疼过你。” 夜幽冥的手,指了指姜穗岁脖间的那枚珠子。 “我会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那颗珠子。那颗珠子本身是吞星夜的一部分,我再交给你的时候又在这颗珠子上附加了一个传送法阵,我自然是可以通过这颗珠子,出现在这里的。” “我今日是察觉到,只有你的气息,没有其它神仙的气息,所以才传送过来瞧瞧的。” 姜穗岁即便是知道仙魔两界中,各种奇异法宝,妖异仙术极为的多。 但还是被这种做法给惊了一下。 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间的珠子,问着:“所以,你现在是你本人出现在了这里?” “自然不是。” 在魔界的夜幽冥换了一个姿势,投射在苍羽山的那一缕神魂,也相同的变了一个动作。 “我本身的魔力太过强大,如果通过这枚珠子作为载体。我还没出现,便会将这颗玉珠给撑破了,反倒是你。” “如果你遇到危险,需要孤的帮助时,你只需要握紧这颗玉珠,然后在心中默念孤的名字。这可玉珠便会将你传送到本王的身边,孤自能护你安危。” 姜穗岁浅笑着两声,随意的应了应。 虽然她在深深浅浅的知晓了这么多事情后,同样觉得苍羽山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但……重新回到魔界,她也是万般不愿意的。 夜幽冥的一缕分魂,饶有兴致的瞧着,脸上明显藏不住事的姜穗岁。 许是凡人,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岁月。 所以喜怒哀乐皆是直直的放在了脸上,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 夜幽冥不自觉的便是喜欢和姜穗岁说说话,那怕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言语,这样随意的聊上几句,却也觉得舒心。 看着姜穗岁,夜幽冥却又是通过自己的魔眼,看到了一丝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姜穗岁身上的东西。 一缕分魂,下意识的向着姜穗岁靠近了些。 “你……你这是做什么?” 即便知道,面前的这是一缕分神无法对自己做什么,但突然间被靠的这么近。 姜穗岁还是有些不自在。 夜幽冥原本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结果离得近了些,那原本不属于姜穗岁的东西,依然没有消失。 那是属于神仙的神力。 姜穗岁是凡人,她的身体之中本不应该出现神力才是。 而且这一股神力还并不属于她,而是属于一个他恨熟悉的人。 当初将他封印在汨罗界的人,又是一剑将他削去了半个脑袋的人。 池渊…… 而且那股神力的存在,竟然如此的异样。 “你和池渊同房了?” 姜穗岁一愣,脸上顿时红成了一片。 若是此刻有什么可以祛除鬼邪的法宝,他定要将夜幽冥给打的魂飞魄散不可。 “你……你真是无耻,脏脏下流。你怎么可以问一个女子,这种问题呢?” 夜幽冥却是满不在意:“这有什么不能问的?七情六欲皆是最为根本的东西,你与池渊同房与否这种问题,不也就像,我问你,你吃过午饭了没有,一样随意吗?” 姜穗岁猛然发现,身为凡人的她,是无法与池渊这个魔族说清楚这回事的。 凡人的矜持,内敛。在夜幽冥的眼中,反倒是小家子气,抠抠搜搜,拿不上台面。 她也不能理解,夜幽冥能够将那些情情爱爱,房事的种种挂在嘴边上,还能一脸义正言辞,这可能就是凡人和魔族的参差。 夜幽冥见姜穗岁侧过头干脆不理自己,脸色反倒是严肃了起来:“我这般告诉你,是因为我发现,你可能怀孕了。” 姜穗岁一愣,僵硬的转过身子,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夜幽冥正色道:“我用魔眼,在你的身体之中发现了属于池渊的灵力。并且那灵力已经有壮大之势,那明显是灵力逐渐要凝聚成血肉,要凝成仙胎的模样。” “除非你并未与池渊洞房过,不然……你定是怀孕了。” 字字句句,一下下的戳在姜穗岁的心口上。 只是,只是…… “虽然你说的无错,可是我与池渊有了夫妻之实,总共也是不超过十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怀孕了?你定是在框我对吗?” 姜穗岁想要在夜幽冥的脸上,找寻出一丝破绽,但他的表情却滴水不漏,让她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夜幽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世间,凡人与仙相恋的事情并不多,所以可借鉴的前车之鉴也并不多,更何况是池渊这种无上金仙。” “他的血脉本身就附带着灵力,而你以凡人之身,受他精血。那任何事情,便都有可能发生。” 夜幽冥一派想不明白的模样。 “你与池渊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如果真的要你,早就可以要了你了。为何,偏生要在这种时候要了你,并且把你囚在苍羽山上呢?” 夜幽冥的疑惑,也正是姜穗岁的疑惑。 如果说是为了她身体中寄样的属于苏栀柔的灵魂,那么不论在何处修养都是可以的,为何一定要在苍羽山呢? 忽的,夜幽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我知道了,是因为苏栀柔的灵魂。” 姜穗岁茫然的摇头,今日与夜幽冥的一番言谈,她一时清楚一时恍惚,全然有些听不懂夜幽冥在说什么似的。 “因为你是凡人,你的身体容纳不住苏栀柔的灵魂。” 夜幽冥一片笃定神色道:“苏栀柔毕竟是神仙,你是凡人。你的身体又如何能够承受的住神仙的灵魂呢?” “明显,即便你的寿命将至,也不可能将苏栀柔的灵魂修养好,所以他需要进一步更换容器。” 这一刻,夜幽冥的话好像是跟冰凉又锋利的针,狠狠地刺痛了姜穗岁的神经。 “更换……容器……” 姜穗岁下意识的重复着这句话。 她虽然隐隐觉得好似是那里有些不对劲,但此刻夜幽冥的话语,却一遍遍的冲击着她的神魂,让她无法凝聚着自己的思想。 不对…… 可又好像是对的。 姜穗岁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那里此刻还极为的平坦,如果不是夜幽冥的话,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却并不是身带着祝福来到这个世界的。 而是被人带着欺瞒和利用出现的。 姜穗岁的眼眶不自觉的湿润。 怎么可以……当她知道小仙郎并不是她的小仙郎,而是仙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仙尊时,她便再难以用曾经嬉嬉笑笑的心态去面对池渊了。 她不是自己的小仙郎,而是那个冰冷的,让她害怕的武仙尊池渊。 可是,她是被利用的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连这个孩子也是被他利用的牺牲品呢。 夜幽冥面上也是浮现出几分不忍:“虽然我知道这个事实对你来说可能极为的残忍,但孤觉得,你有最起码的知情权。” “毕竟,你若是产下子嗣,那么这个子嗣便等同于拥有池渊一样的血脉。身负池渊血脉的子嗣,想要容纳一个神仙的灵魂,那便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姜穗岁沉默的点了点头,良久才像是自言自语的问着:“他为什么能够这么残忍?为什么我是他的利用之物,现在却连这个孩子,也要成为池渊计划中的的一粒棋子。” 泪不自觉的落下,声音也是带着哽咽。 “他不应该出现的,他是带着欺骗和利用诞生,没有爱与幸福,又何必诞生呢?” …… 万钧殿中。 池渊翻动着面前的书册,这些日子,他一直歇在万钧殿中,找寻着可以限制夜幽冥的方法。 但翻阅了那么多的书籍,到头了却依然是一筹莫展。 夜幽冥太过的特殊,他是第一缕魔气。除非能够一剑彻底将夜幽冥抹杀在天地间。 否则,只是封印,或者将他伤到的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每一次伤病好转,他的修为都会精进一些。 但想要将夜幽冥给斩杀,只怕是整个仙界,都找寻不住来这样的一个人物。 一切的根源,都是源自与三界的生存。 三界都有各自运转的法门,但魔界和仙界却都对灵气的消耗颇为的巨大。 即便是如今的仙界,凭着现如今的灵力循环,也顶多是维持个五十万年罢了。 若是找不到新的能够支撑仙界运转下去的灵气,那么仙界也会在五十万年后,变成下一个魔界。 灵气只有这么多,不争便是死。 夜幽冥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现如今的风平浪静,背后隐藏的却是更为深重的暴风雨。 只是,在那一天要到来之前,他必须要找到相对应的对策才行。 要么是对新一轮灵气的对策,要么就是对夜幽冥的对策。 将无用的书册合上,身子向后靠了靠。 抬手揉了揉眼睛,舒缓了一下有些酸胀的眼睛。 殿门处,传来一阵阵敲门的声音。 池渊:“进来。” 门打开,一个仙宫的下人端着一个方盘走了进来。 走的近了些,池渊才看清了那方盘上装着的东西。 池渊一眯眼睛:“这些事……” 那人回话道:“回武仙尊,这是狱部去凡间收敛了青黛仙子的尸身,在当场发现的一些遗物。狱部拿不准主意,所以让小仙将东西先拿过来呈给仙尊看看。” “若是有什么需要留下做个念想的便是留下,若都是无用之物,那么狱部便拿去将东西给销毁了。” 想着青黛,池渊的神色也是缓和了许多。 青黛是跟在玄灵天姬身边极为久的人,在他成长的几百年岁月里,青黛还抱过她,也是极为的清切。 方盘之上,托呈着一块玉佩,一支簪子,顺便还有一个小人样的木人偶。 池渊将目光集中在那一只木人偶身上,即便它此刻瞧起来只是寻常的凡物,但……他隐约在上面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你且将东西放在这里,我一一看过之后,无用的东西,我会送去销毁的。” 那小仙见池渊亲自开口了,也是不敢多言,谢恩之后,便是告退了。 待万钧殿只有池渊一人之时。 池渊将那人偶给拿了起来,目光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许久。 另一只手,忽然间捏了剑诀,对着人偶便是一剑划过。 一道魔气,瞬间从里面喷涌而出。 第56章 我没疯你爱我的 “不要在提及‘她’了,你不配。” 念白随着傅钧霆的意念,已经飞到了傅钧霆的手上。 冷冽如冰,通体如玉一般的剑身直直的横在了苏婉沁的脖颈面前。 看似无锋,但通体杀意,只是看过去一眼,便像是被一刃斩首一般。 苏婉沁抚摸着念白的剑身,面上透出几分异样的愉悦来:“念白……啊……好熟悉的感觉,看着它还真让记起来,你似乎差点取了我的性命,不过‘她’在临死前,不是也拼命的祈求着你,给我一条活路吗?你若真的让我死了,你可就是违背了‘她’最后的心愿啊。”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凝固到了冰点。 傅钧霆眸子从苏婉沁的身边划过,看过她的一眼,当初‘她’躺倒在自己怀中,被魔气所侵蚀时的画面又再一次的浮现了出来。 他一人能横扫仙界,能一人荡平魔界千万魔军,却无法护住她一人。 他这一千年间,每当闭上眼的时候,都会回忆起这一幕,直到现在也无法忘怀。 苏婉沁瞧着傅钧霆皱眉,面上浮现起一丝痛苦的模样,面上的笑意更是重了几分。 “你忘不了‘她’所以你在凡间寻了一个替身,寻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傅钧霆你怎么这么可怜?你守着一个死人,抓着一个活人?” “可是你瞧不出来吗?她们都不属于你,只有我……我是真真切切的爱着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着你啊。” “为何你不能看看我?” 傅钧霆冰冷坚硬的看着苏婉沁,看了她一眼。 电光火石之间,傅钧霆手指捏成剑诀,刺入苏婉沁的胸口前。 随着噗嗤一声,傅钧霆收回了手,带着微微蓝色灵光的血液从苏婉沁的胸口涌出。 随着傅钧霆的动作,那血液在空中流入了一个玉瓶之中。 明明是穿心之痛,苏婉沁面上却挂着笑,好似感觉不到一般,指尖缓缓的抚摸着心口的伤,当手触摸到其中红色的血肉时,身体颤抖着。 似乎享受着这一份特殊的感官一般。 “呼……呼……傅钧霆,看啊……你总是这般的……不遵从自己的心。你还是需要我的不是吗?” “你瞧瞧啊,你看看我。” 将衣衫更是撩开了一些,那雪白的胸口前,满是各种深深浅浅的伤疤。 “父君给了我能够疗伤的灵药,只要我涂上,这些疤痕都将不复存在。可是我不涂,这些都是你与我爱的证明,是你需要我的证明。这些已经足够证明,你是多么的需要我了。” 一丝扭曲变异的爱慕在心中种下,不断的生根盘旋着,此刻已经绽放出了恶之花。 傅钧霆眸中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只是将装满了血的玉瓶给封了起来。 “我与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不过到了日子,我依然会找你取心头血的。这个月的时间还未到,我提前取了,希望你以后不要随意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 话语一顿,缓缓抬眸,眸中满是冷冽的寒意:“我很怕会忍受不住取你的性命。” 傅钧霆后退了一步,那种退避三舍的感觉,似乎与苏婉沁处在一个空间之中,都是令他极为不悦的。 走出房间时,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缓缓的道:“今天,我在明月祭上感觉到了你的灵力。你想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如果要对林雀阮出手……” 没有说完,但后面的话意思,已经极为的明确了。 苏婉沁舔着指尖的血迹,一脸陶醉神往的表情,刚刚她的心口被傅钧霆的指尖所洞穿。 那种被傅钧霆的指尖触摸过的温度和气息,似乎还残留在她的体内一般。 即便是这一丝血,都好像还留有着属于傅钧霆的味道。 迷乱的笑着,细细的触摸着那胸前的伤口:“哼,你越是在意她,我就越想毁掉她。你在意谁,我就毁了谁。当这个三界只剩下我的时候,那你便也只能喜欢着我了。” 只是…… 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当真只是巧合吗? 她想要尝试从林雀阮的身上搜集到一丝一毫属于仙人的灵力,都没有办法感应到。 她……真的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吗?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家丁衣服的男子正走进来,边走边叫着:“仙尊,村长有请您这边去小聚一下,想与您探讨一下村子的……” 脚刚刚走到门前,正要踏入房间。 忽然,面前的一切都变得天旋地转。 咚的一声响,头从脖颈上已经是掉了下来。 空中那一丝微不可见的灵光缓慢消散开,苏婉沁将自己紧紧的抱住,深深的呼吸着和房间中的每一丝气息。 一脸陶醉的道:“这可是我和傅钧霆在一起过的房间啊,如此肮脏低贱的凡人,怎么能够进入这个房间呢。” …… 清风那头,一直跟在傅钧霆的身后走着。 一开始清风以为傅钧霆是要会在人间购置的那处宅子,然而傅钧霆刚刚是出了桃花村没多远。 便是施展了御剑术,直上九重云霄。 清风不敢迟疑,也是踏上剑,跟在傅钧霆的身后,一路御剑,紧追慢干才是跟着傅钧霆的脚步,到了苍羽山。 傅钧霆直直的入了一个宫殿,清风追进去。 直到看见看见傅钧霆转动了一块墙面上的石盘,原本完好的一面墙,瞬间破开了一道石门。 清风在殿门前停下了脚步,他知道……那密室中的东西,是傅钧霆不能触摸的禁忌,即便他身为一直跟在傅钧霆身侧近千年的剑侍,也是没有资格步入其中的。 傅钧霆走入石门之中,一盏盏的灵火在通道内亮起。 一道桥面缓缓的在黑暗中升起,而在那桥面的尽头,是蓝色光芒的千年玄冰,但此刻光芒却略微有些黯淡。 傅钧霆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千年玄冰的面前,玄冰之中,封印着一个人。 模样恬静,神色安详,仿佛只是简单的睡过去了一般。 傅钧霆将苏婉沁的心头血,倒在千年玄冰上,随着血液缓缓的浸润入内,千年玄冰的光芒浓烈了几分。 手缓缓的覆盖在那玄冰之上,看着那冰封中的人,缓缓道:“快了……一切都快了。” 第112章 我知道你需要我 池渊手中捏诀,一束灵光瞬时从池渊的之间溢出,将空中那一道即将消散的魔气给禁锢了起来。 两寸大小的一个方形结界,将魔气一丝不差的笼在其中。 池渊目光深深的瞧着手中的那一个小木偶。 他本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这还当真就是那摄魂魔偶。 只是它原本应该镶嵌着一颗摄魂珠,此刻已经消失无踪,那是此魔器已经被使用过的证明。 池渊依然记得,苏婉沁说过,青黛是死于魔族之手,并且与夜幽冥有关。 但,如果真的是夜幽冥出手,青黛绝对不是夜幽冥的对手。 杀青黛,对夜幽冥来说,只需要调动最为轻微的一丝魔力便能够做到,根本不用使用这种手段。 你这个摄魂魔偶的出现,便有些难以解释了。 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面前被自己囚禁住的那一团魔气。 想了一下之后,手中重新捏诀,禁锢住魔气的结界瞬间解除。 还未等到魔气消散,又是一道如同雾气似的灵气,将魔气给包裹住。 随着雾气灵力将魔气给一丝丝的缠绕着,随着灵力不断的剖析。 那一团魔气像是抽丝剥茧一般的,被灵力拉扯着,抽了出来。 原本成团的魔气,在池渊灵力的拉扯下,很快被分解的一缕一缕比头发丝还要细,一丝丝的被拆解了出来。 直到,原本被灵力包裹的魔力,被全部抽取了出来。 在那一团雾气似的灵力中,只剩下最后一缕灵力在其中了。 那是……属于苏婉沁的灵力。 池渊猛然站起了身,他不在意魔气,也不在意苏婉沁。 但这两样东西同时出现的时候,那他就不能不在意了。 苏婉沁身为仙界仙子,从何处来的魔器,而且身为仙子的苏婉沁,又是如何能够使用的了魔器的呢? 这所有疑问,瞬间是涌了上来。 不行,他必须要去找苏婉沁将事情给问个清楚。 池渊立刻起身,没有丝毫的迟疑,快步的走出了万钧殿。 殿外巡逻的天兵瞧见,连忙上前询问着;“仙尊,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幽狱。” 天兵一愣:“可是天帝此刻正在闭关……” “我知道。”池渊声音冷漠而又淡然:“不过,我身为武仙尊,只是去一趟幽狱罢了,并不是要从中将谁带走,难道这也需要与天帝通禀吗?” 幽狱之特殊。 寻常罪责之人不会被关入幽狱,而被关入其中的人,则多少是身上有颇多罪责,一般无人能够探视。 而璇玑因本身修道的缘故,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闭关数日以稳固修行。 现在,则正是璇玑闭关修行的时日。 仙兵面上露出几分迟疑。 的确……整个仙界之中,若说最有权势的那两个人,一个是璇玑,另一个便是池渊了。 一仙之下,万仙之下并不是说着玩而已的。 “那,要不容属下先去请示一下天帝,再来与仙尊回话。” 池渊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你既然知道天帝正在闭关,你却还要去与他通报?且本座已经说过,只是探视,并不是要将谁从幽狱中带走。这也需要禀报?” 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近几百年间,除了苏婉沁之外,再没有神仙被关入幽狱之中了。 这个侍卫这般阻拦,难道璇玑担心自己会对苏婉沁不利? 所以特地交待了侍卫,不让自己接近幽狱吗? 池渊不自觉的冷了面色:“如果是担忧苏婉沁的话,也大可放心。天庭公允,自有天帝做主,即便我对苏婉沁有颇多微词,却也不会越界的。” 见池渊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那侍卫自然也不是不好多言什么,只能是退却了两步,任由池渊离开了。 池渊身形化为一道流光,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幽狱前,出示了令牌之后。 看守幽狱的侍卫,将作为钥匙的剑,插入自己的胸口。 一股灵力从胸口处喷涌而出,在原本空无一物的的虚无之前,出现了一道宛如灵力漩涡一般的门。 这种开门之法,和汨罗界的构造较为的相似。 汨罗界的开门之法,要么是创造者,自身打开。要么便是在天地阴阳颠倒之时,使用诸多的法宝,强行打开汨罗界的门。 双重保障,只会将一切做到万全。 池渊当初在建造幽狱的时候,也是采用了同一套理论。 若是造了一处寻常的监狱,那么当其中关押之仙是本身便极为危险,修为极高的神仙时,便极为容易破开。 池渊将门构与虚空,将锁和匙构成了两件法宝。 又将本身的门锁,印入幽狱看管之体内,而将能够打开这把锁的剑,交于另外一人进行保管。 若不是知晓这种构造,又能够寻来剑与锁之人,想要寻到这幽狱便无疑是痴人说梦,想要进入,则更是天方夜谭。 池渊没有丝毫迟疑的便是走进了幽狱之中。 幽狱,分极白和极黑两狱。 在极黑之狱中,人则像是被剥夺了五感,入目之中一片漆黑,就连光也会被吞没。 而在极白之狱中,则是光亮,入目的一切都是白的。这一份白,即便是将眼睛闭上,也不会因此有丝毫的消减。 苏婉沁此刻则就是被关在极白之狱中。 苏婉沁就坐在那里,坐在什么都没有的一片白茫茫之中,即便什么都没有,她面上也依然带着一分笑。 听到脚步声。 苏婉沁缓缓的转过头,看到来人是池渊的时候,面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 “你终于来找我了,我本以为你会来的更早一些才是呢。” 池渊满脸的陌然,不论是多少次,他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起在了望之原发生的一切。 克制着心中的杀念。 “你似乎并不意外,我会来。” “当然。” 苏婉沁侧侧的躺下,身上的衣裙,便是不自觉的半解开来,模样极为的勾人心悬。 “毕竟,我还对你有用不是吗?不论是你要用我的血,去继续保姐姐的仙身,还是说……你应该已经发现的一些事情。” 第113章 你在质疑我吗 “或者说……摄魂魔偶之类的?” 这话来的非常突然。 池渊从那一丝属于苏婉沁的灵力中,判断出,这魔偶与苏婉沁脱不了干系。 但苏婉沁却咩有隐瞒,甚至没有丝毫辩解的意思。 “那东西,果然与你有关?”池渊皱眉:“只是,你是仙,那是魔器,你又怎么可能使用的了?” 苏婉沁笑意盈盈的:“是啊,我是仙,我本没有能力来使用摄魂魔偶的。可如果我拥有魔力呢?” 苏婉沁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头。 那簪在鬓发间的一支钗动了动,那坠在尾端的一颗珠子,随着苏婉沁的动作。 那主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了一般,因为苏婉沁的动作,那珠子产生了一丝丝的裂纹。 珠子原本的外壳剥落,露出了其中的本来面貌。 那是一颗内丹……并且是一颗充斥着庞大魔力的内丹。 “怎么可能?这魔力是怎么回事?” “池哥哥可能是太过关心姐姐了,知道姐姐被魔气侵蚀之后,应当是急昏了头。所以没有仔细的瞧过姐姐的状况。” “难道当时池哥哥没有发现,姐姐的神魂消散的太快了吗?即便池哥哥,你那么努力的将神魂注入姐姐的仙体之中,却也丝毫没能够减缓姐姐消散的速度吗?” 池渊被苏婉沁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问的有些呆住了。 当时,他只想用自己的灵力,维持住苏栀柔的仙体。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苏栀柔即将要死了,他要用尽全力去维持住苏栀柔的生命。 却没有注意到苏栀柔灵力流逝的过快的缘由…… “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 “是啊。”苏栀柔又是晃动了一下那支簪子,那颗被魔气充斥的内丹也跟随着晃动着:“因为我挖掉了姐姐的内丹哦。” “姐姐可真是无私大爱,她为了不让灌入她体内的魔气外溢,又重新被夜幽冥捕获,对战场不利。所以将那魔气全数给压缩入了自身的内丹之中。” “而因着这是姐姐的内丹,我与姐姐身体中本就流着相同的血。所以,想要调动被压缩在姐姐内丹中的魔力,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池渊的眸,一片通红。 越是这样的痛苦神色,落在苏婉沁的眸中,却只是让她愈发的快乐。 身体也愈发的炙热,想要更多……她想要看到池渊因为姐姐而产生的更多的痛苦。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带来欢愉,她始终相信着。 只有经历过剧烈的痛苦之后,池渊才会将自己给深深的刻印在心底。 只有深深的记住了她,那么池渊才会爱上她,成为站在池渊身边的女人。 “苏婉沁,你好恶毒,为何同样是姐妹。栀柔心地良善,心怀三界,为了三界的安危,可以牺牲自己,以全大道。” “你却从头至尾,将所有的算计都对准了栀柔,甚至到死都不放过她。” 极白之狱中,原本虚无的灵力,在空间中闪烁着,竟然已经到了可以用肉眼直视的地步了。 灵力去接触那只发簪,然而属于池渊的灵力,刚刚一碰触到那只发簪,便像是被吞入了虚无一般。 “你做了什么?” “我吗?” 苏婉沁一脸无辜似的:“不过,这难道不是应该池哥哥问一问自己吗?这可是池哥哥自己对姐姐下的庇佑哦。” “你当初不是一味的偏护与姐姐,所以对天祈愿,愿仙界众仙不能伤及姐姐。即便是池哥哥你的灵力,也无法触碰到姐姐哦。” “所以,不是我做了什么手脚,而是你向天道许下的心愿啊。天道完成了池哥哥的心愿,怎么又瞧着池哥哥,似乎并不大情愿的模样呢?” 池渊冷声:“你根本不配拥有栀柔一丝一毫的存在。” 苏婉沁却是笑了笑:“那就麻烦了,这说明事事不可能皆是顺从谁的心意。你越是想要我死,可你却不得不留下我。你想要拿回姐姐的东西,可偏偏你也拿不走。” “哈哈哈,池哥哥,这可能就是天道与你的惩罚。” 池渊面色铁青,他来到幽狱,本来只是想要了解一桩事情。 现在却因为这一桩事,了解到了更多,他本不想知道的事情。 最起码苏婉沁有一件事情说的是对的,他不能杀池渊,最起码,现在不行。 当走出幽狱的时候,在幽狱外候着的侍卫,明显察觉到了池渊周身的气场有些不对劲了,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众侍卫连忙拱手:“恭送武仙尊。” 执剑侍卫,正要将剑重新插入,体内印入锁的那位神将的体内。 一只手却是悄无声息的按在了那执剑侍卫的手上:“稍等。” 极白之狱中。 苏婉沁听到耳边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微笑抬头着道:“怎么?池哥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虽然我的确是非常的想要与池哥哥日夜相守,但今日是否也太频繁了些。” 苏婉沁缓缓的一抬头,然而看到的人,却并不是池渊。 来人正是璇玑。 苏婉沁愣了愣:“父……父君?” 璇玑面无表情的走到了苏婉沁的面前,然而此刻的璇玑,眼底却没有丝毫对于女儿的怜爱和疼惜。 眼底似乎是蕴了无数的千年寒霜风雪似的,冰冷的能够将人冻结。 “虽然现在的你是我一手创造出来的,但看着你现在的这幅模样,还是让我觉得有些恶心。不论多少次,依然是有些不习惯啊。” 璇玑将手覆盖在了苏婉沁的头顶。 金色的灵光在璇玑的手掌心凝聚成一个阵法,当阵法中的光芒,将苏婉沁给彻底笼罩之后。 苏婉沁再睁开眼睛,明明是同一张脸,但此刻的神色却与刚刚仿佛是判若两人。 苏婉沁看着璇玑。 明明是父君,但眼中却满是畏惧与恨意。 “父君……你究竟要害我到何种程度才肯把手?你已经害了姐姐了,现在连我也只是你利用的棋子吗?” 璇玑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婉沁,眼底满是玩味的笑意:“你在质疑我吗?” 第57章 她竟然找了救兵 清晨,织造坊。 “阮阮,该起来了,今日可是你最拿手的项目啊,再不起来,就要不战而败了。” 莫飘飘在门口叫嚷了好半天,见里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干脆是一脚将门给踢开了。 掌坊娘子还想着林雀阮昨日得了曲艺的一甲,便想着让林雀阮多多休息一下,等着差不多了时候再来将她叫醒的。 但眼见着,比赛都快要开始了,屋里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莫飘飘可实在是不敢等了。 进了屋一瞧,却是愣住了。 咦,阮阮不在屋里吗?她这是去那里了? …… 傅钧霆屋外,林雀阮在窗子那处探了探头,向着屋子里面看过去。 屋内空荡荡的,却是瞧不见傅钧霆的身影,甚至连屋内的陈设也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小仙郎昨日并没有歇在这里吗?” 林雀阮喃喃自语着。 本想着,今日的制绣一艺上,她怎么也算是在织造坊待过的人,可以好好露一手,让小仙郎开开眼的。 特地是一大早的就寻了过来,却是瞧见整个屋子都是空荡荡的。 “小仙郎这是还为昨天,我的不客气生着气吗?未免也太小气了。” 没有见到傅钧霆,心里头不知怎么的,升起几分失落来。 虽然昨日,伶湘子说曲艺一项是她靠着自己赢下来的。但她也清楚,其中也必然有伶湘子的帮扶。 她也想要靠着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的赢一场啊。 转身向着广场走去,重新坐回了昨日的位置上,莫飘飘在织造坊中没见着林雀阮,便快步的跑了过来。 等了一会儿,才瞧见林雀阮有些失魂落魄的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就像丢了魂似的?我刚刚找你半天没看见你,差点把我给吓死了,你知道吗?” 林雀阮握住了莫飘飘的手:“对不起飘飘,我没事的,我不应该不和你说一声,就走的。” 莫飘飘见林雀阮这般软着声,心里头的升起来的火,也是被浇的一干二净。 “比起这个,你现在的麻烦,才比较大。” 林雀阮不解的看向莫飘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莫飘飘刚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林秀兰已经是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而在林秀兰身侧的人,她看着觉得好像有些眼熟,但真要说在那里见过,却又实在是说不上来。 林秀兰带着身后的女子走到林雀阮的面前停了下来。 那女子看着林雀阮,林雀阮一抬眼看见的便是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恨意。 “你就是林雀阮?” 林雀阮点了点头:“你是?” “我是刘青。” 刘…… 又是这样相熟的一张脸,林雀阮想到了刘月。 刘青冷冷一笑:“听闻就是你,手艺比不过我妹妹,便是背后使阴招毁了我妹妹是吗?” 林雀阮愣住,一时间竟是没明白过来刘青在说什么。但看到刘青一旁的林秀兰时。 她一时也有些明白了,这其中必然是有林秀兰的手笔。 “刘青,我并没有……” “不必多言。”刘青恨极了林雀阮:“你不是恃才自傲吗?以为自己会绣两朵小花便是傲的要上了天去,今日我便是要让你明白什么叫做一山更有一山高。定要剥了你这虚伪的皮面不可。” 说罢,便是一拂袖向着广场中心走了过去。 林雀阮拉住了刘青身后的林秀兰:“这都是你搞的鬼?” “呵,我做了什么吗?我只是知道一点,我赢不了的,你也别想赢的轻松。” 林秀兰低低的笑了笑:“我与她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刘青可是在镇子上的织造坊中,也是颇为厉害的绣娘便足够了,她此次愿意来桃花村参加明月祭,为的就是让你颜面尽失。” 林秀兰将林雀阮的手一甩,也是向着广场中心走了过去。 林雀阮有那么一阵微微的失神。 自从她是代表了织造坊的身份参加了明月祭之后,掌坊娘子便是为她造了势,说她绣工极为的好。 虽然她偶尔听着,都觉得太过夸张了些。 但掌坊娘子,却说她是织造坊出身,该吹鼓的,便还是要鼓吹一番才是。 一来二去,整个桃花村的人都觉得,织造一技上,她应当是必胜不可。 若是她输了,旁的人才不会觉得是对手太强,而只会觉得是她丢了织造坊的颜面,输给了一个外人。 眉头也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就算不为了自己,这一番,她也不能让自己输。 此次织造一项,也一共是十人参加。 在广场的正中间,已经放上了十张绣棚,刘青坐在最前侧,林秀兰坐在刘青旁边的绣棚。 唯一剩下的便是最后的那个绣棚了。 林雀阮没有去挑挑拣拣,走了过去,乖乖的坐了下来。 织造的一项,比赛的条件和赢的条件都极为的简单。纯粹看得就是每个人的绣技,计时为一炷香的时间。 可以绣任何东西,在一炷香结束之后,以最后的成品为评判标准。 当那一柱香点燃,十名娘子皆是纷纷的快速的动了起来。 穿针引线极为的麻利,林雀阮也是一边穿着线,也一边构思着,一炷香的时间,她究竟能够绣出一个什么东西来呢? 织造绣艺,比拼的既是手艺,也拼的是意境。若是立意更为的悠远,那么即便绣工稍微差那么一点,也无所谓。 正思虑的时候,她听见前面意境发出了穿针引线的声音。 林雀阮微微抬起头,正好能够瞧见刘青下针的动作。她极为麻利的便是描了一个边,看着那绣法,似乎是一只猫的轮廓。 然而又是看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好像没那么简单。 若只是寻常的针脚,全然不是刘青那样的走针的方法,她现在的绣技方法,林雀阮只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那里见到过似的。 “那是……双面绣?” 对于这个认知,林雀阮微微惊了一下,这样难的绣法,她又该拿什么法子去应对呢? 一时之间,脑袋中竟然是成了一团浆糊。 可恶……答应了小仙郎,说了要赢的,难道还未开始,就是要输了吗? 第114章 你怎么回来的怎么快 苏婉沁面色微微一变,才发现自己竟然说了不该说的话。 然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只是眨眼之间,一道灵光瞬间如同闪电一般,在空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抽在了苏婉沁的脸颊上。 “啊啊啊!” 苏婉沁捂着脸颊,那一鞭可以直击神仙的元神。 疼的苏婉沁哀哀痛呼,在地上身体难以自控的抽搐着,那种疼痛几乎让苏婉沁崩溃。 璇玑的面上依然是那一抹骇人的冷意,只是瞧着在地上不断翻滚着的苏婉沁,眼底没有丝毫的怜悯。 仿佛此刻不断痛呼的人并不是他的女儿,甚至算不得是人,而只不过是一块石头,是路边不被人注意到的花朵似的。 “真是不乖,你和你姐姐一样不乖。不过我也正是早就看透了你的不乖,所以我才是将你的神魂给封印了起来。” “既然身为子女,果然还是乖乖的听话,才是最好的。” 苏婉沁四肢撑地,直击灵魂的痛苦,让她连直起身子都做不到。 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连身上着的衣裙也是给沾湿了不少。 痛苦的喘息着,眼底的恨,却丝毫不假掩饰。 “听话?那你为何不养一条狗呢?姐姐都死在你的手中了还不够吗?如果你一开始对我们,就只是利用而已,又何必把我们生下来呢?” “是我吗?”璇玑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可别忘记了,逆转洪荒流川大阵的人是你,害死了苏栀柔的人,也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 苏婉沁蓦然抬头,一只手颤抖着,直直的指着璇玑。 “都是你,是你用拘魂术封闭了我的灵魂,用你创造出来的灵魂,控制了我的身体,做出了这些事情。” “姐姐成为了你制衡池渊的工具,而我也成为了你的棋子,你究竟还要怎么样?” 璇玑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冰冷的光:“你的话太多了,我不喜欢。” 手中捏诀,那个闪着金光的法阵,又再一次的出现在了璇玑的手中。 苏婉沁看着那道阵法中的光芒出现,将她给笼罩,她只觉得自己悲哀极了,一切都由不得她。 她抵抗不得,甚至……连面对池渊时,将真相说出来告知于他都做不到。 当金光将苏婉沁给彻底笼罩,苏婉沁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又是变成了一派癫狂之色。 一双细嫩的双手,一下环住了璇玑的腰间。 “父君,你来看望孩儿了吗?父君什么时候方女儿出去啊,女儿觉得这里好空,这里什么都没有,女儿觉得实在是憋屈,你放女儿出去。” 璇玑只是在苏婉沁的肩头抚了抚:“你早晚能出去的,只是现在还要在这里再待些时日才行。” 起码,在他相处如何对付池渊之前,你都要在这里好好的待下去才行。 看着苏婉沁,又是忍不住想到了苏栀柔。 虽然苏栀柔被魔气侵体,是他知道的事情,且神仙被魔气侵蚀之后必然是活不了的这件事情,他也很清楚。 但想到姜穗岁的那张脸。 那和苏栀柔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如果说姜穗岁和苏栀柔没有关系,他有些难以相信。 可是有关联,明明苏栀柔应当已经是神魂俱灭了,那姜穗岁的出现,便是证明一切只是一个意外吗? …… 池渊离开幽狱,御剑直接离开了仙界,重新回到了苍羽山。 刚刚入了山门,便是看见山脚下,多出了许多以往他都不曾见过的摊子。 各色各样的吃食极为的多,煎炒油炸,花样百出。 若不是确信自己没有走错路,池渊都要愣神一下了。 还未明白他不在的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清风的声音已经是老远的便是传了过来。 “今天夫人想要吃炭烤肘子还有黄桃蜜酿,各位快些着准备。” 话音刚刚落下,原本还闲散着的这些小商小贩,一个个的连连应声,手中忙活着开始准备了起来。 清风擦着汗往这边走,在人群中瞧见池渊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抬手在眼眶揉了揉,池渊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面上的神色冰凉的能够直接将清风冻结一般。 池渊:“你要和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清风尴尬的笑了笑:“仙……仙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池渊反倒是被清风的这句话给问笑了:“你觉得,我不应该回来?我想,我若是再回来晚一些,这苍云山是不是就要变成人间的大排档了?” “仙尊严重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夫人啊。” 清风当真是有口难言。 自从第一日姜穗岁吃过人间的食物之后,胃口便是极为的好,每日都是变着花样的想要吃着点东西。 去一次凡间不是问题,去两次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早中晚花样各不相同,且一天天的都是能想出新的菜式来,就算拉磨的驴也扛不住了啊。 来来回回一想,清风干脆去了一趟仙膳门。 与那三十八长老,好一番交流之后,将仙膳门中,调派了几个刚刚从凡间飞升上来,对凡间的厨艺还极为了如指掌的门徒过来,给清风一解燃眉之急。 池渊和清风一步步的走在白玉石阶上,想到刚刚清风所说的那些吃食,微微一蹙眉:“夫人每日都吃这么多吗?” 清风想了想:“这不过是一顿的量而已。” “我一开始只以为夫人是为了折腾我而已,直到我每次带回来的食物,夫人都能够吃的一干二净,我才相信了,夫人是真的吃的下。” 池渊颇有些不解,姜穗岁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显然不是一个凡人应该有的食量,抬头又是看了一眼他布下的护山大阵,也没有丝毫破裂的痕迹,那应该是没有邪魔入侵才对。 心中疑虑更是重了几分。 脚下上山的步子,便也愈发,走的快了一些。 到了洗心殿,一把推开了洗心殿的门。 姜穗岁正背对着殿门,听到动静时,手中还抓着一只烤鸡的鸡腿:“咦?清风,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第58章 我能两面三异绣 心中一慌乱,双手便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连握针的动作,都带着几分颤。 林秀兰透过眼角的余光,看向身后的林雀阮。 她丝毫不着急,在织绣一技上,她本身就没想过能够赢过林雀阮。所以她才是特地找来了刘青。 手中的玉佩一握,一股灵力从玉佩中溢了出来,向着林雀阮飘了过去。 而那灵力的目标却并非是林雀阮,而是林雀阮绣棚边搁置着的丝线。 她虽然不知道为何玉佩中的灵力对林雀阮无法起效,但……林雀阮以外的东西,却是无法避免的。 林秀兰正是要穿线,手探入线框之中,刚刚穿上几股线,便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此次的织造一项上,每个人都会提前挑选会想要织造花样所需要的绣线。 林秀兰本想着,若是在绣工上有所不及,那便不如立意高远,准备绣的是巍峨的山川。 所以在选择绣线颜色上,多是青色,黑色,黛蓝色,一些深色,冷色为多。 但此刻,她的手抚摸过那些绣线,却是发现。原本的颜色竟然一点点的脱落下来,变成了红色,黄色之类极为明媚靓丽的颜色。 “这……怎么会这样?” 突然间的变化,将她所有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这这种颜色的绣线,她又该取什么样的景呢。 大红,与大黄,颜色都太过鲜亮。想要再绣高山流水,已然是不合适了。 一种难言的恐惧,几乎计将她给吞噬,身体好像变得僵硬。 “小娘子,你别慌啊。” 一道温良的声音从她的身体中浮现。 林雀阮微微惊愕了一下:“是……是谁?” 是伶湘子吗? 不对,听声音似乎并不是她。 一道温婉的身影缓缓的飘在林雀阮的面前,看着林雀阮,浅浅的笑着:“小娘子或许不认得我,但是我可是受了傅仙郎的嘱托,来帮小娘子的哦。” “小……小仙郎?他拜托的?” 织女点了点头。 忍不住回忆起了,她正在仙宫中调整着织造车上的丝线时,便是被傅钧霆给召唤到了下界。让自己先附身在林雀阮的发鬓间的那颗珍珠上。 若是织造一项上,无人从中耍阴招,她便无需出现。织女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傅钧霆掏出了一张她在归墟宗购买丰源膏的单据。 傅钧霆那淡淡笑意的脸,她现在还能够记得清楚呢:“如果说,让牛郎知道,你买了丰源膏,却是去用来丰胸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声音轻飘飘的,但在织女的耳朵里,属实和魔鬼也是没什么区别了。 说好的武仙尊,遇事不决,一剑定胜负呢?怎么用起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也是一套又一套的。 织女刚刚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灵力触及到了林雀阮的绣线,林雀阮的绣线才发生了变化。 既然……有人使阴招,那她出手,也不算违背世间因果。 织女将神识附在了林雀阮的身上,林雀阮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却也能够感觉到那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元神。 只是在眨眼之间,所有散乱的丝线便已经被理好。 拿起炭笔,只是略微的思量了一下,便是快速的在绣棚上打出了一个样。 裁判席上。 孟寒霜瞧着下首的几位小娘子,眸中满是几分打量之色。 这些小娘子中,一眼看过去,似乎都是资质平平。除了坐在第一的刘青,用的似乎是双面绣的手艺。 一面是猫,另一面瞧着那纹样,似乎是一只小狗的模样。 手法极为的快,并且针脚也没有错。 孟寒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若是她能在规定的时间,将花样给绣出来,那看来此次的绣艺一项上,胜者必然是这刘青的。 下一秒,另外一道身影便是吸引了她的目光。 坐在最后一排的林雀阮,手上的针线快速的穿刺着,甚至比着刘青的手,还要再快一些。 并且手上的动作,又快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针脚上也没有任何的错处。 而且…… 她那绣法…… 孟寒霜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下意识的看着林雀阮的动作,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两面三异绣? 所谓的两面三异绣,指的便是,在双面绣的基础上,图案不同的情况下,针法和色调都是截然不同的做法。 这种绣法,即便是皇宫中的绣娘都不一定能够极为娴熟的操作,这林雀阮做的,却只像是喝水一般的简单。 穿针引线,一切信手拈来。 若是……林雀阮能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自己的作品,那么谁才是此次织造一项的一甲,都不好说了。 香火快速的燃烧着,一起参赛的绣娘,有的下错了针脚,一副花样已经是错了。 而有的绣娘,瞧着林雀阮和刘青那手上的动作,都是被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心中知道必然是比不过二人,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随着香火烧到了末尾,最后竟然只剩下了林雀阮和刘青受伤的动作还未停。 当香火的最后一点彻底被燃尽,两人同时停下了手。 “都结束了吗……竟……竟然是同时完成的。” “是啊,好厉害,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二人,刚刚看她们绣花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孟寒霜走下了裁判席,先是看过了刘青的作品。和她所想的无异,一面是猫,一面是狗。 选用的是极好的蚕丝,颜色也选的极为的般配,整个绣面看起来当得起赏心悦目四个字,并且在针脚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的确是能够配得上刘青的手艺。 刘青看着孟寒霜点头的模样,心中也是安定了许多。 这是她最为拿手的双面绣,一般情况下,绝不会拿出来的技艺。 此刻是为了将林雀阮给彻底击败,所以才拿出来,她就不信林雀阮还能胜过她。 孟寒霜走到了林雀阮的身边,看到的第一眼惊愕了一下。 一下子便是跪倒在了林雀阮的绣棚前。 “这……怎么会这样?两面三异绣,竟然真的是两面三异绣啊。” 第115章 究竟什么是秘密 一回过头,瞧见站在殿外的人是池渊时,眼瞳猛然间瞪的极大。 “池,池渊?” 池渊一言不发的走进了洗心殿中。 姜穗岁看着池渊的接近,下意识的却是想要逃跑。 只是……身前是池渊,身后是摆满了食物的案几,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丝毫的生路。 池渊在姜穗岁身侧坐下,姜穗岁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直住。 这样细微的晓东走,自然也逃脱不了池渊的眼睛。 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开口时,温声道歉着:“对不起,那一夜我许是太过生气了,所以才不顾你的意愿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我没有指望你现在能够没有丝毫迟疑的接受我的道歉,毕竟,我道歉是我的事情,而你才是真正决定,是否接受的那个人。” 姜穗岁心里头忽的又是软了一下。 她惯是吃软不吃硬的,她都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池渊竟然会向自己道歉。 再看向池渊的时候,恍惚间,又好像回到了初见池渊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自己的小仙郎,她还能够毫无顾忌的与池渊打闹,只是现在……却不行了。 姜穗岁还在思量的时候,池渊的手却搭在了姜穗岁的手腕上。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姜穗岁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迅速的将手从池渊的手中给收了会拉。 虽然池渊的手是温暖的有力的,但池渊忽然的触碰,却是让姜穗岁不自觉的回忆起了那一夜。 即便她不断的喊着不要,却始终没有停的一夜。 那是她的梦魇。 池渊看到姜穗岁不自觉发抖的身体,眼眸之中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几分懊恼之色。 那一夜,他也是失控了。愤怒占据了当时他所有的理智。 近万年的克己也好像在那时彻底失控了一般。 他疏解了自身,却给姜穗岁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梦魇。 错,皆是在她。 “抱歉,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闻你最近的食量大好,我担心是不是你的身体出了什么症状,所以刚刚是想要替你把脉瞧一瞧。” “不,不必了,我只是怀念人间的美食罢了,便是忍不住想要多吃一些。” 姜穗岁低着头,这话里的真真假假,此刻只怕也只有她清楚了。 夜幽冥与她,她怀了身孕的时候,她一开始还不愿相信。 但接连几日,她的食量便是一倍倍的增加。 她不断的吃着各种各样的吃食,那庞大的食量,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心中忐忑之余,又是将夜幽冥的分神从魔界给召唤了出来。 夜幽冥则是告诉她,她最近食量大增的缘故,就是因为她体内的仙胎正在逐步成型。 以仙气凝聚仙体,需要庞大的灵力。 即便是寻常仙子怀上身孕,也会因为凝练仙胎,而消耗掉母体本身极为多的修为。 身为凡人的姜穗岁,怀的更是池渊的孩子。 池渊身为无上金仙,这一丝血脉,想要凝聚而成,要消耗的灵力便就是愈发的庞大。 可偏偏姜穗岁是个凡人,没有灵力能够供给,所以凝聚仙台的便就是姜穗岁自身的气血。 气血消耗的过分快,则就是需要吃下极为庞大的食物来转化为气血助仙台成型。 夜幽冥将这一切告诉姜穗岁之后,也极为正色的看着姜穗岁,说出了另外一番话。 夜幽冥的魔眼,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看透世间一切灵力魔力的流动和变化。 他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姜穗岁体内的那一团灵气已经在姜穗岁的宫胞中进行孕育,接下来便是足够的气血,便能够成胎。 只是,这也是给姜穗岁一个选择的机会。 空中,夜幽冥的那一缕分神,指了指姜穗岁的肚子。 “这个孩子,你现在还有时间想一想,你要还是不要。他现在还只是一团仙气,所以现在将其抹除,是对你伤害最小的时机。” “可一旦,你的身体吸取了足够多的气血,仙胎一旦成型。那么你在想不要这个孩子,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轻则,仙胎落地母体受损,重则,母子俱亡。” 当夜幽冥的分神离开,姜穗岁在寝殿中坐了许久。 明明窗户外的世界是一片光亮,可那一缕光,却好像照不到她的世界一般。 这个还在她的体内,她当然是想要的,她能够感觉到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不断的孕育。 可是…… 怯生生的抬起头,忍不住的去看面前的池渊。 池渊也是感觉到了她的眸光,也是转过身,看向了姜穗岁。 池渊的声音中带着歉意:“你还是很怕我吗?” 姜穗岁沉默了许久,缓缓的开口:“有关于栀柔仙子的书册吗?” 诺大的洗心殿中,一瞬间变得极为的安静,此刻若是一根针落在地上,都会发出令人觉得分外刺耳的声音。 清风站在洗心殿外,听着这一番话,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池渊没有答话,姜穗岁却是道:“我abc小说网中的仙界大史,我看到栀柔仙子为了仙界,毅然决然的牺牲了自己,保全了三界。” “这样的博爱着实的感动了我,我忍不住的想要了解更多关于栀柔仙子的事迹,你可以拿给我看看吗?” 池渊的一双眸,极为的黑,深不见底的黑。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姜穗岁笑着摆了摆手:“仙尊怎么会说这种话?知道?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一句话又像是一把锐利的剑,一剑又横亘在两人之间,将一切都斩成了碎片一般。 池渊看着姜穗岁,开口道:“清风。” 殿外等候的清风忙不迭的进入了殿内。 池渊道:“将藏书阁中,所有有关于栀柔仙子的记载,都拿给夫人看。” “仙界就是这样,淡漠又无趣。若是夫人有志,想要看遍仙界所有的书卷,那也是一桩好事。” 清风背后一阵阵的冒着冷汗,也是点头出去了。 姜穗岁和池渊,相互深深的看着对方。 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但两人此刻都说不出口。 第116章 你是你她是她 池渊回来之后,似乎不准备离开了,姜穗岁几番明示暗示的说过数次。 但男人始终是装作听不明白似的,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里终究是池渊的府邸,她也不可能对池渊下逐客令。 一日,清风再与她送来吃食的时候。 姜穗岁倒是与清风说起过,她是否能够回凡间的这个提议。 话头刚刚落下,清风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否定了,就差当场直接跪在她的脚边,抱着她的大腿,求她不要再动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了。 他还想多活两年,他不想明日就被池渊送去历雷劫。 更何况,池渊想要去人间将她抓回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让他魂飞魄散也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这么一劝说,姜穗岁心底那颗蠢蠢欲动,想要清风带自己回到凡间的念头也是断绝了。 池渊虽然回到了苍羽山,却就像他自己说的一般,克制又礼貌。 明明是在同一座宫殿内,池渊却始终很好的保持了那一份距离。 在她的视野之中,又好像是在她的视野之外。 两人平时没有交集,每日也不过是只有在用饭的时候,池渊才会出现。 但他也不怎么吃,池渊早就已经辟谷,每次也就是用一盏仙茶,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侧。 真正吃的人,反倒是只有姜穗岁了。 被池渊这么的瞧着,姜穗岁颇有些不自在,却又很快想到了另外一桩事情。 “你不必回仙界吗?” 池渊挑眉:“你很希望我回仙界吗?” 这话怎么问的像是她在下逐客令似的。 姜穗岁乖顺的摇头:“那自然不是,只是清风说,似乎因为我的事情,你亲自去了仙界领罚去了,但你此刻又好整以暇的回到苍羽山,你又好似什么伤都没有受,所以……” “已经解决了。” 男人的声音潺潺,如清泉流淌一般。 温柔又带着满是安抚人心的魔力。 “身后操纵了这一切事情的人,已经被抓到了,并且灌入了幽狱,暂时不会再出现了。” 姜穗岁想了想道:“是婉沁仙子吗?” “你不必这么称呼她。” 没有否认,便就算是承认了。 姜穗岁紧拧着眉头:“是我的错。” 即便全天下的人都与她说,此事与她无关。但进入汨罗界的人是她,放出夜幽冥的也是她。 当真要说此事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自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一份愧疚,在想到夜幽冥时,心绪便又是复杂了几分。 人人都说夜幽冥罪不可恕,他是三界最大的祸乱之源,是天生的邪物。 但在姜穗岁的眼中。 夜幽冥虽然恶,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出有因,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履行身为魔族之王的职责罢了。 对于错,善于恶。 她许是没有那么大的智慧,能够一一都分辨的清楚。 自然也是不便在这个问题上,与池渊去争论些什么。 “罢了,不说这些了。” 瞧了一眼案几上摆着的菜色,右手执筷,左手挽住右手的衣袖。 夹了一筷子白茭到池渊面前的碗中:“毕竟是吃饭的时候,你若是当真就坐在那里看着我吃,也是觉得颇为奇怪。这白茭是清风说在凡间的集市上买回来的。” “正新鲜着呢,拿回来的时候还带着露水,简单的炒制了一下,想来是合你口味的,你尝尝。” 切成手指粗细的白茭,放在面前的碗碟之中。 池渊原本清明一片的面上,眉间却是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那个夹菜的动作,并且知道他喜欢的吃食,而这味道…… 池渊将那白茭送入口中,连调味,竟然也…… 哗啦一声。 桌上所有的吃食在那一瞬间,全部被掀翻在地。 池渊的眉心一下又一下的跳动着,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的心中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刚刚那样的动作,是苏栀柔在时,两人一起用饭时。 苏栀柔给自己夹菜时的动作,将右手的衣摆微微上提一些,这种细微的小动作,是苏栀柔独有的。 而这清炒白茭,是他们一同去人间历练时,发现的一道吃食。 人间虽然充满烟火气,美食极为的多。 但对于已经辟谷多载的他们来说,那菜色的味道却都有些过分的香辣咸香了。 而这一道清炒白茭却是极为的合他心意,只是用清油简单的炒一下,撒一点薄盐调味,便能够吃出白茭自身的清甜。 当池渊再看向姜穗岁的时候,忽然才是猛地发现。 姜穗岁身上着的竟然是苏栀柔曾经最喜欢的樱色,在殿内的烛光下映照下,面前的人,她竟然一时之间,都有些分不清楚。 面前的人是是谁? 是姜穗岁?还是苏栀柔? “你为什么要模仿她?” 清风在殿外,听到殿内忽然传来的碗碟摔碎的声音,连忙向殿内瞧了瞧。 但没有更进一步的争吵,殿内陷入了比死还要恐怖的一片寂静之中。 姜穗岁鼻头一酸。 却还是噙了一丝笑,半撑着身子,蹲着身子,要收拾地上的碎片。 “仙尊为何这般容易动怒?若是不喜欢,下次不做便是了。” 那样半蹲的姿势,落在池渊的眼中,又像是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刺的池渊眼眸一阵阵的发疼。 一把将姜穗岁给扯了起来。 声音中带着连自己都害怕的颤抖意味。 “姜穗岁,你为什么要学她?你是你,她是她,你不用这样去学她。” 姜穗岁笑着,但眼中却蒙上一层灰白之色。 “仙尊最为倾心之人,不就是栀柔仙子吗?仙尊那般的难以将她忘记,我只是模仿一下她,想让仙尊开心一下,难道我也做错了吗?” “还是说,仙尊觉得栀柔仙子就是高贵圣洁的,而我却连模仿着栀柔仙子的一举一动,都是对她的亵渎吗?” 池渊声音略微的不稳,话尾不自觉的带了一丝沙哑。 “姜穗岁,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我……” 姜穗岁刚刚开口,忽的却是觉得一阵阵的天旋地转,还想继续说着什么,眼前却是一黑,整个人都晕过去了。 第117章 孩子要还是不要 “清风!清风!” 听见殿内池渊带了几分慌张的声音,清风连忙是快步走了进来。 看见躺在池渊怀中,一脸惨白,还在不断冒着虚汗的姜穗岁,也是知道这事情极为紧急。 “属下这就去唤幽水神君下来。” 清风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一路御剑飞行,直上九十九重天,抓住幽水神君之后,稍微的解释了两句。 便又是一次性的御剑向着苍羽山冲了回来。 一时间消耗了太多的灵力,两眼一阵阵的发黑,的亏中途幽水瞧见清风状况不对,喂了两粒金丹,补充了灵力,才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幽水大步入了洗心殿,刚刚一踏入,便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来。 诺大的洗心殿中,灵力却极为的浓郁,这是属于池渊的灵力,但并不能够持续多久。 灵力会逐渐稀薄,又再一次的充盈。 就好像是那灵力忽然间被什么东西给吞噬了,然后又再一次的释放出了,一部分灵力一般。 幽水快步的走进了寝殿。 姜穗岁躺在软塌之上,池渊却正在源源不断的外放着灵力,在引导之下,灵力进入了姜穗岁的体内。 只是…… 池渊的灵力极为的庞大,姜穗岁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这样的灵力输入,姜穗岁早就该承受不住了才是,而姜穗岁却像是深不见底,可吞噬万物一切的深渊一般。 这显然是有些不合乎常理的。 “她这是怎么了?” 清风急的满头大汗:“神君快些瞧瞧,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怎么了,你快看看。” 一切都太过异样了,幽水竟然都有些拿捏不准了。 幽水没有拦住池渊不断输送灵力,向前探了一步,走到了姜穗岁的床前。 将手搭在姜穗岁的手腕上,仔细的看了许久,猛然抬头看向了池渊。 池渊不解幽水那眸中的意思:“你这般看着我是作何?” “不要停。” 幽水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歇:“继续输送灵力,清风,你也向姜穗岁输送灵力。” 清风虽是不明白,却也还是乖乖的按照幽水的吩咐,将灵力向着姜穗岁的体内输送了过去。 一时之间,三个修为极为高深的仙人,都在不断地将神力输送至姜穗岁的身体之中。 知道是一炷香过后,才是堪堪停下。 姜穗岁原本惨白一片的脸色,也逐渐有了回转的血色。 池渊走到幽水的身边,突然间庞大的灵力消息,让他猛然间的消失。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你难道真的是不明白吗?”幽水深深的瞧着池渊:“你有没有想过,姜穗岁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犯人罢了,为什么突然间需要这么庞大的灵力呢?” 池渊皱眉,他好像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此刻被幽水这样的疑问,他竟然也是愣住了。 半响都没有想明白、 “你若是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便是,不必在我面前做谜语人。” 幽水缓缓的道:“她怀孕了。” “什么?” 清风和池渊皆是在同一时间内面上呈现了惊讶之色。 池渊眉头皱的极为的深:“你说姜穗岁怀孕?可是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幽水抬手,挡住了池渊的话:“姜穗岁体内的那一股灵力,我能够很明显的额感觉出啦,那就是属于你的灵力。” “你是上仙,她只不过是一个凡人。仙凡之间的种种本就难以预料,不可言说。一切皆是有可能发生的。” “刚刚那庞大的灵力需求,皆是因为要促成她体内的仙胎成型罢了。” 只是…… 即便是幽水也对于刚刚的那一番场景,极为的震惊了。 池渊的一个仙胎落成,竟然是将他们三人的灵力都给抽走了大半,才保住了姜穗岁,也保住了姜穗岁腹中的孩子。 幽水看了看,有些呆愣着的池渊:“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发现过,最近姜穗岁身体上表现出来的异样吗?” 池渊像是听不见似的,没有应话。 清风连忙着道:“若说异常的话,也是有的。最近几日,夫人的胃口极为的好,一日三餐,连带着晚上的宵夜,都吃的极为的多。” “当时,属下还觉得可能是夫人胃口比较好,便没有多想。” 幽水听罢,点了点头:“若是这样的话,那便是说的通了。” “寻常的仙子怀有身孕,仙胎落成,都需要极为庞大的灵力作为支撑。” “而姜穗岁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她没有灵力供养给仙胎,便只能用自身的气血去促进供养。” “她的食量大增,不是因为她想吃,而是因为她体内的仙台需要气血。” “今日她昏过去了,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体内的仙胎即将成型。需要的气血和灵力太过庞大,险些把姜穗岁都给抽干了。” 池渊今日唯一做的正确的事情,便是一直不断的在给姜穗岁输送灵力。 正是这灵力的不断输送,才保全了姜穗岁。 不然,光是她体内的仙胎,便能够把姜穗岁给吸成人干。而那腹中的孩子,都保全不住了。 “那是我的孩子?” 池渊依然是愣愣的,他想要靠近姜穗岁。 却又有些不敢接近。 有些手足无措的愣在了原地。 幽水神色中带着几分复杂之色:“这个孩子,你要吗?” 池渊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按照你的计划,姜穗岁体内属于栀柔仙子的灵魂,一旦蕴养成功,便要将灵魂抽走。但姜穗岁的这具身体只怕也难以保全。” “那这个孩子便……” 幽水神色中也带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你一开始便错了,你若是一开始没有招惹姜穗岁,那么便不会有今日这样的结果。” “这许是你命中的劫难了。” 幽水回头瞧了一眼还在睡着的姜穗岁:“她如今没有什么事情了,灵力已经足够。胎像已经稳固,接下来只要让她好好休息就是了。” “至于那个孩子。” 幽水则是看着池渊:“你自己好好想。” 第59章 有这个钱还在这 “什么?” 孟寒霜这夸张的表情,让在场的所有小娘子,都是惊了一下。 不说别的,孟寒霜可是在京城织造坊中,负责掌教的娘子啊。每年京城之中会用到什么样的花样,都是从京城之中的织造坊中出来的。 对于这种,什么奉上的贡品样式都是瞧过的。又是有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孟寒霜也露出这般的表情来。 刘青也是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 林雀阮竟然能够比她还厉害吗?她心中不信,林雀阮只不过是一个在村子里的学过几天的小丫头罢了。 难道还真的能比她厉害? 林秀兰眼眸之中也是露出几分震惊之色,刚刚她不是用玉佩中的灵力,改变了林雀阮的丝线吗? 她用着那些丝线,难不成还能绣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花样不成? 两人都是围了上去,当真正瞧见林雀阮绣出来的花样时,两人都是震惊了一下。 那素色的底布上,一面是红色的富贵牡丹,那些极为扎眼的黄色丝线掺杂在其中,呈现出了牡丹花瓣中,那一丝丝的花蕊痕迹。 若是再往细了看,在那花叶的部分,又是能够看出原本浓绿的叶片上,也是用多种颜色进行了递进。 光是一片花叶上,都呈现出了几分复杂的颜色纹理。 将绣样翻到另外一面,而在富贵牡丹的背面,却是一朵绽放的黄菊。 本应该是极为明艳的黄色中,也掺入了其它颜色的丝线,将那极为扎眼的黄色给舒缓柔和,更是衬出了几分这菊花的丝丝傲骨。 双面三异绣。 林雀阮不仅完成了,并且完成的这般好。 就算是刘青,也不得不说,这简直是上佳之作。 自己的作品若是和林雀阮的作品放在一起,一眼便能分出高下来。 刘青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几乎崩溃。神色已然是激动了起来。 刘青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有假,这双面三异绣,一定啊不是她现场绣出来的。说不定是她从外面带进来,偷偷调换了的。” 孟寒霜白了一眼刘青,对于刘青,她的一手双面绣,虽然比不过林雀阮的双面三异绣,但看在也有一定的天赋上。 孟寒霜对刘青的印象,也还算不错。 但这一开口,便是与对手的诋毁。瞬间心中对于刘青升起了几分不悦来。 孟寒霜,冷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林雀阮能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份双面三异绣带进来,并且将它给换上去?” 说着将那一份双面三异绣给拿了起来,薄薄小小的一份。那丝线特殊的光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你知道,这一份双面三异绣值多少钱吗?” 言语中带了几分讥讽的笑意。 是了,一个普通的双面绣,因着工艺的复杂,加上独特的织绣技艺,起价格便是不菲的。 像刘青绣出来的那一份,尺寸不大的,也是能够值上十两银子的。 而林雀阮这种特殊的技艺做出的双面三异绣,且针脚技法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做出的图案也尽善尽美。 这样的一个绣品,就算是放在京城中的万宝斋都是没有丝毫问题的。而万宝斋中,随意的一个物件,最起码就是一百两起步。 刘青的脸色变得青灰难看,她怎么会听不懂孟寒霜这话中的意思。 若是能够买得起一副双面三异绣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之,又怎么会甘愿蜗居在这小小的桃花村呢? 而且,今日的明月祭——织绣一项,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在一旁围观着,林雀阮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难道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绣样给换下来不成。 孟寒霜见刘青不言语,也是收起了心中对刘青的不悦。 好在是个懂事的,没有一味的将事情给闹得很难看。 孟寒霜牵起了林雀阮的手,高高举起那一副作品。 “我宣布,此次明月祭,织绣一项,一甲者——林雀阮。” 掌声和欢呼声几乎将整个广场都给研磨了。 织造坊的同仁全都是一口气的涌了上来,又是哭又是笑的将林雀阮抱成了一团。 莫飘飘和林雀阮帖的极为的紧。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边落下来:“阿阮,你赢了,你听到了吗?你夺得了一甲诶。” 孟寒霜瞧着这一幕,眼眶也是有几分湿润,这种简单的美好,往往最是感人。 林秀兰面色难看的走出了广场。 黄天春已经是跟了过来,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家女儿看起来极为的不高兴。 想要多问几句的话,也是卡在嘴边上说不出来了。 林秀兰一直走着,一直是走到了林家的院子外头才是停了下来。 黄天春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撞在林秀兰的身上。 “母亲。” 黄天春低着声,讨好似的问着:“怎么了?” 林秀兰道:“花屠夫那边,你已经说好了是。” 看着林雀阮竟然能够连胜两场,她胸口处的火焰,已经是计划将她给吞噬。 她已经不能够再容忍林雀阮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了,只有瞧着林雀阮被拖入污泥,沾染了满身的脏污,她的心中才能够得到一些微的欢愉。 黄天春忙不迭的道:“和那花屠夫已经商量好了,明日等着明月祭结束。夜里便会有盛大的篝火晚会,到时候乌泱泱的全是人,就可以顺势将林雀阮给掳走了。像那些迷烟之类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保证是万无一失。” 黄天春心中惦记着花屠夫答应的那些聘礼,早就和花屠夫将一切都给合谋好了,现在只等着明日一切结束,她便能够将计划施行下去。 林秀兰点了点头,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 哼,林雀阮你实在是太过碍眼了,为什么已经将你逼成了如此地步,你就是不认命,你为什么不去找一条河,直接投进去,死个干脆利落。 想到,安怀信看着林雀阮,那绵绵含情的眸光。 林秀兰的眸光又是冷硬了几分,那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她真的很害怕,若是不将林雀阮给彻底毁掉,安怀信又是会惦念起林雀阮的好,她好不容易为自己争来的一切,又是要付诸东流了。 第118章 究竟什么才是她 姜穗岁觉得自己好似在云端。 又觉得自己好似被压在万山之下一般,好像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一样。 这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姜穗岁感觉自己好像好像都不存在了一般,一会是一阵风飘荡在天地间。 一会又像是一朵云,高高的飘荡在天际,落不到实处。 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她好似是落在了实处。 喉咙觉得极为的干,忽的,一丝甘甜的水从唇间流入。 冰凉又甘甜,极为大的缓解了身体上的不适。 身体不自觉的向着那冰凉的甘泉靠近,手去摩挲着,却触碰到了什么热热的,而又结实的东西。 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当视线逐渐聚拢,才发现自己竟然正抓着池渊的小臂,不肯松手。 “你……怎么会是你?” 池渊正端着一个汤碗,手中的玉勺,舀了一勺递到了姜穗岁的嘴边。 “你放心,这只不过冰脉仙泉,你体内的仙胎刚刚凝聚,过分庞大的灵力会让你觉得身体极为的炽热,这冰脉仙泉水,可以舒缓你体内过分庞大的热意。” 池渊说的极为轻松自然,姜穗岁原本脑袋中是一团浆糊,但也因着池渊刚刚话中的那几个字眼,一下子就变得清醒了。 因为正抓着池渊的手,所以才知道一切都并非是自己产生的幻听。 所以……他已经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池渊闻言,缓缓的将手中的玉碗给搁置了下来:“在你晕过去的时候。” “你其实比我还要先知道,你怀了身孕是吗?” 姜穗岁:“……” 池渊看姜穗岁的反应,便知道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想。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吗? 该怎么回答呢? 因为我害怕这个孩子也会成为你去拯救苏栀柔的祭品吗? 池渊声音中又是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生冷之意:“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只要稍微出一点意外,你就会被你腹中的孩子给吸干,你连你自己都保不住了。” 姜穗岁缓缓的收回手,不自觉的将身下的床褥给捏的更紧了些。 心中怀了几分期许,试探着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还是关心这腹中的孩子?”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或许是……你是在担心我的生死关乎苏栀柔吗? 但这个问题在心中来来回回的盘旋了许久,她也没有能够问出口。 因为,她或许更害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池渊一时间也有些微微的愣住了,这个答案,好像很简单,却又好像很难。 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回答,代表了什么。 可是,此刻……他看着姜穗岁的时候,竟是有些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慌乱的有些站起了身,脚步带了几分虚浮:“幽水说过,你如今以凡人之身怀了仙胎,这对你的身体来说,是极为大的压迫,你需要好好休息。别的事情,你都不必过多操心。” 姜穗岁见着男人似乎想要逃。 心中却又是有几分不甘。 “你究竟是为了谁?” 盯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姜穗岁似乎是中了无尽的梦魇一般:“你究竟是为了谁。” 然而这个答案,直到男人走出了寝殿,姜穗岁也没有听到男人一丝一毫的回应。 有些怅然的抚摸着小腹。 眼眶又是不自觉的发酸,她知道……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他已经不再是一缕灵力了,他是真正的有了心脏在不断跳动着的生命。 眼泪一下下的低落在手背上,又是哭又是笑的:“怎么办啊,如果母亲护不住你该怎么办啊。” 池渊走出了寝殿,身体却像是被套上了重重枷锁一般,没有丝毫的轻松之意。 幽水和清风走了过来,面色却也不太好看。 幽水将目光敲响了池渊的手中。 走过去,掰开了池渊的手。 掌心中躺着一个玉瓷瓶,幽水将那玉瓷瓶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分量没有少一丝一毫,看来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了。” 本来,这个孩子若是不要的话。 只要在姜穗岁的服下的饭食或者汤药之中,下入一点点销神散,便可以将那刚刚凝聚的仙胎,消融与无形。 姜穗岁不会感觉到痛苦,仙胎也只是重新逆转,变为了灵力。 但池渊没有这么做,看来还是要这个孩子的。 当三个人互相深深的看着对方时,最后是幽水先开了口:“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若是目光能够杀人,那么幽水此刻已经是死了无数次了。 池渊睨了幽水一眼:“你如果还有心思来让我挑选,我觉得,可能这个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没有那么的紧急。” 幽水面上的表情也是僵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那就先从好消息来说。” “姜穗岁腹中的这个孩子,因着本身是属于你的血脉,所以在生产的当日便会触发天劫。” “这个孩子若是能够渡过这个天劫,便会步入上仙的位列,并且在那一瞬间突破的灵力,更是可以用来促使姜穗岁体内蕴养的属于苏栀柔的灵魂,得到完全的成长。” 池渊眉心动了动:“所以你要告诉我的坏消息是,这个孩子出生便要历经天劫?” “不。” 幽水的神色变得极为的坚毅,更是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悲哀。 “既然是你的孩子,我想他渡天劫的时候,你必然是会为他护法。一个上仙的天劫,与你一个无上金仙来说,也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罢了。” “真正的坏消息,还是因为姜穗岁,也还是因为她是凡人。” 幽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你的血脉太过强大了,所以这个孩子的成型会远远超过寻常胎儿的成长。” “如果说普通的孩子,需要怀胎十月才能诞下的话,那么按照我的推算,姜穗岁腹中的这个孩子,最多只要三个月,便要生产了。” “这会影响什么呢?”池渊的声音很轻,轻到连他自己好似都听不清楚了一般。 殿内的氛围一时间寂静的令人害怕。 幽水也最是惶恐与这种情况的发生,尝尝出了一口气:“这便是问题所在了,也就是我说的她是凡人这一点,最糟糕的地方。” “你是知道的,寻常仙人怀上孩子,在蕴养的过程中,便会依靠母体不断的促成孩子的长大。” “但姜穗岁是凡人,而你却是品阶和修为太过高升的无上金仙。” “那孩子的快速成长,几乎在每时每刻的吸食着姜穗岁身体中的气血和灵气……” 池渊一瞬间明白了过来幽水那话中的意思:“如果只是灵力的问题,我可以源源不断的将灵力输送到她的体内。” “不够。” 幽水面色平静的说着话。 “虽然你的修为极为的高,但是这个孩子在不断成长壮大的过程中,所需要消耗的灵力,那个数字是你所想象不到的。” “刚刚光是为了帮助姜穗岁这个孩子的成型,几乎将我们三人的灵力都给抽走了大半。若是我推断无错,从这个孩子现在的孕育,到孩子一直生下来,光是需要不断输入的灵力,最起码需要十个你的修为。” 这个数字一落下,池渊和清风皆是愣住了。 “十个仙尊?” 清风咂舌:“这怎么可能?仙界之中,像仙尊这般修为的,也就只出了仙尊一个罢了。勉强与仙尊实力相当的天帝,如今的修为也只不过是金仙罢了,距离无上金仙,还差了极为大的一截。” 更何况,璇玑虽然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 但自家仙尊不断的去取苏婉沁的心头血,两人在私交上,基本等同于没有。 “那这么说来的话,姜穗岁岂不是必死无疑了?甚至连腹中的孩子都生不下来了?” 幽水摇了摇头:“异常凶险,却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机会,这个问题就在于是找到炼神花,还是把姜穗岁体内的凤凰灵血给激活。” 池渊的眸,晦暗的如同暗河一般。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要让姜穗岁成仙?” 幽水反倒是语气平静的道:“我是医师,我只能为我的病人选择最为合适的那一条路,你也很清楚,我不会无的放矢,当我一本正经的与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了。” “之所以要这样,就是以为她是凡人,她没有办法与灵力进行共鸣和转换。你输入十分的灵力进入她的体内。” “真正能够被她体内的仙胎所吸收利用的部分,甚至不到十分之一,这全然都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炼神花,那是一种只盛开在凡间的一朵奇花,听闻乃是天地初开之时。 是上古巨神从人间走过时,在巨神走过的路径上盛开出的花朵。 一朵花生七叶,花开七瓣,七瓣气色,盛放之时会随着一日时辰的变化,出现七种不同的香味。 而它之所以得名叫做炼神花,正是因为服下它,即便是毫无修为的凡人,也可以当即离地飞升,位列仙班。 若是这般,姜穗岁本身成了神仙,那么身体便会与仙界的灵气进行吸纳和转换。 这样就足以支撑到姜穗岁生下这个孩子。 池渊沉默了良久,才是道:“你知道炼神花有多么难找到吗?它只出生于凡间,因为那是上古巨神对凡间的一丝恩赐。” “但因着如今凡间的灵气极为的稀薄,已经千万年没有出现过从凡间飞升仙界之人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灵力太过稀少,支撑炼神花生长的灵力也根本不够。” “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炼神花上一次盛开在人间的时候,已经是万年之前了。” 而那一次炼神花的出现,也的确造就了一个凡人位列仙班。 那个人就是如今的天帝璇玑。 这件事情,在仙界已经是极为久远的事了,许多的神仙因为无法迈过自身如今的修为,皆是到了命数,天劫落下,一切化为了虚无。 所以关于璇玑的出现,有时候已然成了一个秘密。 只有自己才知道,璇玑的出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璇玑以凡人之身成为了神仙,但在仙界,也是一个极为看重血脉和传承的地方。 他一开始位列仙班,正是因为是从凡间飞升而来,甚至没有办法拜入名门大派,只能够靠着自身进行苦修。 但璇玑可能是气运极为的好,也或许是他掌握了极为特殊的修炼法门。 原本一直寂寂无名的璇玑,忽然在他飞升入仙界的三千年之后,终于逐渐展露了头角。 而那个时候,他则是成为了一名上仙。 和仙界的名门望族成了婚,并且在婚后,一边提升自己的修为,一边在权利的斗争中碾压。 终于,在他飞升入仙界之后的一万年时,终于突破,位列金仙之位。 并且在那名门望族的帮扶之下,坐到了天帝的位置上。 若是有人在看到璇玑第一眼的时候,便是与旁人吹嘘,他在万年之后,会成为仙界的天帝,只怕是无人会相信的。 但他却是的的确确的靠着自己,以一己之力,成功的从一个凡人,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幽水也是低声呢喃着:“是啊,炼神花已经太多年没有盛放过了,它究竟还存不存在与凡间,究竟还能不能盛放,都是一个问题了。” “那么,现在说来,也就剩下第二条路了,那就是激活姜穗岁体内的凤凰灵血。” 在殿内的三个人,在提到这句话的时候,皆是不知道该如何言说了。 幽水半响无言:“我知道你的意思,毕竟……你想要的人,并不是苏栀柔的转世,而是苏栀柔。即便,在轮回的名义上,姜穗岁就应该是苏栀柔。” 这个秘密,也是幽水在许久之后,才发现的一个问题。 神仙陨落本没有转世的这个说法,但池渊却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秘术。 竟然硬生生的把苏栀柔的灵魂给剥离出来,净化了魔气,送入了轮回道中。 而姜穗岁正是苏栀柔那一缕神魂的转世。 第119章 要孩子还是要大人 原本,在投胎转世的过程中。 池渊已经放入了属于苏栀柔的灵魂,那么在经过转世的过程中,姜穗岁便不应该再出现灵魂才是。 但这一切,却并没有按照池渊所计划的那样进行着。 本应该是灵魂转世,投胎为凡人的。 姜穗岁体内却出现了一丝凤凰灵血,并且本应该只有苏栀柔一个人灵魂的凡人身体。却出现了这具身体本身的灵魂。 苏栀柔灵魂的存在,反倒像是成了外来者。 池渊想不明白,毕竟神仙投胎转世,苏栀柔是第一个。 往前也没有任何考据的可能。 池渊也只能够顺着现在的结果往后推。 这一丝凤凰灵血,便就成了如今这一切局面的开端。 凤凰之血会不断的成长,当其中血脉成长到极限的时候,便会涅盘重生。 原来在他的计划中,是无需等到灵血彻底激活,凤凰涅盘那一日的。 在涅盘之前,他便能够将苏栀柔的灵魂从姜穗岁的体内抽走。 但现在却不同了,如果真的要按照幽水所说的,使用第二条路,让姜穗岁成仙的话。 一个身体之中,只能够拥有一个灵魂,在这具身体之中,原本的灵魂是属于姜穗岁。 苏栀柔的灵魂才是那个外来者。 涅盘之时,那么按照血脉的感应,会保下属于姜穗岁的灵魂,反而是将苏栀柔的灵魂给焚烧殆尽。 若是最后走到了这一步,那么他怒了这数万年,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 池渊面上是复杂的神色:“幽水,你这是专门在给我出难题吗?你明明知道,前者不可能做到,而后者,我无法做到。” 幽水身为神仙,他也想悲悯众人,但他却也发现,有时候,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现实一步步的走下去,他改变来不了任何。 “我承认,这个选择极为的难受,极为的痛苦,但这就是真实。” “要么是炼神花,要么是凤凰灵血,你只能在其中二选其一,你应该很清楚,我不会在生死大事上,与任何人开玩笑。” 幽水说罢,目光越过池渊,看向了他身后的寝殿。 “别的事情,也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罢了,所有的选择皆是在你的一念之间,但你也需要分外留意,姜穗岁的身体情况,她的身体现在看着是康健的,但对于灵力的需求也极为的庞大,可能在不经意间,就会对气血和灵力产生极为大的吸纳,你一切注意。” 幽水的身形在消失与洗心殿之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给你的选择时间,已经不多了,究竟是走那一条路,你需要自己去多多思虑才是。” …… 寝殿中。 姜穗岁一直看着池渊走了出去,一个人在床上空坐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又是觉得极为的困顿。 靠在床边,便是睡了过去。 等着再醒过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被一片漆黑的夜色给笼罩。 但殿内却并不觉得十分的昏暗,一股极为淡雅的光辉,在殿内闪烁着。 “夫人醒了?可是我的动静太大,吵到了夫人?” 清风放下了手中像是一盏灯一样的东西,走到了姜穗岁的身边:“夫人今天可是睡了一整天呢,中午都没怎么吃,如今又是刚醒。夫人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帮夫人寻过来。” 这么一说,不饿好似都是饿了。 正在脑袋中盘算着今天要吃些什么的时候,目光却是被摆在殿内的那些个灯具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灯具制作精巧,每一盏灯的灯芯中间都是一颗散发着点点微光的玉珠。 若是只有一盏便也是无妨。 但整个寝殿之中,这样的灯具,竟然是拜访了有快近百盏,这么一瞧的话,就委实有些骇人了。 姜穗岁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清风,这些灯是?” 清风瞧了一眼,打着哈哈的道:“哦,这些都是仙尊,担心夫人夜里起夜时,眼前太黑,看不清楚,所以专门寻来的。” 姜穗岁:“……” 就差在脸上写着你当我傻吗?几个大字了。 清风:“……” 叹了一口气,道:“好,其实这并不是普通的灯,这些灯可是极为珍贵的聚灵灯呢。仙尊为了夫人,专门寻来的。” 姜穗岁满是不明白:“为了我?” “是。”清风也是没有丝毫的隐瞒,他总是觉得,有些话若是用谎言去遮盖,倒也是没有必要。 “夫人因为是凡人,可夫人腹中的孩子却是直接生有神仙的血脉,所以在他成长的时候,会不断的需要灵气进行巩固。” “这些聚灵灯,便是仙尊为夫人寻来的好东西。它可以自行将方圆百里的灵气,凝聚过来。此刻啊,洗心殿中的灵力,只怕是比九十九重天上的仙界还要充沛呢。” 姜穗岁闻言,原本也是心中产生了一丝丝窃喜。 但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便是想到了。 池渊这么做,也并不是因为她,全然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罢了。 池渊等着她腹中的孩子落下,便将苏栀柔的灵魂从她的体内抽取出来,放入这个孩子的体内。 忍下心中的那一份酸涩,浅笑着:“那仙尊可真是一番好心了。” 说罢,也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的多言些什么。免得徒增了伤心。 随便说了几样想吃的东西之后,便是让清风去采买了。 虽然已经入了深夜,也不知道清风会去从那里弄来吃食。 瞧着清风离开的背影,忽的又是不知道哪根筋忽然抽动了一下似的。 “话说……池渊,他人呢?” 清风一顿:“仙尊吗?他回仙界去了。” 姜穗岁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言什么。 真是的……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呢?你心中已经很清楚,池渊只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罢了。 对她,从头至尾也只不过是算计罢了。 难道还指望他会留下来,对自己一番好好的照料,亲自安抚自己吗? 等到宫殿之中,只剩下姜穗岁一个人的时候,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外落着。 真是的,为什么明明已经认清了一切,心中却还是会怀有期待呢? 这样的自己,未免也太过蠢笨了。 …… 仙界最大的推演阁中。 池渊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快步走入了推演阁中。 星算仙君正站在观星台前,看着浩瀚无疑的一片星空,仿佛要这诺大的星盘之中,找寻到天道的一丝奥秘一般。 一个仙童,快步的入了观星台:“见过仙君,武仙尊前来求见。” 星算仙君面上神色微变:“池渊?他来我这推演阁做什么?” 正迟疑的功夫,身后却是传来了池渊的声音:“仙君,可会厌烦我不请自来?” 一回头,池渊已经是踏在一片虚空之上,落在了观星台前。 星算仙君,也是极为难得的在池渊的面上,瞧了不同于以往冷漠的情绪。 “武仙尊乃是天界唯一的无上金仙,您愿意来我这推演阁,是我推演阁的荣光,又怎么怪罪?” “只是,不知道仙尊此次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进行推演的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种道理,他还是懂得。 他与池渊的交集并不多,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这一次可算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了。 池渊说话,也是直来直去,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我希望仙君,能够帮我推演一下,凡间的炼神花,具体究竟在什么时候可以盛开。” 他本身对天算之术,并不精通,所以他推演了数次,也只能够算出。 炼神花近些时日会在凡间盛开,却无法进一步的推演出更为细致的内容。 这个结果,他全然是意外的。 毕竟,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进行了卜卦,却未曾想到,万年不开的炼神花,竟然真的有再次盛开的神谕。 他便没有丝毫迟疑的赶向了仙界,专门私掌占卜演算之术的推演阁。 若说三界之中,有谁能够将一件事情演算到极致。 除了推演阁,他再想不到第二个地方。 听到池渊的话,星演仙君也是愣在观星台上:“炼神花?仙尊是指那凡间万年开一次的炼神花?” 池渊点了点头。 星算仙君不明了:“可是那炼神花,我若是记得无错的话,应当是只对凡人有用才是,仙尊取来又有何用呢?就算是想要提升修为,炼神花所蕴含的灵力,也不足以让仙尊冲击更高一层的境界啊。” 池渊:“这东西并非为我所用,而是需要拿此物救人。还请仙君帮我仔细推演出具体的时间和位置,麻烦了。” 说罢,便是向着星算仙君郑重的行了一礼。 星算仙君下了一跳。 池渊可是无上金仙,他怎么能够受的了池渊的这一礼呢?他还不想遭天谴呢。 斜着身子让了让,星算仙君道:“仙尊客气了,既然是对仙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推脱呢。” 说罢,星算仙君,将手放置在了观星台上。 随着灵力的注入,那原本浩瀚无垠的星空,一道灵力正在不断的进行牵连。 最后在星空之上,好像凝聚成了一条线一般。 星算仙君的眸子也变成了一片白,其中好似有无数的星光闪烁着一般。这便是星算仙君的职责,也是只有位任其职,才能够看懂这神秘而又多拿的星盘。 这样的观星,持续了许久。 星算仙君才是开口道:“按照星盘的指引,炼神花应该是在约莫三日后的某一天,在桃花村中盛放。” “什么?” 星算仙君以为是池渊对自己推演的结果并不满意。 其实这样的一个模棱两可的结果,他自身也觉得有些尴尬。 星算仙君道:“仙尊还请莫要动怒,那炼神花本身就是上古巨神所遗留下来的对凡间的恩赐,其身上所附带的因果是极为庞大的。” “光是演算出它盛放的位置,便已经是极为的不容易了,而那具体的开放时间,便就实在是出于朦胧之中,被因果所笼罩,即便是应星盘,也推演不出来了。” “可能是三日后,就会立刻开放,也有可能是三日后的某一天会开放。仙尊若是不急的话,可以提前去蹲守,应当能够有个好结果的。” 池渊拜谢之后,便是离开了推演阁。 他知道星算仙君,说的是实话。能够推演出具体的地址,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 所以,他刚刚那副表情,并非是质疑和不悦。 而是对于那个地址的出现,有了几分意外。 为什么会是桃花村。 究竟这一切是巧合吗?还是人为的? 可是炼神花明明是上古巨神的遗物,难道有谁竟然还能够影响到这一层吗? 若是真的可以做到,那其身上究竟背负着的是如何恐怖的因果,才能够影响到炼神花呢? 只是……不论如何,他也必须要拿到那多花,这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是他必须要做到的事情了。 …… 姜穗岁在苍羽山中好生的修养着。 也不知道是聚灵灯的效果,还是瞧不见池渊便是心神愉悦的效果,她觉得身子都是轻快了许多。 只是,屋中的那些聚灵灯,好像每过一些时日,那中间灯芯位置的玉珠子便会崩裂几颗。 清风每次瞧见,便就是立刻去换一盏过来。 而有一日的时候,洗心殿中快一百盏的聚灵灯,竟然在一夜之间崩裂了大半。 姜穗岁虽然疑惑,却又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腹中的孩子吗?” 清风笑着,但看起来极为的牵强:“没关系的,夫人,你不必太过担心。我这就去将聚灵灯拿去更换,夫人在山上可不要随意乱动。我很快就回来。” 清风大袖一挥,整个房间坏掉的聚灵等全部都被清风收进了口袋之中, 清风再三叮嘱之后,才是化为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苍羽山中。 姜穗岁在床上躺了许久,干脆也是下了地,走动着。 山上的空气极为的清冽还带着几分冷意,姜穗岁在宫殿中走动着,活动着身子。 想了想,又是向着藏书阁中走了过去。 第120章 他又发现了什么呢 姜穗岁在藏书阁中四处走动,书架极为的高大,每一座几乎都有三个她一般的高大。 苍羽山,已经与以前的苍羽山不同了。 她有些后悔,当初为了能够回到凡间,将整个苍羽山能够变卖的东西,都给卖的差不多了。 也正是因着这个缘由,苍羽山原本的门徒,瞧着宗门没有了未来。 皆是纷纷出走,去寻另外的出路去了。 若是她当时没有这么做,说不好苍羽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空荡荡的,她身边还能够有一两个说得上话的仙娥。 现在,她觉得无趣的紧时,便只能够来苍羽山看一看书卷。 她记忆力极为的好,一来二去,几乎将整个藏书阁中的书卷给看得差不多了。 闲散无聊的时候,她便只能够去找些自己没有看过的书册去瞧一瞧。 高的地方,她瞧不见也够不着。 干脆是蹲下身,在较为低矮的底层翻找着。 处于底层的书册,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被人触碰过了,上面皆是沾染了一层灰。 姜穗岁随手抽了一份较为薄的书册出来。 咔哒一声。 一本立着的册子从一旁倒了下来。 那本书册极为的薄,只有约莫女子的一指粗细。并且那封皮也较为的奇怪。 只是在封皮上,刻印有苍羽山的徽记。 这书册…… 姜穗岁觉得有些熟悉,以至于,她回忆了一番。 上次见到这相似的书册,正是夜幽冥带回来的那一份书册。 这突然出现的书页……难道还分上下册吗? 心脏忽然间砰砰直跳。 有些颤颤巍巍的将那本册子给拿了起来,捧在怀中,像是做贼似的跑回了房间之中。 轻轻拂过面上的那一层灰,将书页翻开。 入目的那个字体极为的熟悉,和那日从夜幽冥手中瞧见的一模一样。 仙历三千五百一十二年 栀柔被魔气所浸染的灵魂,终于在我不断的提取之下。将所有的魔气给剥离了出来,并且在栀柔的灵魂上附加了一道凡间的气息。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蒙骗掉轮回道无法容纳仙人灵魂的禁忌。 只要能够让栀柔平平安安的完成轮回转世,那不论做什么,我也都是甘愿的。 …… 仙历三千五百一十四年 栀柔的灵魂已经投胎到了人间一段时日了。 此事隐秘,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没有办法,只能够自己学起我并不擅长的星算之术。 我想要知道栀柔如今投胎到了什么样的人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在我失败了几万次之后,我终于演算出了栀柔投胎的地方和如今的家世。 …… 我迫不及待的御剑下了凡间,找到了那个名为桃花村的村落。 看到了还在襁褓中的栀柔,只是那户人家名姓姜,所以给她取名叫姜穗岁。 虽然不如栀柔名字的悠然,但也勉强能够一听。 …… 那孩子逐渐长大,我发现她似乎越来越像栀柔了。 当她及笄之时,赫然与栀柔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唯一差别的,许是性子。 栀柔如水,永远都是那般的温婉,不会大怒,也不会大喜。永远不会让人觉得不痛快,或者不舒服。 但是姜穗岁就好像是一团火。 她招摇明媚,会在阳光正好的时候去树上摘桃。会在正炎热的时候,下到水中去采摘莲蓬。 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一切的情绪都是写在脸上。 …… 我本以为,我会将自己置于一个守护者的心态,就那么看着她成长。 直到栀柔的灵魂得以温养好,我就可以安心的将灵魂抽走。 但是安怀信却出现了。 我许是应该料到的,她投胎成了凡间的女子。 一个凡人女子在不断的成长中,一生之中必然会遇到心悦之人,会喜结良缘,生下孩子,过完这一生。 …… 只是,我看到安怀信握住姜穗岁的手时,心中还是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姜穗岁不是苏栀柔。 她只不过是栀柔灵魂的寄居之物罢了。 我甚至克制着自己,不要日日用水镜去洞察天地。 但这样的克制,我只维持了三日,三日之后那一份克制和理性便是土崩瓦解。 …… 我找到了月老,我逼迫着他用红线,将我与姜穗岁连接在一起。 月老惶恐,他说。 神仙与凡人的结合,从始至终都没有好结果。 像七仙女和董永,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生死相别。 像牛郎和织女,一道天河将他们永远分开。 且说我是无上金仙,我身上承受了太多的因果轮转,又是身为武仙尊。 杀气过重,煞气缠身。 这样的我,即便是仙子都承受不住这一份因果命运。 若是一个寻常凡人的话,只怕也是会不得善终啊。 我当时却并听不进去,我把用来斩妖除魔的念白横在了月老的脖颈上。 用这样的方式,逼迫着将原本应该与安怀信相连的姜穗岁的红线,牵连到了我的身上。 …… 只是,我的身体却撑不住了。 在那一场仙魔大战中,我虽然赢了,却透支了太多的灵力。 我必须要尽快闭关恢复灵力,我怕我等不到月老的红线生效。 我便让门人去帮我办了一件事情,不论用任何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把姜穗岁迎娶入苍羽山来。 交待完一切,我便立刻闭关修行,只希望一切,都能够按照我所预期的那样发展。 …… 姜穗岁觉得浑身冷的有些发抖。 原来她的出现都并不是她自己决定的吗?从她出生,到选择谁,池渊都从头至尾看得彻彻底底。 甚至于当初父亲所受的那一番刁难,也是池渊安排的戏码。 为的就是让她知恩图报,以身相许。 她怎么这么傻,又怎么这么可怜。 只是因为她是凡人,所以就可以被神仙这样肆无忌惮的戏耍吗? 那这样的自己,究竟算什么? 她虽然认清了自己对于神仙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这种戏耍和玩弄,甚至把控了一生的感觉,还是让她忍不住的毛骨悚然与害怕。 书册翻着,她能瞧见后面还有一页,写了‘我发现’几个字,后面便是再没有继续的内容。 可是……池渊又发现了什么呢? 第60章 仙凡相恋第一人 入夜 林雀阮得了织绣一艺的一甲,甚至于孟寒霜都是在和掌坊娘子掏着话匣子。想要将林雀阮给调到京城中的织造坊去。 这话说给林雀阮听,林雀阮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 说:“京城之中,富贵迷人眼,不比在这村里待得开心。且有掌坊娘子这般待我好,又有坊里的众多姐妹陪伴,我舍不得大家,不想去京城中。” 掌坊娘子听罢,一时间也是热泪盈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又哭又笑的说了几句没看错人,又是抛出去应付孟寒霜了。 然而有一件事,却只有林雀阮知道。 她虽然织绣技艺勉强算是有一点,但那双面三异绣,她却是从未接触过。 若不是今日受了傅钧霆所托,来帮她的仙子出现,她是绝对不可能赢得过刘青的。 她要是就凭着今日的这一份功绩,便是去了京城之中的织造坊,那就是未免太过看不清自己了。 掌坊娘子一高兴,在织造坊中摆了一桌宴席,算是为林雀阮庆功。 明明林雀阮才是主角,但掌坊娘子又是顾全着她明日要参加最后一项比试。 酒水也是没让她沾,喝了几盏茶,又是用了一些佳肴,便是让林雀阮赶紧回去休息,别累着了。 林雀阮瞧了一眼已经喝上了头,在满屋子乱窜的莫飘飘。这番欢腾热闹的场面,她真的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与掌坊娘子说了一声,任由她们热闹,林雀阮便是先一步回了房间中。 临走的时候,端了一盆水果走。 进了屋子,织女的神魂也是从林雀阮的发鬓间的那颗乙水珠中飘了出来。 林雀阮将水果放在了织女的面前,浅浅一笑,两个小酒窝便是冒了出来:“仙女姐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不过以往我认识的仙女姐姐,平日里都是辟谷的。除了喝些仙茶,用的最多的也就是一些瓜果了,人间比不得仙界,这些水果,希望你能喜欢。” 那一碟水果,极为的透亮饱满,光是看着便知道味道极其的不错。 织女想着傅钧霆交待的,不能与林雀阮说实话,便是换了个名字:“你可以称呼我为织织。” 林雀阮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原来是织织仙子啊,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应该也是受了傅小仙郎的禁制,难以离开。只可惜我是一个普通凡人,不会你们神仙的那些术法,不然现在已经没了事情,我就应该让你离开的。” 织女听着,言语中也是多了几分好奇来。 傅小仙郎…… 这对于傅钧霆来说,可真是一个太新鲜的称呼了。 想了想傅钧霆在仙界时,人人见了他,就算不称呼一句,武仙尊,也是要叫上一句仙尊的。 这小仙郎的称呼,她当真是数千年都没有听见过了。 一想着,又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林雀阮瞧着织女轻笑,带了几分不解,问着:“仙女姐姐,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吗?” 织女摆了摆手,浅笑着道:“没有,只是你以小仙郎称呼傅钧霆,让我有些意外罢了,或许正是因为你这般可爱的模样,才让傅钧霆喜欢上了你。” “傅小仙郎喜欢我?”林雀阮瞪大了眼睛,似是满眼不敢相信。 织女见着林雀阮这般大的反应,心中暗道,难道自己猜错了吗? “难道你与傅钧霆不是道侣的关系吗?” 傅钧霆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啊,整个仙界都没有什么人能够入得了他的眼的。 如果不是傅钧霆喜欢林雀阮,又怎么会插手林雀阮这么多事情? 因着他本人就是仙凡相恋的头号代表人物,所以下意识的便是觉得这是一桩很正常的事情。 但林雀阮的表情,却让她觉着……难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林雀阮慌乱的摆着手,脸上带了几分不自然的道:“当……当然不是的,我与小仙郎可是清清白白的,小仙郎之所以愿意帮我,是因为我欠了小仙郎一笔钱,有五千灵石之多呢。他这是想让我早些还他钱,所以才……所以才愿意帮我的。” 五千灵石…… 织女颇有些无语,傅钧霆这个仙界的王者,若是想要灵石。只要一开口,那里会缺了他灵石的。 傅钧霆在这小姑娘面前,究竟隐瞒了多少的东西啊。 正在抽踌躇着,要不要告诉林雀阮,其实你被傅钧霆给坑了,这件事情。 一道灵光,从窗边进入了屋内。 当光芒凝聚的时候,傅钧霆的身影站立在了屋内。 “你还没走啊。” 傅钧霆身上带着夜色的一抹凉意,连声音中都透着一丝不悦。 林雀阮看着傅钧霆,她敏锐的从傅钧霆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织女浅笑着,看向傅钧霆:“有你下的禁制,我能走的了吗?” 傅钧霆手上捏了一个诀,乙水珠上的一道禁制便是立刻破开。 织女向着天界回去的时候,从傅钧霆的身边经过。 压低了声音,说着:“你身为一个堂堂上仙,竟然对着一个凡人女子,还玩心思?你可真是丢尽了仙人的脸面了,你要是回来的再晚一些,我就要忍不住揭露你的真面目了。” 瞧着织女的身影化成点点星光消散在夜幕之中。 傅钧霆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我就是察觉到,你要说不该说的东西,才赶了回来,现在瞧着……是赶上了。” “小仙郎……” 林雀阮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傅钧霆,他虽然还是他。 可林雀阮就是觉得好像那里有些不一样似的,那眼底蕴着一抹伤感,浓重的像是晕开的墨一般。 傅钧霆向着林雀阮走了两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林雀阮被拥入男人的怀中,鼻尖都是傅钧霆那熟悉,好闻的清冷气息时,才是回过了神来。 “小仙郎,你……你做什么啊?” 傅钧霆声音淡淡的,像是受伤的小兽:“能安慰安慰我吗?我心情有些不太好。” 那低哑的嗓音,一下下的撞击在林雀阮的心头,差点让林雀阮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 林雀阮犹豫着,似乎在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道:“安慰你的话,我们的债……能减一点吗?” 傅钧霆:“……” 他一辈子惩恶扬善,为何总是能让他听到这种话。 第121章 各方唱戏之人 天宫。 璇玑闭着眼睛,周身的灵力不断的流转着,听着跪在下面的星算仙君禀报着。 等着一切说完,璇玑却是一言不发。 星算仙君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璇玑周身的灵力持续运转着,一直到一整个周天全部运转结束。 那周身的灵力已经彻底消散之后,璇玑才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璇玑声音淡淡的,从其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说池渊让你推演炼神花的开花时间和地址?” 星算仙君点头:“是,小仙不敢隐瞒。帝君既然吩咐过,有任何关于池渊仙尊的消息和动静,都要来与帝君禀报,小仙送走了仙尊之后,便是忙不迭的来与帝君回禀消息了。” 璇玑:“已经下了天庭了?” 星算仙君点头称是。 璇玑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简单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是让人下去了。 璇玑起身,面上的神色反倒是带了几分惊喜一般。 “炼神花,真是好熟悉的名字啊。他池渊开始打听这个东西,看来是真的在动心思,让那个凡间的女子成仙了。” 神仙动情念,并没有什么。 仙界也并不是那么的冰冷森严,也没有要让神仙一定要断情绝爱。 只是,动情念这件事情,发生在池渊的身上,便是一件听起来极为不正常的事情。 池渊修的是无情道,爱恨嗔痴怨,抛却的越多所修得的无情道便是愈发的精纯,可以迈入更为高深的境界。 当初,池渊几乎抛却一切,只是最后对天道起誓,保留了最后一丝对苏栀柔的爱意。 若他池渊再对别人生有情愫,那换来的代价,便是无情道崩殂。 心魔反噬,若是一直无法控制,并且情念加深。 那么修为尽时,大道崩坏,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如今既然为了那个凡间的女子,去寻那炼神花,看来是他的计划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 只是……还不够。 池渊有他的计划,而他自身也有属于自己的计划。 璇玑走出了宫殿,直接去了幽狱。 池渊下了凡间,现在也是他施行他的计划最为合适的时候。只是不知道池渊身边的那个剑侍清风有没有一起下了仙界。 若是没有也无妨,也不妨碍。 极白之狱中。 璇玑一步步的走到了苏婉沁的面前,苏婉沁眼眸中满是爱意的瞧着璇玑。 在这一刻她的精神之中,璇玑就是这世间最好的父君。 苏婉沁挽住璇玑的腰,满是撒娇宠溺:“父君,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池渊哥哥已经太久没有见我了,我现在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人,我真的寝食难安啊。” 璇玑声音中带着温良的笑意:“很快了,很快了。” 手覆在苏婉沁的脖颈间,一条闪着灵光的丝线,像是有着生命力的活虫一般,顺着苏婉沁的脖子钻入了皮肤之中。 一直到那一条丝线彻底没入。 苏婉沁的身子像是猛然间被电给过了一般,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便是晕了过去。 璇玑一下下的轻轻抚摸着苏婉沁,就像是在抚摸着自己养的一条狗一般。 “婉沁啊,就像你的姐姐一样。为为父再办最后一件事。事情办成,你也就解脱了。” …… 苍羽山中。 清风几日下来觉得夫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她虽然还笑着也日日正常的吃饭,没有事情的时候,会让他陪着自己在苍羽山上到处走走。 一开始清风是不愿意的,他担心姜穗岁的身体承受不住。 但后来在姜穗岁的再三央求之下,清风只好同意了。 许是神仙和凡人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的,连着几日下来,姜穗岁的肚子已经明显的大了起来。 约莫有凡人怀孩子,两三个月有余的模样。 连房间中放着的聚灵灯,也愈发的不禁用起来。 清风用通灵纸鹤联系过仙尊,才是得知仙尊已经去了凡间,去找炼神花去了。 清风现在一边就是照顾着姜穗岁,一边希望池渊能够早日将炼神花给带回来。 聚灵灯使用的太快,那灯芯一开始,他能够一天去一趟天界的工部。 但现在,已经恨不得要一日跑两次了。 他唯一担心着的就是,夫人腹中的孩子再壮大些。他一个不留神,便是会发生意外。 此刻,清风扶着姜穗岁,小心翼翼的走在山尖。 清风瞧了瞧周围,除了漫山的云海,便是悬崖峭壁,委实有些不理解:“夫人,这有什么好瞧的?您若是喜欢看云海的话,等您生下小仙尊,我可以带您去九十九重天上,瞧那最美妙的云彩。” “那云海笼了一层神光,美不胜收,世间再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姜穗岁本身也对着山川云景没有太多的欣赏之意,她只是单纯的想找一找,是否还有其它下山的路线。 听着清风这般说,干脆也是随口应了一句:“你九十九重天,一听就是很厉害的地方,我只是一个凡人,能踏足吗?” “这有什么?”清风想了想,也是一脸得意的笑着:“夫人可是仙尊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并且生下了小仙尊,这可是何等大的功劳啊。这天上地下就没有夫人不能去的地方,一切都有仙尊帮您撑着呢。” 姜穗岁笑了笑,心中又是泛起一阵苦涩来。 明媒正娶回来又如何? 池渊真正在乎的,也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毕竟她的身体承受不住苏栀柔的灵魂,他需要一个更为稳固的容器。 刚刚是想要再说些什么,清风的神色忽然间变了变。 一丝奇异的震动在天地间响彻。 姜穗岁虽然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声音,但是一抬头,能够瞧见那护山大阵上,不断的有涟漪泛滥开来。 那是护山大阵遭受冲击的征兆。 清风一把护住姜穗岁,御剑飞回了洗心殿。 安置好姜穗岁后,又是不放心的在姜穗岁周身下了一个护身阵法。 清风道:“夫人,你在这里小心着些,我去查探一下情况,你可千万不要走出这个法阵啊。” 第122章 为了大家都能够幸福 姜穗岁点了点头,她虽然一心想要逃离,却也知道护山大阵寻常不会显示受到冲击。 但此刻既然出现波动,便是说明,有人强行闯山了。 她只是一介凡人,帮不上忙。 此刻乖乖待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做,说不准才是对清风真正的帮忙。 清风提起一把剑,便准备冲出去。 姜穗岁满是担忧,一层薄薄的灵光罩将她与清风隔绝开。 她并不知道池渊前往了何处,毕竟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心怀三界苍生,不可能将自己一直禁锢在苍羽山中。 只是……这苍羽山,毕竟是池渊的宗门,如今受到外敌入侵。 他也应当出现才是。 “清风,你为何不唤来池渊呢?若是入侵之人极为厉害,有池渊在,也能安心些。” 清风闻言,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浅笑了一下:“夫人放心,我刚刚有仔细注意过那护山大阵的灵力波动,闯入山中的应当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妖魔鬼怪。” “若是修为高绝之人,大可直接将整个护山大阵破开就是了,不必用这种方式入山。” 手指缓缓从剑身上划过,薄薄的剑身上,倒映着清风难得冷硬的模样。 清风道:“虽然小仙不才,但毕竟也是在仙尊身边跟了几百年的人了。若是这样的小事还需要惊动仙尊来收拾,那就真是给仙尊丢人了。” 清风离开,一边走还是不忘叮嘱着:“夫人,虽然进山的并不是什么强敌,但是以防万一你可千万不要走出防护阵哦。” 姜穗岁眼看着清风离开。 周身的法阵,边缘一圈灵力莹润着,就好似是一团水球将她给笼罩了一般。 这个法阵,她在苍羽山的藏书阁中见过,外侧之人,只要灵力没有超越施术者一个境界。 那从外侧是无法破开的。 而这个法术的弱点,便是在法术的内部。 若是被保护之人,从内部自己走出了阵法的话,那这个法阵自身便是会彻底破裂。 姜穗岁坐在阵法之中,此刻也是没了别的什么念头,只希望清风能够早些回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洗心殿外,姜穗岁听见并不清晰的脚步声。 而那脚步声,却是逐渐从不清晰到清晰。 直到,洗心殿的大门被推开,姜穗岁看到走进来的那个人时,姜穗岁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是你?” 苏婉沁面上带着邪魅的笑意,狡猾的像是一只猫一般,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蹲在姜穗岁的身前,纤纤玉指在如同水球一般的防护法阵上触碰了一下。 “护心阵?没想到即便池渊不在,清风也能将事情处理的这般谨慎,不愧是一直跟在池渊身边的剑侍啊。” 姜穗岁满是警惕的瞧着突然出现的苏婉沁。 一想到,自己就是因为轻信了苏婉沁的话,才做出了解开夜幽冥封印的事情。 对苏婉沁,又是惧,又是防备。 姜穗岁不相信,身为仙界仙子的苏婉沁会不知道,若是解开封印,放出夜幽冥是什么样的结果。 可是她还是这么做了,甚至她的理由,很有可能只是要栽赃嫁祸。 这种做事,甚至能够将三界安危全部罔顾之人,实在是有些疯狂过头了。 苏婉沁笑嘻嘻的看着姜穗岁:“你看起来似乎很怕我,不过……也很正常,你的确应该怕我。” “只不过,这样一个小小的阵法,或许能够防得住别人,但对我来说却是没什么用处的。” 苏婉沁的指尖,在空中一动,一道蓝色的灵光出现在空中。 并且随着苏婉沁的动作,那灵力竟然在空中书写成了一道符纸。 随着苏婉沁的轻呵一声,灵力凝聚而成的符纸,便是隐没入阵法之中。 姜穗岁以为苏婉沁的这道符纸是用来破除阵法的,但下一秒,那灵符却是穿过了阵法,直直的没入了姜穗岁的身体之中。 一阵身体如同被电流所侵袭的感觉。 姜穗岁眸中没有了神采,她发现自己的意识变成了一颗球。 或者说……她的意识被封闭成了一颗球的形状。 她可以透过这颗球看到外面的一切,却并不能够操纵自己的身体。 姜穗岁的身体缓缓的站了起身,动作略带了几分僵硬,好像是牵线木偶一般。 意识在那被封闭起来的小球之中,她不断的撞击着那一层屏障,叫喊着。 “不要,停下来,不要再往前走了。” 她的身体距离法阵的边缘,已经只剩下一拳的距离了,只要她越过那一道阵法的屏障。 那这个保护她的阵法,便会当场崩裂消散。 只是……她却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手指越过阵法的一瞬间,阵法破碎的声音,像是上等的瓷器在一瞬间落地,摔成碎片所发出的声音一般。 “我知道,你能听得见,也能看得见对吗?” 苏婉沁帖的极为的近,当她的手触碰到姜穗岁的脸颊时,她第一次觉得一个女子的手竟然会这么的冰,让她极为的不适应。 “真是可惜啊,护心阵,能够抵挡的住外界攻击性的法术是不假。可是我的摄魂咒却是直击灵魂精神的术法,护心阵是挡不住的。” 殿外的声响愈发的剧烈了一些。 苏婉沁向着殿外看了看,似是自言自语道:“清风的手段挺快的啊,本来只是想要让人拖住他一会儿的,现在看来却是已经交上手了。” “若是这般,那我这边也是不能够继续拖下去了。” 苏婉沁面上的笑意愈发的浓。 向着姜穗岁勾了勾手指:“若不是时间不够,我本来还想与你再玩一玩呢,只是现在……随我走,该让我带你去一个,更为有趣的地方了。” 姜穗岁控制不了身体,只能够在苏婉沁摄魂咒的控制下,一步步的跟在苏皖的身后。 只是……她究竟要做什么? 若只是为了骗她走出法阵,那后面还要再做什么,她完全可以下手了。 但她一直没有接触摄魂咒,并且这行走的方向,又是要去那里呢? 姜穗岁眼看着身体在苏婉沁的牵引之下,一步步的向着苍羽山东南方向的一处宫殿走去。 直到是两人一同入了一处宫殿,在一座石墙面前停了下来。 苏婉沁捧着姜穗岁面无表情的脸,却是一片兴奋到极致的脸:“你应该是好奇,我为什么控制了你,却并没有让你做什么,但是……你很快就会知道原因了。” 姜穗岁满腹疑问。 身体却在摄魂咒的操纵下,一步步的向着那一扇石墙走了过去。 那是一扇极为华贵厚重的石墙,雕刻着连绵不绝的山川风景,只是看着便觉得气势极为的磅礴骇人。 手却是不自觉的抬起,在空中捏了一个剑诀。 口中又好似是念念有词,只是说了什么,她却是听不明白,好似是仙界的某种咒语一般。 随着姜穗岁的动作,她发鬓间的那一颗乙水珠,忽然爆发出极为亮的光芒。 不断的有灵力涌动而出,凝聚在姜穗岁的手掌心中。 姜穗岁将那一团灵力,缓缓的按压在石墙之上。 那灵力顺着石雕的脉络,一点点的将整幅石墙上的图案都一点点的蚕食。 直到灵力彻底被这一扇石门给吞吃殆尽,石门才是缓缓的移开,没一会儿这一扇石墙便是缓缓的移动了起来。 石墙之后赫然出现一个一人高低的石门。 姜穗岁透过封闭意识的小球,瞧着这一幕。 她来到苍羽山这么久,竟然从未知道过,还有这一道石门的存在。 只是……池渊,却未必不知道。 而且,刚刚的那一幕,她基本也能够隐隐约约的去猜测到。 这一扇石门只怕是必须要用池渊的灵力才能够打开,而苏婉沁刚刚操纵自己的身体,皆是为了用自己的身体。 调动出她发鬓间,池渊送给自己的那只簪子的力量。 只是,她一直以来,都以为那只不过是在寻常不过的簪子罢了,但苏婉沁却用它发挥除了巨大的力量。 苏婉沁依然是微笑着走在了最前面,她好像知道这扇石门之后有着什么一样。 一节一节闪着光的阶梯,走动着,也能够看清脚下的路。 而在这阶梯的尽头,却是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苏婉沁目光深邃的瞧着那尽头的蓝色,轻声笑着:“你所好奇的,不理解的,很快都会给你一个回答了。” 当走的越来越近。 姜穗岁也能够仔仔细细的看清楚那尽头究竟是何物。 是一块巨大的冰,光是凭着她可以判断宝光的眼眸。 这冰块所散发出来的宝光,几乎要将她的眼睛给刺瞎一般。 而,更让她吃惊的是,这块冰中竟然还封存着一个人。 眸光逐渐适应了那冰块所散发出来的灵光之后,再仔细的去看了看那个冰块中的人。 先是一惊,却很快又是恢复了平静,神色中又是多了几分伤怀之色。 苏婉沁感应到被她屏蔽了意识的姜穗岁的情绪,也是忍不住一笑。 “你的反应可真是奇怪,我本以为,你突然间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时,你应该是意外或者惶恐不安的。” “但你,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苏婉沁手中灵光一动,一束灵光没入姜穗岁的身体之中,那被封印的意识,又重新得到了自由。 只是,也仅仅限于可以说话,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维罢了。 但身体的控制,依然不在她的手上。 “毕竟,我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我读过太多关于苏栀柔的书册,也看过许多,我或许本就不应该看得东西。” “我对于她,甚至比对于我自己还要了解的多。” “我在看完池渊的册子之后,我心中一直好奇着,他如果一心为了重新蕴养苏栀柔的灵魂,那么她的肉身又是去了那里呢?” “现在看来,这个答案,也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姜穗岁满是嘲讽的瞧向苏婉沁:“所以呢?你今日将我带到这里来,为的又是什么呢?如果你只是想要看我疯狂,想要看我失态,那只怕是会让你失望了。” 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失望和磋磨,连自己的人生都不是自己选择的。 那她又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呢。 苏婉沁笑了笑:“你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我也忍不住为你心疼了。若是我能够早些知道这些,说不准我们还能够做朋友,只可惜,现在却是不信了。” 姜穗岁的身体忽然动了起来。 一步步的向着那千年玄冰走了过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浓烈起来:“你要做什么?” “我要救她,救你,还有——救我。” 苏婉沁深深的看着那冰中的苏栀柔,神色虔诚的像是在念诵经文一般。 姜穗岁的手握住了自己鬓发间的那支发簪。 乙水珠的光芒已经变得微弱,但是下一秒,那灵力又是将整支簪子个笼罩。 锋利的尖端,一下刺入千年玄冰之中。 本是无坚不摧的千年玄冰,瞬间出现了一道极为深的裂纹。 苏婉沁静静的笑看着这一切。 果然……池渊的灵力就是不同,不愧是司掌征战的仙尊,只是一些些微末的灵力,只要用的恰当,即便是千年玄冰,也是能够破开的。 姜穗岁不受控制的用簪子,一下下的刺入千年玄冰。 那玄冰的裂缝越是愈发的大了些。 姜穗岁或许别的并不清楚,却也知道这千年玄冰既然存在这里,并且其中封存着苏栀柔的身体,那便是有它的必要性。 自己现在的做法,无疑是在将池渊千百年来的心血给彻底破坏。 姜穗岁不住的哭喊着:“我求求你停下来,你不能够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苏栀柔对池渊究竟有多重要吗?” “若是这千年玄冰毁了,苏栀柔的身体便保不住了。” “我求求你,停手啊。” 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然而摄魂咒的作用,却让她无可奈何。 苏婉沁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姜穗岁的身后,看着最后一道裂纹出现。 整块千年玄冰彻底炸裂。 “不好意思啊,为了幸福,为了大家都能够幸福,这是一定要做的啊。” 第61章 这是什么爱吗? 清风忙不迭地接了话:“是的是的,我都跟在仙尊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听错呢?” 傅钧霆喝醉了的模样,倒是比平日里总是喜欢凶自己的样子,要好上了太多。只是…… 真的好沉啊,男人整个身子压在身上。 她一开始还能坚持一会儿,但傅钧霆的身子便是愈发的向着自己身上压过来。林雀阮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了。 “清风……清风,快来帮我一把,我要撑不住小仙郎了。” 清风听着林雀阮的叫喊声,也是连忙上来搭了把手。 将傅钧霆扶着,躺在床上。 傅钧霆一双眼睛睁着,透着亮,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林雀阮。 只看眼神,林雀阮心中都忍不住的产生了一丝怀疑。 瞧了一眼清风:“小仙郎真的喝醉了吗?而且……” 一顿,又是想起了另外一茬事情来:“小仙郎喝醉了,你直接带着小仙郎回你们的宅子去不就好了吗?何必来了我这里?” 清风被问的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自从傅钧霆进入那一道密室之后,他就一直在宫殿外等候着。 每一次傅钧霆进入那一间密室,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会出来。所以清风也没有太在意。 等听着动静的时候,一回头,便是看见傅钧霆从密室中跌了出来。 一走近,便是能够闻见一身的酒气。 以往,仙尊从密室中走出来的时候。仙尊虽然会心情低落,但这般将自己给喝的伶仃大醉,还是第一次。 清风原本想着的是,将傅钧霆就在苍羽山,好好歇息着。等到傅钧霆自己酒醒了再说。 但傅钧霆喝醉之后却是嘴中一直叫喊着‘她’的名字。 一折腾起来,傅钧霆无意识的将灵力外放着,苍羽山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傅钧霆给拆干净了。 而那密室,又被傅钧霆设下了限制。只有傅钧霆的灵力,才能够开启。 清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是将傅钧霆给带到林雀阮这边来了。 清风听着林雀阮的问话,脑子中急速的转着,终于是想着了一番说辞来。 “林小娘子,仙尊这都是因为知道你今日,知晓你得了明月祭,织绣一技的一甲。高兴的不得了,便是找了一坛好酒,想与你庆祝一二的。仙尊只是自己先偷偷尝了一两口,就……” 林雀阮看向傅钧霆。 傅钧霆也瞧着林雀阮,嘴巴动了动,但林雀阮依然是有些听不清楚。 将耳朵帖的更近了一些:“小仙郎,你说什么?” “水……水……” 林雀阮瞧着傅钧霆这幅人畜无害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但又是想了想,小仙郎对自己似乎一直都挺不错的。 她这个时候,公报私仇是不是不太好啊。 快步跑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回来,放到傅钧霆的唇边:“能自己喝吗?” 傅钧霆呆呆的看着林雀阮没有说话。 林雀阮:“……” 好……看来是不行了。 小仙郎,等你酒醒了,你可非得给我的债务减轻一点不可。 林雀阮倾了倾杯身,傅钧霆喝一些,洒一些。那水将傅钧霆的衣服也给沾湿了不少。 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将傅钧霆精装的身形给展露无疑。 哇……好饱满的胸肌啊…… 瞧着瞧着,林雀阮鬼使神差的将手给伸了上去,忍不住的在那结实的胸口上揉了一把。 当回过神来,才是记起,身后还有个清风呢。 顿时尴尬的恨不得,就此挖个地洞,将自己给埋了算了。 有些羞涩的起身:“清风,你瞧着他。我去给他准备一些醒酒汤来,免得明天他醒过来头疼。” 清风也是连忙点头。 只恨自己为什么要一同过来,刚刚那一幕,也是他能看得吗? 林雀阮脚步慌乱的跑出去,清风走到傅钧霆床边。 仙尊胸口处,还有一团红红的印记……傅钧霆的皮肤很白,所以稍微用点力气,便会留下痕迹…… 好家伙,夫人这是用了多少的劲道啊? 当时揉面呢? 林雀阮面上一片红,真是男色坏事啊。 幸好……幸好小仙郎现在是醉的没了意识。 不然的话,按照小仙郎那抠门的性格,估计又是要说自己被她个轻薄了,在那本就难以还清的债务上,又是算上一笔不可。 大厅里头,一众小娘子也是饮了许多的酒。所以厨房里也都是备下了足够的解酒汤。 林雀阮找了一个干净的小壶,盛了一盏便是回了房间里头。 将解酒汤递了清风:“清风,还是你来喂。” “不要。” 傅钧霆忽然指着林雀阮:“我要你喂我。” 林雀阮:“……” 清风::“……” 林雀阮看了一眼清风,脸上写满了无语:“清风,他真的喝醉了吗?” 用勺子,舀起一勺解酒汤送到了男人的唇边。 傅钧霆也极为乖顺听话的张开了嘴,一勺一勺的喝着。 忽然,傅钧霆抬手,握住了林雀阮的手。 那带着男人炙热温度的手将林雀阮给吓了一跳,手中的解酒汤都有些握不住了。 傅钧霆那漆黑的瞳孔中,忽然盈润上了一层淡淡的泪意。 “阿柔……我真的好想见你……” 林雀阮心中猛然一跳。那声音虽然有些含糊不清。 但她好像听见了,小仙郎叫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说想见她? 织织在离开的时候,与自己闲谈说的话,似乎都还在耳边…… 难道……难道傅钧霆仙郎真的喜欢自己吗? 清风在一旁听的险些三魂七魄都给丢干净了,补充道:“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林小娘子,你瞧瞧我们仙尊对你可真是不错呢。” 傅钧霆说完这一句话,便是头一歪,睡了过去。 清风和林雀阮皆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林雀阮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傅钧霆还抓着自己啊。 而且傅钧霆不是睡过去了吗?怎么还能够抓的这么紧啊。 她想要挣开傅钧霆的手,都挣不开啊。 清风瞧着也上来帮忙,然而两个人忙活来忙过去,却是掰不开一丝半点。 清风露出几分尴尬的笑意:“林小娘子,您介意,这样和仙尊一同歇息一夜吗?” 林雀阮:“……” 第123章 灵幻青冥术 冰块迅速的崩裂开来,被冰封在内的苏栀柔的身体,暴露在环境之中。 衣袂翩翩,面容神色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的恬静。 面色如玉,薄唇带着玫瑰一般殷红的颜色。 若是无人去说,只是看着苏栀柔的模样,谁人都不会将她和已经失去了生机的尸体连系在一起。 “你究竟要做什么?” 木已成舟,姜穗岁似乎是已经放弃了,这冰封的千年玄冰被破坏,苏栀柔的尸身已然是保不住了。 苏栀柔的身形暴露在空中。 苏婉沁手中的灵光在一瞬间迸发出来,像是一层淡淡的雾气,将在空中的苏栀柔的给包裹住。 姜穗岁无法用自己身为凡人的理解去想明白苏婉沁在做什么。 她的身体依然被苏婉沁的摄魂咒给控制,连自己的一只手指头都无法调动。 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苏婉沁与苏栀柔之间,原本如同雾气一般的灵力,在空中转变着形态。 从雾变成丝,又从丝凝聚成了线,这一道道的线不断的纠缠着,变得越来越粗。 隐隐约约像是成为了一道桥一般,架在了两人之间。 苏婉沁身体中的灵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向着苏栀柔的身体中传输而去。 苏婉沁的身体如同一盏瓷器一般,出现了一裂纹,随着灵力的流动。 她身上的裂纹,越发的明显,愈发的多。 最后,在轰的一声中,苏婉沁的身体在空中猛然炸裂。 和寻常以为的血肉横飞不同,身体只是如同一块块的晶石,成为了一道圆环,围绕着一团灵体。 化为了灵体的苏婉沁,眼睛缓缓的睁开。 对着周围的环境瞧了瞧,又是看了看自身。 “灵换青冥术?”苏婉沁自嘲似的笑了笑:“父君究竟在谋划什么?就算能够救得回来,又能够维持多久呢?” 眸光只是看着那在另外一端的苏栀柔。 “姐姐,没想到……没想到我们在最后的时候,还能够再相见。” “只是用的却是这样的一个方式。” 苏婉沁神色安黯然的叹了一口气。 当低头时,在那承托着千年玄冰的巨大青铜底座边上,有一道人影。 苏婉沁一开始,本来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 已经在生命的弥留之际,她已经见到了她想要见到的人,其他的任何种种都像是蝼蚁一般。 可那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看到那张脸时,神色猛然一震。 苏婉沁的灵体,立刻向着姜穗岁身边移动了过去。 “摄魂咒?” 苏婉沁指尖灵力一动,一道灵力没入姜穗岁的眉心。 笼罩着姜穗岁意识的屏障立刻崩裂。 姜穗岁的意识,终于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了。 她防备的瞧着苏婉沁,是她的错觉吗?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又好似不是一个人了。 苏婉沁看着姜穗岁,想要去触碰,伸出手才意识过来。 自己已经是灵魂之体,她是无法接触当姜穗岁的。 即便她想要附身于姜穗岁的身上,在灵幻青冥术的控制下,她的灵魂只会在这法术的牵引下,进入苏栀柔的体内。 “你长得好像姐姐,你与姐姐一定是有什么关系。” 姜穗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又忍不住问着:“你是苏婉沁吗?” 苏婉沁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我与你,应当又是有些渊源,不过不论以往我究竟做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毕竟……我和姐姐一样,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啊。” 声音越来越小,姜穗岁还想再继续去追问。 她究竟是谁,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什么叫身不由己。 但话还没有问出口,苏栀柔漂浮在空中的身体前,猛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像是要将整个空间中的灵力,都给抽干净一般。 苏婉沁的灵体,带着一丝微笑的向着苏栀柔的伤身体你中吸引了过去。 姜穗岁懵懵懂懂的看着这一幕,苏婉沁唇角含笑的飞向了苏栀柔。 长着同样的一张脸,但姜穗岁却明显觉得,她们并不是一个人。 苏婉沁的灵魂被吸入了那一道漩涡之中,整个空间的灵力都被没入了苏栀柔的体内。 直到空间之中,再没有一丝灵力波动的时候。 苏栀柔的身体才是缓缓的从空中缓缓落下。 姜穗岁刚刚想要去接住她,一道剑光已经是从石门的方向飞了进来。 清风御剑而入,直直的接住了苏栀柔的身体。 “栀柔仙子?” 清风面上满是惊愕,又是看了一眼已经被毁掉的千年玄冰。 他去检查护山大阵的时候,的确是有魔族的身影。 但那是极为奇怪的,入侵的魔族都是身份低微的种族,且修炼年月也并不长。 他们好像是没有什么确切的目的,只不过是在苍羽山上不断的乱窜。 这样的风魔,魔力低微,也并不足以造成什么巨大的伤害。 清风虽然心中生疑,这种应该在魔界最底层待着的妖魔,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苍羽山上。 却也担心这些风魔,会潜入到洗心殿中,若是不小心误伤了姜穗岁的话,那便是平添事故了。 当他终于将所有的风魔全部清除干净,回到洗心殿时。 看到被破开的护心阵,一颗心差点就是失去了跳动的能力。 好在,他记得,姜穗岁的鬓发间,簪了一支仙尊赠与的银簪。 簪子的末尾,是经过仙尊多番淬炼,蕴含了仙尊极为多灵力的乙水珠。 用了追踪的法术,按照对仙尊灵力的索引,一步步的搜寻了过来。 他原本以为,若是有人要把姜穗岁掳走,应该直接离开苍羽山才对。 但是他按着灵力追踪的法术,很快便是走到了冰封了苏栀柔尸身的那一座宫殿。 那一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便是将他给笼罩。 看到被打开的石门时,那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一瞬间升腾到了极致。 虽然他不知道这必须要用仙尊灵力才能打开的石门,为何会在此刻打开。 却是知道,一旦里面苏栀柔的仙身若是出了任何事情,他都是难辞其咎的。 但此刻……他还是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 他将所有的 第124章 仙界的禁术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仙尊用了千年的时光,去养护苏栀柔的仙身,为的只是有一日,栀柔仙子的神魂在姜穗岁的体内滋养成熟之后。 便能够让神魂重新回归苏栀柔的身体。 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清风抱着苏栀柔的尸身,随着灵力的控制,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正是急的脑袋中一片空白的时候,却发现苏栀柔的尸身并没有出现,预想的那样。 没有了千年玄冰的蕴养,仙身便会逐渐崩裂。 抱在怀中时,清风似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他好像听到了心跳声,从苏栀柔身上传来的心跳声。 回到了洗心殿,清风将苏栀柔放在了床上,有些茫然的看着姜穗岁。 “夫人……你对栀柔仙子做了什么吗?” 理论上,姜穗岁是凡人,她体内的凤凰灵血又是被封印在体内,根本没有办法将千年玄冰破开。 可他在空中探查过灵力痕迹。 那密室之中,除了姜穗岁鬓发间属于乙水珠的极为单薄的一丝灵力外,便是再无任何痕迹。 又联想到,姜穗岁这些天,一直对有关于苏栀柔相关书卷的观瞻。 心中便于愈发的不安起来,难道……这是姜穗岁刻意为之吗? 只是……这也很难解释,姜穗岁是如何破开了千年玄冰的啊。 清风的一席话,让姜穗岁愣了愣。 心中莫名的闪过一丝慌乱,深呼吸了一下,却还是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给说了一遍。 清风听罢,眉头却是皱的愈发的深了些。 姜穗岁看着清风的神色,忍不住道:“难道你不相信我刚刚说的话吗?” “并非是属下不愿意相信夫人所说的话,只是……我一直未有查探到属于苏婉沁的灵力。” 他在发现姜穗岁不见的时候,便是使用了追踪法术,对空间中游离的灵力进行了捕捉。 如果按照姜穗岁的话所说。 苏婉沁出现了,并且使用了一个什么法术,让姜穗岁从护心阵的法阵中走了出来。 那空间中,多少应该会残留一些,苏婉沁的灵力才对。 但是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即便他愿意去相信姜穗岁说的话,但是若按照既定的事实去证明的话。 那苏婉沁是根本没有出现过的。 太过的谜团,太多的不合理的地方,让清风想不明白。 但是,现在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栀柔仙子的仙身,竟然没有出任何问题。 回忆了一下姜穗岁的说辞,脑袋中一片浆糊。 “夫人,您刚刚说,苏婉沁出现之后,使用了一个什么法术?” 姜穗岁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她想要仔细去问的时候,苏婉沁的灵体,已经不断的被没入了那苏栀柔的身体之中。 “好像,是叫做什么青冥术,至于具体的,我便也是没听清楚了。” 清风在脑子里仔细想了一圈,也没听闻过这个法术。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栀柔,他现在唯一能够确认的一件事情就是,苏栀柔的尸身没有兵解。 并且出现了心跳。 清风只觉得,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和阅历,似乎是完全无法理解。 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唤神符,那是仙尊离开的时候,交由自己的东西。 用这符纸,便能够将九十九重天上的幽水神君召唤下来。 现在,他觉得正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灵力顺着符纸的灵力脉络,灵符燃起一阵火焰。 在火焰中,幽水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房间内。 “怎么了?可是姜穗岁腹中的孩子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当整个身形落下,清风连忙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幽水:“神君,请快帮我瞧瞧,要出大事了。” 幽水的眼睛从姜穗岁的身上划过:“姜穗岁看起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话音刚落,幽水的眸光便是落在了那张床上,躺着的苏栀柔,像是睡着了一般的恬静安然。 幽水的神色瞬间变得冷峻,快步走到了苏栀柔的床边:“这是怎么回事?栀柔不是应该在千年玄冰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完,又是仔细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苏栀柔。 “发生了什么,立刻告诉我。” 幽水一边将手搭在苏栀柔的手腕处,一边听着姜穗岁叙述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幽水听完,将手缓缓收回。 “你刚刚所说的,青冥术,可是叫做灵幻青冥术?” 姜穗岁听着,那一直没有听清楚的两个字,瞬间得以补全,连忙点了点头。 “可恶……苏婉沁,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究竟是在发什么疯?” 幽水狠狠的将手锤了一下床榻边缘。 清风疑惑不解:“幽水仙君,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幽水惊觉自己的失态之举,但一想到苏婉沁的所作所为,却还是难以克制住自身的怒气。 “你不知道灵幻青冥术,也是正常的。因为那是属于仙界的一种禁术。相传在千年前,有一道友,名号灵幻尊者。” “他与自己的道侣极为情深,但天不从人愿,他的道侣在一次下界收妖的时候。遭遇了不测,即将身陨。” “他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道侣,便是涌了他一直在研究,一直处于实验阶段的一项法术。就是这灵幻青冥术。” “按照灵幻仙尊对这一项法术的研究,应该是,分割出自身一半的灵魂,融入即将身陨者的体内,用这一丝灵魂的牵引,去修补对方已经破损的灵魂。以达到可以延续神仙寿命的方法。” 清风听着,忍不住惊叹:“好厉害的法术,若是这样的话。那仙界会因为难以突破天劫而身死道消的神仙,岂不是要少了许多?” 幽水面上的阴沉之色,没有丝毫的消退:“若是这个法术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那自然是最好。可它既然被列为禁术,并不是因为它违反常伦。而是因为,这个法术本身就是一个失败的法术。” “按照记载,幻灵仙尊使用这个法术之后。肉身立刻兵解,体内的灵魂,在一瞬间便是被抽出了体外,无法进行分割,全部进入了被施术者的体内,然而这还不够……接下来才是更可怕的……” 第125章 更不能脸的事情 幽水面色阴沉的道:“灵幻仙尊因为施展这个法术,灵魂全部进入了他道侣的身体之中。” “只是,这原本用于复活他道侣的法术,随着他灵魂的进入,并没有能够保留着他原本灵魂的意识。” “灵幻仙尊的灵魂,在进入他道侣的身体之后,那原本属于灵幻仙尊的灵魂,便是成为了他道侣的灵魂。” 这些话,说的好像极为的简单。 清风觉得自己应当是听明白了,可……还是忍不住问着。 “仙君的意思是,灵幻仙尊的灵魂就此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他道侣的灵魂了?” 这样的一个说法,未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因着,那本身就是两个不同的灵魂。 他之听过,灵力互相传输的,灵力在进入另一个的体内之后,是可以自行循环的。 灵魂进入另一具身体的说法,清风只能够联想到夺舍。 而一个人的灵魂,转变成另一个人的灵魂,这种诡异的事情,他当真是闻所未闻。 幽水深深的看了一眼清风:“不用怀疑,就是你所想的那样。施展了这个法术之后,灵魂在进入另一具身体之后,便进行了转换。”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世界上,从此便不存在灵幻仙尊这个人了。” 幽水将目光看向了已经一脸懵的姜穗岁:“如果一切的前提是,苏婉沁对着苏栀柔使用了灵幻青冥术,那么一切都能够成立了。” “使用了灵幻青冥术后,施术者的灵魂,变成了另一个人。” “施术者的因果便是会被这一项法则所抹杀,等于施术者这个人就不会存在于世间了,她所有的痕迹都会消失,清风你刚刚说没有捕捉到苏婉沁使用过法术的痕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清风听着,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这便是它被列为禁术的原因吗?以命换命的法术太过违背天道,所以不被接纳吗?” “极为大的一个原因,在于这个法术成功率的问题。” 这才是因为这个法术成为禁术的原因。 以命换命固然违背天道,但……使用这个法术的前提,都是施术者自愿这么做。 不然这个法术的令咒,就会因为心绪崩坏,而无法凝成灵符。 它最为致命的一个问题,就是它施展之后的成功率,以及相对应的持续时间。 “灵幻仙尊在使用了这个法术之后,她的道侣成功的复活了过来,但是只维持了三天,三天之后,他的道侣也迎来了肉身兵解,魂魄消散的缘故。” “不了解这项法术的神仙,为了能够救回自身珍重之人,即便以命换命,也愿意尝试。” “但这么做的结果便是,那一段时间,有极为多的神仙,在使用了灵幻青冥术之后,皆是仙身兵解,元神崩裂。” “但被就救回来的人物,最长寿之人,也不过是活了百年罢了。其余之人,基本就是在十数日内,元神崩裂,仙身兵解了。” “这个法术,便就被列为了禁术的行列。” 清风听着,身体忍不住的打了一个颤:“神君的意思是,栀柔仙子很有可能活不过十日?” 幽水神色极为的难看:“也有可能可以活到百年。” 但对于拥有着漫长岁月的神仙来说,不论是十日也好,百年也罢。都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没有任何区别。 幽水看着姜穗岁,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 苏栀柔的身体因为苏婉沁的灵幻青冥术而拥有了新的灵魂,并且是苏栀柔的灵魂。 那姜穗岁体内曾经是苏栀柔的灵魂,又算什么呢?等于是说,这个世界上,有了两个苏栀柔的灵魂吗? 清风未曾想到这一点,因为太多的消息突然间的涌入,一时也是不知道,心中究竟是喜悦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那……那栀柔仙子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她的身体能够撑得住吗?我可是要去凡间把仙尊给喊回来为好?” “你现在是联系不上池渊的。”幽水叹了一口气。 池渊为了去寻到那炼神花,屏蔽了一切的神魂感知。 他在看到苏栀柔的第一时间,便尝试过联系池渊,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是被池渊的屏蔽法术给弹了回来,完全无法联系上池渊。 “栀柔仙子现在应当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只不过是身体在进一步的适应身体中,新出现的灵魂,一切只需要等着她自然的苏醒过来,便可以了。” 幽水简单的嘱咐了几句,便是重新回了九十九重天。 他虽然知道灵幻青冥术,但现在的局面,他留在这里也不能起到任何作用,还是先回一趟仙界,仔细的查阅一下有关灵幻青冥术,是否有什么破解之法。 当屋内,只剩下姜穗岁,苏栀柔,清风三人的时候。 殿内一时之间陷入了难以言说的静谧。 最后反而是姜穗岁先开的口:“清风,我在这里看着栀柔仙子,你先去准备一些洗漱的毛巾和水来。我一会儿帮栀柔仙子擦洗一下身子。” 清风本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呢,听着姜穗岁的话,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等着清风离开,姜穗岁坐在了床边,看着依然睡着的苏栀柔,心中的思绪极为的复杂。 苏婉沁在离开之前所说的话,她现在回忆起来,似乎都还言犹在耳。 什么叫做,不要怪她,什么叫做她们都是可怜人。 有许许多多的谜团,但此刻……她看着苏栀柔,心中乱成一团,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态。 那是一样的一张脸,但看着苏栀柔的时候,姜穗岁也极为清楚,那不是自己。 两个人是一样的脸,两个人的气质却是天上地下,截然不同的,她自然是清楚的。 忽的,苏栀柔的眼睫动了动。 姜穗岁以为自己看错了,过了一会儿,苏栀柔的眼睛又是动了动。 下一秒,原本紧闭着的眼睛猛然间睁开了。 眼睛黑而透亮,像是一汪湖水上,结的薄薄的一层冰一般。 “姜穗岁。” 苏栀柔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姜穗岁愣住了,有太多的未曾想到。 “你知道我?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呢?” 苏栀柔笑着,缓慢的起身,姜穗岁瞧着连忙上去搀扶着,在苏栀柔的腰后垫了一个枕头,让她能够坐下。 苏栀柔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她在这一场梦中游荡了极为的久,今日,她终于醒了过来。 她当真是许久未曾见过如此漂亮的天空了,上一次看到应当是在千年之前。 苏栀柔回过头,看着姜穗岁,笑容淡淡的,眸色之中满是温柔。 姜穗岁是真正的能够从她的眼眸之中感觉到善意和温暖。 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 苏栀柔缓缓的开口:“我知道,你会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是吗?” 苏栀柔抬手。 一根手指缓缓的在姜穗岁的胸口点了一下:“因为,我能够感受到,你体内有属于我的灵魂,这说起来当真是一件极为奇妙的事情。明明……我现在是一个完整的灵魂,但是在你的体内,我也能够感受到我的存在。” “如果真的要说起来,我就是你,你也应该就是我才对。” 姜穗岁紧紧握着的手,缓缓的松开了。许是因为苏栀柔的话语极为的温柔,不自觉间,让她也不那么紧张了。 明明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从她的话语间,姜穗岁却是能够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哀伤之意。 或许是因为,像苏栀柔所说的一样。 她们相互有着极为深的羁绊,她是她,她也是她,她们早就应该不分彼此了。 “这段时间,要谢谢你照顾阿渊了。” 姜穗岁想了一下,按着渊这个字,很快也是明白过来,苏栀柔说的阿渊,正是池渊。 正要说话,苏栀柔又是道:“阿渊,以后也要拜托你了哦。” 姜穗岁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为什么这么说?其实你应该也很清楚,即便我是你的转世,但池渊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复活你而已,你如今已经复活了,为什么要将他交给我呢?” 心中的酸涩,像是野兽一般,已经将她的一颗心给咬的支离破碎,再是什么都不剩下。 言语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小:“更何况,即便是我愿意接受。池渊也不会愿意的,他从始至终想到的人,都只是你而已。” 苏婉沁静静的听着,虽然是笑着,却是有无声的悲凉,将整个房间给笼罩。 一个房间,两个人,互相都希望对方得到幸福,但好像……谁都无法得到幸福。 “我不行的啊。”苏栀柔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微笑着。 “因为我是凤凰一族的原因,若是我的灵魂没有彻底的消亡,我便是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所以,我对于发生了什么,我都很清楚,我都能够非常明确的感知到。” “灵幻青冥术虽然让我得以重生,但按照现在的局面,应该也就维持三日。” 苏栀柔神色带着几分悲伤:“虽然我也很希望,能够再见池渊一面,但三日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呢。” 姜穗岁走出了房间,脚步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一样。 苏栀柔从始至终都表现的淡淡的,可能就像她自己所说的一般,因为她凤凰一族的缘故。 她的灵魂只要还未完全消亡,她就能够透过灵魂看到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苏栀柔能够很坦然的面对自己灵魂的消亡。 也能够很坦然的接受自己的死亡。 可她却是表现的淡然,姜穗岁心头却是愈发的难以控制的心酸和难受。 夜里,清风在姜穗岁的寝殿之中,拜访好一盏盏的聚灵灯。 她的月份,愈发的足了,所以聚灵灯更是不能断。 没有人能够说得好,姜穗岁腹中的孩子,会不会因为在夜里,因为成长,而将灵气给洗干。 清风将聚灵灯给摆放好,姜穗岁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清风:“灵幻青冥术,真的没有逆转的办法吗?” 白天,苏栀柔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想。 三日,只有三日。 清风神色也满是哀伤之意:“那是极为久远的禁术,在幽水仙君今日提起之前,属下当真是闻所未闻。” “幽水仙君已经说了,回去仙界之后,会查找相关的典籍,看看是否有什么法子。” “我也与仙尊,发了极为多的通讯灵咒……只是……” 联系不上,无一例外,全部都被屏蔽的术法给弹了回来,池渊一封消息都没有收到。 清风强大起精神,安慰着:“夫人先睡着,这并不是我们能够操心的事情了。希望幽水神君,过两日能够送来好消息。” 清风行了礼,出去的时候,将殿门给好好的带上了。 姜穗岁坐在床边,虽然夜色极深了,但她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手不自觉的摸索着脖颈间的那一颗珠子,忽然间的,倒是记起来,还有夜幽冥啊。 手握住那颗珠子,心中默念着夜幽冥的名字。 珠子的光亮愈发的明显,很快一道紫黑色的灵光从姜穗岁脖颈间的珠子中释放了出来。 魔气在空中不断的转动着,最后凝聚成了夜幽冥的身影。 夜幽冥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身上只是披着一件简单的袍子,头发看起来湿漉漉的。 结实的肌肉从未曾合起来的衣袍中露出来。 姜穗岁看了一眼,连忙捂住了眼睛:“你这是做什么呀?”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夜幽冥未曾将衣服合上,反而是将衣服给拉得更开了一些。 白花花的胸膛漏出来,丝毫不害臊。 “这时候,不都是该睡觉的时候了吗?孤刚刚沐浴结束,披上了睡袍,准备去歇息了,你就将孤给召唤了出来。” “或许,你应该更早一些才好,这样的话,你就能够瞧见孤洗澡的模样了。” 姜穗岁红着脸道:“你不要脸。” 夜幽冥走近了些,嬉笑着:“你如果没有被池渊带走,那么我们更不要脸的事情,都做过了。” 第62章 找牛魔王来耕地 第二日,天色逐渐亮起。透过窗户,一缕光线照进了屋内。 傅钧霆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身上颇有几分异常。 脑袋还有几分麻木的晕眩感,他唯一记着的便是喝醉之前的事情。 他在密室之中,自斟自饮,竟是将一整坛的,醉仙金酿给喝完了。那日,他心情极为的低落,便是放纵了一回。 醉仙金酿,一盏下去,没些修行的小仙,便是能够醉上一日了。 而他这一饮,便是饮了一整坛。 喝下之后的事情,他便是记不得了。 让脑袋缓了缓,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既不是苍羽山,也不是他在人间置办的那一处宅子。 那这里是…… 还未容他去细想许多,身侧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张脸让傅钧霆一惊。 林雀阮察觉到手上的桎梏松散了些许,也是醒了过来。当瞧见映入眼帘的是傅钧霆的那张脸时。 一下又是坐了起来。 傅钧霆起身,面上看不出来喜怒:“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而且……我们还会在一张床上?” “你……你……你竟然还敢问我?” 林雀阮做了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衣领,似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小仙郎你昨日喝醉了,便是来到我的屋中。然后……我们……便是……” 一句话,停了又停,顿了又顿。让人心中又是忍不住的多了几分猜想。 傅钧霆:“……” “我给你的账面上,再减一百两,可以将那些烂大街的戏码给收一收了。” “哎呀,早说嘛。” 林雀阮见脸颊边,硬挤出来的泪擦了擦,一下便是跳下了床。 一边梳洗着,一边道:“小仙郎,你可别觉得这一百两花的冤枉哦,毕竟你昨日醉酒是真,我照顾你也是真的哦。” “我还一口一口的喂你和解酒汤呢,我这么优良的服务,收你一百两,非常的划算?” 傅钧霆皱着眉头,盯着林雀阮换衣洗漱的模样。 昨夜的事情,他并非是全然不记得。 林雀阮和‘她’虽然有着一样的容颜,但两人的性格也完全不一样。即便他昨夜醉的不省人事了,但看着林雀阮的时候。 其实……他是能够真真切切的感知到,照顾他的人不是‘她’而是林雀阮。 只是,他真的有些太过想念‘她’了。 以至于,他那时候宁愿自欺欺人的将林雀阮当做‘她’来看待。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其实‘她’也还活生生的,两人互相陪伴着似的。 傅钧霆静静的看着林雀阮,视线重合的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清楚。究竟……他在把林雀阮当成谁呢? 是林雀阮?还是当成‘她’了? 林雀阮向着傅钧霆摆了摆手:“小仙郎,你在发呆吗?” 傅钧霆回过神来:“怎么了啊?” “你忘记了,今天是明月祭的第三场吗?你不是说好了,要帮我赢得这最后一场吗?你不与我一同去比赛场地吗?还是说,你准备远程施法?” 这么一说,傅钧霆倒是记起来了正事。 简单一收拾,便是先一步的出了织造坊。 等着三人在外头会和,便向着最后一项耕地一试的田野间走过去。 虽然傅钧霆答应的很好,但林雀阮还是很担忧啊。 “小仙郎,你究竟认识那个会耕地的道友啊?” 林雀阮表示好奇又极为的担忧,毕竟……前两项,傅钧霆召唤来的仙友,都是直接附身的。 那耕地这一项,也能附身吗? 脑海中忍不住浮起了一副,原本架在牛身上的犁车,架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她一口气,犁完了一整块田的画面。 林雀阮剧烈的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干脆输就输。以这种姿态赢下比赛,那她在桃花村中,就是真正的出名了。 傅钧霆勾了勾唇角:“你只管放心好了,我自有准备。” 到了比赛的现场,傅钧霆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手中的灵光极为快速的画出一道符咒。 清风瞧了瞧,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再一瞧,好像又不是请神符。 而是极为少见的请妖符。 符咒落成,一股浓烈的黑色气息瞬间出现,若不是傅钧霆提前一步设下了结界,光是这外溢的妖气,便足以将整个桃花村给夷为平地。 “是谁?” 粗重的声音,带了骇人的怨气。 “究竟是谁,竟然敢召唤老夫出现?” 当黑烟散尽,一个人影出现,身形如同小山一般,一对牛角几乎遮天蔽日。 被傅钧霆召唤而来不是别人,正是牛魔王。 牛魔王还在四处寻觅的时候,一低头却是瞧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有些不确定,将身子怕的更低了一些,看看。 当真正瞧见傅钧霆的脸时,小山似的身体一阵阵的发抖,一下子便是匍匐在了傅钧霆的身前。 “天啊,竟然是武仙尊,怎么是您啊。上次见您还是千年之前呢,这么多年没见,我还以为您已经死了呢。” 说完,呼起两个如同树冠一般的大掌对着自己的嘴,就是两巴掌。 “武仙尊莫当真,是我老牛不会说话,嘴太笨了。” 清风:“……” 这次可真的看出来,奈何会说话一些,也不至于说出刚刚的那一番话来。 傅钧霆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你需要我一直这样仰着头与你说话吗?” 牛魔王连连摇头,小山一样的身形,迅速的变小。直到和傅钧霆一样的身形时,才是停了下来。 傅钧霆在牛魔王的肩头,拍了拍:“你知道的,我若是无事,一般不喜欢随便找了人过来,但我若真找了你,那就一定是有事了。” 他原本想得是去找董永,借过来他的那头牛用一用的。 但是听着小七说,董永这些天正忙着研究,如何更有效的促进母牛产奶,那头牛一时怕是脱不开身。 他思来想去,好像也是找不着更合适的。 便是换了个念头,仙界没有合适的……妖界就说不定了啊。 不是有一头鼎鼎大名的牛吗。 牛魔王尚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不住的表着忠心:“仙尊,你只管吩咐,有什么能用得到的,老牛我绝不推辞。” 第126章 没有什么是一定的 姜穗岁的脸色愈发的红了些,虽然知道夜幽冥就是这般的恶劣,却还是有些受不了。 夜幽冥极为自来熟的在房间里晃荡了一圈,又是在姜穗岁面前停了下来。 “没有感受到池渊的灵力,也没有捕捉到那个剑侍的灵力,你瞒着他们将我给偷偷召唤过来,为的是什么?” 姜穗岁听着夜幽冥说起正事,也是道:“其实,我的确是有一事想要问一问你,我想你是天地间的第一缕魔气,那你应该知道的事情极为的多才对。” “你知道灵幻青冥术吗?” 夜幽冥听着姜穗岁的疑惑,只是在脑袋里极为快的转了一趟,道:“我知道啊,这个法术,都的确是有听说过,怎么了?难不成有谁使用过吗?” 姜穗岁点了点头,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给和盘托出。 夜幽冥听着,倒是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听的极为乐呵。 “苏栀柔竟然被苏婉沁给复活了?这可真是奇怪的事情啊。” 声音中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所以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是想要知道什么呢?如何杀死苏栀柔?” 毕竟,按着他的推断。 姜穗岁是一心钦慕与池渊的,这样深的爱慕与依恋,心中必然是妒忌的。 她应该愈发的想要除掉苏栀柔,霸占住池渊才对。 这么想着,却是发现,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一份情绪的出现,心底产生几分不悦的感觉。 姜穗岁微微愣了一下,连忙反驳道:“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想要让苏栀柔死?” 在夜幽冥一番饶有兴致的打量意味下,姜穗岁缓缓的道:“我其实想问的是,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逆转灵幻青冥术的效果。” 十日…… 太残忍了,如果连自己最为卑微的心愿都无法完成的话,那苏栀柔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当她看到苏栀柔一脸坦然的去接受这个结果的时候。 姜穗岁心里不仅没有可以独占池渊的喜悦,反倒是希望可以让苏栀柔得到救赎。 那怕只是能够完成苏栀柔最后的心愿也好,她也是这般卑微的渴求着。 “逆转灵幻青冥术?”夜幽冥面上瞧不出喜怒:“这个法术孤的确是听闻过,只是想要逆转……” 夜幽冥的瞳,红色的如同一轮血月一般,沉默了许久,才是缓缓的开口道:“我反倒是劝你,不要做逆天而行的事情,毕竟,孤所知道的违背天道的事情,几乎就没有任何一桩事情,是能够得到幸福的。” 姜穗岁听出了夜幽冥那话中的意思。 他一定是有办法的。 只是在想要进一步去问的时候,夜幽冥的身影却是在空中变得隐隐绰绰,下一秒便是像雾一样的散开了。 姜穗岁大声的叫喊着夜幽冥的名字,最后也只是喊给了空气听罢了。 …… 夜幽冥在魔宫之中,身上披挂着一件黑色的外裳。 持着脚走在一片片的殿内铺就的黑玉之上。 呵……竟然想着要去逆转灵幻青冥术,真是幼稚可笑的女人。 站在窗边,眸色只是淡淡的瞧着窗外的一轮血月,刚刚他也是自行消断了灵力,以免姜穗岁再喋喋不休的追问。 没有给予承诺,等同于拒绝。 不过……姜穗岁未必明白这个道理便是了。 正想着事情的空档,忽的察觉到吞星夜好像有什么异样,即便收在自己的识海之中,却极为的烫,极为的热。 意念一动,剑身纯黑的吞星夜从夜幽冥的识海中飞了出来。 刚刚漂浮在身前,剑身上浮现出骇人的红光。 下一秒,伴随着姜穗岁的尖叫声。 姜穗岁从吞星夜的剑身中被抛了出来。 “什么?你竟然用了传送术?” 吃惊归吃惊,却还是把姜穗岁给接的稳稳当当的。 “真是没有想到,我留给你用来保命的法术,你竟然在这个时候用上了,我要考虑考虑,是否要将这个法术变成单向的会好一些。” 姜穗岁被夜幽冥抱在怀中,面上不自觉的红着:“奇……奇怪,为什么你被我召唤的时候,出现的只是一缕你的神魂,但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竟然是我整个人都出现了?” “因为你是凡人啊。” 夜幽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你没有灵力,也无法将自己的意识,依附在灵力之上,以形成分魂啊。” “更何况,这个法术我附加在这颗珠子上的时候,本身就是给你保命用的。如果只是投射了你的分神,将你的肉身依然留在原地,你不是依然没命了吗?” 夜幽冥瞧了一眼怀中的姜穗岁。 身上也只是着了中衣,模样看起来透着几分无助和可怜,脚上连鞋子都没有穿。 看来也是来的匆忙,甚至没有仔细的去想,便是握住那颗珠子,念诵着她的名字,紧接着便是被传送了过来。 温柔的把姜穗岁放在了柔软的床边上。 姜穗岁本是想一开口,便是直直的向着问题的重点去问。 但又觉得,似乎是有些不合适一般。 问着:“你最近可还好吗?” 夜幽冥点头:“还行,毕竟魔界本身就是我的地盘,就像是在家里一样,有什么能不好的呢?” 那一日,自从姜穗岁被池渊带走之后。 他很快也被少辛给救了回去,说是救……其实也不过是将他被池渊用念白分成了无数块的尸身给捡了回去。 他本身就是魔气,在魔界这样一个魔气充沛的地方,他等同于是不死的。 原本有姜穗岁在的时候,他还会有所顾忌,没有用太多的雷霆手段去镇压。 但现在池渊把姜穗岁给带走了,等同于从侧面,逼着他做出了一个选择。 也好…… 没有了姜穗岁,他在魔界再也没有了软肋和需要顾忌的东西。 一切随心所欲便是。 那一夜过后,他没有再去忍让丝毫,所有反对他的人,皆是被他用吞星夜给抹了脖子。 从永夜魔宫中流出的魔族之血,能够将魔宫中的楼梯,洗涮无数遍。 他重新登上魔界之王的位置,也不过是用了十天的时间罢了。 姜穗岁听着姜穗岁将一切说的轻松,轻描淡写。 目光又是注意到了搁置在不远处衣架上的那一顶帝王冠冕。 虽然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但通体漆黑,前后各十二瑠珠帘,也颗颗晶莹通透璀璨。 那是……魔界之王的冠冕。 “恭喜你,夜幽冥。” 夜幽冥只是轻笑了两声:“满魔宫的人恭贺孤登上王位,孤都只觉得虚伪,听不到心里头去。但不知怎么的,明明知道你说这话并不走心,却让孤听的极为舒坦。” “你若是舒坦,可否救救苏栀柔?”姜穗岁言语中满是恳切:“只要你愿意出手,不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推辞的。” 苏栀柔是仙。 夜幽冥是魔。 姜穗岁觉得自己去找一个魔,去拯救一个仙,听起来都是极为荒诞好笑的事情,但现在也已经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 池渊如今在何处也不知道,联系也联系不上。 十日的时间,谁人又说得好,苏栀柔一定能够撑得到那个时候呢? 孤男寡女。 红鸾叠账,空气中都漂浮着那股莫名熟悉的甜香气味。 一层层的烛光闪烁着,映照的两个人的面色,都透着几分红霞。 夜幽冥唇边的笑,带了几分放荡不羁,和暧昧:“当真是,怎么样你都不会推辞吗?” 一丝情欲不自觉的攀染上夜幽冥的瞳,让那本身就殷红的瞳孔,流动的颜色愈发的迷惑。 “如果我想要的,是你。你也不会推辞吗?” 姜穗岁的脸色不自觉的白了白,她早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娘子了。 那些个大人之间的暧昧之语,她现在也已经无法当做听不明白一般的笑哈哈的便是将事情给糊弄过去了。 “你何必与我开这种玩笑,你是魔,我是人,我们本身就是不相符的。” 姜穗岁在魔界的时候,她便是领教过魔界与人界的差别。 许多魔界之人觉得好吃的东西,在她这里就算拿去喂猪,猪都会不自觉的摇着头,不肯吃。 而那些在魔族眼中如同美人一般的人,则是各个生的孔武有力,那身形比着凡间的男子都还要高大不少。 并且肤色,也是要愈发的黑,才是越发的美。 越是生的娇弱,在魔界,反而是丑的表现。 按照这么说来,姜穗岁这个娇小的身形,并且皮肤白皙的凡人来说。 在魔界不仅身份会被魔族所不齿,就连样貌和身形说起来都算是极为的不堪的。 姜穗岁以为夜幽冥为了让自己知难而退,故意说了这种话来。 当她看着夜幽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眸中难得的看到了几分认真。 夜幽冥的手,冰凉却有力。 手握住一旁姜穗岁的手,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我有没有开玩笑,你很清楚。” “难道我要比池渊差吗?” 姜穗岁摇头:“不……不是的。” 夜幽冥追问着:“难道,我无法带给你,比池渊更多的安全感吗?” 姜穗岁依然是摇着头。 夜幽冥:“比起池渊对你满是试探,虚伪,欺骗。即便是身为魔族的孤,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最起码,孤虽然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但是对你,却从未用过那些阴谋诡计。” “并且,我也可以发誓,只要你愿意跟了孤,以后孤是什么样的地位,你在魔界也是有着相同的地位,孤给你的爱与呵护,只会比池渊多,绝对不会比池渊少。” 姜穗岁有些茫然的抬头。 爱吗? 这是多么美好的名词啊,只是……她曾经将自己的一番深情托付给了小仙郎。 给到她回应的,却是一切都是有所预谋的计划。 即便现在夜幽冥如何的情真意切,她也不敢再轻易的交出自己的心了。 她现在所做的事情,为的是自己一颗心能够坦坦荡荡。 她无法做到让自己明知道苏栀柔可能命不久矣,却连最后的心愿都难以完成。 至于,最后她,池渊,苏栀柔,最后又会走到那一步,她此刻都已经不在意了。 即便最后池渊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与苏栀柔相伴终老,她也只是会笑着祝福二人,不会有任何的留恋。 若是这样,说不定反而是个更好地结局。 这样的话,她腹中的孩子,便不会成为池渊为了复活苏栀柔的牺牲品了。 她可以一个人带着孩子离开,她相信,就算只是一个人,她也可以将孩子给照料大的。 “夜幽冥,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乘火打劫吗?” 夜幽冥笑的无耻:“那又如何?世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孤就是想要扭一扭。毕竟,甜不甜只有自己扭过之后,吃下去才知道。” 姜穗岁回想了一下还在苍羽山上躺着的苏栀柔。 咬了咬牙:“那我若是答应你的话,你一定能够救活苏栀柔吗?” “救活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夜幽冥也没有选择去骗姜穗岁。 依然是实话实说道:“灵幻青冥术这个法术,孤当初听闻过。一旦使用便是不可逆的,且这被列为禁术之后,孤对这个法术的研究也就没有那么深入了,只是许多法术的原理都是相同的。” 夜幽冥把姜穗岁一把抱了起来,一路踩在黑玉上。 走到了一整面墙的柜子前。 在一个抽屉前,停了下来。 意念一动,抽屉便是打开,其中躺着一只手掌大小的一只玉瓶。 那玉瓶在夜幽冥灵力的牵引下,漂浮到了姜穗岁的手中。 “这玉瓶里面的丹药,名叫锁魂丹。乃是用孟婆消散之时遗落的精元,凝聚而成。” “灵幻青冥术的作用便是在与灵魂,而这锁魂丹的作用,便是将灵魂禁锢在体内不得外泄。” “本来是用以防止俘虏,元神出窍的一个物件。” “但对于灵幻青冥术,会让元神崩裂这一点来说。也算是对上病症了。” 夜幽冥顿了顿,神色极为冰冷到:“不论如何,有些话,我还是要说一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定的,你明白吗?” 第127章 违背天理就会毁灭 “而且,为了另外一个人的幸福,让自己以代价去置换,也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玉瓶放在姜穗岁的手中,但夜幽冥的眼眸却并没有从玉瓶上离开。 “你仔细想清楚,究竟要不要拿走这一瓶锁魂丹,你不必着急,我有的是时间,等你的结果。” 姜穗岁手中握着那只玉瓶。 面上的神色阴沉着,仿佛真的是在很认真的思量这个问题一般。 夜幽冥的眸光也停留在姜穗岁的面上,他见过太多太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事情。 这种事情的结果,无一例外,都只是感动了自己罢了。 虽然他一心不愿意姜穗岁去做这件事情,但事情的选择权,也还是在姜穗岁的手中。 只是……她只要表现出一丝一毫不情愿的模样。 他都会替姜穗岁做处决定。 小小的玉瓶在姜穗岁手中握着,姜穗岁握着那只玉瓶极为的久,最后则是更为用力的将那只小瓶子握在了手中。 夜幽冥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姜穗岁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且……是自己并不愿意面对的那种。 “我还是想要救她。” 姜穗岁知道,自己的回答,夜幽冥一定会生气,所以说话的声音也极为的低。 “我不知道我救了她之后会怎么样,但我知道的是,若是我不救她的话,我可能日后每每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都会彻夜难眠。” 做人,求心安,她太清楚不过了。 夜幽冥眸中,相是在不断的蕴藏着风暴一般。 “希望,你不要为今日你所做出的选择后悔。” 姜穗岁摇了摇头:“我不会后悔的。” 夜幽冥无声的叹息着,他知道,姜穗岁现在之所以能够这样的说,只不过是阅历尚浅罢了。 手中一缕黑气逐渐浮现,目标也极为明确,直直的就是钻入了姜穗岁脖颈间的那颗珠子中。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多留你了,你先去完成你的心愿。孤重新在这颗玉珠中注入了魔气,你若是有难,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姜穗岁点了点头。 眼睛闭上,再睁开时,她的身形已经重新回到了苍羽山。 魔界的时间和仙界似乎是不同的,姜穗岁记得很清楚,她走的时候,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外面赫然已经是一片光亮之色了。 刚刚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清风便是入了殿内。 向着姜穗岁行了礼,又是检查了一下殿内的聚灵灯,瞧见没有一盏聚灵灯损坏。 清风又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夫人的脉象已经稳固了许多,竟然没有再额外的去吸食灵气,想来在孩子到下一个时候成长之前,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姜穗岁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手掩在衣袖之中,那只玉瓶捏的更仔细了些。 “栀柔仙子醒了吗?” 清风一愣,也是点了点头:“栀柔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娘子是要去看看吗?” 称谓的变化,姜穗岁也极为敏锐的察觉到了。 也是……以往她是池渊的夫人,但以后却说不准了。 毕竟苏栀柔回来了。 姜穗岁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去看看她。” 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换了身外裳,便是向着苏栀柔的宫殿走了过去。 明明只是隔了一日而已,姜穗岁再见到她的时候,却能够很明显的察觉到她的模样变得虚弱了许多。 “咦,你来了?” 苏栀柔的灵魂,一直默默的看着一切事情的发展。 对于姜穗岁和池渊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更是知道池渊为了复活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情。 论对错,好像谁都没有错。毕竟只是彼此站的立场不同罢了。 池渊做了那么多事情,又偏偏是为了自己,她又能说什么呢? 只是……姜穗岁好像就是这一件事情中,最为无辜的那个。 就算用她们其实是一体的,互相拥有着彼此的灵魂,她只不过是自己的转世而已。 这种话,只怕也是很难宽慰。 姜穗岁有些无言的道:“你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 苏栀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可能是灵幻青冥术已经在失效了,毕竟……被施术者的灵魂并不会在最后的那一日,才彻底崩裂。灵力逐渐消耗,在最后那一天,迎来终结罢了。” 十日,按着时辰算,今日已经是第二日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你神魂崩解的那一日,池渊还是没有能够回来的话,你会遗憾吗?” 苏栀柔没有想到姜穗岁会问这么一句话。 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遗憾一定是会遗憾的,不过这是命数,谁也改变不了。如果见不到池渊最后一面,也只能说明这是命中注定的,我也不会后悔的。” 姜穗岁听完,点了点头。 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背对着苏栀柔,端起桌上的茶盏,小心翼翼的将一粒锁魂丹放进了茶水之中。 夜幽冥说过,这东西无色无味,寻常人也察觉不出来。 眼看着那一粒锁魂丹逐渐消融在茶盏之中,夜幽冥最后劝诫她的话,好像又是言犹在耳。 没有一定能成的事情,灵幻青冥术是不可逆转的法术。 成功是奇迹,若是不能成功,也是天命。 姜穗岁认了,她想着,总归再差的结果,也不会比着更差了。 直到那一盏茶水中,再看不见任何锁魂丹的痕迹,才是蹲着茶盏走到了苏栀柔的身边。 手不自觉的一颤,茶盏中也荡起一层涟漪。 苏栀柔疑惑着:“怎么了?” “无事。”姜穗岁连忙摇了摇头:“只是……这茶水好像有点烫,你小心些。” 苏栀柔接过茶盏,笑了笑:“你有心了。” 一盏茶一饮而尽,两人又是坐着说了会话。 两人说起东西来,也很是有些情绪可以抒发,所有的言语说着,倒也是觉得极为的轻松。 不知道说了多久,苏栀柔浅浅的打了个哈欠。 姜穗岁也极为识趣的起身离开了。 刚刚走出宫殿,便是听见宫殿外清风喜悦的声音。 “仙尊回来了,仙尊回来了。” 姜穗岁一愣,不知怎么的,也是向着殿门的方向快走了几步。 池渊的确是回来了,从白玉台阶上一步步的走过来。 原本一身如雪的白衣,此刻上面竟然是沾染了一些血迹,看起来有几分骇人。 姜穗岁有些担心的走上前去:“你这是去了那里?你可是受伤了?” “无事。”池渊冷峻的脸色上,殿难得的出现了一缕笑意。 随着池渊右手的掌心,灵光一现,一株花朵出现在了姜穗岁的胸前。 极为纤长的一支花径,花生七叶。那一朵花也生七瓣,并且每一朵花的花瓣颜色都不一样。 靠的近了些,又好似能够闻到其中不同的香气似的。 姜穗岁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却也看得这并非是凡物。 “让你担心了,这些日子,你一直未曾见到我,其实我是去帮你寻这个去了。” 池渊一手持花,另一只手上却是立刻升起了一束火来。 在池渊对于灵力极为精细的操纵之下,神火一点点的将炼神花给包裹。 炼神花被焚烧,其中的汁液和花叶不断的糅合,最后成为了一滴水珠一样的东西。 “这是炼神花液,你只需要服下她,它便能够在你的身体之中,帮你构造仙身。当你成了神仙之体后,便是不用再担心,腹中的孩子,会因为不断的成长,而抽取你的气血了。” 姜穗岁接过那一滴如同水晶一般璀璨得炼神花液。 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苏栀柔所在的宫殿,便是传来了极为凄厉的叫喊声。 姜穗岁猛然记起来,池渊回来了,苏栀柔最后的心愿也终于能够得到圆满实现了。 然而不等姜穗岁说什么,池渊的面色却是变了变。 那声音极为的熟悉。 他千万年间,无数次的去回想,无数次的去想象着能够重新与她再见面测画面。 当这声音出现的时候,池渊有几分不敢置信。 “栀柔?” 没有等到任何人给与他回复,下一秒身形已经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的冲进了殿内。 姜穗岁连忙跟在其后也是走了进去。 刚刚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一种不祥的预感,几乎将她笼罩。 然鹅只是刚刚走到殿门外,便是看见了殿内的一切。 苏栀柔的身体发着光,好像有无数的灵力向外涌动着,原本是血肉之躯,此刻却像是易碎的琉璃,身体表面已经出现了极为骇人的裂痕。 池渊紧紧的抱住苏栀柔,泪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爬满了脸颊:“栀柔,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你重新回来了,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再见一面,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说上一两句话,你却已经要走了。” 不论池渊如何去灌注灵力到苏栀柔的身体之中,此刻都已经是无济于事了。 苏栀柔的身体已经留不住灵力了,灌输多少进去,都会在顷刻间消散。 恍恍惚惚间,一切都好想回到了千年前的你爱一场之战。 苏栀柔也是同样的死法,也是在他的怀中,只是……这一次,若是苏栀柔死了,那便是真的死了,再没有拯救的机会了。 苏栀柔一如上次一样,将手搭在了池渊的手上。 那简单的动作,等同于是制止了,她清楚这是无用的。 倒不如让池渊自己再省下来一点灵力为好。 苏栀柔身上的裂纹愈发的多,连那张素净的面上,此刻也爬满了裂痕。 “没关系的,这可能就是命数,能够在千年之后,再见到你,与你说上这样的一番话,我已经极为的知足了。” 苏栀柔顿了顿,好像刚刚的那一番话,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歇了一会儿,才是继续道:“我相信,有姜穗岁在,她能够代替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苏栀柔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宛如真的变成了水晶一般。身体中散发出来的光亮也愈发的刺眼。 姜穗岁的身体也在苏栀柔的灵力感应之下,散发出奇异的光线。 姜穗岁用力的抱住了自己,极为难受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与她产生共鸣。 一道灵体从姜穗岁的身体中猛然的飞了出来,向着苏栀柔的身体中飞了过去。 池渊面上的泪痕还未干。 但他的眸色瞬间凌厉如同电光。 一眼便是捕捉到了那一缕神魂,那是属于苏栀柔的灵魂。 是他送入轮回道,希望能够好好将养着的苏栀柔的灵魂。 现在,这一缕神魂,受到苏栀柔本体灵魂的感召,准备变成一体,下一刻便是元神崩裂。 一旦完成,那么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点属于苏栀柔的依据也没有了。 从此,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苏栀柔这个人了。 池渊瞬间引动无上的灵力,苍云山境内的整片天色,也在那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雷声轰轰。 灵力纷纷向着苏栀柔的那一缕分神涌了过去。 但灵幻青冥术的因果律,显然优先级更为的高一些。 不论池渊如何用灵力试图切断,分神和本身之间的联系。却依然阻止不了,苏栀柔的灵魂,向着那即将要崩坏的灵魂飞去。 一点点的链接,池渊觉得一切极为的无力。 他明明用尽了自己一切能够做到的方式,为何却是这样的结局。 苏栀柔的身体透明的如同水晶,当最后那一缕分神彻底融入苏栀柔的身体之中时。 咔擦。 一声极为清脆的声音。 下一秒,这声音愈发的明显,逐渐的越来越多。 已经变成水晶的苏栀柔,身体彻底炸开,什么都再留不下来了。 池渊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一双眼此刻已经成了通红一片。 一口血猛然的吐了出来。 姜穗岁担心的小跑了过去:“池渊,你没事。” “是谁做的?” 池渊问着,声音冷漠的,仿佛能够将一切给冻结。 他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刚刚那一幕的发生究竟是什么。 那被封印了几千年的仙界禁术——灵幻青冥术。 第63章 仙尊道心不稳了 牛魔王瞧了一眼傅钧霆,又是乖乖地将头给低了下去。 他在妖魔界,也算是称霸一方的妖王了。自诩就算是鼎鼎大名的魔尊出现在面前,也不会弱了几分。 直到……千年前的之战。 他领了魔尊的号令,带领一众妖兵前去截杀傅钧霆。 远远地能够瞧见傅钧霆一身白衣,身形笔挺。那一张过分俊秀的模样反倒是迷惑了他,只以为是什么不入流的小仙。 直到是傅钧霆手中念白一动,雷霆般的剑势,便是将冲在前面的妖兵给尽数斩杀。 一剑灰飞烟灭,连元神都不曾留下。 他当时才知道自己遇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当即是双膝一跪,连连求饶。 在不断地发誓,只要留他一条性命,便从此闭关黑风山百年,绝不掺和仙魔之争。 那一柄横在他脖颈间的念白才是缓缓的移开。 牛魔王的目光从傅钧霆手中的念白缓缓扫过,只是一眼,那一日念白横在它脖颈间的触感,它还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 明明是如玉一般的剑身,散发出来的杀意比着任何刀枪剑戟都是查不到哪里去了。 傅钧霆看了一眼清风,后者便是向前走了一步:“牛黑,你瞧见那边的小娘子了吗?” 牛魔王顺着清风指着的方向瞧过去,林雀阮正站在田埂边,对着一架犁车有些手足无措。 那张小脸牛魔王越看越是觉得熟悉:“咦,这不是栀柔仙子吗?诶……好像又不对,老夫怎么从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呢?” 听着栀柔仙子那四个字,清风吓得差点,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回头看着傅钧霆虽然蹙眉,但还未动怒的模样,才是松了一口气。 一把搭住了牛魔王的肩头,压低了声儿道:“你别的不用管了,那位也不是你认识的仙子,她就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凡人罢了,而仙尊找你下来,主要是咱们缺一头牛耕地。” 牛魔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说什么?耕地?我堂堂妖界的妖王,你让我去耕地?” 这消息要是传回了妖界去,它都不用混了,这也太丢脸了。 傅钧霆轻笑着走近,牛魔王感受到傅钧霆身上的那股冷意,身上的毛都炸开了。 “刚刚不是还说,什么都愿意答应吗?刚刚表的忠心呢?” 牛魔王:“……”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 …… 林雀阮待在原地,正有些手足无措。 耕地一比,可以用大赛提供的耕牛,也可以自己准备耕牛。而一般参加这一项的,都是用的自家耕牛,毕竟养的时间长了,知道牛的脾性,也好操控一些。 林雀阮听着傅钧霆说,帮她牵一头上好的耕牛过来,但等了一阵还没见到人回来,也是有些焦急了。 主持比试的人,已经将一炷香给插上了。当香燃尽的时候,谁耕的地更为的多,那么便是算作谁赢。 “哟,这不是大姐姐吗?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毕竟……耕地这一项,对姐姐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一些。”一道锐利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林雀阮一抬头,正瞧见林秀兰牵着一头牛,神情极为高傲的走过来。 她知道,林秀兰这就是来炫耀的。却也是忍下了一口气:“比赛还没开始呢,妹妹已经能够瞧见结果了吗?难道是妹妹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林秀兰冷哼了一声:“你就硬撑,你赢了前两把又如何?我就不信你能连最后一项也赢过我来。” 林秀兰牵着牛离开。 林雀阮等着林秀兰走开,那股强撑起来的气一下子就散了。 “小娘子,我来了。” 那声音是清风。 林雀阮高兴的回过头,正是瞧见清风牵着一头牛向着这边走过来。 “哇,好大,好健硕的牛。” 林雀阮也是第一次见着这般姿态的牛,通体黝黑,皮毛和缎带一般在阳光下闪着光。而且那铜铃一般的眼睛,格外的有神。 只不过……怎么瞧起来,还有几分委屈的模样。 牛魔王欲哭无泪,能不委屈吗?如果不答应,自己今儿个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回妖界的黑风山都是个问题。 在面子和性命中,他还是知道要怎么选的。 瞧着黑牛一脸委屈的模样,林雀阮伸手,在黑牛的背上抚了抚:“这一看就是一头厉害的好牛,小仙郎可真厉害。不过……这也是他修行中遇上的道友吗?” 世间大道三千,并非只有人才能修仙得到。 清风脑袋中连忙一转:“那倒不是,这不过是在仙膳门中养着的,沾了几分仙气的黑牛罢了。仙尊抵着一张老脸帮小娘子借出来的,小娘子可要好生的珍惜啊。” “嗯嗯。” 林雀阮极为高兴的就是将牛给牵走了:“这牛如此的神气,要是不能得了一甲,我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清风嘴角抽动着,笑了笑:“但愿,毕竟那可是牛魔王啊,估计从修炼成精开始,就从没下过地。” 傅钧霆的身形缓缓的走到清风的身侧,道:“已经将牛黑送到她身边了?” “是。”清风恭敬着:“仙尊对夫人真是极好的,为了夫人,几次的大动干戈。以往仙尊最是不愿欠旁人的人情的。” 傅钧霆目光幽幽的瞧着,正在笨拙的向着牛魔王身上套犁车的林雀阮。 “夫人很乖,昨夜毕竟那样的照顾本座。这样让本座卖命的话,就当是偿还了夫人昨夜的悉心照顾了。” 这般说,忍不住回忆起昨日夜里的那一幕幕。 他意识半醉半醒的,林雀阮关切着照顾自己的样子。 心中的某一处东西似乎又是动了动,忽然……傅钧霆的身形一震。 清风惊愕的看向傅钧霆,只见傅钧傅手边念白,那剑柄上缀着的那一枚剑穗,忽然产生了裂纹。 “仙尊!” 傅钧霆修的是无情道,只有无欲无爱方能修的大道。而这一块剑穗便是傅钧霆道心的具现化。 若是剑穗完整,便是一切安好。 可是这剑穗此刻却出现了一丝裂纹,则是说明……傅钧霆道心产生了动摇。 是谁…… 清风慌乱的看了看傅钧霆,又看了看林雀阮。 难道是林雀阮吗? 第128章 我难道不应该吗 清风在殿外注意到那奇异的灵力变化,刚刚埋入殿中的时候,只看见最后如同水晶一般的苏栀柔,炸裂成了无数在空中飞射开来的碎片。 晶体碎片,不断的折射着光芒,又逐渐在风中,化为了灰尘,又逐渐变为虚无。 从此,这个世界便再也没有苏栀柔的痕迹,就好像她从来都不曾来到过一般。 清风声音中带着颤:“仙尊,是苏婉沁,苏婉沁不知道从何处寻来了一些风魔,然后……” 他几乎是事无巨细的将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清风说完,面色都是一片惨白。 明明,应该还能撑三日才对,可是为什么只是第二日,栀柔仙子的仙身便已经兵解,元神崩裂了呢? 不过……仔细一想,又好像所有的念头都只是他们根据过往的经验做出的猜测而已。 灵幻青冥术本身就是禁术,又有谁能够保证,每个人都是三日呢? 池渊眼中是丝毫未曾掩饰的痛苦。 那锐利如剑一般的眸色嗯确实越过清风,直直的看向了清风身后的姜穗岁。 姜穗岁:“池渊……” “事情并不完整。”池渊声音中透着嘶哑:“我知道清风并没有说谎话,但还有他并没有看见的东西。” 在清风开始阐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便捕捉了清风语气中每一丝一毫的变化。 只要他在话语中掺杂了任何假话,池渊都能够第一时间辨别出来。 可这些线索中,还有清风所遗漏的消息。 池渊深深的看着姜穗岁,手中捏出一道诀,湛蓝色的灵力透着吞噬一切生命力似的冷意。 脱手而出时,像是一道幽冷的蛇。 清风瞧出那道灵力是什么。 眨眼之间,清风已经出现在了姜穗岁的身前,手中持剑正好接住了池渊那轻描淡写抛过来的一道灵力。 灵力撞击在清风的剑身上,发出如同金戈铁马相互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极为的刺耳。 清风的剑身在那一道灵力的撞击下,已经出现了一道道明显的裂纹。 终于……在剑身即将要分崩离析的时候,那一道灵力才是消息不见了。 池渊,声音中透着骇人的冷漠:“你要背叛本座?” 清风剧烈的喘着气。 剑修之人,所佩戴之仙剑,皆是自身炼制的法器。不仅对锻制法器的材料有要求。 更是为了能够让修炼之人能与灵宝产生一丝联系。 在炼制之时,更是会从元神之中抽取出一丝,融入灵宝之中。 如今仙剑灵宝受损,便会伤及修行之人本身。 清风的剑,没有被池渊一道灵力打散,已经算是池渊手下留情了。 清风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唇边也溢处了血来:“仙尊,您不能对夫人使用搜魂啊,她只不过是凡人罢了,您的搜魂术进入她的体内,根本撑不了多久,她的神魂便是会奔溃的啊。” “我不需要你来教做事,我会有自己的把控。” 这话,清风是信的。 只是搜魂术的效用是强行用灵力进入另一个人的识海之中,事无巨细的进行搜查。 那是极为蛮横霸道的一种做法,即便能够保证被搜魂之人,元神不会崩盘。 但灵魂被灵力不断的侵袭,筛洗一遍的痛苦,是刻入骨髓的。 即便能够维持住灵魂的稳定,但肉身,却是会崩溃的。 姜穗岁即便再如何不明白,此刻也听懂了清风那话中的意思。 姜穗岁有些懵的看着池渊。 “你是觉得,你问我的话,我不会对你说出真相是吗?” “因为那个人是苏栀柔,所以我一定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吗?” 泪水似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好啊,那你问,你有任何问题。你只管问我就是了,我可以对天起誓,我回答的话语只要有一句是谎言,我便是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池渊瞳孔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捏的更为用力了些。 他好像真的对姜穗岁抱有了太多的偏见。 苏栀柔的死,让他失去了理智,在那一瞬间,使他不顾一切的只想知道真相。 “灵幻青冥术的法术是逐渐流逝的,苏婉沁本身也是上仙的修为。她以自身施展这个禁术。按照时间推论,栀柔无论如何也是能够支撑十日才对。” 这十日的时间,虽然他不一定能够有办法解除灵幻青冥术的法门,却不至于,最后他连苏栀柔的面都没有见到,以至于这般的遗憾和痛楚。 心绪一点点的平复了下来,池渊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一股奇异的灵力流动。 池渊猛然起身,循着那一丝灵力流动下意识走了过去。 那是苏栀柔的床榻边上搁置着的一只碗。 那一丝灵力流动,极为的稀薄,他差一点将这一丝灵力给忽略了。 池渊拿起那只碗,姜穗岁的目光也看了过去。那只茶盏,是她融了一粒锁魂丹的茶水。 为何池渊会忽然将目光注意到这个上面。 池渊握着那只茶盏。 灵力一点点的将茶盏给包裹住,只见在茶碗底端最为微末的一旦茶水被凝聚了出来。 在一层层的盘剥之下,一些细微的粉末从其中被分离了出来。 “销魂丹?” 池渊很快的便是分辨出了这粉末究竟是何物。 锁魂丹和销魂丹,只是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姜穗岁一愣,下意识的道:“销魂丹?不,不是……锁魂丹吗?” 池渊转过身,声音中的冷意愈发的重了几分:“你刚刚说什么?锁魂丹?你究竟知道什么?” 灵念一动。 池渊出现在姜穗岁的面前,一只手已经捏住了姜穗岁的脸颊。 “你知道什么是吗?不论是锁魂丹还是销魂丹都不是仙界会有的东西,那是属于魔族的东西,你究竟做了什么?” “咳咳,我……我只是想要救她……”姜穗岁因为缺氧,觉得肺好像要炸裂一般:“我不知道你去那里,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但十日的时间,对你们来说,又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罢了,我只是想要勉强尽一些自己的绵薄之力罢了。” “绵薄之力?” 池渊几乎是怒斥着:“你连销魂丹和锁魂丹都分不清楚,你也敢相信?” “而且,你为什么会拿到这个东西?” 姜穗岁能够感觉的到,池渊在和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现在还没有将拳头挥到自己的脸上,已经是池渊忍耐的极限了。 她的无知,放出了夜幽冥。 现在,又因为她的无知,害死了苏婉沁。 池渊谋划了进千年的时光,甚至不惜以无上金仙之身,来布今日的局,也只是为了想要让苏栀柔复活罢了。 但现在全毁了,所有与苏栀柔有关的痕迹都已经彻底消亡了。 如果是她。 如果是曾今爱着安怀信的她,她用尽一切的办法,只想要与安怀信厮守终身。 为其付出了许多许多,在即将要看到希望的最后一刻,安怀信却死了。 换做是她,或许她会疯。 泪水从脸颊便流下,并不是因为身体上产生的疼痛。 而是悔恨,悔恨恼怒于自己为何如此的愚蠢。 姜穗岁:“对不起。” 握着姜穗岁脸颊的手,一点点的松开。 看着姜穗岁自责痛苦的模样,眼眸也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灰雾。 他明白了姜穗岁的痛苦与懊悔。 一瞬间,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原本只是归于一点的疼痛,逐渐放大着,最后将他的整个心都给吞噬掉。 姜穗岁许是好心办坏事,苏栀柔的复活也可能只是一个无奈的结果。 可如果所有的人做下的事情,都没有错,都无法去追究。 那最后漠然承担痛苦的人,岂不是就他一人了。 姜穗岁闭上了眼睛,像是认命了一般:“杀了我。” 昂起了头,露出纤细的脖颈。 “不论,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害栀柔仙子。” “我是见到了夜幽冥,因为他告诉我,说不定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下栀柔仙子。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总想着……只要能让她撑到你回来就好了。” 她默默的将一切的事实给说完,最后只是等待着那只手将她直接抹杀。 咔擦—— 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姜穗岁抬眼,脖颈间的那一枚玉珠,在池渊的手中被捏成了齑粉。 紧接着,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送入了她的口中。 那一滴水珠极为的凉,入口满是异香。 “姜穗岁,你怎么能够将话说的这么轻巧,如今已经是地狱一片了,你却想让我更痛苦吗?” 姜穗岁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那奇异的热,像是血液都在蒸腾一般,连意识都被那剧烈的热意给蒸腾的难以维持了。 迷迷糊糊间,她最后瞧见的模样,是池渊深深凝视着自己的模样。 晦暗的阴影,让她瞧不清池渊的表情。 心里却忍不住的想着,自己能够活下来可真是万幸啊。 她的人生,不就是痛苦万分的吗?她和池渊如果都是在痛苦的深渊之中,谁又会比谁好呢? 姜穗岁睡了过去,这一睡,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便有些迷迷糊糊的。 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还在洗心殿的寝殿之中,周围的一切都还是她熟悉的景象。 可是……又好像那里有些不一样了。 屋内的聚灵灯已经不见了,而她随手一动,却又发现好像有什么奇异的东西飞了出去。 冰冰凉凉的,下一秒,从她手中飞出去的一道流光,便是撞击在了殿门上,但殿门没出什么事情,反倒是那道流光变得支离破碎了。 姜穗岁愣了半天,才想明白,这可能就是仙人所谓的灵力。 昏过去之前,最后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池渊似乎将那炼神花液喂给她服下了。 她听池渊说过,那怕是凡人,只要服下了这花液,也能够在毫无修行的情况下,成为神仙。 而且她的一双眼睛,现在变得似乎愈发的特别了。 她现在不仅能够看到宝光浓郁的物件,甚至……连殿门上,她也能看到闪烁着极为明亮的法术光芒。 以前,她的眼睛看着这些殿门时,可是没有这么耀眼的光的。 难道……这是她成为神仙之后,对灵力的感知,变得愈发的敏感了吗? 殿门忽然间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清风,清风瞧见姜穗岁醒了过来,面上意外又夹杂着喜悦。 “夫人,你竟然醒过来了。” 姜穗岁心中埋怨清风的大惊小怪:“你这话说的怎么这般怪异,难道我不应该醒过来吗?” 清风连连摇头,已经是走到了床边:“那自然不是,只不过夫人已经睡过去一百年了,原本属下还在猜测着,夫人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如今也算是惊喜了。” “百年?” 清风这一句话,让姜穗岁先是愣住了。 清风道:“是了,夫人这百年间,因为炼神花的效果。一直在改造夫人的身体。毕竟寻常凡人修炼成仙都是需要百年光景的,炼神花虽然是神物。却也是极为温良之物,改造仙身,也是需要时间的嘛。” 姜穗岁听罢,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忽然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肚子。 “夫人放心,孩子没事的。”清风瞧见姜穗岁的模样,又是道:“夫人如今已经是仙身了,所以腹中的孩子,便不再不受控制的成长。夫人的身体能够自行吸纳仙界的灵气,用以滋养小仙尊的成长。” “中途幽水仙君,也是来瞧过的。看了夫人的脉象,说夫人的脉象极为的康健。知道安心养胎,等着孩子自然生产下来便是了。” 姜穗岁点了点头,许是在床上躺了百年的缘故,只感觉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点头都觉得极为的僵硬。 “说来,是我的成为神仙的缘故吗?”姜穗岁瞧着殿门。 “以往,我都没觉得这殿门有这么的亮,好像上面还飘着什么字一般,可惜我认不出来。” 清风脸色变了变:“夫人能够看得见这上面的字吗?” 姜穗岁被问的有些愣住了:“我难道不应该看见吗?” 第129章 夜色深沉雾蒙蒙 “倒,倒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 清风有些心虚的回头瞧了一眼,在他的眼中,那庄严高大的殿门一如往常。 如果不是他本身就知道这寝殿的门上被设置了阵法,他是全然感觉不到的。 虽然姜穗岁还是凡人的时候,他就知道姜穗岁的眼睛极为的特别。 能够看到即便是寻常仙人都不一定能够看见的灵光。 可是这由仙尊亲自设下的八十一道虚天噬光阵,仙尊不是说,在外附加了一层遮蔽法术吗? 难道姜穗岁如今修的仙身之后,已经可以透过遮蔽法术,直接看到其后所设下的虚天噬光阵了吗? 或者说,那遮蔽法术,在姜穗岁的眼中,其实就是形同虚设的存在。 姜穗岁坐了一会儿,身体中的血液,好似也逐渐的流动了起来。 当她有意识的去引导的时候,另一股力量,好像都逐渐出现。 她可能一时半会,还是难以去适应突然成为仙人,突然有了灵力这件事情。 眸子来来回回的看着寝殿。 当她仔细的看上一遍之后,才发现,甚至在那门上的法阵,并不只是单纯的在门上而已。 脖子随着阵法的延伸,一点点的转动着。 当整个脖子全部转了一圈之后,才惊讶的发现,那不断流动的仙篆文字,几乎将整个寝殿都给包围住了,密密麻麻的,连一只苍蝇都未必飞得出去。 心里想了想,说不定是池渊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外界侵扰的法阵。 想到池渊,姜穗岁才发现,他似乎不在殿内。 姜穗岁瞧了一眼清风,忍不住问道:“池渊呢?” 清风迟疑了一下道:“仙尊他……” 吞吞吐吐的模样,姜穗岁似乎也有些了然了。 池渊必然是不想见自己的,毕竟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苏栀柔复活的再没了可能。 他还留了自己一条生路,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姜穗岁没有再继续去问,向着清风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你不必说了。” 躺了百年,身子骨都硬的和钢筋铁骨也是没什么区别了。 她总归是要走动走动才行的。 清风:“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姜穗岁笑着:“我可是躺了一百年啊,简单的走动走动,都不行吗?” 面上的笑,隐藏着心底的一份苦涩。 一百年…… 那她人间的父亲,岂不是已经化为了一捧黄土? 她这个女儿当真是不尽职极了,未曾让父亲过上一天好日子,甚至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上。 姜穗岁脚踩在地上,许是太长时间未曾走路的缘故,一下没有站稳,身体直直的便是向前面摔了过去。 清风眼疾手快,一把将姜穗岁给扶住了。 姜穗岁谢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又是被清风打横抱起重新放在了床上。 “咦,清风,你把我放回床上做什么?我是要下床去走一走,活动活动身体啊。” 清风生的算是俊朗,若说池渊是一柄寒意凌冽的剑,那么清风便是沃土上生长出的一颗树。 温柔又温暖,像是哥哥一般的角色,让人安心。 只是,他却也好像不会说谎,有时候说的一些谎言,只是一眼,便会让人察觉。 清风眉头拧的极为的紧:“夫……夫人如今身子重,并且是快要临近生产的日子了,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一面磕着碰着了,发生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这话说的无缘无故,姜穗岁并不明了:“是有什么我并不知道的事情吗?” 清风:“夫人……你是走不出这个寝殿的,你还是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走不出去这个宫殿? 姜穗岁看了将宫殿层层包裹的那流动的仙篆,她似乎一瞬间就明白缘由。 “这……阵法有什么讲究吗?” 清风知道瞒不住,干脆是道:“这阵法名叫虚天噬光阵,是仙尊专门研究出来封印阵法。” 别的姜穗岁没听明白,就听到了个封印二字。 姜穗岁之觉得身体发冷,双手如冰:“所以,这个阵法封印的对象,其实就是我对吗?我虽然还好好的活着,但这个阵法一日不解除,我便一日不能走出这个寝殿是吗?” 清风觉得残忍,此刻却也只能够无奈的点了点头。 姜穗岁眼眶又是一阵发酸,她应该料到了才是。 池渊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呢?那个人可是苏栀柔啊。 姜穗岁重新躺回了床上,一床薄薄的软被盖在身上。 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清风想安慰,又想了想仙尊,只能是默默的走出了寝殿,将殿门给带上了。 …… 仙界,天帝宫。 璇玑一身帝服,面前召开了两面水镜。 姜穗岁的苏醒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池渊的反应,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水镜之中,池渊静坐在一面石墙之前。 周围有一层黑色的灵力,如同黏稠的液体一般,几乎将池渊给包裹住。 “好强的心魔,这百年间,他几乎将自己一直封闭,与自己的心魔去对抗。” “不愧是无上金仙的修为,竟然能够硬生生的将自身的心魔给彻底的剥离了出来。” 池渊很厉害不假,仙界需要这样的人物来坐镇也不假。 不过,他已经有些触碰到他不该触碰的东西了。 池渊的身份和他的修为,已经让他如今的天界之位,产生了威胁。 并且,只要一日有池渊在仙界,那么他所谋划的计划,便难以实现。 本想着,用苏婉沁布下的这个局,毁掉池渊近千年的布局。 可以一举毁掉池渊的无情道,让其心魔难以自控。 便会沦落到被心魔吞噬,修为尽毁的局面。 但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之后,池渊的心魔的确暴增。 可璇玑却很明显的发现,这其中情念的产生,苏栀柔所占的部分并不多,相反……姜穗岁在其中影响的部分,更为的浓烈。 池渊若有所思的想着,手指一点点的在一旁的案几上轻轻的瞧了瞧。 “看来……若是不能够动到姜穗岁的话,对池渊,还不够啊。” 姜穗岁的肚子一日日的大了,百年之间她或许是因为在沉睡的缘故,腹中的孩子生长速度也变慢了。 现在只是刚刚醒过来几天罢了,她却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腹中孩子生长的变化。 一种生命在她身体中孕育,跳动的感觉。 心中也因此有了某些期待,她现在即便一无所有,却还是有个孩子的啊,她并不是已经失去到再无可失去的地步啊。 肚子中孩子的生长对灵力消耗似乎极为的大。 姜穗岁如今即便已经是仙身,可以自身与天地间的灵力产生共鸣,不断吸纳。 以滋养腹中孩子的成长。 但这样的一个过程,却让她觉得极为的疲惫。 苏醒过来几日,她便是睡过去了几日,有时候清风去人间寻了些她喜欢的可口饭食过来。 她却因着身体太过的疲惫,也懒得动筷子。 有时醒过来,姜穗岁也尝试着想要走出这个房间。 但手在接触到殿门的一瞬间,便像是碰到了被烧的通红的烙铁一般,立刻将手给收了回来。 看了看手,却没有被烫伤的痕迹,手指尖依然是白皙,细嫩,如同刚刚削好的莲藕似的颜色。 姜穗岁也明白了过来,这阵法不会对她本身造成什么损伤。 只是用了类似于幻境一般的方式,将疼痛直接的传输到了她的体内。 虽然没有损伤,疼痛却是真实的。 姜穗岁接连试过数次,当她向门外走的步子越多,那阵法便像是一张网,全部汇聚在了她的身前,一点点的将她给阻挡。 且那如同坠入火海一般的疼痛,也会越发的强烈。 第一次向外走出十步,她在床上躺了十日,清风就差跪在她的面前求她了。 姜穗岁答应了,她也很清楚,这个阵法既然是池渊专门为自己设计的,必然是方方面面都想好了。 她的一生都是在池渊一手促成的,又怎么可能玩的过池渊呢? 一来二去,姜穗岁便也不下床了。 明知道下了床,她也走不出这个寝殿,她便是再没有任何的念头了。 即便是清风花费了许多时日,为她寻来的凡间美味的吃食,姜穗岁也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没什么胃口。 她如今得了仙身,只靠吸纳仙界的灵气,便能够维持住自身,也不会饿死。 这样的日子,姜穗岁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一夜,姜穗岁只觉得自己忽然间极为的冷,这对于苍羽山来说,却是极为怪异的事情了。 苍羽山虽然一年四季飘雪,但却只见雪景,不感寒意。 迷迷蒙蒙间的睁开眼睛,却是发现在床边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猛然一惊,一时间睡意全无。 刚刚想要叫出声,去呼唤清风的时候,眼眸也是看清了坐在床边的人。 是池渊。 “你……你怎么会回来?” 再次见到池渊,姜穗岁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反倒是惊惧要比喜悦多的多。 池渊披散着头发,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挂在身后,好像与无尽的夜空也连成了一片。 漆黑的瞳,幽深的瞧不见底,愈发的让人胆寒。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的触碰到姜穗岁的肚子上。 姜穗岁身体一颤,想要避开他那有些过分冰凉的手,然而背后却是退无可退。 “孩子看起来生长的极为好,我能感觉出来,他的生命力极为的旺盛。只要他能够安安稳稳的生下来,一定会有着无上的潜能了。” 姜穗岁身体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你……你也会期盼着这个孩子的降生吗?” “是啊,毕竟他是唯一能够承受栀柔灵魂的躯体了。” “你说什么?”一瞬间,如坠冰窟一般。 池渊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姜穗岁隆起的腹部。 神色冷漠却又透着几分癫狂之色。 “本座说,你腹中的孩子是复活栀柔最好的躯体。你听不明白吗?你若是听不懂,我可以继续说,说到你听的明白为止?” 姜穗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似的。 “栀柔仙子?”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本以为百年的时光过去了,并且苏栀柔是当着她的面消散了,怎么可能还有复活的可能呢? 池渊似乎也是看穿了姜穗岁的疑惑,神色冰冷道:“这百年间,我一直在钻研,如何才能够让栀柔复活。终于,让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手指一点点的抚过姜穗岁的面颊,那冷意让姜穗岁毛骨悚然。 “你昏睡的这百年光景,我一直在寻找如何让苏栀柔再度复活的方法。” “终于,我想到了。” “你本身就是栀柔的转世,只要以你的灵魂施展时光回溯之法,就可以将你的灵魂转变成苏栀柔的灵魂。” “这是多么绝妙的方法啊。” 姜穗岁只觉得自己要受不了了。 她忽然间就有些明白了,苏婉沁为什么会疯了。 现在她所扮演的,不就是苏婉沁的角色吗?看着池渊为了苏栀柔,不顾一切的模样。 即便她收起自身对池渊的爱慕,此刻也是被池渊的这一番话给惊的浑身发颤。 “池渊,你清醒一点,我求求你。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栀柔仙子已经离世的事实。” “可若是栀柔在天有灵的话,看到你这般的为她疯魔,她也会痛心疾首的啊。” 池渊仿佛听不见一般,陌然的甩开了姜穗岁握住他的手。 “你不必想这么多?你只需要记住,我让你活到现在,已经是给你莫大的尊荣了,你本身就是为了复活苏栀柔才存在的,这就是你本身的意义。” 说罢,走出了寝殿。 “不要,求求你池渊,你不能够这么做?就算你不顾及我,你也要想想孩子啊?他可是你的孩子啊。” 姜穗岁想要拦住她,她想要为自己,为腹中的孩子,再求一条生路。 但那一层阵法,却是将她死死的拦住,如何也无法走出宫殿一步。 池渊的身形一直离开了苍羽山,在漫天云端之上,身形才逐渐变化。 当烟雾散尽,露出的是璇玑的那张脸。 笑意渐渐浮起。 池渊……走着瞧。 第64章 谁心动我心动了 傅钧霆的眉心也微不可见的颤动了几分。 修无情道,可以得到无上的神力,如今傅钧霆只不过是修的大成。便已经是能够一剑横扫仙界了。 接下来只要能将无情道修的圆满,那么傅钧霆的修为便是不可限量,就算是曾经的古神也难以敌的过傅钧霆了。 这无情道能够有这般巨大的收益,伴随着的必然相同的风险。 首先是修无情道,需要仙缘。 仙界数万年间,也不过就出了傅钧霆一个能够修无情道的人。 而一旦开始修行,唯一需要谨记的一项便是稳固道心。一旦动了情念,道心不稳,便是会陷入心魔沉沦。一身的道行也是要尽数毁于一旦。 清风此刻看着那剑穗,忽然出现的裂纹,心中忽然慌乱的不行。 “这,这可如何是好?” 傅钧霆将念白收起,眉头重新舒展:“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清风知道事情的轻重,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只怕三界又是要一番动荡了。忙不迭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 于此同时,明月祭的最后一项,耕地之比也已经开始了。 林雀阮刚刚抓住缰绳,牛魔王已经是四只蹄子猛烈的狂奔了出去。 “诶诶诶……怎么会这么有力?” 旁的牛还慢悠悠的走出去几步的空档,一共三道田地。 林雀阮驾着的犁车,已经是将第一道给耕耘了过去。 林秀兰惊愕着,她自觉地她的驾犁的能力要比林雀阮好上许多了,但她连第一道田埂的一半都还没犁完呢。 这样下去,岂不是林雀阮又要得了第一了? 心中的不甘愿又是涌上来几分,怎么可以……她怎么可能事事都不如林雀阮。 下意识的又是摸向了腰间的那枚玉佩。 她不要别的,只要林雀阮驾着那头牛突然发疯,或者断一只脚便可以。 这么一想,林秀兰更是情不自禁的笑了。最好是让牛直接疯掉最好,然后林雀阮摔在田里,摔个狗吃屎颜面尽失。 要是能够再被发疯的牛给活活踩死,就是更好了。 心念一动,手中的玉佩凝聚出一股灵力,便是向着林雀阮的方向飘荡过去。 清风站在不远处:“不好,又有灵力向着夫人袭去了。” 虽然牛魔王身为妖界一等一的妖王,寻常的术法是伤不到它的。但这灵力却是属于苏婉沁的……想到那个恶毒的女人,总归是要小心谨慎些的好。 清风刚刚要手中捏决,将那一道灵力给挡下来。 空中另外一道灵力已经是迸发开来,原本向着林雀阮飞射过去的那一道灵力,瞬间弹回到林秀兰驾驭着的牛身上。 只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林秀兰还未做出什么反应。 身下的那头牛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左摇右摆的。林秀兰被吓得再是没有丝毫女子的仪态可言,在马车上惊叫连连。 牛儿像是失心疯似的不断的颠簸着,林秀兰一个没抓住缰绳,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整个人栽倒在田地中,田地中前些日子还下了雨,所以较为的软。 人是没什么事情,但原本一身的漂亮衣裳和精致的模样,此刻全然是不复存在了。 身上沾染着成块成块的泥土,整个人瞧起来狼狈极了。 安怀信在远处一直瞧着田地间的动静,瞧见林秀兰出事。他也是连忙的跑了过来,不论如何,在名义上,他们二人也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 只是当走进了些,瞧见林秀兰一身的污泥,面上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嫌恶之色。 就算林秀兰没什么名次也无所谓,只是在这如从隆重的明月祭,林秀兰在众目睽睽之下,摔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丢脸了一些。 和这样的女子成亲,他一时觉得自己的名声似乎都会变得不好了。 林秀兰身上摔得疼痛难当,瞧见安怀信过来,哭嚷着,等着安怀信安慰自己。 “成了,成了!耕地一试,一甲者,林雀阮。” 那庆贺之声几乎震耳欲聋。 安怀信听见声音,忍不住的看向了林雀阮的方向。 那黑发在风中吹动着,面上的笑意自信又靓丽。即便是带着几分晶莹的汗珠,却也只会让人觉得分外的朝气蓬勃。 阳光下,林雀阮站在黑牛的旁边,极为高兴的抱着黑牛,忍不住的摸着黑牛头的模样。 似乎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信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林秀兰哭丧着脸,扯了扯安怀信的衣袖。 她怎么会真的看不出来安怀信刚刚在看谁呢?明明她才是即将要过门的妻子。 安怀信却在这个时候,看着林雀阮,又究竟将她放在那里去了。 心中的酸楚一下子便是涌了上来,说出的话,也是忍不住多了几分刻薄之意:“信哥哥,你当初伤了大姐姐那么深,就算你们想再续前缘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你可别将她当成了个简单的人物。我保证,她绝对比你想的要更有心机的多。” 安怀信眉头皱起。 听着林秀兰这般口无遮拦的贬低林雀阮,下意识的对林秀兰又是多了几分厌恶之色。 “她无论如何都是你的姐姐,你应对她有最起码的尊重。” 说罢,似乎是厌恶极了似的。连将林秀莲送去看大夫都没有,一拂袖便是转身离开了。 林秀兰在后头瞧得气极,更是忍不住的咬牙切齿着。 狠狠的转过头,瞧着笑的开心满怀的林雀阮,那无穷翻滚的恨意,几乎要将她给吞噬。 林雀阮,走着瞧。 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最多就是今晚,过了今晚。你就是那不要脸的下贱小娼妇。 安怀信再怎么喜欢你又如何,我偏生是要看你是如何死的。 黄天春那边听着林秀兰摔伤了,连忙是跑了过来,心疼的问东问西。 “没事,可没把你给摔着,天哪这是怎么了?母亲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林秀兰狠狠的瞪了黄天春一眼,满脸的嫌弃:“你怎么来的这么晚?都要疼死我了,你干脆再晚些来好了。” 第130章 天劫不断生孩子 思过崖。 一团黑色的欲念在池渊的面前不断的凝聚着,那是池渊不断衍生而出的心魔。 心魔如同液体一般,不断的在池渊的身前凝聚着,像是不断蠕动的蛇。 一团液体扭动着,变换着,直到那原本没有具体形态的心魔变成了如池渊一般的模样。 只是他一身的漆黑,宛如世间无法净化的恶一般。 心魔在池渊对面坐下,两人相对对立而坐。心魔却是一派调笑意味的看着池渊。 “你与我已经纠缠了近百年了,你其实也很清楚,我与你本身就是一体。有你便有我,你不可能真正将我从你的身体中剥离出来。” 池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在那一日,姜穗岁的脖颈在自己手掌间缓缓跳动的时候,他便是发觉了自己的心软。 他也深刻的明白了过来,他对姜穗岁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他总是以,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将苏栀柔复活来欺骗自己。 他时常看到姜穗岁时,心尖下意识的跳动。 也以那是因为把姜穗岁当初了苏栀柔的缘故,因为他没有能够忘记曾经与苏栀柔度过的千年光景。 他总是用这样蹩脚的理由告诉自己,因为她们二人的相似,所以才让自己难以区分。 可是。 谎话就是谎话。 就算将谎言说了千百遍,说的将自己都给蒙骗了,那也依然是谎言。 更何况,他一双神眼,可辨世间一切虚妄。 又怎么可能真的分辨不出,姜穗岁和苏栀柔的区别呢? 一切都是他不想面对真相,在自欺欺人罢了。 或许,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对姜穗岁动了情。 从自己站在仙界之时,看着姜穗岁一点点的成长。 看着姜穗岁的脸上出现那在仙界永远不可能看见的笑意,她的活泼,她的笑意,她的肆意洒脱。 自己在仙界时,便是将所有都一点点的映入了眼帘。 可能,在安怀信接近姜穗岁的时候,他就已经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明明,他要的只是寄宿在姜穗岁体内,苏栀柔的魂魄。 身为容器的姜穗岁怎么样,他明明都是可以毫不在意的。 但他就是在意了…… 并且因为那一丝在意,而让自己步入了难以挽救的深渊之中。 池渊面上满是疲态。 以往如同黑夜之上闪烁着的星光一般璀璨的眸子,此刻也好似是蒙上了一层尘埃一般。 嘴唇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缓缓开口:“是啊,你说的很对,你我本就是一体。我总以为我如今修成无上金仙,这世间任何事情,总是有能够解决的法子。” “如今,我却也是发现,原来世间万事,一切都是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身伏千万因果去逆天行事,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让一切的结果,都走向失控的方向。” 心魔听着,却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可是不论你怎么说,我与你皆是一体,你消不了你心中的业障。倒不如将身体交给我。我去帮你杀了那姜穗岁,以正道心,这般也可重塑无情道。” “从此以后,你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做一个心无挂碍之人,你依然是这个仙界,最强的无上金仙。” “嗤——” 山洞内,过分的寂静,池渊的这一声讥讽的笑意便是显得愈发的清晰了些。 “如果我真的按照你所想的做了,那我的这具身体,还是我的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戳穿了心魔的盘算,几乎是一瞬间的恼羞成怒。 无情道,之所以修行此道,可以得到极为庞大的益处。 就是因为其伴随着极为大的风险,若是道心不定,便会生出心魔。 而无情道最为霸道的一点便是在于此,开弓便无回头箭。 若是不能消除心魔,原本的修为也会大耗。唯有克制心魔,才能够重新凝聚出自身的修为。 池渊薄薄的唇,吃力的张了张:“若是我将身体交由你来掌控,真的让你去杀了姜穗岁的话,我不仅犯了杀孽,并且这一道因果也会永永远远的存在于我的心中难以释怀。” “我不仅不能够从你的桎梏中解脱,反而会身染更重的魔障,正气消,心魔盛。从此以后,便是你真正的掌握这具身体的时候,对吗?” 心魔被戳穿了心念,身形不断在石洞中撞击着。 “哈哈哈,你就算知道了我的盘算,又能怎么样?即便你百般的不愿承认,但你与我依然是难以分割的,只要你一日放不下你对于姜穗岁的执念,又能对我如何呢?” “除非,你想你千万年的修为,一朝丧。” 话音刚落。 心魔在空中,猛然对上了池渊凌厉的眸色。 还未做出反应,池渊已经不知何时,手中捏起了一个咒令。 下一秒,原本昏暗无光的洞穴之内,忽然暴起一股金色的光芒。 数道闪烁着金色光辉的锁链从洞穴中暴起,目标极为统一的皆是向着心魔纠缠而去。 “九幽灭魂锁?” 心魔不断的躲闪着,仿佛那锁链是极为极为恐怖,会将它的生命给夺走的东西一样。 “池渊,你一定是疯了,你肯定是真的疯魔了,你难道忘了我们是一体的吗?我也是你修为力量的一部分,你现在将我给抽离出去,你的修为起码也要倒退五千年,就算是这样,你也甘愿吗?” 九幽灭魂锁。 乃是封印术中,极为高绝的一种,以自身灵念化为锁链,以意念为驱使。 可将目光所及之物,用九龙金链进行封锁。 也只有这种强力的封印术,方可将无实质的心魔从体内给剥离出来,并且进行封印。 散乱的发丝在空中不断的纷飞着,嘴角的血丝也向外涌动着,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的虚弱。 身上两种灵光在不断的相互冲击着,一身净白的衣衫被鲜血染红,却也没有丝毫要退却的意思。 “就算要废掉一半的功力,我也甘愿。我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如果是一切凭心而动,就算是功力尽失,我也甘愿。” 心魔被九龙金链不断的缠绕着,却还是不断挣扎着。 “池渊,你以为我就会这么轻易的让你如愿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想要将我就这么给封印了,你休想。” 思过崖的山洞,剧烈的撞动着,好似天崩地裂。 …… 自从上次池渊离开之后。 姜穗岁日夜便是难以入睡,即便是清风也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几次三番的问过之后,姜穗岁也是没有松口去说那一夜的事情。 毕竟……池渊就是清风的师尊,如果是和池渊有关的事情,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不过是自添烦恼罢了。 所以,即便是面对清风关切的疑问,姜穗岁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任何话。 连着过了数日,池渊自从经过那一夜之后便是再也没有来过了。 可姜穗岁却好像深深陷入了那一夜的梦魇,难以自拔,那一日过后,便是无法好好休息。 整个人眼瞧着便是憔悴了下去。 清风一直照顾在姜穗岁的周身,姜穗岁的变化也是最为直接的能够感受出来。 眼见着不对劲,又是连忙冲上了九十九重天,将幽水仙君给寻了下来。 幽水听闻之后,没有丝毫迟疑,便是下了苍羽山。 自从他知道栀柔仙身兵解,元神崩裂之后,他回到仙界之后,便从未来过苍羽山了。 一边是自责与自己无法解除,灵幻青冥术的作用,一边又是害怕再面对。 只是听闻姜穗岁出了事情。 却还是来了。 毕竟,如何的去思量,她也是栀柔的转世啊,他还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姜穗岁受苦,却什么都不做。 听清风说了,姜穗岁的情况不太好。 可来到殿内,自己再一看,这状况却还是大为的让他有些意外。 “怎么回事?姜穗岁怎么会一下子消瘦这么多?” 幽水快步,将手搭在姜穗岁的手腕处,仔细的感受着姜穗岁每一丝一毫脉象的变化。 “脉象不太好,身体有些虚弱了。” 可是一想,又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姜穗岁如今已经是神仙之体,就算她不吃不喝,身体也可以自行去吸收灵气,而不会走到这一步啊。 并且脉象之中,也没有丝毫被药力所感染的痕迹,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魇症。 若是身体上的伤,他自然是极为有把握,一定可以将池渊给治愈。 但现在是身心之症,那他便是没有法子了。 “姜穗岁最近可有见了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清风也被幽水的疾言厉色给吓了一跳,想了想又是摇了摇头。 微微压低了些声音:“幽水仙君是知道的,这洗心殿有仙尊亲自设下的法阵,专门限制了夫人不得随意走出这个宫殿,夫人又怎么可能见得到旁人?” “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脾气一直挺好的幽水,也像是彻底的恼怒了一般:“将人像畜生一样的关在这里,不让出去吗?她如今可是怀着孩子啊,孕妇除了身体的营养要跟上之外,心理的影响也极为重要啊。” 幽水猛然的站起了身:“池渊在那里?我现在就去找他。” “池渊?” 惊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幽水回头,却只见到姜穗岁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腹部,满面惊恐的道:“不要,我不要池渊。我不想见到他,我要我的孩子,我不想见到他。” 幽水正是要安慰的时候,姜穗岁面上的神色却已经是从惊惧转变成了痛苦和害怕。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幽水大感不妙,一把掀开了盖在姜穗岁身上的薄被。 姜穗岁下狠部分的软垫,已经被羊水给浸湿了一部分。 幽水一惊:“不好,光是池渊的这个名字,让姜穗岁的情绪产生了剧烈的波动。她现在这是要生产了。” 即便幽水不多言,清风也注意到了苍羽山的天顶,一时间乌云笼罩,雷声轰隆不绝。 这是上仙渡劫的征兆。 “这……怎么会这样?虽然知道小仙尊一出生就必然会是上仙,可仙尊说过,他会在夫人生产之前赶回来的。” “现在提前生产,光是你我二人,又怎么挡得住这天劫呢?” 上仙之劫,是以十二道金雷炼体,方能够成就大道。 但自古修仙本身就是极为艰难的事情,所以一出生便是上仙,自然要承受的事件轮回因果就更为的庞大且沉重的多。 清风跟在池渊身边修行了万年,也不过是一个上仙罢了。 幽水仙君,主圣人之道,得道升仙为上仙,结的的是善缘,那金雷也不过是洒洒水罢了。 但清风此刻看着天上那轰隆不断的雷声,不断的数着:“一……二……十……十二……” “天啊,怎么会有二十四道金雷?” 幽水脸色也变得沉重一片:“这都怪池渊那个祸害,谁让他本身已到达了无上金仙的修为,虽然他的孩子出生就是上仙,但这上仙离着更进一步,也只剩下一步之遥,所以这天劫的金雷,便也是极为的澎湃了。” 清风面如土色:“可……二十四道金雷,属下真的承受不住啊。” 幽水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还有我吗?池渊不在,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孩子,就此陨落不成?” 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取出了自己的令牌。 随着一道灵力注入令牌之中,五彩华光在殿内猛然闪烁着,等光芒消退,殿内出现了几个女仙。 仙子们纷纷向着幽水行礼:“见过仙君。” 这些,都是幽水宫中的女医仙,他身为男仙,给妇人接生孩子的确是他所办不到的,只好让她们来帮忙了。 幽水摆了摆手“姜穗岁马上就要生下孩子了,你们帮姜穗岁接生,我与清风去外面抵抗天劫。” 说完,又是在即将要离开的时候。 回过头,面色极为郑重的说道:“这是池渊仙尊的血脉,万万不可出任何岔子,你们可明白吗?” 幽水以往总是和颜悦色的,此刻的凝重模样,让众仙子,也是心头一紧。 纷纷点头:“属下明白,必然会母子平安的。” 第131章 孤将人带走了 话音落下,清风和幽水便已经冲出了洗心殿。 即便有护山大阵在做以抵挡,但那轰隆的声音,几乎响彻天地。 这等几乎要吞噬天地一般的强大威压,让清风都有些忍不住的发颤了。 虽然他当初晋升上仙的时候,也遭遇过同样的天雷。 但不知怎么的,这一次的瞧起来,就是愈发的下人。 那些女仙,都是幽水宫中数一数二的能人,只是为姜穗岁接生的话,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他便也能够一心一意的将心思放在应付天雷上了。 第一道天雷猛然而下,幽水双手捏诀,瞬间衣袖之中飞出了八十一根金针,在空中排布出了一个防御阵法。 天雷立刻劈下,护山大阵的防御在渡劫天雷之下,也是变得如同一张纸一样薄。 瞬间洞穿了护山大阵,直直的劈在了幽水的阵法之上。 轰隆一声。 幽水面色瞬间是青红一片:“好霸道的天雷,这真的只是上仙的天雷之劫吗?即便已经祭出了阵法进行防御,却依然有伤到了元神的感觉。” 清风手中灵光一晃,本命仙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虽然对幽水仙君一向极为的敬重,但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浮起了几分不屑之色。 “仙君可是以术问道,肉体成圣,所以在晋升上仙之时,那天雷也不过是洒洒水罢了。” “像我们这些以武修道,以剑炼体的武修,那晋升时的天雷差点没把我给直接劈死。” 幽水微微笑着,缓缓的转过了头:“所以呢?你是在我面前炫耀吗?” 清风连连摆手,解释的话还未说出口,一道天雷又是直接劈了下来。 清风连忙在仙剑之中注入灵力,幻化出灵剑化身,巨大的一柄剑,遮天蔽日一般悬浮在苍羽山的上空。 那道天雷直直的劈在清风幻化出的灵剑化身之上。 只是一道,清风的脸色也是眼瞧着便是多了几分惨白。 幽水没有乘着时候去逗弄清风,面色凝重的抬头看着天际:“这只是第二道天雷,说明姜穗岁已经开始生产了,随着孩子一点点的降生,这二十四道天雷便会尽数落下。” 光是想一想,一向风轻云淡模样的幽水,竟然也是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一人一道天雷,就已经是连元神都被其所震动到的感觉。 就凭着他们二人,要想面对这二十四道天雷,就算最后能够受下,他们二人估计也是神魂消散了。 “还联系不上池渊吗?他究竟去了那里?这近一百年连他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把姜穗岁又是关在寝殿之中,现在孩子要降生了,人还是不出现,难道他是死了不成吗?” 幽水言语之间,连着几道天雷又是从天际上,直劈而下。 清风的本命灵剑化身加上幽水的金针法阵,才是勉强的将雷劫给扛了下来。 清风喘了一口气,原本还有几分血色的面上,此刻已经是宛若金纸了。 “属下也实在是不知道啊。” 清风并非是知道而不言,实在是百年之前,池渊在洗心殿设下防护法阵之后。 留下一句要闭关之后,便是御剑离开了。 “仙尊只说了,在夫人产子的时候,自会出现帮小仙尊抵挡天劫的。” 幽水给清风喂下了一粒仙丹。 “话说的好听,现在姜穗岁孩子都要生到一半了,怎么还未看见人呢?” 一粒仙丹入口,立刻化为一道暖流,入了丹田之中。 稍微让面色缓和了几分。 天劫的雷劫,一共二十四道,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道有余。 但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第十三道金雷霹雳而下。 清风的灵剑化身立刻被强劲的天雷给批成了齑粉。 本身仙剑受损,清风的本身也是立刻受到了反噬,一口血便是喷了出来。 还未给二人太多的反应,第十四道金雷又是从阴暗的雷云之中劈了下来。 幽水此刻都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谨慎了一辈子,没想到,竟然会在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上,而殒命吗? 真是太过可笑了。 轰—— 没有预想中,被金雷劈入神魂,元神消散的痛楚。 反而像是什么金戈铁器相互碰撞之后发出的声音。 “你们没事。” 薄凉又带了几分疲倦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幽水一惊,猛然睁开眼睛,但当他仔细的瞧清楚面前之人后。 原本到了嘴边的谩骂和质问之语又是说不出来了。 是池渊没错。 可是,这个模样的池渊却又是他从未见过的。 一身白衣沾染了极为多的污秽,红色的血液在白色的袍子上沾染,似乎是极为久的事情了,那些血迹已经凝固成了血痂。 一头及地的黑发,在风中随意的凌乱飞舞着。 下颌也极为罕见的爬上了一层青灰色的胡茬,眸子中也未有了往日的凌厉,反倒是多了几分疲倦之态。 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雷又是不断的落下,池渊手中的念白立刻横在身前,将那些天雷尽数挡了下来。 幽水忍不住的皱紧了眉头。 那些天雷对于他们来说,是极为致命且强横之物,可对于修为已经到达了无上金仙的池渊来说,应当是没有丝毫的问题才对啊。 可是…… 他刚刚明显的看到池渊用念白去抵挡天雷的时候,眉头忽然皱了一下。 天雷接连而下,只剩下最后两道天雷了。 而那两道天雷却是在空中不断的凝聚扭转着,最后的两道天雷,本身的威力就是极为的庞大。 那也是孩子即将要落地的证明。 两道天雷在空中不断的扭转,像是两道有生命的蛇一般,最后在空中化为了一股,很快的便是从空中直直的劈了下来。 池渊眉头一皱,手中的念白也在灵力的注入下,显现出了灵剑真身。 那是如同雪一般的世界,在这雪白的世界之中,唯有一道红线分割着世界。 念白的灵剑化身,将整个苍羽山都给包裹了进去。 那两道天雷进入念白的灵剑化身,瞬间如同泥牛入海,消散无踪了。 池渊重新收起念白,那如雪一般的世界,在顷刻间消散无踪。 一道血丝从池渊的嘴角流了出来。 幽水连忙飞了过去,一把将池渊给扶住:“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二十四道天雷,你竟然需要祭出念白的灵剑化身,才能够抵挡的住?” 这太过反常了,明明凭借着他的灵力,想要化解,直接一剑便能够将漫天黑云给消散与无形。 这历劫天雷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才对。 心中的念头一起。 幽水立刻将手搭在了池渊的手腕上。 池渊明白过来幽水的心思,刚刚想要将手给抽回来,幽水一惊是呵斥道:“不要动,让我为你诊脉。” 幽水仔仔细细的从池渊的脉象之中辨别着池渊身体中的每一丝变化。 当他将所有的灵力都辨认清楚,才是抬头看着池渊,眸中满是不敢置信:“你做了什么?你明明有万年的修为,为何此刻你体内的灵力总量,竟然只有五千年了?” 就算池渊做了什么散修为去祈福的事情,也不可能在短短百年的时间,就散掉五千年的修为啊。 这种事情,他简直闻所未闻,听都没有听过。 “我用封印术,将我体内的被心魔给污染了的修为给抽取了出来,并且封印了起来。” 幽水听罢,有些愣愣的后退了两步。 他是知道无情道是怎么一回事的,一旦心魔起,若是不能消除心中魔障,便会修为大散。 “值得吗?为了姜穗岁?” 除了姜穗岁,他想不到池渊这么做的理由。 池渊只是勾了勾唇:“值得不值得,一切皆是依与本心。” 幽水愣了愣,却也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他修行万年间,看过太多太多的话本子,都说人间的情情爱爱是最为恐怖痛苦的事情。 稍微沾染上一点,便如同是附骨之蛆一般,伤人又伤己。 以往还并不相信,现在瞧着……却是相信了。 幽水苦涩的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乌云,正在一点点的消散开来。 天劫已过,姜穗岁的孩子也已经生下来了。 幽水扶住池渊:“走,去看看你和姜穗岁的孩子,你应该会很高兴见到他。” 池渊点了点头,他做了这么多,用了百年的时光去思量,究竟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最后他才发现了,他想要维护三界,想要保三界安宁,但同时也想要能够呵护他一直珍重的人。 那个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走进来他的心中,他明明知道,却还是百般抵赖的那一份情愫。 “失去的修为都好说,即便不修无情道,也有其它的证道之法,必然还有其它出路的。” 池渊这般说,幽水也是点头,对于这句话倒是深信不疑。 毕竟……池渊在别的反面或许都有些许的不足,但是在修道之术上,却是分外有天赋。 幽水施展着驾云之术,极为快的向着洗心殿飞去。 被幽水扶住的池渊忽然皱了皱眉头。 “不对……” 幽水不解:“什么不对?” 而在下一秒,幽水的脸色也是大变。 是魔气,好庞大的魔气,可是……这明明是在仙界啊,又怎么会有魔气这种东西呢。 “好久不见啊,池渊仙尊。” 一道阴影从天际之上,不断的浮动而下。 声音中满是讥讽之色。 “上次见面时,是你一剑斩下了孤的半个脑袋,孤当日还想着说。若是孤再见到你,必然也要斩下你的半个脑袋,才算是解气。” “但看着你现在这幅模样,孤反倒是没有了太多兴趣,毕竟你如今的修为,与孤差的也太多了。” 夜幽冥立与苍穹之上,身侧一把通体漆黑的吞星夜,不断的释放着魔气,蚕食着护山大阵。 魔气很快便是将护山大阵给磨出了一个洞来,随着咔擦一声响,夜幽冥落入了苍羽山的山尖之上。 池渊面色一瞬间变得极为的难看:“夜幽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为何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规则对夜幽冥来说,有用也无用。 他本身就是规则之外的东西,若是与他讲规则,他遵守便罢,若是不遵守,也无人能够让其遵守。 夜幽冥走在白玉的台阶之上,路过池渊和幽水身侧时,指尖的魔气涌动着。 瞬间便是给二人施加了定身术:“池渊仙尊,也不必过分急躁。” “你放心,孤今日并没有要血洗仙界的意思。如果孤真的决定这么做了,那么今日便不会只有孤出现在这里,所以……” “希望你也不要坏了孤的兴致。” 夜幽冥一步步的走到了洗心殿外。 手触摸着大殿的门,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轻笑了两声:“池渊仙尊果然是仙界,对封印术最为擅长之人。” “像这么复杂的符篆和阵法运行门道,孤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仔细钻研。” “若是在以前,你修为未消的时候,孤想要破开这个法阵可能还会有些头疼。但对于现在你来说……” 夜幽冥只是笑,一手已经握住了吞星夜,汹涌澎湃的魔气,在剑身上凝聚出一圈又一圈骇人的魔气缠绕。 凌空一剑,一道剑气劈在大殿的门上,那不断流动着的阵法,瞬间是被斩破。 洗心殿中的慌乱成一团,夜幽冥却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仙出手,只是缓缓的走到了床榻边。 那个孩子与姜穗岁放在一起。 刚刚生完孩子的姜穗岁满头大汗,一缕缕的头发黏在脸上,整个都呈现出极为疲惫的模样,已经睡了过去。 夜幽冥只是看了那个孩子一眼,想了想,也没有动手。 只是将床上的姜穗岁给抱了起来,一床软被把姜穗岁给裹得严严实实的,走出了大殿。 池渊在台阶之上,一双眼睛,此刻是充血的通红。 “夜幽冥,你究竟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你给我将她放下,你最好现在就将她给放下,不然九天十地,本座就算是荡平魔界,也必然不会放过你的。” 池渊嘶吼着,整个人已经失态到了极致。 第65章 给苏婉沁讨公道 走了两步,林秀兰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握着一个东西。 抬起手一瞧,那枚苏婉沁交给自己的玉佩,她还拿的稳稳当当的。 哼,都是些什么没用的玩意儿。 以为能够让林雀阮输的彻彻底底,反倒是一点用处都没派上。 仙人?哼,真正是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没用的废物了。 手中的东西直直的甩了出去。 林秀兰扶着疼的几乎要断掉的腰,向着医馆走去。 当林秀兰的身形逐渐消失在路边,一只白皙秀丽的手,缓缓拾起了那一枚玉佩。 苏婉沁唇角勾着不屑一顾的笑意:“呵,竟然这么的沉不住底气,倒是我高看了这个林秀兰一眼。果然改变了主意才是正确的,烂泥怎么样都是扶不上墙。” 笑意愈发的残忍浓烈了几分:“只是……既然已经收了我的好处,总得回馈我一点什么。” 苏婉沁缓缓的回过身,看了一眼在风中,一脸幸福模样的林雀阮。 “和你做朋友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有点……期待啊。” …… 林雀阮那边得了三项的一甲,一时间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 牵着黑牛便是向着傅钧霆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太过高兴,以至于她没注意到清风和傅钧霆两人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林雀阮挥着手,喜悦的叫嚷着:“小仙郎,我得了三项的一甲诶。我知道我能够有这样的成绩,必然都是因为得了你的照顾,我真的很感谢你。” 傅钧霆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点了点头:“你能赢,与你自身也有关系,大可不必将我捧的这般的高。” 林雀阮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瞧着傅钧霆面上有几分疲态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召来了太多的仙友,所以耗费了太多的神通,才这般的模样吗? 这般想着,也是压下了喜悦。 抬起头,一双极为亮的眸子瞧着傅钧霆:“小仙郎,本来我还有挺多话要和你说的,但是看你有些疲惫,我便不多叨扰你了哦。” “今日夜里,村子中会举办明月祭最为盛大的篝火夜会,小仙郎一定要来哦。” 林雀阮转过身,在黑牛的脖颈上摸了摸:“虽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啦。” 牛魔王心中忍不住感叹着。 好温柔的小娘子啊,若不是这小娘子与傅钧霆有些关系。 他定然要将这小娘子给娶回去不可的。 林雀阮离开的时候,依然是忍不住的一步三回头的向着傅钧霆招手:“小仙郎,你可一定要记得来哦,我等你哦。” 傅钧霆嘴唇动了动,却直到最后都未说出那句话。 牵着牛魔王回了那一间宅子,手中一捏决,先是将牛魔王先给送回了妖界。 下一秒,一口血便是从喷了出来。 清风也被吓得不行:“仙尊……这……这是无情道的反噬吗?” 今日那剑穗出现裂纹的画面,又再一次的浮现在了清风的脑海中。 只是一道裂纹,就已经让傅钧霆受了这么重的反噬吗? 清风以往总是开着玩笑的叫着林雀阮夫人,那是因为清风知道傅钧霆在无情道前,以苍天立下的誓,一生之情只允以一人。 只要本心不违背,便道心无悔,终能成就无量仙途。 清风从未想过,傅钧霆会对柔栀仙子以外的人再深情愫。 即便是傅钧霆对林雀阮那般的举动,他也只是理所当然的觉得,那只是傅钧霆为了那个计划,拉拢着林雀阮罢了。 但今日瞧见那剑佩上出现裂纹的时候,他对于这这一分认知,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难道……仙尊真的对林雀阮生了不该生的情愫吗? 清风脑袋上已经出了一片汗了:“仙尊……如今变故频发,要不要将那个计划,提前?” “不行。” 傅钧霆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得就直接否定了清风的话。 “林雀阮体内的凤凰灵血还未得到足够的蕴养,欲速则不达,数千年的时光都已经等过来了,难道还等不了最后的一些时日吗?” 清风见傅钧霆坚持,也只能是无言的点了点头。 只是,一想到剑佩上的那一丝裂痕,他始终是难以让自己舒心开来。 无情道的霸道,他即便只是耳闻便觉得骇人。 一旦心魔反噬,那便是万劫不复。 傅钧霆眉心极为的沉,忽然面前一道灵光闪烁着,当那刺眼的光亮消失的时候,空中只有一道通体金色的符悬在空中。 清风看了一眼,眸色中闪过一丝震惊:“咦,这……这是古神的符篆。” 九十九重天上。 傅钧霆重新再踏入这九十九重天时,竟是真的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自出关之后,也并没有刻意的去隐藏自身。 再加上,他数次动用请神符,先是幽水,又是伶湘子和织女。 就算他们三人都能够守口如瓶不去多言一句,光是他神力的出现,便难以避开古神的搜寻。 驻守的仙界侍卫,无一人敢拦,皆是俯着身子,一派恭敬之色。 走到一扇宫殿的大门前,侍卫将门推开。 傅钧霆带着清风走了进去。 主位上的男人,鹤发童颜,不言语时浑身皆是透露着一股庄严之色。 而在下首的,则是天帝璇玑和苏婉沁。 傅钧霆只是径直的走到了正中间,向着古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古神。” 古神的眼皮抬了抬,看着傅钧霆一身玉立,眸中有几分感叹,却又很快的多了几分冰冷之色。 “孙儿,你既然已经闭关结束,为何不来见我?若不是我在仙界察觉到你有动用灵力的痕迹,你是不是永远不准备重回天庭?” 傅钧霆垂眸,掩下了眸中的冷意:“古神多虑了,只不过是这千年前的仙魔之战,耗费了太多的灵力,险些元神不稳。即便是出关了,也需要再仔细修行,所以才一直未来与古神请安的。” 天帝璇玑,见古神一直不为自己开口,却终究是忍不住了。 “傅钧霆,我也不与你都都绕绕了,今日是我向古神请愿,将你给请了过来的。只为……” 傅钧霆冷冷的打断了璇玑的话:“为了给苏婉沁讨一个公道?” 第132章 死了还是没死 漫天的魔气遮天蔽日,池渊的声嘶力竭在夜幽冥瞧来,却是没有丝毫的意义。 踏步在虚空之上,夜幽冥没有丝毫停留的,抱着姜穗岁离开。 此刻池渊的修为不足以往的半数,刚刚又是在迎击天雷的时候,耗费了庞大的灵力。 正是因为这样,他纯粹的使用碾压的魔力层级,施展了定身术,便能够让池渊动弹不得。 “池渊,你应该感谢孤,孤今日只想带走姜穗岁,没有要犯下杀念的意思,不然你这苍羽山在孤的手中,也抵挡不住孤的一剑之力。” 风中魔气凌冽,一些修为低微的女仙,被庞大的魔气给笼罩,一个个都是站不住马上就要昏厥过去了一般。 池渊和幽水将通身之神力外放着,才勉强的顶住了那如龙卷一般不断席卷而来的魔气。 魔气在夜幽冥的面前汇集,最终在虚空之前撕裂了一道口子。 夜幽冥浑身都透着傲气临人的尊贵之感:“再见了池渊,孤刚刚在你的身上也下了禁灵锁,想来……你千年之内都不可能出现了。” 最后略带了几分笑意的声响,缓缓消散与天地间。 当夜幽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苍羽山之后,池渊等人身上下的定身咒的效力也终于是一点点的消散了。 池渊的眸像是染了血一般,瞳孔发着颤, 刚刚是动用灵力召唤出念白,便已经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幽水还记得,夜幽冥离开之前,说的最后的一句话,他给池渊下了禁灵锁。 “不要再使用灵力了。” 幽水疾言厉色的呵斥着,一把掀开了池渊的上衣,露出了其精壮的上身。 一个漆黑色的兽面獠牙印记赫然出现在池渊的胸口前,那一整个兽面,在光线的映照下闪闪发光,仿佛是活物一般。 “可恶,竟然真的是禁灵锁。” 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术法,魔界和仙界都有这样的一门法术,只不过是双方的叫法上略有差别。 这个术法当初在研究出来的初衷,只是为了面对一些特殊的对手时,不能直接除掉,又需要将他带走一段路程之时。 用以封印住对手的灵脉灵力。 被施加了禁灵锁的人,体内灵力的每一个节点,都会被禁灵锁给层层阻断。 灵力无法在体内形成一个有效的灵力闭环,便就是说任何法术都无法施展。 池渊失去了一半的修为,又是刚刚抵御了二十四道天劫,仙身也受了一定的波及。 夜幽冥如今几乎是全盛之期的灵力,想要给池渊下禁灵锁,那自然是极为简单的事情了。 而这个法术最为恐怖的一点便是,若是下咒之人,不主动解开这个法术的话,那么这个术法便是永存的。 除非被施咒者靠着自身的修为突破禁灵锁的桎梏,可……夜幽冥本身就是三界之中修为极为高绝之人。 想要突破夜幽冥的灵力,除非是在全盛时期的池渊,否则……基本是没有可能。 池渊再度使用灵力,身上的筋脉中流淌着如同岩浆一般的颜色,红色的血珠从池渊的身上向外渗着。 幽水见状,连忙用手中金针刺入了池渊身上的几处穴道。 池渊刚刚要说什么,却是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在那一瞬间被人给抽走了一般,眼前一花,便是晕了过去。 幽水神色复杂的扶住了池渊。 在有禁灵锁的限制的限制之下,强行动用灵力,只会让灵脉受损。 若是不能够破开这一份禁制的话,反而是会元神在这霸道的禁锢之下烟消云散。 …… 池渊不知道躺了多久,醒过来时,只觉得身上极为的轻。 一下坐了起来,身上的衣袍散乱着。 胸口的那一个兽面尖牙印记却是在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的,并非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痛苦的抱住头,此刻……他宁愿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心魔罢了,也不希望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你醒了?” 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幽水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过来,姿势僵硬的,仿佛怀中抱着的并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下一秒就要引爆的天雷一般。 “你应当是有些疲惫的过头了,你这一睡竟然是睡了十二个时辰,连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 幽水将孩子抱到了池渊的身边:“要看看吗?这是你和姜穗岁的孩子。” 他许久未曾给仙子接生过,自然也没有抱过孩子。 虽然生的模样可爱玲珑,但太小了……就算是知道,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孩子,其实已经是上仙的修为,却还是会害怕自己会用力一大,便是弄疼了他。 池渊冷硬的眸子,此刻也是被这小家伙给融化了似的。 小小的孩子,粉雕玉啄一般的面团子,也不哭不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只是静静的瞧着面前陌生的一切。 当瞧见池渊的时候,好像是父子本身就有的心电感应一般。 两只小手竟然是举到了空中,好似是想要得到池渊更多的疼爱一般。 “池渊,你瞧啊。这小家伙多么懂事乖巧啊。刚刚出生便知道该与什么人亲近,他想要让你抱呢。” “把他拿走。” 幽水抱着孩子的手一僵,面上的笑也是猛然间的顿住了。 “你说什么?”幽水不敢置信的瞧着池渊:“这可是你的孩子啊,他的身体中流着你与姜穗岁的血,姜穗岁又是栀柔仙子的转世,这等同于是你们三个人的孩子,你却连抱他一下都不愿意,甚至让我将他拿走?” “如果不是他,姜穗岁也不会被人给带走。如果不是因为生他,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 池渊起了身,脚步有些虚浮。 丧失的千年修为,让他极为的不适,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在被千万的刀刃凌迟一般。 “幽水,我一向极为少向你央求什么事情,但是这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够答应我,帮我照顾这个孩子。” 幽水不解:“那你呢?你这又是要去那里呢?” 池渊的念白瞬间出窍,他虽然无法再调动自身体内的灵力,但自身的仙剑却是有着灵力的。 念白化为飞剑,带着池渊消失在眼前。 “我要去寻找恢复修为的方法,我必须要把姜穗岁带回来才行。” 幽水抱着怀中的孩子,颇有些手足无措,只留下他与这个孩子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瞧着。 …… 一百年后。 万山仙宫。 一个小仙郎身上着了一件简单的衣裳,光着脚丫便是在万山仙宫中跑动着。 这边刚刚跑过去,幽水和清风已经是从后面追了过来。 “池赟,你停一下,你快些给我停下。” 万山仙宫是幽水在仙界的宫殿,因着司掌医术,所以璇玑也是专门给他批了几处连绵不绝的仙山。 这些仙山长年来,雨水充足,仙气缭绕。最是能够生长出极为多的先天灵宝来。 幽水平日里最是喜欢在神农一道上去钻研,所以对着这几座仙山也是极为的满意。 连璇玑赐下的宫殿,也是经过搬运,直接送到了这仙山之上,取名为万山仙宫了。 清风一边追,一边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幽水仙君,您这是怎么了?您这万山仙宫这么的宏大,让小仙尊跑动跑动又能怎么样?” “又能怎么样?”幽水直直的白了清风一眼:“他是轻而易举的在我这万山仙宫里随意的兜兜转转了一圈,可是他又不知轻重。昨天我宫里的炼丹炉都被他给拍坏了两个。” “又是极为‘不小心’的将我收集的苍云之火的火种给浪费了好几个。” “这都不是钱的事情,主要是东西极为的难以收集,你明白吗?” 清风汗颜,双手捏成诀,瞬间一道灵力长绳便是在空中凝结而成,向着池赟飞袭了过去。 灵力长绳在空中缠绕了几道,直直的抓住了池赟的小脚腕,像是倒提着一只猴子一般,将池赟给抓了过来。 池赟被提溜到了清风和幽水的面前。 两个丸子头绑着红绳,脚腕上套着两个金圈,而这金圈,也并非是凡物。 池赟毕竟是池渊的血脉,生长的速度极为的快,若是不用降灵圈对池赟的生长进行压制,这一百年的生长时间,就要比的上寻常仙人,五百年的修为了。 清风和幽水都是见识过,池赟出生时,那二十四道天雷的人。 所以愈发的不敢让池赟生长的太过快了,他出生之时,已经是上仙的顶峰之姿,只要逐渐成长,便能够进入下一道渡劫的时候。 那可是无上金仙的雷劫啊,这谁能够遭得住啊。 唯一能够承受的住的人,偏偏又是去寻找突破自身修为的法子去了。 一如百年前,为了消除自己的心魔,而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思过崖百年一样。 这又是一百年的时间,池渊又像是死了一般的,如何都是找不到人去了那里。 池赟的小脸红着,面上似乎是带了几分歉意,向着幽水和清风行了一礼:“见过清风叔叔,见过幽水干爹。” 声音软软糯糯的,原本还有一肚子的火没有发呢,这个时候想发也是发布出来了。 幽水一手将池赟抱在了怀里,一手撩拨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丝,满是无奈的道:“干爹不是与你说过吗?你要好好修行法术,好好的读书修行才是正道。你怎么全然坐不住呢?” 毕竟是从还在喝奶的时候,就养在身边的小崽子。 真心疼起来,谁人说话都不好使。 当初宫中的女仙一个个没有奶水,幽水甚至是舔着脸去找了织女的相公,如今在仙界养牛的牛郎。 说了几番好话,才是牵走了一头奶牛,专门给孩子喂养奶水。 从喝奶的时候就开始养,如今养到可以在地上跑动,能言善辩的时候,这情分自然是愈发的深了。 池赟歪着脑袋想了想:“幽水干爹,你不记得了吗?今日是十五啊,我要给池渊父君准备吃食啊,这样的话,父君办完事情就能够早些回来了。” 说着,又是晃动了一下小手。 幽水这个时候才是看到,池赟肉肉的小手之中,攥着一把红豆。 这一切皆是源于当初的一个善意的谎言。 小小的孩子,总不能说是无父无母,只好是说,池赟的夫君去三界寻找池赟的母亲去了。 若是池赟想见父君了,便每月的十五日,做一些简单的吃食,送到苍羽山的殿内放置着。 池渊感应到池赟的心念之后,便是会回来的。 这事情,池赟做过许多次,但没有一次成功过。次数多了,幽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本以为池赟自己都应该放弃了。 但这个小孩子的坚持,比着他想象中的还要持久的多。 月月不落。 这一次,若不是池赟提起,幽水都要忘了这个事儿了。 清风和幽水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又是多了几分心疼来。 幽水极好的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只是一边抱着池赟,一边往厨房走。 “你是要亲自做红豆饼吗?” 池赟点头。 红豆饼,幽水说那是池渊最喜欢的吃食。 但,实则……那是姜穗岁最喜欢的食物。 这百年间,幽水数次的与璇玑提起过这件事情,天帝璇玑也派人带兵去过魔界,但带回来了一具尸骨,只说那是姜穗岁的尸骨。 这个消息过分的沉重,幽水和清风知道之后,谁也不敢告诉,也不敢联系池渊。 做好了红豆饼,抱着池赟,便是御风下了苍羽山。 苍羽山一切如故,除了长久未有主人,便是沾染了一层灰尘之外,倒也是没有别的什么。 幽水指了指那一条案几:“赟赟乖,将东西放在那里就行了,然后在心中好生的祈祷,你的父君和母亲听到了,便会快速回来看望你的啦。” 池渊摇摇晃晃的将东西放下。 默默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极为认真的许愿。 “你们有人是池渊吗?” 一股冷厉的女声,从殿外传来。 清风和幽水一愣,猛然回头。 当看见那张脸时,两人都愣住,因为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姜穗岁。 第133章 不好意思孩子我要了 但下一秒,两人又是愣住了。 因为虽然长着一张相同的脸,但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长孙婴青又是截然不同。 她一袭大红的长裙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一头黑色的发丝,也被风吹的凌乱。 但这不仅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反而给她更是增添了几分狂野的魅力。 而且……更为恐怖的一点是,清风和幽水都是从面前的这个女子身上感受到了极为恐怖的魔气。 长孙婴青赤着脚,脚上的一串铃铛随着长孙婴青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步步的走进了殿内。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没有听到吾在问你们话吗?” “你们之中,究竟有没有人是池渊?” 话音落下,一股澎湃的魔气从长孙婴青的身上激荡开来。 清风和幽水皆是瞬间,面色大变,纷纷祭出了自身的灵宝用以抵挡这骇人的灵压。 “是我们想错了,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是长孙婴青,快点带上池赟,我们走。” 两人灵力一动,瞬间抛出数张符纸,那符纸在灵力的引动下,变换出如同忙忙多的蝶群,向着长孙婴青飞散而去。 幽水回身,一把将池赟抱进怀里。 清风和幽水两人,瞬间化为两道灵光,向着天界的九十九重天上飞去。 幽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她是长孙婴青吗?” 清风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得,就是直接否定了这个答案:“她不可能是长孙婴青,长孙婴青当初被仙尊亲手喂下了炼神花液,已经得了仙身。仙君刚刚也感受到她身上那恐怖的魔力了才对。” 幽水心中本来也已经是有所答案了,但始终还是抱有了一丝希望。 但清风也说的对。 长孙婴青当初被夜幽冥带走的时候,便已经是神仙之体。 仙体若是被魔气入体,便就如同是剧毒了。而刚刚那样庞大的魔力,若那个女子是长孙婴青的话,便已经是身陨了。 当初栀柔仙子,便就是因为被魔气涌入了体内,所以才无法挽回。 池赟在幽水的怀中,乖乖的听着,忽然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幽水。 “干爹,你们是在说刚刚那位女子,是我的母亲吗?你是不是与我说过,我的母亲就是叫长孙婴青啊。” “是,却也不是。”幽水不敢分神,只是将御风之术,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你的母亲的确是叫长孙婴青,但她是仙子,可不是什么魔界之人。刚刚那人身上魔气汹涌,绝不可能是你的母亲。毕竟,你的身体中流的是池渊和长孙婴青的血脉啊。” 长孙婴青一样的脸,却通身魔功,几乎比得上半个夜幽冥了。 幽水忍不住的想到,会不会是什么夺舍的邪门功夫。 那具身体可能还是长孙婴青的,但是其中的灵魂,已经变成了某个魔界的大能。 “吾刚刚好像听到你们说了,这个孩子似乎是池渊的子嗣是吗?” 带了几分笑意的声音从两人的头顶上传出来。 幽水和清风皆是一惊,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长孙婴青竟然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的头顶。 那如白玉一般的两只手,红黑色的魔气涌动着。 下一秒,点在了两人的额头上,两道魔气瞬间入体,是定身术。 在两人惊愕的神色中,长孙婴青一把将幽水手中的池赟给抢走。 “总归也算是没白来,有这个小家伙在我的手上,想来池渊也会来找我的。毕竟……这可是他的孩子呢。” 长孙婴青随手施了一个入梦术,几团如同蝴蝶一般的光晕在池赟的眼前一晃。 池渊刚刚想要说什么话,话还未说出口,便是脑袋一歪,倒在了长孙婴青的怀中。 幽水面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是谁?你来苍羽山所为何事?你可知道你怀中的孩子是池渊的血脉。” “即便你一身修为绝顶,但是池渊也足以让你身死道消。” 长孙婴青听罢,面上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反而是充满了几分欣喜。 “当真吗?那可就最好了,你们二人一定要记得,将这个消息告诉池渊。你就与他说,想要那会他的儿子,就来魔界的幽泉谷来寻我,我在幽泉谷等他。” “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长孙婴青是也。” 说罢,便是不再看被施展了定身术的二人,带着池赟便是立刻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长孙婴青…… 幽水只是简单的想了一下,便是记起来,那是魔界极为有势力的三大家族之一。 …… 仙魔交界之地。 仙气与魔气不断的混乱交杂着,猛然的冲击,让这一处地方常年处于灵力暴动。 万物在此处都不适宜生长,寻常修士都不会选择来到此处。 一座亭子之中。 淡淡的一层金光将整个亭子笼罩在其中,隔绝了外界不断肆虐的灵力风暴。 此刻若是,有仙界或者魔界之人出现在这里,看到亭子中的一幕,必然是会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璇玑和夜幽冥坐在亭子之中,两人一派谈笑风生之色,像是已经相识多年的旧友一般。 夜幽冥将搁置在面前的一盏茶水一饮而尽,面上的笑,极为的邪魅而又残忍。 虽然看起来和气,但璇玑却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子,若是他想的话,也足够让仙界极为的头大了。 夜幽冥:“璇玑,孤与你也不想在那里打哑谜了,你只需要告诉孤,你承诺给孤的灵气,何时可以兑现?” “孤当时同意与你合作,只是因为你当初的那一套说辞,极为的恳切,又让孤感兴趣。” “现在,孤已经将你要孤的做的事情做完了,难道这个时候,你要反悔了吗?” 话语说的轻飘飘的,一股幽暗的魔气,却是已经悄无声息间,弥漫了整个空间,将璇玑布下的一层景色灵力都是给吞噬殆尽了。 璇玑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魔尊倒是一如当年,说话直来直去的。不过我既然愿意来这里与你交谈,不是已经足够的表现我的诚意了吗?” 璇玑笑着道:“是,我是答应过你。只要你能够将池渊彻底逼的修为尽失,我可以将整个仙界的灵力全部都送到魔界,并且这也是我起了心誓的。我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夜幽冥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敲击着石桌,耐着性子听璇玑继续说着。 璇玑将手摊开,面上也是有几分无奈一般:“可是,结果你也是知道的。虽然你把姜穗岁给掳走,给了他极为庞大的打击,却也仅仅是到这里而已。” “他上一次消失,只说是要去寻找重新破开你给他下的禁灵锁,想办法去魔界,重新找回姜岁随。但这一消失,便是数百年的不见踪影,如今连他人在何处都不知道。想来是无情道的心魔还尚未将他给吞噬殆尽。” 夜幽冥听着璇玑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了极为多的话,耐性却已经是消散完了。 “孤不想听这么多,孤只知道孤想要的就是灵气。如果你不能将这东西给孤,那么孤与你做的承诺,也将全部不作数。” “就算是冒着被因果律严惩的后果,孤也要上九十九重天,将曾经属于魔界的灵力给取回来。” 夜幽冥抬头看了看天际。 灵力的暴动裹夹着风霜,即便此时一轮圆月高悬,也是让人有些看不清楚。 夜幽冥似是呢喃着:“璇玑,你应该也知道,曾经的魔界天空挂着的可不是一轮血月啊。” 璇玑呼吸一窒,半响没有说话。 夜幽冥没有兴致继续坐在这里与璇玑闲聊:“孤的耐心已经不多了,最多再给你一百年的时间。若是还不能够给到孤一个满意的结果,你明白的。” “仙界,现如今已经没有了像池渊那样的人物,我倒想看看,百年之后,还有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孤。” 璇玑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浅笑着。 或许……不用百年啊,只要让他找到池渊,只要池渊落到他的手上,那么他的计划就可以继续执行。 到了那一日,就算是整个仙界的灵气都给了夜幽冥,又有何妨呢? 夜幽冥走出了亭子,面上的神色却委实算不上好看。 一时间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与璇玑合作。 只不过……有一点他也委实没有想明白,他能够看得出来璇玑与池渊之间,必然是有些什么纠葛。 但若是真的恨极了,直接让他将池渊杀了便是。 当初把姜穗岁带走的那一日,池渊应当是他这近乎万年间,看到过池渊最为虚弱的时候。 那时,要是杀了池渊的话,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夜幽冥仔细的想着,璇玑说的话。 要池渊修为尽毁的时候,又必须是要活着的时候。 总觉得……这里面好像还有更多他未曾注意到的东西,看来,他得了时间也需要仔仔细细的去调查一番这件事情才行。 他可不想被人在背后给捅了一刀都不自知。 夜幽冥很快回了魔界,只不过……他没有去永夜魔宫。 穿过了三川冥河,心念一动,便是向着魔界的另一处地方飞驰了过去——幽泉谷。 山谷之中,安然的矗立着一座小屋,说不上多么的华贵,反倒是透着几分田园人家的清新淡雅之感。 夜幽冥落了地,缓缓的向着小屋中走了过去,推了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嗯?长孙婴青不在吗? “咦?魔尊大人来了?”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长孙婴青从空中落下,面上带了几分欣喜:“魔尊大人平时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么会想到要来我这幽泉谷了呢?” “如何?你是在责怪孤的不请自来吗?” 夜幽冥回身,才发现除了长孙婴青之外,她的怀中竟然还多了另外一个小人。 那身上的服饰和透着的灵光,只是一眼便能感觉出来,定然是仙界之人。 只是……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已经有上仙修为。 并且他怎么觉得这个小孩子身上的灵力有那么几分熟悉呢? 蹙着眉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咦,这是池渊的孩子?” 长孙婴青像是献宝似的,将池赟一下送到夜幽冥的怀中。 夜幽冥颇有几分猝不及防,孩子在手里抱着,像是抱了一个烫手番薯一般,怎么抱都不是。 “你怎么将他的孩子给带回来了?” 夜幽冥神色有几分复杂的看着长孙婴青,当初他把姜穗岁带到魔界之后没多久。便是发现她已经是神仙之身。 魔界的魔气,对她来说是剧毒。 若是继续把姜穗岁留在魔界,对她来说,无异于是催命符。 夜幽冥在仔细思量了许久之后,才是动用魔力,利用魔界的秘术。对姜穗岁的血脉进行了一番改造。 将她体内的仙灵给抽走,并将自身的修为渡了三成给姜穗岁,又重新为姜穗岁修改了记忆。 让她以为自己是在魔界生长到大的魔界女子。 并且给她改名为长孙婴青。 只是……虽然血脉和记忆都进行了修改,但是身为曾经人的习惯还是难以更改。 魔界的食物对她来说还是难以下口,魔宫中的规矩,她也难以习惯。 夜幽冥便是专门在幽泉谷给她安排了这样的一个特殊地方。 并且时时刻刻给她灌输,池渊是她的仇人这个观点。 此刻,看到她将池渊的孩子给带了会来,喜倒是没有太多,惊倒是有些惊了。 难道他的法术失灵了吗?姜穗岁已经记起了一些记忆,记起了自己池渊曾经的过往,也记起了自己与池渊有一个孩子的事情吗? 姜穗岁看着夜幽冥抱孩子的姿势,连着笑了几声:“魔尊不愧是魔尊大人,是只能做大事的人,连孩子都不会抱。” 上前一步,将孩子给接了过来,向里屋走去:“魔尊大人既然来了,那不如稍微多留一会儿?我去多做几个菜,我们也好能够喝点酒。” “这个孩子,可是我专门吸引池渊过来的秘密武器,目前还不能伤了他,得先养着才行。” 第66章 春心总有萌动时 苏婉沁被念及了名字,面色上一白,却又浮现起了几分开心满怀的神色。 傅钧霆终于叫她了,她真的好开心。 璇玑面色有些难看,这些时日,他也一直有调查当年仙魔之战,究竟发生了什么。 了解了真相之后,无言了许久,但念及苏婉沁终究是他的女儿。 也是他最后的一个女儿,就算她做错了再多的事情,他也不能够容忍傅钧霆继续伤害苏婉沁了。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但是那一切都只不过是婉沁的无心之举罢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要害栀柔啊。” 璇玑神色一凛:“一千年了,你将婉沁封印在玄晶宫中。每隔一段时日,就取一碗婉沁的心头血,以滋养栀柔的尸身。” “如今,已经以前年了,若是能够醒过来,也早已经醒过来了。什么样的仇怨,一千年的时光,还不能放下呢?” “放下?” “无心之举?” “没有真正的想要害栀柔?” 当没念一句,傅钧霆眸中的冷意便是蓬勃了几分。 “是了,你身为天帝,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帝位之上,好好把控你的天庭就是了。你没有身入前线,没有亲眼见到栀柔被魔气侵体的画面,所以你才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傅钧霆向着天帝璇玑走了过去,又在两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眸中寒意裹风夹雪,似是能将整个九十九重天给冻结成冰块一般。 那一双眸,像是在看天帝璇玑,又好像是在看璇玑身侧一脸迷离之色的苏婉沁一般。 “栀柔在天界是数一数二的布阵高手,经过她手布下的阵法,不会有任何问题。偏偏那一次的阵法,是栀柔与她——苏婉沁一同布下的,就出了事。” “陛下,你当真觉得苏婉沁无辜吗?你一心偏袒苏婉沁的同时,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栀柔也是你的女儿吗?” “你……你……” 璇玑手中剑诀一起,一把带着寒光的神剑已经出现在了璇玑的手中。 “傅钧霆,你实在是目无法纪,你竟然敢对我这般大呼小叫。今日若是不对你略施惩戒,只怕以后你眼中便再没有我这个天帝了。” 嗡的一声响。 念白也已经横在了傅钧霆的手中。 傅钧霆冷漠道:“陛下,若是有赢过我的信心,那也是一桩好事。今日我就领教陛下的剑招一二。” 二人还未能够动手。 惊天的雷光便是充斥在了整个宫殿之中,雷光化为牢笼。 风驰电掣间,便是将傅钧霆与璇玑都一同控制在了雷电行程的牢笼之中。 一直没有动静的古神站起了身,手中刚刚凝聚二程的灵力,缓缓的消散。 “你瞧瞧你们一个两个,这算什么样子?一个是一言九鼎的天帝,一个是威名天下的武仙尊,你们二人竟然是要在我这里打起来了?怎么着,是要把我的宫殿给直接拆了,才算罢了吗?” 雷光牢笼将两人都死死的困住,这是古神专门的法术,即便是一身神力通天的傅钧霆也难以从这法术中脱身而出。 古神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也是难得的机会,你们二人就在这牢笼之中好好冷静冷静,仔细回过回过,这牢笼也不过只能维持一个时辰的时间罢了,你们都好好想想。” 说完,古神便是逐渐消散在宫殿之中没了身影。 苏婉沁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已经是悄悄的走出了宫殿。 面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重了几分,回过头看着宫殿重新缓缓的关上,一切都在她计划之中进行着。 他故意在这个时候去找了父君,要求夫君帮自己去出头,去找古神理论。 苏婉沁也预料到了,傅钧霆冷心冷面,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撩拨的了他的情绪。 但只有一个人却可以,那就是苏栀柔,她的好姐姐。 这是傅钧霆永远不能够随意触及的逆鳞。 她也是故意引导了夫君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果然是引得傅钧霆在古神面前失了仪态。 一个时辰……足够了。 她原本还想着若是傅钧霆一直在人间的话,她的计划该怎么进行下去呢。 傅钧霆将自己视作洪水猛兽一般,只要有傅钧霆一日在人间,那么她便一日休想接触到林雀阮。 今日,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 人间,桃花村。 明月祭连着办了三天,三艺也决出了胜负。 三项能够让同一个人得了一甲去的时候,仔细一回想,仿佛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般喜庆的时候,这篝火夜会也是准备的愈发隆重。 篝火烧的越旺,越是代表了对月神的庆贺,便是能够引来月神最为长久的赐福。 莫飘飘在林雀阮的屋子外头,忍不住的敲了敲:“阿阮啊,你到底还需要多久啊?你知道坊中的小姐妹都已经过去了吗?咱们再不快些过去,那最好的位置便就轮不到咱们了?” 林雀阮的声音缓缓的从屋内传出来:“我知道了,马上就好,快了……快了……” 这样的对话,在一刻钟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莫飘飘实在是等不及了,将门直接推开:“阿阮,你都这样说了好几次了,你究竟还需要多久啊?” 话音落下,当莫飘飘仔细瞧着林雀阮的模样时,还是愣了一下。 一身淡粉就着杏黄的衣裙,连头发也是经过精心编制过的。 只是一眼看过去,便是让人眼睛都移不开了。那股美,并非是妖艳的,绚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 相反……林雀阮身上透着的那股灵气,就如同出水莲花一般,透着一股机灵,又带了几分朝气。 属于看一眼,又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清丽姿色。 “天哪,阿阮,你这将自己给打扮的这么漂亮,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难不成是有什么看上的小郎君了?” “不过,有句话我可真得说在前头,女子还是要矜持一些才好。若是太过主动了,可是要将人给吓跑的。” 林雀阮将手按在心口,心脏跳的极快:“我知道……不过,就如同你说的另一句话一样,总归都要试试,不是吗?” 第134章 我不允许你嫁 夜幽冥神色颇有几分复杂。 池渊的孩子……他当真是没有什么兴趣啊。 姜穗岁将池赟放在了屋中的小椅子上,池赟歪着脑袋便是睡着,一副安稳模样。 姜穗岁一边系着围裙,一边进了小厨房:“魔尊大人,你想吃些什么?” 夜幽冥缓缓步入屋内,来回打量着,随口也是应着话:“你知道的,孤不挑嘴,你做什么孤吃什么便是。” 她下厨的手艺,和百年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近百年间,他时不时的便会来姜穗岁的幽泉谷顺着蹭一口。 一来二去,他的胃便是被姜穗岁给养刁了。魔族的那些吃食,在他的口中,也是变得颇有些难以下咽。 小厨房里的姜穗岁,随口应了一声让夜幽冥自己随便坐一坐。 夜幽冥看着小屋内的陈设,虽然她改变了姜穗岁的记忆,却改变不了她本来的一些习惯。 若是无事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和一个寻常的人间小女子没什么区别。 夜幽冥蹲下身,一双细长的眼,瞧着半靠在座椅上睡得极为香甜的池赟。 又是一眼瞧见了池赟脚腕上挂着的那两只锁灵环。 只是短短的百年光景,当初的那个小肉球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吗? 而且这锁灵环,瞧起来,应当是从出生之时,便已经在佩戴着了。 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着灵力,修为竟然也快要到了上仙修为的圆满之境,不愧是身体中流着池渊血脉的孩子。 池赟的小鼻子动了动,觉得有些痒痒的。 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也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池赟和夜幽冥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瞧着,池赟猛然皱起了眉头:“你是魔族?” 夜幽冥也是一笑:“看来,你也不是没有见识的小仙嘛。本以为你这种仙龄不足百岁的小仙童,应当是不知道魔族这种东西呢。” “我只是修为低了些,可不代表我不曾看过书。” 池赟丝毫不惊慌,反而是徐徐说道:“魔族生来赤红之瞳,并且以黑为尊,而你的瞳孔极为的红像是红宝石一样,由此可见,你的血脉并不低。” “并且你身上的服饰,黑色为底,又绣有金线。黑金相辅,这在魔族所能用之人,身份必然是更加尊贵无双。” 池赟盯着夜幽冥的脸,思量了许久,猛然一惊。 带了几分不确定道:“你难道是魔尊夜幽冥?” 夜幽冥倒是一乐:“你年纪虽小,但见识却并不浅薄。竟然连孤的大名都知道。” 池赟的小脸眼见着便是白了白,睁着的眼睛多了几分惊恐。 但这惊恐之色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了。 夜幽冥:“你不怕我吗?” 池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可是天下第一的大魔头,谁会不怕你。你想杀我的话,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我的命,那我怕或者不怕,又有什么意义呢?” 姜穗岁端着几碟菜走了出来:“咦,魔尊大人,你和这个小家伙聊什么呢?竟然十分投缘似的。” 池赟瞧见姜穗岁,眼眶中莹润出几滴泪来,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了下来。 “娘亲。” 几下便是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姜穗岁的腿,便是不松手。 “喂喂喂,你怎么能够随便抓住谁,就喊娘亲呢?我都还未出嫁呢,那里来的孩子,你快松开。而且我叫长孙婴青,可是魔族大世家的女子,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小仙童呢?” “可……可是……” 池赟知道她说的没错,可是……这个女子和他的娘亲长的真的好像啊,和他见过的那副画一样的模样。 只是……她说的对,这个浑身都是魔气的女子,不可能是他的母亲。 池赟心情低落着,整个人看起来都丧丧的。 姜穗岁腿上用着巧劲,把池赟放在了餐桌上。 拜访碗筷时,顺口问了一句:“你要吃饭吗?” 池赟心情低落的不愿说话,姜穗岁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给他也摆上了一副碗筷:“算了,还是给你摆着,反正如今是在魔界。” “你就算是神仙,也无法使用魔气来维持自身的运转,该吃还是要吃的。不然饿死了,池渊不来找我了怎么办。” 夜幽冥给自己倒了一盏酒,那是在魔界珍藏了千年的忘逍遥,只是将酒封打开的一瞬间,那香气便是散了出来,光是闻着便觉得人要醉了。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去了仙界?” 姜穗岁点头,没有丝毫的隐瞒。 “虽然你将我保护的很好,但是我知道我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我怎么能够忘记池渊屠我父母的事情呢?” “所以,我今日乘着你出魔界的时候,也悄悄的跟了出去,直接去了池渊的宗门。” “别的没遇着,不过听说这个小家伙是池渊的孩子,便是给带了回来。我想着,有这个孩子在,我不去找他,难道他还不来找我了不成?除非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夜幽冥听的,险些一口酒从口中喷了出来。 他的确是重置了姜穗岁的记忆,这一切的布局,都只是希望姜穗岁永远不要和池渊再发生什么关系。 但现在一瞧,夜幽冥忽然间又有些后悔,当初在给姜穗岁传输功力的时候,是不是传输的有些多了。 - 若是让她只是一个空有仇恨,却无实质能力的魔界女子。 今日估计也不会有这样的幺蛾子出现了。 夜幽冥还没有说话,池赟已经是开口了。 虽然低着头,但是两人已经能够从池赟的声音中听到几分哭腔了。 “若是这样,那你的算盘可就要打错了。我的父君不会来救我的,我从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我的父君,他可能连我这个儿子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他是不可能来救我的。” 池赟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着姜穗岁:“长孙姑娘,既然是这样,那你不如将我送回仙界。我想,我的干爹和清风叔叔也是会感谢你的。你要是要什么报答,我也会幽水干爹与清风叔叔说的。” “我想要池渊来找我,我好杀了他。” 池赟:“那不可能,你还是换个要求。” “我不,我就是想要池渊来找我,我好杀了他。” 池赟:“……” 这样的对话连续重复了几次,池赟干脆一头栽倒在桌子上,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这样执拗的一个人,他忽然相信幽水干爹和清风叔叔说的话了。 面前的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他的母亲呢?他的母亲听说是一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仙子,又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女子呢。 夜幽冥瞧着,心情难得极为的大好。 无所谓面前的这个孩子是不是池渊的孩子,他一直想着,让姜穗岁一个人待在这里,会有些太过无趣的紧了,便是想着要安排个人过来陪陪她。 但现在有这么个小东西在,陪一陪姜穗岁也不错。 大不了过些时日,再将他送回去就是了。 用过饭,池赟知道走不了,已经是自顾自的躺在床上去了。 姜穗岁和夜幽冥,坐在树下,望着天色上挂着的血红之月。 姜穗岁歪着头看了看夜幽冥:“魔尊大人今日竟然能够陪我这么久?难道魔宫之中,没有什么繁忙之事了吗?” “你准备在幽泉谷中待多久?” 姜穗岁愣住,夜幽冥却是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嫁给孤?” 姜穗岁一直淡然处之的面上,第一次产生了一丝慌乱的情绪。 “魔尊大人……我,我身份如此的低微,匹配不上魔尊大人的。” 她不是傻子,她也能够感受的出来。 魔界之中,人人都说魔尊是最为心狠手辣之人,所有人光是提到夜幽冥这三个字,便是身体害怕的直发抖。 他靠着铁血手段,极为快的坐上了魔界之尊的位置。 所以魔界之人,人人都惧他怕他。 但姜穗岁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她能够从夜幽冥看她的眼神之中,感觉到不一样。 他对自己是温柔的,是特别的。 只是……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姜穗岁脑海中又是会不自觉的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就像是隔着一层雾一般,太过遥远,让她看不清,摸不到。 一切都如梦似幻一般的,每当他在梦中的时候,想要更近一步的去触碰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又是极为快的消散在了梦中,什么都瞧不见了。 “魔尊大人……你知道的,那魔宫我颇为有些待不习惯。我没有办法在永夜魔宫中一直待下去的。” 夜幽冥的眸中满是情深意切:“孤可以陪着你住在这小木屋中。” 若是此刻有旁的魔族之人在场的话,估计下巴都要惊的掉下来了。 这可是魔族最为尊贵的王啊,岂能说出如此卑微的话呢。 夜幽冥没有催促,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姜穗岁。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对于姜穗岁的情感,是占有欲吗?是喜欢吗?还是更进一步的爱呢?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是世界上最为原始的一缕邪恶,他应当是不知道这些事情才对的。 当初劫持姜穗岁时,只是为了不惹更多的麻烦。但是逐渐相处下来,或许就是因为她与魔界之人的不一样,才是让他更为在意姜穗岁。 一眼便是到如今,他更加的想要和姜穗岁走到一起,想要得到她。 他素来强取豪夺惯了,现在反而是想要用真心换真心。 只是,这种说辞一出现,连他都是会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姜穗岁被夜幽冥那过分炽热的眸子看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魔尊大人,你知道的,我现在一心只想要报了父母之仇,无心婚嫁……” “孤知道。孤等得起。” 夜幽冥点了点头。 杀了池渊再成婚也好,到时候便再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会横在他们二人之间了。 姜穗岁送走夜幽冥,整个人才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的,和夜幽冥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分外的累。 这种明知道对方心情,却还要装作不知道的自己,即便是在演戏,都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一路走回了小屋中,才发现池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前。 身上一层薄薄的衫子,眼睛却是透着几分不高兴的神色。 “你不能嫁给他。” 姜穗岁一挑眉,瞬间也是明白过来了,这小子应该是将事情都给听了去了。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趴在墙角偷听长辈说话?” 池赟没有丝毫的愧疚神色,反而是定定的道:“神仙是可以不用睡觉的,我若是想不睡觉,可以让自己百年都不睡觉。” 姜穗岁:“……” 她和这个小家伙说的是同一个东西吗?怎么感觉说不听呢。 一手直接把池赟给提了起来,向着床边走过去:“行了,赶紧睡着。在你爹来救你之前,反正你也只能在幽泉谷待着了,这幽泉谷可是极为舒服的地方,你除了吃就是睡。” “等你爹来的时候,你估计能够直接长胖十几斤,如果不是我要杀你爹,你爹估计还要感谢我呢。” 池赟躺在床边,忽的拉住了姜穗岁的手:“我可以睡觉,但你要答应我,你不能嫁给夜幽冥哦。” “我不答应呢?”姜穗岁失笑:“而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就算真的要嫁给他,又有什么问题呢?” “夜幽冥可是魔界魔尊,他修为高绝,身份尊贵,又有钱有势。这可是魔界第一的人物,我嫁给他,难道还有什么错处不成?” 这么一盘算,姜穗岁突然发现夜幽冥还是有蛮多优点的嘛。 而且又温柔又体贴,长得也算是俊俏的。 那她为什么就是对夜幽冥没什么感觉呢? 池赟被姜穗岁一番话给怼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是道:“我不管,你和我娘亲长得一模一样。我不能接受,你用我娘亲的脸嫁给别的人,而且对方还是我父君的仇人。” 姜穗岁听着,也是笑了。 手放在面上一晃,原本是姜穗岁的脸,瞬间变了个模样。 “那这张脸呢?” 在池赟错愕的模样下,又是换了个脸。 “你若是不接受,这张脸可行吗?” 第67章 拉你入地狱深处 莫飘飘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着:“是那日的那个小仙郎吗?” 林雀阮红着脸没有说话,连点头都只觉得羞涩万分。 莫飘飘却是一眼看穿了林雀阮的心思,却难得的没有嘘声,没有去开林雀阮的玩笑。 小小的手,握住了林雀阮的手。 两个女孩子,这般紧贴着,说着最简单的一些心里话。 “阿阮,你能够有自己的抉择是好事,你不要有什么羞愧和不好意思的?喜欢上一个人没有错,你只管说出自己的心意便是了。” 莫飘飘一脸洒脱地笑着:“谁说,女子只能够等着男子来表达爱慕,若是我们女子有心悦的郎子,自然也是说出口的不是吗?” 林雀阮原本还忐忑的心思,此刻也在莫飘飘的安慰之下,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安定了下来。 是啊,人生短短一眨眼。 像小仙郎这般清风霁月的郎子,自她记事以来,除了父亲之外。 她再未遇见过这般愿意事事为她着想,愿意不顾一切地帮扶他的人了。 傅钧霆虽然嘴巴坏了些,有时候会故意的惹了自己生气之外,也再说不出惹人讨厌的地方了。 她能够记得傅钧霆故意逗弄自己时的恶劣。 却也能够记得,傅钧霆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句话。他许下的诺言,他的的确确的做到了。 那请神符。 她还在苍羽山的时候,在那些古着的典籍中看到过。 一道请神符,对于寻常的仙人来说,灵力的消耗就是极为巨大的。 像小仙郎这种不入流的三流小仙来说,那就更是不用说了,而且他一用更是连着用了三道。 也不怪乎,今日她最后见到傅钧霆,他的脸色都透着惨白,尽是疲态。 林雀阮摆动着衣角,她忍不住的想着。 傅钧霆应该也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那怕只是有一丝丝也好…… 天幕上最后的一丝光亮,也逐渐被夜幕所吞噬。 村子的广场中篝火也已经升了起来,将夜幕的黑色驱散了一些。 林雀阮和莫飘飘也是快步的向着广场的方向走去。 …… 林雀阮到了广场中,村子中的人已经极为多的到达,围着篝火,尽情舞动着。歌声也在不断的响起。 可能并不十分悦耳,但那音色之中的高亢之音,却是炙热淳朴。 人人都在企盼着,月神能够赐下福祉。 林雀阮走动在篝火的最外侧,一边走着,一边搜寻着傅钧霆与清风的身影。 只是看来看去,却一直没有瞧见他们二人。 不过看了看天色,也还早,说不定他们是在路上耽误了也说不准。 一边期盼着傅钧霆能够到来,可又害怕见到傅钧霆,心中的情绪,愈发的复杂了些。 而林雀阮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双眼睛自从她踏入这篝火丛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了她这边来。 夜色的遮掩很好的掩盖了林秀兰那因为嫉妒而扭曲的面容,后槽牙也因为嫉妒而咬得吱吱作响。 终究是忍不住的在一旁的安怀信身上,拍了一下:“还看?自从她一走进来,你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在你身边喘着气呢,你是当我死了吗?” 以往林雀阮在的时候,她从未能够赢过林雀阮任意一次。 而当林雀阮消失了,她好不容易得了安怀信的喜欢,林雀阮又飘飘然的回来了。并且她好像什么都没做的,就将安怀信的眸光给夺走了。 白日发生的事情,现在整个身子里便是传遍了。 她驾着犁车,结果牛一下发了疯,将她给踹到了田地里,一身泥泞毫不狼狈。 而林雀阮却是那个英姿飒爽,一人取得了三项一甲的才女。 她就算再怎么能忍,到了此刻,她却也是再忍不住了。 瞥了一眼安怀信,嘴角不够勾起一丝笑来:“你难道以为她今日打扮的这么漂亮,是为了你而来不成?” 安怀信眉头微微蹙起,即便心中对于这一点有极为清晰的认识。 但被林秀兰这般提到,心中还是有着一丝不悦。 “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林秀兰道:“你别瞧着她一脸单纯懵懂的模样,她可是个人尽可夫的破鞋呢。” “够了。” 安怀信简直不敢相信,这等污言秽语竟然会从林秀兰的口中说出来。 “她始终是你的姐姐,你怎么可以对你的姐姐说出这种话来。” “哼,我说的是假话吗?你若是不信,你大可亥时的时候,去村子的后山瞧上一瞧,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你……” 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是说不出口了。 难道是那一日的男人? 傅钧霆将他踩在脚下,林雀阮跟着男人身后急切着离去的模样,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难道林雀阮要幽会的男人,就是那个人吗? 眉眼皱的更深了一些。 林秀兰见着安怀信的反应,便是知道,安怀信也并不是全然不信自己的说辞。 她现在只希望,一切能够按照她原本定下的计划走下去。 安怀信如今对她说的话产生了疑虑,接下来,只要黄天春不失误,将林雀阮好生生的给掳走,再让华屠夫给玷污了。那就一切坐实了。 安华信必然会在亥时的时候前去查看,到时候瞧着林雀阮在花屠夫身下,哀哀求饶的时候,一切便都成了定局。 林雀阮正小步走着的时候,一个人影向着林雀阮走了过来。 一身粗布衣裳,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厮。林雀阮见着他一路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心中疑惑,却也是停下了脚步。 那小厮向着林雀阮拱了拱手:“见过林小娘子。” 林雀阮蹙眉:“你认得我?” “是。”小厮一脸坦荡的道:“我是城中王家的小厮,你父亲在我主人的府上坐着短工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我等是特地来通报的。希望你能随我一同去我主人的府上,将你父亲给接回来。” “父亲受伤了?” 林雀阮面上一惊,林大琅去城里做短工了这件事情,她的确是有所耳闻。 这般一听,便是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拉着小厮就是要走。 第68章 下套之人反被套 小厮点着头,带着林雀阮便是出了广场,一辆马车果然在外头已经候着了。 当瞧见马车的时候,林雀阮微微愣了一下。 当走近了一些,脚步一顿。 身后的小厮没注意身前,险些和林雀阮撞在一起。 面上堆了一丝笑:“林小娘子怎么不走了?我们还赶着去城里,接你父亲呢。” “不对,你们不是城中的人。” 别的她许是不知道,但凡是京城之中的显赫人家。那马车上,都是要挂上极为显眼的令牌以彰显身份。 这王家说是有钱人,却未挂令牌。已经是极为的有蹊跷,心中疑虑一起,林雀阮便已经是连连后退了两步。 可是刚刚一转身,那小厮手中一包药粉一撒,林雀阮的身体便是忍不住的软了下来。 小厮冷笑着,接住林雀阮。 “真是的,这么聪明干什么?乖乖地和咱们走一趟,不就好了吗?” 林雀阮仿佛如坠冰窟一般:“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是谁?你们是收了谁的钱来办事的吗?我也有钱,你们放过我,我也可以给钱。” 小厮冷笑着:“林小娘子,你就别挣扎了,咱们兄弟几个也知道你是拿不出钱的主。” 那冰冷的手在林雀阮的面上,一点点的抚过,就像是阴冷的蛇一般。 “倒是长得漂亮,如果不是交货的人,要求了必须是个处子。咱们兄弟几个,就该把你给先玩一玩了。” 男人肆意放浪的笑声在马车中回荡着,林雀阮赤红着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几个人。 那小厮忽然卸了她的下颌,将一粒东西塞进了她的口中。 手上巧劲儿一用,那药丸便是咕噜咕噜地入了腹腔之中。 那药丸入体没一会儿,一股奇异的热便是从腹部蔓延开来。林雀阮一下子便就是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了。 “你……你们……” 小厮淫笑着:“放心,这也是雇主交待过的,为了让你乖乖听话,提前让你吃些东西罢了。” 药效一点点的发作,即便意识还能够维持清醒,但身体上的反应却让她绝分外的羞耻。 随着马车的颠簸,每一下都好似让药效更加的深入,更快的起效。 林雀阮手指死死的扣住掌心,试图用这样的一股痛意,去镇压身体中那不断燃烧着的火焰。 可是……她也很清楚,她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 心中悲愤痛苦着,却又忍不住的期盼着…… 小仙郎,你在那里,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快速行进着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小厮被颠的险些送马车中摔出去,一下撩开帘子:“怎么回事?你还会不会驾马?闹这么大动静……”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是觉得眼前一花,好像什么都瞧不见了。 苏婉沁从空中缓缓落下,仿佛是夜间绽放的嗜血玫瑰一般,足尖轻点在马车上。 身子探入车厢,瞧见躺倒在车厢内的林雀阮。 嘴唇的弧度愈发的深了些。 “原来……林秀兰想的竟然是这个念头,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不过……我的计划似乎更有趣一些哦。” 手上带着些微的灵光,车厢内林雀阮的身形便是漂浮了起来。 随着灵光的牵引,飞到了苏婉沁的身前 一层微亮的光芒,林雀阮想要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但在药效的作用下,她连睁开眼睛都有些困难。 只是那灵光,让她有些熟悉。 是傅钧霆吗? 林雀阮下意识的喊着:“傅钧霆……傅钧霆……救我……” 苏婉沁低下头,瞧着林雀阮。 在那药效的影响下,她出了一身的汗,头发也被汗水给浸湿,一缕一缕的。此刻应该连她是谁都已经辨别不清了,却还在呼喊着傅钧霆的名字。 苏婉沁微眯了眸子,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浓烈。 “好像啊,和那日的姐姐也太像了。那日她在被魔气侵蚀身体,濒死之际,也是这样哀哀的叫着傅钧霆的名字……” 只不过,她身为仙体,承受了那样浓烈的魔气,只有死路一条。即便是傅钧霆,也难以救下她。 “你应该庆幸着,今日我救了你,不过……” 涂着艳红丹蔻的指尖,一点点的从林雀阮的面颊上划过,声音一如寒铁一般的冰冷。 “我今日救你,只不过是为了让你感受到更为深沉的痛苦罢了。可不要将我当做了一个好人呢。” 语罢,将另一道身影丢进了马车之中,身形微动,便是带着林雀阮悄然离开了。 …… 安怀信瞧了瞧时辰,在月色下来来回回的踱步了许久。 去还是不去…… 如果去了,他真的瞧见林雀阮与那男子在后山幽会,他该怎么办? 可若那只是假的呢?那他岂不是对产生了误会? 一想到林秀兰种种失礼的行为和粗鄙的言语,林雀阮活泼机敏的模样,就是愈发的入他心头。 若是可以,他必然是要争上一争,试图挽回林雀阮的心的。 脚步走向后山的时候,安怀信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我不过是在给你一次机会,给自己与林雀阮重修旧好的机会。 当借着月色,走到后山的时候,一阵奇异的声音从后山幽幽的传了出来。 那是男子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女子带着几分痛,又有几分舒服的低吟。 而那男子一边欢愉着,口中也是叫嚷着:“林雀阮,我可算是得到你了。平日里你再样,到了我身下,还不是得乖乖的?” “不——” 安怀信一把便是跑了出去,他不敢相信的瞧着面前的这一幕。 月色下,一男一女正做着那难以启齿之事。 而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屠夫,一身横肉,满脸的肥油,光是瞧着便让人忍不住作呕。 林雀阮竟然和这样的男人…… 安怀信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两步,脚下一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信哥哥?”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从花屠夫身下传来。 林秀兰不敢置信的瞧着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又瞧了瞧压在身上的花屠夫和不远处一脸错愕的安怀信。 “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整个后山。 第69章 尽心算计一场空 林秀兰疯狂的去踢去踹,想要将身上的花屠夫给踢开。 但她生的细胳膊细腿,花屠夫生的粗壮,又是一身的肥肉。 压在林秀兰的身上时,活像一座山,如何都推拒不得。 反而是在手脚并用的情况下,身上最后挂着的那一件小补子也是松散了下来。 一抹风光显露无疑。 林秀兰一边捂住胸前,一边哀哀的看向安怀信:“信哥哥,不……不是这样的,求求你相信我,这都是误会?” 安怀信整个人还呆滞着,当瞧见花屠夫身下的人是林秀兰而不是林雀阮时。 他心中反而是有一丝窃喜。 花屠夫身上一身的汗,被林秀兰推搡着。 回过身一瞧,只觉得身上的血愈发的往身下涌去了。 油腻腻的大手在林秀兰的光洁的手臂上大咧咧的摸了一把:“咦,怎么是你?” “以前总是将自己给端着,如何都是瞧不上我,刚刚缠着我不住喊着要的人,不还是你吗?” 安怀信面色惨白的后退了几步:“林秀兰,你做的真好,你做的可真好啊。” 林秀兰慌张着想要起身,去向着安怀信追过去。 花屠夫一耳光扇在林秀兰的脸上。 被强行破了身,身上各处都像是被碾了一遍似的疼痛难忍,加上体内的药效并没有完全散尽。 花屠夫这一耳光这一耳光,将林秀兰给打的当场就是没了意识。 夜还长,这一夜会在无形之中改变许多事情了。 …… 黄天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转悠了一晚上。 也不知道花屠夫那边成事儿了没有,但又是想着,若是事情没有成。 花屠夫估计早就按捺不住的找过来了,这一晚上没动静,应当是已经得手了。 这般一想着,心里头又是喜悦了几分。 一夜未睡,也看不见丝毫的疲惫之态。换了一身衣裳便是向着花屠夫屋子里跑去。 她已经是与那花屠夫约好了,事成之后,便是将林雀阮那个小贱人关在花屠夫的屋子里。 再等着她一大早的赶过去,来个当场捉奸。 到时候任凭林雀阮她有着十张嘴,也是说不清楚了。一个破了身的贱货,就算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够任由她拿捏了。 若是她死活不愿意,那更好办了。 她大可以将林雀阮给直接沉塘了,来的还干脆一些。 这么一想,脚下的步子又是走的更快了些。待等着气喘吁吁的走到花屠夫门前。 连着在花屠夫的门上,极为用力的拍了几下。 等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花屠夫光着膀子倚在门栏边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黄天春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向前靠了靠:“怎么样?这一晚上可是让你舒服了。那个小贱人怎么样了?” 这门一开,那空气中便是飘散出一股让人面上发红的羞涩气息。 看来,那小贱人被拿捏,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花屠夫一脸满足的笑着,又是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看着黄天春:“我当然满足了,这一晚上可是让老子爽了一把了。不过……咱们说好的不是林雀阮吗?你这突然给我换了个人是什么意思啊?” 黄天春脸上的笑还僵在面上,有些不明所以。 “换了个人?” 换了谁啊? 心中正是在思索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身后缓缓的传了过来。 “母亲。” 黄天春愣在原地,那声音她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是林雀阮…… 黄天春身体僵硬的转过了身去,却只瞧见林雀阮好整以暇的站在花屠夫的院子门前,一身衣裳工工整整的,面上也是挂着淡然的笑意。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黄天春瞧了瞧林雀阮,又向着屋子里面看了看。 昨夜……林秀兰也一夜未归啊。 难道……一种不祥的预感将黄天春给笼罩。 一把将花屠夫给推开,向着屋子里面冲了进去。 屋子里的布置并不复杂,一眼便能够将所有的东西给看得清楚明白。 林秀兰正被捆在床上,身上各处满是青紫的痕迹,头发散乱的劈开。双眼无神的瞧着一处,已经失去了对于生的渴望一般。 “兰儿……我的兰儿啊!” 黄天春痛苦的尖叫声从屋内一下爆发了出来。 林雀阮在院外站了一下,当听到黄天春的声音时,没有再过多的逗留。转身离开了。 她清醒过来之后,便知道昨夜的事情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而这村子之中,将她恨入骨髓的人,除了黄天春母女之蛙,她也实在是想不到其她人了。 所以她一大早一直守在林家的门前,看到黄天春一出来,她就不远不近的跟着。 直到这最后的一幕,才彻底的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不会因为林秀兰这凄惨的下场,心中而有丝毫的怜悯。 因为她心中很清楚,这一切事情的主谋,都是林秀兰和黄天春。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是她们落了应得的下场罢了。 一路回了织造坊。 掌坊娘子这些日子,因着明月祭织造坊的表现太好的缘故,手中有不少事情要忙。 一时难以抽身顾及到织造坊中,便干脆是给织造坊中的小娘子都是放了一日的假。 林雀阮进了房间,将门带上。 苏婉沁正坐在窗边,一束光从窗外投射到屋里,正好洒在苏婉沁的面上。 一切的时光好像在此刻暂停住了一般,林雀阮看的都有些呆住了。 苏婉沁听见动静,缓缓的回过身。 向着林雀阮招了招手:“你回来了?可是心愿都了结了?” 林雀阮点了点头,对面前的仙子满是感激之色。 虽然那是意识懵懵懂懂的,但她却也很清楚,都是面前的仙子帮了自己。 如果不是她,那昨夜究竟会发生什么,都不好说了。 向着苏婉沁行了一礼:“谢过仙子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昨夜……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敢问仙子如何称呼?日后若有机会报答的话,也不至于连名字都称呼不上了。” 苏婉沁薄唇微微勾起:“名字吗?那你……就唤我阿沁。” 第70章 送她投胎更快些 “阿沁仙子吗?” 林雀阮将这名字连着念了两遍:“仙子的名讳果然朗朗上口。” 阿沁…… 苏婉沁身体一颤,当初……姐姐也是这么叫着她的名字呢? 只可惜了,她们都看上了傅钧霆,那么她就不要怪自己手段狠辣了。 苏婉沁唇边的笑意又是浓重了几分:“其实,我与傅钧霆算是有些交集。而今日我恰好在你身上能够感应到傅钧霆的灵力,便念及着,你应当是傅钧霆有些交集的人。才是对你出手相救的。” “不过……” 苏婉沁一顿,道:“傅钧霆一向不喜欢,旁人干涉他的事情。我这般出手相助。只怕被傅钧霆知道了,他还会埋怨我一二,所以……” 林雀阮听出苏婉沁话中的意思,在胸口上连连拍了几下。 信誓旦旦的道:“阿沁仙子放心,今日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对另外的人提及。这便是你我的秘密。我可是没有口的瓶子,秘密进了我的肚子之中,保证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答应着。 心里头又是觉得小仙郎可真是傲娇,自大惯了。 竟然连旁人出手相助,都会觉得不悦。也难怪这么久的日子了,只瞧见清风一人跟在他身边了,估计只有清风,才能忍受傅钧霆那别扭的性格。 忽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问着:“咦,阿沁仙子在我身上察觉到了小仙郎的灵力?难道是小仙郎在我身上下了什么禁制吗?” 苏婉沁笑的高深莫测:“是哦,而且是很厉害的禁制呢。” 目光一点点的看向林雀阮发鬓间的那颗乙水珠。 傅钧霆啊,傅钧霆。 你究竟要防我到何种程度,这可乙水珠能够隔绝林雀阮的气息,并且能够提防邪魔之力。 但是,他偏偏在这乙水珠中额外注入了一道灵力。 那是专门对应她冰灵一脉的灵力的,任何出自于冰灵一脉的灵力接触到林雀阮的时候,都会被乙水珠化解,无法对林雀阮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林雀阮面上红红的。 很厉害的禁制…… 原来小仙郎真的有在保护自己吗? 苏婉沁注意到林雀阮的神色:“你似乎……喜欢傅钧霆?” 一下被戳中了心思,林雀阮面上的红意便是愈发的浓重了一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忽的,又是慌忙的抬头:“阿沁仙子,你不要告诉傅钧霆啊。他不知道的,而且他是仙人,我是凡人。仙凡本就有别,我也不知道傅钧霆对我,究竟是什么念头呢。” 苏婉沁面上依然挂着笑,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眉。 她仔细的想了想,这话里的意思。她的眼,可以瞧见傅钧霆与林雀阮之间,有一条红线相牵连着。 那是属于月老红绳的印记。 并且极为的红,极为的粗。按着这个颜色来瞧,两人应当已经是修的圆满,并且已经拜堂成亲了才是。 但林雀阮却依然叫着傅钧霆,为一句小仙郎。 难不成,她并不知道傅钧霆是她已经拜过堂的相公吗? 有趣,可太有趣了。 这一份有趣,让她心中有人忍不住的升起了另一份念头起来。 傅钧霆一心想要保林雀阮是吗?他那么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将姐姐给救回来是吗?可是她偏不要这一幕发生。 最后能够陪伴在傅钧霆身边的人,只有她。 “我可以不告诉傅钧霆,你对他的倾慕之情。不过……”苏婉沁笑了笑,纤纤玉手撑着脑袋。 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蛊惑人心的美丽。 “你如今身上还有一道情缘在身,你若是不了结了你的过往,又如何能够与傅钧霆心心相印呢?这样,你只会为傅钧霆招来无上的雷劫罢了,你也知道的,傅钧霆修行低微,只不过是一个三流小仙罢了。” “若是,因为你的一句倾心之语,便招惹来了天雷。傅钧霆……可能会死在天雷之下的啊。” 未了的情缘? 林雀阮本听的迷迷糊糊,忽然间,想到在苍羽山时。 她的那个相公。 从头至尾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不知姓名,不知模样。若不是知道叫一声相公,只怕是连性别都不知道的那个人。 是啊…… 她怎么将这一件事情给忘记了呢? 她是将苍羽山所有的法宝都给卖掉了,所以才破开了苍羽山对她的限制,逃回了人间。 这么易操作,她算是逃婚,但二人已经是拜过堂,成过亲的人了。 而根据土地神说的话,那个死相公已经出现了。并且将苍羽山所有她卖出去的东西全都给收了回去。 如果那个死相公已经出现了,到现在还没有来抓她。也可能只是忘记了。 苏婉沁的那一句天雷,一下子死死的扣住了林雀阮的心。 “阿沁仙子,你所说的那天雷是?” 苏婉沁缓缓的道:“啊,因着仙界规矩森严。对于道侣之间的忠诚也看得极为的重。如果一方背叛了原有的道侣,那么背叛的那一方,和受了那情愫之人。都是会受到天地因果的影响,引来天雷。” “并且这是极为大的罪过,寻常仙人渡劫,也不过是普通天雷罢了。可一旦是这种僭越之惩的天罚,那么天上降下的便是能够将神仙给劈的神魂俱灭的,断神金雷了。” 林雀阮听着神魂俱灭那四个字,一张小脸,一瞬间变得极为的惨白。 若是因为她的一番轻声,而让小仙郎被雷劫给劈的神魂俱灭,那她宁愿将好这一份情愫,永远的埋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说。 苏婉沁故意说了这话,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 瞧着林雀阮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又是缓缓的道:“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方法。只要你能够与你原本的道侣,将婚约解除,便无妨了。” “原本的道侣?” 林雀阮脑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凶神恶煞的门神,手中硕大的神锤,一下能将她给砸成肉饼。 连连的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行的,不行的。我那道侣极为的骇人。若是我去提出,要与他和离,可能让我去投胎还来的快一些。” 第71章 我答应你会回来 “啊?没想到,你那道侣竟然是这般心狠之人吗?” 苏婉沁面上满是心疼之色,心中对于林雀阮却是满满的嘲讽。 这林雀阮别的和姐姐都不怎么相像。 但唯独这脑子,和姐姐倒是一样的。 一样的傻,一样的蠢,一样的别人不管说什么都会去相信。 “若是你的道侣竟然如此不良,那你可有想过,要断了你与那道侣的情缘呢?” 林雀阮呆呆的瞧着苏婉沁,虽然在苍羽山的时候。 对于各种神仙典籍,奇闻异事也是瞧了不少。 断了与道侣的情缘这一说法,她还是第一次说。 除了双方共同达成意愿,签下和离书之外,应当是再无它法的。 “阿沁仙子,是指……找月老吗?” 苏婉沁听罢,一愣,又是掩着嘴轻笑了两声:“那自不是,姻缘这种东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即便是月老也不过是按照上天的指引,将红线给牵起来罢了。” “而且……” 苏婉沁在林雀阮的脑袋上,轻点了一下:“你本是凡人,也无飞天遁地之能,就算找月老是有用的,难道还能让你上天了不成?” “我知晓着的一种法子,则是可以断掉,你与那道侣的姻缘……” 正是要说,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原本轻轻侧倚着的身子,一下子便是坐直了。 轻笑了两声:“好阿阮,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哦。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哦。” 林雀阮郑重的点了点头。 临走之前,将一枚小小的骨哨放在林雀阮的手中。 “得了空闲,你需要找我的时候。便吹动这只哨子,我感应到这哨子的灵力,便会来见你了。” 苏婉沁身形一晃,便是化作了一道灵光消失在了屋内。 林雀阮刚刚将那枚骨哨给收起,另外一道灵光便是出现在了屋子里。 当灵光逐渐凝聚成人形。 傅钧霆和清风出现在屋内。 林雀阮又惊又喜,想要上前拉住傅钧霆的手。 刚刚迈出去一步,只是阿沁仙子的话,又是在脑袋中浮起来,迈出去的步子又是收了回来。 清风自觉地走出了屋子,到门口去守着了。 傅钧霆见着林雀阮的动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怎么了?难不成在生我的气吗?” 林雀阮一愣,明白过来傅钧霆说的是昨天夜里的事情。 看来……他真的没有来啊。 心中一酸,可又莫名的有些庆幸。 小仙郎没有来,或许才是好事,若是被小仙郎瞧见了她那么不堪的模样,就不好了。 “哼,你也知道啊。”林雀阮故意说了这番话,似乎是极为气恼似的:“你明明答应了我,昨夜会来的,你失约在前,难道我连稍微生生气都不行吗?” 那嘟着嘴,叉着腰的模样,看在傅钧霆的眼中,反倒是多了几分娇憨。 向前走了两步。 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林雀阮给笼罩在其中。 林雀阮被男人吓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你……你要做什么?” 后腿窝不自觉的抵在了床板边缘,脚下一软,直直的向后摔了去。 然而预想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了林雀阮的腰。 傅钧霆低笑了两声:“这么怕我?你还敢生我的气?” 将林雀阮安置在床榻边坐下,傅钧霆也极为自然的在林雀阮的身边坐了下来:“你昨夜是说,有些话要与我说,你是要与我说什么?” 林雀阮摇了摇头:“没有了。” 傅钧霆追问着:“当真?” “还能说什么?左不过也就是感谢你一下罢了,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仅此而已啦。” 她现在没有与她的那个死相公解除婚约呢,若是这就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给小仙郎招来了无上天雷,那可怎么是好。 而且……一晚上过去了,当时的那股热血上头的劲儿,也是消散的差不多了。 现在想想,若是 傅钧霆明显瞧出林雀阮没有说实话,却也没有戳穿。 瞧着林雀阮此刻的安然无恙,他便已经是安心了许多。 昨日,他被古神的雷霆牢笼封锁在大殿中时,他寄存在乙水珠中的那一抹相牵连的灵力,发出了一丝警示。 他当时感应到林雀阮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他刚要吩咐清风立刻前往下届,去查看一下林雀阮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那示警的灵力,在那一刻又消失了,好似只是他产生了一丝错觉一般。 “你没事就好。” 那声音极为的低,又极为的轻,好似只是无意识的低咛一般。 手在林雀阮的肩膀上轻拍了拍:“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 林雀阮一愣,男人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林雀阮有些猝不及防:“可是……可是……我还没将钱还给你啊……” “没关系” 傅钧霆笑了笑道:“我不会不回来的,只是……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去历劫。” 他将那个词语在心中思虑了极为的久,用了一个尽可能好理解的词汇。 林雀阮听着历劫那两个字,漫天神雷滚滚的画面又是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神仙历劫那便是好事,说明修行有术,即将要飞升境界了。 即便是这样,历劫却并不是万无一失。 若是没有成果扛过雷劫,那么便会元神尽灭,再无生路了。 “小仙郎……” 林雀阮拉住傅钧霆的手,即便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却还是让自己笑着,不想让傅钧霆担心。 “你一定会回来的对?毕竟你那么嘴巴那么毒,你又那么贪财如命,就算是为了那几千的灵石,你也一定会回来的,对?” 傅钧霆默了默,还是点了点头:“嗯,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罢,傅钧霆起身便准备离开。 直到傅钧霆走到了门口,林雀阮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似,在傅钧霆的身后道:“小仙郎,你一定要回来哦。” “其实,我刚刚骗了你啊。我真的还有话要对你说,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你回来之后,我会亲自告诉你,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啊。” 屋外的阳光,从外照耀进来。 男人逆着光回身,声音贵气而又沙哑。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72章 法子是仙界禁书 “啊?没想到,你那道侣竟然是这般心狠之人吗?” 傅钧霆大步的走了出去,清风紧跟在傅钧霆的身后,又是忍不住的回头瞧了一眼林雀阮。 抿着嘴唇,即便眼眶中的泪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来了,却还是保持着微笑。 “仙尊……夫人她……” “她不是夫人。”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话,连声线都透着能将人冰冻三尺的寒意。 清风微愣了愣,却又很快的明白了傅钧霆话中的意思。 无情道的心魔反噬,如今已经催动了傅钧霆的仙身。现在摆在傅钧霆面前的办法。 立刻闭关,绝情除念,重新稳固道心。 直面心魔,与心魔做出决断,只有将心中魔障尽数斩断,才能够重新稳固道行修行。 可若是这般做了,待傅钧霆出关之后,便是彻底断绝自己与林雀阮情意的时候。 明明这就是正确的做法,可清风不知怎么的。 当傅钧霆真的这么做的时候,他却只觉得有些残忍,对仙尊,对林雀阮,还是说……对栀柔仙子,都很残忍。 清风有些犹豫:“仙尊,属下或许有些不该说的话,其实林雀阮好像对您……” “我知道。”傅钧霆开口打断了清风的话:“正是因为知道,我更不能去接近她,有些秘密总会有要见光的那一天。如果让她知道,她的存在都是我一手缔造的结果。” “她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另外一个人的话。她又如何能够接受?” 傅钧霆慢慢地道:“或许……一开始我的做法就是错的。我因为害怕她失控而接近她,然而越是接近,看着那相同的一张脸时,却发现有时候自己都会分不清,她究竟是林雀阮,还是苏栀柔。” “这……太危险了……” 他是喜欢着苏栀柔的,这是他在修炼无情道时,冒着此生无法踏入无上真仙的境界。 也要留下一丝爱,向上天起誓,说着自己与苏栀柔的爱意。 他不能够忘记自己的目的,他不能够忘记自己用了千年的时光,做下了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傅钧霆叫了一声清风。 清风应声:“仙尊,有何吩咐。” 傅钧霆道:“守好桃花村的一切。” 清风一怔,立刻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 傅钧霆走了。 这一走,林雀阮心中忽然变得空落落的。 莫飘飘倒是会来与林雀阮打趣,会问她与小仙郎的进展如何了。 林雀阮想了想便只好是说,两人仙凡有别,走不到一起了。莫飘飘听完,面上挂着的笑意,也是僵住了。 好一会儿,才是连忙安慰着:“无事,无事。那是他不识货,错过了你这么好的姑娘,是他的损失。” 林雀阮知道莫飘飘是在安慰自己,心里头也是点了点头,应着。 日子又是连着过了几日,桃花村中本就不大,所以也没什么新鲜事。 唯独是传出了一桩喜事来,那消息还是莫飘飘传过来的。 林秀兰要和村中的花屠夫成婚了。 这消息,林雀阮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听到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又很快的点了点头。 林秀兰那日的事情,即便黄天春如何去遮掩,可又如何瞒得住?成婚是最必然的结果了。 本以为,这就是木已成舟的事情了。 但在大婚的当日,媒婆一众到林家去接人的时候,却是没有瞧见人。 只在林秀兰的房间中,发现了一封信。 信中说着,得了仙缘被仙师接去了宗门之中教化。 一切发生的突然,所以才是匆匆而别,让众人勿念。 …… 说这话的时候,苏婉沁正在林雀阮的屋子中。 苏婉沁一只细嫩的手指,勾了勾如墨藻一般的黑色发丝,笑着道:“你这位妹妹,倒是个挺有手段的吗?” “什么?”林雀阮端着茶进来:“阿沁仙子是说,林秀兰得了仙缘,能够进仙门修行吗?” 苏婉沁诧异的瞧着林雀阮。 她甚至都以为林雀阮是在故意和自己装傻。 只是,她那透亮的眼眸,却是表明着她的确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念想。 一时,又是忍不住的感叹着,原来一个人若是心地单纯,真的能够如此无暇。 哼,那林秀兰她第一次见的时候,便是能够看出来,是个毫无慧根的蠢货。 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有仙缘那种东西存在呢。 无非就是不想嫁与花屠夫,故意编排的一个说辞罢了。 林秀兰畏惧花屠夫的威名,但若将一切与仙人沾上边,那么花屠夫就算暴怒,也要掂量一二了。 一句被仙师带回宗门中修行,既拜托了自己噩梦一般的命运。 又能够让花屠夫不敢轻易去报复黄天春。 小小的一个女子,这心眼子倒是极为的多了。 “难道,你就不恨她吗?” 林雀阮将茶水搁下,淡淡的点了点头:“恨,怎么会不恨。只不过,她已经受到了相对应的惩罚,接下来,她是她,我是我。已经两两毫无瓜葛了。” 说罢,才是看向了苏婉沁。 “阿沁仙子,你也是知道的,我用骨哨将您召唤过来的。为的其实就是……” 苏婉沁摆了摆手:“我知道,还不就是为了那斩断姻缘的事情吗?” 林雀阮红着脸点了点头,却浑然不知。 一张苏婉沁精心布下的网,已经在等着她了。 “这种事情,我以前听说过。也是有一对道侣在一起,但两人的脾性并不和,一方想分开,另一方却不愿意。于是那想分开的一方,就用了一个法子,逆了因果,强行断掉了自身与那道侣的姻缘。” “而这个法子,对仙人来说,不亚于是被扒了一层皮。而你是凡人,这对你来说,却是恰恰好的。” 林雀阮听闻着,愈发的不解:“仙人不可行,凡人反而可行?这又是什么法子?” “你可有听过,汨罗幻灵吗?” “汨罗幻灵?” 林雀阮呢喃着那四个字,莫名的,却是觉得有些熟悉。 好似是在什么地方读到过似的。 突然,一下抬起头:“啊,我好像知道。” 她的确看过,只是……那是在一本名叫《仙界禁册》的书中,看过这一样东西。 第73章 加油去吧林雀阮 “汨罗幻灵,那不是属于被禁止的东西吗?” 林雀阮想到什么便是说了什么,面对苏婉沁时,她没有想太多,毕竟自己能够在那个月夜逃生,都是苏婉沁从中出手帮忙。 对她,林雀阮始终是没有丝毫戒心的。 苏婉沁,一笑:“哦,原来你看过《仙界禁册》啊?” 林雀阮点了点头:“看过一些,却只识得那四个字,当我再往后看的时候,后面的字迹却并不似是凡间用的字迹,我便是不认得了。” 虽然是不认得后面的字迹了,但有一页却是配上了一副画。 那图画上,画着的是一颗树,那树生的枝繁叶茂。然而在树的周围却是缠绕着一圈锁链的模样。 现在回忆着,还觉得那副景象,透着几分妖异的气息来。 “你瞧不懂,本也是正常的。”苏婉沁爽朗地笑了两声:“那《仙界禁册》本身就是给神仙看的东西,用来约束神仙的。你是凡人,不用守仙界的这些个规矩,瞧不明白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关于这汨罗幻灵,之所以在仙界是被禁止的东西,而我又说,对于身为凡人的你来说,是极为好的一件事情。则是因为。” “那汨罗幻灵,它不属于三界之内。是只有在一些特定的时候,在阴阳颠倒之时,才能进入的汨罗界。” “而在禁册中,有所记载的汨罗幻灵,它本身其实是汨罗界的那一棵通天灵树。” “相传,千百万年前,那一对苦苦纠缠却难以放手的那一对道侣。其中一方,便是入了这汨罗界,在汨罗幻灵面前,许下了心愿。从树中赐下了一柄,可以斩断世间一切因果的神剑,才是将一切给斩断了。” “而这之所以,又说对你才是最好的一件事情。则是因为着……神仙不能轻易入那汨罗界中,汨罗界会源源不绝的吸取,进入汨罗界之中仙人的灵力。即便是无上金仙,进入那汨罗界中,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是会被汨罗界将灵力给吸取得一干二净,变得和凡人无异了。” 林雀阮一下子就是听明白了苏婉沁那话中的意思:“所以,因为这个特性。身为凡人的我,因为本身就没有任何灵力可以抽取,所以进入那汨罗界,才更合适是吗?” 苏婉沁端起茶盏,浅浅地用了一些。 微微低了头:“是啊,姐姐一心得知你那道侣竟然是如此不讲道理之人。所以愈发的想要助你脱离苦海啊。” 头低的更深了一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掉苏婉沁,那带了几分讥讽笑意的唇。 林雀阮未曾察觉到这背后的一丝阴谋的气息,反而是愈发的感恩着苏婉沁愿意这样诚心诚意的帮她。 心中已经忍不住的在想着,她只要进入了汨罗界。 见到那颗灵树,许下心中的祈愿。便也能够得到那能够剪断一切姻缘的神剑。 没有了那动不动,就能劈死人的雷劫。她就能够安安心心的与小仙郎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了。 林雀阮兴冲冲地道:“阿沁仙子,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去到那汨罗界啊?” 苏婉沁:“就在今晚。” “啊?”即便林雀阮心中是希望此事能够早些定下来,才是好的。 可是这一切来得也太快了些。 “瞧瞧你,这么惊讶,难不成又是不乐意了?”苏婉沁细长的指尖在林雀阮的鼻尖点了一下:“汨罗界的入口,可不是咱们说想打开,就能打开的。” “我用算卦之术,仔细演算过时辰。只有在今夜的子时才是极为难以遇见的阴阳颠倒之时,是那汨罗界打开的日子。若是错过了今夜,下一次汨罗界打开的时候,便只剩下了百年之后了,你若是想要等下一次机会,我不会催你的哦。” 百年啊…… 那她这还有的选吗? 当然是要去啊。 她是一个正常到再正常不过的凡人罢了,又怎么可能有百年的寿命。 百年之后,她便是要成为一捧黄土枯骨了。 忙不迭地点头:“那就麻烦阿沁仙子了。” 苏婉沁让林雀阮白天好好歇息,等到子时的到来。 但林雀阮躺在床上,眼睛闭上又睁开,来来回回的,没有丝毫的倦意。 即便是在脑海中数着羊,也是没办法让自己入睡。 在林雀阮来来回回的折腾下,人没休息好。时辰反倒是到了子时。 苏婉沁说,让她在村子的广场中等着她。 林雀阮看了眼时辰,快到子时的时候,便是一路小跑向着广场中跑了过去。 苏婉沁果然在那里。 而且手中还拿着一支笔,笔的尖端沾染的不是墨,而是苏婉沁的灵力。 随着苏婉沁的动作,那灵力在地面上逐渐凝成了一个符。 “本以为,你不回来呢。” 夜里的风吹动着林雀阮的发丝,小脸在星光下,却是透着坚定。 “若是我不来,岂不是辜负了阿沁仙子吗?” 苏婉沁画下了最后一笔,地上的那一道符,原本光芒还较为的黯淡,随着符咒的完成,光芒一瞬间暴涨。 苏婉沁拉着林雀阮的手,走到了符阵的最中间。 仔细地交代着:“你记住,进入了汨罗界,你会看到许多在凡间看不到的东西。甚至你在苍羽山的时候,都瞧不见那样的东西。” “但是你不需要害怕,你能够看见那一颗高耸入云的汨罗幻灵,你只需要一直走到汨罗幻灵的面前,然后许下你心中的愿景,就成了。当你许愿结束之后,汨罗幻灵便会将你重新放回到凡间来的。” 若说不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看着苏婉沁一脸坚定的模样,也是给了林雀阮不少的信心。 随着子时一点点的将领。 林雀阮能够感觉到,一股热,一股冷的气流将她所包围。 她上一秒觉得自己被置身于煮沸的汤锅之中,下一秒又会觉得自己好像被谁丢入了寒天冻地的雪夜之中。 就在林雀阮被那奇异的冷热,折磨得快要失去神志的时候。 一道不规则的门,出现在了面前。 身后传来一道推力。 “去,为了自己的心愿。” 第74章 想要就自己来取 林雀阮被身后的力量,推进了那不住扭动的门中。 入目的先是一片黑暗,即便是睁着眼睛,都看不见自己的手指头。她脚下好像有东西,却又觉得自己好像飘荡在空中。 这一丝不真实感,直到她真正的落在地上的时候,才彻底消除。 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 林雀阮明白了苏婉沁说的那话的意思了。 真的好神奇。 “这汨罗界中,花儿竟然是黑色的。叶子却是红色的。” “而且这天,竟然是一片金黄……” 林雀阮顺着那金色的天际,一直张望过去。 才发现原来自己头顶上的那一片金黄,并不是汨罗界的天。 而是一颗巨大的树,伸展开来的枝叶,那数的枝叶非常的茂密,茂密到能够遮天蔽日,将这整个天色都给笼罩。 才给了她汨罗界的天是金黄色的错觉。 “那应该就是汨罗幻灵了……” 林雀阮自言自语的喃喃着。 一步步的向着那颗巨大的黄金树走了过去,即便中间好似隔着极为长远的距离,但林雀阮却从未有过,要放弃的念头。 玄晶宫中。 苏婉沁一边轻轻敲击着手边的案几,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玄天镜中发生的一切。 “林雀阮啊,林雀阮。你这模样可真是让人感动,只不过……你越快接近那一棵树,你能够等来的,只是更快的毁灭罢了。” 她骗了林雀阮,却又好像没有骗。 汨罗界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能够剪断世间因果的神剪。 不过,汨罗界中,的确是神仙难以入内,它会吸食神仙的灵力,这不是假的。 只不过,她没有告诉过林雀阮的是,汨罗界同样也会吸食进入汨罗界中妖怪和魔族的灵力。 当她看到林雀阮,又看到林雀阮鬓发间那颗乙水珠时。 一个更为有趣的念头便是涌了上来。 傅钧霆,你不是对姐姐一往情深,对着上苍起誓。你只会对姐姐动心吗? 那她可真的想要瞧一瞧了,若是林雀阮一手毁掉了你精心布下的封印,让天下大乱。 那你是会放过这个主事者,还是会铁面无私的将其诛杀呢? 玄天镜中,林雀阮距离那一颗汨罗幻灵愈发的近了一些。 林雀阮擦了一把脸上渗处的汗水,一张小脸也沾染上了脏污。当她走的越近,才愈发的感叹着这颗汨罗幻灵的巨大。 它通体金黄,林雀阮甚至能够看到那树木的体内,不断流动的灵力。 “咦?我能看得见了吗?” 林雀阮意外的揉了揉眼睛,又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面前巨大的汨罗幻灵。 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又能够看得见宝光了,以前只有在苍羽山的时候,才能够看得见灵力的流动和光华。 而她进入了这汨罗界之后,这项能力,也重新回到了她身前。 感叹着这巨大的汨罗幻灵,正要跪下潜心祈祷的时候。 林雀阮的发鬓间那可乙水珠,闪动了一二。 庞大的汨罗幻灵,树身缓缓的打开,一根根的藤蔓缓缓的舒展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林雀阮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咦……这是发生了什么吗?可是我还没有许愿啊。难道汨罗幻灵会读心术不成?我不用许愿,都知道我前来所求的是什么,于是给了我回应,要替我完成心愿?” 那藤蔓一层层的掀开,林雀阮察觉到那不断展开的树藤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的时候。 干脆也不再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神奇的一幕。 当所有的藤蔓全部舒展开,在那汨罗幻灵的正中间,露出了一颗极为细的树身。 然而在那树身之上,却是有一个人。 一柄剑从那男子的胸膛出没过,又从后背中穿刺了出来,伤口没有一丝血流出来。 男子的头微微歪倒着,头发极为的黑,皮肤极为的白。 一一身漆黑的袍子,却又带着一些盔甲的碎片。 他俊美的简直不像是人,好似是一具俊美的让人窒息的玩偶一般。 林雀阮好奇的向前走了几步。 俗话说,万物皆有灵。 难道,这便是汨罗幻灵修炼之后修得的人身? 那自己去拜一拜他,会不会更灵验一些呢? 林雀阮走的更近了些,鬓发间那颗乙水珠的光芒却是愈发的盛了些。 一直闭着眼睛的男子,眼眸缓缓睁开。 听见面前的动静,狭长的眸看着,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林雀阮。 下意识的道:“栀柔?” 然而喊出这个名字,却又立刻的否认了:“我一定是产生了幻觉,这里可是汨罗界,任何神仙妖魔,都不可能进入的地方。栀柔是仙族,又怎么可能进入的了汨罗界呢?” “一定是我沉睡了这么多年,对她太过的思念,所以产生了幻觉。” 一只带着些微微暖意的手,覆到男人的额头间。 “咦,原来汨罗幻灵也是有体温的吗?只不过,你好像有些冷呢?” 那一丝温热的触感让男子惊愕的抬起头:“你是人?” 林雀阮被男人问的一笑:“我当然是人啊,不然怎么能够进入这汨罗界。难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汨罗幻灵吗?” 男子一愣。 竟然是凡人? 而且还将他当成了汨罗幻灵。 只是……若她只是凡人的话,又是怎么进入这个汨罗界的? 还解开了傅钧霆设下的第一道封印,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但男子眸中的震惊之色很快便是消退,重新看向林雀阮:“你来找我做什么?” 听着男子问起,林雀阮连忙道:“我是听阿沁仙子说,向你许愿的话,能够得到一把剪断世间一切因果的神剑,所以,才特地过来的。” 男子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簇。 阿沁仙子…… 他一瞬间想到了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他现在还不太明白苏婉沁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不过,他却能够隐隐猜到一点。 她不会让一个无缘无故能够进入汨罗界的女人出现,并且还能够将他给唤醒。 唯一能够解释的一点就是,苏婉沁安排她进来。 就是为了将他给放出去。 “喂。” 听见男子的声音,林雀阮连连应声。 男子眉头紧皱:“我叫夜幽冥,你想要的那把神剑,就是我身上的这一把。你想要,你就拿去。” 第75章 一身修为尽数毁 “夜幽冥?” 林雀阮瞧着男子,忽然发现夜幽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自己。 只不过……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是我刚刚产生的错觉吗?你的眼睛刚刚好像会发光啊。” 夜幽冥:“……” 面前的这个女子,当真是寻常凡人吗? 他刚刚对着林雀阮使用了,魅瞳。 即便他如今被封印在这里,只能够调动最为低微的魔力。但他身为魔界之尊,他所施展出来的魅瞳,也不至于连一个凡人,都迷惑不了啊。 夜幽冥好看的眉眼,又是不死心的向着向着林雀阮再次使用了一次魅瞳。 林雀阮这下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真的诶,你的眼睛真的会发光。难道这是身为汨罗幻灵特有的灵性吗?” 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夜幽冥颇有些惊愕,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按照傅钧霆创造出来的汨罗界所设下的禁制,任何仙魔妖鬼,进入这个空间。都会被吸干灵力而死。 甚至走不到封印自己的这一株浩天巨木的面前,就已经化为了一地的枯骨。 那么她只有可能是凡人才对。 可是若她只是凡人,又怎么可能……而且这一张和苏栀柔一模样的脸,总觉得这一切不应该这么简单才对。 然而,现在却并不是他要想那么多的时候。 “你不是想要我身上的这一把神剑吗?你为什么还不拔走?” 林雀阮:“……” 这个汨罗幻灵,怎么瞧起来,比她还要急不可耐啊。 而且……这把剑…… 通体透着寒光,在剑柄之上还撰写着一些她不明白的字迹,那应该是仙界的文字。 有些颤颤巍巍的将手去接触到那把剑。 她怎么能忘记,自己来汨罗界是为了什么呢? 不就是为了取走这把神剑,好斩断她与那死相公的羁绊吗? 手攥住了那把剑的剑柄。 …… 清风正在桃花村的上空夜巡,忽然腰间的那枚玉佩传来一阵奇异的抖动。 清风一把握住那枚玉佩。 “不好,仙尊出事了。” 清风立刻从腰间抽出了一枚传送符纸,一道灵焰燃烧之下。清风的身体化为一道流光,迅速向着苍羽山中飞去。 “仙尊!仙尊!” 清风一到苍羽山,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刻向着傅钧霆闭关的千年冰室奔袭了过去。 一道禁制出现在冰室的面前,若是在以往,清风定然不敢随意擅闯。 但此刻……那玉佩出现异变,便就是说明仙尊出了事情。 一柄金刚木剑立刻出现在清风的手中,凝聚一身的灵力,一剑破开了禁制。 身体突然的亏空,让清风脸色一白。 脚步有些踉跄的推开了千年冰室的门,一入冰室,便是能够闻见难以掩盖的血腥气。 “仙尊……仙尊……” 清风话语间都带了几分颤音,更是不管不顾的往冰室的深处跑了进去。 当瞧见盘坐在冰床之上,半身衣袍,已经被血色染红的傅钧霆,一时间呆住了。 而更让清风不知所措的,则是傅钧霆周身竟然被一层层的黑气所笼罩。 心魔,以往都应该是无形之物。 而当心魔已经能够具现化到,用肉眼都足以能够看见的地步时,那这心魔的业障,已经是极为的庞大了。 究竟仙尊对于林雀阮,是生了多少不应有的情愫啊。 忽然的,傅钧霆身上冒出一层冰冷的灵光,周身的那一圈黑气,并未消失,而是重新回到了傅钧霆的身体之中。 那一直紧闭着的眼眸,缓缓的睁开,眸色染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红色。 清风心中一骇……那是,被心魔侵蚀的痕迹…… “仙尊。” 清风连忙快步走了过去,递上一方帕子的同时。也是将手搭在了傅钧霆的手腕处。 心中的不安愈发的重了些。 仙尊的实力退步了很多,甚至不如全盛时期的一半。 清风知道被无情道反噬的下场,必然是十分的惨烈,可未曾想到,竟然能直接毁了仙尊一半的修行。 “桃花村的阵法……被人动过了……” 傅钧霆唇边不受控制的往外溢着血,他此次回到苍羽山闭关,本是为了消除心魔,再次巩固无情道。 可是他刚刚明显的感觉到,桃花村的禁制被人动过。 有人进入了他创造的汨罗界,并且触碰到了,他封印夜幽冥的那把剑…… 心神激荡之下,只能够强行将心魔炼化的过程给中断。 即便,他心中深知,这么做的话,会折损掉他几乎一半的修为,可是相比较下,汨罗界的封印更为的重要。 清风有些骇人的听着傅钧霆的话语。 “桃花村的阵法?”清风一惊:“汨罗界?” “可是……会有什么人进入汨罗界呢?三界之中,谁人不知道汨罗界是什么样的存在,就算有神仙妖魔进入了汨罗界,只怕是不出一时三刻,也是要魂飞魄散了。” “而且,我一直在桃花村的上空,进行巡查,未曾有察觉到那汨罗界有被人打开的痕迹啊。” 傅钧霆无力的起身:“那可能是,打开汨罗界的人,用了什么迷惑人的幻术,才将你给骗了过去,我能够很确切的感觉到,那汨罗界中,的确有人进入了。” 清风瞧见傅钧霆那不稳的身形,心中极为的不忍,声音颤抖的道:“仙尊,要不还是上报天庭。那汨罗界中封印的可是魔界之尊,夜幽冥啊。” “如果封印真的被人动过了,夜幽冥一旦挣脱出来,那仙尊如今被无情道所反噬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够是夜幽冥的对手呢?” 说着,已经是取出了一枚通灵玉令,双手捧着,呈在了傅钧霆的面前。 傅钧霆瞧着那枚通灵玉令许久,无言的看了许久。手中一道灵光迸射,那一道通灵玉令,立刻炸成了无数道碎片。 “仙尊!”清风不解。 傅钧霆已经是快步的走出了千年冰室,顺手将搭在冰室之外的一道玄色衣袍给罩在了身上。 “汨罗界是我一手所创,夜幽冥也是我一手封印,出了事情自然也是由本尊一手解决。与天庭无关。” 第135章 魔尊的情敌请你理智 姜穗岁一边嬉笑着,一边抬着手,在脸上连续几个晃动。 伴随着光晕的闪过,每一次展现出来的模样,都是截然不同的一张面孔。 或妩媚,或小小家碧玉,终归每一次的容貌都和一开始的容貌截然不同。 池赟眼瞧着姜穗岁像是变戏法似的,将脸来来回回变了十几个模样。 姜穗岁一边变,一边笑着:“不就是一张脸的事情吗?能有多麻烦?” “不过,也不对啊。” 姜穗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恢复成了最开始的那张脸:“我为什么要与你解释这么多呢?你不过是我抓回来的俘虏罢了,我还等着池渊来救你,我好杀了他呢。” 将池赟重新按回了床上:“看在你是小孩子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明天醒过来了,记得和你父君取得联系,让他快些来救你,知道了吗?” 池赟小小的眉头皱的极为的紧,还准备说什么,姜穗岁直接施了一道禁言咒,让池赟乖乖闭嘴。 第二日,姜穗岁不是被池赟给吵醒的,反而是被屋外的传来的吵闹声给弄醒了。 “长孙婴青,你开门啊。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快开满。” 姜穗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卧房中出来,到了正厅才发现池赟也已经醒过来了。 “你也被吵醒了?” 池赟其实一夜都没有睡。 魔界和仙界不一样,空气中总是带着一股甜甜的花香,并且魔气浓郁。 即便池赟身上戴着幽水和清水送的各种护身法宝,那些魔气无法侵入他的体内,但还是会有些不适。 这一折腾就是一整夜,刚刚是想要闭上眼睛,屋外就开始吵闹了。 “那是你的仇人?” 姜穗岁撇了撇嘴:“算是,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 姜穗岁将门打开,一个一身黑紫色衣裙的一个娘子正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前,来人正是宣平家族的次女,宣平言。 宣平言如同红宝石一般的眼瞳,此刻更是变得极为艳丽而又致命。 偏生,她那副模样明明是上门讨说法的人,却透着几分委屈,硬生生的让人觉得欺辱了她似的。 “宣平言,你究竟还要闹腾多久?你每个几个月便是来上一回,除了魔尊大人之外,你算是来的最频繁的了,不知道还以为你与我之间有什么情愫呢。” “我与你?情愫?”宣平言瞪大了眼睛,满是恨恨之色:“长孙婴青你别不要脸了,你和魔尊大人拉拉扯扯,暧昧不清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攀扯上我。” “如果不是你一直霸占着魔尊大人,不让旁人接近,我早就成了魔尊大人的王妃了。都怪你。” 姜穗岁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总觉得这话那里有些什么问题,明明是夜幽冥痴缠自己,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了自己霸占着夜幽冥不放手了呢? 姜穗岁:“宣平言,你倒也不必将这种脏水往我身上泼,魔王大人一直在那里,你若是喜欢,勇敢追爱不就是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魔族之中,对男女之情放的极为的热烈。 喜欢了,爱上了,便直接去诉说真情便是了。只要两厢情愿,互相之间能有几分情愫,这段姻缘便也算是成了。 宣平言听着姜穗岁这般说,面上更是红了几分,尖叫着:“长孙婴青,你是在故意羞辱我是吗?” 这种事情,她可是没有少做。 她是在夜幽冥登基魔王之位的时候,随着宣平家的族亲一同入了永夜魔宫参拜时,见到了夜幽冥。 宣平一族,当初在夜幽冥在争夺帝位之时,一眼便是看出了夜幽冥的前景,贡献了不少的帮扶。 宣平一族便是极为顺利的,从原本在魔界之中寂寂无名的末流家族,跻身为了最为顶级的三大家族之一。 她跪在大殿之上,行礼起身之后,一眼便是被夜幽冥冷峻的容貌给吸引了。 那些个什么赏赐,她全都没听清楚,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她甚是喜欢。 她也极为主动的去向夜幽冥求爱了。 而夜幽冥第二日便是将她的父君和兄长给喊入了宫中,让他们速速为她找寻婚配的对象。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就是不从。 天天缠着夜幽冥,总想着,人间有那么一句话,那怕是块石头,一直捂在胸口,也能够捂暖了。 那她就天天捂,她就不信,用自己的这颗炙热的心,不能够把夜幽冥给捂的回心转意了。 结果,百年时间过去了,没有等来夜幽冥对自己一片痴心的回应。 反而是等来了夜幽冥从外面带来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说是长孙一族流落在外的嫡女。 夜幽冥虽然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对这个女子有任何的爱慕之情。 但她却是能够从夜幽冥的动作和眼神中,看出他对长孙婴青的不一般,那种温柔与呵护。 虽然还是那样的冷着脸,但那细致的东西,向来是骗不了人的。 她痴缠了夜幽冥百年都没有得到夜幽冥一丝一毫的回应,现在半路要被人给截胡了,她又怎么心甘? “我不管,你快些去与魔尊大人说,你对他并无意。你觉得我才是他的良配,娶我才是天作之合。” 姜穗岁:“……” 这可能就是全然没有经历过生活,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这种听起来简直如同疯魔一般的话,她竟然也能够说的这般义正言辞。 姜穗岁属实没心思去听宣平言在那里叽叽歪歪的说那么多。 她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一趟,姜穗岁也属实是有些习惯了,准备将她在那里晾一会,她自己觉得无趣,应该就走了。 回身,便是准备去洗漱去了。 “喂,你怎么不听我说话啊,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见姜穗岁进屋,宣平言也是直接跟进了小屋之中。 忽的,一眼便是被坐在椅子上,正抱着一个馒头啃的池赟给吸引住了目光。 “孩子?你这里怎么会有孩子?” 池赟和姜穗岁同时瞧向了宣平言。 姜穗岁正是要解释池赟存在的原因时,宣平言已经像是洞察了一切之人似的。 “哦,我知道了,他是你的私生子。” 姜穗岁:“……” 池赟:“……” 宣平言兴奋中,又带了几分哭腔,极为激动的道:“你你你,你怎么能够这般的辜负了魔尊大人对你的爱?” “你竟然给魔尊大人戴绿帽子?你好狠毒的心肠啊。” 池赟转过头看向姜穗岁:“绿帽子是什么?” “你给我闭嘴。” 姜穗岁开口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宣平言魔力一动,一道魔气幻化出的水袖,立刻向着池赟挥了过去,那一道水袖把池赟给缠的严严实实的。 姜穗岁眼见情况不对,手中魔力翻涌着,一把魔剑已经是出现在了姜穗岁的手中。 竖着便是向那一道水袖劈了过去:“你在做什么呢?你给我将那孩子放下。” 然而出手,却还是慢了一步。 水袖在宣平言的操纵之下,在空中缠绕出精美的弧度,避开了姜穗岁的剑劈。 反而是把池赟给捞到了手上。 池赟有些茫然无措:“母亲,救我……” 姜穗岁呵斥:“谁是你母亲!” 这话落在宣平言的耳朵里,却像是天籁一般:“长孙婴青,你还说这不是你的孩子?他都叫你母亲了。” 宣平言一脸像是寻到宝似的:“我这就带他去见魔尊大人,让魔尊大人知道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淫娃荡妇。让魔尊大人知道,只有我才是一片真心待他的。” 姜穗岁刚刚要去拦下宣平言。 宣平言,已经是变成了一团魔气,裹挟着池赟,向着魔宫中飞去。 姜穗岁眼见着宣平言离开,她若是去找夜幽冥说些可有可无的话,她倒也是不怕。 她与夜幽冥本身就是清清白白,没有任何需要避讳的东西。 且池赟的存在,夜幽冥也极为的清楚。 不过……也终究不能让宣平言带着池赟在魔界到处乱窜。 再怎么说,他也是神仙。一个神仙在魔界中出现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说。 而且,池赟还是她专门留在身边,要用来勾引池渊过来的。 怎么能过落在别人的说中呢? 心念一动,姜穗岁立刻是将一件外袍披在了身上,御风向着永夜魔宫中飞去了。 …… 夜幽冥正在魔宫之中看着书册,大殿外便是传来了侍卫阻拦的声音,还有另外一道更为熟悉的声音。 起身踱步出去。 姜穗岁正要入内,却是被魔宫的守卫,死死的拦住,如何都不让进了。 “放开她。” 侍卫听到夜幽冥开口,也是连忙的松开了手。 “你怎么来了?” 见到姜穗岁主动来魔宫,夜幽冥颇有几分意外,却又很快明白,她定然不是来寻自己的。她总是说魔宫她呆不惯。 她每次出现,必然是有事情的。 姜穗岁面上有几分焦急的神色:“魔尊大人,你可见到宣平言吗?” “宣平言?” 这个名字一出现。 夜幽冥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就是因为她,夜幽冥有时候连魔宫都不愿意多待。 宣平一族,在当初他登基为帝的时候,给予了极为多的帮扶,他即便对宣平言有诸多不喜,却也不能过多的责罚,以免伤了老臣的心。 夜幽冥道:“你忽然提起她做什么?你知道孤向来是不喜欢她的,能不见就不见了,又怎么可能让她进了我这内宫?” 姜穗岁听罢,面上的焦虑之色,便是更重了几分。 夜幽冥看出了姜穗岁神色的不对劲之处:“发生了什么?” 姜穗岁将发生的事情,全部的和盘托出,又是惊疑道:“奇怪了,宣平言比我先一步向着魔宫来了,怎么会到这个时候还未出现呢?”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夜幽冥也是心头猛然一沉:“宣平言虽然在修为一道上,并不上心。但是最起码的御风之术却并不弱,要是现在还没到的话。” 只有两个可能。 一则,她根本就没有来到永夜魔宫。 二则,她在来永夜魔宫的路上,必然是出了什么意外。 两人互相对了一下视线,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对方心中的念头,立刻御风向着魔宫外飞了出去。 夜幽冥立与天际之上。 手中魔气不断的翻涌,单手指向天际,那一团魔气瞬间覆盖了整个魔界的上空。 又很快的,像是一团雾一般的,缓缓洒落在魔界的每一个角落。 姜穗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瞧着夜幽冥。 她清楚,夜幽冥是魔界之主,他本身又是魔界的第一缕魔气。 只要他愿意,他便可以将自身的灵力扩散在魔界额任何一个地方,再经由他散播出来的这些魔气,可以感应到魔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 夜幽冥双目紧闭着。 魔界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像是走马灯一般的,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最终,魔界森林中发生的一幕,落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找到了,跟我走。” 姜穗岁连忙点头,立刻跟在了夜幽冥的身后离开。 两人一直到了魔界森林的上空,才是停了下来。 夜幽冥还较为的淡定,姜穗岁则有些难以克制住自身的惊讶之色。 好像是被万千的火苗给吞噬一般。 空气中残留着树木被火烧焦过后的气味,在一片荒芜的空间中,有一团发光的东西,沉在最底下。 “那……那是什么?” 是灵光…… 姜穗岁立刻向下飞驰而去:“这……这是池赟吗?” 听到呼唤声,池赟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睛:“是母亲吗?” 那一声不知怎么的,让姜穗岁极为的触动。 明明,她只是想要将池赟当成人质啊。 可为何,他的这一声,却让她心中这般的难受呢? 手不由自主的向前伸了伸。 “你不能碰他。” 夜幽冥的声音,立刻从后面传了过来。 一把将姜穗岁的手给拉了回来:“他如今正处于仙气外泄的状态,你若是与他接触,便是会被他的仙气所伤,重则可能当场毙命,万万不可触碰他。” 第136章 匪夷所思的事情 “仙气?” 姜穗岁只能看得出来,池赟浑身在发光,却也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夜幽冥仔细看了看池赟的情况,明明昨日走的时候,池赟的状态都还极为的正常。 仔细一看,才注意到池赟的脚腕上,曾经戴着的那一个锁灵环,此刻却是消失不见了。 “你脚腕上的那个锁灵环呢?” 听着夜幽冥的疑问,池赟忍着身体几乎要爆开一般的难受,断断续续的道:“被那个坏女人……给……取走了。” “她说我这……小环,样式……看起来好看,便要去摘……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后来就……” 夜幽冥捂了捂脸,他此刻也算是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一开始,他还奇怪为什么在这里只瞧见了池赟,却没看见宣平言了。 如此一想,应该是摘掉池赟的锁灵环时,恰好一直被压抑着灵力,在那一瞬间爆发了开来。 一个只差一步,就能够踏入无上金仙行列的人。一直压抑着的灵力忽然间爆发。 就宣平言的实力,只怕在那一瞬间,便已经被化为了烟灰。 池赟终究还是年岁太小了,空有修为,却并不知道如何去调和这一份力量。 他现在全然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药一样,只等待着体内新一轮的仙力积蓄成功,便又是新一轮的爆发。 姜穗岁好奇的瞧着池赟:“那现在他该怎么办?就放在这里吗?” 看着池赟身上一直持续不断散发着的灵光,姜穗岁莫名的心头一动:“魔尊大人,你说,我将他炼化成丹药的话,是不是能够极为大的增强我的修为呢?” “咳咳咳!!!” 夜幽冥一口气没吸上来,差点把肺都给咳出来了。 姜穗岁还沉浸在修为能够大幅提升的幻想之中。 “这小家伙的修为,如果这么的厉害,那我将他吃下。想来我的修为也能够大幅的提升。” “再加上我吃了池渊的儿子,他来找我寻仇的时候,必然是愈发的恼怒。那我就更能够好好的杀了池渊了。” 池赟愣了愣,眼见着脸颊便是鼓了起来,嘴巴瘪了瘪。 如果不是想着男孩儿有泪不轻弹,此刻眼泪已经是从眼眶中落下了。 “你是坏女人……你果然不是我的娘亲,你只是长的和我娘亲一样的坏女人罢了,我的娘亲,才不会想着要吃了我呢。” 姜穗岁更是乐了几分:“我不是你娘亲这件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而且我都告诉过你很多遍了啊。” 魔族怎么可能生的出仙人呢? 池赟原本忍着的泪,此刻终于是彻底忍不住直直的流了下来。 姜穗岁没有安慰,反倒是生了看戏的心思,就这么瞧着。 又是转过头,问了问夜幽冥:“真的不能吃了他吗?他看起来修为真的很高的样子。” 夜幽冥只觉得脑袋有些涨痛,竟然是比着看了十分折子还要让他觉得无奈的紧。 “祸不及妻儿,你与池渊的仇怨,没有必要牵扯到这个孩子的身上。” 而且……这个孩子的确是你的孩子。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要将一切的真相全部都掩埋的心理准备了,却也知晓一点。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也要做好,有一天姜穗岁会知道真相的心理准备。 所以他并不想让姜穗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不能动。” 夜幽冥手中的魔气流转,伸手,握住了池赟的手。 姜穗岁肉眼可见的,那魔气和池赟体内的仙气正在相互抵消。 夜幽冥哑然道:“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够让多方都平安,不然让池赟体内的仙力再爆发几次,只怕魔界也要受不小的震荡。” 姜穗岁点了带你头,心里头想着,这应当就是魔尊大人的心胸。 随着夜幽冥释放着魔力进行抵抗,池赟身上的外泄的灵力好像找到了发泄口,随着和夜幽冥魔力的抵消。 池赟身上那诡异的亮光,也终于在一点点的变淡。 夜幽冥眉头微微皱起来,他虽然知道这池赟修为不低。 但这究竟是压抑了多少的修为?他只是输送出魔力进行相互抵消,便感觉已经消耗出去了极为大的量。 姜穗岁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够在一旁,注意着周围的响动,为两人放风。 眼见着夜幽冥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姜穗岁也是心口猛然提了起来。 “魔尊大人,你用我的魔力。我的魔力还很多。” “说什么傻话呢?” 夜幽冥轻声笑了笑:“我身为堂堂魔尊,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动用旁人魔力的时候。” 当池赟身上的灵光终于彻底消失的时候,池赟也好似是疲惫极了一般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夜幽冥站起了身,身形也有几分摇晃:“已经没事了,孤现在……” 花还没有说完,便像是脑袋已经空荡荡的一片了似的,身体连站都站不住了。 身体直直的向着前方栽倒了下去。 姜穗岁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夜幽冥。 男人的身形极为修长高大,姜穗岁去扶住,夜幽冥的头还有一部分栽倒在了姜穗岁的颈窝间。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姜穗岁的脖颈间,姜穗岁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烫伤了一般。 鼻尖也充斥着夜幽冥身上的那一股甜香,那股和魔界的风一样的气息。 “真……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样晕过去,要我怎么办嘛……” 姜穗岁怀中抱着一个,肩上扛着一个回到永夜魔宫的时候,少辛正好是瞧见。 少辛是夜幽冥的贴身侍卫,自从夜幽冥通知魔宫之后,他几乎从未见过夜幽冥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了,第一反应,竟然是以为夜幽冥是遇到了什么强敌。 姜穗岁见到少辛,像是见到了救星。 这一路上御风回来,中途瞧见几个人,希望有人能够上来搭把手,却都是顾忌着夜幽冥的身份,抽搐不敢上前。 “少辛,快,快来将魔尊大人接过去,顺便将魔族的魔医给叫过来” 少辛将夜幽冥给接了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姜穗岁将这发生的事情全部都给说了一遍。 少辛好奇的瞧了一眼姜穗岁怀中的那个小孩子,又看了看自己肩上的夜幽冥。 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仙人,夜幽冥可是天地间的第一缕魔气啊,这么多年的修为,又怎么可能说耗尽就耗尽…… 如果说,这本身就是假的话…… 少辛忽然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是事情。 忽的,把夜幽冥抛到了姜穗岁的手中,又是从姜穗岁的怀中,把池赟给抢了过去。 姜穗岁和少辛大眼瞪小眼:“你这是干嘛?” 少辛也大眼瞪小眼的瞧着姜穗岁:“我带着这个孩子去见魔医,你对宫中的路线也并不熟。你先带着魔尊大人回到宫中去等候,属下马上救回来。” 说罢,便是不给姜穗岁拒绝的理由,直接带着池赟快速离开了,留下姜穗岁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其实……她知道啊…… 而且,你可是夜幽冥的贴身侍卫啊,这种去叫魔医的这种事情,也需要你亲自去做吗? 心中虽然是不解,却也是叫不住少辛了。 认命死的,扛着夜幽冥便是进了宫殿,解开了夜幽冥的外袍,脱下靴履,安置在了床上。 夜幽冥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憔悴。 连姜穗岁都是第一次见到夜幽冥这般虚弱的模样,以前的夜幽冥都是极为厉害的,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此刻,躺在床上的夜幽冥,却让她认识到了任何人都是有脆弱不堪,且软弱的一面。 手握住了夜幽冥的手。 冷—— 好冰的触感。 不自觉的用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夜幽冥的手。 “魔尊大人,你一定要快些醒过来啊。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让你受伤的话,我真的会良心过意不去的。” 少辛偷偷的站在窗户外,撑开了窗户的一条缝隙,悄悄的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看着姜穗岁自责的模样,而姜穗岁未注意到的则是,夜幽冥一点点勾起的唇角…… 果然,魔尊大人也是个狡猾的。 当初第一次,夜幽冥将那个凡人女子带回来的时候,夜幽冥没有直接把姜穗岁给杀了,他就有些疑惑。 现在看来,反而是一切都有些搞明白了。 自家的魔尊只怕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这个凡人,有了些念想了。 只不过,都及万岁的人了,竟然不喜欢强取豪夺,反而是细滑玩这种含情脉脉的情节。 这种装着柔弱人设的魔尊,简直让少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过想着几万年的老树,终于能过开花了,少辛心中也是有了几分欣慰。 …… 万山仙宫。 清风和幽水正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幽水以往都是极为淡然的神仙。 多年的行医问道,逐渐着消磨了他极为多的心绪,知道万事都有他的定律,有些东西就算是急,也是急不来的。 但此刻,一想到池赟已经被绑去了魔界快两天了,一个消息都还没有。 他在如何的能够淡定的没有反应,这个时候也终于是要忍不住了。 幽水红着眼:“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帝那边还没有反应?那可是池渊唯一的血脉啊,也是仙界近万年间,唯一一个有可能再次出现的无上金仙。” “就这样被虏到了魔界,天帝这么长时间了,连个屁都没有?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清风脸色也极为的难看。 他去仙宫见仙帝时,守殿的宫人只说先帝正在闭关,只需要将消息留下,等到仙帝出关之后,必然会立刻将消息告知与天帝,绝不敢耽搁。 可是……这都已经两日了,在如何闭关也该有个结果才是。 清风猛地一摆手:“实在不行,我自己去魔界救。” “你又是在说什么胡话呢?” 幽水整个人觉得头都要炸开了:“仙魔两界如今的通关之路,极为的严苛,你若是没有正规的文书,又如何能够进的去魔界?” “难道你要将魔界的结界给劈开吗?” 这种事情,池渊曾经当时做过。 但那时的池赟,本身修为在最为巅峰的时候,又是用念白这样的神器,寻常的神仙,又怎么可能用处这种法子来呢? 清风面上信心的,又是叹了一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天帝那边指望不上,我们自己又没有办法进入魔宫,难道仙尊的孩子,就不管了吗?” “什么不管了?” 声音从万山仙宫外传来。 那一道声音的出现,让幽水和清风两个人都是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了似的。 一个人影,缓缓的走入了殿内。 当人影终于彻彻底底的出现在宫内的时候,幽水和清风两人都是激动的险些落下泪来。 “池渊?” 池渊一身白衣,一头黑发也夹杂着些许的银丝,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了一些。 但这只是百年的时间,他却和百年前是不一样了。 并且,幽水能够感受的出来,池渊整个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百年前,池渊的修为最多只有五千年而已,但现在……他丢失的另外一半修为似乎又重新回来了。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幽水如何都想不明白。 “你这家伙,这百年之间,你究竟去那里了?我们如何都联系不上你,还以为……” 池渊轻笑了两声:“怎么了?以为我已经陨落了吗?” 清风眼眶也是红红的:“仙尊,你这百年究竟去了那里?属下如何都联系不上仙尊,虽然我知道仙尊不会那么容易陨落的,可是……”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候。 他在那么多神仙,都讥笑着,苍羽山这样诺大的一个宗门,如今却已经销声匿迹了。 却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悦。 但此刻,见到池渊重新出现在人前,他却是真的有几分触动。 池渊一笑:“我说了,我一定要把姜穗岁重新带回来,所以一直在想办法,重新炼化心魔,好让我丢失的灵力,能够重新为我所用罢了。” 第137章 某些人又来是装模作样 “炼化心魔?这……这怎么可能做到?” 幽水说起来,也是在仙界极为有资历的神仙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也是听说了不少。 但炼化心魔这种事情,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心魔源自于心,所以必然是没有实体的。 既然是没有实体的东西,又如何将其捕捉,如何再进一步炼化呢? 幽水正是准备听池渊说着的空档,忽然又是记起来现在眼前最为重要的一桩事情。 “池赟被带到了魔界,你知道吗?并且已经两天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我们去找了天帝璇玑,但是都两日过去了,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和清风正在想法子准备我们二人自己去魔界,看能不能将池赟给带回来呢。” “此事,倒是不急。” 池渊缓缓的道:“池赟出生的时候,我便有给他卜过卦象。他虽然前路会略微坎坷一些,但他的仙途却是极为广阔的,断然是不会因为这次被魔界之人掳走,而出什么事情的。” 幽水:“……” 清风:“……”阿斯顿撒考虑到撒娇的雷克萨爱上了看得见撒考虑到拉上看得见萨克论道结束拉手孔多久啊可是来的拉上看得见昂克赛拉 幽水一时间真的有些服气了:“可是你有想过一件事情吗?虽然你的修为极为的高深,但是卜卦之术,向来是你所有的法术中,最为不擅长的事情。” 幽水忍不住的回想起了,池渊第一次用卜卦之术,闹出来的幺蛾子。 他们齐齐卜算一株花草精灵,能不能够顺利的修成仙身。 当时,她和苏栀柔等人,纷纷验证出的结果皆是不能。 池渊一人的卜算结果却是异与常人,偏偏池渊又是他们之中修为最为特殊高绝的那个人,所以他们一边怀疑着自己,一边相信着池渊。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那朵花草精灵在即将修得仙身的那个晚上,被一道天雷给劈了。 别说修成仙身了,直接身子都是没了。 后来,又是遇上仙界有一对神仙结婚,众人也是卜算着,究竟何时才是黄道吉日。 池渊算出来了一个日子,结果那天,许久不见狂风的仙宫,刮起了千年难得一见的风暴,派出了好几位神仙,去定住狂风,那一日的大婚才能够得以进行下去。 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之后,幽水和清风才算是确信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池渊一定是上阵杀敌,除魔卫道的好手,但他绝对不是能够去卜算卦象的人。 池渊卜算出的结果,相对的方向,才是真正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现在池渊算出来,池赟将来是仙途璀璨的话…… 幽水光是想一想,便是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有些看着池渊,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又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瞧着池渊的时候,那一日带走池赟的那个魔女,忽然又跳脱入了幽水的神念之中。 “对了池渊,还有一事,我忘了告诉你了。有人与你提起过姜穗岁的事情吗?” 池渊点了点头,面色凝重了几分:“这是当初她被虏到魔界之后,我发誓,一定要将她给带回来,所以我才努力修行。你现在提起这件事情,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幽水点头:“自从你消失之后,我便是与天帝璇玑提过,让他派兵去魔界,把姜穗岁救回来的事情。天帝的确也是做了,但是带回来的却是一具已经分辨不出原身的尸骨,只说姜穗岁已经死在了魔界,那是夜幽冥交出来的姜穗岁的尸身。” 池渊的眉头皱的愈发的深了,但是瞧见幽水还未说完的样子,便是压下了心中太多的话语,继续耐着性子,听幽水继续说着。 幽水道:“但,那一日将池赟掳走的魔女,却是和极姜穗岁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她能够施展魔功,并且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简直像是修行了几千年的魔族。我都要以为她其实就是姜穗岁了。” 低着头,微微想了想,忽的道:“啊,我记起来了,她自称是叫长孙婴青。这长孙一族,我的确也是查过,的确是属于魔界,较为有声势的一支大家族了。” 池渊细细思量了一遍:“所以,你想和我说的是,这个长孙婴青,很有可能是姜穗岁?” “不不不,我可没有这么说过。”幽水连忙道:“毕竟姜穗岁当初修的仙身,是我们都见到了的,身为神仙怎么可能成为魔族?并且是修为如此高深的魔族?” “我只是在想,这是不是夜幽冥炼化了姜穗岁的元神,在姜穗岁的身体之中,注入了另外一个魔族的元神罢了。若是这样……这手段未免也太过残忍了些。” 想到姜穗岁可能被人给夺舍,他的心头猛然沉了一下。 池渊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那便很有必要去一趟魔界了,不论是为了池赟,还是为了姜穗岁。有些东西,总要查清楚真相才行。” 姜穗岁真的会遭受那样的下场吗? 池渊这百年之间,一直将自己禁闭在与思过崖中,想尽了一切办法就是为了炼化心魔。 心魔是他。 他也是心魔。 他们本身就是一体,相互的有着属于对方的灵力。 且他是在自己的情念被影响到极致的时候,分离出了心魔。 所以心魔被封印的同时,也带走他极为多的灵力修为,只有将心魔重新炼化,才能够将他的实力恢复到曾经。 他努力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能够重新得到,好能够再次见到姜穗岁。 若是现在,他一出现,姜穗岁却已经身陨了的话,那他的重新得到了这修为,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吗? 他一人得到了莫大的修为,成为了仙界万年难遇的无上金仙,身上便是要背负着极为庞大的因果。 得到力量的同时,便就是要断绝掉她一切的爱恨。 他若是刻意的去接近谁,那么便会给那个人带来难以挽回的灾祸。 先是苏栀柔,再是姜穗岁,他所在意的人,老天都要将她们一一抹去才行。 这百年间,他一次都不敢用卜算去演算姜穗岁的下落。 他害怕那个结果,如果是他不想要的那个结果……他真的可能连唯一的期盼都没有了。 池渊整理了一下心情,再抬头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如常的那一派冷漠神色。 眼见着池渊走了出去,幽水忍不住道:“你这是要去那里啊?” “我要去见一下璇玑。” 他此番去魔界,要调查的东西太多了。 上一次,是因为一切事情紧急,兵器已经确信,他不会在魔界过多的逗留,所以才用了最为激进的法子,直接破开了仙魔两界之间的那一道结界。 但这一次,既然已经明知道,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他此次便不能够再用上次的办法强闯魔界了。 池渊重新踏入天门时,守在九十九重天的侍卫都是惊住了。 百年前,苍羽山发生的那些风风雨雨,整个仙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堂堂的武仙尊,却也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池渊有可能是陨落了,再一次看到池渊,一众人都是一脸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的表情。 池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极为的澎湃,反倒是将百年前关于池渊仙尊的那些,修为倒退,灵力受损的谣言给一一击破了。 “见过仙尊。” 池渊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是继续向着璇玑的宫殿过去了。 宫殿前的侍卫发现来人竟然是池渊,也皆是一惊。 “见过仙尊。” 池渊抬了抬眼皮:“天帝在里面吗?” 侍卫摇了摇头:“今日是仙界的乐水节,天帝陛下去瑶水主持仪式去了,仪式极为的复杂,想来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池渊没有等侍卫说完,便也是点了点头,直直的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陛下回来,若是你们有空,倒也可以帮我去通穿一下陛下。就说我有要事,要见陛下。今日若是见不到陛下,我也是不会离开的。” 侍卫站在殿门外,一时间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池渊本身是无上金仙之身,整个仙界,又有谁敢拦他呢? 当吃池渊一人,能够在魔界杀个来回,身上累有赫赫战功,当时的威名加上如今的修为,就算是天帝之位,只要池渊想的话,他也是可以坐的。 侍卫们互相的瞧了一眼,皆是相互的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人,连忙向着瑶水跑了过去。 池渊独自在宫殿中缓慢的走着,对于璇玑,池渊本身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他唯一能说的,便是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天帝。 他将仙界治理的极为紧紧有条,又极为善于玩弄权术,将本身便是极为复杂的天宫,也控制的极为的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才能,反正……这样的才能,他是真的不曾拥有过了。 池渊路过璇玑宫殿中的书架,本身是想着,在璇玑回来之前,他随意那一本册子看一看来着。 然而,一本极为小的书,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 手触碰到那本书,将书册给取了出来,看到书册上写着的那个名字时。 池渊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神色也是阴沉了下来。 灵幻青冥术…… 当初苏婉沁对苏栀柔使用过的法术。 这也是仙界的禁术,只是……仙界所有的禁术,全部都被封印在光华台中才是,这一杯灵幻青冥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手仔细的触摸着这本书的书册。 用的是万年前的七轮树的树皮制成的纸业,并且每一个字的字迹也都是万年前的痕迹。 这一本灵幻青冥术,基本可以确信的一件事情就是,这是灵幻青冥术的原册。 这般想着,池渊发现自己好像又注意到了一些,他忽略的一些事情。 灵幻青冥术,本身就是禁术。 当初苏婉沁使用的时候,他是想着,苏婉沁是璇玑最后的公主,可能是因为溺爱,所以给了她能够进入光华台的资格。 但是……现在一想,好像又不对。 灵幻青冥术,本身的修行要求便是极为的高,对自身的修为也是有要求的。 苏婉沁这些年来,只不过是空长了岁数,但是修为一事上,却没有丝毫的进展,她又如何能够学会灵幻青冥术呢? 这么一想,忽然脑袋中又浮现出了其它更多的可能性来。 …… 魔界。 永夜魔宫。 姜穗岁正端着一碗汤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少辛:“要我给魔尊大人喂药吗?” 少辛也同样的瞧着姜穗岁:“难道不行吗?” 姜穗岁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夜幽冥。 原本那一双如玉一般的双手,此刻被绷带缠绕的和两只猪蹄一般。 姜穗岁在夜幽冥的床榻边照看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夜幽冥醒过来了,准备离开了。 一个魔宫中的宫女,来给也欧明味药的时候,却是将滚烫的汤药直接泼在了夜幽冥的手上。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等到魔宫中的魔医来了一趟之后,夜幽冥的双手便是被绷带缠绕的结结实实的,活脱脱两只大猪蹄子。 “喂药这种事情,直接找魔宫中的宫女来做,不就好了吗?我还要回幽泉谷呢。” 少辛一脸义正言辞的把姜穗岁给按住:“你也知道,魔尊大人对寻常人都极为的冷漠。上一次那个宫女,就是被魔尊大人的气势给吓着了,才将魔尊大人烫成了重伤。现在整个魔宫的宫女,见到魔尊大人,都是还害怕的要绕道了,现在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人了。” “所以,自然只能够请长孙姑娘,来代劳了。” 姜穗岁微微低着头,小声的腹诽着:“一碗汤药,怎么可能将手给烫成那个样子吗?就算是魔界的万焰谷的火焰,魔尊大人都是可以徒手捏住的,被一碗汤药给汤成这样,未免也太奇怪了。” 少辛默默的看向远方,只能够装作自己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唉,虽然他也觉得这很离谱,但是……魔尊大人不觉得离谱啊。 第138章 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夜幽冥微微低垂着头。 神色看起来委屈又可怜:“是啊,孤实在是太没用了,竟然会被一碗汤药给烫伤。到头来还需要婴青专门来照顾孤,孤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没用了。” 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把姜穗岁看得呼吸一窒。 若是平日里那依然是冷冰冰的,傲气非凡的夜幽冥的话。 姜穗岁都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极为硬气的离开。但是这样示弱,眼眶微微发红,随时好像都能够垂下泪的夜幽冥,她真的有些扛不住啊。 夜幽冥微微低着头,却也用眼角的余光瞧着姜穗岁。 他已经那准了姜穗岁的性子,自从被他修改了记忆,重新成为了长孙婴青之后。 他便是知道,姜穗岁便不似过去那般。 反而是变得有些吃软不吃硬了,这幅故意示弱的模样,在姜穗岁的身上却是极为的好用。 水滴尚且能石穿,他就不信,自己这般的示好。 以真心换真心,还换不来姜穗岁对自己升起爱慕之意。 姜穗岁正端着药碗,忽然一双小手从姜穗岁的手中,接过了那只药碗。 “让我来。” 池赟身上穿着黑色绣着金线的魔族服饰,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夜幽冥的床。 舀了一勺药递到了夜幽冥的面前。 “魔尊,那我来喂你……” 在场之人,除了姜穗岁之外,一时间全部都沉寂的说不出话来。 夜幽冥瞧着面前的小团子,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以前,这池赟穿着仙界的那些素白的仙袍,他只觉得极为的碍眼。 现在穿上一身魔族的衣袍,看起来倒是顺眼了许多。除了那一双眼睛不是魔族的红色之外,倒是十足的像魔族之人了。 眼睛瞧了一眼池赟脚腕上的那只镯子,他下意识的看了看。 原本的锁灵镯被宣平言给弄丢了,他便是重新用秘晶重新锻造了一支锁灵环来。 而被池赟一瞬间爆发的仙力所洗礼,肉身已经焚毁的宣平言,他也用了招魂术,重新将她被池赟仙力摧毁的灵魂给凝聚了起来。 灌入了一具肉身之中,并且送回了宣平一族中静养去了。、 只是,宣平言被伤的这么重。 一向对其极为溺爱的宣平一族,必然会前来要个说法。估计再过些日子,又是不得安生的,要跪在永夜魔宫前闹腾了。 夜幽冥抬手想要去捏一捏池赟的小脸蛋,等着一抬手,看着自己那被包裹的像是猪蹄一般的手,又是默默的放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 池赟一脸故作成熟的认真模样道:“回馈恩情啊。” 夜幽冥:“……”那你给我喂药做什么? 我看你这不是在报恩,你这是在恩将仇报才是真的。 池赟一脸的大义凌然:“虽然我们仙魔两族,向来是多年的仇怨。但我也知道,谁若是对我有恩情,我便是要还的。” “你用自身魔气渡给我,帮我抵消了身体中不受控制的仙力。才让我能够得以保全。这说来也是救命之恩了。” “你是堂堂的魔尊,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仙罢了,也没有什么都能够回馈你的。而且我们两族有别,也不可能在别的事情上,给予你什么回报。” “便是让我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做以回报。” 夜幽冥:“……” 所以,你的回报,就是把我姜穗岁专门相处,培养感情的好事给毁了? 你可真是会恩将仇报啊。 早知道,还不如让你仙力过剩,让你就这样灵力爆体而亡算了。 池赟睁大了眼睛,神色中又带了几分犹豫之色:“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回报吗?” 姜穗岁在一旁,已经看的,忍不住捂住了肚子。 一边忍着笑,一边另一只手捂住了姜穗岁有些憋笑而发疼的肚子。 “魔尊大人,这池赟倒是一片好心。你难道要拒绝这可爱的小团子吗?你怎么忍心拒绝呢?” 夜幽冥:“……” 半响的沉默,夜幽冥缓缓的张开了嘴。 一勺汤药被池赟喂进了口中,那一丝苦涩瞬间弥漫了夜幽冥的口腔之中。 他本身就没有病症,魔宫中的魔医,竟然不知道将这些汤药的味道给调整一下,弄得如此苦涩。 一勺,接着一勺。 池赟虽然看着年纪小,但动作却是极为的稳当。 那张脸,虽然还是孩童的模样,但已经有些池渊的模样在里面了。 这么看着,便是有了几分,池渊在给自己喂药的错觉。 这么一想,心里头便是觉得愈发的诡异了几分。 药一喝完,夜幽冥直接动用魔力,把池赟给拽了起来,丢到了地上。 “少辛。” “属下在。” “准备准备,找个日子,将这小家伙给送回仙界去。” 姜穗岁和少辛都是惊了一下,不过少辛一向都是夜幽冥吩咐什么,他便是做什么,所以也没什么言语。 姜穗岁却是不理解:“魔尊大人,这是为什么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抓来的池渊的孩子。只要我将他一直握在手中,那等于是握住了池渊的把柄,这与我们魔界,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啊。” 夜幽冥摇了摇头:“虽然我对仙界,对池渊都有极为深的恨意。但我也是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的,用这种法子来挟持,有辱我等魔界的威名。” 夜幽冥缓缓的起了身,站到了姜穗岁的身前。 他生的极为高大,比姜穗岁要高了一个头去。 夜幽冥温柔的低下头,像是安抚,又像是劝慰:“孤知道,你与池渊有无法割舍的仇怨,你所痛恨之人,便也是孤所痛恨之人,你想要报的仇,便是孤要报仇之人。” “相信孤,终有一日,孤会提着池渊的头走到你的面前的。” 姜穗岁心头一番触动,抬起头,却是正好瞧见了池渊的那一双眼。 深红,又深情。 夜幽冥道:“你所想要做的一切事情,孤都会帮你做,你想要的一切,孤也会帮你去夺得。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去管。” 这般温柔有缱绻的夜幽冥,让姜穗岁极为的不习惯。 姜穗岁心跳的极为的快,似是慌乱的摇了摇头:“魔尊大人,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我自己的事情,我也能够处理的了……您对我这么的好,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你不必有任何的负担。” 夜幽冥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孤心甘情愿的,所以你不必有任何的压力。我知道,你的心中,一直有着一个人,所以才无法接受孤是吗?” 姜穗岁惊慌的看着夜幽冥,她难道什么时候,说漏了嘴吗? 可是……她应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才对啊。 但池渊却偏偏是说对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入了梦境之后,便会不受控制的梦到一个人。 隔着层层的雾气,她只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雾气后面有一个人影。 她冥冥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 不然,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她的梦中呢? 穿过层层雾气,她只能看见那人的一双眸子。 那不是魔族的一双如血玉一般的红眸,而是如同玄玉一般的漆黑的眼眸。 他不是魔族吗? 可是一个不是魔族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呢? 她从小在魔界长大,照顾她的人是魔界中的人,自己也是在成年之后,知晓了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之后,才走出魔界。 可这个梦境,却在她成年之前,已经不断的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了。 可是他究竟是谁? 夜幽冥面色上虽然还笑着,但心中却也是泛起一阵阵的酸涩之感。 他虽然能够清洗掉姜穗岁的记忆,但每个人都有自己最为在乎,几乎刻印在记忆最深处的东西。 那是他不论怎么样,也无法清洗掉的东西。 而那个在姜穗岁记忆深处一直无法消除的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连夜幽冥都未曾想到,姜穗岁竟然会把池渊给深深的刻印在脑海之中,这般的刻骨铭心,这般的难以忘记。 他只好在这一段记忆之上,施加了术法。 让姜穗岁难以清楚的读完这一段记忆。 姜穗岁为难的抬头:“魔尊大人,你不必这般的包容与我。魔尊大人,英俊不凡,修为高绝。只要魔尊大人愿意的话,整个魔族的人,又有谁会不愿意嫁给魔尊大人呢?” “孤,只想要你。” 姜穗岁愣在了那里。 夜幽冥又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孤,从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是你罢了。” 夜幽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源于执念还是什么。 可能就是从第一次把姜穗岁给带到魔界的时候,姜穗岁深入汨罗界,解开了他的封印时,给他的那一丝惊诧吗?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 她必然是独特的,以至于整个魔界中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她更为的不同。 他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她,只是因为她是姜穗岁罢了,仅此而已。 姜穗岁抬头看着夜幽冥,心脏也在不断的跳动着。 “魔尊大人……如果我心中一辈子,都难以忘记那个人的话,那魔尊大人岂不是要一直空等下去?那我岂不是成了整个魔族的罪人?” “那也是孤愿意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夜幽冥说的极为恳切,又让她难以拒绝。 姜穗岁本以为自己应该是意志坚定的,但此刻她却也有些不确定了。 咽了咽口水。 在心中问了问自己。 自己对夜幽冥真的没有感情吗? 自己对自己的回答,是的。 可是,夜幽冥又做错了什么呢?面对着夜幽冥的一番情深,她这样装作不知道,却又让夜幽冥这般的去等待着,她真的应该这么做吗? “我……我愿意。” 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宫殿之中,却不亚于是平地惊雷。 夜幽冥瞪大了眼睛,那一双瞳子之中,此刻也满是充斥了震惊和喜悦。 “你刚刚说什么?你是说你愿意对吗?你愿意嫁给孤是吗?” 姜穗岁羞涩的点了点头:“我知道魔尊大人是极好的,我也能够感受到魔尊大人对我的一番情深,我又怎么能够对魔尊大人的这一番情愫,一直装作无法感应呢?” “刚刚的那一瞬间,我也想明白了,有些东西既然是梦。那可能说明,它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既然是这样,那也不必让自己一直沉浸在那无望的梦境之中,早些让自己从那梦境中醒过来,珍惜眼前人,才是最正确的事情。” 姜穗岁将一番话说的极为真切,以真心换真心,反而是让夜幽冥心中的那一丝芥蒂也消失无踪了。 至于姜穗岁梦中的池渊。 只要让池渊这辈子再也无法与姜穗岁见面了,那便是可以了。 夜幽冥激动的抱着,姜穗岁,天旋地转。 姜穗岁牵着池赟走出宫殿时,池渊抬起头忍不住的问着姜穗岁:“我刚刚听魔尊的话,他的意思是,你要与魔尊成婚了吗?” “是啊,怎么了?”姜穗岁见池赟问起,以为池赟又是要说起她这张脸的事情。 笑着道:“没事,我可以换一张脸和魔尊大人成婚,这样总行了。” “不必的。” 池赟抬起头,像个小大人似的:“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母亲,你只不过是和我母亲长着一张相同脸的魔族女子罢了。” “不过,因为你和我母亲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如果你嫁给夜幽冥,可以让你获得幸福的话,我是忠心祝福你的。” 姜穗岁愣了一下半响,才是笑了笑:“你这小屁孩子,可能连什么是爱情,都不懂得,竟然在这里还说起我阿里了。” 池赟却是神色极为认真的抬头:“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情爱,我却知道什么是幸福。” “我希望你能够真正的获得幸福,这是真的。” 姜穗岁愣了愣,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赟一边说,一边又是翻起了旧账:“虽然你说要吃了我,而且还要拿我去威胁我父君,但……看在你长得和我母亲一样的份上,这些我都不计较了。” 姜穗岁:“……” 第139章 我要找到你 “那我不是还要谢谢你?” 姜穗岁在池赟的小嫩脸上,狠狠的揪了一下。 池赟揉着有些红红的脸颊,嗫喏着:“你果然是魔界坏女人,如果是我的母亲的话……” “如果我是你的母亲的话,一定温柔的呵护着你,对待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是吗?” 姜穗岁极为快的,将池赟要说的话,全部都给抢着说完了。 池赟满眼是羞愧之色,姜穗岁在池赟的另外一边脸上,又是狠狠的捏了一下:“得了哈,反正我也不是你的母亲,你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魔尊大人,如果不是魔尊大人开口为你求情,我可不会放你回仙界呢?” 池赟气鼓鼓的,只恨为什么面前的坏女人,竟然长了一张和他母亲一样的面容。 从初次见到长孙婴青时的高兴快乐,此刻算是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那你什么时候把我送回仙界去呢?” “这个嘛……” 姜穗岁抬头望着空中的一轮血月,盘算了一下:“魔尊大人已经说过了,魔宫中选了一个好日子之后,便是要举行婚礼了。如今魔宫之中,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呢,将你送回仙界的话,那也得是婚礼大成之后的事情了。” 到时候送还,想着还得是让夜幽冥出手才行,她唯一想要报复的人,只有池渊而已。 但池赟怎么说也是仙界赫赫有名的小仙尊了,若是直接送回去。 只怕是前脚刚刚踏出魔界,后脚便已经是被围守在魔界外的天兵天将给围住了。 池赟一惊:“那我岂不是要看着你成婚?” 姜穗岁笑着:“那又怎么了?” 瞧了瞧池赟那几乎拧成一团的脸,姜穗岁立刻是明白了过来。 手在脸上变了一变:“我用这张脸怎么样?” 又是一闪:“若是不喜欢,这张脸也可以哦。” 池赟歪着头,将脸给扭了过去:“行了,你还是别变了,我不想看。再怎么变来变去,你本身的脸,还是我母亲的脸。我只是想着你的脸和我母亲的极为相似,有些怪异罢了。” “你勇敢的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不必在意我的想法。” 姜穗岁掩着唇,轻笑着,心里想着。 一个小屁孩,装什么老大人啊,也不过就是活了一百多岁而已,就像是看破了红尘似的。 …… 宣平一族,宣平府。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后院的一处僻静雅致的院落传了出来。 “啊啊啊!!!不会的,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魔尊大人怎么可能会和长孙婴青成婚呢?你们都在骗我。” 宣平言的身体是用魔界一种独特的息壤塑造而成。 这种息壤极为的珍贵,最是能够蕴养元神灵魂。 宣平言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浸没在一汪暖暖的水泉之中,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夜幽冥的魔力,覆盖了她的身体,滋润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几乎要沉浸在这一片浩瀚的爱意之中了,怎么会当她一醒过来的时候,就告诉她,夜幽冥要与人成婚了呢? 而且那个成婚的对象,还是她最为厌恶的那个人,长孙婴青。 底下跪着的人,皆是身形压的极为的低,一句话都不敢说,浑身瑟瑟发抖的,任由宣平言发着脾气。 一个身形丰腴的魔族女子,提着裙摆走了进来。 疾言厉色道:“你们都是怎么回事?小姐在屋中好好的养着病,千叮万嘱了,不要将外头的那些消息传到后头的院子里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敢让大小姐知道了?全部给我拖出去,每人打上十板子,长长记性。” 身旁的嬷嬷,附在女子的耳边,小心翼翼的道:“夫人,不是这些下人说的。是今天魔宫之中颁下玉令之后,直接送到老爷这里来了。” “老爷正好在屋中看望着小姐的伤势,然后将那玉令一展开,就……” 罗夫人,一脸无语:“……” 这都什么事儿啊,合着最不该透露的消息,恰好是从自家老爷嘴里透露出去的啊。 罗夫人用力的咳嗽了两声:“那行,既然是这样,那都下去,我在这里便成了。” 屋内的下人一番的感恩戴德,连忙退出了屋子。 宣平言见着罗夫人,眼泪更是像不要钱一般的,不住的往下落着。 “母亲,你得帮帮我,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人就是魔尊大人了,母亲你从小就处处照顾我,什么东西好,你就会将什么东西给我。” “女儿现在没有任何别的念头,唯一想要的就是和魔尊大人在一起。母亲,你去帮我和魔尊大人说说,让他不要娶长孙婴青,娶我。” 罗夫人将脸侧了过去。 唉,这些年,就因为宣平言对夜幽冥的爱慕之情。 整个宣平一族,就差没把脸直接丢在魔宫之中了。 虽然魔族讲究,若是有中意的魔族郎婿,大可将一番真情直接说出来。 只是夜幽冥已经明着拒绝几次这种事情了,并且还是念在宣平一族是当年站在夜幽冥一边,有从龙之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隐忍着。 再这么闹下去,只怕曾经的那些情分,也没有了。 罗夫人叹了一口气:“女儿啊,你是我们宣平一族的掌上明珠,有什么男儿是你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你就不能换一个人吗?你一定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吗?” 宣平言哭嚷着:“不要嘛,女儿就要魔尊大人。” 哭着哭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母亲,你要不和魔尊大人说一声,就说我愿意做小的。” “你真是够了。” 罗夫人再如何的偏宠于宣平言,也被自家女儿这一番话给惊的火冒三丈。 “我看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好好修养,莫要再出去了。魔尊大人的婚宴就在这些时候就要办了,你不要再去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免得又是触怒了魔尊大人,惹的我们整个宣平一族,都不好过。” 宣平言一惊,眼见着罗夫人就是带着嬷嬷走了出去。 顺手从外面将门给锁上了。 宣平言不住的拍打着门扇:“母亲,你放我出去,我不能没有魔尊大人啊。如果魔尊大人真的和长孙婴青结婚了,那女儿还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嬷嬷叹了口气,看了看罗夫人。 罗夫人也只觉得头愈发的胀痛难耐:“让院子里的人都注意着些,可千万别在这几天又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嬷嬷点了点头:“是,奴才知道了。” 宣平言不住地拍打着门扇,直到听着门外的声音,一点点的走远。 整个院子之中,再也听不见任何响动的声音,宣平言才是停了下来。 双手不甘心的握成拳。 深深的指甲刺入掌心之中,有一丝丝的血迹从伤痕中流下来。 眸中既是恨,又满是炽热之火在熊熊燃烧:“不行,我不能够看着长孙婴青就这样嫁给魔尊大人,我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 …… 魔界,万鬼夜街。 池赟揉了揉面上的面具,又是晃了晃手上的那只镯子。镯子通体漆黑一片,那一片黑色极为的深。 仿佛是能够将世间一切光亮都给尽数吞噬的黑暗。 “我们只是逛个街而已,为何要弄得这般全副武装?” 两人一路出了永夜魔宫,姜穗岁本来是准备带着池赟直接回了幽泉谷的。 但是刚刚在空中一道,飞了一小段地方。 被抱在怀中池赟,被一处亮晶晶的街道给吸引去了目光。 姜穗岁思索了片刻,也干脆是直接带着池赟飞了下去。 “好了,好好戴着,别挑剔了。” 姜穗岁将池赟面上的面具又是给扶正了:“你难道忘了你身为仙界的小仙尊的事情吗?你这一双眸子,加上你额头间的那一枚神纹,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你是吗?” 夜幽冥可以不在意池赟这种年岁不久的小仙人。 但是魔界其他的魔族之人,可未必能够接受啊。仙界和魔界组自古以来都是势不两立的。 若是被魔界的众妖魔鬼怪瞧见这么个小家伙,只怕又是要爆发出一起无端的伤亡了。 她倒也不是在担心池赟的安危,主要是担心魔界众人的安危。 夜幽冥可是说过,池赟虽然修行的年岁不长,但是本身的实力却是极为的高深的。 距离那骇人的无上金仙,也不过是一步之遥罢了。 池赟就算是不会刻意的使用什么攻击性的法术,他只需要摘掉身上的锁灵环,便能够将整条万鬼夜街给夷为平地。 姜穗岁又是检查了一下池赟手上的那只手环。 那是吞星月的一部分,可以用来掩藏池赟身上那一层仙气,这样下来才算是万无一失,想来不会被人给注意到。 姜穗岁也戴了一张恶鬼面具,两人大手牵小手的走在万鬼夜街中。 “你怎么会突然想来逛一逛这里啊?” 透过面具的空洞,池赟看着万鬼夜街上的东西。 人来人往的,虽然都是魔族,却也有模样温顺的,也有青面獠牙的。 整条街道上,干什么的都有,酒肆,茶肆,杂耍的人家。 暖色的火光,将整个街道映照的如同星光之河一般。 “我只是想要见一见,我母亲书信中的那传说中的街市是什么样子罢了。” 仙界好像一切都很好。 但是一切都是冷冰冰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存在这有烟火气的集市存在。 处处都循规蹈矩,人人都给规矩和道理束缚着,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情感。 池赟四顾的瞧着:“我没有见过母亲,但是从幽水干爹和清风叔叔的话语中说起过。我的母亲曾经是凡人,那是她在人间最为高兴快乐的日子,她还是凡人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去市集的街道上逛一逛,那可能就是凡人的快乐,” 姜穗岁听这池赟的话。 凡人…… 街市……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片段闪过,残缺不齐。 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姜穗岁便是觉得头,在那一瞬间,有一种要炸裂开来的感觉。 一只手捂住了头。 池赟察觉到姜穗岁不对劲的地方,仰起头,看着姜穗岁,语气中有几分关切道:“长孙姑娘,你怎么了吗?你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姜穗岁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突然间有些头痛而已。” 池赟道:“那要不我们回魔宫,让魔宫中的魔医帮你瞧一瞧。夜幽冥也一直劝你在魔宫中待着的。” 姜穗岁本来是想要拒绝,但是想了想自己这奇异的症状,没有来由的头痛,也属实有些奇怪。 “你不逛了吗?” 池赟懂事的摇了摇头:“我并没有那么高的兴致罢了,只是难得见到了传说中的集市,所以想要看一看而已。” 姜穗岁点点头,将池赟给抱了起来:“好,那我们先回魔宫。” 姜穗岁抱起池赟,化为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空中。 而在姜穗岁和池赟消失之后没有多久,另外两道人影也缓缓的出现在了万鬼夜街之中。 池渊和清风身上已经换成了魔族的服饰,面上带着面具。 清风压低了声音:“仙尊大人,我们一定要这般的小心翼翼吗?” 池渊目不斜视:“毕竟我们要调查的时间会非常的长,再找到池赟和姜穗岁之前,最好都不要暴露自己。” 手中取出一枚小小的方盘。 方盘中的指针,不断的转动着,好像是要在茫茫之中搜寻到什么痕迹一般。 清风安定了一下神色:“仙尊大人,那我们现在要去那里呢?” “去可以收集到我们想要的消息的地方。” 万鬼夜街,是魔界最为神秘的地方。 但它的神秘,远不仅仅与此,反而是有更为需要在意的地方。在这万鬼夜街的深处,有一处鬼阁。 只要你能够找得到地方,并且能够出得起价格,你就能够买到任何你想要买到的情报。 那就是,他现在需要去的地方。 指针不断的转动着,直到在一个方位处停了下来。 “好了,就是在那里了。” 两人都是点了点头,立刻顺着指针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140章 你想知道的一切 池渊和清风两人都是换上了一身的魔族服饰,着的简单干净,毕竟来魔界也不是来度假的,专门是来找人的。 清风左瞧瞧右看看,这魔界的街市倒是和人界的颇为相似。 一样的热闹,一样的冗长,除了不会在街头卖那些莫名其妙的骨头和兽首之外,看起来反而是个人间没什么区别了。 池渊没有清风那样观景的心思,只是一路顺着手中的指针引导。 走在青石板的路上,一直走到了一处胡同的尽头。 清风先是愣住。 左看右瞧的:“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可是这里明明是一条死路啊,除了胡同的这三面墙之外,什么都没有啊。” 池赟的目光只是沉沉的落在面前的这一堵墙上。 只是略微的迟疑了一下,便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向着面前的墙内走了进去。 “仙……仙尊……” 清风想喊住池赟,却没有喊住。 本以为会撞在墙上的那一幕也没有发生,池渊极为自然的走入了墙体之中。 当池渊整个人都消息在墙体之中,那面墙的墙面,便只像是简单的荡漾了一番,浮起一层涟漪。又是恢复成了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啊,这……” 清风只是略微一迟疑,深吸了一口气,便是直直的向着墙内走了进去。 好似是被什么玄冰给笼罩了一般的错觉,这感觉极为的玄妙,转瞬即逝。 眼前也好似是被蒙上了一层雾,瞧不清楚,看不真切。 当眼前的景色一点点的转虚为实的时候,清风才看清了面前。 鲸骨的穹顶,万世不灭的鲛油灯,脚下踩着的也是极为珍贵的黑玉。 清风想着,这东西在魔界,是只有在永夜之中才会存在的东西,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难道这里是永夜魔宫? 可是瞧着,却又不像。 面前是一个圆形的祭坛,而在那祭坛之上,摆着一张案几。 案几前坐着的人,则是一身黑衣,面上是一块精巧的面具,将面容遮掩的极为好。 池渊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在案几前坐下。 对面那人,面具后的瞳孔一片赤红:“阁下似乎不是魔族之人。” 站在池渊身后的清风,手掩在衣袖之中,却已经是捏成了一个诀。 他记得,此次和仙尊下了魔界的任务,若是再找到小仙尊或者找到姜穗岁之前,他们的身份便已经暴露的话,那他只能是杀人灭口了。 面具之人,似乎感受到了清风所散发出来的杀意,浅浅笑了笑:“另一位小仙郎,倒也不必如此陨阁,只要你有想要买的东西,能够拿得出价钱,那我们可是不会在意,来早我们陨阁的人,究竟是人是鬼是仙是魔呢?” 面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池渊:“看样子,我面前的这位仙郎才是真正有话语权的人了,那么……小仙郎,你想要买什么呢?” “你还不够格与我交谈,让你们阁主来。” 面具之人半响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才是笑着道:“你想见我们阁主?你凭什么认为你够格与我们阁主一见呢?” 池渊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你只需要与你们阁主说一声,高山露水长,千年前的约定还作不作数?若是说完之后,你们阁主依然不见我,那我便是自行离开,绝不纠缠。” 面具人疑惑的看了看池渊,那一身魔族服饰和面具将他遮掩的太好了。 以至于,他想要从面前的仙人身上寻到一些痕迹,好去猜测一下,是哪位他耳闻过的仙界神只。 但这掩藏的委实是太好了,他全然猜测不到来人究竟是谁。 “那还请小仙郎稍微等候一下,我这就去与我们阁主回禀,看阁主的意思是否要与你相见。” 面具之人,快步走在黑玉铺就的地面上,连续在几个廊道之间蜿蜒转绕了极为长的一段路。 才是在一间房间前停了下来。 隔着一扇门,在那薄薄的纸面上,倒映着一个极为玲珑有致的身形,手中拿着一只烟斗。 随着轻轻吐气,一道烟气缓缓的飘散在空中。 “嗯?你竟然没有在前面吗?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女子的声音如同婉转黄鹂,听在耳朵里,便是会让人忍不住的浮想联翩,好似声音中自带着魅惑之声一般。 面具人在门外恭敬的跪下:“回阁主的话,外面来了一个仙界的人,点名说要见阁主。” “仙界之人?” 门后的女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门上映照着的影子,也是随着女子的动作变换着。 “仙界之人知道我这陨阁所在的,倒是不多。并且能够来到魔界的更是少之又少……” 面具之人道:“是啊,阁主说的极为对,属下也是觉得极为好奇与奇怪呢。而且这个人又说了一句,高山露水长,然后剩下的便是由阁主决断,是否要见他。” 门后的女子,眉头一紧:“你刚刚说什么?高山露水长?这句话真的是他亲口说的吗?” 面具之人察觉出来,这似乎是极为重要的一句话,当即也是点头应承着,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门猛然间给来开。 极为修长的腿直接是迈了出来,快速的奔袭着,一身的红色长裙在空中舞动着,模样极为的好看艳丽。 女子一身如火一般的红发,眸子却并非是魔族的红玉一般的颜色,反而是漆黑的。 秀丽的面容,饱满的嘴唇,整个人都透露着喜悦的气氛。 清风和池渊在殿内等候着,清风忍不住的道:“仙尊,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会不会……” “池渊!” 一个女子娇俏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下一秒,一个女子便是快步冲了出来,满面的笑意春光,一边跑,一边挥着手:“我们已经几千年没有见了,我真的有些想你啊。” 女子直直的坐下,整个人看起来随意又热情,一把又是抓住了池渊的手,刚刚是要开口的时候,瞧见了池渊身后有些手足无措的清风。 “咦?这便是清风吗?上次见到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家伙呢,没想到转眼已经这么大了吗?” 清风眼睛瞪的极为的大,看着那女子:“你认得我?” 池渊将过分热情的女子给推开了一些,回身道:“这位便是曾经的茉心仙子。” 茉心摆了摆手:“哎呦,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名号了,这个时候还提起来做什么呢?难道是要显得我年纪多大不成?” 清风则是仔仔细细的回忆着这个名字。 茉心仙子……茉心仙子…… 清风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难道这位便是当年赫赫有名的罪仙,听说是放走了镇压在无极山下的恶龙,所以被天帝从仙界除名了……” “原来仙界对我的传闻,竟然是这样啊。” 茉心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不满意:“璇玑那个狗东西,尽是会编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污蔑与我。算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是没什么名气的罪仙了,以前的过往,我也不想去追究了。” “你似乎也并不在意啊。”池渊环顾了一番这个陨阁:“这诺大的陨阁,知晓天下三界之事,就算是仙界的情报网,只怕是都没有你这边的消息来的周全。” “你现在也算过的是轻松闲散的日子,也算是羡煞旁人了。” 茉心一只手撑着脑袋,浅笑着:“我能有如今的日子,那不也是要谢谢你当初放了我一马,让我得以从天兵天将的手上逃跑。” “你几千年不来找我,现在突然出现了,应该不仅仅是来找我喝喝茶,谈谈心那么简单。” 茉心歪着头坏笑着:“让我想想,是有关那个姜穗岁的吗?还是说与栀柔仙子有关的事情?” 池渊摇了摇头:“都不是。” “都不是?”这么一说,茉心也是坐正了身子。 若是抛开这两个人,茉心一时间,竟然也是不知道池渊来寻自己是为了什么事了。 “那你想问的是什么?” 池渊正色,冷声道:“我想问的是,有关于璇玑的事情。”、 陨阁之内一时间变得极为安静,仿佛池渊所说的话,一瞬间触及到了什么消除声音的禁止一般。 茉心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这里就是在她的陨阁之中,但茉心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纤细如玉的手指捏了一个诀,很快的,一道以两人为目标的中间释放出了一道碧蓝色的光晕,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池渊一笑:“有必要吗?只不过是谈论璇玑罢了,你竟然还专门设下了这个结界,难道你担心璇玑会偷听不成?” “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 有些时候,一个人的名讳,只是在念诵到这个人的名字时,对方便是会有所感应,可以将自身的一缕神识投射,念诵名讳之人的周身。 特别是像璇玑这种,已经位临天帝之位,得天地气运之庇佑的人。 对于自身名讳的感应,便是愈发的敏感。 虽然在人世间忙忙多的祷告和祈求之中,璇玑未必会有空,每一个念诵名讳之人,都会分出一缕神魂,加以探视。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事小心着些,必然也是无错的。 “你怎么会突然要问及关于璇玑的事情?难不成,他也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不成?” 想到当初,璇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茉心便是没有什么好气,整个人也是冷淡的多。 只是想着璇玑能做什么让池渊不悦的事情呢? 池渊如今是仙界唯一的无上金仙,为了稳住仙界的局势,以抵抗魔界的虎视眈眈。 璇玑都应该是将池渊好好待之才对。 池渊道:“我只是察觉到了一些东西罢了,所以为了印证我的猜想,专门来找你询问一下有关于璇玑的事情罢了,你能给我的消息越详细越好,这样我才能够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毕竟,有句话说的很好,越是恨一个人,便会将个人的所有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 “整个三界,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能够将池渊给恨之入骨的人。” “你就知道挑动我。” 茉心指尖一动,随着灵光的变幻,面前便是出现了一个由灵力浮现而出的竹简。 随着茉心的动作,灵力排布的竹简快速的转动着。 茉心的眸子似乎能够极为快的从中辨别着一般,没一会儿,便是从中挑选出了一份册子摆到了池渊的面前。 “就是这个了。” 茉心面上也是露出几分喜色,将那本书册摔在了池渊的面前。 用力之大,面色之喜,足以看得出来,她对于璇玑这个名字,所蕴含的情绪是多么的复杂。 册子的封页上,也是用朱笔,狠狠的胡乱草画了璇玑两个字。 “需要我给你讲讲他吗?我对他可真是恨之入骨了,他的所有信息,我简直都背的滚瓜烂熟了。” 池渊一边自己翻着册子,一边点了点头:“你说,你一边说我一边看,能够看得更仔细些。” 茉心点了点头:“璇玑在凡间得道成仙之前,是不觉山的大弟子,因着修为极为的高深。也不知是什么机缘,他竟然成了凡间千年间第一个飞升之人……” 池渊一边听,一边看着。 这上面所记载的消息,和他所知晓的倒也是相差无几,极为快的用神念扫了一遍。 如果记载的内容,仅仅只是这些的话,那他倒是觉得自己白跑了一趟。 “有没有更细致的一些东西?” 茉心一时间有种被人质疑的不悦:“你也说了,我这里的消息甚至比着仙界的消息网还要灵通的多,若说细致,那里还会有比我这里还细致的东西?你所说的细致,究竟要细致到什么程度?” “细致到……”池渊略略一思索:“他在凡间修行之时,在飞升之前的每一个关键节点,是否有许下什么誓言。飞升到上界之后,婚配之后的事情,又发生过些什么。就是一些发生在生活之中,可能极为的细致,却又容易让人忽略的一些细节。” 第141章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如此详尽?这怎么可能有人能过做到?” 茉心只觉得池渊好像在与自己说些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她这边能够记载住每一个人在每一个阶段的消息,便已经是极为的不容易了。 若是将一个人的每一言一行,全部的动作和消息全部都给收集起来,那便是极为庞大的工程量。 而且光是记载的话,就是要用掉极为多的一个玉册。 茉心简直都以为池渊是忽然间得了失心疯,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池渊略带了几分失望一般:“原来你这里也没有吗?罢了,是我太过高看你这里了,以为你这既然是鼎鼎大名的陨阁,就必然会有寻常地方所没有的消息,那就当是我叨扰了。” 说罢,竟然是没有丝毫要再多做停留的模样,已经是起身准备离去了。 “清风,我们走。” 清风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一边可惜着今日是白跑了一趟,一边跟在池渊身后离开。 “你们给我等一下。” 茉心激动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池渊的嘴角勾了勾,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其实他很清楚,想要知道一个人所有的前程过往,并非是没有办法。 只不过极为的复杂,若是交给他来做,他自然是有方法,将璇玑所有的信息,甚至是那一天说了什么话,见过谁,吃过什么东西,他都可以查的一清二楚。 只是现在,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暂时无法抽出空闲去处理这一桩事情。 而清风本身的修为却又办不到,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人,也就只有曾经同样身为无上金仙的茉心了。 池渊回过身:“怎么了?茉心仙子这里既然没有我需要的东西,难道还不允许我们走了不成?” 茉心面上直接呈现着不开心:“我这里可是堂堂陨阁,有什么东西是我这里没有的?而且要将一个人调查到如此详细的地步,我也需要一点时间不是吗?” “只是……”茉心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极为严肃:“你需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间对璇玑产生了兴趣。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对他产生了疑心吗?” 池渊一步步重新坐回了案几前面,面色也是出奇的冷静:“因为,我怀疑璇玑在谋划着一个了不得的计划。” “了不得的计划?” 茉心的好奇心,一瞬间被池渊给钓了起来。 “你指的究竟是什么?” 池渊抬头看着穹顶:“我在想,天帝璇玑是不是在策划着,想要用灵气以反哺天地的念头。” 在茉心逐渐变得凝重的神色之中。 池渊一字一句的道:“毕竟,灵气这种东西是所有修仙之人赖以生存的东西,灵气越是充沛,出现修为极高之人的可能性便也就越高。” “但很可惜的一点就是,灵气这种东西,它本身是在因果循环之中本身的总量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当一个人用的多了,另一个人用的便是会少一些。” “现在的灵气,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减少了。我查阅了仙界中以往的记载书卷,将时间推的更为久远一些,那时的灵气极为的充沛,每千年便是可以出一个无上金仙。” “但到了如今的仙界,万年了,我依然是那唯一的一个无上金仙。” “并且,这还是在,使用了轮回转道之术,将我的一缕神魂送到了更为久远的魔界。以毁掉那具元神之力为代价,将魔界的灵力全部传送到了仙界,才有了这般的成果。” “如今的三界,灵力都已经是处于一个极为枯竭的状态了。” 在茉心依然一脸迷惑的神色之中,池渊说了另外一桩事情:“你是否记得,被你所救却还是丧命的那条龙?” 茉心的脸色白了白,有些失落的侧过了头去:“提他做什么?没想到你还是个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混蛋。” 当初,她还是无上金仙之时,为了仙界的安危。 独身一人前往去调查那被镇压的邪龙,中间发生了什么不提,最后她还是决定站在邪龙的一边,违抗了璇玑的命令,并没有处决掉那条邪龙。 虽然他们一路上东躲西藏,逃避仙界的追捕,但最终邪龙还是死在了天界之人的手中。 而她的罪名则是解开了邪龙的封印,并且与邪龙一同逃离,背叛天庭,这是大罪。 璇玑想要让她死,以儆效尤。 原本邪龙已死,当时的她也已经万念俱灰了,想着若是就此一同往生,倒也算不得是什么坏事。 却在璇玑引动的那一道神雷下,池渊用念白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她没有死在当场,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仙界了。 身边没有别的,只有池渊留下的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大字‘好自为之’ 是池渊救了她,让她没有死在仙界众人的围攻之下。 离开仙界之后,她想要去邪龙曾经待过的地方看一看,所以选择了在魔界定居。 并且成立了陨阁,做一些她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茉心原本都以为自己已经将一切事情给看淡了。 现在池渊只是简单的提起这个名字,她便是觉得心头有几分抽痛感。 看来……那所谓的放下了,也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玩笑话罢了。 “因为,他很有可能也是璇玑计划中的一环。” 茉心猛然瞪大了眼睛,有几分不敢置信的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璨阮君是璇玑计划中的一环?” “那一环?” “璨阮君的死除了,仙魔两界互不两力之外,还有什么理由是值得璇玑对璨阮君动手的?” 池渊一字一句的道:“因为,他需要璨阮君的灵力,他需要璨阮君死后,自身肉身兵解。灵力反哺与天地,毕竟璨阮君按照我们仙界的实力划分,他也已经是无上金仙之位了,你可曾想过,一个无上金仙,自身所蕴含的灵力,是有多么的庞大吗?” 茉心愣住了,她这么多年,一直未有将璨阮君的死往这个方面想。 如果说,按这样推断的话…… 茉心猛然一阵后背发凉:“当初,璇玑派我去斩杀璨阮君的时候,他其实是不是也没有想过我还有再回来的可能?” 那一路上,她始终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监视着一般。 后来,她和璨阮君离开,仙界之人能够那么快得寻找她的踪迹,她现在想一想,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两个修为几乎在同一级别的人,发生了争斗。 就算能够将一方能够将对方斩杀,那另外一方也基本是会身受重伤。 而且一个处理不好,很大的可能就是双方一同丧命与此。 现在按照池渊的推测来看,那个她一直没有注意到的跟踪之人是真实存在的。 为的就是在她和璨阮君两败俱伤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让他们一同双双陨落。 “灵力……真的能够反哺与天地吗?可是仙界的灵力已经借用了魔界的灵力,这难道还不够吗?” 池渊摇了摇头:“仙界的灵力是否足够,这一点我是不知道的。我唯一清楚的一点便是,修为极为高绝之神身死之时,身体中的灵力便是会回馈于世间。” “这便是灵力的总量不变的情况下,正是因为不断的有修道之人在陨落,也有新的修道之人能够崛起的原因。” 茉心听着,联系一下前因后果:“所以,你在这般推断,是觉得璇玑在刻意的促成上神的夭亡?可是仙界如今的灵气并不薄弱,他何必要这么做?” “这便是问题的所在。” 池渊的面色变得冷硬,像是化不开的千年玄冰,声音中的冷意,也让人害怕的发寒。 “这也是我想要调查到有关于璇玑所有的消息,再加以分析的缘由。” 茉心与池渊对视的许久,最终在茉心的点头应下此事之后,池渊才是离开了陨阁。 又是一阵冰凉的感觉,两人重新出现在了胡同的外墙前面。 池渊重新戴上了面具:“走,现在该去找池赟了。” 两人化为一道流光,飞行在魔界的上空。 清风瞧着有些奇怪的模样:“咦,这好像并不是去往永夜魔宫的方向,小仙尊被抓了之后,竟然没有被送到夜幽冥那边去吗?” 池渊心中也有些疑惑,但在他的思虑之间,两人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小木屋的前面。 池渊道:“我好像在这个房子之中,感觉到了池赟的灵力。” 就算池赟不在这里,也应该是在这里逗留过才对。 两人急速落下,走进了木屋之中。 屋内的陈设,让两人都微微愣住了,这全然不像是魔界的陈设。 若不是二人很清楚的知道自身就是在魔界之中,这木屋给人的感觉,都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在人界了。 简单,素雅,温馨。 清风和池渊两人互相瞧了一眼,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喜悦之色。 魔界之人是绝不可能像这样布置屋中陈设的,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屋子是有凡人住过的。 而这么一想的话,能够在魔界生存的犯人——姜穗岁。 清风:“仙尊……” 池渊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来我们现在调查的方向,应该很快就会有个结果了。” 两人极为快的在屋内搜索了一下,没有找到池赟,却是在屋内的一张床的床头,找打了池赟曾经佩戴过的灵珠。 这珠子上沾染了池赟的灵力,所以池渊才会随着感应找到这里来。 清风喜道:“仙尊,那我们现在就稍微等候一下好了,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必然是能够等到那个女子,带着小仙尊回来的。” 池渊刚刚要说说,屋外已经是传来了一阵极为清脆的脚步声。 门忽然间就被打开,宣平言已经是走到了门口。 清风和池渊两人皆是一脸戒备之色。 宣平言却是极为喜悦道:“你们是不是来找那个小郎君的?” 池渊和清风两人沉默不言,池渊也从清风的神色中看出来,当初带走池赟的人,并不是面前这个女子。 既然不是她,那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倒也不必不承认,这幽泉谷,多少年来只有魔尊大人和我会来这里。你们两个人突然间也会出现,瞧着也不像是为了长孙婴青而来,必然是为了长孙婴青带回来的那个野种而来的。” 清风小声的道:“仙尊,当初带走小仙尊的那个女子,正好就是叫做长孙婴青,看来她们二人应该是认识。” 池渊心中了然,再开口便也是有了应对:“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为了那个孩子……” “你就是长孙婴青的奸夫对吗?” 池渊:“……” 清风:“……” 两人的不言语,看在宣平言的眼中,只当他们二人是默认了。 面上的喜悦之色愈发的重了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魔尊大人要和长孙婴青成婚的消息,几乎都要传遍魔界了。” “她都和奸夫生下了一个孩子了,那个奸夫怎么能够一直忍耐着不出现呢,你可总算被我给逮到了。” 宣平言一脸兴奋的走近了些:“你想要夺回孩子对不对?你想要带走长孙婴青对不对?那我们不如合作。” 虽然被扣上了奇怪的帽子,但面前这个女子所言的,好像正是他所需要的。 池渊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是道:“你想要我与和你合作,你想要怎么做?” 入魔界好入,但是想要进永夜魔宫却并不是一个极为方便的事情。 听这个女子所说,长孙婴青和池赟应该都是被带入永夜魔宫之中,他如果能够借了宣平言的手,入了永夜魔宫,那许多事情,便方便了许多。 宣平言见池渊肯商量,便愈发的多了几分喜色:“只要你肯答应,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只要在大婚当日,你将长孙婴青在婚礼的现场带走便可以了。” “至于你要如何入宫,给你一个什么样的身份,那都是我的事情,你看如何?” 第142章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也敢做这个主?” “你是谁?” 宣平言围着池渊和清风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像是在细细打量,却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是谁,我觉得皆是不重要。不过从你的衣着相貌上看,我能够判断出来,你最起码不是魔界之人。” 清风面具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衣袖之中,一道灵光已经孕育在其中。 随时可以出手,将宣平言给一击致命。 池渊却是挡在了清风的面前,他听的出来,宣平还有话没有说完。 宣平言继续道:“毕竟,在魔界。真正的魔族是不屑这般将自己的行踪遮遮掩掩的。如果说要遮掩,要么就是要行不轨之事,要么就是本身并非魔族同胞。” “而我之所以,更能够确认你是仙界之人的缘由,则是因为,你说了你的目的。” “你说,你是为了寻找那个小仙郎而来。而你是与长孙婴青偷情的奸夫,那必然只可能是仙界之人。” “不过,瞧着你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宣平言真真假假的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长孙婴青那般自持高贵,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人,竟然会找了一个你这样软弱无能的小仙郎,你身上的仙力,委实有些稀薄。瞧起来,应该也就是刚刚有所修为的小仙罢了。” 池渊微微一笑,也没有去反驳。 他此番来魔界,向璇玑要来的,自然是假名的通关玉牌。 而且在限制自身仙力的法宝上,选用的也不仅仅是那种简简单单的隐藏了气息。 而是直接切断了他体内每一个节点的灵力流动,虽然在将这样的一个法宝置入身体之中时,是极为痛苦的。 但是好处却也是显而易见的,只要在他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任何探查法术都没有办法查探出他的真实的修为品级。 “那你呢?我又该如何相信你,是真的有能力将我带入魔宫之中呢?我要如何相信你呢?” “我?”宣平言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仿佛被人质疑到了一件极为好笑的事情一样:“我可是宣平一族的嫡女,我们宣平一族可是辅佐了魔尊大人登上帝,有从龙之功。想要掩藏一两个人入魔宫,那还是小菜一碟?” 宣平一族? 池渊略一思索,也是记起来了。、 是自从夜幽冥登上帝位之后,魔界新上位的几个新任世家。 而宣平一族,在上三族中更是位居首位,如果是她的话,那进入魔宫的事情,倒也是极为的有可能了。 “好,那一切便是按照宣平姑娘所言。” 见着池渊答应,宣平言面上一喜,连连道:“好,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便是一言为定了。夜幽冥和长孙婴青的婚礼就在三日之后,我会提前送信过来,你们早做安排就是。” 说罢,便是走出了小木屋。 清风依然是略有几分担心的瞧着宣平言离开的背影:“仙尊,她当真值得可信吗?她毕竟是魔族之人,万一她将我们的消息出卖给了夜幽冥怎么办?” “我想,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在他循着池赟的灵力一路往幽泉谷飞行而来的时候,便是察觉到了周围有一股奇异的灵力波动。 只是,拿那道灵力波动只是在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一个距离。 似乎只是在跟踪和监视而已。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是夜幽冥的人已经来了吗? 但是想了想,又很快的将这个结果给否认了。 光是从灵力波动来看,那个人的灵力波动便是有些太过微弱了。 夜幽冥如果知道了他已经进入了魔界,那么是绝不可能派这样的一个人前来探查的。 一则,一旦被他发现,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二则,这既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夜幽冥自己的侮辱。 所以光是在这几点的推测之下,池渊便是能够判断出来,那个跟踪之人,绝不可能是夜幽冥派的人。 既然是这样,池渊便也没有再继续去多管那个人的存在。 她想要跟,那么他便是装作不知道,他也想要瞧瞧,这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究竟是意欲何为? 所以,即便在宣平言出现之后,他也没有表现出太过的惊讶。 他更加想要瞧一瞧,宣平言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却是让他听到了,他一直想要搜查的结果。 池渊摆了摆手:“而且,刚刚在说话之间,我便是在她的身上施了术法。她的言语皆是会传音到我这里来,若是她真的要透露出我们的行踪,我们提前离开便是。” 清风听罢,也是一脸惊诧,一边赞叹着池渊的用心之机敏,一边也是等待着数日之后,婚礼的进行。 …… 宣平言,回了府中。 罗夫人在府里,差点是把整个府邸都给掀翻了。 “你们这些个废物,我养你们这么多人在府中有什么用?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人都看管不住?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吗?要是大小姐出了什么事情,我就将你们统统拖出去埋了。” 罗夫人一边说着,因为太过恼怒,手都控制不住的狠狠发着颤。 光是想想,又是觉得极为的可怕。 如果她只是自己随便的抛出去发发疯也就罢了,如果她还是对着夜幽冥念念不忘,然后不管不顾的跑去了魔宫之中,又是一番大闹的话。 那便是将整个宣平一族,都放在火上烤,放在油里烹了。 就在罗夫人在院子里转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下人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过来:“夫人,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什么?真的吗?” 罗夫人一时间也是有些失了仪态,连忙是向着前厅里跑了过去。 刚刚跑到前厅,便是瞧见宣平言一脸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意,似乎心情极为不错似的。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你这又是跑那里去了?你没有给咱们宣平一族惹了什么祸事?” 宣平言骄傲的扬了扬头:“母亲当我真的这么不知事吗?母亲是不是觉得,我去了永夜魔宫,去找了魔尊大人死活闹腾着,要成为他的王妃?” “这……” 罗夫人,一时间,也是被宣平言给说住了。 她心里还真的就是担心这一点,但瞧着宣平言的话,那应该就是没有这么做。 那她这是去那里了呢? 刚刚是要抓住宣平言细细询问,宣平言已经是一摆手:“母亲想必又是要问,我去了何处是吗?母亲这也不必操心,母亲大可以将这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好好的放着,我今日出去这一趟,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宣平一族的事情就是了。” 至于去了那里…… 光是想一想,宣平言的你嘴角又是忍不住的上浮了几分。 哼,那个小仙郎修为低下也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有想过,那个瞧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仙郎自然是不可能从永夜魔宫之中,将长孙婴青给带走的。 她需要的只是那个小仙郎在恰当的时间出现,然后搅乱那一池浑水。 她就不相信了,长孙婴青能够有多么诱人的魔力,能够让魔尊大人,被戴了绿帽子,也要娶她。 到时候,整个魔界的皇亲国戚都是会出席那一场喜庆的婚宴。 就算夜幽冥可以接受长孙婴青和别人有染,她就不信其它的魔界贵族们,能够接受自己的魔尊受这样的侮辱。 夜幽冥的勃然大怒,已经是在她的预料之中了。 到时候小仙郎是死是活,她都丝毫不在意,只要她的目的达到便是了。 宣平言在罗夫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母亲,你就走着瞧。我会证明魔尊大人和长孙婴青不是良配,我才是能够与魔尊大人共结连理的人。” 罗夫人瞧着宣平言离开的背影。 刚刚她的那一番话,却并没有让她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反而是更加的多了几分担忧:“这孩子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怎么又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想了想,又是叮嘱着身边的嬷嬷:“你们还是注意些,千万别让小姐再抛出去了额,她身上可背着我们整个宣平一族啊,新即位的魔尊,又是个让人摸不准的,若是再惹恼魔尊大人,我们宣平一族,只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嬷嬷听着话,也是连忙点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 永夜魔宫,极乐殿。 池赟仰着头,一脸担心的看着魔宫中的大夫,小声的问着:“魔医,长孙姑娘当真没有什么事情吗?” 魔医瞧了一眼池赟,虽然好奇为何在魔宫之中会有仙界之人。 却又是瞧了一眼在一旁坐着的夜幽冥。 魔尊大人既然都没有说什么的话,那这个问题,显然也不是要他们去思考的事情了。 魔医点了点头:“长孙姑娘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属下刚刚也检查了一下长孙姑娘的头部,既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身体极为的康健。” “行了,你下去。” 魔医点了点头,顺从的听了夜幽冥的话,极为快的退了出去。 夜幽冥将池赟抱了起来,这些日子似乎是与这个小家伙待得时间长了。 倒也觉得这小家伙可爱,什么都好,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是池渊的孩子。抛开这一点不谈的话,倒也是极为的完美。 手在池赟的小脸上捏了一下:“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非要婴青出点什么事情才成吗?” 池赟打开夜幽冥的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脸:“那自是没有,只不过长孙姑娘说她头疼,我觉得有些奇怪,没有人会疼的无缘无故,所以想着倒不如检查的再仔细些,免得有所疏漏了。” 夜幽冥将池赟抱在怀里好一顿揉搓把玩,才是递给了身边一直候着的少辛。 “看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你带着他去吃饭休息。想要什么都没问题。” 少辛点头,抱着池赟便是出去了。 池赟回过神来,叫喊着:“喂喂喂,我可不是为了你的什么赏赐才这么做的,我是真的关心长孙姑娘……” 话还没说完又是被少辛重新给按回了怀里,极快的走出了极乐殿,顺带着,将门也给关上了。 姜穗岁靠在软塌上,目光一点点的从被关着的门上收了回来:“怎么了?他也是一片好心,你却像是送瘟神一般的,将他交给少辛了。” “瘟神吗?我倒是觉得你这个形容极为的符合。” 夜幽冥温柔的坐在姜穗岁的床榻边上,握住了姜穗岁的手:“他未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你也没有经历这么多,也不会突然间的头疼。他来了,好像什么都变了。” 姜穗岁听的好笑:“魔尊大人这般说,那岂不是将池赟带回魔界的我,也是错的?” 夜幽冥笑着摇了摇头,他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 姜穗岁的头疼,宫中的魔医查不出问题来,他也觉得是正常的。 毕竟,姜穗岁的确也没有受什么伤。 她的头疼,很有可能是因为触及到了她大脑之中,最为久远的那一段记忆。 那些,他也抹除不掉的,属于她不是‘长孙婴青’的回忆,而是属于姜穗岁的记忆。 她之所以会头疼,很有可能是在她与池赟的相处之中,触及到了那一部分的记忆。 现在,若是再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夜幽冥也不知道姜穗岁会记起来多少。 最为保险的事情,便是他们早日成婚,才能够一切安稳下来。 “婴青,宫中已经准备好了你的婚服,你想要去瞧瞧吗?” 姜穗岁:“这么快?” 夜幽冥浅笑着:“毕竟是魔族王妃的婚服,谁人敢怠慢呢,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要是有那便修改,让他们日夜赶工,也要在你婚礼的当日,把喜服给做出来。” 姜穗岁点了点头,起了身。 正是要出去的时候,一个魔族之人手中捧着一个玉盒走了进来:“见过魔尊陛下,这里有一封秘奏,请陛下过目。” 那个玉盒…… 夜幽冥一眼看出来,那是专门用来呈放,他与璇玑通信的玉盒。 这个盒子出现,那是天界又有消息了? 第143章 两个魔界大美女 姜穗岁瞧了一眼夜幽冥,婚礼虽然重要,但是魔宫中的事情也显然是很重要的。 如果因着她的婚事,而影响了魔宫中的政务,那她可就实在是担待不起了。 “那魔尊大人先处理政务,我先退下了。” “不必。” 夜幽冥摆了摆手:“今天没有任何事情比与你的事情要重要。” 向着那魔宫中的文官摆了摆手:“先将东西拿下去,等孤回来之后,再看。” 文官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这样真的好吗?” 被夜幽冥揽在怀中,帖的极为的亲近,夜幽冥身上的甜香气息也几乎就在鼻尖。 “若是被魔宫之中的人知道了,说不准要说我是害了祸国殃民的妖妃了,说我干扰朝政,霸占着魔尊大人。” “那有何妨?”夜幽冥也是笑:“妖妃就是要配魔尊,魔界向来都是说着,事事要遵从本心,如何痛快如何来。” “孤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陪着我的妖妃,去做高兴快乐的事情。” 姜穗岁面上了红了红,魔界之中人人提到夜幽冥时,都会害怕的你不敢抬头。 说他嗜血可怖,说他杀人不眨眼。 但自己瞧见的夜幽冥,从未是这样。 她看得见夜幽冥的温柔,他的关怀,也能瞧得见他除开魔尊这个身份之外的东西。 心中对夜幽冥或许是不喜欢的,却也是并不讨厌的。 可能……如今他们二人能够走到最后,也是最好的结果。 两人走在宫中的官道之中,相互的搀扶着,就好像是一对普通的凡间相恋男女一般。 到了魔宫之中,绣娘所在的地方。 绣娘早早的就收到了魔尊和魔后大人要前来看喜服的消息,已经将秀坊给收拾的干净,左右两边已经站的整整齐齐,中间用一个人人形木架,将一件婚服给撑了起来。 两人一同走了进来,姜穗岁一进来,便是被摆在中间那一套极为华贵的喜服给吸引住了模样。 “这……好,好漂亮的一套喜服……” 姜穗岁走近,对着那一套红色的喜服看得更是愈发的有些移不开眼睛。 “可是这是红色的喜服,这是可以的吗?” 魔界之中,以黑色为最尊贵,黑色加金色方才是属于魔界皇族的尊贵婚服。 这红色的婚服,虽然在魔界的惯例之中,并没有多少的规矩。却终究是谈不上尊贵之说。 姜穗岁白嫩的之间抚摸着这件婚服,却也觉得奇怪。 明明她从小到大,学习的都是魔族中的规矩和历史,她也应该理所应当的觉得是只有黑色才是最为好看的。 但这红色的喜服,她只是一眼,便觉得入了自己的心中。 抚摸着,忽然又是记起了另外一桩事情:“这件婚服,这面料若是我没有感觉错的话,它用的是极为罕见的,血玉纱,这种布匹的织造方法极为的繁琐复杂,光是织造一米,便也是要用上半个月有余。” “就算在魔宫之中对血玉纱有提前的准备,但这红色在魔界却并不是多见的颜色,应当也没有那么多的存货才成啊。” “更何况,这个婚服的堆叠是如此的繁复,各种深深浅浅的红色,也是用的极为的多,对于血玉纱的用量便更为特殊了。” 然而,从夜幽冥将他们二人的婚事宣布下来,到这婚纱给赶制出来,也不过是用了不到三日的功夫,实在是让人有些惊为天人了。 夜幽冥也走近了些,站在姜穗岁的身后,他高大的身影恰恰好把姜穗岁给笼罩在其中。 “喜欢这件礼服吗?” 姜穗岁点了点头。 夜幽冥面上也是浮起了几分笑意:“你喜欢便是好的,那这件婚服便有了它本身的价值。” 看着这件婚服,又是低头看着怀中的姜穗岁。 神色恍惚间,时光又好像回到了,他初次把姜穗岁带回永夜魔宫的时候。 …… “你既然要我嫁给你,那我必须要穿红色的嫁衣才成。” 夜幽冥正倚靠在软塌之上,姜穗岁正提着繁复的魔宫衣裙,一步一绊的跑进了殿中。 身后跟着的下人已经是吓得婚都快跑出来了。 夜幽冥只是摆了摆手,身后跟过来的下人瞧见夜幽冥没有动怒,才是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你又是是再闹腾什么?” 夜幽冥揉着眉心,将身子坐直了。 “魔界之中,以黑色为尊贵,而在皇族之中,以金丝为辅便就是更为的尊贵。那里能用红色?” “那是你们魔界的规矩,我才不听呢。” 姜穗岁将头一扬,满脸的不在乎:“我可是凡人,你们魔界的消息我才是不管呢。那有在婚礼当天着黑色的?在我们人间只有红色才是最为喜庆,最为吉利的。” 夜幽冥一挑眉,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瞧着姜穗岁:“你现在在那里?” 姜穗岁想了想,脱口而出:“魔界啊。” “所以,要按照魔界的规矩来。以黑色婚服成婚。” “我不干,我不干。” 姜穗岁直接在地上不住的打滚,从宫殿一端滚到另外一端。 见夜幽冥不松口,又是再来着滚了一遍,夜幽冥默默无言的看着姜穗岁在那里耍赖皮。 若是姜穗岁强硬的与他争辩,或者是在他面示弱撒娇,他都有办法处理。 但耍起无赖来,他倒真是觉得有些束手无策了。 “行了,给孤起来。” 姜穗岁在地上滚得停不下来:“我不,我不,你要是让我穿黑色的婚服嫁人,那不就是冥婚吗?我才不尊你们魔界的习俗呢,我是凡人,我只按我们凡人的习俗来办。” 宫殿中的下人,皆是将头埋的极为的低,想笑又是不敢笑。 “行,就按红色的婚纱去做。” 夜幽冥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宫殿之中听起来却是极为的明显。 姜穗岁听着,却是愣住了。 她这般说,原本就是笃定了夜幽冥不会为了她一个凡人,而去改变魔界的习惯,这样她就能够拖延着池渊来救自己。 但夜幽冥既然答应了,那她岂不是只能乖乖嫁给夜幽冥了? …… 夜幽冥的话一传下去,整个绣房的魔族绣娘皆是愣住了。 红色的婚服?这在魔界简直闻所未闻,从未听取过。不过是夜幽冥的话,那她们自然是只能乖乖的按照魔尊的话来做了。 姜穗岁为了拖延时间,简直将所有见过的复杂婚服样式全部给提了出来。 不仅要层层堆叠,而且要绣龙画凤。 听着这一条要求,整个绣房中的魔族绣娘又是将眉头给皱的更紧了。 龙凤那种东西,在仙界和人界可能是极为吉祥如意的东西。但是在魔界的婚服上,一般绣着的则是穷奇,饕餮那等的异兽。 几位绣娘纷纷瞧了一眼姜穗岁身后的夜幽冥。 夜幽冥只是点了点头,绣娘们也只能将这则要求给记了下来。 既然是魔尊大人的婚服,那只能用最好的血玉纱。 但红色的血玉纱,还要用到深深浅浅不同的,极为多种类的血玉纱。 那就只能是从头开始织造血玉纱了。 …… 夜幽冥抚摸着那件喜服:“孤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这件婚纱的。毕竟……它也是来来回回的修改了许多次,光是魔宫中的绣娘,都是被吓跑了好几个呢。” 姜穗岁讶异的抬头:“是吗?我有提什么条件吗?应该没有。” 夜幽冥一笑:“可能,也有可能是绣娘想要将这件婚服给做的尽善尽美,所以自己改动的。” 姜穗岁围着那件婚服,面上真真的感觉到几分欢欣雀跃。 …… 越是临近婚礼,整个魔界都洋溢着几分喜悦之色了。 清风时不时的会到魔界的街道上去瞧瞧。 似乎因着是新任魔尊即位之后,这是魔界的第一桩大喜事,所以魔界能够瞧见的各个街道之上,皆是挂着黑色的灯笼,又是挂着黑色的绣球。 清风瞧完之后回来,一边忍不住吐槽着:“那黑压压一片的灯笼,得亏是了解魔界的习俗与着我们仙界和凡间的习惯都不一样,以黑色最为尊贵。” “不然的话,光是瞧着那满满堂堂的街道,都挂满了黑色的灯笼和绣球,还以为是办丧事呢。” 池渊在木屋之中盘腿打坐着,眼眸都未睁开一下。 “看样子,夜幽冥和长孙婴青的婚事,也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些时日,他一直想要用卜算之术,去推算一下,那名为长孙婴青之人,是不是姜穗岁。 但他又害怕,害怕自己的推算结果。 人心中有所期望的时候,便就像是被人给抓住了软肋一般,不愿意去面对。 只不过,现在焦虑与一切都没有什么作用,只待着那一日大婚当日,便能够知晓一切了。 日子一日日的过着。 在夜幽冥和长孙婴青的婚礼前一日,宣平言来了幽泉谷的小木屋。 宣平言瞧起来心情似乎极为不错一般,给二人带来了一套衣服,又是给他们一人送上了一副令牌。 清风将衣服给弹开。 池渊和清风两人一瞧,皆是愣住了:“这是?女装?” 宣平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明日便是魔尊大婚的时日,我会随着母亲一同入宫去参加婚宴。我身为女眷,你们二人自然也只能以我的侍女身份入宫才是啊。” 清风面上有几分无言之色,虽然有些膈应,但他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自家仙尊…… 池渊瞧着那衣服,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知道了,一切听从宣平姑娘安排就是。” 清风:“……” 婚礼当日,所有的魔族世家皆是在永夜魔宫外小心翼翼的等候着了。 清风和池渊也扮做了女子模样站在了宣平言的身后,两人本就是男子,生的极为高大,站在宣平言身后,颇像两扇门一般。 “哟,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宣平言吗?今日可是长孙婴青和魔尊大人的婚礼,你那么的爱慕着魔尊大人,这一场婚礼,你也愿意来观礼?这不是往你心上插刀吗?” 宣平言心中一抽抽,目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身黑色纹绣青色图案的女子,走了过来,面上赫然是带着几分挑衅的姿态。 宣平言一眼便是认出来了,那人是无量家族的庶女,也是一心爱慕夜幽冥。 当时,她们两人都是互相竞争着,都说自己能够成功嫁给夜幽冥,成为夜幽冥的王妃。 宣平言当时自持自己是宣平一族之人,有从龙之功,若是夜幽冥要在她们二人之中挑选,那他们宣平一族,自然是更为的占优势。 她当时凭着这一点,没有少在无量雅的面前撒泼。 现在,他们二人没有一个能够和夜幽冥成婚,无量雅自然是要在她的面前炫耀一番才是了。 无量雅走近了,猛然看到了宣平言身后的池渊和清风。 清风被那眸光看得皮肉一紧,压低了声音道:“仙尊,她怎么这么看着我们?难道是我们暴露了?” 池渊也是压低了声音:“莫出声,随机应变就是。” 无量雅瞧着两人,忽然是一阵惊叹:“天哪,宣平言你究竟是那里来的胆子,竟然会找如此美艳的两个女子来给你做侍女?你不觉得,在她们二人的艳光之下,你更是灰头土脸吗?我若是你,我可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呢。” 清风:“……” 池渊:“……” 清风想了想,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了。 魔界的审美,向来不能够以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在魔界,女子越是高大,越是粗壮便就是愈发的美艳。 如果按照这样的标注来评判的话,那他们二人的确可以说的上是美艳不可方物了。 宣平言回过头,瞧了一眼池渊和清风,一时之间眼眸之中也是闪过几分嫉妒之色。 却还是高傲的仰着头:“那又如何?只能说本小姐的身边皆是容貌姿色极为上乘之人,不像你,为了秤砣你自己的美丽,身边之人全都是矮小丑陋之人。只有如此肚量的你,又如何能够成为魔尊大人身边的人呢?” “如此看来,魔尊大人没有看上你,当真是极为正确的选择呢。” 第144章 你为什么哭了? 无量雅面色颇为难看:“哼,你高傲个什么劲儿?” “瞧着你一心喜欢的魔尊大人,如今娶了她人,却没有娶你。只怕你心里已经是恨得说不出话来了,没人的时候,哭成什么样子,还说不好呢。” 宣平言脸色变了变,一口气淤积在胸口,就算是再如何的忍让,此刻却也是咽不下这一口气了。 正是要发作的时候,池渊从宣平言身后走了出来。 池渊身形高大,面上一层薄纱浅浅遮掩着面容,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极为的有神,此刻经过特殊的秘法,如同血玉一般。 虽然不如正统魔族皇室一般,那眸子像是红宝石一般的璀璨无暇。 但此刻的威势,却是连无量雅都忍不住的倒退了两步,被池渊的模样给吓到了。 “给我们小姐道歉。” 无量雅忍不住的后退了两步,明明不过是一个魔族的侍女罢了,可她也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是生出了几分胆怯意味来。 无量雅眉头紧皱着:“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在本小姐面前叫嚣?你不过是宣平言养的一条狗罢了,主人都没有说话呢,你倒是先替你的主子鸣不平了?” 池渊狭长的眉眼微微的眯缝着,只是淡淡的道:“所以,你不愿道歉?” 无量雅撑着一口气道:“我就是不到钱,你能拿我怎么样?” 池渊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眉眼轻轻的一挑,无量雅一条腿已经跪在了地上。 “啊,好疼。你……你做了什么?” 无量雅抬头,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慌的神色。 她发现,她能够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处存在,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控制着她。 逼迫着她跪了下来。 她竟然是没有一丝一毫抵抗的能力。 此刻的魔宫外,有许多的魔族贵女带着家眷皆是在魔宫外聚集的越来越多了。 瞧着这一幕,有的调笑,有的惊惧。但更多的魔族贵女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瞧着这一幕。 毕竟,今日的这一出闹剧,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魔界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还不道歉吗?” 声音不大,甚至说得上是极为温柔,除了其中带了几分冰凉的意味。 无量雅没有开口,正在思索的时候,只觉得一股更为大的力道已经出现在了她的头顶上。 似乎在逼迫着她低头。 身体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往下低垂,这是……这是要让她给宣平言过磕头,行赔罪之礼吗? “我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可以了吗?” 无量雅不断的求饶着。 若是她今日真的给宣平言磕头赔罪了,那她以后便是再无颜面出现在魔界中了。 头垂的越来越低,马上就要与地面触碰到。 终于,那身上一直钳制着她的力道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如此,甚好。” 池渊回身看了一眼还有些发愣的宣平言:“小姐,这般的道歉,你可还满意吗?” 宣平言愣了半响,好一会儿才是回过神来:“好……好……这自然是好的。” 池渊退了一步,回到了宣平言身后。 清风用灵讯传音道:“仙尊,此事你何必出手呢?现在反而是出了风头,只怕会更让人在意了,我们一会入了魔宫之中行事,只怕就是会有诸多不便了。” 池渊道:“你不必担心,我用了逆转法术,并没有暴露本身的仙力。而且,在魔界,人们只会赞叹与有能力之人,会对比自身更强之人,愈发的尊敬和敬重。我此番出手,为的就是让我们在宫中,更好的办事。” 清风似懂非懂,一时也不明白,这与他们在宫中更好的办事有什么关系。 无量雅灰溜溜的跑到了一边,宣平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回身看了一眼池渊:“真没想到,你修为不怎么样,竟然敢对无量雅动手,你这份铁胆忠肝,倒是让我对你真的而有些刮目相看了呢。” 池渊道:“我与你皆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刚刚我助你找回颜面。待一会儿入了魔宫之后,我们便分开了。” “啊?什么?分开?” 宣平言话还没有说完,永夜魔宫原本关着的宫门却已经是打开了。 那一片红,让魔宫外的贵女,眸中皆是多了几分艳羡之色。 “天那,听说那长孙婴青极为的奇怪。大喜的日子,没有穿最为尊贵的黑色纹绣金丝的喜服。反而是穿的这一身红色喜服。” “是啊,不过魔尊大人想来也是极为的喜欢这长孙婴青,竟然连这样的要求都会答应她。并且连宫中的装点之物,也纷纷是用了红色。” “以前总是听说,魔尊大人冷血无情。如今瞧着,虽然冷却无情了些。但是对着心爱之人,却是处处包容,竟然连魔界几千年的规矩都能给抛却了。” 池渊看着那一片红,心中极为的触动。 心中对于长孙婴青是否是姜穗岁的疑惑,似乎又多了几分肯定。 一定是她,如果长孙婴青是原原本本的魔族的话。 是绝无可能想到要用红色的衣裙来作为喜服的颜色的,这与魔界的规矩不符合。 人群熙熙攘攘的向着魔宫之中走去,宣平言也在人群的推动之下,向着魔宫内走了进去。 入了内宫,宣平言一回头,却是发现池渊和清风已经是不见了踪影,仿佛一阵风一刮便是消失不见,他们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 姜穗岁桌了一身的喜服,来来回回的在宫中摆放着的一面有人高的铜镜前来来回回的看了看。 她本就生的极为的白,这一身大红色的喜服,便是把姜穗岁衬的愈发的白皙了些。 周围的魔界宫娥面上皆是赞叹之色:“魔后大人不愧是魔尊大人亲选之人,不论是黑色的婚服也好,还是这红色的婚服也好,穿在魔后大人身上都是极为的漂亮。” 姜穗岁嘴角噙了一丝笑:“是吗?” 目光又是瞧了一眼一旁待着的池赟:“你觉得呢?” 池赟深深的看了姜穗岁一眼,又是别扭的将眸子给转了过去。 “是好看的。” 一旁的魔界宫娥皆是掩着嘴直笑,说这池赟看着是小大人的模样。 仙族果然是仙族,倒是不像他们魔族这般的洒脱,若是好看那便是好看的,池赟这模样瞧起来却是极为的扭扭捏捏。 门口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姜穗岁:“进。” 门打开,少辛走了进来。 平日里一直一脸冷色,面无表情的少辛,此刻似乎也因着魔宫之中,要大办喜事的缘故,少辛面上也是多了几分喜色。 以往黑色的衣袍虽然瞧着威严肃穆,但姜穗岁看着总是觉得有些过于冷硬。 如今点缀上几分红色,却也瞧得极为显眼。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魔尊大人身边侍候吗?”、 少辛躬身行了礼,将手中的东西递了上来:“魔尊大人如今正在大厅之中应对来来往往的宾客,如今还未到吉时,还不到行大礼的时候。魔尊大人担心魔后大人会腹中饥饿,所以特地是送了些吃食过来,给魔后大人填一下肚子。” 姜穗岁面上蒙了如晚霞般的红晕:“魔尊大人真是费心了,明明前面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却还抽出时候,顾忌着我这边的事情。” 宫中的宫娥,连忙从少辛的手中,接过了那个食盒。 打开那食盒,似乎是用黑火石保温着,所以食盒内的食物还冒着热气。 食盒中摆放着各色的糕点,姜穗岁瞧了瞧,却是觉得好似与魔宫中的食物又不太相似。 白色的糕饼山,印着一个红色的字。 姜穗岁想了想,那是她在书上瞧见过的,在人间,这个字念做囍。 在人界,那是在遇到婚姻大事的时候,才会用到的一个字。 而这些糕团…… 少辛似乎看出了姜穗岁心中的疑惑:“魔后大人,魔尊大人说了。既然魔后大人用了凡间的习俗,着了大红色的嫁衣成婚,那便不如将凡间的那些细微的习俗礼节,一一应承了。” “这是喜饼,说是凡人在结婚的当日会用的一种糕团。其中会包着各种的馅料,也不知道魔后大人会不会喜欢。” 姜穗岁拿起一枚糕团。 软软的,香香的,光是闻着便有一种甜甜的香气。 送入了口中,那是极为绵软的触感,光是细细的品味,便是有一种幸福感,从心中油然而生。 “好甜,我很喜欢。” 少辛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魔后大人喜欢,便是最好,那属下也能够去给魔尊大人复命了。” 姜穗岁点了点头,看着少辛离开。 姜穗岁将那些喜饼,一一分给了魔宫中的宫娥,顺便也给池赟也拿了一块。 吃着,那一丝甜甜的味道,却好像是传入了她的心尖似的。 有一缕奇怪的记忆,又是在她的脑海中缓缓的浮起。 “你喜欢吃红豆饼?” “是啊,我最喜欢吃红豆饼了。” “那本座以后天天都会送红豆饼过来,直到你吃腻了,本座便不再送了。” 这是谁的声音? 为何那个说喜欢吃红豆饼的声音,似乎是她发出来的? 可是,她是魔界之人。从未在魔界见到过这名为红豆饼的东西。 她真的会喜欢吗? 那个男人又是谁呢?姜穗岁想要去看清那个说话的男子,可是一想,脑袋便像是被人用钝器给狠狠重击了一番似的,疼的姜穗岁身上直冒冷汗。 手中还握着的那半个喜饼,也因为着这一份疼痛,像是握不住似的,跌落在了地上。 身体一下歪在了一旁。 正在一旁瞧着的魔宫宫娥,脸上皆是神色一变:“天那,这是怎么了?魔后大人,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我没有什么大碍。” 池赟见着这般的动静,小小的身子立刻冲了过来。 小手在姜穗岁的额头上一探,一手的冷汗,身上也有些发凉:“这怎么可能是还好的样子?是不是你又头疼了?你看你都疼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转过身,瞧着后面的魔界宫娥,开口道:“快些,你们去找魔宫的魔医过来替魔后诊断,另外一个人快些去前面的大殿,将魔尊给叫过来。” 两个宫娥原本有些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这一说,两个宫娥一瞬间也是找回了些主心骨,连连点头:“是,奴婢这就是去。” 两人连忙出了宫殿。 姜穗岁倚靠在一边,池赟从床上抱了一个大枕头来,垫在了姜穗岁的腰后:“你先靠着,可能会舒服些。” 姜穗岁眸光温存的瞧着池赟,声音中带了几分虚弱:“你这小家伙,年纪不大,也不过一百岁,但是还挺有担当的。” 池赟面色镇定:“我毕竟是池渊的儿子,我父君是天界第一的战神。我就算不能够像父君那样做出一番事业来,也总归是希望不要丢了父君的颜面的。” 姜穗岁靠着,瞧着池赟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缓缓道:“你不是说,你与你父君从未见过面吗?既然是这样,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恨过你的父君吗?瞧起来,你似乎也极为的尊重与你的父君呢。” “是啊。”池赟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道:“因为幽水干爹和清风叔叔告诉过我。父君之所以没有陪伴在我身边,是因为我的父君一直在想办法去解救我的母亲。我知道父君是为了能够让我们一家团聚,我又怎么能够去恨他呢?” “就像,我虽然从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对母亲的模样和记忆,都是来自于幽水干爹和清风叔叔的口述,难道就要去恨我的母亲吗?” 池赟眸中闪着光,似乎是带了几分向往一般的:“我的母亲也并不是抛弃了我,她只是被掳走了。她有她的迫不得已,我怎么能够再去怨怪与她?” 说着,池赟又像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挠了挠头:“我突然和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你肯定是不懂的了。” 说完,看向了姜穗岁,看着又是一愣:“咦,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了?” 姜穗岁回过神来时,脸颊上冰冰凉凉的。手指抚过脸颊,才发现有两行眼泪沿着脸颊落下。 她哭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池赟的一番话,她竟然会忍不住落泪呢? 第145章 暴露了吗? “这……这吉利吗?” 池赟只能是想着仙界的规定,成婚之礼,向来都是大喜之日。 在这一天的时候,一般都是只能喜悦欢颜,却是万万不好见了泪光的。 总觉得是有些不吉利。 池渊有些手足无措:“这是魔界的习俗吗?与仙界是恰好相反的?哭即是笑,笑便是喜悦?” 姜穗岁接过池赟递过来的那一方帕子,将脸颊上的泪痕给擦拭而去。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哭泣?” 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在吃到那凡间的喜饼之时,脑袋便会觉得极为的头痛似的。 明明都是与她截然不同的事情,她却会因着那一番事情,而让自身产生几分不舒适之感。 殿门忽然间被猛然的打开,姜穗岁和池渊都是忍不住向着殿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姜穗岁是意外的,难道是魔宫中的宫娥已经那么快,将魔宫中的魔医给请了过来?还是说夜幽冥已经来了? 当瞧见站在屋内的人时,姜穗岁猛然眉头一皱。 那二人虽然着的是魔族的衣服,但她从这二人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魔族的灵力。 并且……她的一双眼睛,与魔界中的众人皆是不同,她的那双眼睛能够看到每个人身上所涌动着的灵力。 她看着夜幽冥的时候,能够看到那浩瀚如海,升不见底一般的灵力。 也能够看到寻常魔宫之人,身上所散发着的魔力。 但是这二人,她却是丝毫看不到……并且,她似乎还从这二人的身上看到了属于仙界的灵力。 只是其中一人,似乎有些奇怪,他体内的筋脉处处寸断。似乎正是因为这一份寸断,所以才让他本身的修为,竟是让姜穗岁有些看不穿。 但能够看得出的便是,这二人绝对不是魔族之人。 池赟好奇的看过去,他并未有姜穗岁那一双神奇的眼瞳。 他只是看着二人,当中的一人,让他觉得好像有几分眼熟。 “那……那是……清风叔叔?” 池赟刚刚喊出清风的名字,下一秒便已经是被姜穗岁扯住了后衣领给提了起来。 忽的笑了笑:“看来,救你的人已经来了。” 池渊眸中多了几分惊愕之色,看着那个一身喜服的女子时,他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丝恍惚。 他几乎可以确认面前这个人就是姜穗岁,可是……她身上那浓烈的魔气,又是因为什么? 他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清风瞧了一眼池渊,压低了声音道:“仙尊,我们必须要速战速决,如果不能一次将两个人都带走,那最起码也要把小仙尊救回去才行。” 永夜魔宫,处处都是魔界的侍卫把守,自然是要速战速决才是。 万一将自己给暴露了出来,脱身便是最为麻烦的一个问题了。 “我拖住这个魔界女子,你立刻去救池赟。” 池渊话音刚刚落下,便是将手狠狠的刺入了胸膛之中。 姜穗岁猛然瞪大了眼睛:“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不是魔族之人,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池渊将手刺入胸膛,随着他将手缓缓的给掏出来,一片片金黄色的如同刀片一般的东西,也逐渐的从池渊的身体中浮现了出来。 “你……你做了什么?” 姜穗岁从自己的眼眸之中,能够很明显的看到,随着那金色的刀片从池渊的身体中浮出来。 池渊身体中原本断裂开来的灵力,也正在一点点的恢复。 所有断裂的筋脉还未完全连在一起,姜穗岁便能够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体内恐怖的灵力涌动。 这样的灵力,已经是仙界中无上金仙的修为了。 姜穗岁的瞳孔猛然的一颤,她没有听面前的男人说起过自己是谁。 但光是在仙界之中,能够到达这一层修为的人,她也可以猜测的到了。 面前的这个人,一定就是仙界如今唯一的无上金仙,她的大仇人——池渊。 所有的念想,皆是在一瞬间有了念头,手中魔力翻涌着。瞬时凝聚成了一把剑。 姜穗岁的身形像是风中的一片叶子,随风而动,只是在刹那之间,姜穗岁已经飞身到了池渊的面前。 剑的尖端即将要没入池渊的身体之中,却在还距离只有一指的距离时,那剑的尖端便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给阻隔了一般,再无法推入一丝一毫。 清风见状,也是立刻飘向了在姜穗岁身后的池赟。 姜穗岁想要脱身离开去控制住清风,却诡异的发现,周身被一股奇异的压力给笼罩住,好似是被什么东西封闭在了一个空间之中,她想要推拒,却是如何都逃脱不得了。 池渊缓缓的收拢着手上的阵法,看着姜穗岁,神色中也多了几分悲凉:“你一定是姜穗岁,不然的话,你不会喜欢一身红色的喜服。就算你现在对我刀剑相向,我也只当做,是你在心中并没有原谅我。” “就算受你一剑,一切也都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此刻……我们必须要离开才行。” “就算我们之间有再多的误会,也等我们离开魔界之后,再任你声讨。” 姜穗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被错位,被变得不再像是自己。 手脚都在自己的面前错位,被不同的晶体给切割错位似的。 她并不觉得疼,也没有任何奇异的感觉。 想要开口,却发现此刻的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姜穗岁的身体悬在空中,被灵力的囚笼一点点的收缩。 在虚空虚无之中,逐渐浮现起一个奇异的虚空裂缝。封锁着姜穗岁的那一道牢笼,逐渐的沉没入那虚空裂缝之中。 清风一把将池赟给抱了回来,瞧见刚刚那奇异的一幕,极为的意外:“汨罗界?” 那是当初仙尊用来封印魔尊池渊的法术,现在却用来封印夫人,这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了些。 一滴汗,从池渊的面颊旁缓缓的滴落。 “也只有这种方式,可以把姜穗岁带走。不然的话,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想要强行带走,一定都会闹出极为剧烈的动静来。” 而且,把姜穗岁藏身在汨罗界中,就算是回到了仙界,也能够躲避开仙界之人的层层盘查,在他将长孙婴青和姜穗岁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这个问题给查清楚之前,都不会轻易的把姜穗岁的身份给暴露出来。 池赟看了一眼池渊,明明是身体中流着相同血脉之人,他此刻却并没有任何感到欢欣雀跃的感觉。 他以前认识父君时,都是从画像中看到此人的。 现在活生生的池渊站在面前,他反而是有些手足无措。 “父……父君……” 池渊看着池赟,他的神色之中也有几分复杂之色。 当初在池赟出生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如何的抱一抱这个孩子,便是立刻将自己闭关,只想着要找出破解之法,让自己已经支离破碎的修为能够重新恢复。 好让他可以前往魔界,去寻找姜穗岁的身影。 如今……是他百年前离开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即便是身体中流着一样的血液,却始终是觉得有几分生分的。 “赟儿乖。” 池渊抬起手,在池赟的头上抚了抚:“有什么事情,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回到仙界之后再说。” 他刚刚听到姜穗岁说了,魔宫中的宫娥已经去请魔医和夜幽冥来了。 若是现在继续在此处浪费时间,只会将三人都陷入了危险之中。 池渊和清风互相对了个眼神,立刻是奔袭了出去。 夜幽冥收到姜穗岁头痛欲裂的消息时,神色淡淡的变了变。 难道姜穗岁又是想起了什么吗?今日可是他大喜的日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不仅仅丢的是他的脸面,更是整个魔界的脸面。 简单的吩咐了几句,便是带着少辛立刻向着后宫而来。 推开么,入目的是空无一人的宫殿。 夜幽冥眉头皱的极为的紧:“人呢?长孙婴青呢?还有侍候长孙婴青的那些魔宫侍女呢?为何一个都瞧不见?” 而且,更为奇异的是,连池赟都不见了踪迹。 后面回来的魔宫中的宫娥瞧见空无一人的宫殿,瞬间是吓的膝盖发软,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魔尊大人饶命,魔尊大人饶命啊。” 夜幽冥眉眼不动神色的挑动了一下:“孤需要的是你告诉孤,孤的魔后究竟去了何处?” “奴……奴婢,不知道啊。”那宫娥浑身都因为恐惧不住的发着抖,声音中也带着几分哭腔:“魔后大人只说自己的头极为的痛,让我们去传了魔医前来诊治。又是让魔尊大人也前来看看,奴婢们也只是按照着吩咐办事,别的当真是不知道啊。” 少辛环顾了一下周围:“魔尊大人,依属下之见。此事必有蹊跷。若是魔后大人不愿意嫁与陛下。大可当初大答应陛下,也不用即将要成婚了,却在这个时候反悔。” “而且若是魔后大人要逃婚,那自己逃了就是,又何必将池赟也给带上呢,这不是给自己更平添了几分麻烦吗?” 夜幽冥心中也很清楚,绝不可能是姜穗岁逃婚。 可是想到宫娥前来所说的,姜穗岁忽然间的头痛欲裂。又无法不去想,姜穗岁有可能是恢复了记忆,从而逃婚的事情。 心中思绪,一瞬之间千万。 夜幽冥只是在手指尖,迅速的凝聚了一道灵力,那灵力在整个宫殿之中寻迅速的弥散开来。 像是一道屏障一般。 在这一道屏障的笼罩之下,原本平平无奇的宫殿之中,又浮现出了一些奇异的痕迹。 在空中好像有什么如同丝线一般的东西在纠葛不断。 一道黑红之色,一道金光之色,又有一些金蓝之色,各不相同,互相纠缠。 黑红之色,是魔族的灵力,并且和他体内的魔族灵力是一脉同源,几乎不用想,这便是姜穗岁灵力的显现。 而那金色的灵力…… 瞬间,池渊的名字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能将灵力修至如此精纯,没有一丝杂色的,必须是只有无上金仙才有可能做到。 如今仙界还挂着无上金仙名号的人,便就只有池渊一个人了。 只是……百年之前,他最后一次见到池渊的时候,他的修为几乎已经损耗了大半。 勉强能够到达一个仙界上仙的水平罢了。 一百年的时间,他又是如何重新恢复到了无上金仙的修为的? 然而各种猜测,也只不过是在一念之间罢了。 不论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池渊,起码现在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认的。 那就是,魔界之中已经有仙界之人闯入了。 意识,在一瞬间便是想到了当初,送到他面前,但是他却让先拿下去,过些时候再看的那一个装载着从仙界传来的盒子。 夜幽冥垂在一旁的手,已经握的咯吱咯吱的发响。 “少辛!” 少辛立刻跪地,应声:“属下在,魔尊大人请尽管吩咐。” 夜幽冥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的骇人扭曲:“两件事情。” “一,立刻吩咐魔界的婚礼祭司,让他将婚礼的时间往后推。你也迅速将永夜魔宫的大门进行封锁,凡是入宫参加婚宴之人,一一进行排查,连一个蚊子都不要漏掉。” “二,第一件事情安排好之后,立刻将传送消息的玉盒给孤取过来。孤要立刻过目,那最后的一次消息。” 少辛连忙点头:“是,属下明白了。” 应下话之后,少辛立刻带着魔宫中的人退了出去。一边将事情吩咐了下去,一边前往了密令阁中,将最新的一次通传玉令给取了过来。 夜幽冥坐在宫殿之中,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几乎能够将整个宫殿给冻成冰块一般。 少辛将玉令给递了上去:“魔尊大人,请过目。” 通体碧绿的玉令,夜幽冥将玉令在一瞬间捏碎。瞬间,几道文篆立刻浮现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池渊现,已入魔宫,望君多加留意。可先斩后奏之。” 夜幽冥一字一句的念着那漂浮出来的每一个字眼,眼眸之中,凶残的冷意丝毫遮掩不下去:“好啊,好啊,竟然当真是池渊。” “百年未见的好友了,竟然在孤大婚的日子上出现,孤的屯星夜也已经好久未尝过血了。” 第146章 各方势力统统用上 池渊带着清风迅速游走在魔宫之中,为了不被轻易的抓捕到,又为了能够脱离出去。 三人的进展,极为的缓慢,半天也只是从永夜魔宫的后宫。 一路躲躲藏藏的奔袭到了正前殿。 清风收回了提前探路的神识,面上的神色已经浮起了几分疲惫之色。 永夜魔宫之中,他不敢轻易的使用了仙器。 毕竟使用仙器所产生的波动,是他所无法控制的,一旦被善于追踪和探查之人刻意的去留意一二,便是给自己和仙尊寻了极为大的玛法。 在将自身的元神分出去一部分,提前一步,将魔宫中各个路线,具体脉络,全部调查了一番。 一边要控制自己主要身体的行动,另外一边,又要控制分神,去探寻魔宫的道路。 消耗极为的大,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清风绝望的。 “魔尊……只怕,不行啊。如果不发生正面冲突,想要离开永夜魔宫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清风说罢,立刻将自己分神所投射出去,搜集到的那地图信息,传输到了池渊的识海之中。 池渊把所有的线路在脑袋之中过了一遍,无奈的发现,清风没有丝毫的隐瞒。 夜幽冥的动作,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为的快,所以后续的事情安排便也是极为的迅速。 不仅将整个魔宫的各个通道全部一一安排了修为不低的魔族兵士进行把控。 并且还将出魔宫的正门进行了封闭。 他从璇玑手中接过通关玉碟的时候,璇玑对他说过一句话。 “因为你身份特殊,吾本不应该同意让你前往,但吾也知道吾必然是留不住你的。所以吾唯一能为你做的,便会给你这一份通关玉碟。” “只是这并不能以你的真实身份前往,不然你武仙尊的身份,就算吾愿意给你通关玉碟。只安排你也无法走入魔界之中,那样等同于是你直接代表了仙界向魔界宣战。” “你以这样一个微末小仙的身份进入魔界,便有另外一件事情,你需要注意。” “现在的仙界,实力和囤积还不足够。所以你如果能够安安稳稳的完成你要做的事情之后回来仙界,自然是解答欢心。” “可你若是没有办法回来……” 璇玑顿了顿,面上的神色冷漠而又严肃:“仙界是没有办法出兵去魔界,将你换回来的。” 池渊当时听完,只是点了点头。 他毕竟也能够理解璇玑的决定,他是站在身为仙帝的角度,要为整个仙界负责。 同时,他似乎也想到了璇玑没有说出来的,剩下的话。 就算他愿意出兵,只怕也是来不及的。 魔界寻常之人,留不住他,留得住他的人。 璇玑就算派兵前来解救他,那也来不及了。 清风面色有些复杂道:“仙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摆在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 出永夜魔宫的路,只有那一条,如今又在夜幽冥的传令之下,下了钥。 整个永夜魔宫周围也已经升起了魔界的防护罩。 现在摆在面前的选择。 要么池渊调动全力,再一次劈开魔界与天界的那一道结界。 要么便是等,但选择了等便也要伴随着相同的风险。 夜幽冥如果一直找不到长孙婴青的话,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要将整个永夜魔宫给翻个底朝天,只怕夜幽冥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但他们三个,真的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还能够好好的掩藏住自身,不被发现吗? 没有人能够打得下这个包票。 池渊心中的思绪也是不断的运转着,的确……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时间拖得越是长,那么他们所要面临的风险,便就是愈发的大。 池渊的目光看向了在宫中急速奔驰着的另外一支队伍,那是正要去封闭永夜魔宫主殿的方向。 忽的……宣平言平日里挂在嘴边上的一些话语,此刻却是在她的脑海之中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 永夜魔宫正殿。 手持魔枪的侍卫,踏步之声如同雷鸣一般。 正殿之中前来参加喜宴的魔族贵胄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收到少辛命令的魔宫侍卫,已经将魔宫的进出口,和各个主要宫殿全部包围了起来。 正殿之中,本来一片欢庆祥和的气氛,毕竟这是自从新任魔尊登基之后的第一件喜事。 此番来参加魔尊新婚大典之人,有在魔族已有数万年历史的老牌魔族勋贵,也有自从夜幽冥登基之后。 被新一轮提拔上来的新派魔族勋贵。 此次夜幽冥大婚,和曾经的旧任魔尊有颇多牵扯的老派魔族勋贵,本是不愿意前来参加。 毕竟夜幽冥能够登上如今的魔尊之位,是杀了他们无数老牌勋贵之家的臣子。 手段之残忍,老牌魔族勋贵在其中所受到影响也极为的大。 若说尊敬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心中只是担心与害怕罢了。 要是今日夜幽冥大喜日子,他们这些老牌勋贵也不出面,那就是明摆着和夜幽冥形同陌路了。 因此,此次出行,并非是多么尊重,或者因为夜幽冥大婚而心中当真是有多么的喜悦。 只不过是心事所迫罢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不是说好了,今日是魔尊大人的新婚大喜吗?怎么到现在,魔尊大人和魔后大人没有见到,反而是处处见着手持利刃的公众侍卫?” “难道是魔宫之中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其中一人面色难看道:“究竟是,魔宫之中有什么异样,还是说今日其实是魔尊大人专门给我们这些老牌勋贵布下的一个局?婚礼是假,其实是想要布下一个鸿门宴才是真?” 这一丝怀疑,像是一滴墨滴入了清澈的水中一般。 那墨色,逐渐的在水中晕染开。 在人群之中,两道身影瞧瞧的游走着。 宣平言只感觉身后好像又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似的。 一回头,发现从一入宫便消失不见的清风和池渊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你么么俩……” 池渊做了嘘声的动作:“小声一些,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事情。但现在正是形势紧张的时候,为了不惹来更多人的注意,我劝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两人消失了那么久,再一出现,魔宫之中便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就算宣平言再怎么的傻不溜秋,她也该明白魔宫中此时发生的事情,和池渊清风二人脱不了干系。 “你们要办的事情办完了?”宣平言压低了声音问道。 池渊声音透着冷意:“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可能对你来说便是越发的安全。别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的目的一定能够达成便是。” 如今魔宫之中的局面,再加上男人笃定的承诺。 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宣平言却也是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池渊。 “好,我相信你。” 宣平言端起酒盏,浅浅的品了一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一片风清云淡之色:“既然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那你还不离开?留在魔宫之中做什么?” “还是说……” 宣平言将手中的酒盏搁下,忽的笑道:“你一紧没有办法离开了。” “是后者。” 宣平言有些意外,池渊竟然能够回答的这么实在。 “所以,你重新来找我……” 池渊直直的打断了宣平言的话语:“我需要你帮我。” 宣平言:“……” 她有时候是嚣张跋扈,却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能做的,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做的。 “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仙族我是魔族。我与你合谋之时,那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现在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我要是再和你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岂不是将我自己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之中?而且一个不小心,甚至有可能会让宣平一族也被牵扯进来,这样的事情,我为何要答应你?” 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坏笑着微微转头。 冰冷的侧脸,下颌线也透着几分冷艳:“反正长孙婴青如今应该是已经与你有了偷情的实质,我现在将你直接捅到魔尊大人那里去,魔尊大人说不定还会因为我的忠心耿耿,愈发的要对我另眼相看。会赏赐于我,甚至于赏赐整个宣平一族呢。” 这念头一起来,宣平言面上的兴奋之色,便是有些按捺不住。 池渊笑着,即便是面上的女子面纱遮掩着,似乎都无法掩盖了下去,池渊的笑意。 “说来,我有与你说过我是谁吗?” 宣平言满脸的不在乎:“你是谁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论你是谁,你也是仙界之人。” “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的确是仙界之人,我也只能是仙界之人。” “但是,我一直忘了与你说过的名字,我叫做池渊。” 宣平言疑惑的歪过头:“池渊?” 似是呢喃一般,她觉得熟悉,又觉得有些陌生。 蓦然间,宣平言猛然的一转身,声音即便是压抑着,却也能从她的话语间听出那一份颤抖来。 “你……你是仙界,那传说中的武仙尊,池渊?” 池渊点头:“正是。” 在宣平言被这一句话给愣住的时候,池渊继续说着:“既然我们已经坦诚相待了,那么现在我倒是可以与你说说,那些被你忽视掉的事情了。” “我能够进宫,这一切都是由你在穿针引线。” “如果我一旦被抓住,没有办法离开永夜魔宫的话。落到了夜幽冥的手中,必然是逃不了一番严刑拷打,那我必然只能够说出我知道的一切,你觉得呢?” 一瞬间,一股窒息的感觉遍布宣平言全身。 身体发着颤:“你要陷害我?魔尊大人是不会相信你说的那些话的。” “是不是陷害,信或者不信,也都不是你与我三言两句,便能够说的清楚的不是吗?” “但我觉得,凭着夜幽冥对我的恨,他必然是会相信我,要比相信你多那么几分的。更何况,你与我的联络,和所做之事都有记录,夜幽冥若是真的要查,我不相信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脱身,能够一点都查不到你身上来。” 冷汗已经沾湿了宣平言的衣背。 忽然间,她知道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能够在魔宫中,几乎已经戒严的情况下,还敢斗胆回来。 并且还敢来见她。 不仅仅是走不了,而且……他还想要将自己也给拉下水。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毁掉夜幽冥婚礼的喜悦还没过多久,现在又是出了这一桩事。反而是愁苦占据了她整个心脏。 “我不需要你做太多别的事情,我唯一的目的也只是想要离开永夜魔宫罢了。只要我离开了这里,那么任何事情便也就断了联系,如何都是查不到你这里来的。” 池渊道:“我知道,你们宣平一族是新派的贵族。和那些老牌的魔族贵胄,并不是站在一条线的人。” 宣平言皱眉:“那又如何?” “送你一个,让你们新派贵族可以彻底登上魔族顶点的机会。” 池渊道:“刚刚我故意换了个身份,混迹在那些老牌魔族之中,散播了一番,其实此次的魔尊大婚,除了是婚礼之外,还是鸿门宴的消息。” 宣平言心头一惊,刚刚那些议论,她的确是有听到一些。 看来,池渊从重新回到这主殿开始的第一步,就已经再开始谋划着要离开的法子了。 “所以呢?我在你的安排之中,又是有什么作用呢?” “一会儿,你只需要看到我的手势之后,站出来说一句挑拨之语,便足够了。” 池渊循循善诱着:“你应该知道,在什么样的时候要说什么样的话。而且此事一旦做成,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宣平言点了点头。 此刻,她俨然是被池渊赶鸭子上架了。 她以为自己是下棋之人,现在瞧起来,她才是被人死死按住的那枚棋子。 不过,她也愿意相信池渊一次,如果能够将自己甩脱干系的同时,又给家族带来大好之事,那的确是顶好的了。 第147章 留下他 宣平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会与你合作的。” 正准备再问些什么,池渊已经是将宣平言的头给扶正,拧了回去。 “不要再有什么小动作了,现在的气氛可紧张了。你没有瞧见那一批老牌的魔族勋贵正向着这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吗?” 宣平言坐直了身体。 新派和老牌的魔界贵胄,本身算是互不搭理。 他们壮大,老牌魔族贵胄便是会忌惮。 而夜幽冥的上位,则是让这个问题放到了更为难以调解的局面之上。 夜幽冥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将两族之间那一根本就紧绷的神经,拉扯得更为紧绷了些。 池渊现在的身份是宣平言的侍女,一些小的动作自然也不会被人太过在意。 他也同样懂得,不能给宣平言太多去思量的时间。 有些拒绝不能够去仔细多想,不然其中的变数就更为的大了。 池渊退到了众人身后,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悄无声息一般。 老派魔族贵胄一边,众人皆是一脸戒备之色。 池渊此刻也已经幻化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隐没在了众人的身后。 “魔尊大人,这是想要乘此机会,将我们这些老派魔族一网打尽啊。” “是啊,不然为何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却是半响都瞧不见魔尊大人和魔后大人?” “连主持婚礼的祭司都不见了踪迹,这谁又闹得好是发生了什么呢?” 一时之间,原本压下去的恐惧,此刻正在不断的溃散开来。让本就并不牢靠的众人之间的关系,又是产生了些明显的裂缝。 宣平言坐在对侧,老派魔宫之人的一举一动,她皆是尽收眼底。 又有池渊的刻意提醒,便愈发的上心。 忽的,她明显看到,在对面有一个人,向着她比了一个手势。 宣平言在看明白那手势表示的意思之后,猛然的站起了身:“你们要做什么?” 声音不大,却气势非凡,对面的老派魔族贵胄皆是被宣平言给吓了一大跳,一时竟然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罗夫人更上一些,两人之间隔了一个案几,瞧见自家女儿的动静,险些是直直的站了起来。 宣平言却是直接道:“你们竟然敢动刀?难道你们要强闯魔宫不成?今日是魔尊大人的喜宴,你们不真心恭贺就算了,竟然还时时刻刻带着那等凶杀之物,莫不是想要在今日的婚礼上,做些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不成?” 对面站起了一年长些的男子,呵斥道:“荒唐,宣平言,这是魔宫之中。岂可由你随意胡乱编排?” “哼,是不是胡乱编排,让我瞧瞧便就知道了。” 宣平言猛然一跃而起,直直的便是向着老派魔族贵胄的方向冲去。 忽的,哐当一声,是金石之刃跌落在地上的声音。 宣平言和池渊幻化而成的那个男子,相互的对了一眼,也是立刻的撤了回去。 猛然的指着老牌魔族贵胄:“瞧,果然是不安好心。” 那长者一时间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些人中,来自不同的家族。 对夜幽冥所持有的态度,也是各不相同,只是当真未曾想到。竟然会有人在夜幽冥大婚的大好日子上,带着这行凶之物,的的确确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池渊手指尖一动,那落在地上的那把匕首,便是重新回到了池渊的手上。 “既然被发现了,那也不必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池渊猛然转身,看着还一派犹豫不决神色的老派魔族:“大家可是要想想啊,为何明明是大喜之日,却连魔尊大人的面都未有人见到过。” “更是不明不白的,便派人将整个正殿都给围住了。若说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只怕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我等若是不乘着这个时候,赶紧跑出去,只怕我们今日都要葬送在这鸿门宴了。” 如今这本身就异常动荡,人心难安的时候,池渊这故意当了出头鸟的人,立刻便是被人当做英雄。 只要有一人能够走在最前面,那么后面的种种便都有了可能。 “是啊,我觉得这位公子说的对,现在外面已经是被魔宫中侍卫给包围了,若是我们还不赶紧想办法脱身,只怕就难以脱身了啊。” “我觉得说的极是,我们不能够坐以待毙啊。” 一人起身,一旁逐渐有了念头,却未有动作之人,便是纷纷加以符合。 一时之间,老派魔族贵胄的方向,竟然是齐齐起了身。 少辛此刻也已经走了过来,原本他此刻应该跟在夜幽冥的身边才是。 夜幽冥正在布置法阵。只要法阵成型,永夜魔宫便是固若金汤,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 但正殿守卫的侍卫,却是一路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说正殿发生了些事情。最好是能够让魔尊大人前去看看。 少辛听罢,只是瞧了一眼正在施法的夜幽冥。 此刻正是魔尊大人布阵的关键时期,又怎么能够因为这种事情而去惊扰了魔尊大人呢? “你们一个个的,这是要做什么?魔尊大人让你们在正殿中好好安心等待,你们此刻却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身肃杀之气是要意欲何为?” 少辛毕竟是跟在夜幽冥身边最久的人了,只是简单的开口,气势上便已经将那一群魔界的老派贵族给压了下去。 站在最前侧的魔界长者,想了想却没有要退后的意思。 少辛眉头一皱,也是看向了那人:“权宗主?你这是何意?” 被称为权宗主男人,一身黑色的长衫,上面用一层淡淡的金丝织绣了薄薄的一层。 但光是这一层薄薄的金丝,便已经说明了他本身的身份地位并不低。 即便不是魔族的皇室,在魔族也是身份极为尊贵,寻常之人,不能轻易招惹的。 权宗主生的面若书生,但能够坐到如今的位置,所有的也绝不可能是寻常手段。 “少辛将军,你跟在魔尊大人身边最久。那魔尊大人的事情,你也应该是最为了解之人才对。” “那我也想问少辛将军几句话。” “今日可是魔尊大人的婚礼?” 少辛面色是一片寒意,对于这个权宗主,他是很清楚的。 是当初魔尊大人最想要除掉的一个人,当初魔尊大人与前一任魔尊大人相互竞争的时候。 这个权宗主没有少在后面拖后腿,偏偏此人又是一个极为老谋深算之人。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做的极为干净,夜幽冥一直想要找由头将这个权宗主给除掉,却一直也没有找到机会。 自从夜幽冥登基之后,这个权宗主只能说是稍微收敛了一下而已。 但是背地里,却始终是在做一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对夜幽冥并不服气。 此刻,这个一直以来的幕后小人,竟然走到了人前与他对峙,少辛一瞬间便是警铃大作,面上满是戒备。 “自然也是。” 权宗主一直在等的,便是这句话:“好,既然少辛将军说了,今日是魔尊大人的婚礼。那为何到了如此的时候,却始终不见魔尊大人?甚至连魔后大人也不曾见到?” 顿了一下,一脸戒备的道:“现如今甚至连吉时都已经过了,依然见不到一个?魔尊大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少辛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他听魔尊大人说过,这一次混入魔宫中的人,不是别人。 而是仙界的武仙尊池渊。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池渊的行踪。谁人也说不到,池渊究竟是躲在永夜魔宫的哪一个角落里,还是在何处。 或者说在这一群人中,有池渊混迹的身影也说不定。 如果现在当着这一群人的面解释了魔尊大人的谋划,那只怕是会给魔尊大人帮了倒忙。 池渊若是听到了消息,说不准又会有新一轮的打算。 这般一思量,面上的神色又是多了几分冷硬模样:“权宗主不必思量这么多,微臣唯一能够给权宗主的建议便是,好好的留在正殿之中,不要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那说不准你们还能有一条活路,不然的恶化……触怒了魔尊大人,会是什么下场,你们心中应该极为清楚才是了。” 权宗主的眉眼猛然间皱了起来。 他本意是想要与少辛好好谈上一谈,毕竟只要不威胁到性命的事情,他都可以思量。 可少辛此番说话的意思,却让他颇为的有些拿不准,甚至有些恼怒。 越是遮遮掩掩,越是让他心中不安。夜幽冥登基的手段,他可都是记的清清楚楚,历历在目的。 他可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少辛将军的意思我也懂了,既然是这样的话……” 权宗主猛然的抬起了眸光,手中在那一瞬间凝练出了一把长剑。 其所散发出来的寒光,仿佛能够在一瞬间分割天地似的:“那就休怪我等,不给魔尊大人这个面子了。” “兄弟们,夜幽冥今日摆明了是鸿门宴啊。我们这些老派的魔族贵胄,若是继续待下去。只怕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既然横竖都是死路一条,那还不如拼一把,我们杀出去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权宗主开口,远比寻常人要有效的多。 一众老牌魔族贵重,瞬间是纷纷施展了神通。 少辛眉头紧皱,也是微微后退了一步,面若寒霜的吩咐着:“不可放他们出魔宫,若是不能制服的话,那便……” 手在脖颈间徐徐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那便就是杀了,总不能将风险放到宫外去了。” 宣平言见着正殿之内,只是一瞬之间,便是发生了如此凶残的一幕。愣是连怎么说话都不知道了。 她也总算知道,池渊那句会让她们的新派魔族世家再往上走一步是什么意思了。 此次,权宗主为首的一行人,既然和少辛已经撕破了脸皮。那此事便不是轻轻松松能够解决的了。 一方的胜利,必然要伴随着另外一方的惨白。 如果输的哪一方是老派的魔族贵胄的话,那对于他们新任的魔族世家,便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宣平言在那些混乱的人群之中,几乎是一瞬之间便是注意到了池渊。 他想要浑水摸鱼的离开魔宫,那她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再大作文章。 宣平言也手中魔力涌动,一把长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中。 凌冽寒芒照耀宫中,宣平言高喊着:“为了魔尊大人,杀啊。 权宗主手中,长剑如同银蛇一般,对待万物的手段几乎就是在一瞬之间。 少辛没有想到权宗主的手段,竟然如此的奇异特殊,即便他的修为应该在权宗主之上的。 但是这几番交手下来,他竟然是没有在占到任何便宜。 老派魔族之中,有诸多之人,修为皆是不弱。魔宫之中的侍卫,念及其身份,打的也是颇有些束手束脚的。 竟然没有能够将他们拦在正殿之中。 一道灵力传讯,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声音是来自于夜幽冥。 少辛手中的剑势未收,依然如同暴雨梨花一般,和权宗主那灵蛇一般的剑势缠斗在一起。 “魔尊大人,正殿这边,老一派的魔族贵胄发生了叛乱。属下担心其中可能混有池渊仙尊等人,所以未将魔尊的大人的计划告知于他们。” “现在权宗主等人,估计是心中有鬼,想要权利闯出宫去。” 夜幽冥在永夜魔宫的正中心的祭坛,为了启动大阵,他不断的将自身的灵力传送到阵法之中。 此刻,他没有办法分出自己的神魂到其它的地方。 “你还能撑得住吗?” 少辛抬头看了一眼:“拦住权宗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其它的一些杂鱼,只怕难以顾及,恐有漏网之鱼。” “尽量拖住。”夜幽冥的声音传过来:“还有最后一炷香的功夫,阵法即将大成。只要阵法一旦落下,便无人能够离开永夜魔宫了,既然他想要死,那么孤便也会来送他最后一程的。” 少辛精神一震,将所有的魔力全部催动了起来:“属下知道了。” 第148章 另一个人 清风和池渊已经跟在权宗主等人身后,一路杀到了永夜魔宫入宫的官道之上。 池渊抬眼,却是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道浅浅的红色屏障,正在从永夜魔宫的上方,不断的覆盖下来。 如今肉眼可见的已经覆盖了半个魔宫的上空,根据目前的进度来看,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够将整个永夜魔宫全部给覆盖了。 池渊眉头紧紧的皱起,他一眼便是认出了那是什么阵法。 永夜魔韵大阵。 根据他在书卷之中看到的记载,这个阵法是和永夜魔宫的魔晶所相连的。 一旦阵法启动成功,那么除了强力破阵之外,唯一的方法便是施术者自己解除这个秘法。 永夜魔宫地底的那一块魔晶,所蕴含的魔力几乎可以源源不断的支撑着这个大阵的维持。 而他若是要强行破开此阵,那对于自身的灵力来说,消耗也是极为的大的。 夜幽冥若是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不一定能够从他的手中逃脱成功。 现在唯一的方法,便是在大阵成型之前,从永夜魔宫离开,才是正事。 池渊向着清风使了个眼色。 两人毕竟是相互陪伴在身边几千年的人了,一个眼眸流转,便已经足够他明白池渊的意图了。 一瞬之间,两人手上捏决的动作,极为的同步。 此刻也顾不得身上仙力涌动,会将自身身为仙族的这一点暴露,双双是施加了风行咒。 “仙族的灵力?” 最先察觉到这一点的人是少辛。 清风和池渊已经化为了两道流光,身形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越过了少辛和权宗主。 目标极为的明确,就是要冲出永夜魔宫。 少辛几乎不用去想,一瞬之间便是明白过来,刚刚那两个人是谁。 手中魔界迸发出骇人的魔力,一剑便是将权宗主给甩开:“给我滚开,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纠缠。” 甩开权宗主,少辛体内只是短暂的调整了一下体内涌动的魔力,便是立刻向着池渊的方向追去。 池渊明显感觉到身后忽然有一道魔气在,不断的跟进。 清风也明显察觉到了,但现在的这个情况,却是万万不能回头,他们没有时间可以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趁着夜幽冥在启动永夜魔韵大阵,无法抽离的时候,立刻离开。 只是……一旦被后面的那个人给缠上,只怕一时半会也会非常的难以脱身。、 池渊知道身后之人不是夜幽冥,但他身上所爆发出来的魔气,也是极为蓬勃。 那应当是跟在夜幽冥身边,极为长时间的以一位魔将了。 池渊手上运转起一股灵力,猛然在清风的背上,推了一掌。 “仙尊!” 清风几乎是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池渊。 “你现在。”池渊低声道:“离开之后不要有丝毫的停留,立刻带着池赟回仙界去。” 两股力量的碰撞,清风已经被池渊的这股推力,送到了永夜魔宫的大门之前。 而池渊却是被这股反向的推力,又是送的,更贴近了少辛几分。 “你竟然还敢回来?”少辛面色一喜。 他原本还担心会抓不住池渊呢,现在看着池渊竟然又是折返回来,便又是多了几分喜色。 留不下另外一个,可能池赟是已经被另外一个仙族之人带走了。 不过,那也无妨。 按照魔尊的意思,那池赟本身就是要送还回仙界的。 现在能够将池渊抓住的话,反而是更为有用一些呢。 少辛在一瞬间,将体内所有的魔力全部调动到了剑上。 他要面对的可是仙界鼎鼎大名的池渊,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剑上所附着的魔气,直直的向着池渊刺了过去。 剑锋立刻直入池渊体内。 少辛颇有几分错愕。 难道他已经厉害到,可以诛杀池渊的地步了吗? 不……他自认为没有,而且他的剑虽然没入了池渊的体内,但在刺入的部位,却能够感觉到一股仙力进行了干预。 不然的话,刚刚那一剑,应该是直取了池渊的心脏才对。 池渊一笑:“没时间,在这里与你继续玩闹啊。” 灵力在池渊的胸口处爆开,强大的爆炸力量,一瞬间将两人给推开。 少辛也在一瞬间,明白了过来,池渊究竟是要意欲何为。 清风焦急的站在永夜魔宫的宫门前,宫门外的侍卫,他已经杀光了。 那一道大阵的灵力屏障也正在不断的落下来,他尝试过用自己的灵力去减缓。 却可悲的发现,自己的灵力根本无法阻止,一触碰到那一层薄薄的屏障,便是立刻崩坏。 这便是灵力的差距。 轰的一声响,清风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身是血的池渊已经是被炸飞了出来。 “仙尊!” “嘘……”池渊脸上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我已经封闭了自己的筋脉,一时半会不会死的。现在最首要的是立刻离开魔界。” 永夜魔韵大阵,一旦施展成功。 那么里面的人便是出不来,外面的人也出不去。 施展需要时间,但是解除却是极为的快。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乘着夜幽冥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间差,迅速离开魔界。 不然……一旦夜幽冥解开了屏障,便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池渊还想要说的话有很多,只是封闭血脉,保住性命,已经用了他太多的灵力。 大量的失血,也让他几乎没有力气再去交待剩下的事情。 眼前一片片的发黑,终于是晕死在了清风的怀中。 …… 池渊再度睁开眼睛时,是活活痛醒的。 眼前是幽水和茉心,池赟也蹲守在床边,满脸的关切之色。 眼睛蕴着一汪泪,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幽水声音中都带着几分哭腔了:“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要是再醒不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池渊想要起身,直接被幽水给按了回去:“好好静养,你在想什么呢?是嫌你胸口开得窟窿还不够大吗?” 幽水忍不住的想起了清风带着池渊回来时候的模样。 那一身是血的样子,两个人活生生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池渊的胸口有一个硕大的血洞,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那伤口也极为的骇人,几乎可以肉眼瞧见皮肉下那惨白的骨头。 清风直接一条手臂不见了踪影,他能够重新回到这万山神宫,全然是意志了。 “你究竟做了什么?你与夜幽冥发生了正面冲突?” 面对幽水的质问,池渊只能记起来自己昏死过去之前的记忆。 “没有。”池渊没有血色的面容说,说起话来更为的像幽灵一般:“当时夜幽冥正在布置永夜魔韵大阵,而他的一个手下却冲出来阻拦。若是与他纠缠,我必然无法离开魔宫,所以……” 幽水无奈的捂住了脸。 池渊不往下说,他也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了。 池渊一旦遇上了事情,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 而他此刻胸口的这个大洞,只怕就是他不择手段的代价。 “好了,你好好休息。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够再动用任何灵力了,再血脉和皮肉长好之前都不要随意乱动了。” “虽然你乱动了,也不会怎么样,毕竟有我在这里也不会让你死掉。只是……那疼痛,和伤口便会极为的难以长好了。” 池渊倒是乖顺的点了点头。 刚刚,他也是突然间醒过来,才有了几分力气。 现在,身体中的血不断的流动起来,便好似是分薄走他许多的灵力和体力似的,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没有了动的力气。 看着穹顶的模样,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几分呆傻。 只是瞧见茉心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意外:“你不是应该在魔界吗?你怎么会来到仙界?还有……” 池渊努力的扭动着脖颈,想要从屋内瞧见清风的模样,却发现他好像并不在这里。 “清风呢?” “清风为了你将你救回来,已经断了一条胳膊,如今正在修养呢。” 茉心道:“至于我的话,你觉得没有我的帮助,你们能够活着回到仙界吗?” 那日,清风带着池渊冲进她的陨阁的时候,她被一下子吓得够呛。 但只是短暂的惊慌之后,也立刻的开始着手想法子,带着两人离开了魔界。 “为了救你们两个,我在魔界的陨阁,只怕一时半会都没有办法回去了。这么一遭,我曾经欠你的恩情,也算是还完了。” 夜幽冥如果一定要查的话,那是如何都瞒不下去的。 只怕现在的陨阁,已经是一片火海了,反正她在魔界也待了快几千年的时光了。 这个时候换一换地方,也不算是坏事。 池渊勉强的撑起一丝笑意:“你说这个话,总让我觉得,你下一秒就是要找我讨要封赏的了。” 茉心哈哈大笑了两声:“一切等你好转过来再说也不迟。” 茉心抱着池赟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了幽水与池渊两个人。 幽水道:“如何?你找到了姜穗岁吗?” 虽然此次的主要目的是将池赟给带回来,可幽水也知道池渊的行事作风,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空手而归的。 “你果然知道我。” 池渊点了点头:“姜穗岁在魔界的名字,似乎叫做长孙婴青。并且能够使用一手的魔族功法。虽然我并不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能从她的一些习惯和举止,可以看得出来,她就是姜穗岁。” “长孙婴青……” 幽水点了点头,当吃那个人将池赟带走的时候,他好像是听到那个魔女是这样的自称。 “那她人呢?我怎么没有瞧见?” 池渊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幽水不是一个喜欢打谜语的人,他略微想了想,却也参不透这句话的意思。 幽水面色有些不悦:“你还和我打谜语?” 池渊一笑:“是汨罗界。” 向着幽水招了招手:“扶我起来。” 幽水心中虽然有异样,面上却还是将池渊给扶了起来:“你还真是不怕死啊,你是不是觉得身边有个大夫,你便可以随便招呼了?” 池渊笑而不语。 站起了身,幽水又是给池渊服下了一枚丹药,池渊的精神在药力的催动下,也觉得舒服了许多。 指尖的灵力不断的凝聚着,随着池渊的动作。 凭空的忽然出现了一道虚构的门,那便是汨罗界的入口。 门随着池渊灵力的扩展,变的越来越大,直到……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的尺寸为止。 幽水也是第一次踏入汨罗界,他只知道,这汨罗界是池渊用来封印罪人的地方。 上一个,被封印在此处的人,还是夜幽冥。 不过这种做法,的确是极为的讨巧。 更换了一个空间,即便是夜幽冥抓到了池渊,估计也想不到这种藏人的手段。 并且,打开汨罗界的方法,只有池渊知道。 只要夜幽冥当真想要找到姜穗岁的话,那边不能过让池渊出事。 果真是极好的手段了。 汨罗界中,各种奇异的生物遍布,唯有在那最中心,能够看见一颗极为壮大的树。 池渊看了幽水一眼,幽水也是明白过来,立刻扶住池渊,向着那颗大树所在的地方,飞了过去。 又是靠的近,便越是觉得一切极为的骇人恐怖。 那整片天空,竟然都是这最中间的一棵树的宿树冠所笼罩。 当走到树的最底端,幽水才看到了,被禁锢在树的正中心的那个女人。 是长孙婴青,或者是姜穗岁。 “好强烈的魔气……” 幽水忍不住的蹙起了眉头:“她真的可能是姜穗岁吗?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神仙是不可能承受的住如此蓬勃魔力的,魔力对于神仙来说可是剧毒啊。” “莫不是,被人夺舍了不成?” 与其相信这就是姜穗岁,她或许更能够相信,这具身体其实是被夺舍之后的人。 池渊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手缓缓的摸了摸姜穗岁的脸庞。 “我能够感觉得到,她就是姜穗岁。一定是她,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而已。” 第149章 仙界与魔界 即便此言是从池渊的口中说出来的,但幽水此刻对这句话却也始终抱有一定的怀疑。 魔力对于神仙是毙命的毒药,这一点他是最为清楚的。 如果可以更改,那么当初的栀柔仙子便也不会就此殒命。 而且夺舍也基本是没有可能,一个魔族之人就算夺舍了姜穗岁的仙身,那么姜穗岁本身神仙的根骨也不会改变。 如今姜穗岁一身的通天魔气,那么夺舍的这条路也基本被封死了。 在幽水的判断来看,面前的这个人就不可能是姜穗岁。 她最有可能的就是,不过是一个和姜穗岁空有几分相似的魔界之人罢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念头似的,幽水手中只是在一瞬间便是出现了一枚金针。 在姜穗岁的指尖上,极为迅速的轻点了一下。 一滴殷红的血瞬间从姜穗岁白嫩的指尖上溢了出来。 那一滴血在幽水灵力的引导之下,宣在空中。 仙族和魔族之间,本身的血脉构造是不同的。 在血液之中,便能够区分出一些区别来。 红为底色,但向着更为细致的方向去区分,便能够看得出来。 仙族的血液,除了红色之外还附带着一层金色。 而魔族的血液,则是在那一丝红色之外,还会有一层淡淡的蓝色。 幽水定定的看着那血液最外圈萦绕的那一丝颜色,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都是有了结果。 “她只有可能是魔族。” 对这一丝判断,幽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怀疑。 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姜穗岁。 这样的念头一起来,幽水手中的灵力便如波涛涌动,一柄长剑已经出现在了幽水的手中。 “你这是要做什么?” 池渊虽然觉得身上绵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却还是一把握住了幽水的手。 幽水看着池渊,神色第一次是说不出冷峻。 万年前,他受过栀柔仙子的好,所以池渊当初为了复活栀柔仙子。 即便那些做法是那么的匪夷所思,那么的骇人听闻,他也没有去阻拦池渊。 但随着池渊的计划一步步的进行,最后这个计划却是在一步步的走向了崩坏。 这百年之间,他除了一边带着池赟长大外,有时候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对着月色仔细的反思。 千万年之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阻止这个计划推进下去。 可他都没有这么做。 他如果在其中,真的有一次真的后悔了,那么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是这个模样呢? 可惜……没有如果。 现在,他当真担心,池渊会一意孤行的把面前这个魔界女子,当做栀柔仙子,或者是当成了姜穗岁,那只怕又是一个恐怖的结局。 “我要做什么,你心中应该很清楚。” 幽水神色若冰一般:“池渊,反而现在应该是我在问问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的要将她当成姜穗岁的替身吗?” 幽水生怕池渊会深陷其中,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池渊,你知道你喜欢的是谁吗?你喜欢的是栀柔仙子吗?还是说,你喜欢的只是栀柔仙子的那张脸罢了。” “只要是长了同样的一张脸,那么是魔族也好,是仙族也罢。你都可以罔顾一切?” 这话说的已经是极为的重了。 言语之间,几乎已经是把池渊与罪仙画上了等号。 池渊的眉头猛然蹙起:“你觉得,我会为了她背叛仙界?” 幽水虽然没有回答,但面上的神色几乎把自己的内心给出卖。 “我总觉得,你对这张脸抱有了太多的期待。所以才让你这万年间,做了这么多荒唐又匪夷所思的事情。” 手中之剑,再一次的直直的指向了姜穗岁:“倒不如让我,直接将她给就地诛杀了,反倒是能够让你安心一些。” “不可。” 这话落在幽水的耳中,愈发的觉得,这是池渊还深陷情爱之中难以脱身。 “我就知道,你在万事万物上都能够保持清醒,但唯独在与栀柔仙子相关的事情上,你就失了神志了。” “不。”池渊道:“我只是想再让自己试一次罢了。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她就算不是姜穗岁,也必然和姜穗岁有脱不开的关系。” 幽水面上的神色疑虑不堪,他现在要是杀了面前这个妖女。 池渊在这样重伤的状态之下,自然是拦不住的。 可一旦他下手成了,那他和池渊这么多年来的情愫,只怕也是彻底断绝了。 “想要我不现在杀了她也可以,但你起誓。” 幽水心中一番思虑,终究还是收回了手中的剑芒。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必须要发誓,只要你确定了面前的这个女子,乃是魔族之女后,便不可有丝毫的怜悯,要当即将她给铲除。” 神仙的誓言是极为的重的,与自身的修道和天地间的因果皆是相连。 一旦自己许下的誓言没有做到,便会引来元神消散的天罚。 这样的天罚,即便身为池渊这样的无上金仙,都没有办法去抵抗。 他也能够在心中了解池渊的痛苦,所以他要求池渊立誓,也只是说。 面前的人被彻底印证是魔族女子,便立刻除之。 池渊点了点头,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 如果面前的这个女子,最后被印证出来说,她就死魔族之人的话。 那他绝对不会被这一副皮囊给迷惑,事事当断则断。 他有自己一定不能放弃之人,却也有,一定不能够遗失的责任。 他是仙界的战神,背后背负着不能抛却的责任。 池渊起誓过后,幽水才是松了一口气。 幽水将视线从面前的姜穗岁身上移开,装作一派若无其事似的,看着这个空间。 “汨罗界,是你专门创造出来,封印一些较为麻烦的对手的。但我看着这个汨罗界的状况,似乎并不太良好啊。” 虽然是封印术法,但归根究底。 一切的阵法,都是有阵眼的。而他一眼便是看出,眠面前的这颗巨大的树,就是整个阵法的阵眼。 “树冠遮天蔽日,他几乎笼罩了我肉眼可见的整个汨罗界。那么可以判断的是,这个树冠几乎是从天界一直将整个汨罗界给包裹。” “但这树冠却又呈现有破碎之感,足见这个结界可能并不持久。” 想一想,幽水又有些不明白了,汨罗界当初也是封印夜幽冥的地方。 理论上来说,连夜幽冥都能够镇压,不应该会这么快出现支离破碎之状才对啊。 池渊也是抬头看着汨罗界的天色,淡淡的道:“当初封印夜幽冥是几乎将一切都给准备妥当了,并且有预谋的去施展,所以那个汨罗界自然拥有着更为持久的封印能力。” “而长孙婴青的话……”池渊道:“当时我想要将她带走,却也没有多好的法子。毕竟魔宫之中,到处都是侍卫。若是光天化日之下,将一个人给掳走,那必然是困难重重。” “所以才是临时想到了,把长孙婴青封印到汨罗界的念头。 施法有些太过突然,加上没有准备,所以这汨罗界才呈现出现在这姿态。” 池渊顿了顿,手抚摸着树的树身,他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感受到整个汨罗界灵力的流动。 “按照现在这个汨罗界的运转模式,应该可以再将长孙婴青,继续封印十个月。” “十个月?”幽水一惊。 十个月对于凡人来说可能算是有些时间,但对于神仙来说,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不能够再继续补充灵力,修复汨罗界吗?” 池渊摇头:“汨罗界是一次成型的阵法,任何灵力的再度补充,都会干扰其的自行运转。” 所以一般他施展这个法术的时候,都是追求的一次成型。 这一次,还是太急了些。 “十个月也足够了。”池渊像是自我安慰似的:“十个月的时间,也足够让我搞清楚她究竟是不是姜穗岁了。” 幽水点了点头。 池渊重新施法,两个人重新回到了万山神宫。 此番来回一趟却已经是用尽了他几乎所有的灵力,甚至顾不上再与幽水闲谈上几句,直接就是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是吃了幽水专门配置的仙丹的缘故,还是他体内的灵脉在进行修复的缘故。 他只觉得自己似乎累极了。 但又潜意识中的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以即便知晓自己在睡觉,却也觉得安心。 身体沉沉浮浮间,便是连意识,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 …… 仙魔两界的交界处。 一座凉亭之中,璇玑和夜幽冥坐在亭子之中,璇玑虽然微笑着,眼眸之中的冷意却没有丝毫的消退,反而是冷酷到了极致。 “你竟然没有能够杀了池渊?这完全不像是你夜幽冥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池渊前一脚离开天界,他便立刻传了玉令,通过专门的传信通道送到了魔界去。 他是想借着夜幽冥对池渊的恨意,好让夜幽冥直接在他的领地上,直接让池渊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他收到的消息却是,池渊回来了。 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却是不容质疑的回到了仙界。 “夜幽冥,你好歹也是堂堂的魔尊,难道你连池渊都没有办法留住吗?” 他甚至不好说,让夜幽冥杀了池渊。 只要夜幽冥将池渊留在了魔界,他都相信夜幽冥有足够的手段,能够让池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幽冥此刻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 虽然他心中极为的不悦,但他也要承认。 这一次的失误,他自己要负极为重大的责任。如果他当时多一丝好奇心。 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多去看一眼,那玉令之中所送来的是什么消息。 那么他都会提前做下防备,他知道池渊的目标一定会是来带走池赟或者长孙婴青。 他就可以一次提前布局。 但他还是大意了一些,只是一时的疏忽,却让他付出了极为大的代价就是。 好在,这一桩事情总算也没有特别的难看。 他也借此机会,除掉了魔界之中那些对他并不服从的老牌魔族贵胄,再一次的巩固了自身的地位。 “所以,你觉得孤做错了?” 璇玑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他并不明白夜幽冥这突然的气恼是为何。 他这难道不是正常的询问罢了吗?至于这么大的动静吗? 一时间,璇玑的神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夜幽冥是魔尊无错,但他也是仙界的天帝。 论身份,他也并没有要在夜幽冥面前伏低做小的必要。 “夜幽冥,你觉得我在这里与你坐在这里商谈,纯粹是为了说这些没有必要的废话吗?” 说着,璇玑已经是起了身。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现在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日后有什么新的进展,再议。” 璇玑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我听说,你此次魔界之中发生的事情,正是在你大喜的婚礼之上。而且,还有一个人被池渊带走了?” 凉亭之中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冷硬。 夜幽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璇玑。 后者简单的笑了笑,也没有说话:“看来是我多嘴了,问了不该问的话了。” 有时候,沉默并不是在逃避一个问题。 恰恰相反,则是已经给到了一个回答。 看来还真有这样的一个女子,而且根据他所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女子还极为的重要。 夜幽冥甚至为了这个女子,取消了原本的婚约。 可若是这样……那他的计划,似乎又可以变动一下了。 夜幽冥坐在凉亭之中,忽的呼唤了一下少辛的名字。 虚空之中,一道裂缝出现,少辛从其中走了出来,恭敬的跪在了夜幽冥的面前。 “魔尊大人,有何吩咐?” “回了魔宫之后,对魔宫之中的人再进行一番筛查。” 少辛蹙眉,并不理解夜幽冥这话中的意思。 但夜幽冥的话,对他来说便是天,他需要做的只是服从便是了。 少辛应下,便也很快的消失在了仙魔交界之处。 夜幽冥眸光看着璇玑离开的方向。 当日魔宫中发生的事情,璇玑怎么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来……在他疏漏的地方,魔宫之中已经被安插入了仙界的探子了。 第150章 奇怪的一颗球 时间过的极为的快。 池渊身上伤口,也一点点的逐渐长好。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池渊胸口处,那原本极为骇人的伤口,此刻已经长好的恢复如初。 除了新肉与老肉的交界处,稍微有些颜色的区别之外,再看不出什么其它的不同了。 幽水最后一次为池渊换了药,也忍不住的赞叹着池渊的恢复能力之强。 那明明都要伤及脏器的伤口,若是换了寻常的神仙的话,一个月的功夫,顶多只是勉强的长出了一层细细的皮肉罢了,怎么可能恢复到池渊这样的程度。 “说起来,你最近一直在养病,有一事我便一直没有与你说。” 幽水忽然间说出这么一句话,池渊正低着头看着伤口的神色,也是抬头看向了幽水。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璇玑来国一趟。”幽水一边将散开的物件一点点的收拢起来,一边说着:“璇玑说是来找你,知道你受了伤,前来探望一下。” “然后呢?”池渊看着幽水。 他在万山神宫休养了几乎一个月,虽然大部分时候,为了催化伤口的愈合与生长,他都一直在使用云虚神游功,以激发体内灵力的自愈速度。 但他在清醒的时间,幽水也从未与自己说起过这一桩事情来。 “大概是……你刚刚受伤回到我这里之后,没过几天。” 幽水浅笑着说:“我当时只说了一句,天帝陛下是从哪里知道,仙尊受伤了的?” 池渊看着幽水,幽水看着池渊。 忽的,两人都是笑出了声来。 池渊受伤,为了不造成太多的影响,所以几乎没有通传任何人。 清风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也硬生生是为了避开仙界琐碎之人的视线,饶了极为大的一个圈子,才回到仙界。 该瞒的都瞒的严严实实的,那么璇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两人笑过之后,面上都是极为的严肃。 池渊道:“茉心还在吗?” “当然。”幽水道:“如今夜幽冥在魔界发疯,说是为了要找到仙界的奸细,到处杀到处砍。稍微有点嫌疑的,都已经死了。” “她那陨阁虽然一直隐蔽于暗处,但夜幽冥如果真的是要发了狠心去做一件事情的话。那么也不是查不出来的。” “这样的一个局面,她与其是回了陨阁,说不定明天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她自然是更愿意留在我这里的。” 池渊将腰间的腰带重新系好,对着比人还要高的银镜。 将一头黑发,也缓缓的挽起,用一枚白玉发箍箍紧。 对着镜中,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 池渊又变成了那个不染一丝尘埃,浑身清冷的闻不到一点人味儿似的那个仙尊似的。 只可惜,幽水知道,发生过的事情便是发生了,就算有那么一瞬间,会去怀念和向往。那也只是因为,觉得曾经美好罢了。 池渊换好了衣袍,听幽水说。 茉心正在百花圃园中歇息着,等他过去了,也正好瞧见茉心在洒水浇花。 “你倒是别有一番心情,丝毫不在意你在魔界的陨阁,倒是还有心思在这里浇花。” 茉心似乎是因为回到了仙界的缘故,身上的衣裙也变成了仙界的样式。 倒是不像魔界的那般性感妖娆了。 茉心搁置下手中的物件,笑着道:“陨阁中值钱的东西,我在离开的时候,都是抱着不会再回来的念头,给一并带走了,至于人手……” “那边所留下的,自然也都是魔界之人。和仙界扯不上什么关系,夜幽冥就算再怎么疯魔,也不会对无罪之人痛下杀手,我又有什么好放不下心的?” 目光遥望着花圃,阳光,水露充足,这些鲜花便也就是生长的极为好看。 茉心细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抚摸过花冠,似乎像是在感受自己,感受人生一般。 “以前我情愿待在魔界,是因为怕回到了仙界之后,触景生情。” “可当我今日真正回到仙界之后,看着仙界的种种。才猛然记起来,我好像已经有极为长的时间,没有晒过仙界的太阳了,没有感受过仙界的雨露了,现在觉得仙界似乎也不错。” “既然是这样,那边不如先待一下,日后说不准那一日,又想换一个地方了,那就换一个地方继续去瞧瞧。” 池渊唇角也是勾起。 茉心因为千年前的事情,几乎陷入难以是释怀的心魔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几乎不愿意回到仙界,只怕触景生情。 “你愿意在仙界居所,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日后,有幽水在,有我在。你定然不会觉得日子难过的。” 茉心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目光又是从细嫩的花朵上,看向了池渊:“其实,你来找我,应该也不是为了这可有可无的一番话。你更想问的应该是那个人的事情才对。” 两人目光一交汇,神色立刻是对上了。 茉心向着天空,挥出了一道术法。 一道蓝色的光芒直冲天际,又是在云端,极为快的分为了四个方向。 将不大的花圃给笼罩在其中。 茉心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没有办法,每次再提及到那个人的时候,若是不使用了这阻断因果的阵法,我总时没有那么的安心。” 茉心双手结印,一册竹简布着点点璀璨星光,出现在花圃的上方。 “这,便是我用万道推衍术推算出的,和璇玑有关的所有消息了。” 每一根逐渐,代表着璇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年。 而这里,有近乎一万根竹简,代表了他如今修道,所经历的一万年。 只要有心,便可以从对应年份中的竹简,看到璇玑说过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全部都由刻刀,清清楚楚的刻印在那竹简之上。 “在你来之前,我便是对这竹简上的每一世,都进行了翻阅。” “别的不说,他的确是一个极为刻苦认真修道的人。所以在人间大道这么多年来,在那样稀薄的灵气环境中,他还能够成为飞升入仙界之人,我当真是没有丝毫的奇怪了。” “这一世又一世的翻阅下来,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特别奇异的地方,可能就是在他飞升之前的前一年。” 茉心灵力动荡着,漫天的竹简也在不断的飞旋着。 最终,那漫天竹简中的一支,飞到了茉心的手中。 “就是这一支。” 池渊将灵力汇聚入竹简之中,那竹简中所记载的信息,也逐渐的印刻入了池渊的脑海之中。 在飞升之前的前一年,他依然如同平日里修仙的每一年一样。 天还未亮,便是登到了宗门之中,最高的山顶,进行吐纳生息。 他就和每一个一心入道之人一样,为求长生,可付出自己的所有。 但他看着却比寻常人要更加的虔诚,更加的狂热一些就是了。 只是,修仙虽然要看自身的根基和努力程度,但机缘和人间所蕴含的灵气也自然是脱不开关系的。 池渊看到此处,凭着他的判断,就在这样的条件之下。 璇玑是绝不可能靠着正常的途径,飞升成仙的。 再多的努力和天赋,没有机缘,一切都是白费。 璇玑也好似是明白了这一点一般,池渊再继续往下看这一年的阅读之后,他发现璇玑除了每日必备的修炼和吐纳提升之外。 便是对着一颗球,进行跪拜和呢喃着一句话。 “我想长生,我想得道成仙,我不想走到人生的最后一步,却终成一把枯骨。” 这句话,他几乎每一日都对着这颗球,进行念诵。 每一日都不落下。 池渊从竹简的世界中,脱离出来神识,带了几分疑惑道:“所以呢?那个球是什么东西?” 他心中一时之间也是生出了几分疑惑来。 究竟是那个球有助人成仙的能力吗? 还是说,只不过是在对自己附加心理暗示呢? 他在以往的修行图册之中,的确是看到过这样的一门功法,通过对自己施加暗示。 直到让自己都相信,自己可以成为拥有同样修为的人。 但这种法子,终究只是一种自我催眠的手段罢了,可以使人在短期之内获得相对应的力量。 一旦过了这个时间,那么便是会恢复原状。 而且,因为这本身修为之术,算是一种偏门修行。甚至有可能对原身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势。 池渊几乎是下意识的想了想,便否认了自我催眠的这种可能。 茉心知道池渊所说的那个球,在池渊来之前。 她早就对璇玑的过往,看了无数遍,自然也是对其中的内容看的再清楚不过了。 也正是因为提前看过,所以才是对其中的这一段,产生了疑惑。 可……对于那颗球…… 茉心似是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我很想回答你,和这颗球有关的答案,但是很可惜……我也不知道,这颗球是什么东西。” “只是按照璇玑他所有的记载来看,这颗球似乎是在他进入宗门之后,在闯入某个洞穴杀戮妖兽的时候,取回来的东西。” “而他在向这颗球祈求许愿之前,他的修为成长,虽然有,但是可以说是极为的慢的。” “但自从他开始日日向着这枚球进行许愿和祝祷之后,他的修为便是不断的在提升。这一份提升,是寻常修仙之人,用百年光景,都难以达到的程度。” “所以,我虽然说不出这颗球是什么东西,但我能够确认的一件事情就是,他能够飞升仙界,必然和这颗球脱不了干系。” 池渊没有说话。 他隐隐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按照他的意识记载来看,这世界上应该不存在这样的一个物件才对。 只是对着它许愿,便能够心想事成? 若是真的有这么好的东西,那现在仙魔两界又何必要走到这一步呢? 直接对着那颗球,进行许愿便是了,又何必仙魔两界为了一点点的灵气,而闹成了今日的模样呢? “我只是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了些。世间的一切都应该讲究因果报应才对,这世间又何来的无需回报的东西呢?这从本质上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茉心点了点头,似是几分怅然:“是啊,那颗球简直像是万能的许愿之物一样。只要向它许愿,那么自己的愿望便一定能够实现。” 若是,她有这样的一颗球,那么她或许会向那颗球许愿,让她的邪龙重新复活。 不论,需要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茉心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忽的像是察觉到池渊的眼神一般,收回了视线。 简单的笑着:“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先不论没有那样的东西,就算有的话,我也知道你说的话,任何东西都讲究因果报应,这世间不可能有无缘无故,不需要任何代价就可以获得的东西。” 池渊看了看天际,仿佛是想从这天际,直直的看穿整片苍穹,直接看到穹顶一般。 “如果那颗球是那么宝贝的东西,如果璇玑真的是靠着那颗球才成为了神仙,那么璇玑应该对那颗球极为的重视才对,他应该会好好的呵护着那颗球,宝贝一般的珍藏起来才对。” 茉心挑眉一笑:“是啊,你说的都很对。所以呢?”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找到那枚球,应该就能解开我们很多的疑惑。” 茉心听着,也算是明白了池渊那话的意思:“所以?你要去找那颗球?或者说……是去偷球?” 茉心觉得池渊像是在和她开玩笑。 那东西如此的宝贝,说不定已经成了璇玑的本命法宝了。 就算没有成为璇玑的本命法器,也应该是好好收藏了起来才是。 在诺大的天宫之中,去寻找一颗球,甚至是没有任何形态颜色记载的球……她总觉的,这事情好像有些不那么靠谱呢。 池渊却没有丝毫的气馁:“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这事情定然是要查的,只是比起这个,我现在还有更要重的一间事情要去做。” 第151章 找到那颗球 茉心看了看池渊,更重要的事情…… 忽的,也是想到了那个对池渊极为重要的那个女子。 池渊没有遮掩隐瞒:“我如今,也因为那个女子,有许多事情多了几分不解。你的资历在仙界来说,除开我之外应该是最为长久的,所以想要让你帮我一起拿一下主意。” 茉心点了点头也没有拒绝,但在心中,却也依然好奇着,究竟是什么,竟然能够让池渊都拿不准。 池渊指尖灵念一动,一道灵光迅速的涌动了出来。 虚无的面上,迅速的出现了一道不规则的门。 两人一同的走入了汨罗界中,茉心好奇似的左右瞧着。 “你不愧是仙界第一的司法天神,体量如此庞大的封印阵法都可以做出来。只不过,这个阵法的持续时间恐怕不能够持续太长的时间了。” 池渊看着整个汨罗界。 上面所分布着的花纹,比着一个月前所出现的裂纹要更多了一些。 不过……这也是无从改变的事情了。 两人脚下御风,极为快的便是到了最中间的那颗巨树面前。 茉心看了一眼被封印在树木中间,依然昏迷着的姜穗岁。 一身的红意,眼角眉梢被精致的妆容点缀之后,倒是透出几分勾人的模样来。 只是…… “魔族?” 茉心这般大惊失色之后,才尴尬的咳嗽了一下。 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惊小怪的,真要说对不该动心之人动心的,她似乎才应该排在最前列才对。 “我没有别的意思。”茉心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毕竟你可是天界第一的司法天神啊。你与魔界之人相恋的话,你要如何给天界一个交待呢?璇玑又怎么可能放过你呢?” 池渊和自己不同。 他是天界的第一战神,身上背负着的整个仙界的荣辱与名誉。 池渊若是爱上了魔族之人,只怕璇玑那一关,就不可能放过池渊了。 “她不魔族之人。” 池渊目光定定的瞧着被封印在其上的长孙婴青,言语间的那一份执着和坚持,是茉心从未见到过的。 茉心却也知道,池渊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那这里面可能也有许多她不曾了解过的内幕。 目光瞧着池渊,静静的等待着池渊后续的言语。 池渊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便是将,从一开始谋划复活栀柔开始,直到姜穗岁被掳走,中间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事无巨细的诉说了一遍。 茉心越听,面上的神色也从一开始的还带了几分笑意,逐渐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 当听完了全部,茉心眉头已经紧紧的皱成了一团。 即便是近乎万年的老友,他们之间有着难以分割的情谊,但此刻茉心看向池渊的表情,依然是难以自控的多了几分嫌恶。 “你究竟爱着的是谁?你如果真的是为了复活栀柔的话,那你为何要去招惹姜穗岁?” “你应该也很清楚,姜穗岁身体只不过是你用来寄存苏栀柔灵魂的容器罢了。仅仅只是一张脸罢了,便让你连自己究竟是对谁更加心悦都不清楚了吗?你难道爱的只不过是苏栀柔的一张脸吗?” 那你一定要复活苏栀柔做什么呢?苏栀柔的重生之人,也一样可以让你动情,你便是直接将自己对苏栀柔的情愫,寄托在姜穗岁的身上不好吗? 这话太过难听,也太过扎心,她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就算心中再如何的气愤难堪,看着一向战无不胜的池渊,此刻一脸猝不及防的模样,却还是有几分不忍。 看向依然没有意识的长孙婴青:“所以,你觉得她是姜穗岁?” 池渊用力的点了点头。 茉心此刻也是将眉头皱的更为紧了些,对于面前的女子,是不是江苏岁这一点,她其实心中,也是和幽水一样的推断。 她也从未见过有神仙能够成为魔族之人,这在她的记忆中是不曾有过的。就连在仙宫中的众多书卷之中,她也不曾见到过有这样的记载。 只是……她也从池渊的言语中听出来了许多的话。 姜穗岁和魔尊夜幽冥有着一些不浅的纠缠…… 不断的在脑海之中,搜寻着有关于仙魔之间的信息,又忽然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紧紧的皱着。 “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若是夜幽冥在其中作祟的话,倒也未必是不可能。” 池渊有了几分急切:“你指的是什么?” 茉心当初除了是仙界为数不多的无上金仙之外,她最为拿手的便是自身的大推衍术。 用这样的独特法门,几乎可以推衍出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所以在仙界,茉心可以说是移动的仙界历史文书都是不意外的。 茉心歪着头想了想:“当初,为了去诛杀邪龙,我特地去查过一些有关魔界的书籍。同时也查阅了有关与魔界夜幽冥的消息。” “他是自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缕魔气,他本身便是特殊的,元神不灭,与天同寿。他只能够被封印,无法被杀死。”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既然他是一缕魔气的话,他要如何繁衍生息呢?” 池渊:“……” 这个问题,一时间倒是真的将他给问住了。 他几乎从未想过这样的一个问题,虽然他一直将夜幽冥当做死对头来看待,他为了夜幽冥不断的精进自己的修为。 去思考要如何才能够封印夜幽冥。 但茉心忽然间问出来的问题,倒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也是……这几乎万年的时间了,他甚至从来没听过夜幽冥有过孩子这件事情,连夜幽冥有心悦之人这件事情,也从未听到过。 “你刚刚所说的,又和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见着池渊不解,茉心也是道:“若是寻常的情况,或许是无事的。但如果面前的这个长孙婴青就是姜穗岁的话,那只怕是有些关系呢。” 茉心道:“我刚刚之所以提起,夜幽冥的繁衍之道,也是因为他本身是魔气的这一特殊的因素。 天地之间,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承受的住夜幽冥最为原始的魔气。 所以注定了他的血脉不会无休止的传播下去。 他身为魔气,若是想要与谁厮守白头的话,便是要将对方进行同化。” 同化…… 池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将对方也变成魔气?” “那倒不至于做到那一步。”茉心道:“夜幽冥这一缕最为原始的魔气,是寻常之魔族难以承受的。所以将对方同化成和自己同属的魔气,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只需要将自身的修为,传输到对方的身上便足够了。” “夜幽冥的特别之处,也不用过多的赘述。只要对方不反抗,夜幽冥又愿意用自身的魔力去改变对方的血脉和灵力,不论另外一方是如何的种族,都可以将其变成魔族。” “如果姜穗岁是通过这样的手段,被夜幽冥进行了转化的话,那就是有可能做到的。” 茉心想着,又是最后的补充了一句:“当然,这种做法一生只能够对一个人使用。所以,这也是夜幽冥不可能有极为多继承人的原因。” 池渊听着,倒是颠覆了他极为多的认知。这全然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但整个人还算是比较的机敏,很快的便是抓住了这其中的问题所在:“有逆转的方法吗?” 虽然茉心的解释听起来有些离谱的样子,却在心中几乎已经相信了茉心所说的种种可能。 那么,他现在更需要的便是应对的方法。他心中是相信着的,他几乎是全然相信着,面前的人就是姜穗岁了。 “破解之法……” 茉心满脸愁苦:“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了?我顶多只不过是比着寻常的神仙,要稍微的博学那么一点,知道的魔界秘闻要稍微多那么一点点罢了,这种逆转的法子,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更何况,夜幽冥可是天地初开的第一缕魔气啊。 他所施展的同化秘法,就算能够逆转,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逆转的回来。 茉心叹了一口气:“池渊,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或许应该鼓励你。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找到办法把姜穗岁给救回来的。” “但是,站在理性的一面,我又是明确的知道,这样的做法几乎是行不通的。究其原因,你应该比我更为的懂才是。” 池渊沉默不言着,他也明白茉心说的话是真的,可是……他真的不想放弃。 脑海之中,各种思绪不断的飞驰变化着,他一生遇到过诸多的死局,但他也总是能够在明确的死门之中,寻到一条能够活下去的生路。 忽的,像是触电似的,脑海中灵光一现。 “我想到了。” “想到了?”茉心却是不相信的。 怎么可能有这么快想到,解救的办法,那可是在她所看过的所有仙界典籍之中,都未曾记录过的方法,池渊又是准备怎么做? 茉心忽然间脸色大变,忍不住的想到了苏栀柔。 “你不会是准备把长孙婴青给杀了,让她的灵魂重新轮回,以此来进行因果的控制?” 这种做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魔族之人和仙界之人,在这一点上是相同的,没有轮回,只有陨落。 虽然不知道当初池渊是如何让苏栀柔的灵魂得以重生的,但长孙婴青的话,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可以不断重复的奇迹吗? “那个球。”池渊一脸激动的道。 茉心一时没有跟上池渊的脑回路:“什么球?” 稍微一顿,又是猛然的想起来了:“你是说,璇玑记忆中出现过的那个球吗?” “就是它。” 那个球所产生的如同神迹一般的效果,池渊难以忘记。 能够让一个完全没可能飞升仙界之人,成功飞升,连这样的愿望都能够实现的话。 池渊也觉得,说不定,可以实现他的这个心愿。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如果我不能够将她变回姜穗岁的话,那我只能够将她除掉,因为她是魔族。” 茉心踌躇着:“即便你这样说,那那颗球,你又准备去那里找呢?就算我们现在初步能够推断出来,那颗球一定在璇玑的手上,但是……” “你推衍一番可以吗?” 池渊眼中那热烈的恳求,茉心想要拒绝,话到了嘴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那我试一试。” 灵力的运转,几乎是在一瞬之间。 天空之中,忽然间出现了一个八卦一般的阵法。随着茉心的灵力运转,那八卦图印,也在不断的运转和变化着。 然而在运转之后没一会儿,那阵法忽的又是直接炸裂开来。 化为点点灵光,散落在天地之间。 “这是怎么了?” “无法推衍。”茉心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是那颗球的周围设置了屏蔽推衍术法的阵法。” 池渊几乎的不敢置信:“连你的大推衍术,都无法推衍出来的结果吗?” 茉心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只能够推算出来的就是,那颗球所存在的地方是在天界,然而在天界的何处,那更为细致准确的地点,却是我无法推衍出的结果了。” 池渊脸色发紧,点了点头,能够确认那颗球在天界,便已经足够了。 …… 天界,某处。 咔擦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玻璃的东西碎裂开来的声音。 在一旁闭眼打坐的璇玑被那声音猛然惊醒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方青绿色的锦缎软垫上,正放置着一颗球,一层屏障山,那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纹,但很快的又是消失不见。 “占卜推演的法术?” 璇玑轻笑着:“这么多年了,竟然有人发现了这颗球的存在吗?不过好在我提前布下了法阵,不然真的还要被推算传来了呢。” 只是…… 手触碰到那颗球,无数的黑气在一瞬间全部涌了出来,将本就不大的房间给笼罩的满满当当。 黑气不断的向着璇玑的身体中钻去。 空间之中,也在不断的回荡着无法明悟的低语……仿佛来自遥远的深渊。 第152章 有没有这种可能 璇玑神色一变,完全没有料到,未曾想到竟然会这么突然的激起了这颗球中,所蕴含着的灵力。 黑色的气像是锁链一般,将璇玑给死死缠住。 “吾已经,将你心中的愿望完成,那么你答应吾的事情呢?何时又可以做到呢?” 那声音仿佛来自深渊,低沉而又不可名状。 黑气的形状逐渐凝聚成一只手的模样,死死的抓住了璇玑的脖颈。 璇玑的面色也因为缺氧,一点点的涨红,纤细白嫩的脖颈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手掌一般的压痕。 璇玑面色痛苦道:“我已经将我能给你的东西,全部都给你了。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将你要的东西,都给你的。” 黑气上下翻腾,无形之体却如同有形之躯一般。 “吾没有更多的耐心了,你要记住,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的。吾给了你想要的东西,你就要拿出吾想要的东西来。” “不然……” 一阵短暂的停顿,整个幽闭的小房间,却在一瞬之间仿佛置身于了冰冷的寒狱一般。 “吾能够让你飞升成仙,自然也有办法让你重新坠入凡尘。” 赤裸裸的威胁。 攥着璇玑脖颈的那一道黑气逐渐的消散开来。 璇玑这才像是重新的捡回了一条命似的,身体虚软着瘫倒在地上,半天都有些直不起身体来。 目光有些定定的瞧着那颗球。 真是可恶……他这么多年以来,为了防止这颗球可能闹出来的事情,一直设下了结界阵法以用以防止他和外界会产生联系。 看偏偏刚刚的那一道占卜演算的法术,却是让他的阵法出现了一丝裂痕,这才让那颗球中的那个‘他’钻了出来。 真是好险…… 如果不是他现在还只是一缕微薄的元神而已的话,那么他此刻只怕已经是成为了一具尸体了。 眉心间的冷意愈发的重了些,顺了顺气,才是重新缓缓的站了起来。 将自身有些凌乱的衣衫重新整理了一番,看起来安然无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才是重新捏了一道法诀。 原本看不到任何门的密室之中,忽然间出现了一道门。 璇玑缓缓的走出了密室,在密室外小心恭候着的仙官也是纷纷行礼:“仙帝万安。” “起身。” 璇玑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灰白色,连嘴唇都瞧不出丝毫的血色来了。 迈出去的脚步却分外的笔直,一步接着一步,像是踏在水面上的一枚钉子一般。 在身后的侍卫瞧着,忍不住的议论着。 “陛下每次闭关之后,似乎都极为疲惫一般。真是可惜了,陛下的修炼的功法竟然是这般的诡异。” “是啊,毕竟陛下又要顾及自身修为,又要管辖天界的众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在修行一术上,只怕就要更加的苦难了些。陛下实在是尽心了。” 璇玑听着那些低声议论的言语,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仿佛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一直走出了密室的通道。 仙界的一缕微光缓缓的洒下来,在廊道尽头,一个仙官手中捧着一个方盘,恭送到璇玑的面前。 “陛下,这是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冰冷而狭长的眸,从那张方盘之上划过。 没有别的东西,只是一束在仙界极为常见的,梵花罢了。 梵花,通体雪白,如琉璃似水晶。手触之,会带了几分森冷的寒气。 而它之所以常见,也只是因为它是专门用来祭奠的一种花束。 看着那束梵花许久,璇玑抬手将那束梵花给取了过来。 脚下御风,便是拿着那一束梵花向着仙界最大的,念仙园飞驰而去。 汉白玉的石阶,在这一眼看去,似乎没有边界的墓园中。悬飞着许许多多的水晶,而那每一个水晶,便是代表着这里有一个,因为各种原因,仙身陨落的神仙。 璇玑缓缓踱步到了一块水晶的前面,将那一束梵花放在了水晶的前面。 看着那水晶上篆刻着的名字,唇角勾起一个薄凉的弧度。 “阿椿,你应该恨过我。我想应该是的,逼近你是真的爱过我,只有真正的爱过之后,才会真正的恨过。我现在闭上眼睛,都还能够回忆起,你死之前的表情。” 目光越过面前的这一座水晶,又是看向水晶之后,极为庞大的水晶群。 那是浩正一族,几乎全员的墓碑。 璇玑又是准备感叹着些什么,一些细微的声音才是吸引了璇玑的注意力。 控制着面上的表情,目不斜视的开口:“既然来了,为何不前来一见呢?” 池渊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璇玑瞧着,面上也没有任何的意外:“池渊仙尊,倒真的是许久未见了。上次,我还想着要去探望一二呢。不过幽水仙君说你还在静养之中,不便见人。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是没有强求了。” 目光看向池渊,眸中是温和的目光,然而眼底却是深深的打量:“看来,仙尊的伤应该是不重。毕竟,这才半月有余的模样,你便已经能够走动了。” “不过,我也好奇着,为何你会来墓园呢?” 池渊没有应答,相反的又是给璇玑抛过去了一个问题:“那陛下呢?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悼念亡妻,还有……” 璇玑顿了顿,神色中流露出几分伤感来:“浩正一族,几乎全部的血脉。” 池渊也看向了那漫山的墓碑:“我则是来祭拜一下,在千年之前,因仙魔之战而丧生的同袍。” 两人皆是默了默,在此处的两人都是在巨大伤亡后,活下来的人。 但活着的人,便能够就此得到解脱吗? 谁也说不好。 池渊看着浩正椿的名字,池渊也记得,那是璇玑的发妻。 那时的璇玑,虽然飞升了仙界也已经有了一定的时日。但也不过是一个略有了些修为的小仙罢了。 当时,璇玑和池渊的婚事,在众人的说法之中,璇玑已经是十足的高攀了。 浩正一族,在仙界的势力,不说极为的雄厚。却也是能够排的进仙界十大世家末尾的。 当时的浩正一族,人才辈出,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 浩正一族步入仙界十大世家的前三也并不是问题。 璇玑生的俊朗不凡,虽然天赋卓绝,又勤奋努力,与仙界的众人都保持着极好的关系和联络。 但一个修为再如何卓绝的仙,也抵不上一个家族的实力,这便是双方的差距。 所以,当浩正椿要和璇玑步入婚姻的殿堂时,对璇玑众人都是一番艳羡之色。 抛开家世背景不谈,两人站在一起,倒也觉得极为的郎才女貌。 婚礼当天极为的喜庆,璇玑虽然为赘婿,却因着自身有足够修为,且上进有手段。倒也没有被浩正一族轻视过。 两人两相恩爱,这急速升温的感情,愈发的像是蜜里调油一般。 两人也很快的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对双胞胎女儿,躺在襁褓之中的模样,看起来极为的可爱,如同玉琢的粉团子一般。 当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幸福会一直维持下去的时候,不幸也很快的来到了这原本幸福的众人面前。 浩正椿和璇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定了吉时,一同出发去了请仙台,先去祭拜,希望能够得到古神的赐福。 保佑这两个孩子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原本是寄托了所有幸福的一日,却发生了骇人的惊变。 整个浩正一族,在那日被屠戮了全族,所有的浩正一族有关的血脉,都在那一日丧生了。 死的人,似乎没有任何的痛苦,除了在脖颈处,有一道几乎细不可见的红痕之外,再没有任何的痕迹。 甚至连死之前,面上的表情都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浩正椿和璇玑重新回到浩正一族的时候,浩正椿也因为无法接受这突然的惊变,当即便是疯了。 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等到再找寻到浩正椿的时候,她也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这一桩浩正一族的灭门之事,在仙界来说,也是极为的骇人听闻的。当时查了许久,但一直到如今,也不过是一桩无头悬案了。 这猴子那个杀人的法子,在仙界很是让人讨论了一番。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以为,灭了浩正一族的人,乃是梦魇或者魅魔之类的存在。 但是仔细想一想,却又觉得不可能。 虽然这两大种族,可以通过以梦杀人的方式,让人在死的时候,仿佛是陷入了梦魇之中一般。 但浩正一族,如此庞大的世族,其中修为极高之人,也不在少数。 光是两个梦魇或者魅魔也是断不可能,除掉一整个浩正一族的。 查来查去,最后也都因为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便也就成了仙界的一桩悬案。 池渊看着浩正椿的水晶:“倒是未曾想到陛下对椿仙子,还是这般的怀念。” “是啊,可是那又如何呢?”璇玑似是在感叹一般;“只可惜,我依然是那么的无用。阿椿在的时候我没有保护好她,甚至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能够查出当年浩正一族之死的争相。” “若是阿椿还在的话,只怕也对我失望至极了。” 璇玑抬手,从面颊一边擦拭了一下,像是将泪水给拭去一般。 “倒是让池渊仙尊看笑话了,仙尊若是有事便请自便。我还有些事情,便是先走一步了。” 池渊侧身,让璇玑离开。 池渊有些愣神的站在椿仙子的墓碑前,关于浩正一族全族灭尽的真相,在仙界来说一直都是一个谜。 那一道红线……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能够做到呢? 璇玑的城府,比他想象中的要深的多,本来是想在两人的交谈间,布下一些迷魂阵,逐渐的套出一些话语来,现在看着……却是无法做到了。 正准备离开,目光却是被一样小小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池渊发现,在刚刚璇玑站过的地方,地上有一颗奇异的珠子,那是一颗碧绿色的珠子。 当捡起来一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也不能算是一颗珠子,好似是什么宝石的碎片一般。 那绿色极为的妖异,仿佛是能够将世间的一切都给吸引过去,并且吞噬的绿,这样的绿,让所有人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池渊盯着那块碧绿色的碎片,有几分迟疑,默默的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万花圃。 池渊将那一枚绿色的碎片交给了茉心看了看,茉心疑惑的看着。 “这是什么?” 池渊被问的一笑:“你在问我吗?我将这东西拿给你,还等着你给我一个答案呢,论见多识广,难道还有人能够超越的了你?” 茉心疑惑的看着那枚碧绿的碎片,尝试着灌输了几道灵力到这碧绿的碎片之中。 无数的灵力向着其中涌动着,然而那碧绿的碎片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变化。 这样的结果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茉心才是放下了那枚绿色的碎片,面上既是疲态,又带了几分疑惑不解。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茉心道:“理论上来说,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构筑成了这整个世界的所有。我刚刚也将自身的灵力,不断的演变成了各种属性的灵力,想要从中去匹配上,能够和这种灵力相互对应上的属性。” “但我发现,并没有。它不仅没有和五种属性灵力中的任何一种产生共鸣,甚至连我灌输进去的灵力,都好像是泥牛入海一般,一瞬间消失无踪了。” 池渊一时间,也有了几分惊愕之色:“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片晶体很有可能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它可能是超脱三界之外的存在?” 茉心想了想,最终还是用了一个较为保守的词语,形容道:“别的不敢说,最起码,它不是属于仙界内的产物。至于是不是别的地方的东西,那也不好说了。” 池渊看着那枚碧绿的碎片,忽然一个念头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这个东西……有没有可能是那枚球的一部分呢?” 第153章 一些痕迹 “那颗球?” 茉心沉默着,她总是以为自己见多识广,这世道上便是不存在她所没有见过的东西了。 但一次次出现的新奇玩意儿,却也一次次的刷新着她的认知。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就好比……她说不出在璇玑记忆中的那颗球是什么东西,也说不出,这块碎片和那颗球有什么联系。 “说不好,毕竟没有见过的东西,谁也不敢打包票。” 一切好像莫名其妙的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按照池渊所说的,他给长孙婴青设下的汨罗界,最多维持十个月的时间。 但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而想要去寻找璇玑记忆书册中那颗神奇的球,却也推衍不出具体的位置来。 现在的局面俨然就像是一个死局一般,难以化解。 池渊也是默了默,一时半会竟然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许久,才是说着:“先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到了实在没办法的时候……” 若是实在没法子……那他能怎么样? 要毁掉整个仙界,也要将那颗球给找出来吗? 身为仙界的武仙尊,他的职责和对于自我的认同,他也做不出要将整个仙界给彻底毁掉的做法。 “一定会有解决的法子的。” 池渊这般的说着,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茉心听的。 池渊握着那块碧绿色的碎片,重新进入了汨罗界。 明明他忍受过时间更为漫长的离别,但与姜穗岁,百年间的未曾见面,却仿佛已经是刻印在身体中一般。 如果,未曾感受过温暖,或许可以忍受更为漫长的严寒。 可是,正是因为感受过曾今的炙热。 如今只是一百年的时间而已,却就好像漫长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般。 池渊一步步的走到了姜穗岁的面前,先是抬起头看了看裂缝更为明显的树冠,随即又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将所有的眸光看向了面前的姜穗岁。 “你其实已经醒过来了对吗?” 姜穗岁心头猛然的一跳。 却努力的让自己的心跳,甚至呼吸都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波动和变化。 怎么可能?池渊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她将自己伪装的这么好,她努力的将自己维持成一个昏迷不醒的样子,池渊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自己已经醒了呢? 男人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姜穗岁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当一人失去了视觉的时候,其它的感觉便就变的极为的敏感。 她能够感受到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窝的热意。 鼻尖也能够清晰的嗅到那个男人身上过分冰冷的香气,那是和夜幽冥身上截然不同的味道。 夜幽冥身上的味道带着一丝幽幽的香甜,而池渊身上的气息,却是让人光是闻着气味便忍不住直发颤的冷意。 不能睁开…… 不能被他发现,自己其实已经醒过来了。 池渊杀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之间有血仇。 虽然他无数次的说过,要杀了池渊为父母报仇。但是现在她被设下了封印术。 她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虽然自己的意识已经苏醒了过来,但是身体中的灵力还属于被封印的状态。 现在的她,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比寻常凡人要健壮一些的凡人罢了。 她也听闻过,仙尊池渊是一个嫉恶如仇之人,他对魔界之人最是痛恨。 若是让他发现他的封印术,并没有将她彻底封印,反而她还有了意识的话,谁又说得好,她接下来会面对的什么结果呢? 一剑封喉? 不……那并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结果。 不行,她必须要伪装下去,最起码,绝对不能够在池渊的面前露馅了。 忽的,一双手探入了她的衣服之中,那一双带着热意的大手,在她的身体中游走着。 天哪,池渊究竟是要做什么?明明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的模样,难道现在就要用这些令人不齿的手段吗? 虽然身为魔族,不应该在乎这些小节,但是…… 她真的好像一剑直接杀了池渊啊,或者现在引爆自己的内丹,带着池渊一起死。 她也可以报了血海深仇,再无任何挂念。 但她没办法啊,她的灵力被封印的干干净净,别说引爆内丹了,她连最为卑微的灵力凝聚都做不到。 姜穗岁被那双手抚摸的有些汗毛直立。 池渊很奇怪,姜穗岁以为池渊是要对自己做不轨之事,却发现那双手并没有越距。 只是在她身体四肢还有脊背上来回摸索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 等到姜穗岁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钉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身体中的几处穴位,一瞬间变得涨涨的,麻麻的,带着一丝丝细微的痛,让人弄不明白。 但很快的,姜穗岁便发现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树枝和藤蔓,松开了。 而她身体中,原本丝毫察觉不到的灵力,也逐渐有了感应。 姜穗岁在心里盘算着,好啊,好啊。 池渊你可真是大胆,你竟然敢解开我的封印,那等你一靠近,我就召唤我的魔剑,将你给一剑穿心。 这么近的距离,我就算是瞎子,也可以将你给捅给对穿了。 只是……杀了池渊之后,她还能够活着离开吗? 心里稍微盘算了一下,想了想又觉得无所谓。若是不能离开,也无妨,她本身就是不怕死的。 能够杀了池渊,她就是赚的。 姜穗岁一动不动的如同一具干尸一般的躺倒在地上。 她能够听得见池渊一步步走近她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姜穗岁的心脏也跳动的越来越快。 直到……她感觉,池渊几乎就在她几乎一寸的距离而已。 她能够感觉到池渊几乎蹲下了身体。 姜穗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如同鲤鱼打挺一般,一下子便是跃了起来。 “池渊,你这个狗贼,我要让你给我父亲母亲偿命。” 姜穗岁喊出那响彻天地的口号之后,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身体中所有的灵力便是向着指尖运转了过去。 但,她预想中的,一剑洞穿池渊胸膛的画面没有出现。 没有炽热的血漫天遍野的场景,甚至……连剑刃刺入池渊的胸膛,那种肉与冰冷的刀刃相互摩擦的声音都没有。 她触碰到了池渊……用自己的手。 “诶?”姜穗岁愣着,神情模样整个人呆滞住:“怎么会这样?” 姜穗岁的瞳孔之中,是男人好似一切计划得逞的恶劣笑意。 “你果然醒了是吗?” 姜穗岁极为防备的后退了两步,池渊站在原地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不过姜穗岁也很清楚,池渊根本不必对她步步紧逼,池渊若是愿意的话,一剑挥出去的剑锋,就可以将她给诛杀了。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姜穗岁满脸的警惕,却又极为的不解。 明明她能够感觉的到,灵力在自己的体内,但她为何开始运转灵力的时候,灵力却又消失不见了呢? “你不必这样防备与我,你应该知道,我若是想要杀你的话,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现在却没有动你,便代表着,我也不会动你。” 池渊缓缓的道:“你不是好奇,你为何明明体内有灵力,却无法调动吗?你想得没错,都是我做的。我用的是当初我潜入魔宫的方法。” 只是对于姜穗岁,他还是宽容了许多。 他用了更为温柔的方法切断了姜穗岁体内的灵力链接,她不动用灵力的时候,会感觉到灵力还在自己的体内。 可她一旦动用了灵力,那么他嵌入姜穗岁体内的灵力螺纹便会生效。 那螺纹便会把姜穗岁体内运转起来的灵力,搅碎成一片片的灵力碎片。 不伤及筋脉,但灵力将永远无法成型。 姜穗岁满脸的颓败,她虽然不知道池渊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完成了这样的事情。 但她却知道,自己不仅没有能够借此机会杀掉池渊,反而暴露了自己已经苏醒的存在。 可是如果不能离开这里,那她醒来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池渊看着姜穗岁在那里,一脸纠结的模样,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最开始的姜穗岁似的。 也是那样的天不怕地不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很干脆的将情绪写在脸上。 只是后来,他做了错事,把姜穗岁的心一次再一次的伤透。 说来,也是他一手促成了如今的苦果。 面对长孙婴青的时候,他也迫使自己,一定要记住一点。 在确认了长孙婴青真是的身份之前,他不可做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池渊轻声咳嗽了两下:“我既然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你是不是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呢?” 姜穗岁心道,难道我还有的选吗? “你问,我若是知道的,必然知无不言就是了。” 池渊:“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醒过来的?” 姜穗岁嗤笑了一声:“这重要吗?” 池渊道:“你只需要如实的回答我额消息就是了。” 姜穗岁不屑池渊的态度,却还是道:“在上次,你和另一个仙子前来的时候,我便是苏醒了。” 池渊一惊:“所以,你听到了我和她所有的交谈内容?” 姜穗岁摇头:“那倒没有,我有意识的时候,你们似乎已经商谈结束,准备离开了。” 这她倒是没有撒谎,她一开始只觉得有些吵闹,她想要努力的去听那些声音究竟是什么。 当她真正能够听得清楚的时候,那声音却已经戛然而止了。 池渊松了一口气。 在确认长孙婴青真正的身份之前,她还是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 若是她真的是被夜幽冥用魔气同化的姜穗岁的话,那么在将她重新逆转回来的时候,她又如何去自我认同这一切呢? 而他刚刚之所以会问出这样的话,纯粹是因为,上一次在他和茉心离开汨罗界的时候。 他便是注意到了汨罗界中一些细微的变化,汨罗界中原本的那些裂纹变的好像更为深了一些。 寻常人或许察觉不出来,但他是创造出这个汨罗界的人,自然能够注意到寻常人所注意不到的东西。 那时,他便是已经有所怀疑了。 可他一时没有产生什么相关的联想,直到这一次,他再次进入汨罗界。 看到那裂纹出现的深度,愈发的深的时候,他才几乎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他刚刚一直在姜穗岁的身上摸索着,并非是在轻薄与她,而是想要从姜穗岁身上的经络之中,查找出一些痕迹来。 但从刚刚一系列的摸骨痕迹和他对长孙婴青丹田的灵力搜寻来瞧,她体内的灵力修为的确是发生了变化。 在将长孙婴青封印之前,他探查了长孙婴青的丹田,当时长孙婴青体内的灵力,应当也就是四千年左右的灵力,但现在再一次查探却是发现,她体内的灵力,已经到达了四千五百年左右。 这样恐怖的变化,绝不可能是寻常的手段可以促成的。 这样的变化,也几乎是一瞬之间,便让池渊联想到了茉心所说的魔气渡体的缘由。 如果长孙婴青真的就是夜幽冥经过魔气渡体之后,出现的产物,那么长孙婴青和夜幽冥之间,是会有灵力联系的。 如果夜幽冥想要探寻到长孙婴青现在在何处时,自然是将自身的灵力,通过魔气之间的感应,传送到长孙婴青的体内,便可以感应到长孙婴青在何处。 而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传送了五百年的灵力可见,夜幽冥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长孙婴青。 不过,好在他所创造出来的汨罗界,是属于一种单向的结界。 外面的信息和灵力可以进入汨罗界,但进入之后却不一定可以再出去了。 所以即便是共生一体的魔气,夜幽冥也依然感受不到,长孙婴青如今的方位。 明白了一切,池渊对于长孙婴青真实的身份,便也有了更进一步的确认。 手中的那枚碧绿色碎片,池渊握的更紧了些。 他想到,夜幽冥在三界来说,也是历史最为悠长之人。他或许,会知道连茉心也不知道的东西呢? 第154章 谁与谁的宿命 魔界,永夜魔宫。 咔擦咔擦的声音,在魔宫中响起,夜幽冥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拨弄着手上的珠串。 通体漆黑的珠串在夜幽冥的手间,缓缓转动。 看似轻飘飘的动作,然而那珠串上的每一颗珠子,却都已经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痕。 夜幽冥正坐在殿中的主位之上,眼眸却是死死的看着大殿正中心正在发生的事情。 大殿正中央,跪着几个人,浑身是血说不出的凄惨模样。 夜幽冥道:“少辛,你越来越没用了,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却连半句有用的话都问不出来,你让孤在这里坐着,就是为了看出你的无能吗?” 少辛立刻单膝跪地请罪:“还比陛下恕罪,是属下有罪。” 这些日子,夜幽冥虽然明面上,依然是如同往日一般的冷酷模样,但少辛却知道,夜幽冥比原本的,还要气恼的多。 只不过……这些日子,一直有人给魔尊大人出气,面上才算是将那些不悦给压下去了。 当初在魔尊大人婚礼上闹事的那些老牌魔族,全部都被魔尊大人给一网打尽了。 而那其中,带领了那一次叛乱的权宗主,则是被夜幽冥给抓了起来关在牢狱之中。 日日让人去剜他一刀,千刀万剐,在刑罚结束之前,夜幽冥都不会轻易的让那权宗主死了。 虽然出气筒不少,但夜幽冥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能够真正的消气。 毕竟……长孙婴青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夜幽冥从王位上缓缓的走了下来,一步步的透着冷意。 手指尖灵力不断的涌动着,随着黑色的雾气一点点的消散,吞星夜已经出现在了夜幽冥的手中。 噗嗤—— 冰冷的剑身,已经没有丝毫留情的刺入了底下跪着的三人,最侧边那人的胸口之中。 那人身体抽搐着,嘴巴张的极为的大,想要叫喊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原本饱满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在吸取着生命力似的,很快一个活生生的人,便是成为了一具干尸。 夜幽冥将吞星夜从那已经变成干尸的身体中抽了出来。 那具身体,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仿佛是什么瓷器坠地一般,立刻成为了一地的齑粉。 “还是这样要方便许多啊。” 旁边跪着的两人,眼睛一瞬间瞪的极为的大。 “你……你做什么?我们乃仙界之人。按照两族的规矩,你就算是魔尊,也没有资格处决我们。” 夜幽冥看了看吞星夜的剑身。 少辛适时的递上了一条帕子,血红色的帕子擦拭着漆黑的剑身,这一幕看起来诡异却又充满了美感。 “规矩?” 夜幽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甚至连看他们二人一眼都不曾,只是继续擦拭着屯星夜:“孤愿意遵守,那它便是规矩,可孤若是不想遵守,那它就是一篇空口白话,分文不值罢了。” 唰的一声。 是空气被锋利的剑刃划过的声音,诺大的空间之中,都回荡着那金戈铁刃之声。 “你们既然敢在孤的魔宫,当璇玑的内应,那心中也应该早就料到了,会有被孤发现,并且死无葬身之地的一日。” 剑刃,触及第二个人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着那个人抬起头来。 面上虽然强装镇定,可颤抖着的瞳孔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夜幽冥只是浅笑着:“你说与不说,对孤来说皆是不重要。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留你们一条狗命,让你们得以回到仙界。还是说今日就死在孤的剑下而已。” 夜幽冥缓缓的抬起手,竖起了三根手指。 “孤对你们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你们只有三秒钟的时间。” “三。” “二。” “一。” 中间那人狂叫着:“我说,我说。绕我一命——” 话还未说完,充斥着暴虐魔力的吞星夜已经刺入了那人的身体之中。 夜幽冥冰凉的血眸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已经过了三秒了,你还是得死。” 自从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之后,吞星夜已经许久未曾这般畅快淋漓的吞噬过仙族的血肉了。 夜幽冥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手中的吞星夜,都因品尝到了炙热新鲜的血肉,而在疯狂的尖叫着。 第三人的一身傲骨正气,此刻彻底是烟消云散。 他来执行璇玑的潜伏任务,是璇玑答应了他,只要他监听到了有用的消息,等他重归仙界的那日,便会给他极为多的赏赐。 修行法器,灵丹妙药,样样件件都不会少了。 但现在,那些个再美好的承诺,也不过是遥不可及的梦罢了。 得到那些梦的前提,是能够活着回到仙界。 若是还未回去,便已经身死道消,那就算璇玑许下了再如何美好的承诺和赏赐,那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刚刚那些被夜幽冥的剑所杀死的人,他也是仔细的看了。 身体中所有的法力和神魂皆是被那一把剑吞噬干净,如果能够留下一丝神魂,都还有夺舍他人肉身,神魂再续的可能。 可一旦被这把剑所杀,便是真的烟消云散,什么都不剩下了。 “我交待,我什么都交待,请魔尊放我一条生路。” 头不住的撞击在冷硬的黑玉地面上,一下接着一下,声声作响,黑玉的地面都被撞击出一血迹,那人的额头也被撞击的血肉模糊一片。 “魔尊饶命,求魔尊饶命。” 一声声的惨叫,在空间之中不断的回荡着。 直到那人整个昏死过去,夜幽冥才是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真是有意思的人啊,少辛,将人拖走,等他醒过来之后,好好的审讯。一个字都不准落的,全部都给我记下来。” 少辛点了点头,将那已经没了意识的人给拖了下去。 心中的郁结,稍微觉得疏散了一些。 可是一想到姜穗岁到如今,还没有任何消息,便又是觉得烦闷的厉害。 他能够感觉到,和他一体同源的魔气,正在源源不断的输送出去。并且姜穗岁的身体也正在接受他魔气的补给。 可为何只有接收的痕迹,却不感觉到一丝一毫,灵力的回馈呢? 他可以确信,池渊是把姜穗岁带回了仙界。 但仙界何其之大,他如今虽是魔尊,身上却也背负着整个魔界的身死存亡。 像千年之前那样,无所顾忌的直接杀上天界,他如今已经不能再那般的任性了。 他可以杀向仙界去救出姜穗岁,但他,也必须先要弄清楚,姜穗岁究竟在什么地方才行。 不然,莽莽撞撞的冲了过去,只不过是将一切给搅了个天翻地覆罢了。 少辛离开没多久,殿外一个魔宫的侍官已经是走了进来。 “魔尊陛下。” 夜幽冥眉心动了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侍官点了点头,递上了一样东西:“还请魔尊陛下过目。” 夜幽冥兴致缺缺,但听着那人的话,却还是看了一眼。 第一眼看去,那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玉佩罢了。 正准备收回眸色的时候,却又是惊觉,那玉佩似乎有些不同。 一把将玉佩给取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雕工的确平平无奇,但这玉料却极为的罕见稀奇。 玉料触之,遍体生凉。并且能够从中感觉到一丝风属性的灵力。 这种特殊的玉料,他见过,在苍羽山。 眉心皱的更紧了一些,将那玉佩转了一个面,背面赫然刻着一个字。 夜幽冥愈发的用力,将那枚玉佩攥的紧了些。 夜幽冥道:“好了,你下去。” 那魔族的侍官应了一声,也是缓缓的退出了宫殿。 夜幽冥握紧了那枚玉佩,只是短暂的犹豫,立刻便是御风飞了出去。 仙界,第十重天。 无数如同林立的石柱,下方云雾缭绕,仿佛在那翻滚的云海之中,隐藏着什么骇人的巨兽一般。 这里,因灵力较为的稀薄,又环境恶劣。 只有刚刚飞升仙界之人,为了适应仙界和人界的灵力变化,会在第十重天进行短暂的停留。 然而近些岁月,从人间飞升上界的小仙愈发的少,人间灵气之稀薄,已经有近千年,没有凡人能够从人界飞升上界了。 第十重天,便也因此而荒凉着,这一放置,便是千百年的无人入此。 这一根根如同野兽獠牙倒插与地般的险峻山峰,是天地间难得的造化。 池渊一人立在一根山峰的顶端,呼啸的风不断的吹袭着,身上的衣袍也是被凌冽的罡风给吹得猎猎作响。 池渊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切而已。 闭着眼睛,感受着风,感受着云。 感受着这个环境之中,每一丝灵力的异常变化。 直到……那个灵力的出现…… 池渊睁开了眼睛。 夜幽冥的声音出现在了离他不远处的一座山峰顶端:“你还是来了。” 夜幽冥一身黑衣,似乎这个世界的种种都不相符,是这一片雪白世界的异域来客一般。 “你给我下的请柬,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夜幽冥一笑,眼底却看不到丝毫的愉悦:“长孙婴青在那里?” “这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她在我这里非常安全便是了。” 夜幽冥站在山峰之上,看着看着,却也是忍不住的笑着:“那,你将孤喊出来又有何意义呢?我们只是在这里简单聊一聊而已吗?” “你根本就不喜欢姜穗岁,你何必将她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且,你以为,你这般做,旁人就不知道你内心,真正在谋求的是什么东西吗?” 夜幽冥神色变得冷峻:“你知道什么?” 池渊对于那件事情的猜测,是来自于茉心的说辞和璇玑所做事情的,联合的一个猜想。 这本来只是她的一个简单的猜测而已,但此刻,看夜幽冥的反应,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魔界的灵气还能够支撑多久呢?” 池渊微微抬头仰望着天色,做出了一番回忆的模样:“我上次出现在魔界,我也发现了你用以维持魔界生存的那轮血月,似乎也倒了一定的极限了。” “还能够坚持多久呢?一百年?两百年?” 池渊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刀一般,极为精准的直接刺入了他的心口。 “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池渊脸上的笑意,也终究是收敛了起来:“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根本就不爱姜穗岁,你之所以用你的魔气将她同化成魔族。只是因为你需要挽救你的魔界,而你现在也找不到可替代的东西,所以……你选择了另外的一条路。” “修行之人,若是在陨落之时,一身修为会化为灵气回馈于天地。”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一番循环往复,也才成就了如今尚且还算稳固的三界。” “你之所以,把姜穗岁变成魔族,将修为输送给她。为的也只是这最后一回,不是吗?” 夜幽冥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极为的难看。 池渊的神色也同样的到达了冰点,即便夜幽冥没有说话,他此刻也知道,他说对了。 为了维持魔界最后的循环,夜幽冥已经挖出了自己的一枚眼珠,来作为魔力和灵力调和运转的媒介了。 夜幽冥不再可能去挖出自己的另一枚瞳孔,来做为另外一轮血月的运转媒介。 那么姜穗岁的突然转变,就有些蹊跷异常了。 “你明明根本就不爱她,你却要这般的去牺牲她,魔尊不愧是三界最心狠手辣之人,为达目的,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使得出来,当真是狠厉。” 夜幽冥面色难看,仿佛被什么人给置入了冰窖一般,周身的魔气在一瞬间释放出来。 呵斥着。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孤当然有爱过她,可是孤的身后也同样背负着整个魔界,比起这些寻常小爱而言,又算什么?孤是魔气,身死不入轮回,元神不灭。而我能够想到的,只有这种方式,才可以将孤的修为,反哺与整个天地。” 魔界的巫祭进行过演算,根据预言。 姜穗岁是拯救魔界之人,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宿命。 第155章 超脱三界之外的存在 夜幽冥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 池渊冷漠的瞧着夜幽冥,却又愈发的想要证实出自己的心中的另外一个猜测。 “这种做法,是天帝璇玑告诉你的吗?” 夜幽冥轻轻蹙眉,这些问题都无关痛痒。 但被池渊这般轻轻松松的猜到,他心中又委实有些不悦。 “是或者不是,这都不重要。” 夜幽冥面上的神情也逐渐恢复到了一片冷静模样:“池渊,孤此次来见你。为的就是找到长孙婴青,你不可能将她藏一辈子。我总有能够找到她的那一天。” 就算此次毫无所获,夜幽冥起码将一个范围给锁定住了。 只要他排热一直跟在池渊的身边,一年不够那就十年,十年不够那就百年,若是百年还不够那就千年万年。 他终归有的是耐心,就算魔界的那轮血月当真支撑不住了,他也可以挖出自己的另外一只眼睛继续制造出,可以维系魔界灵力运转的法器。 他就不相信,这么漫长的岁月之中,池渊就可以把姜穗岁藏的那么好。 只要让他感应到姜穗岁与他同源的那一丝魔力,他就一定能够从池渊的手中,将人给带走的。 池渊今日所来,为的几桩事情,倒也了解清楚了数件。 即便夜幽冥不认,他也基本可以确信,夜幽冥和璇玑是有所联络的。 这种还修为与天地的做法,他只从璇玑的手段中见识过。若再有另一个人使出了同样的法子,他很难不去怀疑,这二人是不是有什么勾结。 此刻,他也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情,也是他此次约见夜幽冥最为主要的一件事情。 “你用魔气同化了姜穗岁的身体,将她变成了魔族,这种做法是否有可逆转的手段?” 夜幽冥愣了一下,未曾想到池渊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问道:“这重要吗?” 池渊面色笃定的点了点头:“重要。” 池渊说着:“我估算过,如今姜穗岁体内如今的修为。你几乎源源不断的传输入到她的体内,她如今已经有四千五百年的修为。” “如果没有办法逆转你魔气的同化,那我宁可让她永远无法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那你的计划也只能是落空了。” “没有了璇玑交给你的法子,你就算将你的另外一只眼睛也给献祭出来,或者是你将你自身的心肝脾肺肾都给献祭出来,又能够支撑多久?” “大不了,落到一个两败俱伤的地步罢了。” 池渊几乎也是摸透了夜幽冥。 夜幽冥若是还有曾经的鼎盛实力,又如何会选择用璇玑这样的法子。只怕是早就持一剑杀上九十九重天,用最为武断而又直接的手段,将曾经属于魔界的灵气给夺回去了。 他如今只不过是做了一个,不得不如此的选择罢了。 夜幽冥复又看了池渊一眼,他发现这百年不见的时光,好像改变了许多的东西。 以往的池渊可是说不出,做不出这般让人恼火的事情,说不出这般的话来。 好一个两败俱伤。 如果池渊当真是有意隐瞒的话,那的确是如池渊所说的那样,他的确是没有办法知道姜穗岁的存在。 他就算等得起,如今的魔界,却是等不下去了。 夜幽冥咬了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有逆转之法当如何?若是没有逆转之法,你又当如何?” 池渊道:“那自然就是两个法子。” 池渊道:“你对于姜穗岁的爱,永远是排在第二位的。但我却不是,我会一直将把姜穗岁放在第一位。若是有逆转之法,你可以重新掌控住你的魔界,而我也可以得到我的姜穗岁。这便是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 夜幽冥听着有些想笑,他做事也想求得一个两全其美。 可是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只能够握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一个。稍微远一些的,他便难以顾及。 他从不认为自己对姜穗岁的爱,会比池渊要少。 他也同样看得出来,在池渊的心中,天界和姜穗岁。 池渊是会把天界看得更为重的哪一个,如果姜穗岁当真无法从魔族变成人族的话,他甚至也相信。 池渊最后的选择,就算不会杀掉身为魔族的姜穗岁,也绝对永远不会让身为魔族的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样下去,似乎的确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两人之间,风不断的吹动着,将山脉底下不断汹涌席卷的云雾也是给拨弄的上涌了起来。 苍茫的雾气,在两人之间涌动着,连对方的表情都有些看不真切了。 天地间静默了片刻,夜幽冥的声音缓缓的传出来:“逆转之法。” 魔气本就是一体,姜穗岁体内的魔气就是他体内传输过去的。 既然可以输送,他自然也可以取回来。 唯一的问题,只是在与。姜穗岁的身体已经受了他魔气太多时候的滋养,如今也已经是几百年的魔族了。 他若是一口气,把姜穗岁体内的魔气全部给抽离了出来,那么她的身体只怕也无法再适应仙界之身。 到时候,她究竟是仙,是魔,是人,是妖? 谁人都说不清楚,一具身体经过这么多灵气的改造,在失去了能够依凭着身体之时,是否还能够活的下去,都是一个问题了。 只是,在将这一切告诉池渊之前,他更想要先从池渊的口中知道。 究竟他所指的两全其美之法,又是什么东西。 “逆转之法,孤自然是有。可你也知道孤要的是什么东西,能够让整个魔界继续生存下去的魔气,你应当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代价?就算你是无上金仙,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制造出,能够拯救整个魔界的灵气呢?” 今天说了那么多,夜幽冥这个时候才有了些,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池渊从腰间取出了那一枚绿色的碎片。 “你可否认得此物?” 夜幽冥看得心中很是迷惑,干脆也是向前走了一些。 当两个人拥有相同的目的时,彼此也少了几分戒心。 夜幽冥仔细的看着那枚碎片,通体碧绿,却又好似平平无奇:“你这是什么东西?孤竟然都极为少的见到过。” “难道这是能够制造出庞大灵气的什么东西吗?可是孤从它的身上,却又感觉不出任何的灵力波动。” 夜幽冥又是试探着似的,向其中灌输了一些灵力。 但只是一个简单的碰撞,他便是感觉出了这块碎片的不一般。 “好奇怪的特性。” 夜幽冥一派若有所思之色:“按照世间万物构成的规律所言,只要它是在三界中的东西。便会对灵力产生反应。” “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每一个都是互相依萍,互相接受的一环。” “只要它是三界内的东西,就应该会对孤的灵力或多或少的产生一些波动才是,可孤从它这里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回馈。” “反而是孤的灵力,输入了这块碎片之中,倒像是泥牛入海,好像孤从来没有灌输过灵力进去一样。” 池渊面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同样的话,她已经从茉心那里听过一次了。 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东西。 池渊道:“竟然连你也不知道此物是什么吗?” 这一句话,倒是激起了夜幽冥的几分好胜心。 按照在这世间的年岁,他甚至比池渊还要年长的多。理论上,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东西才对。 “绿色的……与整个世界都没有任何联系的……碎片……” 夜幽冥不断的在脑海之中,根据这几个关键词,回想着有可能出现的东西。 忽的……脑海中一些散碎的记忆,好像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链接似的。 一个东西,出现在他的记忆之中。 夜幽冥猛然道:“我知道了……我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池渊原本已经逐渐冷却下去的心,此刻也升起了一丝希望:“是吗?那这究竟是什么?” 夜幽冥的脸色闪过几分不敢相信,看向池渊:“这个东西,你究竟是从那里得来的?” 池渊道:“捡到的。” 夜幽冥:“在那里捡到的?” 池渊有几分不耐:“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夜幽冥道:“对于它的出现,孤的确是有几分好奇。因为它本身就是不属于三界的东西。对于它的记载,我只在博古经上见到过。我本以为那博古经只是一些奇异的故事记载,做不得数的。” “但直到我见到了它,我才发现,原来那博古经上的记载并非是假的。” 夜幽冥一点点的道:“有一本奇书,命为博古经。按照那本书中所说,我们如今的三界,并非是由古神开天辟地创造出来的。而是由神进行创造的。” 当夜幽冥说出神这个字眼的时候,池渊的面色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了。 神仙—— 神在上,仙在下。 或许对于修道不深之人而言,尚不明白这中间的区别。 但神就是神,仙就是仙。 即便是在所有典籍中所记载的古神,他们本身的修为甚至都不能够被称之为神。 只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德高望重,加上的确有足够的修行,才是勉强尊称了一声古神罢了。 夜幽冥所说的那本博古经,在仙界的典籍室中,也有存放。 他虽然没有仔细阅读,却也大致的看过两眼。在仙界,对于古神的尊称,也有极大一部分,都是源自于这本博古经中。 “神创造天地三界……他是远远要高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存在。可是虽然人人都这么说,却也从未有人真正的见过神,以至于所有人都在怀疑,是否真的有神的存在。” 池渊眉头深深的皱起:“所以,依照你话中的意思。其实……神是真实存在的?” 夜幽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见到这块绿色的碎片之前,我或许不敢确定这一点。但是按照这枚眼泪来看,我却又好似是相信了这一点。” “在那博古经中的记载,女神开辟天地,创造三界。天地初开之时,神女悲悯于天地,所以落下一泪,其泪从三界之外落下,又穿透三界,落入人界。” “其泪珠,也从无色之泪,而变成了绿色。相传这颗眼泪凝聚了神女极为庞大的灵力,却又与三界无关。” “如果拾取到这枚眼泪之人,向女神的眼泪祈祷,并且得到了眼泪的回应的话。便能够实现心中的愿望。” 夜幽冥对着那枚绿色的晶体,来来回回的看了许久,眼中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 如果这就是女神的眼泪的话,那说不定当真是可以拯救如今即将要灵力枯竭的魔界了。 “你看,碧绿的颜色,又与天地间的每一种灵力都没有感应。它应当就是女神的眼泪啊。孤以为这种东西只不过是骗人的史书记载罢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存在与世间。” 夜幽冥看向池渊,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喜色:“这便是你所说能够给魔界带来转机的东西,孤第一次有了些许的信心了。” “所以,你可以告诉孤,你是从那里弄到的这女神眼泪的碎片了。” “只要拯救了魔界,那孤自然会帮你逆转姜穗岁身上的魔力的。” 池渊知道这碎片来历自然是不凡,却没有想到,它竟然是如此奇异的东西。 如果它真的是女神的眼泪的话。 那么璇玑当初能够在灵气那么匮乏的仙界,一年之间便飞升仙界,似乎又是说的过去了。 毕竟是向女神的眼泪许愿,并且得到了女神的回应啊。 “这是,从璇玑手上捡到的。” 池渊倒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他也需要那枚女神的眼泪。 可他现在却找不到,如果能够为自己找来一个队友,并且是璇玑的敌人,那他自然是愿意的。 夜幽冥皱眉:“璇玑?” 他与璇玑接触过许多次,却从未听他提起过。 反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想到此处,他也是忍不住的蹙了眉头。 忽的,又看向池渊:“你此言当真?你没有诓骗与孤?” 第156章 他不相信璇玑的话 池渊抬起手,直直的对天起誓。 原本没有什么变化的天色,也因为池渊抬起的掌心,而雷云滚滚,在那厚重的云层之上仿佛隐藏着,骇人的吞巨兽一般。 “我池渊,以天为誓,以身为应。若是我刚刚所言有一丝一毫为假的话,便是受万千雷劫,身死道消。” 每一个字,都极为的郑重,一道惊天的暴雷在天空轰隆一声闪过。 仿佛是在对池渊说的话,做出回应一般。 冷厉而又苍蓝的雷光,从天际上一瞬间猛然劈下,将两个人的脸色一瞬间映照出骇人的冰冷之色。 夜幽冥知道,这是仙族最为残酷的起誓,一旦起誓,便是将自身的所有与整个因果世界相连接,一旦违背誓言,便必然会受到惩罚,绝无逃脱。 见到池渊竟然许下了这样的誓言,那池渊刚刚所说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了。 可既然是这样,夜幽冥依然是有几分疑惑之色。 盯着那枚绿色的碎片,若有所思道:“若是这碎片真的是从璇玑的手中得来的话,那他知不知道这样东西是什么呢?而且,他是只有这一个碎片,还是说,他有完整的一个碎片呢?” 池渊将自己从茉心那边收集到的竹简中,看到的东西又是对着夜幽冥说了一遍。 夜幽冥面上的神色,也是逐渐变得愈发的凝重严肃了些。 “所以按照你们的推断来看,璇玑能够在短短的一年之间,以一个凡人之身,飞升至仙界,靠的便是这个东西?” 池渊点头。 夜幽冥见池渊的动作,对于那竹简中记载的那颗球,更加有了几分笃定的信心。 “如果这么看的话,那颗球必然是就是女神的眼泪了。” 不然,在当初灵气那般贫瘠的人间,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凡人能够飞升上界的。 “璇玑手握女神的眼泪这一点,也基本是得到了却确认了。那你准备怎么去找?天界那么大,难道你要一个个的去翻?去找?找不到的到先不论,可光是一次没有找到,再去寻找。” “璇玑为人又最是机敏的,就算那你在如何的能够隐藏,一次能够避开,两次能够避开。难道你敢保证,你每一次都可以不留痕迹?” “你只要被璇玑抓到一次痕迹,那他便会起疑。女神的眼泪只怕又是会调转位置,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就算要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黑脸。 他的确是可以配合池渊,直接杀上天庭,将整个天界给毁得七零八落。 不过,池渊至少在目前为止都还是站在天界的人。就算他们有共同的目的,但在最起码的明面上,池渊却必定是不能够和他站在一边的。 如今,他只剩下五千年的修为了,就算池渊是装装样子,也不过是互相拉扯一段时间罢了。 这对于查找到女神的眼泪,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如果不能够强抢的话,那我们就只能够智取了。” 夜幽冥眉头一皱:“智取?”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与璇玑应该是暗地里有不少的联络。” 夜幽冥点头。 这一点,即便他否认也没有太多的作用了。最起码,池渊砸心中对于这件事情是心知肚明的。 若是他想要查的话,池渊也可以查得到,不过就是费些时间罢了。 池渊见夜幽冥的反应,心中也是愈发的多了一些信心。 “如此就好。”池渊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我们前期主要,是找寻到女神眼泪的所在地。那我们首先便是以探查围住,不要闹出太多的动静来,才是最主要的。” “你可有和璇玑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夜幽冥似乎是猜到了池渊的想法:“你想要乘着我和璇玑会面时,不在宫中的时候,你好乘此机会去璇玑的宫殿去探查?” 夜幽冥又是笑:“为何,你未曾想过,璇玑会不会将这枚女神的眼泪随身携带呢?或者已经是他的本命法器了?” 池渊摇头:“这不可能。” “这等神秘而又贵重的东西,按照池渊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随身携带,只会小心谨慎的安置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才对。” “而且,若是已经成为了他的本命法器,那法器受损,他必然也是元气大伤。” “可在前来与你会面之前,我特地取了一趟仙宫之中的仙医宫,去查阅过仙医宫中所有的记录。那些记录上并没有璇玑相关的记录。” 仙医宫中所有的记录,只要出诊便一定会被记录在册。并且寻常之下无法更改。 由此,他便可以推断,池渊不可能将其用为了自身的本命法宝。 “好,孤知道了。”夜幽冥想了想道:“孤会寻个由头和璇玑再见一次的,提前会与你发消息。孤竟然比你还希望,你能够找到女神的眼泪。” 一仙一魔,原本应该是相互势同水火一般的存在,第一次的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虽然各自的目标并不相同,但两人最后的方向却是全然的一致。 夜幽冥准备离开,池渊瞧着夜幽冥在苍茫天际间,开辟出一道虚空之门时,忽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夜幽冥。” 后者闻声,缓缓的回过头。 苍茫白云间,分隔开两人,却又好似将两人给重新粘聚在一起。 “怎么了?” “魔界,有什么魔族是可以在梦中杀人的吗?或者说……他杀人的手法,是会在脖颈间出现一道红色的印记,但死者却感觉不到痛苦?” 夜幽冥眉头微微皱着。 池渊一般不会忽然间问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 他身上的谜团好像是越来越多了些。 不过,比起旁人的生与死,他也向来是不在意的。如今,摆在他心头最大的一桩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便也是多了几分耐心给池渊解答了起来。 “如果说能够让人死的悄无声息,或者在梦中便是被取走了性命的话。” “这应该是魅妖或者梦魔的手段,可是他们的修为在魔界中一向都是不高的。并且因为种族限制的缘故,也让他们不可能修炼至多高的神通。” “但是,你刚刚又说起了另外一点,死者的脖颈间有一道红色的细线痕迹。那这便也是不符合这两族之间的痕迹。” 这一番回答,和茉心的回答又是相差无几。 池渊点了点头:“好,多谢解惑。” 两人从第十重天离开,两人心中皆是多了几分盘算。 万山神宫。 夜里,幽水和茉心听完,今日池渊专门去见过夜幽冥,两人皆是惊了一下。 但听完夜池渊他那挺回来的消息后,俩人更是多了几分惊讶? 茉心更是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难怪……难怪了……” 博古经,她也瞧过。 她当时看完之后,也和夜幽冥第一反应是一样的。 只将那当成了是一股史诗传记罢了,毕竟在她的意识之中,她身为仙,已经是她的意识中层级最为高的存在了。 神…… 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存在啊?甚至都没有人见到过。 未曾被人真正见到过的存在,自然也是缺少了几分可信度。 但,那枚碎片若是女神的眼泪的话,便等同于是将曾经的神话,给拉入了现实。 茉心紧张之中,又多了几分探究的看向池渊:“那现在我们能做的便是等?等夜幽冥和璇玑的联系,然后我们乘此去仙宫之中查找女神的眼泪?” “是,也不是。”池渊道:“女神的眼泪,自然是要找的。等的也是夜幽冥和池渊相遇的机会,但不是我们一起去找,而是我一个人去找。” 茉心和幽水面上都是浮起几分担心之色,刚刚是要言语,池渊便像是已经猜到两人会说什么似得,直接抬手阻断了二人的话语。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不过我心意已决,我不能够再将我信任之人带入危险之境地了。” 魔界之行,虽然他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准备,但最后的结果还是超出预期。 有太多太多他所不可控的情况发生,连清风也因为那一趟魔界之行,而伤了半个胳膊。 他上次去探望的时候,清风虽然已经恢复了许多,但看着他依然空荡荡的衣袖时,池渊还是心中难以释怀。 清风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中难过,笑着宽慰他。 但池渊也是与清风说了,会为他重新寻到可以重塑身体的息壤,帮清风重新做一个可以使用的臂膀来。 幽水直直的反对着:“不行,我是不会同意的。” “潜入仙帝的宫中去偷取东西,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如果一旦发现,就算你是无上金,璇玑也有的是方法去罚你。” 池渊你也第一次表现出了坚持:“我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愈发的不能让你们和我同行。” 池渊道:“牵扯入其中的人越多便是越发的麻烦,若是我一人被发现,我还有理由可以牵扯。若是你我茉心,三人一同出发,一旦被发现便三人都是难以脱身。” “并且,有一件事情,我也要亲自去查一下才行。若是被璇玑发现的话,我倒是可以用这件事情去抵挡一二。” 茉心和幽水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是不知道池渊说的是什么。 池渊道:“灵幻青冥术。” 幽水皱眉:“你怎么又说起这个禁术来了?” 这禁术出现的第一次,在仙界便是闹得满城风雨,想要用这个法术复活自己珍重之人的仙人,不在少数。 却因为不了解这灵幻青冥术所会带来的后果,而出现的惨案,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了。 而距离那一次之后,再出现灵幻青冥术,则就是在苏婉沁的那一次了。 也正是因为苏婉沁使用了灵幻青冥术,所以才让池渊谋划了千年的计划,功亏一篑。 苏栀柔的灵魂和苏婉沁的灵魂,都在那灵幻青冥术的影响下,彻底消失在了三界。 “因为,我想弄清楚一点,当初苏婉沁究竟是怎么使用的这灵幻青冥术。” 幽水不解:“这难道还有什么疑虑吗?难道苏婉沁就不能够修行灵幻青冥术吗?” 灵幻青冥术是禁术不假,却并非是什么太过高深的法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在当初还未被列为禁术的时候,几乎是一些修行并不高的神仙,也可以学的会这项法术了。 “的确是有所疑虑。”池渊说起了自己的发现:“那日,我去璇玑的宫中,想要去求得前往魔宫的玉令时。在璇玑的宫中走动时,在璇玑的书架之上,发现了灵幻青冥术的术法原册。” 幽水和茉心都是愣了一下,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可又好像抓住不住一般,那好像是一根虚无缥缈的线,在他们之间晃荡。 幽水紧皱了眉头:“难道,你是在怀疑,学习了灵幻青冥术的人不是苏婉沁,而是璇玑?” 这种猜测说出来,幽水只据地匪夷所思。 干脆又是换了一个猜测的方向:“还是说……你觉得,是璇玑让苏婉沁学习了灵幻青冥术?” 然而这种猜测,也是极为的匪夷所思,光是想一想便觉得有些离谱的过分。 那可是璇玑自己的亲生女儿啊,他有什么必要让自己的女儿去学习那禁术呢? 而且自从苏栀柔死了之后,苏婉沁便是璇玑唯一的女儿了,俗话说得好,虎毒不死子。 幽水如何去想,也想不出来璇玑这么做的理由和必要。 难不成璇玑知道池渊要复活苏栀柔,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池渊使绊子,为的只是让池渊不痛快而已? 但……璇玑当真能够做到这一步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为了一个女儿,反而将自己另外的一个女儿也活生生的搭进去。 幽水心中是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 池渊眸光深深:“是啊,这其中的猜测可实在是太多了,不是但是人的话,谁都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才是要去查啊。” 他总归是不相信璇玑的话额。 第157章 一定要触碰到 仙界。 天帝宫。 璇玑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那一枚戒指。 用秘银的材质打造的戒托,上面嵌了一枚绿色的宝石。 原本像是蒙了一层灰一般的绿色宝石,此刻却像是被刷上了一层釉似的。透着些微微的光泽。 殿内没有点燃照亮的灯火,一丝丝皎白的月光从大殿的窗,缓缓的照进来。 璇玑的面容,一半隐没在阴影之中,一般莹润在月光之下。看起来透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好特别的灵力啊,除了夜幽冥的灵力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一个我都不怎么相熟之人的灵力。” “能够与池渊交好,并且愿意将自身的灵力拿来使用的人……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璇玑想了想,又是失笑,是谁与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 只要最后的结果,在按照他所想的情况下发展着便足够了。 心中虽然这般想,不过近些时日,他还是发现了一些让他疑惑的事情。 他身为仙界上神,在人间自然也是有金身会受万千之信徒,会对他上香祈愿膜拜 那些信徒对于他的祈愿,他都是能够一一接收到。 不过有些时日,他从那些祈愿之中,却是感觉到了一些较为特殊的祈愿。 只是极为轻微的感应,然后又是消失不见。 一次两次,他都还以为这只不过一些信仰并不虔诚的信徒所为。 可是,当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璇玑也明显察觉到了一些不一般的地方。 如果是对她并不虔诚的信徒,那为何又会频繁的在因缘交汇之时,听到那如蛛丝一般细密的祈祷呢? 连续的捕捉不到那奇异的痕迹所在,璇玑干脆也是搁置下来了。 忽的,一道灵力传续出现在璇玑的面前。 璇玑定睛一看,在那通体金色的玉令之中,掺杂了一丝黑色的气息。 璇玑知道,这是夜幽冥传来的简讯。 只是……距离上一次和夜幽冥联络完之后,仙界和魔界再是未发生过什么事情。 夜幽冥又怎么会突然间和他联系上呢? 疑惑的同时,也是用灵力打开了那一枚玉令。 明日在仙魔两界交界处,进行会面,有些东西要交还给他。 璇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交还给他的东西? 只是,他并不记得,自己有落下什么东西在夜幽冥的手中啊。难道是那里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想来想去,忽的想起了自己安排在魔界的几个探子。 难道被夜幽冥给抓住了吗? 这么一想,便是觉得极为的有可能,不然夜幽冥全然没有东西要专门还给他的。 只是,在心中又是一盘算,璇玑又好像想到了另外一桩事情。 他虽然与夜幽冥有着一些不薄的交情,可不代表夜幽冥和池渊就没有那般的交情,所以明日的会面,也未必不是给他做的一个局。 在脑海中,迅速的将可能发生的几种情况一一的复盘了一遍。 唇角又时勾起一个弧度。 如果夜幽冥当真是和池渊联手,给自己做的那个局,那似乎也不错,那就当真是在按照自己所想的那般在进行了。 “来人。” 夜里,夜色深沉。 不大的声音,在诺大的宫殿之中,回荡着响声。 在宫殿外守候的仙兵听到了声音,也是快步的走入了殿内,向着璇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陛下有何吩咐?”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有些私事并不在天宫之中。若是池渊仙尊来找的话……” 那侍卫见璇玑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一时拿捏不准圣意,却又想着:“说陛下不在,让仙尊回去等消息?” “不不不。” 璇玑笑着摆了摆手:“要让他进来,并且要对他恭恭敬敬的,并且请他随意走动。若是他问起了我何时会回来,你只需要说不知道便可以了。” 侍卫头领有那么片刻的微微愣神,这和以往璇玑在仙宫中交待的完全不一样啊。 以前,璇玑专门交待过有关池渊的事情,若是池渊来到九十九重天的天宫,那么他的一举一动皆是要上报给璇玑,不能有任何的隐瞒。 怎么的,突然间又变了风向了? 心中虽然疑惑,但主子怎么说,他们也就是怎么做就是了,当即是点头应下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 璇玑便已经是对着一人高的长镜,仔细的整理了一下容貌和衣冠,便是离开了。 池渊在收到夜幽冥的消息之后,便也是从幽水的万山神宫,向着九十九重天的天帝宫中出发了。 一人进入天门全然不需要什么伪装,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仙尊。直到是一路走到了璇玑所住的天帝宫。 天帝宫前,守候的侍卫看见池渊的出现,心中也是颇有几分意外。 天帝陛下当真是料事如神啊,昨天还说着池渊仙尊若是来了该如何接待,今日果真就是来了。 侍卫行礼道:“见过仙尊。” 池渊点了点头:“陛下可在宫中?” 侍卫想着璇玑教给他的话语,摇了摇头,道:“陛下今日有些私事,目前不在仙宫之中,仙尊只怕是要白跑一趟了,不过陛下也交待过,若是有人前来找陛下有要事的话,可以在宫殿中等候一下,陛下一旦回来,便会立刻来与仙尊相见的。” 池渊心中倒是有些意外,一种说不出来那里怪怪的情绪。 只是,他此次来到天帝宫,本来就是特地来找东西的。虽然奇怪,却也是点了点头,进了宫中。 池渊坐下没一会儿,便也是有人端上来了茶水和糕点。 那侍女笑意盈盈道:“仙尊请自便,您与陛下一直以来的关系便是极为的交好,自然是可以将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宫中一般对待的,您一切随便就好。” 池渊点了点头。 等着天帝宫中没有旁的人之后,便是立刻拿出了自己一直藏着的那一枚碧绿色的碎片感应着。 这既然是碎片,那必然能够与自己的本身产生一定的联系。 法器之间会相互的吸引,他可以凭借着这一丝极为微弱的吸引,而查找到那女神的眼泪的存在。 池渊注意着那女神的眼泪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忽的,那碎片向着一个方位闪烁了一下。 那光亮并不明显,池渊以为是自己精神太过的紧张而产生了一丝丝的幻觉,却又是不甘心似的,将那枚碎片调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刚刚所在的那个方向。 那奇异的光芒闪烁又是再一次的出现,池渊心中一喜,这才是心中愈发的多了几分笃定。 只是,这女神的眼泪,竟然不是放在他的寝殿之中?这么稀奇的东西,并没有好好的安置在自己最相熟的地方。 这样说起来,这好似又不太符合璇玑的做事风格啊。 走出了宫殿,侍卫在外小心的恭送着。 池渊循着那方向而去,越是顺着那个方向走去,那玉石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便是愈发的闪耀。 并且握在手中的时候,也会散发出一股奇异的热意。 池渊循着那方向看过去,若是继续顺着这个方向走过去的话……不是仙界的灵力之地吗? 那灵力之地,是仙界的命脉所在,其中所埋藏着的灵力运转之石,才是让仙界这么多年来,灵力一直源源不绝,得以维持下去的一个原因。 虽说是源源不绝,却也只不过是更为苛刻的控制了仙界灵力的输出量罢了。 变相的延长了仙界的寿命,只不过……这也不是一条长久之路,延长并不等于可以永远的生存下去。 只不过,也正因为那一处地方是如此特殊的存在,所以那里也几乎是被称为禁地一般的存在。 因为它极为的重要,所以寻常之人轻易不可接近那里。 难道……璇玑竟然将女神的眼泪藏在了灵力之地吗? 越是走近,便愈发的能够感受到那灵力的充沛。而在距离灵力之地只有几百米的时候,那空气中所漂浮着的灵力,甚至可以用液体来形容了。 走在其中,甚至能够感觉到一丝丝的阻力。 池渊在百米开外缓缓的停了下来,眼眸中有几分疑惑和意外之色。 如果女神的眼泪当真在灵力之地,那他便不能够明目张胆的入内,因为按照仙界的条例,灵力之地是仙界禁制条例最为重要的一处地方,在仙界除了璇玑之外,是没有人可以进入这里的。 除非得到了璇玑的亲口玉玲临。 但他此番前来调查,本身就是为了隐瞒住璇玑,偷偷调查许多不能够被璇玑所知道的事情,若是去向璇玑要了授权的话。 要不要得到是另一回事,那他的目的便也算是曝光了。 许多的念头,在心中飞速的转动着,最终,眸中闪烁出一番坚定的神色。 既然他是专门来调查事情的,那么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手中捏出一个诀,原本的身形,一点点的隐没在灵力的雾气之中,他对于隐身术的使用,或许算不上是多么的娴熟。 但他若是将所有的灵力都包裹在自己的体外,也同样可以将隐身术施展的很好。 将灵力极为微妙的分布在身体外的每一处地方,将自身所有裸露在空气中的部分,全部用灵力一点点的包裹住。 身体和意识都好像与这浓稠如液体一般的灵力凝聚到一起了似的。 身形随着灵力的飘动而飘动,好像全然没有了自身的意识一般。 越过了层层把守在灵力之地的仙宫侍卫,用自身的灵视扫描的时候,却又好似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灵力之地,因为它本身的特殊性,所以总共是有十八重禁制。 而在每一重禁制的所在,皆是会有九九八十一位天兵把守。 他这一路隐藏在灵力之中,但每过一层禁制,那把守的天兵,却好似与他一直以来的记忆又是有些偏颇,一路过来,那把守的仙宫侍卫都少了许多,不说八十一侍卫守候,每一层的禁制,竟然是连十人都不足。 心中的疑虑愈发的重了些。 疑虑越重,心中的警示便也是越重,虽然潜意识里,在告诉自己,既然察觉出了不对劲,就应该立刻抽身离开,而不是继续进一步的去探查。 但握在手心的那一枚玉佩碎片,却是愈发的滚烫炙热。 这种法宝之间相互吸引反应,越来越明显,便是表明两个法宝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心中有许多的犹豫,却还是向着灵力之地的正中心前去了。 …… 仙魔谅解交汇之地。 蕴含着暴虐之力的风,不断的洗刷着这一处侵袭着这一处几乎被三界所遗忘的存在。 璇玑端坐着,面上依然是蕴着一丝凉薄的笑意,即便是面对着夜幽冥,又即便是夜幽冥脚边跪着的那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安排去魔界探查笑意的探子——扶云。 璇玑唇角的笑意,依然淡然的如同夏日幽莲一般。 “魔尊这是什么意思?我与魔尊不是说好了,仙魔两界如今互相不干扰吗?难道魔尊这么快就要破除你我当初定下的盟约?” 夜幽冥也是颇有几分魂不守舍,时不时的用神念探查一下识海之中,用于自身和池渊沟通的灵识之玉。 璇玑刚刚说了什么,夜幽冥也并没有听到极为清楚。 璇玑微微蹙眉,这全然不像是夜幽冥的状态,明明是他抓到了仙界的探子,此刻他应该是耀武扬威的对自己颐指气使才是。 可他此刻却好似是有些……走神? 夜幽冥越是这般反应,璇玑反而是愈发的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夜幽冥此番与自己在这里纠缠是假,其实是与池渊不知何时已经通了消息,想要为池渊争取一些时间才是真。 如果说,一切如他所猜测的一样,那么…… 夜幽冥观察着灵识之玉的变化,发现半响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才是将意识脱离了出来。 看着璇玑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夜幽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他知道,他刚刚定然是在全心全意的去注意灵识之玉的变化。 而璇玑又恰好在这个时候,说了些什么了。 夜幽冥轻咳了两声,再开口时,已然是一脸冷漠之色:“璇玑,你该给我一个说法了。” 第158章 为何会没有抓到 “我又有什么说法要给你呢?” 璇玑疑问着的语气,透着些天真无邪。 夜幽冥与璇玑并不是第一次交流了,但每次都觉得看不透面前的璇玑。 池渊和璇玑同样身为仙族,但池渊身上却是透着正气和清冷疏离。 璇玑虽然总是笑着,但那一分笑意,第一眼让人觉得极为温和好相处似的。 但这份笑意的底下,却是九曲十八弯的心眼子。 夜幽冥虽然此次的本意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但听到璇玑的这一番话,眉心也是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扶云,夜幽冥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你们仙界之人吗?他可是将该交待的东西都交待了。” “你安排他伪装成魔界之人,一直在魔界为你搜集情报,难道这也有假吗?” 璇玑面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无懈可击,无悲无喜,平静的仿佛一滩毫无涟漪的池水一般。 “夜幽冥,我知道你对于仙界向来是抱有极大的敌意。但是你随便抓一个人过来,然后一番屈打成招,就要说这是我安排在魔界的探子,是不是将我想的脾气太好了一些呢?” 璇玑话音一转,反而是蹲下身,抚摸着扶云的脸颊,一脸疼惜道:“说起来,这不就是应该我问问你,为何要从仙界随便的抓了一个人来,便要说是我仙界安排的奸细呢?” “若是这般,我们仙魔两界好不容易口头上达成的约定,只怕是要难以作数了啊。” 扶云眼睛睁大,瞳孔也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他不是傻子,他能够听得懂璇玑那话中的意思,这不就是要将他给抛弃的意思呢? 扶云慌张的开口:“陛下……” “嘘——” 璇玑的指尖抚过扶云的面颊,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所受到的伤害,我都会让夜幽冥给你,给我一个说法的。” 夜幽冥心中此刻已经升起了几分不耐:“你想否认?” 璇玑淡淡的扫了一眼夜幽冥:“否认?我有什么好否认的?难道不是应该你告诉我,为何你要这般做吗?” 亭子外的风声,刮得愈发的烈了一些。 夜幽冥竟然是一时之间,有些摸不清璇玑的底牌了。 以往与璇玑相见时,璇玑不说对他是恭恭敬敬,却也是从未明面上表现出如此刚硬的态度来。 他究竟是为何有这般的底气? “璇玑,你想不认?只怕由不得你不认。” 夜幽冥手中魔气瞬间凝聚而起,那浓烈如墨一般的魔气瞬间将跪在地上的扶云给包裹了起来。 璇玑面色变得冷硬,他看出了夜幽冥准备用的竟然是搜魂之术。 而且看夜幽冥的做法,竟然是准备动用大量的魔力,直接将扶云的记忆全部都给逼迫出来,以神识结晶的形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样的做法,好处则是,搜魂之术下,是什么样的记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什么样的记忆,不会被人给轻易的作假。 而坏处则是,因为这是用最为粗暴的法子进行的搜魂。 若是精神识海稍微脆弱一点的,很容易在这粗暴的搜魂之术下,识海破裂,从此成为一个神智全无的傻子也说不准。 并且……连肉身都很有可能在那粗暴的灵力之下,会土崩瓦解。 “夜幽冥,你竟然敢随意使用如此残忍的搜魂术?你有将我放在眼里吗?你有将你我定下的约定,放在眼里吗?” 质问之声却好似是被那呼啸的魔气所吞噬,在亭子之中,残缺的回荡着。 夜幽冥看了璇玑一眼,手中的魔力又是加大了几分:“规矩?本座若是认,那它便是规矩,可若是本座不认,它便什么都算不上。” “啊啊啊!!!” 扶云痛苦的惨叫声,不断的在空间之中回响着。 搜魂之术也施展到了最后的阶段。 扶云的眼耳口鼻,有一团团白色的如同云朵一般的东西,涌了出来。 那些‘云团’便是扶云的记忆,这些‘云团’在凉亭之中不断的凝聚,拼凑着。 最后成为了一整张的画卷,那画卷之上,不断的涌动着扶云所有的记忆。 夜幽冥脸上蕴了一丝笑:“璇玑,孤不屑与你在这里打嘴上官司,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了,我就要看看你还如何能够抵赖。” 那记忆的长卷,快速的从眼前飞过。 夜幽冥本以为会看见的璇玑面上出现惊慌或者不安的神色,却没有出现。 反而是璇玑面上更是多了几分,一切如她所料一般的笑意。 “这便是你要让我看得东西吗?看看你是如何残害我仙界无辜之人,又看看你是用如何的不堪手段去屈打成招吗?” 夜幽冥面上浮起几分疑惑。 目光也是看向了那亭子中不断转动的记忆画卷。 然而这一看,却发现了一些,与他所知道的并不相同的事情。 扶云是被少辛所抓,这是事实。然后在少辛带到永夜魔宫之中,严刑拷打也是真。 甚至,在他的记忆之中,还有自己一剑杀了他两个同伙的画面。 但……后面却不见了…… 从被少辛关押入牢狱,然后将自己如何受了璇玑的所托,作为仙界安插在魔界的探子,为璇玑一路探查消息,那些自己承认的行径,却是完全找不到痕迹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夜幽冥以为是自己看得太快了,所以那些重要的信息才是会消失不见。 当他用自身的灵力去控制那记忆画卷转动的速度时,让它转动的变慢了一些之后,才是发现,那些记忆的确是不见了。 若是现在的这一番记忆绘卷放在面前,那反倒是坐实了他用强横手段,屈打成招了。 夜幽冥想来不惧怕这些,可是他却是受不了对他的一番污蔑。 “你究竟做了什么?” 这世界上存在可以修改记忆,或者抹除记忆的法术吗? 夜幽冥在以前是觉得这是不可能存在世界上的法术,但……自从他亲眼见到了只在博古经中出现过的女神的眼泪之后,他倒是觉得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 只不过,那是远超越他所认知的东西罢了,未必是不存在的东西。 “你对他做了什么?” 夜幽冥再一次的问着璇玑。 夜幽冥收回了手上的魔气,在他毫无顾忌的搜魂术之下,扶云的元神和肉身已经是支撑不住了。 他就算身为仙人,却也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夜幽冥这般狂暴的魔气搜魂之术的。 在夜幽冥将魔力给收回之后,扶云的身体便是化为了粉尘,消散在了暴虐的仙魔交界之地的狂风之中。 璇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疼惜或者怜悯的情绪。 他的心中,也是希望着扶云就这么死去,才能够真正的守住他的秘密。 身为他安排下去的探子,从被发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让自己神魂俱灭,为仙界保留住所有的秘密才对。 他一直苟活到现在,已经是他的耻辱了,他就算不死在夜幽冥的手上。 被他带回了仙界,也同样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我做了什么?”璇玑只是笑着:“你这一番话问的可真好,倒是让我有些看不明白了,是你叫我来,然后也是你让我看,你所认为的证据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让我看得东西不再是你想让我的看的东西时,你便质疑我动了手脚?” 璇玑缓缓的站起身,抚摸着有些发凉的石桌边缘。 “你是觉得,我用了什么法子,比如说删改了他的记忆?” 璇玑笑了笑:“那你是否又将我想得太过出神入化了些?我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仙人罢了,修改记忆这种事情,只怕是连魔尊大人都不能够做到的事情。” “只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的目的应该不是来追问这个仙族之事,这么简单。” 璇玑一边说着,却是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绿色的椭圆形宝石。 缓缓的放在了圆桌的中间。 夜幽冥下意识呼吸一窒,在璇玑从怀中取出一枚绿色的东西时,他几乎以为那是女神的眼泪。 但当他仔细的注意了一下颜色之后却是发现,那并不是相同的东西。 颜色……样式,都和博古经中所记载的,有些偏差。 并且最为主要的一点。 女神的眼泪是不属于三界之内的东西,它不会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灵力产生响应和共鸣。 但他却能够从这枚绿色的椭圆形玉石上感受到灵力的痕迹。 夜幽冥愣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璇玑微笑着看着着那枚绿色的玉石,并不急着去解答夜幽冥的问题。 “一个小小的仙侍,还不足以让你堂堂的魔尊陛下来找我兴师问罪,除非……你的目的,本意就不是在此,而是,将我留在这里罢了……” 夜幽冥眉心猛然的跳动了一下,几乎是极为快的在心中梳理了一下,难道自己有什么说漏了嘴的地方吗? 但仔细一想,便能够极为的肯定,他绝对是没有的。 他本身就只是为池渊拖延一下时间罢了,他又怎么会与璇玑说与池渊有关的事情呢? 夜幽冥第一次有了些浑身发寒的感觉。 璇玑究竟是拥有远超常人的洞察力呢?还是他本身有可以预测到未来的法术吗? 还有刚刚扶云记忆中所展现出来的那些诡异画面。 一个人的记忆,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一段,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也是相信,这一切和璇玑脱不了干系。 夜幽冥此刻也是干脆学着璇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孤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吗?”璇玑浅笑着:“不明白也无妨,相信很快就会明白了。” 璇玑说话的时候,从始至终,眸子都没有从那颗碧绿的珠子上移开过。 夜幽冥的呼吸也迟缓下来,两人都是看向那一枚玉。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变化,那枚绿色的椭圆形的宝珠,竟然开始一点点的产生了变化。 原本是没有任何光泽的绿色,变得一点点开始发光,并且那光亮竟然变得越来越浓烈,越来越耀眼。 这样的光芒,让人看着,却让夜幽冥愈发的不安。 当那光亮散发到最为极致的一瞬间,璇玑猛然单手捏诀,一瞬间在亭子中出现了一道跨越空间的灵力之门。 夜幽冥有片刻的愣神。 虽然以他的魔力,也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却也做不到这样几乎没有任何准备的,在一瞬之间,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情况下,打开能够穿越层层界限的灵力之门。 璇玑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是飞身跃入了那灵力之门中,在最后消失之前,带着讥讽笑意的声音在凉亭之中回荡着。 “有个老鼠试图染指,不该他触碰的东西了。我先去抓老鼠了,若是还有别的事情,以后我与你再慢慢讨教,也来得及。” 话音散去。 璇玑的身形,已经不在这石亭之中。 好快…… 不论是施展穿越灵们的速度,还是结印的速度,都快到简直不能够用常理来理解。 璇玑口中的老鼠指的是谁,几乎是不言而喻。 那样快的速度,若是真的是奔着池渊过去的,那只怕就算是池渊,也来不及隐藏自身了。 夜幽冥皱了眉,第一次开始对池渊起了几分担心来。 池渊啊,池渊。 你我本就是合作挂你,孤能够为你拖延的,已经拖延到了极致了。 只是……璇玑好似已经猜到了所有似的,这样一个城府极深之人,对付起来,极为的棘手了。 你自求多福。 …… 灵力之地。 穿越灵门展开,璇玑的身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灵力之地最为核心的密室之中。 当瞧见密室之中的环境,忍不住的皱了眉。 竟然……没有看到池渊的人影。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专门在这密室之宗设下了禁制,只要池渊一触及到那个东西,便会让他产生感应。 他也是用的最快的速度回到这里。 池渊那就算是想要逃,也不可能逃的出去才对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159章 不知会发生什么 璇玑又是不死心似的,在密室之中不断的探索着。 然而密室本身就不大,除了中间被他设下阵法的祭坛之外,周围便就是剩下四面光秃秃的墙壁。 想要藏人,那也是藏不住的。 难道是隐身术? 念头一起来,璇玑也是立刻在手上捏诀,紧接着,有灵力从璇玑的手指上飘逸而出。 而那灵力却呈现出如同丝线一般的质感,在密室之中不断的延伸着。 那是璇玑的神识物质化的结果,那神识如网一般的将整个密室最外侧的那一面墙壁全部给笼罩住。 紧接着,那灵力罗网在璇玑的控制之下,开始一点点的向密室内部收缩着。 速度不快,却极为的细密,本身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璇玑的本意,也并不在此,他只是在猜测,在试探。 如果池渊当真进入了密室之中,并且使用了隐身术,试图在其中隐藏自己的身形。 那么自己现在的这一番试探之法,便是最为直接,最为有效的法子了。 就算池渊再是怎么有通天的修为,只要是隐身术,那便就是隐身术,他人只要还处在这个密室之中,那他将无所遁形。 只是……随着那神识罗网在不断的收缩,璇玑却从那神识罗网之上,没有接收到一丝一毫灵力的波动。 直到,那罗网覆盖了几乎整个空间,只剩下璇玑一个人的身形之时,依然没有丝毫的波动时,璇玑才是放弃了。 面上蕴着几分怒意,那是不加掩饰的愤怒,简直比着锅底还要漆黑几分。 “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呢?这根本不可能。一定是那里出了什么问题才对。” 在仙魔交界之地,他拿出的那一枚绿色的椭圆形宝珠,就是与这阵法相连,互相感应的器灵。 正是因为阵法被人所触动过,所以宝石才会发出那么刺眼的光芒。 这不可能是意外。 池渊一定是来到了这密室之中,只是……他自以为能够将池渊抓一个稳稳当当,最后却还是空跑了一趟。 不轻不重的一声叹息声,在密室中响起。 密室空旷,即便是这样的一声叹息,在这密室之中,也有声音在回响着。 “真是可惜了,两个计划,我选择了其中一个来进行。结果却是空跑了一场,既然是这样……那只能施行第二个计划了。” 阵法之中,那枚绿色的宝珠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那是几乎可以迷惑众生的光泽。 璇玑低声呢喃着:“毕竟,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啊,有些东西必须要有所决断才行啊。” 璇玑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略微显得有些散乱的衣袍,随着灵力的注入,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墙面上出现了一道门。 璇玑从密室之中走了出去,一脸冷漠之色,即便密室之外有把守的侍卫,他也没有要开口询问一二的意思。 毕竟……池渊若是能够安安稳稳的从密室中消失不见。 那么也是不可能被外面值守的侍卫所发现的。 不过璇玑忽然间从密室中走出来,却还是将在外面把守的侍卫给吓了一跳。 “陛下……什么时候进入了密室的吗?” “没,没有看见啊?难道是我们走神了吗?” …… 汨罗界。 池渊跌坐在地上,一口血猛然的吐了出来。 姜穗岁小心的躲在巨树的身后,心中满是小算计。 这个池渊看起来好像是受了重伤,她如果这个时候直接上去,趁他病要他命如何? 这样的话,她似乎就为父亲和母亲报仇了。 并且她也能够逃离这将她给禁锢的这一处地方了,这里当真是好生的奇怪。 她虽然体内的灵力通路全部都被池渊给切断了,造成她没有办法使用灵力。 但她身为魔族,体力却是十分充足的。 在池渊没有出现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在不断的行走着,可是无论她怎么走,这一处地方都好似是没有尽头一般。 直到,她忽然间心血来潮,将自己的手给划破,将血涂抹在一颗树的树身上。 当她再一次开始行走,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但她却再一次的看到了那颗被她做了标记的树。 她便是知道,凭着现如今的她,想要离开这里,只怕是天方夜谭。 唯一能够离开的方法,只怕是杀掉池渊,或者池渊愿意自己放她离开。 池渊半蹲着,突然间没有任何准备的施展汨罗界,对身体筋脉的负担实在是太大了。 暴怒冲动的灵力,几乎是将他的整个筋脉都给冲撞的几乎裂开。 对于危险的第一感知,让他将眸光看向了危险气息的来源。 躲在树木后面,正探出一个脑袋的姜穗岁。 一脸的探究和好奇,眼珠子却是咕噜咕噜的转动着,满是隐藏不住的小心思。 “你不必在那里一脸戒备的去思量了,毕竟……你现在已经被我封住了灵力,就凭现在的你,是根本不可能杀的了我的。” “而且,这个汨罗界是和我本身的灵力相链接,除非是我自己帮你解开了这汨罗界。不然你用将我除掉的手段,只会使整个汨罗界的灵力崩溃,然后你会随着这崩溃的汨罗界,一同变成齑粉,什么都不剩下。” 池渊说的一脸严肃,这一点他说的倒是真话。 因为从一开始,汨罗界的作用,就是用来封印一些极为危险,且不稳定之人的。 如果他一旦试图逃脱,那么比起让她逃离,倒是不如让他就此与整个汨罗界一同烟消云散,更为妥帖一些。 见心中的念头被猜到,姜穗岁面上浮起几分不悦的神色。 干脆从树后面跑了出来。 “你真是太可恶了,那你想怎么样?你准备一直将我关在这里吗?关我一辈子?” 姜穗岁走近池渊身边,他一脸惨白,吐着血的样子,倒还真有几分羸弱美人的模样。 以往在魔界的时候,她也是听说过,有些魔族的女王爷,会有养面首的习惯,千奇百怪的都有。 若不是,此刻他们二人是这般对立的状况,她倒也是可以考虑,将池渊给抓回去当面首了。 日日凌辱与他,瞧着曾经风光无量,不可一世的仙界之尊,变得卑微下贱,似乎也挺不错的。 只是…… 姜穗岁看着池渊,不知怎么的,却是觉得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了。 脸上也有些发红发烫。 姜穗岁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池渊又对着自己使用了什么奇怪的法术不成? 那种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直条的感觉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堂堂仙界的第一武仙尊,也有用魅惑术的一日? 池渊眉头皱起,他自然也不知道姜穗岁这一番诡异的动作是怎么了。 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也是站起了身来:“我会放你走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那是何时?”姜穗岁急切道。 池渊一时没有应话,只是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可能很快,也可能可能很慢。但我发誓,不会让你一直留在这里就是了。” 话音落下,他的思绪又是忍不住的想到了,他在踏入密室之后见到的那一幕。 随着那一片碎片的指引,他一路摸索到了密室外侧。 乘着两班仙兵换班的空档,他才是潜入了密室之中。 密室之中,极为的简单,除了四面墙壁,便只剩下中间的那个阵法,在阵法的最中间,躺着一颗绿色的球体,那模样简直和茉心的那竹简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也和夜幽冥口中所说的,女神的眼泪几乎没有差别。 心中刚刚一喜,忍不住的向前走了两步,手却是不小心的触碰到了那阵法的边缘。 一道灵力穿越之门,便已经是出现在了密室之中,速度之快,简直是他第一次所见。 他几乎是来不及做出任何的思考,连忙遁入了汨罗界中。 在进入汨罗界的最后那一瞬间,他也看到了进入了密室的那个人的模样,正是璇玑。 如果说璇玑已经对密室产生了一丝怀疑,那么接下来璇玑应该会极为大范围的开始筛查才是。 脑海之中,许多的念头在不断的席卷着。 最后将那一枚碎片取了出来,递给了姜穗岁。 “这是什么?你将它递给我,难道是你要送给我吗?”姜穗岁好奇着。 璇玑笑着点了点头:“不能算是送给你,只能说是,希望你能够代为保管一下它。” 如果他继续将这枚碎片带在自己身上,迟早会被璇玑给查找出来。 既然,那颗宝珠和他身上的碎片能够互相感应。那么璇玑若真心要查,也必然会用到这点的特性,而进行搜查。 那么……为了安全起见,只有将这枚碎片放在不会被璇玑探查到的地方,才行。 姜穗岁虽然心中有疑虑,却还是将那枚碎片给接了过来,拿在手中把玩着。 有些看不明白:“我答应你,替你保管的话,你能够早日将我给放出去吗?” 池渊点头:“应该可以,毕竟我将这枚东西交给你保管,也是为了能够早日将你放出去啊。” 姜穗岁撇了撇嘴,对于池渊的这一番话,却没有太多的感觉。 甚至觉得池渊说这一番话有些太过敷衍。 一道灵力之门再一次的在空间中打开,池渊一只脚踏了出去,又是回头看了看姜穗岁:“虽然你我现在是对立的关系,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其实都是为了你。” 当门关闭上。 空间之中又安静的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姜穗岁面上有些发红,想到刚刚池渊说的那一番话,不知怎么的。 心跳又是不受控制的跳动的愈发加快了。 将手按在胸口前,呼吸也是变得多急促:“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有什么魅惑之术吗?我怎么会因为池渊刚刚的那几句话,心脏竟然一下子跳动的这么快了?” 那枚绿色的碎片,也被深深的埋入胸口。 然而在姜穗岁都没有注意到得的地方,那枚绿色的碎片原本黯淡的颜色,此刻也一下又一下得到闪烁着。 光芒虽然微弱,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着光。 那一丝光芒,逐渐变成了如同液体一般的东西,流入了姜穗岁的身体之中。 姜穗岁还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一股困意却是油然而深,眼皮也是不受控制的打着价。 “怎么……怎么会突然间又这么困了?” 打了一个哈欠,身体向着前方不由自主的软倒在地上。 “难道……这也是池渊施展的什么法术吗?” 若是此刻,池渊在现场的话,只怕会被现场所发生的事情给惊的下巴都收不住了。 姜穗岁的肉身之中,属于姜穗岁的灵魂正从身体之中剥离出来,而一道绿色的灵力也从姜穗岁的身体之中飞了出现。 姜穗岁的灵魂和那一道绿色的灵力彼此纠缠着,那绿色的灵力在空中拉伸成了一道奇异的丝线。 一层接着一层,把姜穗岁的灵魂缠绕的好似成了一个巨大的舰。 从外面已经看不到其中姜穗岁的灵魂了,只能够看到在那一个巨大的茧中,有一丝极为细微的绿色灵力在闪烁着。 然而这一颗煎会发生什么,又是无人可知了。 汨罗界中,灵力开始不断的向着那一颗见汇聚了过去,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给彻底吸收一般。 万山神宫。 幽水和茉心正焦急的坐在圆桌之前,等候着池渊的回来。 一想到,池渊一个人去探查璇玑的宫殿,便都是有些心中不安。 毕竟,池渊就算修为再如何的厉害,他依然是臣子,身为臣子若是被璇玑刻意的安排了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那即便是池渊,他再有如何的身份,也是逃不过天规的处置的。 随着脚步声逐渐出现在宫殿之中,两人面上的担忧之色,也才是逐渐消散。 幽水和茉心看着出现在宫中的池渊,也才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到池渊,面上不太正常的苍白之色,幽水又是提起了几分担忧。 幽水急切道:“怎么了?难道你和璇玑发生了正面交锋吗?” 第160章 女神的记忆 池渊走进殿内,安然坐下,摆了摆手。 “没有,我说过此次进入只是为了探查消息而已,自然是为了避免发生直接冲突,能避就避了。” “只不过,璇玑明明被夜幽冥给约见了,却突然间又折返了回来。” “我一时没有料到,躲避不及,强行开启了汨罗界,造成了体内的灵力暴动,伤了筋脉,所以才会这样。” 池渊说的轻描淡写。 幽水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将手搭在池渊的脉象之上,仔细的感受了一下。 待确认,的确只是筋脉被灵力所伤,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便能够大好,才是安心了下来。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茉心担心着道:“璇玑不会忽然间的回来,他突然的出现,便代表着他可能提早已经做出了防备了。” 池渊猛然间精神一震,茉心的一番话,倒是让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你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洞悉我和夜幽冥的计划?” 茉心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根据你所说的,璇玑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全然像是将一切都给掌握在手心中一样。” “他预料到了,你会乘着他的离开,前去他的宫殿中寻找他。甚至也预料到了,你会在那女神的眼泪碎片的指引下,向着灵力之地探寻过去,不然的话……根本无法去解释,为何他会在你出现在密室的同时,瞬间就启动了灵力穿越之门,回到了密室之中。” 就算是池渊,在施展传送阵法的时候,也会需要一定的时间引导法力和捏出法诀,好对体内的灵力进行一个牵引。 但从池渊口中所陈述出来的那个璇玑,他所展现出的能力,简直是超越了池渊的存在。 池渊听着茉心的话,一路上他总是觉得那里有些奇异的不安,此刻得了空,自己一个人脑袋放松下来,仔细想想的时候,却总算是想明白了。 他那些诡异的感觉,并不是假的,毕竟处处都透着异样。 就比如那灵力之地,无论如何也是要按照祖制,把守之人,一个都是不能缺的。 为什么就在他专门要去查探的时候,把守的人数却是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呢? 现在听了茉心的话,仔细一分析的话,那必然就是因为璇玑已经算准了他会来到这里,故意将人手给调离了。 这就是一手引君入瓮的好把戏罢了。 在一想到,今日他不如那个空间,再一细想,他看到的那枚女神的眼泪。 照理来说,他的定力一向是很不错的。 可是在面对那枚女神的眼泪的时候,那眼泪却好似是带了几分奇异的吸引力和魅惑法术似的。 他不自觉的就是想要靠近,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所以才让他不小心误触了璇玑设下的那个阵法。 而且,在他一接触到那阵法的时候,就有许许多多的奇异讯息传入而来他的脑海之中。 又是在那一瞬之间,他体内的灵力又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一样。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在快速施展汨罗界的时候,才会有一瞬间,极为强烈的力不从心之感觉。 池渊心中带着疑惑,询问着茉心:“女神的眼泪,的确是不会与三界的任何物质产生共鸣吗?那么它,有没有可能会附带上什么魅惑或者防御性的法术呢?” 茉心自从知道女神的眼泪之后,专门查阅了许多有关于创世女神的信息。 其中对于创世女神的所有记载,都是说明创世女神是不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存在,是远远超脱于他们这个世界的东西。 “理论上,是这样的。” 茉心说着:“女神的眼泪毕竟也是创世女神的产物,女神宽容平等的爱着三界众生,爱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生灵。” “但相同的,她也不爱这世界上的每一个生灵,她是高高在上的,是只能作为观察者一般的存在,不会干预到任何一个三界中的生命。” “所以,女神的眼泪,也相同的,是不会和这三界中的任何东西,产生共鸣,或者附带任何法术的。” 茉心说完,却是见着池渊依然紧皱的眉头,忍不住道:“怎么了?难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池渊没有回话,却只是问了一句:“你那些关于创世女神的消息是在何处看见的?可否让我也一同看看?” 茉心没有拒绝,点点头,应了下来。 三人的行动力也极为的快,前脚刚刚应下,后一脚三人便是施展御风之术,已经向着远方飞了出去。 池渊本以为茉心会带他们去仙界的藏经阁,然而却并不是,几人不断的飞行着,从九十重天开始,竟然是一路往下。 越过七十重天,又是飞过六十重天,然而茉心却依然没有停,知道最后停在了一重天的位置。 一重天是比着十重天要更加荒芜的地方。 这里与其说是仙界,倒不如说是仙凡魔三族的交界之处。 凡人从凡间飞升入仙界的时候,都不会在这里有丝毫的停留,而会最起码的前往十重天的位置。 过分茂密高大的树林,遮天蔽日,几乎从树冠之上落不下一丝一毫的阳光。 而在这密林之中,唯一存在的便是澎湃的混沌之气。 池渊跟在茉心的身后,脚下踩着的草地,还带着氤氲的露珠,沾湿了衣摆。 “你不会要告诉我,和创世女神有关的文字记载,在一重天?” 茉心回过头,本就娇艳妩媚的面上,挂着足以颠倒众生的笑意。 “这可是我用大推衍术,计算了很久,才推衍出来结果啊。并且位置坐标也极为的准确。” “其实,我自己又是想了想,却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我一开始说的一样,创世女神是超脱三界之外,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尊贵之人,她平等的爱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所以,有关于她的记载,会出现在一重天的地方,不是很正确的事情吗?” 池渊一时之间竟然也是觉得茉心说的极为有道理。 幽水面露难色的行走在一重天的地界之中,此处是当初创世神女在开辟三界之时留下的地方。 这一处的混沌之气,是三界之中最为浓烈的地方。 混沌之气,其中有阴气也有阳气,若是利用的好,便是提升修为的好东西。 可是对于寻常仙人来说,光是在充斥着混沌之气的地方行走着,便犹如是被溺闭在水中一般。 更不用说是要去炼化着混沌之气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所以一重天,抛开许多因素不说,即便它这里有着堪称为宝藏的混沌之气,却也始终是无人在此处愿意逗留下去。 幽水的修为虽然不如茉心和池渊,却也算是上神级别的人物了。、 但行走在这一重天,却依然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若不是这里有着茉心所说,能够了解到创世女神的东西的话,他只怕是一时半会都难以在此忍耐下去了。 穿过几乎遮天蔽日的茂密树丛,茉心带着幽水和池渊,走到了一个山洞的面前。 茉心回过头,即便是身为无上金仙的茉心,面上也是浮起几颗汗珠来。 “你们所想要知道的秘密,就在这里了。” 幽水因为长时间的与混沌之气接触,面上已经是泛起了几分奇异的灰白色了。 中途,更是在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上,刺入了几根金针,才是勉强维持住了自身的理智。 听到茉心的话,幽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池渊三人,走入了山洞之中。 入口的地方有些低矮,但越是往里面走,便是越发的宽敞。 从一开始,三人只能够佝偻着身形向内步入,到逐渐能够站直了身体,越是走,这洞穴之中也越发的光亮。 这样的奇异构造,就算是池渊也是第一次见,心中忍不住的感叹着这世间一切的奇妙。 忽然,一道极为锐利却又柔和的光线出现在洞穴之内。 茉心和幽水池渊,都是向着那一处极为亮光的地方看过去。 只见,在那光芒闪烁之中,一座极为巨大的石碑正立在那里,上面篆刻着复杂而又密集的文字。 池渊心中一喜,脚下的步子也是走快了几步,连忙跑到了那石碑的面前。 这石碑极为的高,几乎有十个人的高度,宽度也有五个人的宽度。 池渊一边感叹着,一边又是不解:“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东西存在?而且还保存的如此完好,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茉心抚摸着那石碑,声音细软:“是啊,虽然我掌管着陨阁,依靠着自己的大推衍术,几乎可以搜集三界所有的消息,但对于创世女神之事,我却是知道的极为的少。” “我也是在你与我提起过女神的眼泪之后,我才想着用大推衍术,去卜算一下有关于女神的存在。” 池渊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那石碑上的篆刻文字,然而越是看,眉头便是皱的愈发的紧。 因为……这既不是凡人的文字,也不是仙界的文字,又是与魔族无关。 这竟然是不属于三界的任何一个文字。 石碑之上,忙忙多的文字,他此刻竟然是觉得自己好像是文盲似的,一个字都读不出来。 池渊看了看幽水:“你认识这上面的字迹吗?” 说来也奇怪,这石碑周围的混沌之气极为的薄弱,幽水站在这石碑的周围,倒是觉得舒服了许多。 然而他看着这石碑上的文字,却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也一个字都不认得。” 茉心打趣的看着两人:“你们若是不认得这上面的字,才是正常的。毕竟……这可是属于女神的仆从,钱达一族的文字。” “相传,当初创世女神在创造出三界之后,并没有很快的离去,而是在这个世界逗留过一段时间。而钱达一族则是在三界之中,最先拥有了灵智的种族。” “他们发现了创世女神,并且被创世女神所吸引,心甘情愿的成为女神的信徒。” 茉心继续看着那上面的文字,一点点的翻译着:“有钱达一族的供奉和信仰,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神,竟然也在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丝元神化身……” 池渊猛然瞪大了眼睛:“你说,这个世界有属于创世女神的分身?” 茉心的眼眸没有从石碑上移开,更为仔细的阅读着:“按照这个石碑上锁记载的,那的确是这样。真正的创世女神见证了世间的太多疾苦,心中难以纾解。在落下了一滴女神的眼泪之后,便返回了神界。” “而那一枚女神的眼泪,也成为了钱达一族的守护之物。同时……因为他们的信仰缘故,女神在这个世界上,也出现了一枚元神。依靠着钱达一族的供奉和信仰,一直存活在世间……直到……” 茉心继续向下看着,然而其中一些却又被涂抹的的痕迹。 那是被尖锐的物体,将原本凿刻在上的其它内容给全部涂抹掉的痕迹。 因为消除的极为的深,茉心想要去解读那一段记忆,都有些无从下手。 茉心努力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如果抛开这中间已经被抹去的东西不谈,那么最后的结局,就是钱达一族,被灭族了。” 池渊眉头皱的更为的紧:“为何被灭族?可有详细的记载吗?他们这一族既然是身为女神的仆人,应该会受到女神的保护和庇佑才对,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被灭族呢?” 池渊所问的,也是茉心所不清楚,想要了解的。 手只是摩挲着那一处被凿刻毁坏的地方:“所有的秘密,只怕都在这一处地方,如果这里的文字可以得到修复,我说不定便是能够解读。” 然而,也只是说不定罢了。 毕竟,钱达一族的文字极为的复杂难懂。 她在仙界的藏书阁中,阅读了许多的文字。对钱达一族的文字,也只是略微的知晓了一些而已。 刚刚她解读这石碑上的字迹,也是半读半猜,才全部读完了。 若是这其中有她未曾见过的文字,那这一段秘密,只怕是要永远埋葬下去了。 第161章 汨罗界中的景象 茉心抚摸着那一处石碑,只是淡淡的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能够成为女神的信徒。那么必然是说明,他们本身的实力也是不弱的。一个能够受到女神庇佑的一族,为何又会落得灭族的下场呢?着实是让人有些想不明白。” 璇玑脸色凝重,若是按照茉心的这一番记载,钱达一族本身就应该是力量极为强横之人才是, 在混沌初开的时候,他们一族就应该是最为厉害的战力才是,就算不说将她们一族的血脉一直绵延到如今,也不该落到最后被灭族的下场才对啊…… 池渊忍不住抬头看着这石碑,心中各种念头猛然的转动着。 “如果说,在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还未出现像我等之类的修士,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只有钱达一族和女神的信仰之体的话……那么灭了钱达一族的人……” 池渊话音一落,整个山洞之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声。 幽水和茉心互相看了一眼,又都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池渊。 钱达一族都是女神最为虔诚的信徒,他们有着相同的信仰,自然是不可能自相残杀的。 如果是这样…… 茉心面上浮起几分不敢置信:“你是在说,灭了钱达一族的人,是创世女神?” “这只是推测罢了。”池渊毕竟没有亲眼见证当初发生的那一端事情,自然也是不能够将一切的话说的那么言之凿凿。 只是按照他的推断,这似乎是最为合理的存在。 “但我觉得,这可能是最为接近事实真相的存在。” 至于,是不是这样。 或者,一切都如他猜测的那样猜对了,那么女神化身这么做的缘由,又是为何,那也是他所不能了解的存在了。 …… 三人重新回到万山神宫,刚刚落座下来没一会儿,门外便是传来了仙宫仙侍前来禀报。 璇玑来了。 池渊面色一凌,他想到了,璇玑不可能不来,却没想到,来的会会这么快。 幽水也是有些如临大敌一般:“你怎么想的?若是不想……” “怎么了?难道幽水仙君和池渊仙君不想见我吗?” 池渊的声音一下子便是传了进来。 茉心寒毛倒立,她也没想到,璇玑竟然这般的不请自来,她如今还是仙界在逃的罪仙,又怎么可能出现在璇玑的面前。 身上瞬间北一层层灵光笼罩,向着二人说道:“你们随机应变了,我先走一步。” 茉心的神形在殿内消失没有多久,璇玑便已经推开了殿门,走了进来。 他一如往常那般,唇角含着一丝笑意,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得体与优雅。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池渊即便心中对璇玑有些许的微词,但见着此刻的他,却也只能笑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璇玑浅笑着,倒是带了几分自来熟似的,坐下:“上次匆匆一别,便再未见到,今日正好是记起特地来探望,池渊仙君应当不会怪罪我,不请自来。” 池渊也是笑着应了话:“自然是不会,陛下既然是一番关切,我又怎么会去怪罪陛下呢?” “如此便好,也不算是枉费了我一番心意,准备将这件东西赠送与你。” 在池渊奇怪又是疑惑的神色之中,只见璇玑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东西。 当池渊仔细看到的时候,瞳孔猛然的震动了一下,但在面色上却还是努力的做出了全然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的表情。 那正是他前往灵力之地,见到的女神的眼泪。 只是上一次,璇玑回来的时间特殊,他也走的匆忙。 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踪,池渊根本没有机会将女神的眼泪给带走,只能离开。 并且,在他看清楚之后,便是立刻的用自己的神识扫了一下那枚女神的眼泪,也的确是她用神识所无法看穿的存在,那就是女神的眼泪无疑了。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幽水是陪在池渊身边最久的人,所以池渊的一些极为细微的情绪变化,他也能够注意的到。 能够让池渊这么激动的,再加上这东西奇异的样子和形式……难道……那就是女神的眼泪吗? 池渊按捺下心中的冲动:“天帝陛下……这是?” 璇玑蕴了一丝笑:“我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让天宫中一些博学之人瞧过之后,只是猜测着,它可能是什么特殊的护身符。” “我想到,池渊仙尊近些时日,似乎总是有些不太顺遂的事情,所以特地想着,将这枚东西送到你这边来的。” “池渊仙尊,毕竟是我们仙界唯一的无上金仙,你是我们仙界唯一能够用来镇压魔界的旗帜,自然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事事顺心才是最好的。” 璇玑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绿色的宝石送到了池渊的面前。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池渊仙君不要推脱,即便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整仙界的面子上,也希望你能够收下呢。” 若是放在以往,璇玑的任何东西,她几乎都是不屑的,只想能够与璇玑划分开关系才是。 但此刻……当璇玑将那女神的眼泪放到他的手中时,即便他已经将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他也是说不出来的。 池渊将那枚女神的眼泪用力的握了握,带着几分试探之色道:“天帝陛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还需要说什么吗?” 璇玑低着头,看着池渊,面上的笑意又是浓重了几分,像是在询问,又好像是在喃喃自愈似的。 “我对池渊仙君可是向来没有什么所求的,唯一希望的,也不过是仙君平安喜乐,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能够为仙界多出一份力,才是真的。” 说罢,璇玑便是飘飘然的走了出去,极为的淡然洒脱,仿佛真的无所求一般。 幽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明明刚刚两人都是一番和颜悦色的样子,但殿内的气愤,却始终让他觉得极为的压人,压的他喘过气来。 “你怎么看这件事情?”幽水问。 池渊也明白,幽水在问的是什么。 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那枚女神的眼泪,良久才是道:“我也不知道,虽然我知道,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璇玑没有道理,会无缘无故的将女神的眼泪送到我这里来的。” 刚刚璇玑所说的,没有一句是真话。 他正是向着你女神的眼泪许愿,所以才能够在那样灵力残缺的凡间,还能够飞升成仙。 如今,却说这只是一块护身符。 并且,他几乎能够确定,璇玑已经猜到了当初进入密室的人就是他,但璇玑却没有电批,依然什么都没有说,那这里面让人指的探究的地方,似乎就更多了。 若是璇玑今日上门就是来要说法的,并且是将一切都给点破了,那么他或许还知道要如何去应对…… 但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场面,他也实在是有些拿不准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该验证的东西,池渊也没有忘记,尝试着向女神的眼泪中,灌注入灵力,依然是没有任何的灵力反应。 这似乎也算是验证了一件事情。 既然没有任何的灵力反应,那么几乎可以说明,这就是女神的眼泪无疑了。 同样的,既然是没有任何灵力反应的话,自然也不存在这女神的眼泪上灌注任何的法术。 用灵力传讯,将茉心给唤了回来。 将那枚女神的泪眼拿给了茉心一看。 “你觉得,这是真正的女神的眼泪吗?” 大殿之内,安静的几乎只能够听到喘息之声。 茉心听完池渊和幽水所说的话,也是满脸的不敢相信:“这是璇玑亲自送来的?” 见着池渊和幽水都是点了点头,茉心还是满脸的不敢相信。 将那枚绿色的宝石看了许久,可越是看,那份疑惑和震惊之色便是愈发的浓。 因为……按照正常的样貌和所有的习惯来说,这就是女神的眼泪无疑。 “他好像就是女神的眼泪。” 对于自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连茉心都是万分不敢相信的,话音落下,还是忍不住道:“虽然它的确是女神的眼泪,但我觉得,你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才是,毕竟……这是璇玑送来的东西,这上面附加了什么诅咒或者法术,谁人都说不好。” 池渊面色虽然凝重,却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你的担忧是对的,可是这女神的眼泪既然注定是与三界的灵力都没有联系,那么它上面应该也是无法附加任何诅咒和法术才对。” “我只时颇为的有些不理解,璇玑是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既然他知道,为何要将这东西赠送给我呢?” 茉心微微愣了愣:“你是觉得,这女神的眼泪有假?” 池渊摇头:“或者说不是有假,而是……它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璇玑会将这东西送给自己,那么他应该是清楚,自己正在寻找着这个东西。 并且知道,自己能够很清楚的认出来这是什么。 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他既然还是愿意将东西送过来……那么,这想要让人心中不起疑心,似乎都不行了。 一时之间,三人竟然没有因为得到了女神的眼泪而又半分的欢欣雀跃,倒是愈发的多了几分不安和凝重之色。 “先将它放置着,总归……这东西在我们自己受伤,便是能够安心许多,而且……我们还需要弄清楚一点,这女神的眼泪究竟要如何使用。” 璇玑既然一口咬定了,这东西是‘护身符’ 那么想来也是不会告诉他,正确使用女神的眼泪的诀窍了,现在他们就算手上握着这枚东西,也算不上是多么的十拿九稳。 三人将事情商定下来,三人便是分头离开了。 茉心一门心思的又是去查找起来,有关钱达一族文字的记载,还有钱达一族和创世女神之间的关系。 幽水则是被奔波与万山神宫和苍羽山之间,照看着清风和池渊的身体恢复状况。 池渊对着那枚女神的眼泪发呆了许久,却是半响不得其中意。 思量之间,又是猛然想起来,他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去看过汨罗界中的姜穗岁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钻研使用女神的眼泪的法子。 但不知是心中焦虑太深,还是他始终难以平复下来自己的心绪,一直以来都是没什么进展的。 见着一直没有进展,倒不如去瞧一瞧姜穗岁,起码能够让自己安心一些。 施展出汨罗界的结界之门,刚刚步入汨罗界之中,池渊便是发现了一些比较特别的地方。 在空气的流动之中,好像掺杂了一丝灵力。 这在寻常的仙界来说,或许是在正常不过的是事情了,但是在汨罗界中来说,却是不对劲的。 汨罗界本身为了起到关押罪犯,让其永远没有逃脱出来的可能性,汨罗界中除了维持结界本身所需要的灵力之外,是根本不可能再有别的灵力流动的。 毕竟……对于修为极为高深之人,只要有灵力,便代表了有操作的空间。 这对于关押在其中的人,便有了可以离开汨罗界的可能性。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对于这一丝丝反常,池渊皱紧了眉头,手中迅速的凝结出了那一柄念白。 理论上来说,他已经切断了姜穗岁体内所有魔力的通路,她是不可能施展出法力才对的。 但如果真的有意外的场景出现的话,他就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小心的应付。 姜穗岁体内可是有夜幽冥所输送的四千五百年的魔力,如今的姜穗岁,可以说是仅次于夜幽冥的魔界之人。 他不得不重视,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算是要当场将其杀死……他也只能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池渊迅速向着灵力中心飞过去。 然而越是飞的近,池渊便越是被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给震惊到了。 汨罗界中,身为汨罗界阵眼的那颗巨树上,此刻竟然是缠绕着一颗巨大的茧,一层一层奇异的丝线包裹着。 从外面,能够看到其中的人形,而且,还有一丝微微的绿光在其中闪烁着。 第162章 最最愚蠢的做法 这个茧约莫就是一个人的大小。 然而在这汨罗界中,唯一有的人便是姜穗岁了。 只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茧,在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池渊抬起手去触摸着茧的外侧,那似乎也不是丝线,而是什么奇异触感的存在。 并且他能够在这茧的外侧,也感受到一些灵力的流动。 池渊尝试着将灵力灌注入这茧中,那灵力便是极为快的进入了茧之中。 好似他的灵力便是这茧最为好的食物一般。 更为奇异的一点便是,他想要从这灵力之中去探查到属于夜幽冥的魔力,也没有丝毫的回馈。 那么这个茧孵化的时候,里面又会是什么呢?真的会是姜穗岁吗?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超越了他以前认知的东西。 但现在……他同样的,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了,只能够按照现在的境地,继续去做着。 “好,既然是这样,你需要的是灵力是吗?那你就都统统拿走,我也想要瞧一瞧这个茧中,究竟能够孵化出什么东西来。” 灵力如同流水一般不断的向着茧中涌了过去,那个硕大的茧也像是永远都不会满足一般,贪婪的吃食着。 池渊看着茧的变化,那个茧好似随着他灵力的注入,其中的那一丝微弱的绿光,变得愈发的闪耀。 根据判断,应当是再注入一段时间的灵力,这个茧便会孵化出来了。 另一只手,也愈发用力的握住了念白。 他很清楚自己在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从这个茧中孵化出来的,只是一张和苏栀柔,姜穗岁一样面容的怪物的话,他也是绝对不会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 不会将仙界的安危抛之与脑后的。 灵力愈发的注入,那个茧中所蕴含的灵力,便是跳动的愈发厉害。 随着咔擦一声响—— 茧的外壳,像是鸡蛋似的,出现了一道极为细的裂缝。 逐渐的……那道裂缝,越来越大,一只人手从那茧中探了出来,然后是头,紧接着是身体。 池渊愣了一下,因为他也全然没有想到,最后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完全没有穿衣服的姜穗岁。 虽然他对于这具身体,并非没有过肌肤之亲,但突然间这样的坦诚相见,还是让池渊。 不知道该将眼睛看向何处。 那身上还沾染着奇异的液体,一头如同海藻一般的发丝简单的披散着,却也将她雪白的皮肤给遮挡下去了许多,才让场面看上去没有那么的尴尬。 池渊看着姜穗岁,姜穗岁也看着池渊。 当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池渊很快便是发现了一点,姜穗岁的眼睛……不再是魔族血脉特有的红色了。 可是,却也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绿色。 只是……在池渊的记忆之中,好像没有任何种族的瞳孔是绿色的才对。 那眼瞳很绿,绿的就像女神的眼泪一般,摧残,幽深,又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池渊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是姜穗岁吗?” “我?” 姜穗岁端坐在那颗茧的正中间,对于池渊的询问,她此刻却是满脸的茫然。 摇摇晃晃的从茧中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池渊走了过去。 “我是谁……我的记忆中,我是创造出了这个世界的人,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才对,可是……” “你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好熟悉……为何我会觉得这么熟悉……” 池渊眼看着姜穗岁走的越来越近,明明他应该立刻离开才是,但他的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竟然是如何都移不开脚。 这是,怎么回事? 池渊看到姜穗岁的眼瞳发着光,那幽深的绿色。 是法术,竟然没有任何的施法动作,就这样的将他定在了原地,他连动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只是,他完全没有被灵力干扰到的感觉,而他也没有丝毫身陷幻觉的感觉。 那么……姜穗岁究竟是如何将他控制住的呢? 在池渊疑惑不解的时候,姜穗岁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姜穗岁一边将手在他的身上摸索着,一边喃喃自语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直到,女神的眼泪被姜穗岁从怀中给取了出来。 “找到了。” 姜穗岁语气中的欢欣雀跃并不是装出来的。 池渊也想到了刚刚,姜穗岁言语不清的说出的那一番话。 我是创造出了这个世界的人。 而这绿色…… 难道说,姜穗岁是创世女神的转世吗? 池渊心中一瞬间,翻江倒海,他猜测过许许多多的可能性。 毕竟,近百年来,他接受过太多太多匪夷所思,超过他认知的事物了,此刻,倒也没有那么的慌乱不堪。 姜穗岁拿到了那颗女神的眼泪,细细的观摩着。 忽然,那颗女神的眼泪中,一丝丝绿色的灵力被逐渐的抽取出来,向着姜穗岁的体内游动而去。 而那颗女神的眼泪,也逐渐的变化着,它那原本让人沉醉的绿色,随着绿色灵力的消失,也逐渐变成了一颗透明的水晶球。 “哎呀,原来是假的吗……” 姜穗岁撇了撇嘴,满脸的失望和沮丧之色:“原本以为这是真正的女神的眼泪呢。” 话音说完,又是带着几分笑,看向了池渊:“你是从那里弄到的女神的眼泪仿制品的?你是有真正的女神的眼泪吗?” “你是谁?” 姜穗岁挑眉,看着池渊。 池渊再一次的要进了牙关,继续问道:“你究竟是谁?” 姜穗岁看着池渊的身体开始产生动作,面上的神色倒是有些意外。 明明她使用了‘命令’才对,他这种仙人,是不可能从她的‘命令’之中挣脱出来才对啊。 看来……她的力量,果然还是不够啊。 “我让你能够活动,不过你要保证,你不会随随便便动手可以吗?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的,说不定……我们还能够合作,也说不准呢?” 池渊怀疑的看着姜穗岁。 虽然她此刻顶着一张姜穗岁的脸,但他基本可以确信,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姜穗岁。 她十足的危险,理论上,她应该直接将这个人给抹除掉才是正事。 但……在此之前,他也要确认一些事情才行……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们不是站在对立的阵营,我都会答应你的要求。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所说的合作,究竟是怎么一个合作的方法。” 姜穗岁笑着道:“那自然是最好,毕竟打打杀杀什么的,我可是最不喜欢了。” “解。” 随着姜穗岁极为轻的一个字,池渊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身体却已经能够重新被掌握了。 池渊戒备的看着姜穗岁:“既然你说了,我不管问什么你都会回答的话,那你回答一下接下来的几个问题。一,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你是用什么样的方法,使我无法动弹的。” “二,你究竟是谁?” “三,你所说的合作,又是什么?” 姜穗岁掏了掏耳朵,叹了口气:“唉,突然间要解释一大堆东西,感觉好累哦,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举起一根手指:“为表诚意,我自然会将你想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你的。” “一,我刚刚所使用的方法,既不是法术,也不是什么妖术。那是并不能够被你们所理解的一种能力,或许应该称之为‘命令’才是比较准确的。” 池渊蹙眉:“命令?” “对。”姜穗岁道:“这种能力的本身,便是直接将属于我的灵力,灌注到你的大脑之中,强迫着你这么做,它本身用到的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所以你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简单服从命令的人而已了。当然……如果有些人的精神力特别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就比如刚刚的你,就是险些挣脱了我的‘命令’一样。” “好了,既然第一点已经解释完了,那么该解释第二点了。” 姜穗岁看着一脸凝重的池渊,笑意愈发的浓重了一些:“其实我觉得,你与其说,你想问的是,我是不是谁,你更想问的应该是。姜穗岁是否还活着?” 池渊的眉头皱的更深。 姜穗岁也没有继续去兜圈子,直接了当的道:“我也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现在的我,不是姜穗岁。但她却又的确存活,她在这里——” 她抬起手,细嫩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池渊面色微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属于姜穗岁的意识,如今在进行身体变化的时候,进入了沉睡。因为和身为创世女神的我我的意志来说,他虽然是魔族,却也改变不了什么。依然是凌弱不堪的。等到我离开之后,她的意识自然就会重新回来了。” 姜穗岁顿了顿,脸上满是一片感怀的神色:“真要说起来,其实我们早就有交集了,你知道吗?” 池渊眉头皱的生紧,怀疑的目光瞧着姜穗岁,就差在脸上写着‘你在说什么疯话’了。 姜穗岁却是不急:“你可能是不记得了,但是你难道忘记了,当初你救活苏栀柔的时候了吗?” 大脑,在那一瞬间,仿佛是被累给劈了一下似的。 有太多太多的记忆,一下子便是涌了上来。 当时身为神仙的苏栀柔灵魂没有消散,能够得以轮回……并且明明是投入了属于苏栀柔的灵魂,还是还是出现了姜穗岁的灵魂…… 这一整个计划,从一开始的时候便是诡异异常,但他当时一心只想着能复活苏栀柔,所以也没有太去仔细想过这个事情。 但是现在……姜穗岁说起此事…… “是因为你?” “对,当然是因为我。”姜穗岁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谦虚的模样:“不然,你以为苏栀柔身为神仙,明明结局只有陨落,但为何能够投胎转世呢?而且,为何应该消散的魂魄,却能够被你捕获到一缕呢?” “那皆是因为我在更高一层级的世界,观察这个世界的时候。偶然的一眼,看到了你抱着苏婉沁痛苦的模样,才略微的改变了一下规则罢了。” “不过……我也因为改变了一些规则,要付出相同的代价,成为了第三缕灵魂,一同附在了姜穗岁的身体之中。” “只不过……我原本以为,我的这一缕神魂,应该是永远不会被激活才对的。等到姜穗岁死亡之时,她的灵魂去投胎,我则是会重新回到更高一层的上界。” “没想到……竟然是被激活了。” 姜穗岁一边说着话,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茧,看到那茧忠心还闪着绿光的那枚碎片。 脚步如同小鹿一般的轻盈,极为快的跃动到那个茧上,将那枚绿色的碎片给取了下来。 捧给池渊看着:“就是这枚碎片的缘故,这是真正的女神的眼泪的碎片。它本身有着和我一体同源的魔力,所以将我给唤醒了。” 池渊认出来,那是自己交给姜穗岁保管的那枚女神眼泪的碎片。 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这样的一副诡异画面。 姜穗岁似乎是在生着闷气似的:“真是的,刚刚从你身上找到女神的眼泪时,我还高兴了一下呢。毕竟,只要用到了里面的力量,我就可以重新回到上界了。没想到,那却是一个假货。” 池渊看着姜穗岁,从她的好一番言谈举止中,池渊才算是相信了,她的的确确就是创世女神。 看着他,池渊忍不住的问出了一个他一直好奇的问题。 “姜穗岁,你知道……要如何使用那枚女神的眼泪吗?” “使用?” 姜穗岁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解:“你所说的使用,难道是指许愿吗?” 池渊没有说话,便是等同于默认了这种使用方法。 姜穗岁的脸色却是逐渐收敛了笑意,满脸严肃道:“我希望你没有做过这件事情,因为向女神的眼泪许愿,本身就是一件极为荒唐,且愚蠢的事情。” “在我的观测之中,所有向女神的眼泪许愿过的人,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有过好下场。” “没有例外。” 第163章 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没有…… 例外…… 即便池渊相信,如今姜穗岁选择要得到他的信任,自然是不会用假话来欺骗自己。 但听到这个消息,他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姜穗岁像是看穿了池渊的想法似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也可以和你解释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上,任何的所得都是存在等价交换的。你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一定会付出另外的,想对应的代价。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情,是觉得不可能出现的。” “而那滴眼泪,它虽然拥有可以帮助人实现愿望的能力,但是实现愿望也都是需要代价的啊。我既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那么那滴眼泪自自然也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存在。” “那么它完成愿望,自然也不可能调用这个世界的物质。只能够调动更高一层世界的力量。” “只是,任何冤枉一旦达成,都注定会有相对应的回馈。” “就比如,你的愿望如果是想要复活一个人的话,她的确有可能会复活,但是这种复活的方式,可能并不会是你想要的那种结果。活……可能是活了,但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活过来,然后又要因为这样的一个愿望而付出代价,就说不好了。” 姜穗岁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脑袋,随着她逐渐适应了这一具身体,许许多多属于她创世女神的一些记忆,便也是逐渐的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许多年前,你们仙界应该有一位上仙是叫做青冥仙尊没错?” 池渊心头猛然一跳,没有想到创世女神竟然会突然提到这一位尊者。 而他,也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是联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池渊面上神色,青一阵,白一阵:“难道……你接下来要说的是灵幻青冥术吗?” 姜穗岁一愣,璇玑又是笑了笑:“没想到,我只是提了一嘴,你便知道我是要说什么。你的见识当真也是不浅啊。” “他是仙界第一个向眼泪许愿的人,他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复活他的道侣。眼泪为了完成达成这个愿望,于是便让青冥仙尊学会了灵幻青冥术。” “那个结果……你应该也看到了。” 池渊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岂止是看到了,甚至也因为这一项仙界的禁术,让他谋划了近千年的计划,也彻底的功亏一篑。 以前,他也想过。 明明这是一个可以复活仙族的法术,理论上来说,这样的一个逆天而行的法术。 使用起来,应该是极为困难,对使用者修为要求极为高,才对的。 但是这个法术,几乎是稍微有些修为的仙人,都可以学习的会。 现在,若是将女神的眼泪这个东西,放在最前提,那一切似乎都解释的通了。 这一下,不仅将他这么多年,一直想不明白了。 也终于让他明白了过来,创世女神所说的那代价……又是什么了。 以自己性命去换回另外一个人的灵魂,并且那个人的灵魂,也并不能一直活下去。 而只是短暂的回来,然后再一次彻底的消亡……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池渊愣神的那么一下,又是很快的注意到了创世女神刚刚所说话语中的一个漏洞。 “你刚刚说青冥仙尊是第一个向女神眼泪许愿的仙族?” 姜穗岁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璇玑呢?” 池渊自己回想了一下,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 璇玑之所以能够飞升仙界,便是向女神的眼泪许愿了的缘故。 而青冥仙尊在璇玑飞升上界之前,便已经算是极为有修为的神仙了。 虽然不清楚,青冥仙尊是如何得到那一枚女神的眼泪的。 但是按照时间的推演,也不应该是青冥仙尊是第一个向眼泪许愿的人啊。 “璇玑,他许愿的时候并非是仙族,而是人族。所以不能够算在其中,璇玑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第一个向眼泪许愿的人族才对。” “那么他的代价呢?” 池渊极为的不解,如果向女神的眼泪许愿,最后一定会出现相对应的代价的话,那么璇玑的代价为何还没有到来。 连青冥仙尊都为自己的愿望付出了代价,那么璇玑呢? 难道所有的代价是和冤枉相关的吗? “璇玑,他对着眼泪,许了什么愿望?” “抱歉,我不知道。”姜穗岁双手一摊,满脸的无奈:“我之所以知道青冥仙尊的愿望,是因为他已经为他所许下的愿望付出了代价,当等价交换成功了,我才能够知道许愿人的真实的梦境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璇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可是,他都已经从人界飞升了,现在更是堂堂的仙帝,难道他所许下的愿望,并不是这些吗?” 这话一出口,池渊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有可能……他的愿望,真的不是飞升到仙界而已这么简单呢? 那么,璇玑,他究竟有可能许下的是什么愿望呢? 姜穗岁对于池渊刚刚所说的话,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她自然也不可能给到池渊什么信誓旦旦的说法。 然而她却也很快的想到了一些,她以前所忽视的点。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池渊连忙道:“是什么?” “那就是,有人代替他,支付了这个待机。” 姜穗岁说着:“女神的眼泪,只要许愿了,最后一定会付出相对应的代价。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但在对于谁才是支付代价的人,却没有你做出要求。” “如果说,属于璇玑的那一份代价,已经有人帮她支付了的话,那一切也说的通了。” 池渊脑海之中猛然的闪烁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记忆之中,迅速的浮现了一下。 当他想要仔细的去思量的时候,却又是记不起来了。 去也无妨,现在知道的信息越来越多,他也逐渐的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了。 看着姜穗岁,池渊问着:“那如果依照你的推断,他今日将这个假的女神的眼泪送给我,又是什么意思呢?” 姜穗岁被问的愣住了,娇嗔着:“你当我是神算子啊,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多的心算之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想要让你向那枚女神的眼泪许愿。” 池渊的眼神陡然一冷:“可是,你不是也说了……这是假冒的女神的眼泪吗?如果它本身就是假的,那我向它许愿,难道也有作用?” 听着池渊的话,姜穗岁拨弄着那一个手上那一颗,变成了透明颜色的小球。 一字一句道:“虽然它本身是假的,可是它上面所附加的力量却是真的。如果你真的向它许愿了,那么它上面所附加的力量,便会将你许下的愿望,传递到真正的女神的眼泪之中。” “这么推断下来的话。璇玑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似乎一下子也明了了许多嘛。” “他就是想要让你死。” 姜穗岁冷着眼:“你只要许愿,就一定会付出代价。而在那‘等价交换’的代价之下,即便你的修为在你们的这个世界已经算是顶尖,也无法抵挡住,来自于更高一层世界的力量的。” 姜穗岁说罢,又是自言自语的低声呢喃着。 “这是真的可以做到的吗?” “明明女神的眼泪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啊,任何的法术都是无法将属于女神的眼泪的力量给玻璃下来才对的啊。”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吗?” 姜穗岁的低语声,自然也是一字不差的落到了池渊的耳朵里。 池渊问道:“不论是那一步出了问题,我们现在都应该要解决问题才是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所说的合作,那是什么?怎么合作?” 见问题中遇到了正点上,姜穗岁也从刚刚的无神变得亢奋了起来。 连忙道:“我所说的合作,就是你帮我找到真正的女神的眼泪。” “我帮你找?那你呢?” “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应该也很清楚,我其实是属于更高一层世界的存在。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回去。” “你们这个世界的力量我根本没有办法使用,就像刚刚,我能够使用一个‘命令’便已经是我能在这个世界所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我现在的意识和姜穗岁的身体是相连接在一起的,如果这具身体出了事情,姜穗岁会死,而我也会死。” “而我如果出了你所创造的汨罗界的话,很大概率会被我的另外一个元神所感应到,若是落在她的手上,只怕……那迎来的灾难,就会更为巨大了。” 另外一个元神? 池渊略微一回忆,很快的便是想到了,那个硕大石碑上锁记载的。 在钱达一族的族人,极为虔诚的祭拜之下。 虽然身为创世女神本人,并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但是因为他们虔诚的信仰,则是在这个世界,凝聚成了另外一个女神的神识。 “她只不过是你的神识,而你才是真正的创世女神,就算要躲,也不应该是她躲开你吗?怎么会变成你躲开她呢?” 姜穗岁叹了一口气,脸上也在瞬间写上了沧桑。 “这不就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 “虽然我才是真正的创世女神,但在你们这个世界,我根本没有可以调用的力量。” “虽然他是假货,但因为她是在这个世界才被创造出来的东西,所她才是能够极为顺利的走到这一步。” “你说,一个可以调用这个世界的假货,和完全无法使用力量的真货,我又怎么可能赢得过她呢?” “她一旦找到我,只怕就会将我给吞噬,这样失去了原有意识的我,她在某种意义上,就成为了真正的女神了。” 池渊光是听着,都觉得颇有几分无奈。 想到那个石碑上的内容,和钱达一族被全族尽灭。 “你知道,钱达一族……” “被灭族了。” “你竟然知道?” 姜穗岁点了点头:“因为那是我为数不多能够感受到的信仰之力,所以我能够感受到的极为敏锐。” “直到,有一天我感受到那一丝信仰之力正在快速的消失,几乎是在一天之内,我所有的信仰之力,全部都消失了,我便是知道出事了。” “并且,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我的那一缕元神。” 池渊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人对于超出自身理解的东西,总是惊讶而又有些慌乱的。 “她受信仰之力诞生,她为何要屠戮自己的信徒呢?” 姜穗岁道:“因为……她有了自己的意识。” 姜穗岁面上有着几分难堪道:“任何东西,一旦有了自己的意识,那么便将难以控制。”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会突然间有个什么样的念头或者想法。” “而她所冒出的来的想法,便是取代我。” “很可惜,她似乎因为一直以来被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不知道什么叫做情绪的伪装。” “她当着钱达一族的人,说出了自己的野心,她想要成为真正的创世女神,而不是在她们口中的创世女神而已。” 只是,钱达一族从始至终所信仰的都是她,是她这个真正的创世女神。 她就算再怎么像创世女神,也终究只是一个赝品罢了。 是寄托了钱达一族的信念之物罢了。 想要取代女神这种话,说出来本身就是极为大不敬的话了。 意料之内的,整个钱达一族的反对声,如同滔天巨浪一般,一声要强过一声。 但这样,反而是愈发的激起了那个人的杀心。 屠戮一族,只是发生在一夜之间。 钱达一族,三百多族众,几乎都死在了那一夜。 而那个凶手,也在那一夜,消失的荡然无存。她本以为没有了信仰的她,应该是消失在了天地间才对。 但按照现在的这个局面来看,她似乎有些改变念头了。 未必……只怕是……她未必死了呢。 池渊将创世女神的话,全部都听完了,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们这下,算是必须绑在一起了吗?” 保护她,也是保护姜穗岁的安全。 第164章 要死大家一起死 池渊走出汨罗界的时候,面上的神色是复杂的。 而这也几乎是表明了,他和创世女神已经达成了约定。 与其说是相互达成了最终的约定俗成,池渊却也清楚,那只不过是迫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创世女神无法在他们这个世界上有任何的动作,一旦暴露在仙界的地盘,又是会被伦香给发现。 伦香,那个被钱达一族所信仰的女神,凭借着她们信仰所凝聚出来的存在。给自己取得一个名字。 不好听……也好听,却以为不明的一个名字。 为了让如今的姜穗岁不至于落到伦香的手中,保住创世女神,也等同于保住姜穗岁。 她们原本应该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一条线,此刻却是已经被迫的连接在一起了。 池渊走出汨罗界的第一瞬间,便是感觉到一股神识传到了他的识海之中。 那是他与夜幽冥合作的时候,互相在彼此识海中种下的一枚意楔。 此刻,那种不断澎湃链的灵力,正在不断的冲击着那一枚意楔,看来,夜幽冥应该是有极为紧急的事情,需要联系自己才是了。 一抹意识投入意楔之中,夜幽冥的身影逐渐出现在识海之中。 夜幽冥正赤身裸体的躺在诺大的浴池之中,蒸腾的雾气,在他的身上化为水珠。 那俊俏阴柔的面容,也因着将发丝放下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了许多,少了几分煞气。 识海之中,会投射出那个人当下的状态。 此刻的一番香艳模样,如果是一个女子出现在这里,倒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可是……偏偏是池渊。 两人四目相对,夜幽冥面上的表情也是愣了愣,对于池渊的到来,颇为有些意外。 池渊却是多了几分笑意:“堂堂魔尊那般紧急的在意楔之中向我传来神念,难不成只是为了让我瞧一瞧,传说中魔尊大人入浴的姿势?” “真是可惜了,我对魔尊实在是没有任何兴趣,倒是辜负了魔尊的一番好意了。” 话音落下,一道魔气已经是缠绕了过来,那魔气如同缎带一般,缠绕在了池渊的腰间。 用力向着浴池中一拖拽,池渊整个人也直接跌落入了水池之中。 池渊穿的是一身素白,此刻被水沾湿,紧紧的贴在身上。 夜幽冥冷笑了两声:“是吗?我看你池渊的入浴之姿倒也是美轮美奂,真是可惜了,我不是女子,不然的话,我只怕也是会有些许心动了。” 那丝毫不肯有半分服输的样子。 池渊将额前被水沾湿的发丝,向后捋了过去。 “罢了,我想你也不是专门把我叫来打口水战的。你究竟是有何事?” 连续向着意楔中传入了近百道讯息,应该是极为紧急的事情才是。 夜幽冥收起面上讥讽的笑,恢复了正色。 两人相对的坐着,浴池中的水蒸腾着雾气。 夜幽冥道:“你能够出现在这里,看来当初璇玑临时回去,并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大碍。” 简单的组织了一下措辞,将那日在仙魔交界之地的凉亭中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池渊听完,倒也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那日的一切,都在璇玑的预料之中,他已经猜到了和夜幽冥的会见,只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罢了。 “我这些天,似乎也想到了一些事情。” “按照当时他的念头,他所想的,应该是抓住我擅闯禁地的话,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天规惩处与我了。” 天规—— 夜幽冥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猜测:“难道,那个天规是诛杀吗?” “没错。” “仙界的灵力之地按照仙族规定,是只有璇玑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任何没有璇玑手令便是擅自进入之人,以天劫诛杀之。” 从璇玑忽然间的回到灵力之地的密室开始,他便是想到了这种可能。 璇玑一直以来,对于将修为极高之仙,先行屠杀,以他们身死为代价,换来灵力反哺天地。 当时,只怕他打的就是这个算盘了。 夜幽冥愣了愣,他倒是全然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毕竟,池渊可是仙界为数不多的无上金仙。 璇玑布下这整个局,只是为了杀他?为了杀一个可以在力量,修为方面与自己能够相互持平的一个人。除非璇玑是疯了,不然,他真的想不出来,璇玑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幽冥握了握拳,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忽然的开口问道:“你对姜穗岁做了什么?” 语气冷漠到极致,几乎能够将池渊给彻底吞噬一般:“你杀了她?” 那语气不似是询问,反而是笃定一般的口气。 池渊倒是有几分疑惑:“我还是将她安置在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啊,你为何会突然间问这么一句话?” 夜幽冥注意着池渊说话时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见池渊说的极为坦荡,当真是没有作假的嫌疑,才是道:“因为,孤当初灌注到姜穗岁体内,用以将她的仙身改造成魔族之躯的那些魔力,又是重新回到了孤的身体之中。” 都是与他医一脉同源的魔气,所以他对于这一切的感受都是极为敏锐的。 而属于他的魔气,想要重新回到他身体之中,一共有两个方法。 一个,是在他的意念引导之下,魔气重新向他的体内进行传导。 另外一种法子,便是被他灌注了魔力的人,死了。 他连姜穗岁的位置都难以确定,自然是不能将魔力重新抽取会自己体内。 那么只剩下,是池渊把姜穗岁给杀了,那些灵力才得以重新回到他的体内中。 对于姜穗岁,他的情感是复杂的。 虽然有所利用,但对于姜穗岁的爱意,他也是有的。 他是真的想过,要与姜穗岁长相厮守。 所以,即便在他给姜穗岁灌注了那么多魔力之后,也没有立刻就将姜穗岁给诛杀。 好用灵力反哺天地。 后面,池渊把姜穗岁掳走的时候,有那么片刻,他甚至心中有那么些许的惊喜,他想,或许这样就能够让姜穗岁再多活一些时候。 他可以给自己找寻一些理由,让姜穗岁的死期来的再晚一些。 “你说,你的魔力全部都重新回到了你的身上?” 池渊低着头仔细思索着,稍微联想一下重新出现的那个茧,和瞳孔中闪烁着绿色光芒的姜穗岁。 似乎也能够猜测到一些东西。 那个茧中,因为女神的碎皮,和创世女神一脉同源的灵力给感应到。 创世女神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所以一具充满着魔力的躯体,自然也是无法容纳创世女神的灵魂的。 在那个茧中,应该就是对姜穗岁的身体进行了改造,好让创世女神的灵魂,能够得以容纳。 而因为姜穗岁的身体在改造之中,已经不是魔气之体了,属于夜幽冥的魔气,自然就是重新回到了夜幽冥的身体之中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池渊也是道:“你放心,姜穗岁现在还活着,只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魔族之躯了,自然是将属于你的灵力,全部还给你了。” “什么?这不可能。”夜幽冥几乎下意识的就否认了池渊的说辞:“那是属于孤,始祖之魔气的存在,如果没有孤的授意,那魔气又怎么可能从她的体内离开?”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池渊神秘一笑:“你想想,曾经属于史诗一般的存在,那些以为只是当做传记一般存在的东西,都真实的出现了,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池渊语落,整个识海之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夜幽冥仔细的揣摩着池渊这话中的意思。 看着池渊那诡异的笑,一个念头一瞬间又是浮了起来:“孤最是清楚,如何处理始祖之魔气的人,如果没有孤的插手,你却能够完成姜穗岁体内魔气的祛除,难道……你是拿走了女神的眼泪?并且向女神的眼泪许下了愿望,所以才使姜穗岁能够变成普通人,并且不需要借用我的俩量的吗?” “不,我没哟借用女神的眼泪的作用,并且……” 池渊语气顿了顿,言语中,也是透出出了几分凝重的神色:“我也希望,你不要将希望寄托在你干甚的眼泪之上,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许愿机器,你许下了什么样的冤枉,最后就要付出相对应,或者说……更为痛苦百倍的代价。” 池渊道:“就比如,如果你的愿望,是能够让魔界重新恢复以往的灵力的话,这个愿望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但是代价,可能是整个魔族的灭亡……或者,是你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完成许下的愿望,所以可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试一遍。 这两种方法,都是在池渊的想象中,可以完成夜幽冥愿望的做法。 但他也相信,这两种做法,不论是那一个,都不可能是夜幽冥所希望得到的。 并且,这只不过是他所能够想到的,最为残忍方法,却并不带包,这是女神的眼泪所所能够想到的最为残酷的做法。 夜幽冥愣住了。 池渊的一番话,听起来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几乎让他都以为池渊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但他又说的那么义正言辞,不论是一些细微的动作,还是说话的眼神之中,他都看不到池渊说假话的痕迹。 那么……只能说,池渊说的是真话。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明明……当初关于创世女神的事情,还是由我告诉你的,你怎么会知道连孤都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关于女神的眼泪,这个东西的用法和所会承担的代价,可是连博古经上都不曾有过记载的,你为什么又能够说的这么轻松,这么顺畅?” 池渊顿了顿,却没有只说:“关于这件事情,说起来,便是有些极为的复杂了,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与你解释。” “但你只需要知道,我们虽然身份是相互对立的。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骗过你。” 夜幽冥听着,忽然的笑了。 他的笑声很好听,正是因为极为的好听,但此刻听着却是透着几分心酸之意。 “哈哈哈,池渊。为何你总是能够将一些话说的那么轻松,你没有骗过孤又怎么样?你就算骗过孤又怎么样?孤根本就不在意。” “孤要的,只是那些被你强行从魔界掳走的灵气罢了。” 强势的威压,几乎是在一瞬之间。 夜幽冥带着极为强势的威压,出现在了池渊的面前,空气中无数的空爆声,如同雷鸣之声一般的轰炸着。 “当初,如果不是你一剑洞开苍穹,将属于魔界的灵力,通过时间隧道,传输到了仙界之中。魔界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会灵力枯竭,几乎要连自身的运转都要维持不下去了。” “当初,孤可以为了魔界的生存,组织大军,杀上天界。” “如今,孤也一样可以这么做,你不要逼我。如果魔界的灵气只能够走到这一步了,那千年前的大战,孤不介意再重新来上一场。” 池渊硬挺着夜幽冥那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魔气。 姜穗岁体内的魔气,重新回到夜幽冥的体内之后。他如今的实力,已经可以说是回到了最为巅峰的时候。 现在的夜幽冥,的确是有足够的实力,说出将千年之前的大战,重新再上演一次的底气。 池渊咬了咬牙:“这便是你的意思吗?虽然我说了,无法通过向女神的眼泪许愿的法子,让魔界的灵气重新恢复,但不带包,完全没有办法。” 池渊道:“依然是以身死,将灵力反哺天地的做法,只是……这一次,要将这个目标,换一个人才行了。” 两人深深的看着,没有人知道,在识海之中,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当池渊重新恢复神志的时候,眼中已经愈发的多了几分坚定之色。 重新的回到了万山神宫,幽水正从苍羽山回来。 刚刚是与池渊打了个招呼。 便是听到,池渊说着:“幽水,帮我给璇玑下个拜帖,我要拜见一下天帝陛下。” 第165章 双方面对面 幽水屁股还未在椅子上坐热,听着池渊的话,直接吓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要去见璇玑?” 幽水下意识的以为池渊在和自己说什么胡话。 池渊却是一脸严肃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幽水顿了顿,良久才是道:“虽然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道理,但是……你如果真的决定要这么做的话,我自然是支持你的。” 下拜帖求见,这便是极为严肃且郑重的一件事情了。 幽水很快的便是拟写好了拜见的书贴,送到了璇玑的天帝宫中去了。 按照仙界的规矩,池渊这种品级修为的仙人,面见天帝璇玑的话,是无需提前书写拜帖的。 可一旦书写了拜帖,便是表明,池渊是有极为重要的事与璇玑相商议。 而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也需要璇玑连续三日焚香沐浴更衣,以表隆重。 这是古制,因着行起来太过的麻烦且复杂,所以在仙宫的时候,没有谁会真正的这么做。 可一旦做了……那便是要遵守。 天帝宫中。 璇玑若有所思的瞧着那送来的拜帖,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眸之中微微的一跳,却也是真的暴露了璇玑的意外。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那一份拜帖。 时间,地点都写的清楚详尽。 而见的人,只有池渊一个人。 他在心中倒是设想过许多,池渊拿到那颗女神的眼泪仿品之后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现在的这种局面,倒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 “池渊啊池渊,我一直以为,能够操持住这一盘棋的人只有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有朝一日竟然也会走出一步,让我看不透的棋了。” “不过,也好……” 璇玑从高位之上,缓缓的起身,走动着。 然而捏在手上的那一张拜帖,却是随着璇玑的动作,一点点的燃起了火焰。 火焰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将那张拜帖给吞吃的干干净净,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灰烬,都没有出现在空气之中。 璇玑面上的笑,阴冷却又带了几分快意:“池渊啊,既然你也想做下棋的人,那可一定要将这一出戏给下的好看啊,要是让我起了好奇心,却又很快无趣的收场,那可就没有意思了。” “来人。” 璇玑的声音落下,在天帝宫外值守的宫人,便已经是走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璇玑道:“吩咐下去,接下来三日,我要焚香斋戒,不见外客。” 那值守的仙侍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又是很快的点头:“是,奴婢明白了。” 仙侍下去的很快,而也是从这一日开始,仙帝宫便的大门便已经是关上了,再也没有打开过。 三日之后。 璇玑按照那拜帖上所写的位置,来到了念仙园中。 手上依然是捧着那一束洁白的如同水晶似的梵花,缓缓的走到了浩正雅的水晶面前,将那一束梵花放在了水晶的前面,郑重的拜了拜,才是起身。 眼眸依然看着面前,那些浩正雅的那一块水晶,缓缓的道:“池渊仙尊,我一直是看不透的。毕竟你的修身为如此之高绝,行事也自然是不能以常人的思想去评判的。” “就比如现在……我不理解,你为何会将相见的地方,选在这念仙园一样。” 池渊一步步的缓缓的走到了璇玑的面前,手上也捧着一束梵花,动作自然的将梵花放在浩正椿的水晶前。 “我只是听到了一个故事而已,我也觉得这个故事,是非常的特殊的。” “如果阿椿仙子还在的话,她或许也会对这个故事,极为的感兴趣。” 璇玑眉心猛然的跳动了一下,他似乎知道池渊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池渊究竟是从那里知道的这些内幕。 璇玑面上做着一派风轻云淡,又是看向了池渊,好似也对池渊接下来要说的故事,极为的感兴趣似的。 “能够让池渊仙尊专门下拜帖,也要讲出来的故事,那想来一定是非常的精彩。” 池渊死死的看着璇玑:“那或许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只是……如果它本身就单纯的只是一个故事的话,就挺好的。” “在近乎五千年之前,那时,三界都各自有着自己的修行之人。” “人人都渴求长生,希望能够将自己的生命无限的延长下去。” “但是,有些东西似乎从一出生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 “虽然说,灵力是各自有多有少的。但仙界的灵力却始终是在三界之中最为多的,其次是魔界,再者是人间。” “虽然已经是近乎五千年前的事情了,但那时的人间,灵力也已经是近乎枯竭,就算是千年之间,也未必有一个人能够飞升上界。” “然而,一切不一定都是会按照命运的齿轮向下走着,说不定一个齿轮的转动产生异样,便是会将将已经发生的事情,推向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 “那千年都难以有一个人飞升仙界的凡间,有一个人飞升上界了。” 璇玑微微眯了眼睛,他即便是知道,池渊此次专门约见他说的话,不会是那么简单。 但这话里话外,所说的,不正是他吗? 心惊的同时,他更加意外与另外一点。 池渊是怎么知道的? 面上故作了赞叹似的点头:“倒是分外有毅力好决心的一个人啊,能够在灵力那么稀薄的人间飞升上界,也算是有些本事了,光是这一份毅力和决心,便是寻常之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了。” “是啊,如果当真是靠着自身的修行和得了天道赐予的机会,那便也是无妨了。可是……如果说,他能够得道飞升,并非是靠着自身,而是靠着一些并不能见光的手段呢?那么他的所作所为,还值得被人称颂吗?” 驰远没有等璇玑开口说话的意思,反而是缓缓道:“不过,不论那个人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手段,飞升上了仙界。但他飞升上了仙界之后,却也处处循规蹈矩,没有将任何事情做错过。” “也因着他,本身足够的上进,加上他是人间五千年才飞升上仙界的一个人。所有的仙族都是觉得此人前途无量。” “连仙界的一个名门望族的大小姐,都对其极为的心喜。” “即便那个人,在仙界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根基,却也让那位仙界的小姐对他死心塌地。” “只是……她当时有多么的欢愉,日后便是有多么的痛苦不堪。” “从她开始认识昂仁开始,一切便就是错误的,为整个世家带来了难以磨灭的打击。” 璇玑面上的神色面无表情着,只是淡淡的听着池渊说着话。 池渊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没有代价的。就算是许下的愿望,最后也一定会有需要付出的代价。” 池渊也是走到了浩正椿的面前,缓缓的摩挲着上面那刻着浩正椿三个字的痕迹。 那时,浩正椿身死,璇玑几乎伤心欲绝。 这水晶上刻印着的浩正椿三个字,甚至是璇玑亲自刻印上去的。 只是,此刻看着,便觉得有些可笑了。 原来,爱一个人也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如果,阿椿仙子知道,害的她整个仙族世家一夜被灭的元凶,都是你的话,也不知道阿椿仙子在元神陨落之前,是否会想着要与你同归于尽了。” 璇玑身体一僵,但很快便是将自身的仪态和表情都是给调整好了。 “你在污蔑与我?你可知道,随意污蔑仙帝,我可以用最为严厉的宫规去惩罚与你。” 池渊转过头,深深的看着璇玑,眼眸之中都闪过一丝不敢置信:“难道,在这无数年的岁月之中,你从未对你当初所做的事情,有丝毫的悔意吗?” 璇玑面色冷硬且难看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过你如果还是要继续污蔑与我,我倒是不会对你再有任何的忍让了。” “浩正一族在仙界的全灭,都是在为你向女神的眼泪许下的愿望在付出代价。” “人界当初那样稀薄的灵力,是不可能再有凡人,能够从凡间飞升到上界了,是你,不知从何处寻到了女神的眼泪,向它许下的愿望,希望能够成仙。” “而浩正一族的死,以身死灵力回馈与天地,才是你能够去回应女神的眼泪代价的方法。” 璇玑静静的听着,听着听着,却又是笑了。 那一份笑,是极为淡然却笃定的。 “池渊仙尊,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忍耐力也已经是到了极限了。我不会再继续容忍下去了,按照仙界的规矩,我可以将你关入仙牢之中一千年,不得释放。” 璇玑气势,在那一瞬间的变化,池渊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说前面的那些东西时,他能够看得出来,璇玑的情绪还是在被他的话所影响着的。 那是带着几分焦虑不安,和强装镇定的模样。 但是在他说出了璇玑的愿望之时,他所有的不安定的情绪都消失了,他多了几分安定的情绪在里面。 所以……他说错了璇玑许下的愿望? 璇玑的愿望,并不是飞升仙界? 如果是这样,那似乎有些东西又是能够解释的清楚了。毕竟,代价还没有到来,只要璇玑许下了愿望,那就一定会有代价出现的。 池渊没有再去与璇玑争执些什么,只是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一枚透明的圆形水晶石头递给了璇玑。 “还你。” 璇玑看着那颗透明的圆形物件,好似是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是回过神来。 那是,自己当初以‘护身符’的名义,送给池渊的东西。 他通过剥离掉女神的眼泪,一部分的力量,灌注入同样的圆形物体之中。就这样创造出了一个仿制品来。 只是……为何在上面的力量不见了? 璇玑眯了眯眼睛,似乎是疑惑着:“你对它做了什么?” 此刻,却是池渊开始装傻起来了:“既然是护身符,那它自然是起到了护身的效果啊。” 池渊一本正经的诉说了一段从未存在过的危机,他几乎身陷囹圄,而在那最为危机的时候,就是这枚护身符,突然间闪烁着极为耀眼的绿光。 将池渊从极为危险的境地之中带走了。 池渊成功的脱线,而这枚护身符却好似时用尽了全部的力量一般,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球。 璇玑愣愣的接过了那枚水晶球,能够用掉这枚女神的眼泪仿制品的唯一的方法,便是向着这枚水晶球许愿。 只要他许下愿望,即便是一丝稀薄的力量依附体。 他也能从这力量的纽带之中,察觉到一丝异样。 但……根本没有。 自从,他将那女神的眼泪仿制品,交给了池渊之后,他便是日日注意着自己手中那枚女神的眼泪的变化。 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他几乎就可以确认,池渊完完全全没有用过那枚女神的眼泪仿制品的力量。 一种脱节的感觉,让他有些焦躁不安。 那种,自己不再是下棋者的感觉,让他心中的那种无力和害怕感,在一瞬间飞升到了极致。 他原本想要就此放池渊离开的,但现在的这个局面看起来,是不可能了。 璇玑笑着将那枚女神的眼泪仿制品给接了过来,然而在下一秒,却是直直的喊着:“来人。” 璇玑的言语之中,灌输着灵力,那种口令的下达,直接传送到值守的每一个仙侍的脑海之中。 只是极为短暂的等待,原本无人的念仙园中,瞬间出现了极为多的天兵天将。 遮天蔽日一般,几乎将整个念仙园都给遮掩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一般。 “将池渊仙尊给我拿下,他目无法纪,随意诬陷冤枉与我。此等逆反之人,先关入天牢之中,再做审判。” 话音落下,反倒是前来的仙侍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反倒是没什么人动手了。 那可是池渊仙尊啊。 是整个仙界战斗力,修为最为强的那个人,要关押他吗? 虽然不知道池渊仙尊与天帝璇玑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光凭着他们,似乎是做不到,关押池渊的这件事情。 第166章 让她欣喜若狂 “你们在迟疑什么?难道连我的旨意都听不明白了吗?” 璇玑再一次开口,言语之间已然是一片身为帝王的不怒自威的气势,原本还有所犹豫的仙侍。 此刻也像是被施加了某种心理暗示一般,面上再没有彷徨的神色。 池渊淡然的扫视了一下念仙园中,极为多的那些仙侍。 曾经,有这么多人的时候,是因为千年之前,仙魔交战。 为了仙界的未来,为了守住仙界的最后一片领土,每个人都手持利刃,所面对的是魔族。 但今日,当所谓同胞再一次的举起兵刃,此次却是手刃同族。 池渊笑了笑,只是看向璇玑:“璇玑,你应该是很清楚的。仙界之中,每一个修为之间的区别,几乎等同于天堑。而到了上仙和无上金仙之间的区别,更是有如云泥之别。” “就算是是个上仙修为之人联手,也未必能够对一个无上金仙的修为者造成什么损伤。” “若是我一力反抗,你觉得,他们能够拦得住我吗?” 所来之人,皆是略有修为的仙官罢了。其中修为稍长一些的,也不过是勉强到了上仙的层次而已。 “所以,你决意是要,侮辱诬陷我在先,如今更是要与整个仙界作对,与仙界为敌吗?” 璇玑淡淡的问着,然而心里竟然是有那么一丝丝希望璇玑当真是做出这种与整个仙界背离之事。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似乎有两条路,然而不论选那一条,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没有坏处。 璇玑若是真的动手,屠戮众仙,那他便是当真再无回头路,他必死无疑。 可若是池渊被他关押在大牢之中,那也无妨。他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调查一番,那些他一直隐秘着的东西,池渊是从何知道的? 并且能够知道的如此详尽。 池渊看着璇玑,他变得好像是从此刻才重新认识了璇玑一般。 “璇玑,你真的是有着十足的手段。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了。” 璇玑对上池渊的眼,那一瞬间,池渊也读懂了璇玑那话里的意思。 唇角的笑意愈发的重了些。 他知道,池渊妥协了。 “来啊,送池渊仙尊,入天牢。” 茫茫金光,漫天而下,仿佛是无穷无尽的金雨一般。 那些金色的光点在空中扭转,成结,又成绳。 池渊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 万葬缚仙大阵。 池渊的瞳孔之中静静的倒映着那漫天的金色痕迹。 呵,这才像是璇玑会做的事情嘛,必定是有所准备。一出手便是需要数百仙族同心协力才能施展的万葬缚仙大阵。 这阵法,会根据将所有参与施法的灵力凝聚在一起,并且在短暂的时间,爆发数倍。 就算是池渊,想要破开这道阵法,起码也是需要用掉七成的力道才行。 不过……他既然没有要强行破阵的意思,那么也不必要出手。 金色的绳索极为快的凝聚并且抽动着,在空中仿佛不断舞动的金蛇一般。 那金蛇快速的咬住了池渊的手脚,又是缠绕住了池渊的脖颈。 金色的绳索一缠绕上,池渊很快的感觉到身体中的灵力正在快速的被封闭着。 璇玑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池渊被一层层的金线所缠绕着,逐渐封闭了身形,封闭了五感,最后被遮掩了口鼻,最后好像化为了一个金色的蚕蛹。 池渊选择了他所预料中的第二个方法。 明明这也是在他计划中的一种,可不知为什么,他却始终是有些不安。 他刚刚若是没有产生幻觉的话,最后的捆仙金绳,在将池渊彻底捆绑之前,池渊是在笑。 明明是那么危急的关头,他有什么可笑的呢? 只可惜,当时他距离着池渊有些距离,并没有能够仔仔细细的看清楚池渊那面上最后的笑意,那所代表的含义。 是讥讽? 是嘲弄? 还是就此认命了呢? 稍微错漏了一些讯息,心中一瞬间又是烦闷异常。 不过……也无妨,最起码池渊现在就是在自己手中的。他也不担心池渊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有的是时间,去查清池渊究竟手中还掌握着多少的秘密。 池渊被带入了天牢之中。 璇玑却没有直接去见池渊,反而是调转了一个方向。 去往了与天牢正好截然相反的一个地方,灵力之地。 璇玑一路走到密室前,虽然在他成为天帝之后,几乎每隔上个既然,便会来到这个地方。 甚至,在灵力之地所待的地方,比着他在天帝宫中要待得都要更为的久一些。 但此刻,他想到要进入密室,去见到那女神的眼泪之中,所存在的那一个东西,身体又是忍不住的一阵阵的发颤。 走入了密室之中,保护在女神的眼泪外的那一层阵法,随着池渊的进入,也逐渐的消散。 女神的眼泪仿佛能够感觉到璇玑的到来一般,那晶体上的绿色光芒不断的闪烁着,几乎能够将整个密室都笼罩在这一层奇异的光芒之下似的。 一股黑气的气体从女神的眼泪之中,涌了出来,如同蛇影,又似兽形。 在密室之中,如同天魔降世一般的舞动着,很快那些散乱在空中的黑色影子在女神的眼泪上方不断的凝聚着。 无形的气体随着影子汇聚的越来越多,最后成为了一个人的模样。 虽然只是一团没有实质的能量体,但也能够看的出她独特的美丽。 伦春收整了一下自身,漂浮在空中,脸上赫然是一片懒洋洋的模样。 看着璇玑的表情,又是带了几分嗔怪,似乎是在怪罪着璇玑打扰她的好梦一般。 “璇玑?你会主动来找我的时候,倒是不多,这说起来还真是让人颇为有些意外呢。” 伦春在空中换了一个自己觉得更舒服些的姿势,笑着看向璇玑:“那让我瞧瞧,你是要告诉我好消息?池渊已经中了你的圈套,准备向那颗仿品许愿了?” “还是说,你有方法去偿还,你当初许下的愿望所要对应的代价了?” 伦春的面上逐渐浮起一丝异样的潮红,不论是哪一个,都足够让她心潮澎湃,雀跃不已了。 璇玑在心中略微的组织了一下措辞,才是开口道:“女神,属于你的力量,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能够动用吗?” 伦春飘在空中,原本一番看好戏的模样,此刻却也是恢复了正常之色。 “你问这个是做什么?” 这一句反问,有些时候,已经是一个问题的答案了。 璇玑几乎在心中确定,一定是有办法,再一次调动那女神的眼泪中的力量的。 在伦春,戒备又有些疑惑的神色中,璇玑缓缓的开口道:“今日是池渊约见我的日子,他选的地方是念仙园。” “而且他在那里,说出了许多有关于我的事情。从他的阐述之中,他几乎将我所有的生平都给说的清清楚楚了。唯独,在我向你许愿的地方,出现了一丝错误。” 璇玑有几分懊悔和奇怪:“他的话可以说是真真假假,我相信他一定是知道一些东西。却也不知道一些东西。” “但是……去探索过往的法术,这本身应该是不存在的才是。就算有些法术是可以去预支未来,通晓过往记忆。但那也只是一个粗略的大范围的感知才是。” “像池渊这般深入的,几乎将一切事情都给掌握了百分之九十的状况,我从未见过,也闻所未闻。” 伦春听着,冷漠的笑了笑:“所以,你是害怕了?” 伦春说着,忽的,一股笑声在密室之中响了起来。 “如果只是这样,你就已经开始觉得害怕了的话,你当初向我许下那样的愿望又是作何呢?可是,不论是你害怕也好,后悔也好,你许下的愿望已经达成,接下来你可是要支付你所付出的代价才行啊。” 伦春想了想,眸色看着天际,仿佛是在回想着当初那个惊世骇俗的誓言。 “什么样的愿望,便要承担着相对应的代价。你须爱惜阿德在那个愿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即便是将你将整个宗门作为祭品先寄给我。” “将整个浩正一族献祭给我,也还是远远不够的哦。” 伦春现在稍微闭一闭眼,都还能够看到璇玑虔诚的将浩正一族献祭给自己时候的模样。 那虔诚而又克己的模样,让伦春也有那么一瞬间,几乎真正的以为自己是被世人所喜爱着,供奉着的女神了。 也正是因为璇玑的虔诚,她才可以通过璇玑的身体施展法术,将浩正一族所有的族人,全部的灵力和气血都是给统统抽干净。 只不过…… 那是不够的,即便是她人间宗门整个门派的性命也好,还是仙界浩正一族,所有族人的灵气血脉也罢,那也抵不上璇玑许下的那个冤枉。 不说代价是要成倍成倍的支付,即便是现在的一个宗门,一个宗族所有人的气血,也甚至不够附带起璇玑所许下的第一个愿望。 璇玑也因为伦春所说的那一句话,面色有那么片刻的迟疑神色。 却也没有去反驳什么。 关于他的愿望,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中坚定不移的选择了。 即便是现在,他也从来不曾后悔过自己许下了那样的愿望。 至于代价的话,他不会去逃避,总归是,宁可我负天下,不可天下人负我。 “如果女神觉得,不会有人能够动用到女神的眼泪的力量,那便也无妨,只不过,这东西便先交还给女神了。” 璇玑说完,将那颗池渊还回来的那颗水晶似的珠子重新放在了阵法的面前。 当做完了这一切,璇玑才是转身离开了密室。 当密室之中,只剩下伦春之后,她才是收敛起了面上的讥笑表情,开始仔仔细细的看着那颗水晶球。 她在附加这女神的眼泪力量时,对可以依附的材料进行过专门的挑选。 女神的眼泪中的力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所以想要依附,自然也是无法使用寻常的材料。 不然,光是女神的眼泪一丁点的力量,便足以将那个所继承的物品,给彻底摧毁了。 在经过她几乎无数次的实验和比对之后,璇玑终于是在极夜之海的最深处,寻到了这一种宝石。 在创世女神开辟天地的时候,极夜之海是最先接触到女神躯体的一部分。 它也在沉淀的同时,一直远离尘嚣,所以在那最为深沉的地方,也孕育了一部分和创世女神有关的灵力存在。 这颗宝石看着是小,却能够承受女神的眼泪许久而不崩裂。 无疑是用来制造假的女神的眼泪最好的替代物。 伦春看到这颗球的第一眼,便是仔细的确认了一下,这颗球是不是自己当初灌输了灵力的那一颗。 当确认是了之后,伦春自己也是有些意外的愣住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呢?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竟然有人能够动用? 并且是没有向伪造品许愿的情况下,便是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她极为的不能理解。 除非…… 伦春的脑海之中,浮起一个巨大的猜想,这个念头一起来,光是想一想。 伦春的心脏便是不受控制的狂跳着。 除非……是更高一层世界的创世女神的本尊来到了这个世界,如果是她的话,那么调用女神的眼泪的力量,自然也是说得过去了。 伦春越是猜想,心中便是越发的肯定着自己的猜想。 “一定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不然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可以有人调动这一份力量。” “只不过,创世女神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如果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话,她本身的力量,也一定会得到削弱,如果我能够乘着这个机会,找到创世女神的存在,并且将她的力量吞噬的话,那我岂不是就成了真正的女神了?” 伦春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丝难以自拔的狂喜之中。 那如同烟雾一般的身躯,也因为兴奋,而难耐的扭动着。 “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厌弃与做这样的一个假女神了,我要成为真正的女神,我才是真正的女神。” 第167章 璇玑真正的愿望 天牢之中。 池渊的手上和脚上依然缠绕着,那一层捆仙索。 入眼看去,面前牢狱的门,虽然结实,但他想要挣脱开,也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 甚至于,不用动用灵力,只需要她稍微的动一动神念,念白便会从虚空之中出现。 斩断束缚着他的捆仙索,将面前的天牢牢门,给一剑斩断。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只是静静的看着,池渊也很清楚,在仙宫之中,有着比这里还要幽深,更加可以隔绝外界一切的牢狱。 但璇玑并没有将他送到那里去,而是关在了这……最为简单,甚至没有任何防御性能的监狱。 是也。 按照他对于璇玑的了解,璇玑是在试探。 如果自己受不住这一份屈辱,选择越狱离开,那么正好是中了璇玑的念头。 越狱,即便无罪也变得有罪了。 关不住她的地方,不论在何处,都无法对他起到任何的限制。 嗒嗒嗒的脚步声。 一下又一下的踩在玉石的地面上的声音。 璇玑走到了池渊的牢房面前,面上含笑,向着一旁的仙侍伸手:“钥匙。” 那仙侍连忙点头,将钥匙给递到了璇玑的手中。 璇玑再一次开口:“好了,你们可以下去了。” 这一处,本身就是用来关押在仙界犯事最为轻的罪犯的地方。 但仙界这么些年来,在璇玑的治理之下,已经许久不曾再有仙族犯过什么大错小错了。 所以,这一处仙牢一空置,竟然也是空置了有数千年之久。 璇玑将钥匙插入锁孔之中,缓缓的拧动了一下,笑道:“你似乎对于我的到来并不意外。” 池渊看着璇玑的动作:“你对我应该已经是恨之入骨了,如今我终于成为了你的手下败将。如果你不来欣赏一下自己的胜利成果,我反倒是觉得有些不像你了。” 璇玑只是笑,他觉得自己是了解池渊的人。 但池渊,也相同的是了解他的人。 “那你,可有想过,我为何将你关押在这,安全性最低的仙牢吗?” 面前的一切,对池渊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只要池渊想要离开,动动念想,甚至于吹一口气,便能够从这里离开。 池渊道:“因为,你知道我不会背着越狱的罪名离开。所以不论关在那里,都一样?” “是,也不是。”璇玑走入了牢房之中,在池渊的对面坐了下来:“那只是其一罢了,如果你真的要越狱,那也挺好,直接给了我一个可以除掉你的理由。对于直接将把柄送到我面前的机会,我也不会不把握。” “不过,你显然没有这么做。那也没有关系,我也并不在意这些。” 璇玑道:“就像我刚刚说的一样,我将你关在这里,其实还有我的第二层用意。” “你本身是无上金仙,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你在仙界的威望的确是比我还要高的多。” 修行之人,皆以强者为尊。 即便是在仙界之中,也是一样。就算他如今是天界的仙帝,但是在信仰之上,却也不足以达到池渊的水平。 他将池渊关入天牢,且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给出任何的说法,这在仙界注定会闹出一番动静来。 所以,在将池渊抓住之后,璇玑果断的选择了,将池渊关在最为简单的这一层监狱之中。 为的就是他计划中的另外一重,安民心。 只有将池渊关在这里,天界中的众仙才不会心中升起太多不必要的猜忌。 毕竟,关在这所牢狱之中,便也说明了,池渊犯的不会是什么大罪。说不定,过些时日,就会从天牢之中放出来了。 璇玑是这样想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只有当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才是最好的。 他虽然对池渊不悦,但池渊现在却也是他必须要抓在手上的一张牌,他可以死,却不是现在。 他还需要池渊帮自己稳定住仙界的局面,帮他镇住一直对仙界虎视眈眈的魔界。 璇玑笑了,池渊也笑了,因为两个人在那一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池渊没有再开口了。 他在等璇玑继续说接下来的话。 他心中知道,璇玑不会闲着没事,来找自己闲聊的一个人,他既然来找自己了。 那么无关痛痒的话说完之后,谁再先开口,便等同于是输家。 璇玑微微蹙眉,等了半响,见池渊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干脆自己是直直的问道:“池渊仙君,现在是越发的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我曾经以为,池渊仙君应该是一个一心只知道修行的人,如今看来却并非是这样,池渊仙君看起来似乎有许许多多,连我都不曾知道的事情呢。” 他从灵力之地的密室中出来之后,便一直在思索着那个伦春所说的那句话。 究竟,还有没有能够动用女神的眼泪之力的人。 伦春当时有那么片刻的迟疑,虽然最后还是用最为讥讽的语气,将这个问题给化解了。 但璇玑却也很仔细的察觉出来,伦春并没有和自己说真话。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不如去找池渊问问清楚。 不论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总归是要搞清楚这个问题的。 池渊极为讨巧的应承着:“天帝陛下不才是吗?一个凡间的修道者,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日,甚至成为了,万人之上的天帝陛下。想来,天帝陛下身上的秘密,应该比我还要多才对。我对天帝陛下的那些秘密,也是颇有几分好奇啊。” 双方都在试探,只是这一次,池渊却并不慌张。 他看得出来,这一次真正有求与人的人,是璇玑而不是自己。 只要璇玑有所念想,那么输的人,便一定不会是自己。 璇玑坐在池渊的对面,仔细的思索着,自己手中,现在能够用的东西。 修为,他比不过池渊,即便此刻的池渊手上被束缚了捆仙索。但真要动起手来,璇玑也很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会是池渊的对手。 一直将池渊关在这里,然后慢慢审讯逼问,也是行不通的。 池渊的身份特殊,不像寻常小仙可以随意拿捏。最多十日,若是十日还没有将池渊放出去,或者拿出可以说服众仙。 将池渊继续关押的说辞,那池渊离开天牢,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 继续耗下去,对他来说,可能算不上好事—— 在心中思量了许久,璇玑开口道:“不如……我们来做一次交换。” 池渊挑眉:“陛下是什么意思?” 璇玑道:“我身上有你所好奇的东西,而你的身上也有我所好奇的东西。既然是这样,不如我们就叫唤各自想要知道的东西,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并且保证,开口所陈述的东西,是自我认知的,绝对正确的东西,如何?” 以一换一,并且所叙述的是绝对真实的信息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池渊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同意与你交换秘密。” 璇玑满意的点了点头。 手中灵光涌动,下一秒向着天际一指,那灵力便是射向了空中,但又很快的分散开来,将整个牢房都给包围住。 池渊认出来,这是和茉心,那个隔绝一切试探,一切因果的法阵。 在这个法阵之中,无论提及到什么内容,都不会被感应到,也不会被任何法器给记录。 只是……池渊明明记得,茉心说过,这是她独创的法术。 为何,璇玑竟然也会呢? 当做完这一切,璇玑才是摊了摊手,做出一脸随意的表情。 “好了,为表诚意,你先问。” 刚刚璇玑的话语,已经等同于是在向着无上苍穹起誓,被因果律所察觉到了。 若是接下来池渊问出的问题,璇玑的回答中有假话的话,那么便会受到来自于天道的惩处了。 就算璇玑不会死在那天罚之下,也足够池渊去判断那话的真实性了。 池渊心中对璇玑有着许多许多的疑问,可是到了最后,有一个问题却是一直在困扰着他。 “你对着女神的眼泪许了什么愿望?” 究竟是什么样的愿望,竟然能够让璇玑飞升到仙界,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受到来自于女神的眼泪的惩罚呢? 璇玑对于池渊会问出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人嘛,终究是会有好奇心的,这都在所难免。 “那个愿望吗?”璇玑目光遥望着,仿佛真的在思索着,那极为遥远的记忆一般。 “其实,你当初在诉说我的愿望之时,你已经说对了一半,没错……我是想要飞升入仙界,但并不仅仅是那样。” 璇玑忽的笑了,明明是极为光亮的牢狱,璇玑坐在那里。 池渊却仿佛是看到了来自于地狱的魔鬼似的,浓重的阴影打在璇玑的面上,阴影交错间,透着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恶意。 “我所许下的愿望,是希望人间的每一个人都可以飞升仙界。” “每……一……个……” 池渊听着,又仿佛是有些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般,不由自主的呢喃着。 人间的每一个人都飞升到仙界,这代表了什么。 那几乎等同于人间才是真正的仙界,而仙界从此便是要颠覆成为人间。 一个人的飞升便已经是要消耗掉极为庞大的灵力,而在三界之中,人间的生灵又是数量最为多的存在。 甚至于,仙界和魔界所有人的总和加在一起,才勉强能够等于一个人间人类的数量。 池渊真的很希望,璇玑所说的这个愿望,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只是在欺骗他而已,但……他所期望的因果律之罚却并没有出现,上天的惩罚也没有出现。 便等同于是在说,璇玑刚刚所说的话是真的。 池渊用力的咬着下颌,克制着自己因为不解,所产生的愤怒。 “你知道,你许下这样的愿望代表着什么吗?如果要让凡间所有的人都飞升仙界,所需要消耗的灵力……” “用整个魔界和仙界的灵力作为代价,便就能够完成了。” 璇玑打断了池渊的话,面上满是毫不在意的一番风轻云淡:“是啊,我是知道需要什么样的做法,才能够完成这个愿望的。只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璇玑在牢房之中踱着步子,似乎是在思考,又好像是在想些什么东西一般。 “想一想,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也是痛苦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去体会到快乐,便是会在无尽的痛苦中走向死亡。” “所以人们希望去修仙,以希望能够通过自身的努力,去改变许多已经注定的命运。” “但是上天又是为何这么的不公呢?人间的灵力是那么的微弱,千百年来,那么多人渴望能够飞升入仙界,最后却一个个都是换来阳寿耗尽的代价。” “我觉的,这是极为不公的。为何只有仙才能够与天同寿,能够在无尽岁月的光阴长河中不断的去感悟人生,去体会快乐。”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深奥到池渊也答不上来。 好像也从未有人,真正的探索过这个问题,听起来,一切都好像是理所当然的,每个人在每个人应该有的位置,安安静静得继续下去,做好属于在自己这个位置上,应该待下去的地方。 但从来都没有人去想过,究竟要如何的在这个位置上去思量着,这一切是否应该是公允的。 “所以,你选择了,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是啊,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极为伟大的决定吗?” 璇玑面上露出笑容,是那么的疯狂。 可是他的神色又是那么的淡定安然,这两种极其扭曲的情绪缠在一起,只觉得怪异非常,让璇玑瞧起来,又有些诡异可怖了起来。 璇玑疯狂道:“我许下这个愿望之后,没过多久,我便能够成功飞升了。我能够成功,便也代表了他们大家都能够成功。” “只要能够达到这样的愿望,究竟死的是魔族,或者是仙族,就算是要将一切都给尽数颠覆,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价交换不就是这来的吗?用一些人,换另一个人,公平合理。” 第168章 计划下一步 池渊有些愣愣的,他竟然是一时半会如何都有些理解不了璇玑的念头。 或许,他本身就是疯狂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已经是不择手段了。 但这一个问题却极为快的又牵引出来另外一个问题。 到目前为止,璇玑想要实现这个愿望,所做的事情,都是在针对着自己和茉心。 他们这两个在修为上,达到无上金仙之能的人。 还没有看见过,璇玑对其他仙族动手的时候。 可是按照璇玑所说的愿望来看,就算真的让他得手,让自己和茉心都身死道消,灵力反哺与天地,那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若是不以仙魔两界的灵力进行同步的反哺,这个愿望将永远无法达成。 目前的仙界,池渊还未看到璇玑下手的痕迹。 而至于魔界,如果夜幽冥坐镇,他也想不到璇玑会有什么样的方法,能够夺得魔界剩下的灵力。 “你……” 池渊还欲继续问下去,璇玑却是在唇边竖起了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你所好奇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如果再问下去的话,便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接下来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璇玑也直来直往,没有弯弯绕绕:“你是怎么调用女神的眼泪的力量的?” 这个问题,看似是一个,其实是两个。 只要池渊开始回答,那么璇玑便可以得出,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除了伦春之外,还可以控制女神的眼泪之人的。 而池渊接下来的回答,则可以告诉他,他究竟是如何调动了女神的眼泪的力量的。 池渊看了璇玑一眼,在因果律的面前,任何投机取巧的方法都是没有用的。 “你既然知道女股神的眼泪,那想必你也应该知道创世女神。女神的眼泪是创世女神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如果有人能够调动的话,你觉得……会是谁呢?” 原本冷漠的男人,瞳孔颤了颤。 在他开口问池渊之前,他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当时,在他的认知之中,也的确是除了创世女神之外,再也没有人可以调用女神的眼泪中的力量才是。 而池渊现在的话,几乎等于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关于伦春真正的身份,他在第一次,在那个山洞窟窿之中,捡到那个那颗绿色的球体时。 他几乎是虔诚的以为,伦春就是那无所不能,近乎全知的创世女神。 伦春的确是使用着女神的眼泪的力量,完成了她的愿望。 但是……女神不应该是平等的爱着每一个人吗? 又为何,会在他成为女神的信徒之后,逐渐感受到女神的疯狂,和暴虐。 他不断的怀疑着自己所信仰的,真的是真正的女神吗? 这样的疑惑,一直在他的心中蔓延着,直到今日,他心中才有了新的答案。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献祭像是在喃喃自语似的,面上呈现出一种释然般的笑意。 璇玑想要再问些什么,却也没有问出口,这样的回答已经足够了,足够他去揣测许多,他所不知道的东西了。 璇玑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裳。 又是顺手打了一个响指,原本笼罩在牢房之中的那一层结界,也如同是漫天碎片一般,从空中散碎下来。 这是……准备离开了? 池渊有些意外,璇玑的好奇心竟然只是到这个地步而已:“难道你没有什么想再询问的吗?” “已经足够了。” 璇玑一脸的风轻云淡,似乎是全然的不在意一般:“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了,至于旁的,与我而言都不重要,我只要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就可以了。” 说罢,璇玑没有丝毫留恋的便是走出了牢房,当璇玑的身形彻底消失在牢房之中的时候。 一切空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池渊眉头紧紧皱着,信息交换的前提是双方都愿意的前提。 他也的确没有想到,璇玑竟然会这么果决的离开。 但是想了想,池渊所说的那个愿望,心中也有了自己的一些打算。 灵念一动,意识便已经重新投入到了识海之中。 空旷的意楔之中,随着池渊的灵念不断的渗透开来,夜幽冥的神念也进入了意楔之中。 意楔内的个人形象,会将投射入意楔内的人,当下的情况展出来。 夜幽冥一身黑衣翩翩入了意楔之内,看到面前的池渊时,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夜幽冥带了几分打量的神色,瞧着池渊:“你这全然是一副阶下囚的模样嘛,你手上绑着的这是什么?难道是捆仙索吗?而且看起来拘束力也并不是很强的样子。” “瞧着现在这幅模样的你,我竟是觉得,你都不够资格成为我的对手了。” 池渊没有动作,继续让夜幽冥笑着,直到夜幽冥不再笑了。 夜幽冥眼见着池渊一脸像是在看傻子的表情,面上的笑意才是逐渐的收了起来。 “行,我不笑了,不过……你向我传来神识通讯,究竟是想要我做什么?” 池渊思索了一二道:“只要能够得到想要得到的消息,中间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也并不是需要多么在意的事情。” “并且,我相信,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也绝对会足够的感兴趣。” 夜幽冥一派,愿闻其详的模样瞧着池渊。 池渊将自己与璇玑的交谈内容,没有丝毫隐瞒的叙述了一遍。 夜幽冥也从一开始,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表情一点点变得逐渐凝重了起来。 当池渊全部说完,夜幽冥再开口时,发现话语的尾端,竟然带着几分颤音。 “你确定?那是璇玑所许下的愿望?” 他见过许多人,因为受到欲望的蛊惑,在一些不入流的魔族,三言两语的蛊惑之下,都会说出自己的愿望。 但是无一例外的,这些人的愿望都是为了自己。 有渴求长生不老的,有渴求无上权力与财富的。 可最后会将这一份愿望,扩展到整个世界上的人。 璇玑是一个,也是他所见到的,唯一一个。 “这个愿望如果一旦促成,便是仙魔两界共同倾覆的日子。孤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阴鹜的漆黑之息再一次的夜幽冥给笼罩住,那庞大而又骇人的威压,让池渊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认真起来的夜幽冥,并且是全盛时期的夜幽冥,果然是骇人的存在。 “你想干嘛?” 夜幽冥冷色:“当然是杀了璇玑。” 虽然夜幽冥不知道璇玑准备如何做,但是有件事情却是极为明了的。 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璇玑,只要杀了璇玑,那么他所许下的那个愿望,也自然不会应验了。 “然后,你就可以乘次机会,将仙界一同吞并是吗?” 池渊话语间带了几分薄怒:“夜幽冥,我们现在能够站在这里一起交谈此事,是因为我们在上一秒,都还有完全一致的目标。” “但我也很了解你,如果真的让你得手,杀掉了璇玑。那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几乎不用猜,也能够想得到是什么了。” 池渊一字一顿的:“屠戮仙界这种事情,只怕是你千年之前,就想做的了。” 夜幽冥本身就压抑着怒火,被池渊这么一说,反而是愈发的想笑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直直的指着池渊:“池渊,你现在竟然还有念头去想仙界。不知道你可又是否想过,如果璇玑向着女神的眼泪许下的愿望真的实现的话,到时候整个仙界也变成了一片虚无之地,我看你又去守护什么。” 夜幽冥说罢,便是一拂衣袖,准备离开。 “等一下。”池渊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夜幽冥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既然我们理念不合,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女神的眼泪,竟然是一个需要付出近乎千百倍代价的邪物。 那他想要用女神的眼泪,许愿魔界可以重新获得足以支持魔界继续发展下去的魔力,也变成了几乎等同于是痴人说梦的空话。 现在,又要面临着,可能魔界因为一个旁人的愿望而毁灭的下城。 他此刻倒是真的生出,即便是要与池渊为敌,就算是冒着甚至将整个魔族都给一同带上覆灭,破釜沉舟一次,也要破开这死局的决心了。 池渊道:“夜幽冥,你的做法我虽然不赞同。但是我也有一想法,你可愿意听我一言?” 夜幽冥慢慢的回首,那虚空颜色之中,只能够瞧见夜幽冥那极为冷漠的侧脸:“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如果我们依然不能够将意见达成一致的话,那我们也只好分道扬镳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再无任何关联。” 牢房之外。 两个仙侍,好奇的瞧了一眼牢房内的池渊。 “仙尊真是好定力,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也依然能够波澜不惊,安心入定。” 另一人也是点了点头:“那可不嘛,毕竟是无上金仙的修为,能够到达此番修为之仙族,又怎么可能是寻常之人?” 一边说着,面上却又是一片感怀之色:“只是,却也不知道池渊仙尊究竟与仙帝陛下,竟然让一向对池渊仙尊恭敬有加的仙帝陛下此次,这般的动怒。” 另一人安慰似的在另一人的肩头拍了拍:“放心,毕竟是关在这里,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大事。说不定过两天,池渊仙尊就被放出去了呢。” 另一人点了点头,两人又是在牢狱前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才是走了出去。 当牢房之中再度恢复四下无人的时候,一直紧闭着眼眸的池渊,才是将眼睛给睁开。 眸光闪了闪。 于此同时,在万山神宫之中。 幽水正坐在偏殿中看着书册,然而心中有千般情丝在萦绕牵绊,就连以往摆在面前,都会忍不住沉醉的医书,此刻也是看不进去了。 池赟坐在幽水一侧,歪着头瞧着幽水:“幽水干爹,你是不是有心事啊。以往总不见你这般心神不宁的样子。” 幽水抚了抚池赟的的头,真是乖巧的孩子,正是要开口的时候。 一盏摆在案几旁边的那一盏仙灵灯,灯芯突然间裂开,轻微的一声响动,紧接着便是炸裂开来。 见到那一番景色,幽水不安的面色上,此刻才是多了几分安定的模样。 池渊在离开之时,与自己交代过,若是自己此番去拜见璇玑,一切顺利的话,他应当是要被关入仙界的牢狱之中。 如果一切都进行到了那一步,那么他便会用意念,毁掉仙灵灯的灯芯。 幽水看到之后,便可以按照约定好的,继续向着下一步进行了。 连着几天没有收到有关池渊的消息,而那仙灵灯又一直没有反应。 所以幽水也是连带着,有些精神不定了。 如今瞧着那仙灵灯终于有了反应,幽水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摸了摸池赟的头:“池赟,接下来就是需要你,上场为你父君闹腾上一场的时候了。” 池赟小小的眼睛,大大的迷茫,颇有些不解的瞧着幽水。 九十九重天,天门。 四尊金刚法相镇守在南天门前,一个身形小小的孩童,正脚下生风,御风而来。 金刚法相见状,纷纷是祭起自身的法器,表情严肃的道:“何人?竟然敢擅闯九十九重天天门。” 池赟身量小小,面上却丝毫不见惧色。 “我是来找我的父君的,你们快些让我进去。” 降魔金刚脸色生的威武不凡,寻常之人,即便只是看着,便都是会心中一跳,面露惧色。 降魔金刚:“小家伙,你是不是找错了地方?这里可是就是九十九重天,是仙帝陛下所居住的地方,怎么会有你的父君在这里呢?难不成,你要说自己是仙帝陛下的儿子吗?” 四尊法相金刚都是围着池赟瞧着,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仙气,是仙族无疑。 只是……来九十九重天找父君…… 也不曾听过仙帝璇玑,有过儿子啊 第169章 祖孙相认,寻到助攻 池赟眨了眨眼睛,声音还带着几分少年般的清脆和懵懂,但眼眸之中却满是坚定的神色。 两片唇,上下动了动:“我的父君是池渊仙尊,我听说我的父君被关在了仙山之上,已经很久很久了,所以我特地来山上寻找父君的。” 后面的话,四个法相金刚或许没有听的太清楚。 但‘我的父君是池渊仙尊’这句话,却是听的实实在在。 四个法相金刚相互的瞧了瞧彼此,池渊仙尊的身份在仙界可是不容小觑的。 唯一的一位无上金仙,如此的修为和品级,尚不是他们这执法仙官能够得罪的起的。 至于池渊仙尊的孩子……好像是听说过,池渊仙尊在百年前与一名女仙有过一段纠缠。 只是那事情发生的隐秘,人人都只当做是一个仙界的秘闻八卦听听就算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确有其事,也无人敢到池渊仙尊面前去触那个眉头的。 再加上池渊仙尊除了遇上极为重大之事外,一般情况下,皆是不会到九十九重天来。 那传闻中的女仙和池渊仙尊是不是有个孩子,便就更是无人可知了。 只是想了想,如今池渊仙尊的现状。 不知怎么的,和仙帝陛下闹得那般的僵持,现在还被关在天牢中呢。 放她进去,还是不放他进去,一时之间,竟然都成了一个问题。 其中一个法相金刚还是带了几分疑虑,如同小山似的身体抵俯下来,看着面前甚至不足他手掌大小的池赟道:“你当真是池渊仙尊的儿子?你要怎么证明自己呢?” “证明?” 池赟小小的眉头皱了皱,他只是幽水干爹说起过,在进入就是九十九重天的天门时,说出池渊的名字,便不会有人阻挡他了。 现在却,有人让他证明,那怎么证明呢? 小小的脸上,难得的皱了皱眉。 忽的,手中灵念一动,凭空之中竟然是在池赟的灵力干预下,出现了一道虚空之门。 缓缓的,一柄通透如玉的剑鞘缓缓的从那虚空之门中,显现的出来。 那剑鞘比着池赟的身量相差无几,甚至比着池赟还要高出一个一截来。 剑鞘浑身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不沾染一丝尘埃,又好似是最为寒冷的极北之地,那山尖上,最为微妙的那一抹白雪。 温润又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一时之间,这两种原本全然不应该糅杂在一起的情绪,竟然完全的出现在了同一个物件的身上。 然而这柄剑鞘出现的一瞬间,却是让在场的四尊法相金刚,对于池赟的身份再没有任何的质疑。 那是池渊仙尊的佩剑,念白的剑鞘。 念白,挥剑之中,却可杀念横起,意念至,剑锋至,千军万马也可在那一瞬之间,也可被念白的剑芒给一剑传喉。 而相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抵挡住念白那无形之杀意的,便只有念白的剑鞘了。 藏雪。 这是唯一能够与念白匹配之物,念白在仙界,谁人不知晓。 这藏雪是念白唯一的剑鞘这件事情,在仙界也同样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这藏雪出来的一瞬间,他的身份便已经不用再任何质疑了。 “天呐,竟然真的是池渊仙尊的孩子啊。” 法相金刚一边惊愕着,一边又是有些不知所措,池渊现在在什么地方。 可能这小仙尊是不知道,所以才兴冲冲的就是跑上来了。 “小仙尊,不是我们不放你进去,只是……你现在进去了,也未必能够见到仙尊的。” 池赟闻言,却没有任何失落的神色,只是神色愈发的笃定:“这些事情不用你们太过担心,我只是想要找我的父君罢了,你们放我进去,至于我找不找的到,那便是我的事情,与各位没有关系。”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四尊法相金刚,互相的瞧了瞧,皆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后几人蒙着头一合计,璇玑也的确没有说,不让池赟入内,那……不如干脆就卖个面子? 反正进去了之后,能不能见到池渊仙尊,他们也管不了了。 这么一想,四个法相金刚皆是纷纷的闪身让开,恭敬的道:“小仙尊请入内。” 池赟将藏雪给收了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藏雪。 第一次见到,是幽水干爹初次拿给自己的时候。 那时听幽水干爹说过,这藏雪是与父君的念白匹配成一套的,有这藏雪在,它的护体灵力和自带的法阵,可以庇佑携带藏雪之人,一生一世。 只是,这藏雪,原本是池渊准备送给他母亲的东西,以证父君和母亲之间天地可鉴的一番赤忱之心。 至于后来,一切都遭了变故。 原本应该送给母亲的藏雪也暂时被交给了幽水干爹保管,等着他长大了一些,再转交给自己。 以庇佑他,健健康康的成长。 池赟一直知道,藏雪的存在,只是他从来不曾将这般剑鞘给召唤出来。 在见到池渊之前,他隐隐的有些害怕……那是父君几年母亲的剑鞘。 可他,却从来都不曾真正见过自己的父君,也不曾真正的见过自己的母亲。 他害怕见到那把剑鞘,见到……那上面,被寄托的太多的愿望。 只是如今却不一样了,他拿出这把剑鞘,是为了救夫君脱困。 他听幽水干爹说过,只要父君脱困了,父君便有办法将母亲也找回来。 他的母亲……那个一直只存在与画像之中,脑海之中的女子。 他也真的很想见到他啊。 入了天门,池赟站在一层层的台阶前,左看看右看看。 脑海中,努力的回忆着,幽水干爹说过的话,进了天门便一路循着天帝宫去,然后找到璇玑之后,别的都不用干,只要哭闹着叫喊着要父君就成。 只是……天帝宫是往什么方向呢? 他好像隐隐记得,幽水干爹说的是,入了天门之后一直往前走,然后会看到一个极为巨大的楼梯。 在看到楼梯之后,向右边走…… 在心中盘算一下,又实在是有些记不起来了。 “应该是右边……” 池赟有些懊恼与自己的记性怎么这么差,迈着小步子,便是向着右边走了过去。 算了,算了,先去瞧瞧。如果找错了地方,大不了到另外一边再去看看就是了。 好在这里只有两条路,总归是照不错地方的。 苍星帝宫。 玄灵天姬坐在案几前,拨弄着手边的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云红端着茶水和点心,缓步走了过来,轻声的放在玄灵天姬的手边。 自从青黛姐姐,在百年前身陨之后,玄灵天姬便就是好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追求似的。 变得愈发的淡然,好似三界之中任何事情都再也无法激起玄灵天姬的兴趣。 每日,除了空坐在蒲团前打坐念经之外,便是瞧着空空荡荡的殿门前发着呆。 那眼神之中,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期盼,只是单纯的放空自己罢了。 云红面上浮起几分不忍的神色来,开口安慰着:“天姬娘娘,您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如果青黛姐姐还在的话,也是不会愿意看到娘娘,这般的折磨自己的啊。” 听到青黛这两个字,玄灵天姬手上拨动着的念珠,缓缓的停了下来。 原本有些失神的眸中,也出现了些许的神色。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知道,仙族一旦陨落,便不会再有重生,不会再有轮回。可我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每日青黛念诵一片往生咒。” “我这……可能就是在骗骗自己。” 在这百年间,玄灵天姬没有一次不后悔过,如果不是她卜算到池渊命中的那些大劫,那么她便不会用自以为保护了池渊的方法。 在池渊刚刚会走路,会说话的时候,便将自己封禁在苍星帝宫之中。 没有这一段因,自然也就没有了青黛在她的授意下,跟随栀柔仙子先凡间杀那个名叫姜穗岁的凡人。 也不会被池渊拿着青黛的遗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恭敬有礼,却分外生疏的询问着自己,为什么青黛会出现在人间这个问题。 那一日的画面,现在,她也依然能够回忆的起来。 他谦卑,却冷漠,又疏离。 两人之间隔着一些距离,但玄灵天姬却觉得,好像隔了一个天堑一般的遥远。 玄灵天姬迟疑着,没有说话。 然而那一时的沉默,池渊也没有再过多的纠缠,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说着孩儿明白了,便是走出了苍星帝宫,并且……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踏足过。 这百年间,玄灵天姬,日复一日的为青黛祝祷着。 一边,也在问着自己,究竟命运是不是真的不可改变。 还是……其实如今命运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已经预知一切的自己,推波助澜造成的呢? 玄灵天姬端起一盏茶,放在唇边用了一些。 忽的,她感觉到自己近百年来没有任何波动的结界,出现了一丝涟漪。 云红也察觉到了。 云红,低头,恭敬询问道:“天姬,奴婢这就去将那人带过来。” 苍星帝宫是整个仙界不容随意闯入之地,一向只有玄灵天姬自愿从在其中走出去,可没有人敢随便走进来的。 玄灵天姬点了点头。 云红明白过来天姬的意思,身形化为一道红霞一般的流光便是冲了出去。 只是眨眼之间,等着再回来的时候,手中便是多了一个小孩子。 玄灵天姬和池赟大眼瞪小眼的瞧着。 孩子? 九十九重天怎么会有孩子?这里可是仙族皇室所留宿的地方。 一时间,玄灵天姬忍不住的猜测着:“你是璇玑的孩子?” 池赟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 一头银发梳成庄重却又简洁的发髻,一身仙家礼服,足以说明她的身份极为的不凡,且虽然只是随意的坐着,但那身上的通身气度,也不是寻常之人可以比拟的。 池赟愣了愣,忍不住道:“你是天帝璇玑吗?” 玄灵天姬摇了摇头,听着是来找璇玑的,难道真的是璇玑的孩子不成? 见玄灵天姬的动作,池赟小脸上却是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失望之色:“好,看来还是我走错路了,那姐姐可以带我去找天帝璇玑吗?我想要让他将我的父君放出来。” 玄灵天姬的苍星帝宫之中,已经许久没有旁人进来过了。 即便此时,只是幼稚的说话,玄灵天姬却也觉心中略微的舒坦了些。 向着云红伸了伸手。 云红懂事的将池赟递到了玄灵天姬的手上:“你的父君?那他是谁啊?说不定我还认识呢,看在我与你有缘的份上,说不定我还能到璇玑的面前,去帮你父君求求情呢。” “当真吗?”池赟一听,原本还因为走错路,神情有些低迷,此刻却是精神猛然一震:“我的父君是池渊仙尊,他被天帝璇玑关在天牢之中,已经好几天了,我真的很想见一见我的父君。” “而且,我的父君也没有做任何错事,我真的想快点见到他。” 池赟刚刚说完。 殿内的云红和玄灵天姬,脸上的笑意都是瞬间僵住了。 玄灵天姬用着自己听着都觉得极为颤抖的声音,重复的问着:“你说,你的父君是谁?” 池赟被问的有些奇怪。 今日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一次他从口中说出自己的父君是池渊的时候,每个人在听到自己说,自己的父君是池渊仙尊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再问自己一遍,自己的父君是谁呢? 虽然疑惑,但池赟依然是乖乖的将答案再度重复了一次。 玄灵天姬像是被天雷给狠狠的批了一下似的,究竟什么时候自己的儿子,竟然都有儿子了。 而她已经做了奶奶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心中好一阵激动,原本看着怀中的池赟,就觉得极为的讨喜,此刻看着便是愈发的欢喜了一些。 “我是你的奶奶啊。”玄灵天姬有些喜极而泣:“我是你父亲的母亲,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你,不过我也真的好高兴见到你。” 玄灵天姬擦了一把眼泪,压抑着喜悦之情。 知道,此刻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于那些叙旧之说,倒是可以再放缓一些了。 第170章 你总不会怪我吧 她如今虽然上了年纪,却也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眼睛看得见,耳朵也听得见。 刚刚池赟所说的,池渊如今被关在了仙宫之中的天牢里。 她初听着,也觉得这事情是不可能的。 但池赟却说的义正词严,并且能够极为有调理的将事情叙述出来,玄灵天姬心中的疑惑和怀疑也是少了许多。 只是,在将事情给弄清楚之前,她还不能够着急忙慌的就去找璇玑对峙要人。 看了看怀中的池赟,玄灵天姬问着:“乖孙子,告诉奶奶,是谁让你前来的?” 池赟虽然对于突然间自己多了一个奶奶这件事情,还有些不能接受,但他却是能够感受的出来,面前这位看起来略微年长一些的仙人,是当真要帮助自己。 只是片刻的犹豫,便是脱口而出道:“是幽水干爹让我这么做的。” “幽水……” 玄灵天姬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池赟毕竟是个孩子,许多事情从他口中问,可能问到最后,也问的不清不楚的,倒是不如直接把幽水给抓过来问话,来的比较快些。 玄灵天姬,手上灵力迅速的翻动着,那是请神符的咒术。 池赟眼睁睁的瞧着,原本殿内只有他与玄灵天姬和云红三个人。 随着殿内一道灵光闪过,大殿之中,出现了幽水的身影。 幽水此刻手中正拿着一支毛笔,似乎是在提写着什么似的,面上却是一派狂喜之色。 只是……当真正瞧清楚自己在何处时,又是惊愕了一下。 “玄……玄灵天姬?” 那熟悉的请神符,他被那一道请神符的灵光所笼罩的时候,还以为是池赟已经说通了璇玑,将池渊给放了出来。 毕竟,喜欢时不时的用请神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人给召唤过来的手法。 是池渊一贯以来,最喜欢用的法子了。 而当他看到自己出现在苍星帝宫之中,一眼瞧过去,并非是池渊,而是玄灵天姬的时候。 身体忍不住一哆嗦,手中握着的那支笔,一滴墨已经从他的笔尖落下,滴在了身上的素白色的衣袍之上。 “见过玄灵天姬。”幽水连忙参拜。 玄灵天姬身份极为的尊贵,她可是前一任天帝的亲妹妹,这么多年一来。 只是因着自身的原因,才将自己一直封闭在苍星帝宫之中,不愿见人。 但她的不见外客,却不代表着她的尊崇,会被人遗忘。 玄灵天姬摆了摆手:“好了,起来。” 见着幽水缓缓的起身,玄灵天姬也是没有忘记,自己继续的问着:“你放心,我知道你让池赟先上来,只怕就是不想先暴露了自己。所以我刚刚在用请神符的时候,有专门附加消除灵力波动的法术,你的出现,不会被仙界的侍卫所发现的。” 幽水被玄灵天姬的缜密给折服。 玄灵天姬道:“不过,接下来我要问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有任何的隐瞒,毕竟,事关渊儿,我不想再出现任何的纰漏。” 幽水点头:“是。” 很快,幽水便是将所有发生的事情,包括池渊的计划全部都说了一遍。 玄灵天姬,听的反而是越来越心惊。 却又是不太理解。 在她的记忆之中,池渊是个极为懂事,且懂得审时度势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而且,璇玑究竟是为何对池渊又有了这么深的敌意呢? 她不再管仙界的大小事情之后,这变化竟然是这么的大吗? “你们的计划,只怕是有些行不通。” 玄灵天姬在幽水说完之后,并没有很快的回应,反而是极为认真的深思熟虑了许久,才是缓缓开口道:“既然你们选择要威逼,那只让池赟上的话,只怕是还不够了。” 殿内忽然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宁静,幽水声音颤颤的说道:“天姬,你这是准备……” 玄灵天姬手上一挥,随着点点灵力如同萤火一般的在空中散落而过,一片仙界年历便是出现在了空中。 玄灵天姬快速的在上面扫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喜色:“看来,就是明日了。” 仙界每一个月,都会有一次固定的日子,在仙界之中有所仙职的仙族,都是要来就是九十九重天,进行一次宣讲的。 在那一日,凡是有什么重大事情,或者职责之上的事情,人界的事情需要让仙界做出一些决断的事情,也都是会在那一日全部提出来。 总的来说,那一日是个极为重要的日子。 而这一日,恰好就是明日。 “有些事情,若是放在私下,永远也难以商讨出一个有用的结果。只有将事情摆在明面上,用众仙的颜面,逼迫着璇玑不得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才是最有用的。” 按着幽水口中所说的话,璇玑的心机就实在是有些深不见底了。 这么多年来,璇玑一直稳坐天帝之位,然而他从始至终,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曾经一直觉得,那是璇玑本身就是一个心性与品格本身就极为良善之人,现在瞧着,却是不尽然了。 只是他太过好的演技,让她没有认清璇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已。 幽水听到玄灵天姬愿意亲自出场相助,面上也是难掩喜色。 毕竟,就像玄灵天姬所说的一样,如果最后真的选择了用势去逼人,那唯有放在明面上,让那人难以避免的时候,才是最为有用的时候。 幽水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玄灵天姬的苍星帝宫之中,已经极为久没有来过这么多人了,说的话多了,俩带着气氛都好像热闹了许多。 玄灵天姬吩咐着云红去多收拾了两间屋子,在事情有个结束之前,让池赟和幽水先是都歇在了苍星帝宫了。 夜里,玄灵天姬看着池赟,怎么看怎么喜欢。 又是从幽水口中听了,池渊与姜穗岁之间的许多事情。 心绪也是极为的复杂。 夜色渐深,玄灵天姬在云红的搀扶下,回了寝宫之中。 玄灵天姬的酒量本身是不差的,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愿意过多饮酒,再加上今日一高兴,便就是喝的多了些。 在云红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回了寝殿之中。 一脸沱红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云红帮着自己拆卸妆发,抹去面上的脂粉。 明明面上满是醉意,但是眼底却偏偏又是一片清明之色。 “云红啊。” 云红听着声音,点了点头:“奴婢在。” 玄灵天姬的手,缓缓的抬起,按在云红的手上,似乎这样能够给她带来一些慰藉和最后的力量。 明明是刚刚在上的神,但此刻的悲凉柔软,却是丝毫都不曾掩盖。 “这近几千年来,我一直在属兔文字上季,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越是想要去改变未来,反而越是改变不了未来。” “直到今日,我瞧见了池赟,我听着了幽水对我说的这些话,我才知道,原来我真的是错了。” 她梦到了未来是不错。 但现在想一想,她所梦见的未来,正是因为自自己的一手推波竹篮,才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如果不是她从中干预,让青黛前去除掉姜穗岁,那么姜穗岁也不会被夜幽冥带入魔界。 后来也不会有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 如果不是这一切的开始,那么最后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梦到了未来,但她却不知道,她梦到的是自己一手造就的未来,如果不是自己在推波助澜,最后也绝对不会走到现在的这一步。 以前没有想明白这一点,或许还不会这么的痛苦,但现在却是清楚的明白着,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促成的时候,便是愈发的难以原谅自己了。 云红能够感觉到玄灵天姬握住自己的手时,那一丝颤抖。 云红看不见玄灵天姬说话时的表情,却能感受到玄灵天姬说话时,颤抖的音调。 “云红,你知道吗?我几乎都要以为,我这辈子都无法再得到池渊的原谅了,我可能这辈子永永远远的要做一个孤家寡人了,但是我看到了池赟。”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还能够有个孙子,他愿意叫我奶奶的时候,我的心脏从来没有跳动的那么快过。” “我以前,总是觉得,只要我不去干涉任何事情,那么最后一定是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但我现在却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有些时候,天命并非是不能改变的。如果不认命,那么一切都还有可能。可若是一旦认命了,那么一切便都没有了。” 云红陪伴在玄灵天姬身边已经近百年了,长久的两两相对,即便玄灵天姬不说这么些话,云红也是明白的。 她太明白玄灵天姬的苦了。 这近千年之间,她几乎都在恕罪,在忏悔,在后悔与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 她觉得正是因为自己的决定,所以才早就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因为这样,玄灵天姬几乎再也不愿意走出苍星帝宫了,她封闭了自己的心。 如今见着玄灵天姬,终于愿意重新面对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再一次的选择逃避,云红也是发自内心的替玄灵天姬感到高兴。 夜里,即便此时候的夜色已经很深了,但玄灵天姬还是去了一下池赟的房里瞧瞧。 看着池赟乖乖巧巧的睡过去,才是心安了一些。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去歇息。 第二日。 一月一次的众仙聚会,又一次的拉林了。 以往的时候,这个日子总是带着些许的欢愉,但是此刻的天帝宫中,众仙分散的站开,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看不出丝毫的愉悦之色。 都是相互的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皆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而神秘。 毕竟……池渊仙尊被关入天牢的事情,在仙界早已不是什么小道消息了,在整个仙界早就传遍了。 虽然只是关押在最为简单的天牢,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人拿出一个有力的说法。 连璇玑那边,也是极为少见的保持了沉默。 有时候无声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 织女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女仙:“诶,你说,今日天帝陛下会拿出一个说法来嘛?” 女仙摇了摇头:“那谁说的准呢?如果陛下要拿出什么说法的话,早就该拿出来了,而不是道这个时候了,却什么意思都没有。” “说不定,今日这一月一次的众仙朝见大会,天帝陛下也不会以池渊仙尊的事情,拿出什么说法。”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但是也让在天帝宫中,等候着璇玑前来的众仙都听的清楚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说起来,各仙人面上的神色也是各异,可以说得上是极为的精彩纷呈了。 忽的,随着仙侍的一声:“天帝陛下到。” 璇玑着了一身明黄色的朝服,一步步的走上了那帝位。 额头前的那十二瑠珠串,随着璇玑的动作轻轻的晃动着,那面上依然是那恰到好处的笑意。 让人觉得亲和,又不会过分的亲和,知道……什么是距离,什么是身份的差别。 待璇玑坐下,众仙才是向着璇玑恭贺着:“见过天帝陛下,陛下万安。” “众仙家平身。” 众仙闻言,也是纷纷起了身。 璇玑正是要开口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天帝宫外,传来另外一道声音:“玄灵天姬到。” 声音刚正有力,那声音在天帝宫中回荡着。 玄灵天姬着了一身紫色的服饰,头上点着复杂且华贵的首饰,怀中抱着池赟,一步步的走进了天地宫中。 玄灵天姬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了一下。 毕竟,玄灵天姬在苍星帝宫中,已经极为久的时间,不过问外面的事情了。 此次不仅出现了,并且还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候出现,难道是说……玄灵天姬在今日有什么要说的不成? 而更是有眼尖之人,很快将注意力从玄灵天姬的身上,转移到了其怀中的那个孩子的身上。 那般亲昵的模样,又不曾听说过玄灵天姬还有别的子嗣,那这个孩子,又是从何而来呢? 第171章 突然而来的变化 璇玑对于玄灵天姬的出现,也极为的意外。 他在脑海中预想过很多的可能性,但唯独没有想过玄灵天姬竟然会忽然的出现。 这么多年来,玄灵天姬一直在苍星帝宫之中闭关着,近百年没有管过天界中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他几乎都要遗忘玄灵天姬的存在了。 她如今的忽然出现,必然不会是突然的兴趣使然,当然是心中已经有所图谋了。 而又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玄灵天姬破了自己这些年的禁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为的是谁。 璇玑心中已然是已经有一个答案了。 玄灵天姬身份尊贵,前任仙帝的妹妹。 即便璇玑是如今的天帝,可是在面对玄灵天姬的时候,还是要亲自起身面见才行。 “见过玄灵天姬。”璇玑起身,面上带着笑:“玄灵天姬以往总是在苍星帝宫之中,几乎不怎么出过苍星帝宫,今日却是能够得见天姬,可是苍星帝宫之中,发生了什么?” 璇玑言语皆是端的方正,神色也是带了几分关切,好像是真的极为关切玄灵天姬一般。 “是啊。” 玄灵天姬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是蹙眉的模样,却也丝毫不影响她的通身气度。 “我似乎在苍星帝宫之中,待得时间有些过于长了,一直不管外面的事情,总以为一切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过多的去干涉,反而是会让影响着事情,让事情发展成不好的那一面。” “但……我终究是池渊的母妃……” 话音一顿,原本都低着头,不敢插话的众仙一瞬间都是竖起了耳朵来。 他们原本都还在一一猜测着,究竟玄灵天姬此次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基本上倒是不用猜了。 玄灵天姬眉眼一凉,缓缓的开口道:“池渊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嫩能够让天帝陛下这般勃然大怒,要将他下入天牢之中?” 众仙又是将耳朵伸向了璇玑的方向。 是啊,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也是众仙心中的一大疑惑,毕竟,将仙族下入天牢,总是要有个说辞的。 寻常仙人都是要这般,更不谈是像池渊这般身份地位的人了。 璇玑只是笑了笑,面上的笑意完美的无以复加,只是从他的神色中来看,几乎让人猜不透他的思绪。 璇玑当着众仙的面,即便是在身份要比他还要贵重上几分的玄灵天姬面前,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弱态。 “天姬,这个事情说大可大,说小也小。只是今日毕竟是众仙商商讨要事的时候。池渊仙尊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一会儿私下里聊。” “不必了,天帝陛下。” 玄灵天姬没有要给璇玑留丝毫颜面的意思:“我本意也不是来闹事的。不过今天既然这个事情已经闹出来了,总得有个说法才是。只要陛下的说辞能够说得动我。” “我立刻离开,并且从此不会在此事上,再与陛下有丝毫的过问。” 玄灵天姬了解池渊,他不相信池渊会真的做出什么祸乱仙界规则的事情。 今日,她就是要在众仙面前,逼迫璇玑做出一个交待。 如果拿不出说法,就必须要放人。 众仙此刻,则是将头垂的更低了一些,毕竟……对玄灵天姬有些印象的人,都知道玄灵天姬是一个极为随性且和蔼的人。 如今,一个温柔的女子,竟然会这般与另一个人针锋相对,一派不见结果,便不松口的狠厉模样,倒是让人有些意外,又有些害怕了。 璇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既然天姬这么说了,那我也的确应该给天姬一个交待才是,或者说,给整个仙界的众位仙界一个交待才是。” 璇玑起身,一步一步的从最为顶端的王座之上,缓缓的走了下来。 脚步极为的轻,踩在那白玉台阶上,除了极为长的衣摆在台阶上发出拖拽的沙沙的声音之外,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目光看向玄灵天姬,又是看向在殿内皆是各自怀着心思的众仙。 “这些天来,我也一直在想,如何将池渊所做的事情,告知于诸位。毕竟,我还是想要全一全池渊仙尊的颜面。” “但我也能够明白天姬的护子心切,既然是这样,那倒是不如将缘由告知于大家,倒也无妨。” 璇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细长的眸,此刻竟然像是沾染上了一层泪一般,神色中也是透着难以释怀的伤感之色。 随着一口气缓缓的吐出,璇玑道:“我之所以池渊仙尊关入天牢之中,则是因为我调查了一些事情之后发现,池渊仙尊与当年浩正一族的灭族脱不了干系。” 此言一出,整个天帝宫中的众仙也皆是一片哗然之色,众人皆是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来了。 “什么?浩正一族的灭族之事?” “是啊,怎么会这么突然,而且浩正一族当年的事情,不是一直都是无头悬案吗?查了快几千年都没有消息,怎么会突然间被陛下查出了些苗头呢?” “原来是这样吗?也难怪天帝陛下会将池渊仙尊关入天牢之中等候发落呢。” 天帝宫中,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池赟虽然年纪小,却也听出来,他们在说的是什么。 “不可能的,我的父君行事想来光明磊落,不会做出那般的事情来的。你一定是在诬陷我的父君。” 玄灵天姬也是很快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色:“是啊,天帝陛下,你所说的这见事情,实在是兹事体大,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此事可万万不能随意胡说啊。” “证据,我现在是有一点的,但就像天姬所说的一样。此事兹事体大,若是不能有十足的证据,便也是不说为好。” “不过,我现在之所以将池渊仙尊先关押在最为简单的那个牢房,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不过我目前手上的证据,却也能够说明一些事情就是了。” 璇玑在天帝宫中,缓缓的踱步,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的道:“为什么整个仙界,到目前为止,只有池渊仙尊一个无上金仙,这一点玄灵天姬可有想过是为什么吗?众位仙家可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玄灵天姬愣住了,仙界的众仙也都是愣住了。 好像……真的从来没有人想过是为什么。 但是璇玑这么一说,好像又是不自觉的将这件事情,与浩正一族的灭门之事情,牵扯到了一起。 仙界众人皆是知道,修仙一说,除了要看自身的天赋和悟性之外,还要看得便是天界的灵气是否充沛。 但是,灵力在现如今的三界,便就一直是个极为稀罕的东西。 人间,因为没有足够的灵气,近乎万年,都没有能够再飞升仙界之人。而在仙界最后一个有记载的,从人间成功飞升仙界的人,便就是璇玑了。 而在仙界,因为灵力不足的缘故,这万年间,也就只诞生出了璇玑这唯一的一个无上金仙。 而魔界,更是不用说了,因为魔力不足的缘故。与仙界爆发了近乎决裂的一场战争。 最后魔界的实力也因为灵气的枯竭,几乎要维持不住魔界的正常运行状态。 靠的还是夜幽冥用自身的一枚眼珠,炼制而成的法器,用以将魔气转化为灵力,勉强的支撑着,才走到了现如今的地步。 仙界的众人,以往都只会艳羡与璇玑有着绝高的天赋,能够成为无上金线。 也一边仰慕着身为天界最强者的池渊,那不容置疑的权利。 但,如果说,池渊能够飞升成为无上金仙。 不仅仅是靠着自己的辛苦修行,而是用了什么其他的手段的话…… 有些时候,怀疑的念头一起来就好像是在往水面里滴进去了一滴墨一般,无论再怎么不去在意,那一丝墨痕,也已经逐渐的在水中晕染开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是开口说着。 “如果按照天帝陛下这般说的话,好像一切又是说的通了……虽然仙界的灵力,比起魔界和凡界来说,要厉害了不少。但是想要修炼成无上金仙,好像又有些难。那需要的灵力,是多么的巨大啊。” “但,要是以一整个族群的灵力为代价,全部供养给一个人的话,那也未必是做不到呢。” 说完,一旁又是有人严厉的呵斥着:“喂,你在说什么呢?难道你真的觉得是池渊仙尊杀了浩正一族吗?池渊仙尊行事磊落,怎么会做出那等不堪之事呢?” 那人带着委屈的声线,却还是反驳着:“这不只是正常的猜测吗?如果当真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没有便是了。但浩正一族的死,你们应该都记得,那个时候的池渊仙尊可是已经炼制出了念白,若是想要做到那样的杀人手法,也未必做不到啊。” 这话一出,本就因为此事,而纷乱成一团的人,更是一个个像是吃了苍蝇似的。 想要反驳,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啊,念白是仙界的第一神兵,它的炼制用的并不是什么金属矿脉,而是用的就是九十九重天上,天色初升的时候,照耀进九十九重天的第一缕光。 那一缕神光,用神火附以天雷,足足锤炼了九九八十一日,才让神兵出世。 念白最为奇异的一点便是,它是没有杀气的。有很多时候,只有剑锋而过,杀意才会至。 而念白的所造成的伤口又是最为细的,如果池渊仙尊真的是有意去控制的话,也可以将伤口控制到一条线的程度。 再配合上念白其杀意不外露的神兵特性,也难怪浩正一族,在死的时候,一个个的面上都是带着一丝笑意的了。 玄灵天姬极为的意外,毕竟这些事情,幽水没有与她说过。 而她也是在此刻,才发现自己将璇玑想得太简单了些。 不管旁人会不会相信这一番的说辞,但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池渊对于自身的信念坚守,唯一的便是自身是仙族,他要护得仙界的安危。 一个要将仙界安危放在最前面的人,又怎么会以屠灭仙界一族,来为自己谋得福利呢? 只是,偏偏璇玑将所有的话题,都将这两件事情牵扯到了一起。 而池渊手中所持有的能力,又每一项都是恰好可以满足浩正一族灭门的真相。 玄灵天姬此刻却已经不能再为池渊说些什么了,如果她手中有强力的证据,可以证明璇玑在说谎,那么她倒是还可以拿出来说一说。 不然的话,她现在只是空口白话的说自己相信池渊不会做出这出这会总是情的话。 拿不出证据,便不会让人有信服。 而她身为天姬的威信也没有了,日后若是再有需要让她出手的地方,只怕也不能再用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方式了。 并且还有一点……璇玑是阴损的。 在今日,她出现之前,她都没有想过,璇玑会将那一桩几乎是无头悬案的事情,突然拿出来利用。 并且利用的极为的好。 现在,就算她手中有证据,可以证明事情与池渊无关,她也会担心。 璇玑是不是还留有其它的后手,她现在可以反驳了一次,单手再往后面呢? 如果璇玑当真是一环扣一环的杂等着自己跳进去的话,那么她现在什么都不再说了,什么都不再做,或许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玄灵天姬被一股强大的挫败感给包围:“天帝陛下,那依你所见,你还要将池渊关多久?又还需要多久,你才能够还了池渊清白?” 璇玑还是一派回忆过往伤感之事的模样,仰起的头缓缓的垂下,满是失落。 “此事,涉及的太广。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我也怕冤枉了池渊仙尊。所以才是将他关押在最为安全的天牢之中,除了没有给他自由之外,处处也都是该照料的都照料到了。” “为了不冤枉池渊仙尊,也为了让浩正一族,这近乎千年的无头悬案,终究要有个结果。我还是希望此事能够稳妥一些才是最好。” 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但玄灵天姬,也听出来璇玑那话中的意思了。 他想放才会放,如果他不想放,有的是办法不放人。 第172章 总有变化 玄灵天姬的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极为的难看。 正是要开口呵斥的时候,一个仙侍面上一派惊慌之色的快步跑了进来。 “报!” “报!” “报!” 接连三声极为紧凑的报告之声,让在场的众仙都为之一愣。 今日是一月一次的众仙聚会的日子,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轻易不得发出奇异的噪音,进行干扰。 可,若是一旦出事,那只怕就是大事了。 那人似乎是一路没有停歇,从外面一路冲进来,脚下都有些异样的虚软,还未来的及向璇玑行礼。 便已经是脚下一个不慎,直直的摔在了众仙的面前了。 但那仙侍却已经是顾不得身上的痛楚和自己此刻的失仪,连忙道:“天帝陛,天姬娘娘,不好了。出事儿了。” 璇玑浅略的看了一眼那仙侍身上的衣袍,他能辨别出来,这是看守天门的天将的衣服 天界的规矩是极为的森严的,每一层看守天门之人,所穿着的衣袍,也都是在颜色和制式上,略微有一些偏差。 这前来的仙侍,身上所着的,正是天界,下三十三重天的衣袍。 略微安定了一下神色,璇玑问道:“怎么了?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仙侍脸上一片苍白,颤颤巍巍的说道:“魔尊夜幽冥杀上来了,是魔尊夜幽冥带着魔界大军杀上来了。” 魔尊夜幽冥这几个字一出现,整个大殿之中,瞬间像是一滴水掉入了一锅正烧的滚烫的热油之中了一般。 瞬间是炸开了锅。 “夜幽冥?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突然间无缘无故的杀上仙界呢?” “是啊,如今夜幽冥的修为比起上一次被封印的时候,更是提升了许多。当初池渊仙尊便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夜幽冥给封印了,这下可该如何是好啊。” “池渊仙尊。是啊,我们还有池渊仙尊啊。” 一声起,符合之声便是源源不断的紧跟而来。 其中一位年岁较长的仙者,开口道:“天帝陛下,不论池渊仙尊做了什么样的错事。现在是仙界的生死存亡之际,也该先放下所有的成见,让池渊仙尊迎敌才是啊。” 那跪在一旁的通传仙侍,一脸的悲怆之色道:“夜幽冥此举来的极为怪异,没有任何提前的准备,便是带着魔族大军一路杀上了天界。” “现在,已经杀到了十八重天了,按照夜幽冥如今的实力,下三十三重天被屠戮殆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啊。” “为了守着天界的众位兄弟们,还请陛下快些派兵增援,挽救兄弟们性命啊。” 说完,那仙侍又是向着璇玑,连连磕了两个头,其情真意切,让在场众仙,都忍不住一同落泪了。 璇玑将那仙侍扶了起来,让一旁的侍女将其先扶了下去。 “放心,好好去疗伤,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天帝宫中,众仙将充满希望的神色全部看向了璇玑。 璇玑原本从始至终都带着笑意的面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其它的情绪。 眉头微微皱着,夜幽冥怎么会突然间杀上了仙界? 自从他知道,夜幽冥和池渊私底下有所来往的时候,便对夜幽冥的戒备,放宽了许多。 因为,他从此将不再信任夜幽冥。 但夜幽冥和池渊达成了合作的话,那么夜幽冥念及着池渊的存在,也不会轻易的对仙界出手才是。 可现在的这局面,却是让他有些不明白了,难道夜幽冥和池渊并没有达成合作? 还是说,夜幽冥知道池渊被他关在了天牢,所以想要乘着这个机会,反攻天界? 只是不论是那一种,似乎都与他的计划没有任何的关系,起码……不会有坏处。 璇玑双手捏成诀,灵力在璇玑的手指尖不断的旋转着。 下一秒,灵力在手指尖凝聚着,旋即又是投射在了正前面。 灵力向着殿中心,飞出去了一段距离,到了大殿的中段。那团灵力瞬间炸开,向着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炸开。 灵力牵引着四个方向,一面投影光幕瞬间出现在了天帝宫中。 那投影光幕极为的巨大,几乎覆盖了整个大殿的三分之一。 殿内瞬间传出一片惊呼之声,但那惊呼之声并非是因为璇玑的法术,而是那投影光幕上正在显现出现的东西。 漫天的魔族法术正在不断的轰击着面第三十三重天的防御光罩。 三十三重天的仙族护卫,也正在源源不断的将自身的灵力填补进入防御光罩之中。 但即便是这样,却也犹如螳臂当车一般,那脆弱的防御光罩,脆弱的仿佛是一层蛋壳似的,好像下一秒就会破碎一般。 投影光幕也同样的出现在了第三十三重天的天门。 守卫天门的仙兵看到这一重法术的出现,面上也是多了几分振奋之色。 “看,是天帝陛下的投影法术。前去传消息的兄弟已经到了。我们也要有救了。” “是啊,我们再坚持坚持,只要我们能够守下去,我们就一定可以赢的。” 夜幽冥坐在一团团魔气笼罩的云层之中,身边的少辛也看了一眼那忽然出现在三十三重天的法术。 少辛的手,不自觉的按在了身边的佩剑上:“陛下,这种花拳绣腿的法术,属下这就去将他给破了。” “不必。” 夜幽冥缓缓的抬头,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意。 赤红的瞳孔,因为这一抹笑,也变得颠倒众生了起来。 缓缓的起身,在魔气的一层层簇拥之下,夜幽冥也漂浮到了那投影光幕的面前。 看着那光幕背后的,璇玑的脸。 夜幽冥笑了笑道:“璇玑,我们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璇玑一脸冷色:“夜幽冥,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仙魔两界的约定吗?” “约定?” 夜幽冥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真的是一脸在极为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似的。 忽的,一副恍然大悟一般。 随着一个响指的声音响起,一个卷轴出现在了夜幽冥的手边。 绑着卷轴的绳子,一点点的松散开来,其中的字迹绘卷,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便是仙魔两界,在当初魔界兵败之后定下的约定。 其中有一条便是,任何一方不得再挑动起战争,若是有一方违背,则其上所有的约定便全数作废。 夜幽冥将那一卷画卷,随意的展开着,目光有力的瞧着那上面的字迹。 “这可真是一项对魔界极为‘公平’的文书啊,仙界只需要按时向魔界支付一点点灵气,魔界便要忍让这般的多。” “可是,别人不清楚,我想璇玑你总该是清楚的,这些灵气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东西,孤又怎么可能接受,你们这般像是施舍似的回赠呢?” “真是可笑啊。” 长长的卷轴,松松散散的散乱开来,在空中那般的晃荡飘散着。 夜幽冥道:“我那个愚蠢的弟弟,用将孤被封印,换来的竟然只是这样一份让人不齿的条约吗?真是有些过分可笑了。” 哒的一声。 那是一个极为清脆响亮的响指的声音,那原来在空中飘动着的卷轴,瞬间冒起了火光。 带着青色光辉的火焰,一点点的将整个卷轴吞噬。 璇玑在投影光幕另外一端的脸色,此刻几乎冷漠到了极致。 夜幽冥眼中倒映着火光,却又看着璇玑:“这些规矩,孤要是遵守。它便是规矩,若是孤不愿意去管它,那么它便连个屁都不是。” 璇玑冷冷的开口:“夜幽冥,你知道烧毁这份规矩,是代表着什么吗?” 夜幽冥微微眯了眼睛:“我当然知道,只是……那又如何?” 璇玑轻声笑了笑:“好,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便是没什么好谈的了,今日……乃至终焉,让我们不死不休。” 投影光幕随着璇玑的最后一句话落下,彻底消失在了第三十三重天。 夜幽冥的身形,又在黑云般的魔气涌动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王位之上。 眼眸之中满是冷漠的,瞧着正在不断冲击着第三十三重天光罩的魔族精锐们。 池渊啊池渊,虽然我是答应了与你的合作。 但是……如果你还是完不成我们的约定的话,那最后我占领了仙界,你也不要怪我此举不够君子。 随着轰隆一声,如同暴雷一般的声音在空中炸开。 那原本就脆弱如玻璃似的防御光罩,终于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彻底的支撑不住,碎裂开来了。 夜幽冥大手一挥:“将士们,魔界以后将不再只有血色之月,魔族以后不再只有贫瘠荒凉的土地,以后……仙界所有的东西,我们魔界也终将拥有。” “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魔界,杀啊!” 夜幽冥一声令下,如同在身体之中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一般,所有在场的魔族士兵无一不,奋力杀之。 …… 九十九重天,天帝宫。 璇玑收起了自身的法术,在场的众仙面上的神色几乎都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刚刚在那投影光幕之中的景象,他们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魔界的势力已经在不断的入侵,并且当真是夜幽冥亲自上阵了。 上一次,仙魔大战的时候,夜幽冥一口气从最底端的天界,一路杀上了八十八重天。 最后是池渊的出现,才将夜幽冥给打回去的。 璇玑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是从未见过的那般郑重;“我想诸位应该也都看见了,夜幽冥已经出现在了三十三重天了。” “并且,根据我的判断来看,夜幽冥突破三十三重天,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他突破到九十九重天,应该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我现在与诸位说这些,是想告诉诸位,池渊仙尊我一定会放他出来的。” “只是,那虽然看着是最为简单的天牢。但因着池渊仙尊的实力我却也是清楚的,所以我在那天牢之中设下了极为多的防御阵法,现在解开也还需要一些时间。” “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仙界,是大家的仙界。希望在池渊仙尊能够赶到战场之前,在场的诸位能够帮我,帮池渊仙尊再争取一些时间。” “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一切都拜托大家了。” 众仙眼眸之中,此刻也是闪烁着坚定的神色。 “陛下放心,我们知道……仙界在,我们在。若是仙界没了,那么我们便就什么都算不上了。夜幽冥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啊,我们一定会努力支撑的。”另外一个仙人激昂道:“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仙界,我们也答应会帮仙尊再争取一些时间的。” 一人起风,那丁点的微弱火苗,也可以燎原。 当事情关系到每一个人的生死存亡的时候,大家所以爆发出来的热情和动力,总是骇人的。 几乎只是几个喘息之间,天帝宫中的众仙便是纷纷向着下三十三重天而去了。 连玄灵天姬也只是在短暂的迟疑之后,便是快速的抱着池赟离开了天帝宫。 她是玄灵天姬,是前任天帝的妹妹,在天界,除了璇玑之外,她便是所有人的精神领袖。 所有人都可以不前往,但是她不行,她必须要做出自己应该做出的选择。 璇玑看着殿内的人,一点点的消失,面上原本的冷色也缓缓的融解,重新笼罩起了一层淡淡的微笑。 “唉,原来装作义愤填膺的慕言,也是这么累的事情啊。” 一步步的走出了天帝宫,向着天牢走去。 他站在那里,还能够看到天幕之上,无数的修仙之人,正驾驭着自身的法宝向着下层天界而去。 “真是可怜啊,犹如飞蛾扑火似的,明明知道会死无葬身之地,却还是义勇向前。难道只是因为我给予了他们希望吗?” 会放出池渊来帮扶的希望…… 可惜啊,为了他的愿望,他可是不会让池渊出来的啊。 仙界的覆灭,魔界的覆灭。 双方最好斗的你死我活,彻底的鱼死网破,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一幕了。 第173章 克制自己 即便仙界此刻已经是在生死存亡的时刻,璇玑却依然是一派风轻云淡之色。 缓缓踱步走到了天牢前。 看守着天牢的仙侍,看着璇玑走过来,也是纷纷上前行礼。 同时也是疑惑着问道:“天帝陛下,属下似乎感觉到整个天界有些微的波动和震荡。难道是仙界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里可是九十九重天,寻常的震动又怎么可能传送到九十九重天来。 刚刚那问询的话说出口,便是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璇玑面上凝重的道:“你们不愧是仙界最为英勇的战士,也已经察觉到了仙界的异样是吗?” 那两个仙侍微微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魔尊夜幽冥撕毁了仙魔两族的约定文书,并且已经杀上了仙界。现在正是仙魔两族,都在拼命的时候。” “我来到此处,为的也是解开设置在天牢中的结界,好让池渊仙尊能够为仙界而战,以力敌魔尊,挽救仙界与水火。” 两名仙侍闻言,也是不再有任何的阻拦,连忙将天牢关着的门给打开。 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仙帝,请。” 璇玑点了点头:“你们二人先去三十三重天,与众仙一同地方魔界的入侵。” 二人一脸甘愿赴死的英的神色,开口道:“是。” 等到那二人离开,璇玑才是缓缓的踏入了那天牢之中。 璇玑身形入内,在原本虚无的空白之处,出现一层奇异的荡漾之色,好似是已隐没入了一个水面一般。 那水面似乎是正反交叠之间。 璇玑潜入水面,但是随着空间的一个反转,璇玑又好像变成了站在水面上似的。 而在那水面的正中央,树立着一座牢房,池渊正是关在其中。 脚步走在水面上,当初一层层的涟漪。 池渊一只紧闭着的眼眸,此刻也是缓缓的睁开了。 看着璇玑的出现,神色中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意外之色。 璇玑走的愈发的近了些,隔着一道几乎可以说是形同虚设一般的牢门,璇玑停下了脚步。 手指尖,灵力扭转着,没一会儿,一株树苗便是从水面上冒了出来。 生长的速度极为的快,树枝树干极为有生命力的扭转,生长着。 没一会儿,便是长成了如同璇玑半身的高度,枝叶扭转着,成为了一张椅子似的,璇玑缓缓的坐下。 就这么,两两相望的看着对方。 “你似乎对于我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池渊笑着带呢了点头:“当然,毕竟你不可能一直将我关在这里。就算你想这么做,众仙也不会允许,虽然是身为仙界的帝王,但是做任何事情,也都是要讲求证据的,你如果想要一直将我关在这里,你总要拿出一套说辞,才行的。” 璇玑笑着点头:“是啊,如果说,是你屠杀了浩正一族所有人呢?这样的理由,应该也足以堵住悠悠众仙之口了。” 池渊的脸色变了变,第一次重新审视起璇玑来。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他不会有丝毫的在意,但是……是从璇玑的口中说出来,那么他便没有办法去忽略和不在意了。 “众仙相信了?” 璇玑摆了摆手,一脸玩味的笑意:“或许,有的人相信了,有的人没有相信。不过心中多少应该都会有些怀疑,毕竟你可是仙界唯一一个无上金仙呢。”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但是唯独自己不行的时候。” “心中原本的钦佩和赞服,都会逐渐的扭曲,变成诡异的诅咒。”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好像略微的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却也能够一时用来堵住那些仙族的嘴了呢。” 池渊按捺住心中不断奔腾翻涌着的怒意,问道:“所以呢?那你现在来看我,又是为了什么呢?专门来找我说一下你的丰功伟绩?我可不觉得,你是一个这么有空闲时间的人啊。” 璇玑如玉一般的面色上,浮起几分笑意:“看来,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池渊仙尊啊,是啊……你不愧是最为了解我的那个人。” “若是放在以往,我的确是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会找你在这里说说笑笑。” 衣袖一挥,水面之上,此刻浮现出一壶美酒,和两个杯盏。 在两个杯盏之中,各自斟了一杯,将其中一杯递到了池渊的手边。 池渊神色异样的看了看璇玑,接过那一杯酒,却没有丝毫要喝下他的意思。 璇玑却并不在意,自顾自的先是喝下了自己手中的那一盏:“你是担心有毒吗?不过我不是记得,仙族之人修炼成无上金仙之后,这世间的蛊毒便是对璇玑再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吗?难道这样还会让你害怕吗?” 池渊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真是没有耐心啊。”璇玑手指上灵力出现,一道投影光幕瞬间出现在天牢之中。 透过那层光幕,可以看到夜幽冥带着魔界的众人,已经突破了三十三重天了,此刻正在向着更高的阶层去冲击着。 虽然有许多忠肝义胆的仙宫侍卫,在努力抵抗。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的挣扎便都是徒劳无功。 夜幽冥便是那个永远难以愉悦的巨大高山。 十几个仙族之人,以燃烧自身法力和寿命为代价,所铸造出来的防御屏障。 夜幽冥只需要一剑,便能够将那防御法阵给突破。 并且按照吞星夜的特性,它在击碎对手的同时,还能够将对手的寿元,灵力,修为全部给吸纳为自身所有。 这与其说是一场战争,但是在现在这一幕来看,倒不如说是一场夜幽冥的单方面的屠杀,似乎更为的合适。 池渊看着看着,牙齿已经不自觉的咬紧了起来。 现在计划,的确是在按照他和夜幽冥所约定的方向走着。但是……他也同样清楚。 他和夜幽冥的约定是极为的浅薄的。 只要自己没有能够达成约定,那么一开始约定好的条件,便会彻底推翻。 毕竟……夜幽冥如果真的要乘着这个机会屠戮仙族,似乎就是最好的时机。 璇玑看着池渊逐渐,愈发紧皱的眉头:“你竟然连这个时候,都没有丝毫的意外吗?看来……我当初怀疑与你和夜幽冥有所牵连,也并不是无迹可寻呢。” 璇玑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投影光幕中,正在不断反应出来的湖面。 “难道说,连现在我所看道的这一切,都是你和夜幽冥在一同演戏,做给我看得吗?” “为的,只是让我将你给放出来不成?” 池渊终于是忍耐不住了,声音中透着丝毫不曾掩饰的怒气,拳头已经是锤击到了牢门之上。 “璇玑,你还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你是天帝,你是仙界的天帝,维护仙界的安危,本身就是属于你的责任,难道你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吗?”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有生命的存在,你罔顾自身的职责,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你还有身为天帝应该有的仁慈之心吗?” 暴怒的气浪天牢之中不断的冲击着,璇玑如瀑布一般的发丝,也在那灵力的激荡之下,被吹得肆意飞扬。 璇玑没有动怒,只是将手指竖在了身前。 随着嗡的一声响,天牢之中,原本暴怒的灵力波动,似乎在一瞬间便是消失无踪。 璇玑的笑意愈发的重了些:“池渊仙尊怎么这般的动怒了呢?何为天帝的责任?我早就应记不清楚了,我现在唯一记得的,也不过就是我自身的愿望了。” “夜幽冥此次来的倒是极为的好,我原本还正发愁着,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仙魔两界,最后走到彻底决绝的道路上,现在看来……似乎也不用我过多的出手了。” 灵力的停歇,只是在一瞬之间。 下一秒,喷薄的灵力,在不带的从池渊的身上倾泻而出。 璇玑的眼眸微微眯起:“池渊,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要对我出手吗?还是说……你这是要越狱?” “璇玑,现在是仙界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为了完成自己的大计,而将整个仙界送到最后,一同覆灭的境地的。” 池渊的体内,灵力像是狂乱无序的冲击着,手臂,身上,额头上,青筋一点点的暴起,似乎灵力已经充斥了池渊的整个筋脉一般。 下一秒,束缚着池渊那一道道捆仙索,终于像是彻底的承受不住了一般,整个崩断了开来。 念白出鞘,也是在一瞬之间。 一道白芒,如月光,又似山尖的那一抹白雪。 让人感觉到温暖的同时,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那是一道杀人于无形的剑气。 “好温暖的感觉啊。” 璇玑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头发被那剑芒带起的风,给吹起。 面上的神色,却是说不出的宁静与安详,好似自身此刻正沐浴在阳光下,春凤下,一片片雪花之下一般。 铿的一声响。 是刺耳的金石相击所发出来的声音,池渊微微的一愣,他那一剑,虽然没有抱着十足的力道去施展,却也是在他盛怒之下挥出去的一剑。 念白与其它的神兵利刃不同。 他的怒意越发的重,那么念白,便愈发的不会散发杀意。 所以,他才是能够持着一柄念白,几乎是杀人与无形。 但这样的一剑,即便只是剑芒,璇玑却挡下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随着烟尘一点点的散去,璇玑的手中此刻也多了一把剑,那是如同烈阳一般耀眼的剑。通身泛着炙热的火焰,不断的燃烧着。 仿佛那上面所凝聚的,是能够烧毁一切罪恶和不公的火一般。 池渊看着那把剑,他见过璇玑的佩剑,那虽然也是神兵,却和念白是无法比拟的。 但是此刻,那把剑还是那把剑。 但上面所缠绕的火焰…… “我记得如果没有错的话,相传在创世女神开辟天地的时候。上升为天,下落为地。” “而女神日夜辛劳,却是终于累到呕血。” “那血液落地,便成了一团团的火焰。那火焰一直在人间最为深的地心中燃烧着。其所散发出来的热意和能量,便是一直以来,庇佑着弱小的人类,不至于轻易的被邪魔所侵害。” “那火焰,相传便是通身红艳,而燃烧的外焰则是呈现奇异的青色。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火焰,被称之为,三青灭天炎。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连这种东西都能够弄到,你的手段……我真的是见识到了。” 璇玑一手握剑,一手鼓了鼓掌,面上丝毫不掩饰自身的赞叹之色:“池渊仙尊的眼界,果然是高绝的。像这种连博古经中都没有记载的东西,仙尊都能够说的清清楚楚,丝毫不差。” “是另外一位女神告诉你的吗?” 池渊沉默着没有回答,但此刻……不回答也不影响什么了。 璇玑一手握剑,身上的灵力也在缓缓的增长着,池渊看着璇玑身上的变化,有那么一刻的意外:“你的修为在增加……你现在的修为全然不是上仙的水平,你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无上金仙?” 璇玑身上衣袍不断的翻动着,身体中的灵力也在持续的增长。 “若是用寻常的手段,我是万万不可能成为无上金仙的修为的。所以……浩正一族的修为,此刻已经全部在我的身上了。” “他们或许应该感到荣幸,毕竟……就靠他们自己,可能几千年也无法走出一个,无上金仙的修行之人,他们所有的期盼,我已经帮他们实现了,他们或许可以不那么痛苦了。” 灵力暴增的同时,璇玑的身体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周身萦绕着一层稀薄的雾气,好像是什么护身阵法似的。 璇玑道:“池渊,其实我比你要早成为无上金仙久多了。在杀了浩正一族全族的同时,我夏娜了他们全族的灵力只是,我已经是无上金仙了。” “只是我觉得,这实在是太扎眼了,所以我才一直克制着自身的实力而已。” 第174章 先胜一筹 池渊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璇玑身上的灵力近乎是在呈着不断暴增的情况下,在飞速的增长。 他的实力在此刻几乎已经是远远超过无上金仙的水准了,这种恐怖的提升,连池渊都是从未见过的。 池渊手中念白再度发出铿锵之声,只是一挥。 无数的剑气便是从池渊的身前挥舞而出,那是让人胆寒的力量。 依然是如三月的春风,如同皑皑白雪一般的温柔之意。 可越是这般的察觉不出丝毫的杀意,便是愈发的凶险异常,剑气似乎将空气都给切割的七零八落。 池渊不知道璇玑如今的能力能够持续增长到多久,但他此刻却是清楚的知道一点。 若是能够在璇玑将自身的实力彻底解放出来之前,将其解决掉,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坏事。 剑锋之声,如同涌动的狂潮。 而璇玑闭着眼睛,唇角的弧度却是勾得愈发的重了一些。 “池渊仙尊竟然也这般的等候不及吗?若是这样的话,反而是让我有些看轻了阁下呢……” 周身那如同雾气一般的灵力,几乎是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八角宝塔一样形状的存在。 那原本是肉眼不可见的念白剑芒,撞击在那八角宝塔一般的防护灵力之上,爆发出剧烈的气浪。 这是实打实的狠狠的击中了璇玑。 空气中的严惩还未散开,一道身影已经从那烟雾之中穿刺了过来。 妖异无声。 以身化剑,以剑入身的法门,当真是寻常之人,难以对剑道所产生的理解。 池渊只是在眨眼之间,已经是带着念白出现在了璇玑的身前。 锋利的剑芒狠狠的刺入了那八角宝塔的灵力防御之中。 但只是第一下的刺入,池渊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之所以能够刺中,是因为,念白本身在锻造的时候,由古神所赋予了‘意念必中’的祝福。 所以,他丝毫不会在意,自己的剑是不是能够刺中璇玑。 可是,这刺中的感觉,并不对劲…… 刚刚的那一剑,他灌注了十乘十的灵力,为的就是快速的解决这里的局面,好去前方与仙界的众人回合,同时与夜幽冥将该说的东西都解释清楚。 但现在,他明明已经突破了那八角宝塔般的灵力防御。并且念白也的的确确的刺入了璇姐的身体之中。 可是,剑锋贯穿了璇玑的身体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剑刺入了实体的感觉。 甚至没有看到一丝血痕从璇玑的身体中流出来。 池渊察觉出异样,对于危险的直觉,立刻便是让自身向后远离了一段距离。 “池渊仙尊离开的好快啊……” 璇玑笑了笑,低头看了砍胸口处的那一道伤口。 “好厉害的剑啊,如果在寻常情况之下,只怕我已经死了……” 池渊定定的看着璇玑胸口处,那被自己洞穿出来的伤口。 那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但他却从那伤口之中,感觉不到任何的血肉。 好像,璇玑本身已经不是血肉之躯了一般。 姜穗岁的声音从识海之中出现。 “他的身体似乎经过女神的眼泪改造,现在他已经不能够用正常人的身体去理解了。” 池渊眉头紧皱,回应着识海之中,姜穗岁传来的声音:“被女神的眼泪改造?我并不太能理解你这话的意思。” 汨罗界中。 自从姜穗岁和池渊谈妥了合作事宜之后,她便是与池渊的意识是相连的。 她可以透过池渊的视野去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若是在寻常情况之下,姜穗岁是决然不会出现在池渊的识海之中的。 毕竟……这本身说起来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神识的相互联通,虽然是发现在她与池渊之间,但是对于有大神通知人,这么一点细微的灵力波动,也足以被他们轻易的捕捉到。 若是被人察觉到,她创世女神的灵力波动,那她这么多年来的隐忍便将毫无意义。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在外人的面前,与池渊有任何的联系。 但这个时候,却是不同了。 她明锐的察觉到了璇玑的不一样,那绝对不可能是身为人,应该有的愈合能力。 相反的,这种异样的特别,反而是让她想到了,那个在更高一层的世界,所被使用的能力。 若真的是那样的能力,那么即便是池渊,也不可能杀的了现在的璇玑的。 “你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体的愈合速度完全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水平。即便是如今身为无上金仙的你,也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恢复速度。” 池渊眉头紧皱,这一点,他的确是无可否认。 身体受伤,是任何人都难以避免的情况。 除非是像夜幽冥那样,本身是以魔气炼躯,并且是天地开辟之后的第一缕魔气,本身便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所以,即便是被五马分尸,也能够恢复原状。 但,身体受伤,若是伤的极为严重,即便是夜幽冥,也是无法很快的将身体恢复到可以立刻行动的程度。 姜穗岁继续用着意识,将自身了解的内容,传达到池渊的识海之中。 “我根据你告诉我的那些消息,我现在基本可以做出初步的推断,但这些消息有些太过庞杂。” “唯一可以和你说的便是,如果在这里打,你是绝对打不赢他的。若是要赢,就必须前往灵力之地,破坏掉那颗女神的眼泪,或者……将那颗女神的眼泪从灵力之地的密室中移开才行。” 姜穗岁正说着,忽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向着她的识海之中涌动过来。 那是一股非常熟悉的力量,几乎就像是从她的身体中蔓延出来的力量一般。 神色一惊,在这个世界之中,还有着能够与她同源之力的人是谁,几乎连猜都不用猜了。 那是璇玑的力量察觉到了灵力的波动,正在探寻着她的位置。 姜穗岁连忙道:“池渊,必须要赶紧离开这个空间才可以。不然,我们都将死在这里,在出去之前,我就不再出现了。” 池渊低着的眉眼猛然的抬起。 璇玑闭着的眼眸也是缓慢的睁开。 呵……将自身的意识给彻底封闭了吗?好迅猛的速度,他所创造的这一处‘双水镜’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那怕最为细微的一丝灵力波动,他都是可以完完全全的捕捉到的。 当他第一时间察觉到,池渊在和一丝灵识进行联系的时候,他便是也是将自身的灵识,通过这个空间,融入那一丝轨迹之中。 当感应到那几乎完全相同的灵力之时,他基本可以确定,那就是创世女神的灵力。 本来想,凭借着这一份感应,找到创世女神的所在。 但对方的反应,却比他想象中的要快的多,他甚至还来不及进行确认到创世女神具体的位置。 对方便是屏蔽了自身与外界所有的联系。 轻轻拍了拍手,璇玑笑着看向池渊:“我想……有你在,应该就无妨。不能够将你完全杀死的话,将你打个半死,应该就可以了。这样……我就能够慢慢从你的口中,逼问出创世女神的存在了。” 池渊看着璇玑,两人四目相对,每个人的眼中都像是充斥着无限的坚定一般。 “你想要留我?那就看,你能不能留得住了。” 一道金光,在那一瞬之间将池渊整个人给笼罩住。 池渊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空间,璇玑和他所修行方向不同,他以剑道为主,以封印术法为。 而璇玑,本身所偏向的便是奇门八卦之术。 当初,在仙界,便是有这样的一个说法,璇玑身为仙帝,或许他所拥有的不是绝对的武力。 但任何人想要将他给轻易的抹杀,也是不太可能的。 他可以在举手投足之间,便是将周围的空间进行改变,成为一个对他有利,并且可以为他所控的空间。 而面前的这一道‘双水镜’便是他的成名之术。 一道水镜,用以囚禁他人。若是用寻常之法,只会在这水镜的穿梭之间,不断的迷惑。 他在被关在这‘双水镜’中的时候,便仔细的观察过这‘双水镜’的灵力脉络。 正常的情况下,只要能够从这漫天如同星光一般密集的灵力路径中,找寻到那正确的灵力脉络,那便一定是能够走出‘双水镜’的。 但现在的局面,在璇玑的实力突破到无上金仙的那一瞬间,他便是发现了‘双水镜’中的不同。 原本可以走出幻境的灵力脉络,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变化了。 变得更为复杂,并且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布局了这一整个‘双水镜’的灵力,也会发生变化。 按照现在的局面,几乎已经是死局,靠着正常的手段,是决然不可能出去。 唯有强行突破,硬闯出去。 池渊周身的灵力在一瞬间凝结,又是在一瞬之间,集中到池渊手中的念白之中。 璇玑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中也是在那一瞬间,灵力涌动。 将灵力凝聚成光柱一般,向着池渊手中的念白袭去。 然而,只是在喘息之间,池渊手中的念白剑锋暴起,那骇人的剑芒似乎是要将整个空间在这一瞬间彻底捅穿似的。 “池渊,你敢!” 池渊已经是高举起念白之剑,犹如开天辟地一般的气势,向着面前狠狠的劈了过去。 “给我破!” 两道骇人的灵力剧烈的碰撞在一起,两股力量在不断的融合纠缠着。 然而那威力却是愈发的大,并没有产生消磨。 璇玑的手臂,忽然产生了一丝丝裂纹。有丝线一般的东西向外喷涌着,那是体内向外扩散着的灵力。 璇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念白所散发出来的剑芒,竟然你透过他的灵力,正在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身体。 以往总是听说过借力打力,没想到,此次竟然被池渊给利用着。 他所施展出来的灵力,竟然开始向他反噬起来。 池渊眼底泛起一丝笑意,这一剑几乎用掉了他一半的灵力。 为的就是让璇玑来不及去防范,只能够去抵抗。 在这一剑中,他也附加了属于天蚕梦灵大阵的阵法,所以一旦被念白的这一剑给击中。 并且不能够当即将这灵力给抵消掉的话,那摆在对手面前的,便是一个必败的局面。 只是……这个大阵是有极限的。 如果是璇玑,如今已经到达无上金仙的修行水准。想要一剑将其致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璇玑依然选择抵抗,而不是立刻收手的话。 天蚕灵梦大阵,配合着念白那无往不利的剑气,将璇玑体内的灵力脉络给毁去一部分,却也是可以做到的。 璇玑支撑着,整个‘双水镜’的空间,也开始出现了裂纹。 原本平静的如同湖面一般水,此刻泛起的涟漪也越来越明显,这是‘双水镜’已经在处于波动之中的情况。 他真的是小瞧了池渊了,即便同样是无上金仙,原来也是会有高低之分的。 璇玑自认为在灵力的使用上,不会弱与池渊,但是在灵力的控制上,还有法术的支配上,他却是如何都比不上池渊的了。 现在……已经有一个选择,摆在他的面前了。 如果他选择继续撑下去,按照如今的局面来看,应该也不可能支撑的了多久。 相反,如果他选择这个时候放弃,最多也不过是‘双水镜’整个崩坏,而他依然可以保全大部分的灵力脉络。 即便池渊离开了他所创造的这个‘双水镜’他也一样有方法,可以拖延住池渊。 这样两两一权衡下来,该如何做出选择,似乎已经是一件很明确的事情了。 璇玑猛然将灵力给收了回来。 念白的剑芒,在那一瞬间灵力暴涨,整个‘双水镜’空间,也在念白那无形的灵力威压之下,变成了一偏偏的碎片,整个空间终于是在此刻,彻底的崩坍开来。 池渊面上也有几分苍白之色,一次性透支太多的灵力,身体的负担终究是太大了。 可是……他没有继续停留的时间,他必须要快些离开才行。 第175章 不可以 一边调节着自身的气息和身体中的灵力流动,一边将一部分灵力凝聚在腿上。 在‘双水镜’彻底裂开的一瞬间,便是将自身的力量在那一瞬间提升到了最为大的程度,立刻是向着外界冲了出去。 璇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池渊刚刚那,极为刚硬的剑气给刺穿了。 即便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将灵力给收拢起来,让璇玑破开了这个‘双水镜’逃了出去。 但那念白上所附加的剑气,却已经是将他的五脏六腑给搅成了一团。若不是自己体内现在没有真实的血肉的话,他此刻只怕已经是吐血不止了。 看着池渊快速离开的身影,即将化为一道光一般的消失在天际。 璇玑调动起身体中,还能动用的一部分灵力,迅速的在空中用灵力捏造了一张追踪符,向着池渊离开的方向追踪而去。 追踪符,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只能够作为一道他的眼睛一般的存在,让他可以时刻的去追寻着池渊具体的位置。 池渊,一直以来,都是他所有计划中,最为不能确定的那一个因素。 他千算万算,用苏栀柔布下了那一张专门针对池渊的那张网。并且用摄魂法咒,一直操纵着苏栀柔的灵魂。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的相处,为的都是让池渊深深的陷入在这一场爱恋之中。 然后,在苏栀柔被魔气灌体必死无疑之时,就可以抓住那最好的时机,让池渊愿意为那一段真挚的感情,选择殉情而亡。 这样,当时身为无上金仙的池渊,便就能够将他的灵力,反哺与天地了。 可偏偏,事不从人愿。 事情的一切都没有按照璇玑所预料的那样发展下去,池渊不仅将本身不能够投胎转世的仙族的神魂,投入了轮回道中。 并且还真的将这看起来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 现在,也几乎一样。 他的身体通过女神的眼泪的改造,实力已经早早的超越了无上金仙之列。 即便是池渊,也是断然,不可能成为他的对手才是。 现在的这一幕,却是远超了他的预料。 池渊虽然没赢,但他却也没输。即便在修为灵力上,他已经不弱于池渊了。 但是在灵力的理解和法术的修行上,他还是要差了池渊太多。 现在,璇玑唯有将池渊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自己行动之中,他才能够让着自己安心一些。 璇玑此刻几乎也认定了,池渊已经是他无法掌控的变数了。 双腿迅速盘膝,恢复着身体。 此刻的身体不是血肉之躯后,唯一的好处便是,不会再轻易的被一些细微的小伤给妨碍到。 若是寻常的仙族,在受到了池渊那念白的波及之后,不死也定然是要没了半条命了。 可他却不必思量这么多。 灵力之躯的他,只需要将体内扭曲的灵力,一点点的修复,给拨乱反正回来,便依然可以行动。 现在,就当是给了池渊最后逃命的时间。 …… 池渊冲出了天牢,身体悬在空中,一时之间他竟然是有几分茫然。 他在冲出天牢的第一时间,便是将自身的灵力倾注到了天界的灵脉网络之中。也正是因为这样,仙界的一些大的灵力波动,他都是能够较为敏锐的察觉到的。 从那些灵脉网络中所反馈的情况来看,夜幽冥已经到达了四十五重天了。 璇玑来找自己说的时候,还是说池渊此刻正处于三十三重天的境地。 而夜幽冥的进度,却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快的多。 “是出来了吗?你已经突破了‘双水镜’的范围?” 姜穗岁的意识,立刻涌了出来。 “太好了,我们现在赶紧去灵力之地,不要在耽误时间了。” “创世女神,我现在……我觉得我应该去四十五重天。夜幽冥现在已经带着魔族大军攻打到了四十五重天,如果我再不去阻止的话,只怕整个仙界就要保不住了。” 池渊只是片刻的迟疑,很快的在心中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你要去四十五重天?不行,你不能够去那里,你如果去四十五重天,你或许能够救仙界的一时,可是一旦让璇玑重新抓住了机会的话,那你可能就再也打不赢璇玑了。” 池渊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穗岁又是将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拒绝和质疑的底气:“池渊,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去害你。相反的,我们现在都是在为同一个目标去努力不是吗?” 池渊想要的是这个名为姜穗岁的凡人活过来。 而她想要的,只是重新取得自己寄存在女神的眼泪中的力量。打开重新前往更上一层的世界的钥匙,回到那个世界而已。 而这两者之间,便就是有一道枷锁在那里。 事情,一定是有仙有后,有因有果的。 她如果不能够飞升,那么姜穗岁的灵魂,便永远无法醒过来。 而她若是出了事情,姜穗岁的灵魂便会和她一起烟消云散。 她当然是承认,自己这样的手段,有些略微的卑劣。 可是,当她只有一个人可以倚靠的时候,她只能够用尽一切方法,将池渊和自己死死的绑在一起,让池渊心甘情愿的愿意为我所用。 创世女神努力的说着:“璇玑之所以能够成为如今的,在你们的世界叫做无上金仙的修为,皆是因为他信封着女神的眼泪,信奉着伦春。” “伦春便是将璇玑的身体,与女神的眼泪进行了同化。” “这在我们更上一层的世界,是叫做元素化的技术。当自身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时候,他的力量自然是无限强大的。” “如今的璇玑,他的修为早就已经超越了你。你刚刚之所以能赢,纯粹是因为你的武道技巧要比他高上不少。” “可一旦,他真的要与你打起持久战来。你只会活生生的被他给耗死。”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另一个,是长着人的身体。 但是身体的构建都是可以无限再生的怪物。 创世女神几乎可以想得到,伦春将那原本属于更上一层级的改造技术,根据这个世界的规则,进行了修改。 璇玑等同于灵力本身,他既是天地,也是这个世界。 人又如何能够与整个世界作对呢?除非,以彻底毁掉这个世界最为方法,或许才能够真正灭杀璇玑。 池渊几乎也在那一瞬间听明白了创世女神所说的那些话语。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璇玑岂不是拥有这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灵力?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以一己之力,将整个三界给屠戮殆尽。” 一旦璇玑选择这么做的话,那么他的确是可以做到。 只要时间足够,就算璇玑本身在战斗的理解上,并没有他强。 但,他依然可以依仗着源源不断灵力供给,将他诛杀。 至于夜幽冥的话,虽然他是不入轮回的魔气,永生不死,无限的复活。 但璇玑当真选择要这么做的话,那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他定然也是有克制夜幽冥的手段。 池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力感。 人,在面对危机的时候,只要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或许都不会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 可是,当察觉到自己所面对的困难,是自身的灵力根本难以触及的时候,那么便会感觉到什么叫做无力。 池渊将识海中的灵力,重新调动着:“所以,我们现在前往灵力之地的话,是要做什么?如果前往灵力之地的话,就能够阻止璇玑吗?” 创世女神道:“没错。” “璇玑之所以,能够将自身的力量与整个世界相融合,都是因为女神的眼泪改造了他的身体。” “我通过你的记忆,发现了,璇玑为什么要将女神的眼泪放在那灵力之地的缘由。” “灵力之地,是整个天界的灵力运转的中心。而璇玑之所以将那女神的眼泪放在灵力之地,最为中心的位置,便是因为,只有在那里,女神的眼泪,才能够将自身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以女神的眼泪作为纽带,将整个天界,乃至整个世界的灵力,都经过那一道运转,透过女神的眼泪这个媒介,而传输到璇玑的身体之中。” “现在,我们只要前往灵力之地,将那女神的眼泪从灵力之地的最中心的祭坛给移走,切断掉这一份链接,那么璇玑本身没有了灵力供给,便算是一切都有了结果了。” 池渊听罢,虽然创世女神的言论之中,有许多他并不能够理解的词汇。 但是按照现在的局面来说,似乎是按照着她所预定的方向去走,会更好一点。 一旦璇玑恢复过来,他再想要破坏掉那灵力之地女神的眼泪。那便是一件极为难的事情了。 到时候,就不是夜幽冥屠灭仙界的事情了。 而是璇玑,要将整个仙界,整个魔界,都一同送入灭亡之中了。 心中的念想确认下来,池渊立刻便是向着灵力之地飞驰而去。 …… 灵力之地,即便还隔着一些距离,依然能够感受到,那浓稠如液体一般的灵力流动。 而灵力之地前,也是伫立着一排排的看守之人。 果然……这才是灵力之地的看守,应该有的阵仗。 上一次那奇异的排列,果然都是璇玑布下的一个局罢了,为的就是让自己走进他布下的杀局之中。 仙侍看着来人是池渊,面上微微有些喜色,却又有了几分疑惑。 喜的是,池渊终于从天牢中出来了。 池渊被璇玑关入天牢的事情,在仙界几乎是无人不知。所有人都对他的罪名,表示好奇。 现在看着身为仙界精神领袖的池渊,终于重获自由身,自然是喜不自胜的。 但……疑惑的却也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灵力之地,按照天界的规矩,是只有璇玑才有资格进入这里的。 即便是像池渊这般的人,也是断然没有资格进入灵力之地的。 仙侍正色道:“仙尊,你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夜幽冥正带领着魔界的大军,肆意的入侵着仙界,您身为仙界的无上金仙。” “既然天帝陛下将您从天牢之中放了出来,您应该前往战场,挽救仙界众仙才是啊。” 池渊眉头微微皱着。 他本身相拥隐身术再次潜入的,但是他也惊讶的发现。 整个灵力之地,比起上次他的出现之后,更是多了好几层的禁制。将他给死死的限制着。 用隐身术,是根本没有办法通过那些法术的侦查的。 现在,显然是只能够用最为原始的方法了。 池渊开口,一身正气的道:“你说的不错,我身为仙界的无上金仙,我的使命便应该是保住整个仙界的安危。” “但是,在此之前我有更为要紧的事情必须要做。若是你们现在愿意让开的话,反倒是能给我再节省一些时间了。” 那仙侍面色微变:“仙尊要进入灵力之地?仙尊应该很清楚,这灵力之地是只有璇玑陛下可以入内的,即便是仙尊,也是断然没有资格进入的。” “那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 虽然是疑问的神色,但池渊终究是再也没有商量的意思。 他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他就必须要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才行。 那仙侍,也是脸色逐渐变得愈发的阴沉,仿佛随时能够滴出水来一般。 握住长枪和盾的手,已经不自觉的举起,灵力从身体中涌动出来,将盾牌和长枪一点点的包裹了起来。 在灵力的洗涤之下,那盾牌看起来是愈发的坚实,那长枪仿佛随时能够将人给捅穿一般。 池渊冷色道:“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仙侍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坚守的东西,我既然得到的命令,是要守住这灵力之地。那即便下一秒就要死在这里,我也不能够有任何的后退。仙尊……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为敌,可是……若我们终究必定要有此一战的话。” “属下,不会退,宁可战死。” 第176章 有来有回 池渊眉眼之中,像是蕴着风暴,有风霜雨雪在其中裹杂着。 他自诩是保卫天界一方安宁之人,可现在的局面,他如果要进入灵力之地的话。 一场恶战,只怕是难以避免了。 面前那一节一节的台阶,每一节台阶上,都有着天宫侍卫站在其上。 而每一个人的神色,皆是透着几分决绝和正义。 他们从最初的时候,便是被灌输了要包围灵力之地的命令。这是他们出生的意义,也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忠心不变,只是这一份愚忠,又当真值得吗? 创世女神透过池渊的共享视线,看到了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她知道,池渊是下不去手的。 心中焦急的同时,偏偏她又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是在识海之中,提醒着:“池渊,你不要忘了我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你如果现在心软选择离开的话,那你刚刚的抉择犹豫又是为了什么?” 灵力的光华,散射着五彩一般的流光,流转在池渊的面上。 池渊淡淡的道:“我知道。” “我,也没有准备就此放弃。” 池渊向前走了一步,极为的坚定,没有一丝的迟疑。 仿佛此间,只是一步,便能够踏过山川河流一般,向前走着。 仙侍面上一派铁青之色,如果说心中当真没有丝毫的畏惧,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池渊即便此刻手中并没有握住念白,但他只是这样踱步上前,身上传来的威压,便是如同站在了一座极为巍峨的高山面前一般。 他就像是站在高山前的一粒沙子一般。 但他的信念却是支撑着他,即便心中已经恐惧到了极致,但是却没有后退一步。 “仙尊,请您迅速离开。我们同是仙族之人,我们不应该在这里手足相残,仙界的前方需要你。你的背上明明背着,将夜幽冥诛灭的任务,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啊。” 手中的长枪,在灵力的洗涤之下,泛着削铁如泥般的寒光。 池渊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那寒光凌冽的枪尖,已经刺入了池渊的胸膛。 白色的长衫。 一滴红色的痕迹,正从胸膛处,缓缓的渗了出来,好似是在茫茫雪地之中,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腊梅一般。 创世女神在识海之中,将这一切都好整以暇的收进了视线之中,有些不忍的移开了视线。 真是笨蛋……竟然选择了这样一条最为错误,最为不堪的方式…… 心口忽然间,泛起了一阵阵奇异的感觉。 那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有些酸涩,又好像有些涨涨的。 苦涩,又夹杂着悲凉的情绪。 奇怪,她本身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只,她理应不存在这个世界的情感才对。 可是刚刚那种感觉。 若是她没有领会错的话,那应该是名为心痛的情绪才对。 因为看到了池渊受伤的那一幕吗?但她和池渊你本身就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罢了,不可能存在其它的情绪在里面。 那么唯一的可能…… 创世女神抬手,按压在了这具身体,不断跳动的心脏之上。 “姜穗岁,是你吗?是你因为看到池渊受伤的模样,所以才会心痛。而我的神魂附体在你的身体之中,所以才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你的意识吗?” 想到这,姜穗岁的面上,也是浮现起温暖的神色。 “放心,我相信这一切很快就会有个结果的。当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你也可以重新获得你的身体了。” …… 灵枪的尖端,已经刺入了池渊的身体之中。 在修为极高的修仙者的灵力之下,那覆盖在长枪外面的那一层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洗去了一般。 露出了其中的枪尖。 胸口处流出来的血液,也变得越来越多,几乎将池渊的整个胸膛前的白色衣料给染红。 仙侍震撼了,原本如同树根一般伫立在原地的双腿,终于是忍不住的后退了两步。 “仙尊,你……你这是作何?” 他原本都做好了,要以死明志的决定了,但池渊却并没有展露出他本身的力量。 明明,只需要一剑,便能够将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抹杀殆尽了。 疼痛刺激着神经,越是痛苦,反而越是让人觉得清醒。 池渊的面色不自觉的泛白,眼眶下出现一抹异样的红色。 “我身为天界的武仙尊,我曾经起誓过,我要守护的便是仙界的众人,守护仙界的一草一木。如果我现在对着你们出手了,那么便是违背了我的誓言。”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誓言都没有办法做到的话,那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我只能说,今日……即便是违背整个仙界的约定,我也必须进入灵力之地。” “我不能对你们出手,那不如就让你们对我出手。总归……仙界如果一定会灭亡的话,那么我死在此处,或许也算是应了我的誓言了。” 仙侍,愣了愣,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当池渊准备再进一步的时候,那仙侍的瞳孔剧烈的颤动着,整张脸也因为挣扎与痛苦不断的扭曲着。 最终,将手中的长枪,扔到了一边。 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将身子转到了一边。 “属下相信仙尊所做,一切都是为仙界,为苍生。今日——仙尊不曾来过,我等兄弟也从未见到有任何人来到灵力之地。” 仙侍猛然提了一口气:“兄弟们!!!” 几乎是响彻云翔的声音,那一节节的台阶之上,是无数的仙宫侍卫传来的回应之声。 “在。” 那仙宫侍卫的头领,豪气穿云似的开口:“给仙尊让开一条路,救仙界,救苍生。” “是!” 那应承之声,连绵不绝,好似是从层层堆叠的乌云之中,传来的雷声一般,轰鸣与天地。 池渊的买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勉强的笑意。 太好了,他终于是赌对了。 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与时间赛跑了,希望……池赟能够按照他所传过去的神信,再给他争取一些世界。 将夜幽冥,困在五十五重天,更多一些的时间就好了。 …… 五十五重天。 无量仙府。 玄灵天姬亲自上阵,她本身就是修为极为高深者。 论修为,只差一步,便能够步入无上金仙的行列。 但,突破这最后的一层,不仅对于灵力的要求非常的严苛,也对修行之人本身的机缘,也有要求。 玄灵天姬,这么多年来,一直深受心魔和青黛之死的困扰,所以,根本做不到心无旁骛,如剔透琉璃一般。 心中思绪念头这般的重,那这无上金仙,即便对她来说只是一层窗户纸而已,却也难以捅破。 “大家看啊,是玄灵天姬。是玄灵天姬亲自上阵了,我们有救了。” “是啊,天姬娘娘亲自来阵前,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诸位,大家一起加油,让魔界的这一群狗贼,再无法前进,止步于五十五重天。” 玄灵天姬,身上的飘带随着她如同舞蹈一般的动作,轻轻柔弱的便是舞动了出去。 接触到i五十五重天的防御灵阵时,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便是与整个防御灵阵,合二为一了。 原本,那灵阵上出现的那些裂纹和痕迹,也好似是得到了灵力的补充,在那一瞬间便是消失不见了。 而那原本只有防御效力的光罩,在玄灵天姬的丝带注入之后,竟然是映照下一丝丝的光芒下来。 在那五彩霞光的映照下,防御法阵之中的仙族,竟然是觉得身上猛然一轻,原本身上的伤口,也在加快愈合着。 玄灵天姬,怀中抱着池赟,从就是九十九重天,一路飞驰下来。 她即便时一路上都不曾有停歇,但夜幽冥的速度却还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快的多。 有仙宫侍卫起来禀报消息的时候,夜幽冥还在三十三重天。如今却已经是来到了,五十五重天了。 并且,这些抵抗的仙宫侍卫,也都是伤的极为的重。 她本身虽然修为不低,但她所修的方向,却是在推演梦境,与治疗辅助的方向。 刚刚,她便是使用了,乙水回春术,加固了原本的结界,又是将治愈的灵力,凝结在其中。才达到了刚刚的预期。 玄灵天姬,将池赟放在了一边,安慰着:“小池赟,你在这里乖乖的。奶奶先去看一下如今前线的情况。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如果……” 玄灵天姬的脸色黯了黯,虽然此言出口,有些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 他却也是要将有些话给说的清楚明白才行。 “我是说如果,奶奶也没办法将夜幽冥挡在这五十五重天的话,结界破碎的时候,你不要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向着九十九重天飞去,明白吗?” 池赟用力的点了点头,似乎这样更能够让面前的这个女子心安。 虽然他对于自己突然出现了一个奶奶,有些意外和不适。 可他却也能够感受到玄灵天姬对自己的喜欢。 池赟眼中满是坚定的道:“我相信,等父君来了,一定能够将魔君给赶回魔界去的。仙界不会覆灭的。” 玄灵天姬愣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是啊,只要池渊出现的话,一切一定都会得到解决的。” 口上这么说这着,但真正思量起这个问题。 玄灵天姬还是有几分疑惑。 她在离开之前,听到璇玑说,他只是去解开关押着池渊的天牢的封印。 那理论上,这么久了,也该解开了才对。 但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却还是没有感应到池渊的动静呢? 难道是那里出了什么纰漏吗? 现在的局面,却也容不得他去过多的细想了。 她现在,身为这个战场上,唯一能够振奋气势的人,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清楚一切。 然后控制住局面才行。 玄灵天姬最后的抱了抱池赟,便是再没有任何迟疑的向着众仙抵抗着的最前线去了。 空中,魔族的各种法术,也在源源不断的向着防御法阵上轰袭着,不断的袭来,又不断的炸开。好像是一朵朵烟花一般。 池赟看着,大大的眼睛扑闪着,像是在想着什么东西一般。 忽的,一道灵识传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父,父君……” …… 五十五重天。 灵力防御法阵之外。 夜幽冥的眼眸眯了眯:“嗯?好像来了一个有意思的对手呢。只不过……怎么也和那些个仙侍一般,像是缩头乌龟似的,将自己躲在那防御法阵背后,当真是让人觉得没意思的很。” 夜幽冥略微的打了个哈欠。 虽然觉得无趣,但仙界这些脓包们的做法,又无疑是非常聪明的。 比起正面较量,这种防御的方式,才能够为他们来带更多的时间拖延。 在他的吞星夜面前,所有的投机取巧,都是无意义的。那些个仙族之士,只会化为风中的齑粉,和吞星夜滋养它的血肉罢了。 他们现在这样,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到防御阵法之中,反而是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得手了。 这防御的灵力法阵,也算是有些东西。自己的吞星夜,一剑而去。所有的灵力,都会在集中在那一点,进行防御。 一来二去,反而发现,用消耗战去打,反而是最为有用的法子。 少辛从最前线飞了回来,俊俏的脸上此刻也是有几分难看。 “陛下,似乎来了一个有些本事的对手。那防御法阵,似乎要破开,需要的时间更长了。” 他看到那灵力法阵,已经是充满了裂痕,明明马上就要破碎裂开了。 但,那玄灵天姬一来,将自身仙缎融入其中,似乎一瞬间便是将它给修复了。 夜幽冥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是啊,孤看到了。仙界没有太多的有能力的人。而那玄灵天姬算是一个。她本身便是在辅助和治疗上,有独特的见解。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快要接近无上金仙的修为,这防御法阵,看来,一时是有些难以突破了。” 少辛敛了眉目,又是问道:“陛下,那现在……就是等吗?” “等?” 夜幽冥笑了:“孤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一个响指。 一个香炉,出现在一旁,一支香已经燃起了。 “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还破不了这个防御法阵,那就让孤自己来了。” 第177章 绝对不可以 这也算是应承了自己和池渊的承诺。 只是,即便他有意的给池渊留了时间。但如果他依然做不到自己能够完成的地步。 那这,自己给他空余出来的时间,只怕也是没什么用处了。 那一柱香在那里,袅袅的燃烧着。 少辛虽然不解夜幽冥此番做法,究竟是意欲何为,但夜幽冥既然这么说了,那也是轮不到他来过问这些事情的。 少辛一拱手,道:“是,那属下前去叮嘱一下,让他们继续追进着,不给仙界那些虚伪之徒,有任何的喘息机会。” 夜幽冥摆了摆手:“去。” 少辛带着一身冲天的魔气离开。 夜幽冥看着少辛离开的背影,心中却也是若有所思,将目光缓缓的移到了那一柱香上。 有玄灵天姬在场的话,就算是少辛联合魔族前线的全部力量。一时半会也是难以将那灵力法阵给破开的。 却也无妨…… 五十五重天,天门。 玄灵天姬一头银丝,被风吹动的翻飞四起。 那些魔族如同是不要命一般的,将所有的法术全部向着防御阵法上轰袭着。 甚至有几个魔族之人,在食用过一重法术之后,便是吐出了一口血来。 但也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痕,又是再次施展起魔族的法术,继续进攻着。 玄灵天姬脸上的神色,极为的阴沉。 魔界这么些年,果然根据环境的不同,也将自身的修炼法门进行了更改。 自从千年之前,仙魔之战,魔界败北之后。魔界的灵气,便一直是由仙界按照约定的时间,以一定的数量,用特殊的秘法传送到魔界的。 但,双方虽然达成了约定。 每一个时间段所传送过去的灵力,那个量却是有限的。 仙魔两界,终究是相互对立的阵营。天帝每次传送过去的灵力的量,也都是经过精心计算过得。 能够维持住魔界整个生态的灵力,但是想要让魔界之人能够进行更进一步的修炼,那便是全然不够了。 玄灵天姬当初在听闻的时候,隐约觉得此事就算能够做成。 按照魔界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种族,又怎么可能一直以来,将自身的修炼命脉,安置在他人之手呢? 只是,但是她便已经闭关在苍星帝宫之中,无事不愿再理会那些烦扰之事,便将此事给搁置一段时间了。 现在看着那些魔族之人的手段,她一下子又是明白了。 为何在那样灵力匮乏的状态之下,依然能够将修为提升到如此的地步呢?以前并没有想明白,现在却是看懂了。 那是魔族的另一种修行方法。 仙界的修炼法门,讲究以灵力入体锤锻筋脉之后,让修为提升。算是借外力而提升自己。 这种修炼法门,应当是三界中,每一个族群,都应该通用的法门才对。 但她刚刚所瞧见的这一种修炼之法,用的则是以自身气血为代价,所施展的修炼之法。 不借用外力,而是将自身的血脉当做灵力来进行消耗。 使用这种手段,自然是可以将本身的修为在一段时间,提升到极为高强的地步。 这种做法,固然刚猛,手段却有些太过的狠戾。 自身气血并不像灵力,可以通过向吸引的方向,向内采补。消耗掉了,便就是消耗掉了。 当生命气血用尽的时候,便是身死道消之时了。 “可恶,夜幽冥竟然能够让魔界一族,如此受他掌控。竟然是连牺牲自身的性命,也要全力攻打天界吗?” 玄灵天姬透过那一层防御光罩,已经能够瞧见有几个魔族之人,因为身体的气血耗尽,在使用完最后一个法术之后,身体便是在空中猛然的爆裂开来,像是一团血雾一般,被风一吹,又是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然而那一个魔族之人的陨落,却像是没有人在意一般。 那后面的魔族之人,在他身死之后,便是立刻的补上了,仿佛不知害怕,不知恐惧一般。 如果面对的是这样的一种对手,那注定是极为难以抵挡的。 支撑着五十五重天防御结界的仙宫侍卫,也是用尽了全力,将自身所有的修行之力,全部倾注到了防御光罩之中。 看到身后一脸沉重之色的玄灵天姬,反而是开口安慰着玄灵天姬。 “天姬娘娘,有您在我们的防御法阵必然是坚不可摧的。只要我们能够坚持到池渊仙尊和璇玑陛下前来,我们定然能够将这些魔界之人给赶回去的。” “是啊,天姬娘娘修为高绝,又是在辅助防御之道上,有独到的见解,有天姬娘娘在,我们一定能够守住五十五重天的。” 众人皆是正臂高呼,仿佛已经看到了仙界大胜的未来似的。 玄灵天姬笑着,她很清楚,自己来到这里,最为重要的一点,其实都并不是再与,用自身的法术修为,去挽救多少的天界信众。 而是用自身的影响力,将人心先给抓起来。 有些时候,人心一旦散了,那么绝望便会来的很快。绝望的情绪会像瘟疫一般,迅速的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开来。 即便这个局面是必败之局,只要众人的信念能够凝聚在一起,也依然可以将这个局面重新扭转。 凝聚了一下灵力,用灵力凝聚了一道拟声灵咒。 很快,玄灵天姬独特的嗓音便是在整个五十五重天的天门回响开来。 “诸位仙家,大家此刻一定要齐心协力。我等一定会和众位仙家站在最为前线的地方,一起将仙界死守在这里。” “只要我们能够守得下去,便一定能够赢得胜利。池渊已经从天牢之中出来,正在和璇玑一同向这边赶来了,我们只要守下去,就一定能赢的。” 众仙也像是得到了极为大的鼓舞一般,振奋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之中不断的回响着。 玄灵天姬,重新从高空之中落下。 虽然面上依然还是笑着,但心中却是也是极为的沉重。 虽然现在那一层屏障看起来,是完好无损,并且她也有信心,只要自己还在这里,便一定可以保住这一层防御之阵,不会破裂。 但她这一切,也都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在夜幽冥不出手的情况下。 只要夜幽冥不出时候,那么这些魔界的士兵就算将自身的性命给全数耗尽,她也可以保证,这一处的天界之门,不会有丝毫的破损。 可夜幽冥出手的话,他的吞星夜,再加上他那一身通天彻底的魔功,这五十五重半天,自然也是保不住的。 现在,她唯一能够祈祷的便是,池渊真的能够更快的前来。 或者夜幽冥不会在此刻出手。 不然的话,这五十五重天,依然是守备不住的。 玄灵天姬正一脸正色之时,池赟正一步步的走到了玄灵天姬的身侧。而后者太过集中精神在如今的战事之上,知道池赟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是回过神来。 将池赟抱进了怀中,关切的道:“小池赟,怎么了?是因为这战场之事,太过激烈,有几分害怕了吗?若是实在是太过的害怕,不如你先回九十九重天。” 这毕竟是战场的前线,池赟纵然是有接近无上金仙的实力,但自身的修为不足,还是不要让他留在先前为好了。 池赟被玄灵天姬抱在怀中,对于玄灵天姬的问话,却是摇了摇头。 “奶奶,池赟并不觉得害怕,池赟只是刚刚听到奶奶说,父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是真的吗?” 玄灵天姬,一下竟然是被池赟给问住了。 她没有想到池赟为什么会忽然间问这个问题,但想了想,却还是道:“只要我们相信,他一定会来的。他是仙界的武仙尊,他本身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便是保佑整个仙界的安危,他一定会来的。” 池赟听着,却是皱着眉头,将一枚玉令,放在了玄灵天姬的手边。 “这……这是什么?” 这玉令牌,她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似的。 玄灵天姬仔细的想了想,忽然是想到了。 “这是池渊的令牌?池渊已经出来了?” 池赟却是摇了摇头,又是将头贴在了玄灵天姬的脖颈间,小声的道:“奶奶,这玉令之中的消息,我已经看过了,是由父君传过来的指令。奶奶若是若是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的话,建议您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小心的看,不要被人察觉了比较好。” 玄灵天姬脸色变了变,这里面能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让池赟说出这种话来? 原本还沉浸在,池渊已经从天牢之中脱身的喜悦,但现在,却是有那么一些不妙的感觉了。 “好,奶奶知道了。” 玄灵天姬将该说的东西都提前说了一声,将一切需要部署的东西,都是提前安排了下去。 才是抱着池赟迅速的在五十五重天,找了一处无人的宫殿,快速的你走了进去。 将那玉令展开的是一瞬间,玄灵天姬的心几乎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不知怎么的,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如果不是哦创池赟说,这是池渊送过来的东西,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将其点开。 如果没有意外,池渊此刻应该已经来到了五十五重天才是,但她却是将这一枚传信玉令先给送了过来。 那么……一切似乎应该的都有些问题了。 坏事则极为复杂的心绪,将灵力灌输到那玉玲之中,那玉玲之上,逐渐的有痕迹出现在玉令的表面。 随着玄灵天姬的灵力灌输的越来越多,那玉玲之上的裂纹便是越发的明显起来。 直到,咔的一声响。 那枚玉玲才像是彻底的破碎了一样,在整个宫殿之中炸开。 浮现在空中的是池渊的一些灵力传续,那些画面姐的而清晰。 玄灵天姬也看出来了,这就是在天界的灵力之地。 可是他也不明白的一点是,灵力之地那是仙界的境地,即便是池渊,也是没有资格入内。 池赟身为仙界的武仙尊,他此刻更应来到前线,他为什么会去了灵力之地呢? 这些疑惑,还没有来得及让玄灵天姬过多的去想。 池渊已经是缓缓的开口了。 “池赟,为父或许从未能够真正的做好一个身为父亲的职责,也从未真正的将你给教导好过。但是在此刻。” “这是仙界的,生死存亡的关头。父君希望你能够为仙界再争取一些时间。” 玄灵天姬愣了愣,他在说什么? 这一段话真的是给池赟的话吗?难道不应该是给她的吗? 池渊继续说着:“你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你自身的修为。加上你在魔界的那一番历练,和父君所看到的那一件信物,如果夜幽冥当真已经攻破了五十五重天的话,为父希望,你能够用那一件信物,再替为父,争取一些时间。” “这是为父最后的请求,为了天界,也为了三界的众生。” 说完,那一切似乎发生的极为仓促。 这一道传信玉玲,后半段的信息,几乎也是模模糊糊的,让人听不清池渊后面究竟说了什么。 玄灵天姬,却是将那些话给听的极为的清楚了。 让池赟……去阻挡夜幽冥? 为了三界?为了天界的众仙? 玄灵天姬第一反应是池渊将话给说错了,他应该是要将这句话发给自己才对,只是在情急之下,念错了名字而已。 手有些僵硬的在池赟的额头上摸了摸:“一定是你父君说错了名字,你放心。奶奶是绝对不会让你去面对夜幽冥的。池赟……你是奶奶唯一的孙子,我是不会看着你去面对夜幽冥的。” 池赟的小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忧和害怕,小小的手,握住了玄灵天姬的手:“奶奶,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父君知道我手中所持有的东西,所以笃定夜幽冥不会对我怎么样。” “我之所以,要将这个玉玲给奶奶看,只是为了要让奶奶安心罢了。” “奶奶心中有了心理准备,一会儿池赟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奶奶才不会怨怪与孙儿。” 玄灵天姬开口道:“不可以。” 声音极为的激烈:“绝对不可以的。” 第178章 不要有无谓的牺牲 玄灵天姬面上,不知何时,已经流淌下来泪水。 “池赟,你不用听信你父君的话,这仙魔两界的战事,尚还用不着以牺牲你为代价。一切交给奶奶就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做。” 因为太过激动,如雪一般的鬓发间,缀着点点珍珠的步摇,也是晃动着,映射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玄灵天姬神色有些悲凉和痛苦。 “你还小,你还年轻。你可能根本都不能够理解真正的战争是什么。” “你的父君心中怀揣着仙界众生,却唯独没有想过自己的子嗣,母亲,爱人。” “我只是担心……你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去体验身为人的七情六欲,感悟到自己应该体会到的愉悦,便是身死道消啊。” 仙族,魔族。和凡间的凡人是不一样的。 若是死了,便就是真正的死了,没有来生,没有下一辈子会更好的说法。 正是因为太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便此刻众仙站在她的面前,怒斥着她是多么的虚伪,她也不会希望池赟正面出现在战场上。 面对夜幽冥,整个仙界只有池渊有着这样的实力,其它任何人在夜幽冥那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回转的余地。 池赟张开小小的怀抱,将玄灵天姬拥抱在了怀中。 声音还带着孩童般的清脆之声:“天姬,此刻是关乎着整个仙界的生死存亡。如果大家真的能够在这里一直坚守到父君的到来,那孙儿自然愿意听从天姬的话了。” “可按照父君刚刚所说话的状态来看,他应该是遇到了比这边更为要紧的事情,一时难以脱开身。” “在这样的一个前提条件下,如果在父君真正赶来之前,五十五重天的天门便要守不住了的话,我希望,天姬便不要再继续阻拦我了。” 玄灵天姬看着池赟那满是坚定的眼神,骇人的后退了两步。 嘴唇颤了颤,有千言万语在嘴边,却是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觉得池赟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小孩子,她不想池赟在连自己接下里的路,应该怎么走都没有想好的情况下,便就是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现在,她却发现,池赟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他的格局和见识,却比她所想的还要宽广的多。 可能,这就是身体中流着和池渊一样的血,所以也有着和池渊几乎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坚持。 就在玄灵天姬还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池赟的话语时。 整个五十五重天你,忽然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摇晃,那地动山摇的感觉,简直是想要将整个五十五重天给彻底毁去一般。 玄灵天姬一手扶住身边的案几,面上的惊慌意外之色,只是短暂的出现了一秒。 而下一秒,玄灵天姬猛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好,一定是夜幽冥出手了。” 魔界之中,唯一能够对她的法阵产生效果之人,除了夜幽冥,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玄灵天姬将池赟一把抱进了怀里,下一秒,强横的冲劲直接将宫殿的棚顶给冲击出来一个巨大的窟窿,飞身而去。 神识一动,灵念便至。 只是一个闪光的功夫,玄灵天姬便是重新回到了五十五重天的天门之处。 当看到,那被冲天的紫黑色魔气所包裹住的夜幽冥时,心中的危机感,在一瞬间便是提升到了极致。 夜幽冥还是动手了…… 被她用灵力加固过的天门结界,此刻也已经布满了裂纹,并且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在那光幕之上,有一道漆黑的剑痕,正刻印在上面,那是吞星夜所产生的剑痕。 守在天门前的仙界众仙侍,瞧见玄灵天姬重新出现,原本慌乱的一颗心,此刻也是多了几分安定。 “玄灵天姬,有您在就太好了。夜幽冥来了,若是光凭着我们的修为,只怕是抵挡不住夜幽冥啊。” “是啊是啊,天姬娘娘,您可要来主持局面啊。” “为何池渊仙尊还是没有赶过来,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谁又知道呢?只是,池渊仙尊再不现身的话,我等只怕就是要守不住这五十五重天了啊。” 各种喧闹的声音,几乎充斥在空间之中。 玄灵天姬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众仙们的疑惑,毕竟……按照刚刚池渊发送过来的玉令来看,池渊应该是前往了灵力之地,有着更为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 此刻,就就算是硬撑,她也要撑下去才行。 夜幽冥幽冷的目光,从吞星夜漆黑的剑身上,移开了目光。 浮与九天之上,好似,他才是这一片天空真正的王一般。 透过那一层本就裂纹密布的防御屏障,看着在那之下,一脸戒备之色看向上空的玄灵天姬。 “天姬,你的防御阵法,比孤想象中的,还要精进了许多啊。没想到孤用了七成力道的一剑,竟然不能够将你的防御法阵给彻底劈砍开。你倒是给了孤一些惊喜了。” 玄灵天姬笑了笑:“世人皆知,魔族的修为极为高绝。实力达通天彻地之境,能够得了你这番说辞,我反倒是得了你的高看啊。” “是吗?” 夜幽冥心情不错,倒是对上玄灵天姬,也是有着将话题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只是说着话的功夫,夜幽冥已经是又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吞星夜:“不过,孤也知道,玄灵天姬只善防守,不善于攻击。” “难么,玄灵天姬的防御之阵,又能够承受的住,孤几剑呢?” 玄灵天姬勉强的笑了笑:“那就不劳烦魔尊大人担心了,反正今日,我必然要守住这五十五重天的天门,绝不可让你在往前踏一步。” 夜幽冥,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那是带着残忍意味的笑。 “很好,玄灵天姬有这样的骨气,倒是让孤也极为的高兴,那我们不如就走着瞧,看看……你究竟能够承受的住孤几剑?” 话语落下,夜幽冥已经重新将魔气充斥灌入了吞星夜之中。 玄灵天姬见状,也是不敢再有人任何的念头。所有的思绪,皆是在这一瞬间摒除,现在的局面。 她每一刻都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一步踏错,只怕就要落得一个难以挽回的局面了。 手中灵光一现,手中所有的灵力,便已经是涌动了起来。 随着灵力的挥舞而出,在空中逐渐的舒展,延长,像是在天空张开了一张巨大的布匹一般。 那灵力瞬间便像是一块块布一样,好像是被缝入了那屏障之中似的。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固,原本黯淡无光,充满裂纹的屏障,在一瞬间便是恢复如初。 只是……这还不是来得及高兴的时候。 空中纷飞的魔气,在夜幽冥开始施展屯星夜之后,所有的魔气便是向极具的向着夜幽冥的身体中,快速的凝聚而去。 吞星夜,原本漆黑一片的剑身,在夜幽冥的魔力注入之后,瞬间像是涂抹上了一层油脂一般。 又是在一瞬间,那灵力迅速的暴涨了出来,透体的光芒,让整个天地变色。 “玄灵天姬,你既然能够抵挡的住,那就让我好好的看看,你究竟是有多少的实力。” 带着重天剑芒的吞星夜,一剑便是狠狠的劈在了那灵力光罩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离得近一些的众人,连站着都有些站不稳了。 “啊啊啊,好可怕的力量。” “我的身体……我的手臂……” 被那灵力所波及到人,身上武艺不出现了骇人的伤口。 玄灵天姬的脸色却是在那一剑上,面色摆了摆。 池赟的眉头紧皱,小小的手握住了玄灵天姬的手。 察觉到一丝温暖的储干,玄灵天姬将头低下,看了看池赟,勉强的笑着:“没事的,我没有事的鍀。” 只是……玄灵天姬虽然这般说,但池赟从玄灵天姬的脸色上,却是看的出来,并不是真的么有事。 刚刚夜幽冥的那一剑,他应该是用了十成的力量,而池赟也看得出来,玄灵天姬刚刚加固防御光阵的方法中,是将自身的一丝神力融入了那光罩之中。 所以……一旦防御法阵受到了伤害,那么玄灵天姬便一定会受到等量的伤害。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可以让玄灵天姬,时时的将体内的灵力传输道光罩之上,用以修复光罩的防御法阵。 只是……这无异于是饮鸩止渴罢了。 夜幽冥收回了剑,看着面前的屏障,还真的有几分意外。 原本想着,能够一剑将整个防御法阵给彻底姬川才对的。但是这衣服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那防御光照看起来却是完好无损,甚至比不上刚刚他只用了七成力量,施展出来的一剑。 玄灵天姬,什么时候,竟然有了如此骇然的灵力了?还是又是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修行出了其它的灵力巩固之法吗? 然而不论是哪一种,现在……他都没有心思,去慢慢想了。 一次的意外,会让人觉得新奇。 但次数一旦多了,便就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他在这五十五重天已经耗费了太长的时间了,他应该还给池渊的恩情,这些拖延下来的时间,也已经算是达成了两人的约定了。 他已经不想再继续的持续下去了,他只想更快的处理掉眼前的一切,去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快速做完。 “玄灵天姬,你的防御法术,当真是让孤开了眼界了,不过孤也想要瞧瞧,你这样的防御法阵又能够支撑的了多久?孤就不相信你,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可以支撑着这防御法阵。” 玄灵天姬笑着,温柔而又充满着力量:“夜幽冥,那你就来。让我们看看,你究竟还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该有的气势,还是要继续维持下去。 不然的话,便就是要从一开始就要弱人一等了。 即便,这一层光罩中她所施展的防御法阵,已经和自身的灵脉联系在了一起。 她也从不觉得,自己能够真正的抵抗住夜幽冥的实力,但……只要能够换来更多的时间就好了。 那怕,防御光阵在破碎的那一瞬间,便是她身陨的时候,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后悔。 吞星夜骇人的威压,又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上空。又是一剑击中在防御光罩之上,玄灵天姬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了几分。 但神色却没有任何的害怕和迟疑。 夜幽冥施展着魔宫,那魔气如同漫天的雨点一般,不断的击中在那防御光罩之上。 玄灵天姬努力的支撑着,直到,一丝红色的血痕,逐渐的从玄灵天姬的唇边流了下来。 众人,注意到玄灵天姬的异样,皆是有些不安。 “玄灵天姬,你……” 玄灵天姬将唇边的血色,抬手拭去,面色平静而有力的道:“我无事,你们不必担心。毕竟对手可是夜幽冥啊,若是真的能够风轻云淡的便承住他的攻势,那酒精是他太弱,还是我太强了呢?” 顿了一下,又是继续开口道:“接下来,听我手,然后在场的众仙家,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没有向防御法阵传输灵力的仙家,现在立刻开始动身,向五十六重天后退,保留一丝战斗力,不要有无谓的牺牲。” “大家继续做好下一轮的防御准备,五十五重天若是夜幽冥亲自动手的话,五十五重天是没有办法抵抗下去的。” “众位仙家,尽可能的保留住自己的战斗力,一直坚持到池渊仙尊和璇玑陛下前来。” 众仙的面上浮起几分不可置信之色,又是有些不安的道:“天姬娘娘,若是我等都走了,那天姬娘娘岂不是要独自面对夜幽冥了,这……” “无妨。”玄灵天姬脸上是一派将一切看淡的神色:“若是我一人的陨落,可以换来更多人活下去的机会,那我的牺牲,便是有价值的。” 天空之中,那灵力已经再一次的凝聚了起来。 玄灵天姬也是再没有任何的迟疑,迅速的道:“开,能够离开的快速离开。这里已经无法再支撑许久了,诸位快些离开。” 第179章 一场棋局 在场的众位仙人,眼看着那蕴满了魔气的吞星夜,已经来到了防护光罩的面前。 仙族众人,也知道此刻已经不是能够继续让他们再有迟疑的情绪的时候了。 未有向着防御法阵输送灵力的仙族之人,纷纷是施展起御风之术,向着更为上层的五十六重天而去了。 吞星夜裹杂着魔力,一剑已经是劈在了防御法阵之上。 玄灵天姬一口血喷了出来。 还留在五十五重天的仙族之人瞧见这一幕,面上皆是浮起几分担忧之色来。 “天姬娘娘,您没事?” 玄灵天姬笑了笑,将血一擦:“还撑得住。” 夜幽冥的力量,在她的心中有一个估值,她知道夜幽冥的实力就算说是三界第一,也是丝毫的不为过。 但这一剑……却还是让她觉得自己体内的灵力脉络全部都被打断了一般。 她与这防御法阵已经连成了一体,按照她目前对这个局势的判断,最多……三剑,如果夜幽冥的魔力还有十分充足的储备的话。 只怕用尽全力的三剑,对于夜幽冥来说也算不上什么负担。 玄灵天姬发现身边的池赟还没有动,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天幕。 玄灵天姬笑了笑:“你怎么还不走?你为什么不听奶奶的话。” 池赟的眼瞳之中,倒映着天际上如同末日一般的场景,只是眼中却没有害怕,反而是愈发的多了几分坚定的神色。 眼见着,夜幽冥的一剑,已经重新凝聚上了骇人的魔力。 池赟小小的脸上再没有任何的迟疑之色,最后用力的握了握玄灵天姬的手:“奶奶,您就当我是任性好了,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到奶奶死在夜幽冥的手上……” 玄灵天姬从一开始,看到那玉令之中的消息时,便就已经是知道,有很多事情已经不在她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赟儿,不要……还不需要出现的时候……” 那几乎是乞求的声音,却也知道,他根本是拦不住的。 池赟深深的向着玄灵天姬行了一礼:“还请天姬原谅孙儿的胆大妄为,可此番,在仙界的生死存亡之际,孙儿实在是无法让自己在此,坐视不理。” 再抬起头时,池赟的周身,已经开始涌动起一层淡青色的灵力。 那灵力的颜色几乎和池渊是一脉相承,玄灵天姬看着此刻的池赟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池渊一般。 只是可惜了,就像池渊在池赟的成长之路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一样。 她也未能在池渊的身上尽到自己身为母亲的职责。这或许,就是他们一开始礼貌却又生分的缘由。 池赟的身形,被灵光包裹了一层之后,身形便是像是一柄箭一般的冲刺上了天际。 极为的迅速,在众仙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空档,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感觉好像什么东西从眼前飞了过去。 “咦,刚刚的那是什么?” “是我看错了吗?刚刚飞出去的那个人,好像是池赟小仙尊?” 众人皆是一愣,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惊慌失措。 皆因着此刻,穹顶之上,蕴满了魔力的吞星夜已经斩破了天际的浮云,持着要力破千军万马之姿,即将要劈砍到五十五重天的防御光罩之上了。 这个时候,池赟小仙尊,冲上天幕。 岂不是和夜幽冥的那一剑,撞了个正着? 那蓄满了夜幽冥全力的一剑,即便是玄灵天姬也是有些难以抵挡,池赟小仙尊这个时候冲上去,若是与那灵力撞个正着,岂不是要当场灰飞烟灭了? 一时间,众仙面上神色各异,却也都是一片惊恐不安的神色。 池赟催动灵力,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到了手中的一枚小法器之中,灵力灌注之后。 一股惊天的魔气,瞬间是从池赟的手中喷涌而出。 和夜幽冥那积蓄满魔力的一剑撞击在一起时,从池赟身体中喷涌而出的魔力,却像是要将一切都给吞吃干净似的。 将那吞星夜的力量,竟然一点点的中和了下去。 “天哪?那是什么?我是看错了吗?从池赟小仙尊的身体之中,竟然喷涌出了骇人的魔气?难道池赟小仙尊是魔族之人吗?” 玄灵天姬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便是开口呵斥道:“荒唐,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池赟可是真正的仙族之人,又怎么可能是魔族之人?” 众人知道,玄灵天姬和夜幽冥之间的关系,便是连忙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选灵天姬虽然刚刚是那么说,但是心中也是奇怪着。 那魔气是从池赟的身体之中喷涌而出的,他是看到真切,应该不是他产生了错觉才对。 但按照正常的理论来说,仙族是绝对不可能触碰到魔界的法术,或者施展魔界的法术才对。 那么,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切,又是什么呢? …… “夜幽冥,我与你做一个赌注如何?” 池赟在声音之中,充斥着灵力,只是在开口的一瞬间,便是将声音给扩大了数十倍。 即便是在声音纷乱嘈杂的战场之上,那声音,也依然能够极为清晰的灌入耳朵之中。 夜幽冥听到那声音,是池赟…… 怎么说,也算是在魔宫之中,朝夕相处了许久的人,那声音落在耳朵里,自然也是熟悉的。 刚刚抵消了他吞星夜一剑的魔力,是从池赟身体中散发出来的? 夜幽冥收回了魔力,虽然池赟还是小孩子的模样,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却已经脱去了孩童般的稚嫩模样。 “你刚刚做了什么?你是仙族,怎么可能使用魔族的法术?” 对于夜幽冥的疑问,池赟也米有隐瞒,只是缓缓的从手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在池赟手中躺着的时候,小小的一根,极为的小巧。远远的看着,还以为是一根并不起眼的簪子,然而在池赟重新向其中灌注入灵力之后。 夜幽冥的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变了变。 “吞星夜的剑鞘?你是从那里偷来得?” 池赟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偷窃,这不是你作为你和长孙婴青的定情之物吗?” 夜幽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忽然间有些涨痛异常。 的确,持有吞星夜之人,是魔界至尊。而当他迎娶了魔后时,按照魔界的规矩,便是要将吞星夜的剑鞘赐予魔后,这般他们才是真正的魔尊魔后。 只是,当时,他一心只畅想着二人婚后的生活去了,于是先一步将吞星夜的剑鞘交给了长孙婴青。 而后来,池渊将长孙婴青给带走,又时值得他遇上了魔界之中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他便是将这个事情给搁置了下去。 那一柄吞星夜的剑鞘,便是在这来来回回的转移之中,竟然落到了池赟的手中。 他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何池赟身为一个小小的金仙,竟然能够使用魔族的法术,又能够仅仅凭借这么一点力量,还挡住了他的法术。 现在也能够解释的清楚了,吞星夜的剑鞘,可能对于寻常的法术是最为无效的。 但是对上吞星夜,那就恰好是遇上了正合适的对手,专门可以用来对付吞星夜的魔气和剑气。 池赟握住那把剑鞘,看着面前的夜幽冥。 果然……在魔界的时候,他会觉得夜幽冥还是个不错的帝王,只是因为那时他们并没有产生什么交集而已。 夜幽冥没有必要在自己的面前,表露出太多无意义的情绪。 但现在,当双方都要为各自的阵营拼搏到最后一滴血的时候,夜幽冥便是展现出了他身为魔尊真正的压迫感。 “我知道,我的修为实力,若是对上普通的魔族。或许并不能够有什么极为特别的表现。” “所以,我专门等到了,你亲自来到前线的时候,我才出现了。” 夜幽冥面无表情的听着,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还被自己抱过的小团子。 当时,他和长孙婴青一起,怀抱着池赟的时候,他觉得那是极为美好的一副画面。 若是可以,他也想就让时光停留在那一刻,平平淡淡的就好似是寻常的夫妻一般,过着时光静好的日子。 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池赟,看在孤曾经和你还有过一段情分的面子上,你现在自己离开,孤可以安然的放你离开。孤不想随便的对你动手。” 池赟坚定的摇了摇头,满是坚定:“魔尊,我既然已经出现了,便不会再轻易的离开。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们是截然不同的对立面,我们有各自要坚守的阵营,要为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付出自己的全部。” “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将拦在这里的。” 夜幽冥听着,不屑的嗤笑出声:“就凭你?你虽然身上流着池渊的血脉,却也仅此而已。你如今的修为硬是要说的话,也不过就是金仙巅峰罢了,你凭什么觉得,你有着可以和孤一决高下的实力?” 风声呼啸而过,那一阵阵的风中,也好似在此刻沾染上了骇人的杀意一般。 满是血腥气,又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的实力修为是如何,这即便是放在三界,也无人敢去质疑。我也自知,是绝对敌不过你的。所以……我希望能够换一种方式。” 夜幽冥没有答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池赟,想要看看池赟还能够再说出些什么话来。 见夜幽冥没有反对,池赟开口道:“我知道魔尊除了在修为上通天彻地之外,自身的棋意也是极为高超,我想要与魔尊赌上一局。” 夜幽冥笑了笑:“我为什么要与你赌?这对我来说,能够有什么好处?” 仙魔两界,有一种回生棋,是两界之中共同的棋局。 但这一棋局一旦开始,便是要花上不少的时间,若是双方的实力相当,甚至有人能够下上几天几夜而不散的。 他知道,池赟此刻就是在拖延时间,若是这样的话,那她还有什么必要与池赟下这一场棋呢? 池赟知道,夜幽冥不会轻易的答应。毕竟,没有闻见血腥味的狼,也是不会轻易的松开利齿是一个道理似的。 “如果,魔尊赢了的话,我可以成为魔尊的任职,并且绝对不会反抗。” 此言一出,不仅是夜幽冥愣了。 玄灵天姬和众仙也都是纷纷愣住了。 他们自然是知道,池赟说这种话,只是为了给仙界再争取一些时间。 但是,棋局一向都是有赢有输。若是赢了便也是就是算了,若是一旦输了,那池赟便是成了夜幽冥的人质。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池渊仙尊能够赶过来。 自己孩子被另一个攥在手上,那这也是难以避开的一个问题啊。 到时候,池渊仙尊必然会束手束脚,又如何能够用尽全力的去对付夜幽冥呢? “不行,这不可以。” 玄灵天姬,不断的叫喊着,她想要让池赟改变主意,绝对不能够答应这样的条件。 池赟看了一眼玄灵天姬,向着她投去关切的目光,仿佛是希望玄灵天姬也能够感受到他的信心一般。 将目光收回,重新看向了夜幽冥:“如何?魔尊大人觉得怎么样?可有想好,是否要答应我的这个挑战呢?” “这对于魔尊来说,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毕竟,接下来的每一道天门,都有仙族之人把守,魔尊大人若是一一前去攻破,必然也是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可若是,魔尊能够赢下我这一局棋,那么我便成了魔尊,畅通无阻的钥匙。” “就算,魔尊知道我现在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但只要魔尊能够赢,那么此刻在这里浪费的时间,都是值得的,魔尊觉得呢?” 夜幽冥忽的笑了,狂傲的笑声在整个天地间,不断的回响着。 “好好好,你不愧是和孤待过一些时日的小家伙。你也是把我的一些念头给分析的极为准确了。” “那就按照你所说的,我们就以一局棋作为赌注,希望……这一局棋,能够给孤多带来了些乐趣。” 手中大袖一挥,一道棋盘便已经出现在了天幕之上。 棋局,立刻开始。 第180章 谁吃掉谁 灵力之地 池渊忍受着体内不断横冲直撞的灵力乱流,一边控制着体内的灵力流速,一边快速的接近着灵力之地最为中心的位置。 创世女神将意识通过识海再一次的传送到了池渊的识海之中。 “你的身体能够支撑的住吗?我发现你的身体中的灵力流动似乎极为的紊乱,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只觉得奇怪,照理来说,池渊是无上金仙,就算是受伤了,通过自身庞大的灵力储备,也应该是能够更快的将体内所受的伤,更快的复原才对。 但池渊此刻的状态,却让她有些看不明白。 池渊体内的灵力乱流,并没有如她所预计的那样,更快的好转。 虽然池渊在努力的平复体内的灵力流动,但见效却是极为的缓慢。 池渊默了默,良久才是回应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只不过是因为那守卫灵力之地的仙宫侍卫,枪尖上的东西罢了。 灵力之地,毕竟是仙界最为特殊,也最为重要的一处地方,所以这里的防御措施,也是最为完备的一处地方。 除了守卫此处的仙宫侍卫,是仙界,修为极高的那十几人之外,就连他们身上的盔甲,和手中持着的冲锋长枪,也是经过专门处理过的物件。 那长枪之上,都会被涂抹可以紊乱仙族体内灵力流动的药水。 刚刚,他虽然有努力的在被枪尖所抵住的地方,注入了灵力,以防止药水会顺着伤口,太多的进入体内,但……终究还是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创世女神神色有些复杂的道:“真的没有问题吗?” “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好了。”池渊脚步未停的说着:“只要等到那药水的效果失效,一切就能够恢复原样了。” 创世女神闻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只是…… 忽的,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的问道:“你还需要多久,才能够让你体内的灵力流动能够恢复如常?” 池渊:“怎么了?” “我感应到了女神的眼泪的力量。” 创世女神道:“如今,能够使用创世女神力量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璇玑。看样子,他应该是已经把体内的伤给处理的差不过多了,他应该是要过来了。” 池渊一愣,倒是没有想到璇玑竟然能这么快就将体内,被念白所附加的阵法之伤,给处理好了。 那些伤势,明明是放在寻常仙人身上,可以让他们至少百年内都暗伤不断,难以脱身才是。 但璇玑,竟然这么快就能够将自身的伤痛给医治的差不多了,果然……有着女神的眼泪作为灵力承载,就是可以这么的肆无忌惮吗? “我会加快体内的灵力修复的,现在只要我们能够先一步,将女神的眼泪给处理掉,就可以了是吗?” 创世女神忙不迭的点头:“是。” 池渊眉头紧了紧:“好,我知道了。” …… 天界,天牢。 璇玑周身像是凝聚出了一个灵力漩涡一般,灵力像是液态似的,萦绕着璇玑的周身,灵力正一点点的向着璇玑的体内汇聚了过去。 而在璇玑的周围,那‘双水镜’的碎片,也是一圈圈的围绕着璇玑,仿佛成了他的防御结界似的。 此刻,若是有其它的仙族在这里的话,必然会惊奇的发现,周身像是身处在一片灵力荒芜之地一般。 明明是在仙界的天宫之中,这一处,却感应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流动。 那些灵力,都在向着璇玑的体内汇聚着。 并且,灵力的真空区域,也正在随着璇玑盘旋的时间越长,这一个范围,也是变得愈发的长了一些。 “你不可能击败池渊的,你知道,一旦你没有完成你与我的承诺,那么接下来我会怎么做吗?” “为何,我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到了你的身上,你却依然是如此的没用?” “当初,我果然就不应该相信你的那些花言巧语,让你死在那个山洞之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璇玑紧紧闭着双眼,一团没有实质的黑影,几乎将他的识海给笼罩。 虚无的,漆黑的,如同星空一般的颜色。 虽然没有实质,但璇玑却知道……那是伦春。 是给予了他力量,让他能够一步步的走到今日的那个人。 缓缓的抬头,那一片在识海中不断盘旋的阴影,也终于成为了另外的一个模样。 黑色的灵力,在凝聚,扭转。 从一团没有任何人的形态的物质,终于变成了一个拥有着人一般样子的女子。 她长着一张可以说的上,是天真烂漫的脸。 但是此刻,那一丝笑意,却都透着让人胆寒的残忍。 璇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张脸了,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奇异的不适感,毕竟……她是自己的恩人,也同样是他的仇人一般。 就是因为她,自己亲手屠戮了宗门全门,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可也正是因为她,自己才能够一步步的走到如今的地位,她自然也是再没有任何的怨言了。 伦春看着跪着的璇玑,她很满意。 璇玑的低微卑贱,方才能够衬托出她的尊贵无上,毕竟……她可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 一个低等世界的生物,又怎么能够和她这样更高一层世界的人物相提并论呢? 光滑,洁白的足,不轻不重的踩在了璇玑的手背上。 眉目微微的眯了眯,仔细的看着璇玑。 忽的,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了璇玑的脸上。 讥讽,又带着十足冷意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在不满吗?难道你忘记了,我才是你的真神吗?如果不是我的出手相助,你现在早就在凡尘化为了一片尘土了,那里还能够有今日的风光?” 璇玑被打的偏向一侧的脸,缓缓的回转了过来,微笑着的道:“不敢,我不敢忘记女神的恩情,毕竟……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女神所赐予给我的,如果没有女神的话,我将什么都不是。” 伦春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于璇玑像是一条狗一样的匍匐在她的面前,第一次感觉到了身心的愉悦。 伦春的手,已经抚上了璇玑的下颌,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你知道就好,你知道你现在的所有,都是因为我的恩赐所给予的就好。” “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想再给予你了。” “你应该还记得,你当初向我许愿时,所提出的代价?” 池赟想了想,淡淡点了点头:“是……我记得。” 伦春当时身为,被钱达一族的信仰所化的精神供奉的存在,她一直是空有精神体,却没有实体的。 而她的灵魂之体,一旦彻底失去了信徒的信念,那么她将真正的烟消云散。 璇玑当初在向女神的眼泪许下愿望的时候,所愿意付出的代价,便是以自身之肉体供奉伦春。 只要他的愿望能够得以实现,那么他便要无条件的献出自己的身体,交由与伦春,成为伦春灵魂的寄宿之体。 伦春当初之所以愿意答应这样的一个条件,正是因为……她的灵魂体极为的特殊。 如果那个人不是心甘情愿的愿意将自身贡献给她,那么她的灵魂,是无法成功的依附在那具身体之中的。 现在,虽然真正的创世女神的出现,让她生出过动摇的念头。 她本以为,只要将灵力一直源源不断的持续输出到璇玑的体内,那么他在面对池渊的时候,必然不会再输了。 可惜了,她还是看错了。 若是按照现在的这个局面来看,若是她一直将自己的这一张牌,压在璇玑的身上的话。 她必然是会输的体无完肤。 如果璇玑输,那么便代表着她与璇玑的愿望并没有实现,那么她也无法获得璇玑的身体。 这样一来,所有人在各个方面来说都是赢家,而只有自己才是那个输家。 所以……她现在宁愿,先行一步,彻底占有璇玑的身体再说。 “既然是这样,那就将你的身体给我。” 伦嬉笑着,眼中闪烁着如同野兽看着食物一般的光芒:“我得到了你的身体,便能够更为自然的使用灵力,由我来操纵你的身体,那么池渊也将不再是我的对手了。” “你的愿望,在我得到了你的身体之后,我必然会帮你完成的。这样的话……就不算是没有达成了愿望。” 没有等璇玑开口说些什么,已经是控制住着身体化为一片阴影,向着璇玑侵蚀而去。 这么多年来,璇玑一直在使用女神的眼泪的力量,所以他们两人之间有着极为深厚的灵力链接。 凭着这一份灵力亲和的缘故,她可以将这一份灵力,控制的极为的恰到好处。 黑色的阴影,像是触须一般,不断的涌入璇玑的身体之中。 这是识海的世界,只要她能够完全的侵占了璇玑的意识,那么她便等于得到了璇玑的身体。 只要,她能够将璇玑的那一份意识给彻底的消磨掉,便可以完成。 伦春看着璇玑从始至终的低着头,以为他是认命了一般的。 手忍不住的摸了摸璇玑的脸颊,语气中带着几分虚伪的心疼一般:“放心,我会好好使用你的身体的,我们几乎融为一体了这么长时间,我自然是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的。我一定会完成你的愿望的。” 忽的,璇玑抬手,一把握住了伦春的手。 低低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可是……我并不想被别人来使用我的身体啊。” 伦春微微一愣,却并没有将璇玑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此刻她已经将自身的精神灵魂注入了他身体中许多,她可不相信,璇玑还能够再作出些什么事情来呢。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现在就算璇玑再怎么不甘心,也来不及了…… 璇玑抬头看着伦春,然而口舌之间却一直是念念有词。 伦春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她发现……自己进入了璇玑身体中的那些精神灵魂,竟然像是与自己产生了分隔一般,她竟然是有些感应不到了。 伦春第一次在面上产生了疑惑和惊恐的神色。 她想要将已经进入璇玑身体中的精神灵魂给抽取回来,发现已经做不到了。 而更让她惊恐不安的则是,当她想要停止这么做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已经好像不是她的一样了。 自己的那一部分精神灵魂,依然在源源不断进入着璇玑的身体之中,难以停止。 “不,不,快停下来,怎么会这样?你做了什么?” 伦春发疯似的尖叫着,想要推拒着璇玑的身体,将自己和璇玑的距离拉远一些。 却恐怖的发现,自己的手一触及到璇玑的脸,自己的手,也立刻的进入了璇玑的身体之中。 简直好像是璇玑再将自己给吞噬一般。 “你做了什么?你只是一个向着我许愿的可怜虫罢了,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你这种卑劣的生物,你怎么可能将我给吞噬?我是你的神,我是你的神啊!!!” “你怎么可能会有着吞噬神的能力?” 璇玑笑着,依然是温润如玉一般的笑着,即便面容上,还存在这伦春那一个还没完全吞没入体内的那一只手,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如同怪物一般的样子。 但,依然不妨碍他的欢愉。 “我想要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你是真心的。毕竟,如果这个是假的话,当初的愿望也无法得到实现。但我也提防着你却是真的。” “我这么多年以来,并没有什么都不干,一直等待着我所许下的那个愿望实现,或者等你将我给吞噬。” “你对我有所图谋的时候,我也在想着许多额外的事情,就比如我调查了有关钱达一族的事情。当我调查了之后,我发现……原来。钱达一族在当初你的出现之后,便同时创造了控制你的方法。” 璇玑已经一点点的将池渊给伦春给吞噬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身体,还在那识海之中。 她依然在不断的挣扎着,然而却毫无作用……无论她怎么抵抗,都仿佛是陷入了沼泽中一般,只会更快的陷入而已。 第181章 那些隐藏的旧事 伦春瞪大了眼睛。 钱达一族?怎么又会和钱达一族产生关系?当初明明她已经将钱达一族给尽数灭杀了才对,怎么还会有和钱达一族的消息出现。 而且按照璇玑所说的,如果钱达一族已经拥有了可以控制她的力量,那么在当初的灭族之事上,为何钱达一族却没有施展出来呢? 反而是经过了,近乎万年的时间,最后却落到了璇玑的手上?并且还能够被璇玑所掌握? 璇玑的识海,正在一点点的将伦春给吸纳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虽然他有着能够将伦春给吞噬的能力,但伦春并没有坐以待毙,她的精神灵魂依然在不断的挣扎着。 她的抵抗虽然不能够改变什么东西,却还是会减缓了他逐渐吸收伦春的速度。 既然,这样的等待注定是无法改变的,璇玑也饶有兴趣的看向了伦春。 “你似乎很好奇,为什么我能够将你给吞噬。而且,你看起来似乎也很好奇,钱达一族的东西,为什么会落到我的手上来。”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璇玑此刻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伦春从未将自己的野心掩藏过,她要的就是璇玑心甘情愿交给自己的身体。 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一份,自以为将一切都握在手中的自大,却让她此刻几乎失去了自己所掌控的一切。 即便此刻心中有万般的悔恨却也是无济于事了。 忍着那一份痛苦,眼中的火焰,几乎能够将璇玑给焚烧殆尽。 “所以……你究竟做了什么?” 识海之中,暗流涌动,一片平静的画面之下,却是有着两股力量在不断的拉扯着。 璇玑语气中满是温和:“其实,当我向你许下愿望之后,我便一直在小心的调查着,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够拜托你的控制。” 璇玑很清楚,自己是使用了特殊的方法,才能够得到飞升到仙界的。 而他也是最为知晓这个世界规则的人,一切都讲究着,因果循环,当得到了什么东西,那么相对应的,便一定要付出相对应东西。 他能够违背一切规律,成为仙界之人,都是因为得到了女神的眼泪的帮助。 可璇玑,自身的那些愿望都还没有能够实现,即便他的愿望能够实现了,他也不想,当自己的宏图霸业实现之后,他却连欣赏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便将一切拱手让给她人。 所以,这么些年来,他一边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身的念头,一边在调查着和伦春有关的消息。 璇玑始终相信着一点。 任何人,一定会有着过去,会有着在这个世界上有着痕迹。 那怕,按照伦春所言,她本身是属于比这个世界,更高一层的存在,她是被誉为‘神’的存在。 他也相信,既然那个世界的‘神’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神’也一定留下了痕迹。 终于,他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终于找到了有关于‘创世女神’的记录。 地下九十九重,天上九十九重。 任何没有人踏足过的地方,他为了能够查找到一些有关于‘创世女神’的蛛丝马迹,他都愿意去查探。 没想到的是,竟然在一重天,发现了那个神秘的洞穴,而在那个洞穴之中,发现了有关于‘创世女神’痕迹的一块石碑。 那石碑之上的文字,他从未见过,于是他专门将那块石碑上的文字进行了拓印。 为了弄清楚那上面的内容,甚至将自己关在天界的藏书阁中,几天几夜。 终于,除了那些被奇怪的损坏的部分,他没有办法解读出其真实的内容,其它的文字,他已经能够根据古籍的记载,逐渐的翻译出来了。 而也是通过那些痕迹,也让他了解到了‘创世女神’的存在。 璇玑道:“我查找道钱达一族,根据他们记录下来的史书,我才发现,他们一族虽然虔诚的供奉着你,但是却也在暗地里研究着,可以控制你的方法。” “当时,我发现这个的时候,我觉得,这几乎是匪夷所思的。” “毕竟,钱达一族对于女神的恭敬和虔诚,我是真实的看到了。他们对于‘创世女神’的虔诚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这样的一族,怎么可能一边供奉着女神,一边又在想着要如何对女神下以杀手呢?” 伦春已经被吞没的,只剩下胸口以上的部分。 这个时候,即便她在想做什么,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此刻听着璇玑的那些言语,她已经没有再任何动怒的意思了,反而是一挑眉,心中颇有几分好笑的问着:“所以,你在查到安歇东西递到时候,你便对我产生了怀疑?你觉得我不是真正的女神,从而对我产生了防备之心?” 璇玑摇了摇头:“并没有,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这么多,我并没有对你的身份产生疑惑。只是觉得,他们所研究的这个方法,若是能够被我所掌控,那我也总算不用被你事事掌控在手中,当你准备对我不利的时候,我也能够有一丝后手。” 这句话,他的确没有任何谎言在其中。 真正让他对伦春的身份,产生疑惑和不解的时候,其实是来自于池渊。 “我在找到了那一份卷宗时,钱达一族对于这一项法术的研究,其实还是刚刚开始,并没有多么的完善,我只是在根据着那一份法术研究,一直做了后续的探查。” 伦春此事当真是有几分好奇了。 璇玑究竟做了什么?她无论再怎么说,都是从女神的额眼泪中的存在,并且是由信封之人的信仰之中的神物,理论上,她也是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的存在才对。 这样的她,璇玑怎么可能吞噬自己呢? 璇玑看出了伦春的疑惑,便也是没有任何的隐瞒,极为干脆的道:“你我此刻,几乎是为一体,你的那些疑惑,自然也能够感受到出来。” “就当是感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对于我的帮扶,那么我便告诉你这其中的真相,倒也无妨。” “钱达一族,当初对你的研究,似乎是早就发现了你并非是真正的女神似的,担心着有一天你会做出违背‘创世女神’威名的事情,于是着手于你了这一项事情之上。” “这个法术,说再来复杂,说起来又极为的简单。” “所研究的方向,也只是要如何将你变成这个世界的存在。” 伦春皱眉疑惑。 璇玑继续开口道:“我一开始,对这一项法术的研究,也是没有丝毫的进展,这似乎很难。毕竟……将一个本身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变成这个世界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太过超乎寻常了。” “但……再经过漫长的思考和不断的转换方向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条可以行得通的办法。” 凭空的将一样东西变成另一个东西,除了需要极为庞大的灵力消耗之外,还需要这两种物质的足够的接近。 不然的话,光是这般的扭转,就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状况。 可是,如果是将东西,进行相似物质的转化的话,那么一切便就简单了许多,也变得并非是无法做到了。 “钱达一族,最开始对于这个法术的思路,是想要扭转你,并且制服你。足以将你给控制。” “但是我与你,却是不同。我对你并不是想要控制,而是能够为我所用,而只是想要将你给制服,将你变成不足以威胁我的存在。” “如果,这个想法变化了,那一切自然也就有了不同的做法。” 璇玑道:“经过我后续对于这个法术,进一步的研究,于是便有了新的做法。” “这个法术变成了专门对于,你将要吞噬我的时候,最为惯用的一个法术了。” 伦春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吞噬的身体,再去想着,璇玑对自己的吞噬。脑海之中所有的念头极为快速的转动着。 猛然一下,伦春似乎想明白了这个法术的逻辑。 伦春的眼瞳微微颤动着,似乎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的看着。 “我明白了,你是在等着我吞噬你的时候,我为了进入你的身体,并且在这个世界的规则影响下,我得到你身体的而这个过程,也变成了夺舍。” “而我即便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也被迫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存在。” 璇玑笑而不语,只是看着伦春。 他发现,伦春还是挺聪明的,除非是她全然没有想到的方向,不然的话只要给她稍微点拨一下,她便能够很快的联想到事情的真相。 的确。 任何东西,当它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并不能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去运行的时候。 所有这个世界的规则,对它来说,都是不起效的。 唯有将它变成这个世界的规则,那么才能够用这个世界的规则去决定很多事情。 他在等的,就是伦春为了获得自己的身体时,将自身的精神灵魂变成与他同步的时候,那么就是她的法术,真正生效的时候。 他将本身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是‘他’的东西,更进一步的同化,那么这又是有什么问题呢? 她还在这这一项法术之中,更进一步的加入了无法修改和必须服从的命令。 所以,当这一切是由璇玑提出来的时候,那么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前,已经进入同化步骤的伦春,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取消同化的,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为他的一部分。 这可真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啊。 觉得自己才是掌控一切的人,最终却被自己视为猎物的存在给吞吃干净。 璇玑光是想着这一幕,便是觉得有一种从骨髓中为之而颤栗的欢愉。 伦春看着璇玑,面上有痛苦,有不甘,但忽然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面上忽然见浮现起几分笑意。 伦春,已经被璇玑逐渐吞噬的,只剩下头部的存在。 两人第一次帖的这么的近,但伦春此刻却没有丝毫身为失败者的气馁。 还有最后的那一刻时。 伦春道:“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人类,真是狡猾到极致的存在啊。我自以为掌控了一切,最后也还是失误了。” “只是……你以为你就赢得了胜利吗?” “不要高兴的太早啊,毕竟……你成为了我,我也成为了你,成为了……” 璇玑想要努力的听清楚后面的话‘成为了……’什么? 但,伦春已经被他的身体给彻底吞没,什么都没有剩下了,他所好奇的那剩下的话,他也已经听不见了。 “最后的那些话是什么呢?” 璇玑抚摸了一下胸口,他可真是讨厌极了,这种有事情已经脱轨的感觉,果然还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才是最好的。 “本来就没有赢家啊啊。”璇玑呢喃着:“只是……在你与我之间,这一句我应该是已经胜利了。” 天牢之中。 璇玑的意识从识海中脱离出来,眼睛缓缓的睁开。 抬手看了看,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被置放在灵力之地,那一颗女神的眼泪的灵力波动了,所以……他的的确确是融合了伦春。 只是,自身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随着灵力之地,传过来的一丝丝的灵力波动,璇玑的眉头缓缓的皱起。 “奇怪……他竟然没有前往战事的最前线,反而是去忘了灵力之地?” 璇玑饶有兴致的笑了笑:“看来,应该是他体内的那个‘创世女神’与他说了些什么才对。只要毁掉了女神的眼泪的话,那么他便会失去灵力的来源。” “不过……我怎么会让你如愿呢?” 璇玑抬手看了看自己,虚空之中,那一把神剑又是再一次的出现。 璇玑一把握住那柄剑。 “如今,整个天界的灵力,都能够为我所用。我难道还无法战胜你吗?池渊……你就算再如何的厉害,也不过是一个神仙罢了,我就不信我有着整个天界的灵力,还不能够将你给战胜。” 璇玑身上灵力一动,也是如同一道光箭一般,向着天边飞驰了过去。 “池渊,让我找到你,然后杀了你。从你的身体之中,找出有关‘创世女神’的秘密。” “如果我能够吞噬‘创世女神’的话,那我是否可以进入那更高一层的世界呢。” 第182章 秘密不再是秘密 灵力之地。 池渊循着上一次的记忆,终于是前往了密室之中。 密室之中,那层层法阵之后,被一层层灵力所包裹的女神的眼泪,此刻那深不见底的翠绿。 在层层灵力的诱惑之下,似乎变得更为的奇异了。 好似只是看上一眼,整个人便会深深的陷进去似的。 女神的眼泪,此刻已经全然没有身为超脱三界之外的神物的那种神性。相反的,看上去,竟然是透着几分污秽邪恶的气息。 创世女神透过池渊的视线,也发现了这女神的眼泪的异样。 “将汨罗界打开,我要出现。” 池渊问着:“你这次不害怕会被伦春发现了吗?你离得女神的眼泪更近,凭着女神的眼泪和伦春之间的联系,你被发现的概率也会更大一些。” 创世女神眉头皱的更紧:“先让我出来,我隐隐觉得这个女神的眼泪似乎有些问题,只是……或许我与它不在同一个空间的缘由,我一时察觉不出来,它的问题在什么地方。” 池渊闻言,也知道这个时候,容不得有丝毫的差错。 单手捏决,随着一道灵力从池渊的手指尖溢出,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圈,虚空之中,出现了一道门。 创世女神从汨罗界的入口处,走了出来。脚步灵动,眸中似是闪烁着波光,处处皆是透着灵动。 池渊看着创世女神的身影,也是有那么片刻的恍惚。 看着她,毕竟创世女神如今用的是姜穗岁的身体,看着她,只让她觉得自己好似是瞧见了姜穗岁一般。 但很快,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全然不是姜穗岁的气息,也让池渊回过了神来。 眉眼之中多了几分冷意,开口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创世女神沉默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极为的复杂。 过了好一会,才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好奇怪,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在池渊不解的神色之中,创世女神似是喃喃自语的继续说着:“我从它上面的气息,能够感受的出来,它的确是女神的眼泪,但是……女神的眼泪眼泪本身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产物。” “可是为什么我却能够从这个‘女神的眼泪’上感受到属于,你们这个世界的气息呢?” “而且,那是什么?” 池渊有几分疑惑,顺着创世女神所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那女神的眼泪,原本翠绿幽深的颜色之中,似乎隐隐有着一抹金色的痕迹。 那一抹金色,在极为深邃的地方,若是不仔细去看的话,便是会很容易的就忽视掉。 如果不是创世女神忽然的开口,池渊根本就不会有心思去查看,那女神的眼泪中,有什么样的问题。 “那一道金色的灵力……” 池渊仔细的回想着,整个仙界之中,每个人的灵力颜色都多多少少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但随着修为的越高,那么灵力的颜色便会修的愈发的精纯,愈发的返璞归真。并且在茫茫相似的众多灵力之色中,修炼出独属于自身的灵力颜色。 这技术呢,便是极为出挑的颜色,寻常之人也修炼不出这等的金色。 池渊在脑海之中,迅速的想到了,能够使用金色灵力之人了。 “是璇玑。” 创世女神心中一愕:“璇玑?” 心中念头一起来,创世女神眉眼之中,带着几分疑惑不解,却也是在仔仔细细的思量着这个问题。 忽的,眼眸中的种种迷茫不堪,仿佛在一瞬间都得到了疏解似的。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原来是这样……” 创世女神连忙转头:“快,池渊现在必须要赶紧毁掉这个女神的眼泪才行。” 池渊一愣::“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吗?” 创世女神面色急切:“没错,因为这个女神的眼泪,现在已经从不是这个世界的物质,转变成了这个世界的物质,我怀疑。” “是璇玑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样的一种手段,将女神的眼泪进行了同化,那么可以说是,女神的眼泪会成为他的法器。” 虽然,连她也无法理解,璇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现在的局面,所表现出来的结果就是,他的确是完成了这样的做法。 池渊只是片刻的迟疑,也一下子,反应过来,如果女神的眼泪成为璇玑的法器的话,那代表着什么。 在一路赶来的时候,他听创世女神说过。 这女神的眼泪如今放置在灵力之地最为核心的位置,就是起到了可以调动仙界的灵力的一步。 刚刚,池渊之所以能够赢下璇玑,一是因为池渊本身的武技修行,要比璇玑高上不少。 二则是,璇玑虽然可以通过女神的眼泪这个媒介,调动天界的力量。 但始终是有阻隔和延迟的,并不是真正的可以毫无限制的使用那一份力量。所以,池渊也有一部分的可能,是赢在了璇玑力量空档的那一刻。 池渊才得以获得了胜利,可是现在的璇玑,本身已经是可以视为,可以随意调动仙界的灵力了。 池渊就算在如何的厉害。 一个人,去对付整个仙界的力量,创世女神始终是觉得,这是在痴人说梦话。 “快,不要有任何犹豫,快些毁掉那颗女神的眼泪。” 池渊虽然心中还有着几分疑惑,却也知道创世女神能够如此急切的让他动手的,那也是说明情况已经极为的危机了。 心中心念一起,手中念白瞬间便是涌动起骇人的光芒,这一次所凝聚出的神力,比起劈斩璇玑的那一剑,威力还要大上许多。 他还记得,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为的就是毁掉女神的眼泪,让璇玑许下的冤枉,再也无法实现。 体内的灵力,在池渊刻意的引导之下,源源不绝的向着念白之中涌动而去。 池渊的身体此刻作为灵力的再提,每一条筋脉,此刻都承受着无穷无尽的灵力暴动。 在第一次调动那一剑,伤了璇玑的时候体内的灵力,已经是在暴走的边缘了。 后面,又是被仙宫侍卫的长枪上的那毒液,更是让体内的灵力在不断的你乱流着。 终于,好不容易将体内的灵力波动给平复下来,可是实则体内的暗伤却没有完全好转。 此刻又是再一次的暴动般的使用着灵力,身体中每一根被灵力流淌过的筋脉,此刻都仿佛是被炙热的岩浆流淌而过一般。 可即便是忍受着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池渊也没有丝毫的迟疑,依然是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入了念白之中。 今日,那女神的眼泪必须要毁灭。 念白的光芒大盛,在那一瞬间,几乎是能够毁灭整个天光一般的耀眼。 那灵光透过密室,几乎要洞穿整个天界的苍穹一般。 “天那,那是什么?” 在灵力之地外,看着这奇异的一幕的人,皆是忘记了自己应该身处何地一般,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一幕。 其中有些年岁更为长远的人,瞧着那一束直逼心魄的寒光,仿佛是在想到了什么似得。 他并非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冲天的骇人光景。 上一次,他看到这几乎要毁灭整个苍穹的寒光,还是在千年之前的那一场仙魔大战的时候。 池渊仙尊,为了能够将夜幽冥给封印,于是集合了所有参加了那一次仙界之战的人的仙力,集合几乎所有人的仙力,施展出了骇人的斩天拔剑术。 也正是因为那一剑,才将当时几乎无敌的夜幽冥给斩成了齑粉。才得以用封印术给彻底封印。 没想到,千年前的光景,竟然能够在此刻再一次的出现,而这一次,这样骇人的灵力波动,竟然是出现在灵力之地。 上一次,是为了斩杀夜幽冥,那么这一次……池渊又是要做什么呢? 因着庞大灵力的注入,池渊身上的长衫,也在灵力的拉扯之下,根根寸断,露出池渊那结实而又矫健的上半身。 充满着男子的力量之美。 池渊怒喝一声,将蓄满了灵力的念白向着面前的女神的眼泪,狠狠的劈了下去。 嗡—— 那是如同佛音一般的响声,这短暂的声响之后。 “真是庞大的灵力啊,若是我再晚来一步的话,只怕你就真的会将女神的眼泪给毁掉。” “真是可惜了。” 璇玑从虚空之中而来,脚尖所触之地,步步生莲。 池渊明显感觉到整个密室之中的时间流动,似乎变得缓慢了。 璇玑虽然也走的极为的慢,但是他却已经是踏步来到了念白的剑前方。 伸出两只手指,缓缓的夹住了池渊的念白的剑刃。 “你这是做了什么?时间缓释?” 璇玑道:“这是你本身就无法理解的法术罢了,你根本没有必要在意那么多,毕竟……你是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法术的嘛。这可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法术啊。” 池渊眼睁睁的看着璇玑握住了他的念白的剑刃,又眼睁睁的看着璇玑将念白上,那无形之剑气给一点点的处理掉。 之所以说是处理,是因为……池渊并没有感觉到念白上的灵力有被吞噬的痕迹。 反而是有另外一股力量,正在和念白所散发出来的灵力进行抵抗,两股相似而又特殊的灵力在不断的相互拉扯,所以才构成了如今的这一副画面。 创世女神讶异的看着这一幕,明白过来了什么似得:“他是在调动仙界的力量,与你的念白进行对抗,糟糕,你赢不了了。” 听到声音,璇玑在他所布下的阵法之中,缓缓的转过头。 “咦,你是谁?为什么我刚刚竟然会忽视掉你呢?” “而且,为什么你在我的万千流悲时年的阵法之中,你的行动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呢?” 他的这个法术,在施法范围之内,会无差别的降低对手的行动能力,施法力量和动作。 以往,这个法术,他是无法施展的。因为这种涉及到因果时间的法术,本身对于灵力的需求是极为大的。 而且,使用了这个法术,便是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是影响了因果循环。 这样的代价,便是会招来天雷,很有可能会当场被降下的天罚,给劈死。 但现在却是不同了,他有着女神的眼泪调动整个天界的灵力,不用担心灵力不够用的问题。 他现在是璇玑,是伦春,也是天界的灵力。他甚至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人,又可以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从眸中情况下来说,这个世界的规则,已经无法再约束他了。 他自然也是不用担心,会被这个世界的天罚所影响,而被天雷所处罚。 只是……这个法术,在同样的修为之中,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脱,并且这个法术的范围,是整个密室之中。 连池渊都成功中招了,这个女子又怎么可能没有中招呢? 女子? 不受万千流悲时年的影响,可以活动自如…… 并且会让她有一丝丝的熟悉的感觉。 璇玑一边抵消着念白的灵力,一边看着曾她。猛地一下,他似乎是想到了。 “你是创世女神?那个真正的创世女神?” 创世女神微微后退了一些,却没有去回话。他也发现这个人间的男人有些太过的聪明了。 这种像是蛇一般的阴冷,狐狸一般狡猾的人物,让她有些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见创世女神没有回话,璇玑却是愈发的兴奋了,因为他从创世女神的一些细微的动作和情绪,他就可以解读的出来,她一定就是创世女神。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在想着,你在池渊的手中。如果我在处理池渊的时候,得不到你的消息,我是不是应该不要下死手会比较好,毕竟要留他一口气,才能够从他的口中,套出有关于你的消息来。” “现在看来,反而是不必了,我不必在为了你的消息,而有丝毫的留手了。” 璇玑向着创世女神,眨了眨眼睛:“再等我一下,我处理完池渊,很快就会来处理你了。” 密室之中,被万千流悲时年所笼罩的地方,那一丝光线,变得愈发的重了些。 池渊发现,自己的移动能力,似乎变得更为缓慢了…… 第183章 完成我的愿望 池渊看向璇玑。 后者此刻也是缓缓的回过了头看向池渊:“我已经不想再和你继续兜圈子了,我现在已经是半步踏入更高一层境界的人了,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你还是乖乖受死。” 池渊手指一动,又是一团灵光从手指中凝聚出来。 璇玑嗤笑:“你现在不论做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 然而随着池渊手指上的灵念一动,创世女神面前忽然凭空多出了一扇灵力之门来。 璇玑察觉到什么,想要去阻拦,但是自身也处在万千流悲时年的阵法之中。 即便是身为施术者的他,也无法避免在这个结界法阵之中,对于时间流逝的干扰,他想要引动法力去干扰那一道门的出现。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创世女神在门出现的一瞬间,便是毫不迟疑的,一下子跳进了那道灵力之门中。 望着那一幕,瞧着自以为已经到手的肥羊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璇玑呆在原地,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过了一会儿,才是缓过神,转过身看向了池渊。 “汨罗界?” 池渊维持着面上的那一丝笑意:“你很厉害,竟然只是一眼便能够看得出来我使用的是什么法术。” 但心中,却也因此更是多了几分担忧。 他的修行法术,一般情况下并不在璇玑面前展露。即便是当初封印了夜幽冥之后,在前往天帝宫述职的时候,也只是将这个事情一笔带过而已,未曾仔细的言说过。 到了后来,天界一片安宁,他便从九十九重天离开,一直待在自己的苍羽山中。 这‘汨罗界’的法术,在天界知道的人,不足十个。而池渊却能够极为清晰的知道,这本身便是一件极为匪夷所思的事情。 璇玑从未见过自己的法术,刚刚却能够毫不迟疑的说出这个名字,究竟,他又是有着多少自己不曾知道的秘密呢? 或者……他也可以施展出汨罗界的法术呢? 虽然心中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的璇玑,本身也不能够用常理去解释,谁都说不准璇玑能不能打开汨罗界。 “你竟然用封印术的方法,将创世女神封印在了你自创的第三世界中,难怪我一直以来在搜寻创世女神的消息,始终是不得法门呢。” 在从池渊的口中得知,真的有传世女神的存在之后,璇玑便是联想到。 如果伦春和创世女神,同属于更高一层世界的存在。 那么她们在理论上,应该是属于同一种人物才对,如果这种猜测是成立的,那么他使用伦春的灵力为引,必然是可以探索到创世女神才对。 然而,他实验了许多,却始终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几乎要放弃了,此刻见到这一幕,他才算是明白过来了。 自己之所以探索不到创世女神的力量,并非是伦春和创世女神之间没有联系,而是被池渊的独门法术给隔离开来了。 那汨罗界,本身就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他探索的灵力牵引,只怕是已经进入了那汨罗界。 可是探索到了创世女神的消息,却无法将那消息传输回来罢了。 “池渊,你现在打开汨罗界的入口,我便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璇玑说着。 他只要吞噬掉姜穗岁体内的创世女神,那他便是真正的可以踏入更高一层的世界了。 池渊再是死是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是决然不在意的。 池渊感觉念白的剑芒几乎被抵消殆尽,却是道:“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在我的面前此刻,是没有任何的信用可言了。” 璇玑恼怒着,额头上青筋也是微微跳动着,可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也依然没有丝毫的迟疑: 很快的,在心中便是有了自己的决断。 “好,既然你软硬不吃,又是这般的不识好歹,那么我们之间似乎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不要以为,你会一手汨罗界的封印之法,便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我如今修为通天,就算你这一项法术是你独有的。” “我也可以通过苦修,将这一门法术给修行出来。那怕十年不行,那就百年,百年不行,那就千年,我就不信还修炼不成了。” 璇玑话音落下,整个密室之中的气息又凝重了几分。 池渊感觉到,自己将外界的灵力吸纳入自己身体筋脉之中,进行补充的流程变慢了,而他手中念白上所蕴着的灵力,却是在进一步的被璇玑给吸纳和抵消。 自己现在能够和璇玑继续抵抗下去,靠的是自己要更强一步的念白之力。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他的消耗跟不上补充进念白之中的灵力,那么他输给璇玑,只怕也是必然的事情了。 如果现在继续跟着璇玑的思路去打的话,他没有任何的活路。 毕竟,一个拥有着无限灵力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他能够打的过的呢? 而且,在这个结界之中,他就注定了是无法继续往下走的了。 所以…… 池渊心中确定了一些事情,迅速的将灵力汇聚到了身体中的一点,就算是注入了念白之中的灵力,也经过反哺进入了池渊的身体之中。 这般灵力波动,自然也是被璇玑给看得一清二楚。 “你难道是想要给自己保留更多的灵力吗?”璇玑不屑一顾的笑着:“真是可笑啊,对于这般的你,有什么用?即便你将灵力全部凝聚起来,用以保障自身的灵力维持,但你依然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璇玑的话音刚刚落下,池渊已经是开口道:“是吗?那我们就走着瞧,我不可能事事都落在你的算计之中。” 一种灵力在不断吸纳回旋的声音。 璇玑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池渊的身体之中,忽然爆发出强烈的金光,那灵力的猛烈冲击,瞬间将整个密室给爆炸开来。 璇玑作为站在这爆炸最中心位置的人,一个没有防备,瞬间被这强大的灵力冲撞给击飞了出去。 池渊也无可避免的被这灵力给推出了密室。 整个密室,在那一瞬间,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轰炸过了似的,冒出浓浓的白烟。 池渊被爆炸所产生的灵力冲撞到外侧,一口血,便是喷涌而出。 这就是,以自身灵脉作为引线,以自身灵力作为火药而激发出来的灵力爆炸吗? 果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池渊感觉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被刚刚那强力爆炸开来的灵力给引爆了,现在的身体内部简直就是一团乱。 即便是在千年之前,他与夜幽冥大战的时候,都没有受伤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一旁的几个仙宫侍卫瞧见池渊受伤极为重的样子,刚刚是想要上前看看,可否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 池渊已经是抬手,在自身的几处穴道上施加了法术,暂时屏蔽了疼痛,立刻便是化为一道光线,向着下界的天界飞去了。 仙宫侍卫几人,看着,颇有几分不解:“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只有池渊仙尊一人进入了灵力之地最为中心的位置吗?” “是啊,那刚刚的爆炸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池渊仙尊的实力又突破了?刚刚那样大的动静,是仙尊在渡劫吗?” 这般猜测着,几个人也觉得分外的有道理,纷纷的附和着。 又是忍不住的议论着,按照现如今的仙界修为,无上金仙已经是修为的最高境界了,那么池渊仙尊若是再往上走一步,又会成为什么样的修为呢? 还未容几人探讨出个什么章法,便是被一堆残垣半壁中传来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灵力之地?” 在场的几位仙宫侍卫,持着手中的长枪,直直的便是向着那灵力之地刺了过去。 无坚不摧的长枪,却像是刺在了一面铜墙铁壁之上似的,但是……烟雾还未散尽,他们还未来得及瞧清楚,那烟幕之中的究竟是何人。 几道灵力的鞭笞,已经是从漫漫烟雾之中抽了进去。 有一个在灵力探查上较为敏些的仙宫侍卫察觉到不妙,刚刚是要开口说些什么,提醒着一同的兄弟们要注意。 然而话语还未开口,那几道灵力鞭笞,便已经是将靠前的几个仙宫侍卫给抽的尸首分离了。 “好弱啊,当初我又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你们这样的废物,来镇守灵力之地?当初我的念头现在看起来,也是有些太过单纯了些啊。” 璇玑一步一步的从烟雾之中走了出来,刚刚池渊的灵力爆炸,几乎炸毁了他身上的衣物。 那些如同布条一般的物件,就那么挂在他的身上,瞧起来只是觉得极为的好笑,又狼狈。 一头的黑色发丝,也在风声中缓缓吹动着。整个人看起来又邪魅又妖艳,让人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是正是邪。 那仙官侍卫,看着从烟雾中走出来的璇玑,满脸的不敢相信。 脸颊上,还沾染着刚刚才尸首分离的兄弟的血液,缓缓流下还带着温热的触感。 是……仙帝陛下? 是一向对他们极为关爱且郑重的仙帝陛下? 为什么?璇玑陛下怎么会对他们出手呢?他不是说过,自己是真情实意的爱着仙界的众人吗? “陛下……陛下……你杀了他们?” 那仙宫侍卫,几乎是崩溃般的跪倒在了地上,然而他的质问还未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 一道金色的灵力光柱,已经是再一次的初夏,从那仙宫侍卫的眉心间洞穿。 那仙宫侍卫眼中还带着愤恨和不解,还未说出未问完的话,也已经是身体一歪,向着一旁到了下去。 璇玑挠了挠头:“好无聊的人啊,而且……为什么一个小小的仙宫侍卫竟然也敢随意的质问我的决定啊?” “我想杀就杀了,又那里有那么多的理由呢?真是让人觉得无趣的紧呢。” 璇玑缓缓的浮与上空,升的越来越高。 灵力之地中,听见动静的侍卫,也是纷纷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下一秒,无数的光线便已经是如同光雨一般,从天上落下,在灵力之地的每一个仙宫侍卫都没有能够逃脱这灵力的冲击,纷纷是在当场便身陨了。 无数的灵力从那些仙宫侍卫的身体之中飞了出来,那便是灵力反哺天地的方法。 现在,这些原本应该回归到天地的灵力,正一点点的向着璇玑的身体中汇聚了过去。 璇玑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这一切,只觉得身体好似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 “这感觉似乎也不错啊。看来……我许下的那个愿望,如今我应该可以亲手将他给完成了,我要让人间成为如今的仙界。” “现在,对于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的我来说,就算是将仙界众仙给屠戮干净也没有人任何的问题,池渊不是我的对手。” “而那夜幽冥,自然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为何不趁这这个机会,直接将夜幽冥和池渊都给统统一网打尽呢?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完成我的心愿了啊。” 璇玑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便是立刻调动了身体的每一丝灵力,向着下面的天界飞驰而去。 …… 五十五重天。 池赟看着面前的棋盘,手中持着一子,却是左右摇摆不定,如何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子了。 整个棋局上,他执着黑子,夜幽冥执着白子。 虽然他的本意只是为了帮父君拖延一下时间,但每一步却也都是走的小心翼翼,不敢有一部下错。 可即便是这样,如今的局面,对他也是极为的不利,按照现在的棋路推测下去。 最多只需十步棋,他便会将自己走入绝路。 夜幽冥的棋艺果然是高绝,这已经不是他所能够轻易处理挑战的地步了。 夜幽冥瞧着池赟手中执棋,便知道,他此刻已经是摇摆不定了。当一个棋手开始出现迟疑的神色时,那么他离输便也是不远了。 平心而论,池赟的棋艺在同年龄之人中,已经是极为罕见的厉害了。 但是,要与他想比,还是欠缺了一些。 第184章 不知道 夜幽冥淡然的看着面前的池赟:“如何?这一枚棋子,竟然是这般的难以下出去吗?” 池赟提了提精神,摇了摇头:“魔尊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只是一步棋而已,魔尊这般催促,反而是降了自身的身份。” 玄灵天姬站在五十五重天的天门,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那期盼上的路数,她看到清清楚楚。 却正是因为看到太过清楚,此刻心中却是如同火烧火燎一般。 池赟和夜幽冥一开始的走棋,都是四平八稳,许是池赟想要赢的心太重。 一开始走棋,便走的是快棋,步步紧逼,大刀阔斧。在开始的十几手中,池赟很好的拿到了先机。 这样的决断是对的,毕竟……池赟的棋术虽然是师承仙界棋艺最好之人,但池赟毕竟年纪还小,在许多下棋的道理和路数上,与夜幽冥想比,还是要差上许多。 池赟一开始拿到的向胜利并没有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在时间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过后。 原本呈现颓败之势的白子,却是在转眼之间,就将黑子给吞杀殆尽。 现在棋面上,更是一反刚开始的模样,白子步步紧逼,将黑子快要逼入绝路了。 玄灵天姬此刻已经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即便她对棋艺并没有那么深刻的钻研,却也看得出来,现在局面,黑子的输,也只是时间的关系罢了。 可是,为什么池渊还没有来,究竟在灵力之地中,发生了什么? 池赟握着自己手中的那枚黑子,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将黑子下在何处才是。 现在整个棋局上,根绝他在心中的推演,走一步是死,不走也是死。 一开始自己的局面,那只是夜幽冥为了让自己开心一下,放出来的甜头罢了。现在……他一点点的将这个甜头收回,才是他真正的开始。 只是……他终究不可能,一直不落子。 黑子落在距离白子较为远一些的一个位置,他此刻已经不再想着能不能赢下夜幽冥的事情了。 只要他能够将自己输的时间,拖延的更久一些便行了。 夜幽冥看着那黑子落下的位置,心中暗笑了一下,池赟的心思,他如何又是能够没有看透呢? 这一子落在距离原本的黑子较为远一些的位置,想得便是起合围之势,若是输,要让池赟输的干净,那就还需要再额外的多下几颗子。 若是赢,那这也是池赟现在开始布下的局。 不算蠢笨,只是反应过来的太晚。现在的局面,任是池赟翻江倒海,也是断然不可能再闹腾出什么波涛来了。 夜幽冥手中执棋,正准备落下。 忽然之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奇异的力量似的,猛然抬头看向了五十五重天的天门之中。 那是……池渊? 池赟正满面愁苦的模样,猛然间,也好像是父子连心似的。感应到了池渊的灵力正在向着五十五重天前来。 面上的愁苦之色,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转过身,向着夜幽冥吐了吐舌头:“魔尊,我父君已经来了。看来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我就不继续在这里陪着你闹了,让我的父君来解决你,我先走一步拉。” 池赟说罢,便脚底抹油似的开溜,立刻向着池赟的身下飞了过去。 生怕像是会被夜幽冥一把抓过去似的。 然而,实则是池赟想多了。夜幽冥并未想过要对他出手,不然的话,他想要拦住池赟,自然有的是各种办法。 池赟一头钻进了五十五重天的防御光罩之内,一把扑进了玄灵天姬的怀中。 忍不住的喊着:“来了,来了,父君终于来了。” 池赟叫的声音极大,在整个五十五重天的天门间回荡着。 还留守在天门前的仙族之人,听到池赟的声音,也都是猛地精神一震。 “当真吗?小仙尊?池渊仙尊真的来了?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们终于有救了,不用担心夜幽冥会杀进来了。” “是啊,只要池渊仙尊赶过来,那我们就安全了。” 玄灵天姬有些意外:“真,真的吗?” 为什么,她没有感受到池渊正在赶来的灵力波动呢? 池赟点头,极为认真的道:“娘娘,我怎么会骗你呢。父君真的来了。” 玄灵天姬相信池赟,便是将自己的神识又是放出去了一些,也立刻是感觉到了。 她之所以没有感觉到池渊的灵力,是因为池渊的灵力不知怎么的,变得极为的弱。 而且,在池渊的灵力之外,似乎有一股更为强大的灵力包裹着池渊,所以,她才是一直没有感受到池渊的存在。 那……究竟是什么灵力?好生的奇怪,竟然让他这般的摸不清楚。 那灵力就好像是天界的天地间,最为纯正,最为普通的一抹灵力。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灵力笼罩,太过的自然,极为天然的就是削弱了她对于池渊的感知。 不过……那灵力的聚拢形式,实在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太过纯真,太多自然。简直就好像是天然的,没有任何人干预过的灵力似的。 可是……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天然的灵力又怎么会像是有意识似的,去阻隔池渊的气息呢? 天幕之上,那一道青色的流光一般的流星,越来越近。 直到,那灵力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玄灵天姬和池赟都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是收敛了神色,连忙走了上去。 看着烟幕之中的池渊,一身白衣此刻是染上了红色,而且以往总是那般清冷高贵的神色,第一次像是被人拉扯入了地狱之中似的,浑身上下皆是透着狼狈之色。 玄灵天姬看着,竟然是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在她的印象之中,她从未见过池渊竟然有这般狼狈模样的时候。 就算是千年前的仙魔之战,池渊也不曾像现在这般,受这样严重的伤势。 “渊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伤的这般重?” 池赟的小脸上也满是不知所措,见着玄灵天姬想要上前去扶,池赟连忙挡在了玄灵天姬的身前。 “娘娘不要,如今父君受这般重的伤,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若是我们轻易触碰的话,只怕会让父君伤情更加严重而已,还是不要随意乱动父君会好一些。” 池渊欣慰的看着池赟,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偏偏像个小大人似的,做事有条不紊。 并且,真的按照他的计划,帮他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 忍着身体上,几乎是粉身碎骨一般的痛处,抬起手在池赟的脑袋上摸了摸,安慰似的抚了抚。 “没事的,放心。正好我在这里,你也不用再担心更多了。” 天幕之上,另外一道流光也是迅速的紧跟而来。 幽水在天际瞧见池渊的身影,原本是留在后方,替受伤的仙界士兵们疗养的。 此刻也是全然的不管不顾,向着池渊的方向便是赶了过来。 池赟瞧见幽水的身影,心中的不安,也是消减了许多。 一直蕴在眼眶中的泪水,此刻才算是敢真正的落了下来。 向着幽水连忙道:“幽水干爹,你快来啊,父君受伤了。受了很严重的伤。” 幽水点点头,一到池渊的身边,便是先将池赟抱给了一旁的玄灵天姬:“天姬,你先帮我照顾一下小仙尊,我替仙尊诊断一下。” 玄灵天姬接过池赟,点头:“池渊,就麻烦你了。” 幽水也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蹲下身,将手搭在了池渊的脉象之上。 然而这一观脉,却是让幽水几乎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脏器受损严重,而且每一条筋脉都呈现出各种不同程度的撕裂伤。更为恐怖的一点是,池渊的身体中,每一处关键的关节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裂。 他不知道池渊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能够一路从就是九十九重天前往下界的话,那已经不仅仅是用意志力就能够解释的通的事情了。 幽水正要说话的时候,池渊已经用灵力传讯,将声音送到了他的识海之中。 池渊道:“我知道,我一定是瞒不过你的,但是现在不是将一切都说出来的饿时候,我希望你帮我隐瞒住,什么都不要说。” 幽水听着,几乎以为池渊是疯了。 幽水用神识回应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不赶紧接受治疗的话,体内的伤势只会越来越重,若是不在最应该接受治疗的时候,治疗身体,那么一切都是白费的。后面就算开始对你的身体开始治疗,也不一定能够将你的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我知道,我知道。”池渊像是在安慰谁似的:“你说的这些到了,我都明白,只是……现在的我,还不能够这样做,如今天界的危机还没有解除,我现在还有需要做的事情……” 幽水痛苦的将脸别了过去。 即便,他知道池渊说的是实话,但他身为医者,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池渊这般的去折磨自己的身体,他却什么都不做。 甚至要陪着池渊一起,去营造一处谎言。 池渊的声音带着无可奈何:“我与你相识这么久,我从来不曾因为什么事情开口求过你,但是这件事情,我真的希望你帮帮我,不管是为了仙界也好,还是为了我也好。不要将我的真实情况说出来。” “然后,用你的封神金针,帮我将体内的伤势全部都给封印住,就可以了。” 幽水像是看疯子的看着池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如果不是池渊疯了,那一定是自己疯了。 封神金针,并不是什么医疗的手段,那基本可以说是一种封印术。 若是将这一门法术,用在现在的池渊身上,唯一能够起到的作用就是将池渊现在身体中所有的伤势,都封印在这个时间内。 但是……一旦过了这个时间,身体中所有原本封印下去伤势和痛苦,都会在封印术结束之后,立刻反馈到身上。 并且,根据因果律的原因。 在给予到你一定时间的好,那么恶相对应的,就会收到一定量的利息。 在封印术结束之后,回馈而来的力量,很有可能是成倍,甚至是数倍的。 池渊的神色却是坚定无比:“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没有疯,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幽水的眸光之中,满是闪烁的神色。 两人一直以来的不言语,让玄灵天姬在一旁好似也是察觉出了什么似的。 试探着的问道:“幽水,池渊的伤势这是怎么了?是非常的严重吗?” 幽水面上的神色,时明时暗,过了许久,才是摇了摇头:“无事……只是,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玄灵天姬听着,只是默默的带了带你头,却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她问出这句话,只是想要问出一个心安罢了,刚刚两人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 却感觉已经是诉说了千言万语了,如果幽水在这个时候说出的不是真话,那她也相信,池渊和幽水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她只要相信着二人就可以了。 幽水眉目一冷,再出手的时候,手中已经出现了几根金针,下一秒。随着幽水的灵力注入其中,手中的那几根金针,瞬间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幽水施针的速度极为的快,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是将手中所有的金针,全部没入了池渊的身体之中。 随着那金针一入体,那身体中所有的痛楚,好像在那一瞬间全部都得到了掩埋似的。 原本还有些站不起来的身体,此刻也是能够起身了。 池渊抬头,看着天上。 夜幽冥也正在看着自己,眉目间满是轻佻和不屑。 池渊缓缓的运转着身体中的灵力,将身体中遇难本陈珂一片的筋脉又是重新熨烫了一遍,才觉得好了许多。 同时也是运转着灵力,缓缓的飞上了天际。 夜幽冥和池渊相互对立的站着,就一如千年之前一般。 池渊轻笑着:“那你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耐心一些,我从未想过,你会忍耐到如今的。” 夜幽冥却是不介意:“毕竟是你失态的样子,我觉得有趣。” 第185章 仙魔携手 夜幽冥刚刚要说什么,却发现池渊的手指动了动,一些细碎的灵力从池渊的指缝尖溢了出来。 夜幽冥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灵力的数量太过的细微,即便池渊有着通天的造化,也不可能将那样稀薄的灵力制造出过大的杀伤力。 与他心中预料的差不多。 池渊那如同碎裂的蝴蝶羽翼一般的灵力碎片,在空中旋转,凝聚,最后变成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小沙漏的样子。 夜幽冥神色冷漠的看着池渊:“这是什么?沙漏?你是在为你即将到来的失败做倒计时吗?” 幽冷的目光,浅浅的从那沙漏上飘过:“只是,你会不会对你自己也太不自信了一些?难道你已经虚弱到,撑不过这一个沙漏的时间了?” 那他刚刚善意的等待,似乎变得毫无意义。 千年前的那一场大战,虽然已经过去了较为长久的岁月。但那几乎刻印入骨血的激烈战意,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刻,他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体内的血都好像燃烧起来了一样。 若是池渊已经失去了与他一战的能力,那么今日的这一战就未免也让他太失望了些。 池渊笑了。 夜幽冥有那么一瞬,竟然看得有些愣住了,池渊轻易是不笑的,更何况是在这战场之上,时时刻刻危险伴身的时候。 “你笑什么?” 池渊薄唇微微扬起:“你贵为魔尊,难道察觉不到仙界灵力的变化吗?还是说,你在魔界待得时间久了,一直以来受魔气熏陶,对于灵力的感知已经不太敏锐了吗?” 夜幽冥细眉猛的一挑,将自身的灵力的灵力一点点的扩散出去,感受着这个幻境之中,灵力的变化。 或许,就是如同池渊说的。 他自身是魔气通灵,已经习惯了靠使用魔气来维持平日的活动。 现在看起来,的确是太长是没有使用灵力的缘故了。 对于灵力的感应,一点点的融入周围溃散的灵力之中。那些些微的变化,也逐渐的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蝴蝶振翅,砂石滚动的任何细微变化,他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出来。 但是…… 夜幽冥的眉头不自觉的皱紧,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于是将自身更多一些的灵力,从体内释放出来。 忽的,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那是什么?” 巨大的灵力团正在向着五十五重天席卷而来,那像是裹杂了整个仙界之力的灵力是怎么回事? 简直像是天界忽然间爆发出了骇人的震荡,能够和这样的灵力波及所并肩的,简直像是数十名仙族之人,一同在突破无上金仙的禁止一般。 只是,无上金仙—— 全仙界,只应该有两个才对,绝不可能在忽然之间,有这么多人齐齐突破境界。 “是璇玑。” 池渊语调慢慢的,听起来倒也是不急。 毕竟,现在的一切都在按着璇玑规划的方向行进着,他即便心中再如何的急躁不安,也不可能改变他如今改变不了的局面。 “他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将女神的眼泪给融入了自身。” “而女神的眼泪,一直以来都是被供奉在灵力之地最为中心的位置,是作为整个仙界的灵力循环的存在,你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夜幽冥被池渊这一番话给问的愣住了,但很快又是反应了过来。 能够控制仙界的灵力循环,不就等于变相的控制住了仙界的整个灵力吗? “这和你一开始与我说的情况有所不同。” 夜幽冥脸色变得难看:“你说,让我佯装攻上天界,你便可以借此机会声东击西得以脱身。你也可以正好乘次机会,去夺得女神的眼泪。只要你将女神的眼泪交给我,我自然可以退兵。但现在这个局面,我怎么可能退?” 即便是一开始商量好的演戏,他现在却已经是掌握住了最为重要的部分。 如今,他已经攻打到了仙界的腰部,五十五重天。 唯一能够与他打的有来有回的池渊,现在也实力大不如前,他大可乘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将仙界攻打下来。 池渊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夜幽冥。 顺便看着了那个沙漏,最后的一粒沙也彻底的漏完。 池渊缓缓的开口:“即便,我们一开始的合作或许相互皆是带了几分利用。但现在……我拉你入局,你也已经无路可走了。” 夜幽冥刚刚要问,池渊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十五重天的天门,忽然像是什么被什么东西给笼罩了一般,一阵如同暖阳一般的灵力缓缓笼罩,让人身上觉得暖洋洋的。 夜幽冥下意识的便是觉得这灵力有些许的不对劲,想要立刻离开。 但这暖阳一般的灵力,遮天蔽日,这一整方天地,都已经被这灵力给笼罩,夜幽冥想要抽身离开,也已经来不及了。 夜幽冥奇异的发现,这灵力好似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刚刚是想要举剑,然而在这一瞬间,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他的动作变得奇慢无比。 池渊看着这一幕,又看着这几乎遮天蔽日一般的万千流悲时年。 璇玑的成长实在是太快了,从他掌握女神的眼泪,可以彻底的调动天界的灵力,到现在也并没有过去特别长的时间。 但他已经能够将自己并不能完全掌握的万千流悲时年,给用的这般炉火纯青。 并且可以借由天地灵力,而将这个阵法给近乎无限的扩大化。 池渊:“夜幽冥,你现在想走,只怕也是要来不及了。” 话音刚刚落下,璇玑的声音,从天幕的四面八方而来,好似……他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他一般。 随着声音刚刚落下,一道身影已经是从跟高层级的天上,飞驰下来。 “我以为你会跑到更为远的地方,我以为你会抛弃整个仙界,弃了这仙界而不顾,现在想来倒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些。看样子……” 璇玑微微眯了眼睛:“你这是找了夜幽冥作为你的盟友吗?” “看来我的正义并没有错,你的确是背叛了天界。即便是将你关入天牢也并没有冤枉了你。” 五十五重天的众人皆是看向璇玑的方向,然而每个人面上的神色皆是带着惊愕。 那……那是什么? 璇玑原本那纤细少年公子的模样消失不见了。 一头的黑发,呈现出如血的颜色。身量似是长高了不少,而那原本算的上是消瘦的身躯,此刻变得极为的健美。 身上沾满了血色。 他明明是一个全然不善争斗的仙族才是,但他此刻却像是从地狱血海之中,一路征战而来的战神一般。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骇人的气息,好似是圣洁无暇的,却又像是邪恶扭曲的。 在场众人皆是惊愕与璇玑那骇人的变化。 唯独,池渊心中猜测着,他似乎知道,璇玑究竟做了什么。 “你杀光了五十五重天以上的众仙?” 池渊冷冷的发问,玄灵天姬愣住了,还在五十五重天顽强守候的众仙家也愣住了。 他们皆是有些不明白,池渊在说什么,一时有些没能够明白过来这其中的意思似的。 杀光了五十五重天以上的众仙……那璇玑身上的血,其实是…… 玄灵天姬第一个按捺不住了:“天帝陛下,池渊仙尊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天帝陛下难道不准备解释一下吗?难道……” “没错——”璇玑已经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点了点头。 总归,今日就是他一切计划的开始,并且按照计划,已经施行了一半了,这些还活着的仙族,也不过是一直苟延残喘着的蝼蚁罢了。 他们皆是活不过今日的。 对于蝼蚁,若是还需要遮遮掩掩,那么身为天下之主的他,这个位置似乎做的就有些太过乏味了。 “我是杀了他们,不过那又怎么样?我让他们在仙界过活了如此之久,如今为了我的大业,付出一些些又能怎么样?不仅他们死了,连你们……”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的从面前的众人身上划过:“也都活不过今日,你们全部都要成为我完成伟大计划的祭品。” “在我,成为更为上层世界的那个人之后,在将整个世界变成更适宜凡人存在的世界之后。你们也一定会为我所做出的一切,而感到分外的荣耀的。” 众人皆是听到面色惊愕不已,他们甚至没有想到,池渊竟然就这么坦荡的承认了。 有几个仙族之人,感应到璇玑身上那异于寻常的灵力波动,精神的绝望,几乎让他们崩溃。 夜幽冥却是收敛起自身的所有情绪,他总算知道,池渊为什么会来了。他是故意将璇玑给引了过来。 璇玑的计划若是要实现圆满,那便是要将整个仙魔两界全部屠戮殆尽,方才能完成他的愿望。 现在,自己也入了这一场局中,那他现在想要抽身而走,也已经来不及了。 璇玑手上灵力迸发,直直的便是向着池渊和夜幽冥袭去。 池渊催动身上的灵力之能,在防御阵法之中,除了用上抵御的法术之外,更是带上了几分消磨的手段。两两一抵消,才是勉强受住了璇玑的这一击。 夜幽冥虽然架起了吞星夜,但对于璇玑的这一击,却是少了较为理智的判断。 且仙界的灵力,在面对魔界之人的时候,更是能够迸发出远超于寻常的威能。 夜幽冥受了璇玑这一击,竟然是生生的的被击飞出去了极为远的一段距离。 夜幽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击……虽然他并没有使出全力,即便仙界的灵力,本身对于魔界之人便有着天然的克制。 但刚刚的那一击,他却感觉到了,丝毫不输于池渊的实力。 或者说,应该是远远要高于池渊的实力,那是纯粹的力量上的碾压。 像是将所有灵力,无限的凝练堆积,最后化为了一柄巨锤,直直的击打在了他的身上。 而且,在这个奇异的如同暖阳一般的灵力法阵之下,他不仅仅在自身的协调能力上变得极为的慢,甚至于,他本身的反应能力,甚至于体内灵力的调动,都好像受到了影响。 这个法阵,已经不仅仅是影响身体那么简单了,它对于在法阵之中的人的影响,甚至与已经是到达了精神和意识的层面了。 池渊也被璇玑的灵力波及到,瞧见夜幽冥的反应,立刻调动了一部分灵力,牵引着身体,向着夜幽冥飞去。 “怎么样,还好吗?” 在这万千流悲时年的阵法之中,即便池渊前来的速度在正常情况之下已经很快了。 却也被限制的,好像是轻飘飘的飞过来了似的。 夜幽冥胸腔之中一口气,被打散,缓了缓才是,喘了口气。 “你这是专门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我千年之前输给你就算了,我不可能再输给他的。” 池渊按住他:“何必逞强着这一口气,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都敌不过他,你又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等同于拥有无限灵力的一个怪物呢?” 两人只是在交谈之间,数道光箭一般的灵力又是从璇玑的方向直射而来。 池渊和夜幽冥,瞬间调动起全身所有的灵力,进行着闪避。 那看似平平无奇的灵力冲击,都是足以让他们好好喝上一壶的强大破坏力了。 夜幽冥忍不住叫骂:“池渊,真是和你遇上,孤就没有遇上过好的时候。这样的一个对手,要怎么打?” 他不怕死,他本身就是魔气,不会真正的死去。 但是不断的损耗在复原,却会消耗他的灵力,修为也会在一次次的重生和复活之中,逐渐的消磨,变得不再像她了。 若是这种无意义的消耗,他最后会便会那一团没有意识的魔气。 虽然通过修行,还是可以重新修成人形,但他却不想接受这般憋屈的打法。 池渊正要开口,创世女神的声音,却是在两个人的识海之中,同时响了起来。 “两位,我有一个办法,但是……我觉得,需要你们一起携手,才有胜算。” 第186章 创世女神的念头 夜幽冥有些惊愕与这忽然进入他识海之中的声音。 识海是极为敏感且重要的地方,寻常修炼之人,皆是会在识海之中加入极为多的禁止,防止其他人随意的入内。 夜幽冥对此,也一直有自己的手段和对策。 所以才会对这忽然间出现在他识海中的声音,表示极为的意外。 夜幽冥和池渊的神识皆是在一瞬间被拉入了一个莫名的空间之中,被抽走的只是意识中的一部分。 身体依然可以用于控制躲避璇玑的法术。 池渊和夜幽冥同时出现在近乎雪白一片的空间之中,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姜穗岁。 夜幽冥身面上神色一动,池渊相对的则是要冷静的多。 “长孙婴青?” 又是很快的摇了摇头:“不对,你不是长孙婴青,你也不是姜穗岁。你究竟是谁?” 池渊道:“她就是我一直没有和你明说的,附身在姜穗岁身上的,更高一层世界的存在,创世女神。” 空间之中,那一抹白似乎在无限的延伸着,夜幽冥今日见过了太多,本以为自己再听到任何东西都不会再轻易的表现出震惊的情绪了。 但在听到如今,这一副躯体之下的人,竟然是那只在传闻中才存在的创世女神的时候,还是大大震惊了一番。 “你……你是……” 话还没有说完,夜幽冥和池渊的身形皆是猛然的一阵晃动,一种直达精神的疼痛,差点让他们崩溃。 在这识海的空间中,所维持的一缕分神险些都维持不住。 创世女神也是脸色大变:“不好,是璇玑改变了这万千流悲时年法阵的咒令,已经在开始通过灵力的同化解析,在尝试解构这个空间了。” 创世女神借用着属于姜穗岁身体中的力量,努力的稳固着这个识海空间的结构。 璇玑真是一个天才,一个从各种角度都能够被称得上是天才的一个人物。创世女神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着。 只是对于灵力的掌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可以将灵力的运用,掌握到不属于这个世界,到达更为高层次的地步。 这世间的灵力,本身只能够算是一种能量。然而只要是与规则相关的东西,都一定会拥有着属于自身的规则。 只要能够破译这种规则,那么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他所不能够看穿的法术。 是因为伦春吗?璇玑吞噬了伦春,所以也掌握了伦春的记忆? 在心中略微的想了想,又觉得应该是不可能的。 毕竟伦春虽然是以对她的信仰而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但她本身并不是更上一层世界的神明,所以是不可能理解这种做法的。 那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这个对于灵力的解析和模仿,是璇玑自身钻研出来的结果,和伦春没有任何的关系。 若是这么想,那璇玑的存在就愈发的恐怖了。 在创世女神进一步的灵力巩固之下,这个小小的识海空间,终于是得到了一些稳固。 原本开始动荡的夜幽冥和池渊的神魂,也是再一次的凝聚在了一起。 创世女神松了一口气:“璇玑已经开始在侵入这个空间了,虽然我重新构筑了这个空间的练成,但也不知道能够支撑住多久的时间,所以我一切只能够长话短说了。” 五十五重天的天幕。 璇玑周身,狂风猎猎,他将整个五十五重天的天幕都布下了万千流悲时年。 并且,愈发的去体会女神的眼泪的奥妙,便越是能够与眼前的这一方天地融为一体。 此刻的他,使用灵力几乎是只要抬一抬手,便能够轻易的做到,几乎没有任何的阻拦。 仿佛这个天地就是他一样,就好像,这整个世界已经是他的主宰。 他从未有过这般的酣畅淋漓,也正是因为仿佛与这整个天地都融为一体的力量,让他对灵力一丝一毫的变动都感知的极为清楚。 就比如现在…… 虽然池渊和璇玑依然都在躲避着他的法术,但他却能够从整片天空的灵力感知之下,察觉到那一丝丝灵力的异常。 那一丝让他觉得太过的熟悉,那是属于创世女神的灵力,几乎和他一脉同源。 虽然很聪明的在那一道灵力之中,掺杂了属于姜穗岁的灵力,作为掩饰。但是在相同的血脉之力的影响下,再加上如今他恐怖的灵力掌控能力之下,自然更是难逃他的法眼。 想必,池渊和夜幽冥的那一丝异样,也都是受了创世女神的影响了。 顺着那一道灵力,璇玑很快的便是进一步的去分解和模仿,几乎已经是在顺着那一丝灵力的痕迹,马上就要摸索到属于创世女神的存在了。 他已经感觉到,自身的灵力已经逐渐的将创世女神所创造的那个如同茧一般的识空间给包裹住了。 但又是很快的,那个识海的茧又是重新变化了一次灵力排列,即将要入侵成功,也在那一瞬间,功亏一篑。 璇玑宛如帝王一般的看着这片天际。 缓缓的抬起手,那一只手光洁如玉,在光芒之下没有任何的毛孔。 璇玑喃喃自语似的开口道:“这是要和我比,谁对灵力的李杰能力更强吗?” "那就……走着瞧。” 他可以感觉的出来,只要自己能够侵蚀了创世女神所创造出来的那个识海空间。 那么他,就可以凭借着这一处的痕迹,直接吞噬掉创世女神的那一缕灵魂。 并且凭着自身的灵力压制,将夜幽冥和池渊,从精神的层面给彻底击溃。这远比要慢慢的击溃他们的肉身,要来的快速的多了。 心中想到这一点,整个人便是如同执掌了一切的幕后蝗虫一般,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整个人悬在空中,好似什么都没有变化,却又好似什么都变化了。 五十五重天,整个天幕都充斥着让人抬不起头的灵压。 天界之人,仅剩的一些仙族之人,骇人的抬头。 “我们已经完了,璇玑身上的那强大的灵压,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是啊,这是多么的可笑啊,我们仙界那么多的神仙,没有死在魔族的手中,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的仙帝手中。” “是啊,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我们这样负隅顽抗,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的存在简直就是一个可笑的事情。” 人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整个人便就是变得而愈发的难以支撑下去。 玄灵天姬此刻也是仰望着天际,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场战事,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插手的地步了,一切就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 璇玑如今的实力,是整个仙界。 无外乎他们,若是自己在清晰的得出了这个认知结果之后,只怕会比他们更加的绝望。 现在依然支撑着她,让她能够安然的站在此处,没有一步后退的缘故,就是因为她是玄灵天姬。 她是仙界的玄灵天姬。 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坚持,她非常侵袭的认知着一件事情,今日若是仙界无法从此次大难之中存活。 那么她就算苟活下去,以后的这个世界也将没有她任何的存活之地,按照璇玑那骇人的念头。 那可是要将整个仙界和魔界都用以陪葬,才能够达到的愿景。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三界将不再有人伦,不再有秩序,整个世界都充斥在无尽的恐慌之中。 玄灵天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烟尘的味道,带着血腥味,让人心中忍不住生气几分凉意。 缓缓的开口,声音之中,此刻也满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之态。 “众位仙家,若是要离开的,便是赶紧的抓紧机会,这是一场无端的灾祸,若是众位仙家此刻为了磁暴而离去,只管放心,不会有人因为你们此刻的离开,而会有任何的则怪。” 众仙面面相觑,面上都是沾染了泥土和血迹。 “天姬娘娘,我等身为仙族,若是离开了仙界又能去那里呢?” 一人言语之中,满是悲怆。 一人说罢,另外一人也是将话头给接上。 “是啊,我们扥家人全部都被璇玑给屠戮干净了,这仙界又那里再有任何的留恋可言?与其为了现在一时的苟且,我宁愿留在这里,与璇玑抗争到底。” 怒火,像是从天上落下的一点点星火,只是一下,便将整个空间全部给燃烧了起来。 玄灵天姬也是热泪盈眶的点了点头:“诸位的心意,我已经感受到了,那就让一切就到此为止,不论最后是赢是输,也就让一切在今日有个了解黑。” 池赟一直看着天际,像是在极为努力的分辨着什么似的。 忽然间开口道:“不好,璇玑在使用灵力,进入父君和夜幽冥的识海中,想要从他们的识海空间中,将父君和夜幽冥给抹杀。” 玄灵天姬闻言,大为惊愕:“你确定吗?你真的没有察觉错吗?” 池赟连忙点头,正是因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此刻那张小脸上,此刻已经急的有些满头大汗了。 “我跟随幽水干爹修行的时候,幽水干爹一开始最想让我能够与他一样,修行医道。但是我对医道却始终是没有太好的一个讲究,所以没有太多的进步。” “只是,在医道的进修之上,有极为大的部分,需要感悟到受伤之人体内的灵力脉络和变化。” “所以,我虽然没有能够跟随幽水干爹在医道之上,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但是在灵力的感知上面,却练就了极为强横的感知力。” “我基本能够感受的出来,璇玑在将自身的灵力,进行演变,逐渐侵入父君和夜幽冥的识海之中,若是这样继续下去,对父君和夜幽冥极为不妙了。” 虽然夜幽冥是他们的敌人,但是他们现在此刻却是有着相同的敌人。那就是璇玑。 短暂的成为盟友,只有更大程度的保留了属于自己的战斗力,才能够为最后战胜璇玑,多一份希望。 玄灵天姬和众仙听着池赟的话,一时之间,都是如临大敌。 识海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代表着什么几乎无需多言,若是真的让璇玑攻破了这个夜幽冥和池渊的识海…… 玄灵天姬,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在心中做出了决断:“诸位众仙家啊——” 话音落下,众仙也好似是感受到那种被召唤了一般的感觉,每个人都一扫脸上的颓败之色,纷纷应声。 “到。” 玄灵天姬激情昂扬的开口道:“为了仙界,为了三界,为了这个世界最后还能够回归到自然的秩序。我们现在已经不能够再任由璇玑这么危害天下了。” “我们现在,要聚集所有的力量,全部攻向璇玑。不论最后究竟能够造成多少的伤害,只要能够让璇玑分神,让他对池渊和夜幽冥的识海,少几分侵害,那我们也起到了作用了。” 众仙连连点头:“一切皆听天姬的吩咐。” 识海之中。 创世女神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解释着她的计划。 她虽然改变了整个识海结界的结构,但是璇玑似乎一直没有放弃对于这个识海的侵害,她必须要抓紧一分一秒,不能够再浪费了。 夜幽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神色冰冷的道:“你刚刚说的那个,可以击败璇玑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能够直接进入识海的打法,已经不是在他们这个世界上,所应该掌握的能力了。 他也非常深刻的认知到,若是靠自己的手段,只怕是不可能赢下璇玑的。 既然创世女神有她的方法,那她自然也是愿意试一试就是了。 创世女神道:“如今,璇玑就是灵力,而他所能够调动的能力,就是使用女神的眼泪所调动的灵力。我们现在唯有两个突破口,方才能够成事。” “一,需要毁掉璇玑融入身体之中的女神的眼泪。” “二,需要夜幽冥将魔界的魔气全部给引入天界来。” 夜幽冥和池渊听着这两个条件,又都是不解。 池渊眉目凝重:“第一个要求也就罢了,可是……第二个要求,为的又是什么?” 第187章 视死如归 “因为,这才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创世女神开口道:“比起第一件事情,我觉得第二件事情,才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女神的眼泪,一直在仙界的灵力之地中进行供奉,如果说按照着璇玑在还未修得大道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女神的眼泪这一点来看,女神的眼泪最起码已经在灵力之地供奉了有起码千年之久。” “女神的眼泪如果一直受一种物质能量的浸染,那么它现在的结构,应该是只能够对灵力这种能量,进转化才是。” 灵力和魔力,虽然都是一种可以用于输出的能量。 但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灵力是一种近乎无害的物质,带来的全都是益处。 而魔力则是不一样,魔力本身是黑暗的,是污浊的,除了夜幽冥这种本身就是魔气之身,在进行魔力来作为他修行的力量来源,不会有任何的负担和代价。 但放在寻常人身上,即便那人是魔族之人,也无法承受住这样强横的代价。 夜幽冥听着创世女神的话,脑海之中,千丝万缕的思路,迅速的整理着,分析着。 一下子,好似也明白了创世女神所说的那第二个条件,必须要完成的意义。 夜幽冥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你想要将魔气给引入仙界,为的就是用冲天的魔气来中和掉五十五重天的灵力。” “当灵力和魔气互相抵消之后,整个仙界的灵力变少。璇玑现在全然依靠的是女神的眼泪来调动天界灵力的力量,一旦这个平衡失去,那么也等同于是变相的在削弱璇玑的战斗力了。” 夜幽冥和池渊互相看了一眼,皆是对于这种做法,有了一定的认同。 “将魔界的魔气引入仙界,真是听起来就像是疯子一般的设想啊。但只要能够打败璇玑,那么不论这种做法是多么的疯魔,好似都是可以理解的了。” 夜幽冥用手肘戳了一下池渊:“我可记得,你当初一剑劈开整个魔界与仙界的结界,将魔界的灵气全部转入了仙界,你这么做一次,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论最后这个世界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他此刻倒是不在意了,毕竟,就算整个仙界的灵力都被魔力浸染。 那么,他最后占领了仙界,也等于是换了一个地方作为魔界罢了。 只要璇玑一死,他大可以用漫长的岁月去改变仙界的每一点,直到这个世界变成他理想中的那个世界为止。 池渊明亮有神的眉眼,微微眯了眯:“当初是我实力最盛的时候,并且是璇玑通过秘法,将我的意识投射到了最为久远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自然是可以将做到,但现在……” 夜幽冥眉头猛然一闪,一把揪住了池渊的衣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做不到,难道是想要成全了璇玑的心愿不成?今日,这斩破仙魔两界之间的结界,将魔力引入仙界的事情,成也要成,不成也要成。” 大概是少有瞧见夜幽冥这般动怒,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失仪的样子,池渊的唇角勾了勾,笑了:“虽然我如今身受重伤,但想要斩出可以切断整个仙魔两界因果结界的一剑,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办法。但是在此之前……” 池渊将目光重新看向了创世女神,一脸的严肃神色道:“我想,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刚刚所说的那两个条件,只是可以打败将璇玑,但这真的足以将璇玑彻底杀死吗?” 在池渊那仿佛能够将一切真相都给洞察的眼瞳之后,创世女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头。 “这并不足以,但只要能够将璇玑置身于最为虚弱的状态,我就有办法将他彻底杀死。” 池渊的担心是没有错的,璇玑如今已经和女神的眼泪融为了一体,等于变相的,他也可以将自身化为这一方天地。 若是他真的对灵力的理解,已经到达了这种层次的话,那么璇玑完全可以将自身的灵力,与这整个环境,甚至于空间进行融合。 到了那一步,他即是这一方天地,到时候真的就难以根除了。 创世女神道:“你放心,如果能够将前两个条件完成的话,那……我就有方法将璇玑彻底除掉。” 璇玑如今是融合了女神的眼泪,吞噬了伦春的存在。 其实说起来,璇玑已经是一个高于这个世界,已经半只脚要踏入更高一个世界层级的人了。 在女神的眼泪本身的能力受到限制的时候,璇玑也会受到影响。无论璇玑是选择向更高一层级的世界去演变,还是回归于如今的这个世界。 她只要能够在巧妙的时机,抓住那个机会。 她就可以用璇玑最为擅长的灵力演变能力,从而将他捕获,并且限制他的能力,让他真实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创世女神正准备将这个原理详细的讲解给池渊和夜幽冥去听。 然而刚刚开口,整个识海空间,又一次爆发了极为剧烈的震荡。 三人的神魂,也因为识海空间受到影响而一阵几乎头痛欲裂。 创世女神是这个空间的构筑者,所有的痛楚,最为直接的便是会反应到创世女神的身上。 且她附身的姜穗岁,修为并不是很高,所以那一份痛苦的感应,便也就愈发的激烈起来。 “不好,是璇玑又找到了我这识海结界的构筑秘法,他现在已经在进一步的侵蚀我的这个识海空间了,我不能够再将你们的一缕分魂留在这里了,若是继续留在这里。” “识海空间崩裂的时候,璇玑便能够循着你们在这识海空间中的一缕残魂,进入你们的灵魂世界,从而在精神的世界,将你们击溃。” 创世女神重新运转着灵力:“我现在,最后再更改一次,这个识海空间的构筑法则。只要能够短暂的安稳,你们便可以离开了。” 同一种力量,同一种灵力演变的方法。 创世女神以往信手拈来便能够做到的事情,此刻做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 在并不属于自身的世界中,用着不属于她的力量。去抗衡一个几乎等于这一方天地的力量,听起来便觉得这是一件螳臂挡车似的事情。 创世女神真正的在做这件事情之后才发现,真的很难。 即便,她此刻用着,对灵力更高一层的理解,正在快速的改变着整个识海空间的演变。 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经将灵力的排列方法,进行了数十种了。 但此刻,依然是有些难以跟的上璇玑的攻势。 璇玑虽然在灵力的解析上,与她比起来还是有所欠缺,但他此刻凭借着的是庞大的灵力,作为后盾,对她的识海空间,进行不断的侵袭和改变。 如果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似乎……根本难以顶得住啊。 璇玑在这灵力的解析功夫上,已经达到了极为迅速了。她想要在这强横的攻势下,突破璇玑的攻势,根本是不可能的。 消耗下去,识海空间的崩裂,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在创世女神心中都带了几分绝望的时候,忽的,她发现一直在对她灵力攻击的方向,似乎是停止了。 “嗯?” 这是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还有谁,竟然能够让璇玑停手吗? 心中虽然并不理解究竟在外面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刻的喘息之机,却是对她来说最为好的时机。 迅速将所有的灵力,都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 将整个识海空间的结构都进行了改变,重新的稳固结构,才打开了识海之门。 五十五重天。 璇玑面上略微有几分诧异的神色,意外的将目光看向了在天门处的那一群如同蝼蚁一般的仙族之人。 刚刚的那个法术……是玄灵天姬的明月抽魂身? 在短暂的时间之内,使一部分空间内的灵力,彻底变成真空的状态,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可以使用。 他如今的灵力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上限的存在,所以,玄灵天姬的这个法术应该对他难以起效才对。 当目光瞧见一旁,布下聚灵大阵的众仙。 那是将在阵法之内所有仙族之人的灵力,全部聚集在一个人身上的阵法。 看他们一个个,像是被抽干了灵力的样子,面色惨白的像是一张金纸一样。这么一看,忽然就明白了过来了。 那么玄灵天姬的明月抽魂身,也的确能够对他制造出效果,虽然只有一秒钟。 但……也的确是让人忍不住赞叹的程度了。 真是可惜了,明明,他只要再继续解析一下,创世女神所创造出来的那个识海空间,就可以将那个灵力空间彻底的解读,结果,现在却是功亏一眼看。 玄灵天姬紧张的看着天空上方,将璇玑的每一丝一毫的灵力变化全部都注意这。 刚刚,她成功了吗? 虽然她几乎调动了整个仙界剩余仙族之人的所有灵力,但在面对一个灵力几乎无穷无尽的人之时,依然还是会有几分畅忐忑不安的。 但是,看着璇玑眼中的那一丝迷惘之时,她想,自己应该是成功了。 虽然你不知道能够为池渊和也哟名多言多少殿的时间,但她也相信,对于池渊你和有用来说,只要有那么一瞬间的空隙,也足够他们将自身转移到更为安全的地方了。 “你们,就这么想去死吗?”璇玑笑了笑:“本来啊,对于你们这些蝼蚁,我还想让你们再多多的活上一些时候呢,既然你们都这么想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了啊。” 璇玑手中的灵力,一瞬间涌动了出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在一瞬间变得极为的难看。 那一团灵力,虽然只是像一团小球一样,但从其中沙发出来的威压,却几乎令天地变色。 五十五重天天门前的众仙,此刻却是没有一个人脸上表现出绝望和害怕,皆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此刻,仙界已经是一片动荡暴乱,如果,他们无法在这样一场灾祸之中或夏利,那么最后显出自己能够做的最后的事情,也已经是体现出他们的价值了。 死而无憾。 璇玑手中凝聚出来的那颗光球,无比的圆润,光洁的好似一颗玉一般。 随手一抛,璇玑张嘴,带着微笑,却说着最为残忍的话:“去死,你们这些蝼蚁一般的猪狗。” 光球缓缓落下,几乎要接触到灵力屏障的一瞬间。 两道剑光,一黑一白,瞬间从远方直直的砍了过来,将那个光球给切成了两半。 那是……吞星夜的剑芒和念白的剑芒…… 璇玑抬起眼,看着齐齐向着这边飞来的池渊和夜幽冥:“真是有意思啊,每当我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有无数的人,在一旁进行阻拦,好像我才是那个做错了非常多事情的人一般。” “你们一个两个,为了对方,为了彼此。这种可以献上一切的冲劲,倒像是将我给衬托的是一个十足的恶人一般了。” “可是,我难道不也只是想要完成自己的心愿而已吗?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池渊持着念白,夜幽冥执起吞星夜。 一黑一白,却在此刻铸起了这个世界上,最为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口口声声为的是所有人,好似你就是这个世界最为公正,最为宽宏的人一般,却是不然,你实则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自私之人。” “我等,今日便是要替天行道。” 璇玑像是听着笑话,淡淡的点了点头:“你说什么?替天行道?就凭你们两个人?想要杀我?” “就凭你们也配?” 池渊后退了一步,悄咪咪的将一枚丹药吞入了腹中,向着夜幽冥说道:“该你呈英雄的时候了,我要施展那斩天之术,必须要有一定时间的灵力充盈,在这个时间之前,就要靠你拦住璇玑了。” 夜幽冥皱着眉头,没有好气的道:“知道了,你最好在孤被打回原形之前,一剑破开这苍天,不然的话……大家就一起死。” 第188章 一剑开天辟地 池渊听着,也是笑了。 “如果连你都拦不住璇玑,那只能说,上天注定了我们此次的失败,怪不了别人了。” 池渊的淡然,把夜幽冥也给逗笑了。 手中自黑色的魔气,已经凝结而出,但在其中竟然意外的没有感受到肃杀之气。 黑色的魔气在夜幽冥的引导之下,幻化成一条条龙形,很快的便是将池渊给包裹在了一起。 那黑龙魔气一层一层的在池渊周身盘旋,既像是牢笼,又是最好的防御屏障。 池渊很了解夜幽冥,当初为了击败夜幽冥,他调查了许多有关于夜幽冥的信息。 甚至于说,池渊了解夜幽冥甚至多余了解自己。 若不是仙魔两族最为根本的区别,说不定他们应该可以成为至交好友也说不准。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在察觉到这几率龙形魔气的时候,心中才是真切的有几分惊愕。 这龙形魔气中,池渊能够从中感觉到一丝夜幽冥生命本源的气息。 生命本源虽然只是一缕,却也是和夜幽冥本身的生死存亡紧密相连的。 可以说,只要夜幽冥还有一口气在,那么这一道蕴含了他本源之力的魔气,便不会消散,可以一直庇佑着他的安危。 夜幽冥这一次,当真是没有丝毫留手了。 心中莫名的泛起一丝安定之感,立刻,双手握住了念白的剑柄,开始将所有的灵力进行吸纳,全部向着念白之中灌注而去。 单纯靠着他的力量而言,他的确是无法再使用出当初那斩开仙魔两界的那一股力量了。 所以在和夜幽冥离开创世女神的识海的最后一刻,他对夜幽冥说过,他需要借用夜幽冥的力量。 这一缕带有夜幽冥生命本源的魔气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池渊如今的实力,即便将所有的灵力都凝聚在念白之上,也最多只能够将仙魔两界的结界斩开一道缝隙裂纹。 而接下来所需要的,就是动用到夜幽冥这有着生命本源的魔气。 与魔界的魔气进行共鸣,在相互的引导和共鸣之下,魔界的魔气便可以冲破那,那怕是只有一丝的裂缝痕迹,涌入仙界。 璇玑离着夜幽冥和池渊的距离并不算远,刚刚的那一幕,自然也是全部都收入了眼中。 夜幽冥用魔气将池渊给彻底包裹住了? 而现在,则是夜幽冥来全面应对自己? 璇玑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些不明白他们这是要作何了,难道又是夜幽冥给池渊争取恢复身体的时间? 心中这么想,却也觉的事情可能并不会那么简单。 看来,在那创世女神所创造出来的识海空间之中,创世女神应该是给他们二人说了什么应对之策才是。 刚刚若不是那一群卑贱的蝼蚁,临时打断了他对创世女神识海空间的解析,他早就已经成功的进入了创世女神的识海空间了,甚至都已经侵入了夜幽冥和池渊的识海空间才是了。 心中虽然恼恨,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论发生什么样的脾气,也是全然无用。 “虽然不知道,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但是我却知道一件事情。你们现在所有的准备,定然都是冲着我来的,那……” 璇玑语气一顿,忽的一笑:“我只要将你们全部都给杀掉,就好了。” 夜幽冥也是笑,手中的吞星夜绽放着光芒:“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那就来试试看啊。孤可是连池渊都无法杀死,只能够封印的人,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将我杀死?” “哦?是吗?” 如同轻声叹息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夜幽冥猛然一惊,猛地一回身才发现,刚刚还在他正对面有一定距离的璇玑,此刻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好快的速度…… 不对,那并不是使用了什么法术,让他转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那只是,将自身化为了灵力的状态,然后又以灵力的形式,重新构筑了自己的身体。 这种做法,他就是灵力,灵力就是他。自然不会有任何的灵力波动,所以他才是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察觉。 真是棘手啊。 “给我滚开。” 吞星夜的魔气在一瞬间暴涨,向着身后猛然的挥出一剑。 璇玑立刻在眼前被拦腰斩断。 璇玑:“哟,不错嘛,原来魔力对于我所构筑出来的灵力之身,是可以伤害到的吗?” 被劈成两半的身体,在空中晃晃荡荡,没一会儿又是重新凝聚在了一起。仿佛刚刚的那一剑,就是极为寻常的刺入了似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璇玑手中也握住了自己的仙器,向着夜幽冥刺了过去。 夜幽冥也几乎恢复了自己最为原始的形态,以魔气应对灵力,在双方都是灵力之躯的时候,夜幽冥反而是多了一些和璇玑抗衡的实力。 璇玑本身在攻击法术的修行上,并不十分在行。他能够重创池渊,也靠的是用连绵不绝的灵力进行堆叠。 在总量上,赢下了池渊而已。 但现在与夜幽冥在这里缠斗的话,他也化为了魔气之身,自己竟然也一时有些赢不下来如今的局面。 而且,他也发现,夜幽冥虽然一直在和自己缠斗,却始终是好像有所保留的样子。 他似乎并不是想要直接将自己在此彻底抹杀,而只是想要将自己拖延住更长的时间而已。 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不远处被层层魔气笼罩包裹住的池渊。 他对于灵力的感应,在告诉着他,有极为多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的向着被魔气笼罩着的池渊涌去。 因为被魔气所阻隔,他无法探查到魔气之内,池渊具体是什么情况。 但现在的局面看起来,显然……池渊应该是更为危险,他更需要认真对待的存在才是。 夜幽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如果是这样…… 心中念头起来,璇玑立刻便是向着池渊的魔气飞去。 夜幽冥见状,也几乎是在一个瞬间,立刻闪身到了那魔气结界的面前。 吞星夜和璇玑的仙剑碰撞在一起,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浪,几乎是要将夜幽冥给整个掀翻似的。 “你果然,更为在意池渊。” 狂风大作,璇玑身上褴褛的衣衫被风狂乱的吹起,让璇玑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张狂之色。 “我刚刚就不应该与你有那么长时间的缠斗,我只要向着池渊出手,就一定能够将你给逼的现身。我现在倒是想要瞧一瞧,你能够支撑多久了。” 夜幽冥咬牙,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无法移动的池渊现在就是活靶子,他偏偏又不能够不管池渊。 现在,他真是要用尽一切的手段,尽量去保池渊了。 天幕之上,忽然间除了那暖洋洋的万千流悲时年的炫光之外,竟然又是出现了另外一抹更为浓重,更为耀眼的光幕。 夜幽冥下意识的抬头。 “我去。” 夜幽冥几乎被面前看到的这一切给震惊。 密密麻麻如同网点一般的灵力凝聚在空中,不愧是将整个仙界的灵力都攥取在了自己手中的人啊。 这样离谱又壮大的法术,也能够近乎是在一瞬间施展出来。 璇玑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夜幽冥,你想要护池渊是吗?那也要看你护不护的住了,我赌你护不住。” 灵力之雨,随着那一个清脆的响指之后,立刻便是向着池渊的那一团魔气给刺了过去。 夜幽冥抬头,他白皙的面上,此刻也是被这灵力给笼罩的染上了一层金色。 夜幽冥怒极反笑:“他奶奶的,池渊,你最好给我快些准备好。这样大面积的法术,又是璇玑所施展出来的,我未必能够扛得住啊。” 灵力之雨在空中不断的扭转,像是一柄柄剑似的,向着池渊便是刺了过去。 夜幽冥深吸了一口气,便是将所有的魔力,在那一瞬间给凝聚了出来,以八角宝塔一般的护身法阵的形式,将他与池渊给笼罩在其中。 护身法阵刚刚成型,那灵力之雨便已经是狂风骤雨般的袭来了。 落在耳边的,却是如同金戈铁器剧烈的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只是一声,便能够察觉出不一样来。 玄灵天姬和众仙,看着天上那如同末日一般的场景,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五十五重天的灵力,几乎都向着璇玑的身体中涌去,她们此刻虽然身为仙族,却已经没有灵力可以动用了。 像是被掉上岸的鱼似的,现在的他们就只不过是比寻访凡人更长寿,更康健一些的普通人罢了。 璇玑对于灵力的抽取,已经不仅仅是在与寻常环境中所蕴含的灵力了,现在已经连玄灵天姬众仙体内的灵力都已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吸力,向外牵引着,被吸走了一般。 池赟虽然努力的稳固着丹田,却体内的灵力,却依然是已经不受他稳固,向着体外涌去。 费力的抬头看着天幕之上。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对于父君好魔尊,是非常的不利啊。” 池赟道:“璇玑的这一法术连绵不绝,夜幽冥虽然一直在抵挡。但是看璇玑的这架势瞧着,他可以一直使用灵力来维持着这一种法术。” “只要仙界的灵力没有被用尽,他就可以一直使用这个法术。” “但夜幽冥的魔力却是有限的,即便他本身使用的是魔力,受到璇玑的影响会相对较小。但是……一个有限的魔力和近乎无限的灵力,这真的可以对抗吗?” 池赟的话,如同一块大石一般落在在场的众仙的心口。 虽然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说,池赟说的没有丝毫的错处。 夜幽冥此刻也几乎是咬碎了后槽牙,璇玑的这一项法术,连绵不绝。在这么抵抗下去,他的护身法阵,也支撑不了多久啊。 “你究竟好了没有啊,要撑不住了。” 一直在继续灵力的池渊,终于是猛然睁开了眼睛:“好了,已经够了。” 随着嗡的一声响动。 围绕在池渊周围的那蕴含了夜幽冥最原始生命本源的魔气,旋转的速度愈发的加快。 然而转的越快,那魔气便是愈发的向内收着。最终,那几股魔气竟然也是融入了念白之中。 原本如同羊脂玉一般的念白,那中间的一缕红丝,此刻在吸纳了夜幽冥的魔气之后,那一丝红色竟然是变得愈发的妖艳了起来。 璇玑看着那一幕,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虽然不知道池渊究竟要做什么,但心中却是下意识的明白,必须要拦截住才行。 双手一动,那原本像是雨点一般的灵力,又是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团。 互相的填补扭动,最后竟然成了一柄闪烁着骇人灵力的仙剑。 池渊将念白握的极为的紧:“现在再想拦?已经晚了。” 念白给高高举起,一剑而下,那带着几乎吞噬一切之力的光芒,正是斩天拔剑术。 原本的虚空,也在这灵力的影响之下,竟然是出现了一丝裂缝。 池渊维持着剑意不断渗透的姿势,不够……如果只是一丝裂缝的话,还不够……还需要裂开更多的空间才可以。 夜幽冥看着那一幕,也是一把握住了池渊的手,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即便身为神兵的念白有认主的特性,正向外释放着抵抗的灵力,正在一点点的腐蚀着夜幽冥的手,夜幽冥也没有任何的后退。 将自身的灵力,灌注入了其中。 夜幽冥忍不住咬牙道:“真是没用,还不是需要孤出手,才能够成事。” 池渊也是笑:“是啊,你说的对。如果我真的比你要强上太多。千年之前,你就不仅仅只是被封印了,而是直接会被我杀死。这件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池渊和夜幽冥相互看了一眼,又是笑了出来。 两股灵力剧烈的灌注其中,那虚空之中裂开的那一道裂缝,随着灵力的注入,也变得越来越大。 终于,在一身咔擦的声音之后,彻底的裂开,出现了一道极为明显的裂缝。 在夜幽冥的魔力的感应之下,不断的有魔气,涌入仙界。 第189章 从来不曾 第一缕魔气涌入的时候。 璇玑便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什么,当裂缝在夜幽冥和池渊的协力之下,被击开的越来越大的时候,璇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又错了。 他以为,夜幽冥拦住自己给池渊争取时间。 只是为了让池渊更快的恢复自身受损的实力,但现在看来却并不是。 那他们的谋算是…… 第一缕魔气涌入了天地之中,紧接着,一切便都像是源源不绝,好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终于寻到了一个出口一般。 带着生杀掠夺,暴虐之息的魔气,立刻是向着五十五重天涌了出来。 魔气的不断涌入,池渊一只绷着的眉头也终于是松开了一些。 疲惫之感,如同潮水似的,源源不绝的涌了上来。眼皮也在不断的打着架。 刚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一开口,却是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几口血立刻是从喉咙之中涌了出来。 夜幽冥一愣,却又是立刻扶住了池渊。 即便双手被念白的灵力刺伤的,几乎可以直接看到血肉之中的森森白骨,夜幽冥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怎么回事?你有真没虚弱吗?” 池渊感觉背后扶住自己的那双手,有一股暖意正在借由夜幽冥的手不断的传递入身体之中。 那是,夜幽冥的灵力。 池渊浅笑着摇了摇头,面色苍白的模样,不见丝毫的血色,就像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似的病态般的苍白。 “没有必要给我输送灵力,我没事的。” 也是无用的。 只是刚刚,他的灵力不小心牵动了他体内幽水所刺入的封神金针的封印。 他毕竟是无上金仙的修为,一旦动用了全力的时候,光凭着幽水的封印之能,还不能够将他彻彻底底的镇压。 刚刚他虽然已经有意的去控制着了,但封神金针还是有些镇压不住。 虽然只是短暂的冲破了几根封神金针的力量,但只是那短暂时间所出现的强烈反噬,险些让他昏厥过去。 近乎百倍的痛楚反噬,身体中的每一根骨头都好像被不断的掏出来,然后碾压。 剧烈的生长复原带来的痛楚过后,又是紧接着再一次的被碾碎,痛苦一直来回循环,直到……他彻底的压制住体内暴走的灵力,让封神金针再一次的生效,那种几乎碾碎骨髓的痛楚,才是逐渐的生效了。 他体内的伤势,已经不是注入灵力便能够改变的事情了。 维持现状已经不容易,与其让夜幽冥继续在他身上浪费灵力,倒不如让他多积蓄些力量或许更好些。 冲天魔气,暴乱的充斥在整个五十五重天的空间。 璇玑一开始还未察觉出什么异样,但很快,当魔界的魔气涌入的越来越多的时候。 他猛然觉得,自己好似是被一双手抓住了脖颈,竟然一时之间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即便他肉眼不可见灵力,但身体之中,女神的眼泪正在源源不断的转换着灵力。 女神的眼泪却是让他的身体感觉到,在那一瞬间被控制住的感觉。 灵力……变少了? 不对,仙界的灵力总量是不变的,不可能忽然间这么极剧的变少。 如果一定要解释的话…… 璇玑看着周围被魔气一点点蚕食的五十五重天,终于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用魔气去限制灵力,在最为短的时间,以最大程度的削弱他实力。 他一开始所有的思路并没有向着这边想,突然间的反倒是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最后积蓄了一道灵力稳固住,因为灵力突然间的不足,而有些消散开来的仙身,便是准备向更五十五重天以上飞去。 现在的五十五重天,灵力被魔气给浸染了太多。他如今就是靠着灵力的特性,才能够一直支撑在池渊和夜幽冥之间周旋。 现在若是继续留在五十五重天,才是对自己最为不利的情况。 心中念头一动,便是立刻调动起自身的灵力,准备立刻离开。 刚刚一动,一道布帛丝带便是从天门处飞射了出来,拦在了璇玑的面前。 这是……玄灵天姬的法术。 璇玑顺着丝带飞来的反向看过去:“你竟然敢拦我?” 而且,如今的五十五重天,灵力已经极为的匮乏,即便是他都感觉犹如被甩上岸的鱼一般,窒息的连一丝空气都有些吸不上来。 玄灵天姬,又怎么可能调动的了灵力,使用这种法术呢? 正在璇玑思虑的时候,几道魔气已经从身后袭来。 璇玑立刻一个闪身,避开了夜幽冥满是杀意的一击。 夜幽冥是使用魔气的顶尖高手,原本他的神算并不大,但是此刻,在这个充斥着魔气的五十五重天,反而是增加了夜幽冥的实力,每一招都透着致人于死地的决绝。 “你还想跑?既然你胆敢出现在这里,那你就要做好,死在这里的心理准备。” 夜幽冥知道,这就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够在五十五重天,这对他最为有利定的战场之上,将璇玑给彻底诛杀掉。 那么一旦让璇玑有机会离开了五十五重天,重新到了一个灵力充沛的地方,再想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只怕就极为的难了。 夜幽冥双目通红,强劲的催动着魔气,即便是那一枚原本已经失明的瞳孔,也因为着魔气的不断翻涌,而变得闪烁着明亮的光,极为的有神一般。 “璇玑,这五十五重天,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送葬地,去死。” 话音刚刚落下,夜幽冥已经是带着一身的魔气出现在了璇玑的面前。 璇玑一惊,刚刚要抬手防备,吞星夜却已经是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刺在了璇玑胸口前。 “唔……你……” 璇玑此刻的身体,早就已经变成了灵力之体,即便是被吞星夜重重的刺穿,钉死在这山川之上,从伤口处,也已经没有一丝血,能够流的出来了。 夜幽冥看着那伤口处,被吞星夜刺开的伤口,其中已经看不到任何身为人的身体,在其中的只有一缕缕如同丝线一般的灵力,构筑出来的这个身体。 “怪物!”夜幽冥忍不住的低声暗骂了一声。 璇玑听着,却是忍不住失笑:“我用灵力构筑躯体,以获得长生,便是怪物?那可化为魔气之躯的你,不也是怪物吗?” 夜幽冥死死的抵住吞星夜的剑柄,将吞星夜更深的没入了璇玑的胸膛之中。 “就你也配和我相提并论?我身为魔尊,从未舍弃我最为原始的姿态。我使用魔气之躯,乃是我原本就是天地之间的第一缕魔气。” “而你以人身修行入道,如今只是为了你那莫名的愿望。便是舍弃了身为人的自己,就凭着这样的你,也好意思说,与我一样?” 璇玑沾着血污的面上微微一愣,却也从来不曾迷茫过。 他做的事情,只有对错,但是从来都不会去后悔。 而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也从来不会去后悔。 璇玑笑着,微微的歪着头,细长的丹凤眼带着风情,又好似是带着几分嘲讽。 “那现在呢?你除了能够将我定在此处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呢?我如今可是更高一层境界的人,我已经半只脚要踏入更高一层世界的存在,就凭你现在,用这个世界的因果,武器,道理,都是决然奈何不了我的。” 夜幽冥咧嘴一笑,牙齿也透着寒光,像是盯着食物,准备享用美味的顶级猎食者一般。 “那可未必。” 简单的四个字,轻飘飘的。 噗嗤一声。 夜幽冥的手没有一丝停留的已经从璇玑的小腹给刺了进去。 “真是奇怪的触感啊,一个空有着人类皮囊的虚假之人,即便是刺入了你的身体之中,也感觉不到一丝血液的腥甜之位,也没有身为人的温度。” “第一次,可以将对手开膛破肚,我却没有丝毫的欢愉之感呢。” 璇玑被夜幽冥这突如其来一击给弄得有些呆住了,虽然身为灵力之体的他,没有任何的痛觉,但被另外一个人给深入身体,总是觉得怪怪的。 他能够感觉出来,夜幽冥的手在不断的摸索着,好像在探寻着什么一般。 “你……这是要做什么?” 夜幽冥冷冷的瞥了璇玑一眼:“将死之人,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安安静静的等死,就可以了。” 两个条件,已经完成了其中一条。 魔界的魔气已经随着池渊的斩天拔剑术,劈开了结界,将魔界的魔气全数引入了仙界之中了。 也的确是如同创世女神说的一样,璇玑的灵力因此受到了极为大的限制。 现在,要完成的就是另外一个条件了。 找到在璇玑体内的女神的眼泪,并且破坏它。只要破坏了那个东西,那么璇玑便没有了继续连绵不绝,吸纳灵力的中介法宝。 即便璇玑不死,也就是一个废人,再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只是……那女神的眼泪究竟在何处呢? 夜幽冥忍不住的蹙眉,如今的璇玑是灵力之体,而他使用的则是魔力之能,这般的对璇玑的体内进行探索,反而是阻力重重。 璇玑好像猜到了夜幽冥的意图,但此刻却是并不慌张了。 魔气虽然在不断的污染着五十五重天的灵力,但他也已经控制着女神的眼泪,在调动着九十九重天之上的灵力,向着这边袭来。 璇玑现在只需要时间,只要时间一到,他就依然可以拥有着足以毁灭天地的灵力。 到了那个时候,插在自己胸口前的这一把吞星夜,也不过就是一个好笑的玩具罢了。 “你不可能找到女神的眼泪的。我和你打赌。” 夜幽冥冷冽的呵斥:“你给我闭嘴。” 然而心中也的确是有了几分焦虑不安的情绪了。 “我来帮你。” 有夜幽冥在前方一直控制着璇玑,池渊的身体恢复速度也是加快了不少。 立刻从身后飞驰而来,一双手也是按在了夜幽冥的手上。随着一股灵力的注入,夜幽冥在池渊的身体之中,原本东边一撞,西边一撞的魔力,仿佛是得到了极为准确的牵引似的。 “这……你做了什么?” 夜幽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着。 “你是魔气之身,在如今是灵力之体的璇玑身体之中去探寻,自然是有种泥牛入海,力不从心的感觉。现在……我用灵力作为你魔力的外壳,包裹着你的魔力,自然而然的便是能够有所察觉了。” 璇玑脸色逐渐变的难看,他知道池渊和夜幽冥要做什么。 正是因为知道,现在他们正在更为快速的接近着那女神的眼泪的地方,他才只觉得愈发的恐惧。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快些从我的身体中离开。” 池渊一愣?下意识的将所有的灵力全部的向着一个方位输送了过去。 璇玑越是害怕,他越是胆寒,那便说明,他们现在探究着的方向是没有错的。 忽的,一股绿色的,幽深的灵力像是一瞬间受到了感应一般,将所有的灵力,都顺着那个方向奔涌而去。 在池渊的灵力引导之下,夜幽冥一把抓住了那个女神的眼泪。 “哈哈哈,终于让我抓住了,该死的,去死。” 被魔气所包裹住点的手,一把攥住了那女神的眼泪,下一秒,鼓动着所有的灵力,一把将那女神的眼泪给捏爆了。 璇玑猛然的眼前一黑,他想要反抗,可是偏偏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会这样…… 璇玑体内的灵力,失去了女神的的眼泪的引导,立刻像是被刺穿了的气球一般,不断的向外四散着。 五十五重天的魔气,也好似是被这灵力给洗刷了一一遍一般。 恍恍惚惚间,璇玑好像看见了伦春。 依然是那样娇媚可爱的面容,却带着蛇蝎一般的笑意,将手抚摸在璇玑的面上。 似乎是叹息,又是可怜似的:“看,我说过你赢不了的。就算我将女神的眼泪给了你,又如何呢?承受不住的你,那么就依然是承受不住的。” 第189章 从来不曾 第一缕魔气涌入的时候。 璇玑便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什么,当裂缝在夜幽冥和池渊的协力之下,被击开的越来越大的时候,璇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又错了。 他以为,夜幽冥拦住自己给池渊争取时间。 只是为了让池渊更快的恢复自身受损的实力,但现在看来却并不是。 那他们的谋算是…… 第一缕魔气涌入了天地之中,紧接着,一切便都像是源源不绝,好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终于寻到了一个出口一般。 带着生杀掠夺,暴虐之息的魔气,立刻是向着五十五重天涌了出来。 魔气的不断涌入,池渊一只绷着的眉头也终于是松开了一些。 疲惫之感,如同潮水似的,源源不绝的涌了上来。眼皮也在不断的打着架。 刚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一开口,却是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几口血立刻是从喉咙之中涌了出来。 夜幽冥一愣,却又是立刻扶住了池渊。 即便双手被念白的灵力刺伤的,几乎可以直接看到血肉之中的森森白骨,夜幽冥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怎么回事?你有真没虚弱吗?” 池渊感觉背后扶住自己的那双手,有一股暖意正在借由夜幽冥的手不断的传递入身体之中。 那是,夜幽冥的灵力。 池渊浅笑着摇了摇头,面色苍白的模样,不见丝毫的血色,就像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似的病态般的苍白。 “没有必要给我输送灵力,我没事的。” 也是无用的。 只是刚刚,他的灵力不小心牵动了他体内幽水所刺入的封神金针的封印。 他毕竟是无上金仙的修为,一旦动用了全力的时候,光凭着幽水的封印之能,还不能够将他彻彻底底的镇压。 刚刚他虽然已经有意的去控制着了,但封神金针还是有些镇压不住。 虽然只是短暂的冲破了几根封神金针的力量,但只是那短暂时间所出现的强烈反噬,险些让他昏厥过去。 近乎百倍的痛楚反噬,身体中的每一根骨头都好像被不断的掏出来,然后碾压。 剧烈的生长复原带来的痛楚过后,又是紧接着再一次的被碾碎,痛苦一直来回循环,直到……他彻底的压制住体内暴走的灵力,让封神金针再一次的生效,那种几乎碾碎骨髓的痛楚,才是逐渐的生效了。 他体内的伤势,已经不是注入灵力便能够改变的事情了。 维持现状已经不容易,与其让夜幽冥继续在他身上浪费灵力,倒不如让他多积蓄些力量或许更好些。 冲天魔气,暴乱的充斥在整个五十五重天的空间。 璇玑一开始还未察觉出什么异样,但很快,当魔界的魔气涌入的越来越多的时候。 他猛然觉得,自己好似是被一双手抓住了脖颈,竟然一时之间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即便他肉眼不可见灵力,但身体之中,女神的眼泪正在源源不断的转换着灵力。 女神的眼泪却是让他的身体感觉到,在那一瞬间被控制住的感觉。 灵力……变少了? 不对,仙界的灵力总量是不变的,不可能忽然间这么极剧的变少。 如果一定要解释的话…… 璇玑看着周围被魔气一点点蚕食的五十五重天,终于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用魔气去限制灵力,在最为短的时间,以最大程度的削弱他实力。 他一开始所有的思路并没有向着这边想,突然间的反倒是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最后积蓄了一道灵力稳固住,因为灵力突然间的不足,而有些消散开来的仙身,便是准备向更五十五重天以上飞去。 现在的五十五重天,灵力被魔气给浸染了太多。他如今就是靠着灵力的特性,才能够一直支撑在池渊和夜幽冥之间周旋。 现在若是继续留在五十五重天,才是对自己最为不利的情况。 心中念头一动,便是立刻调动起自身的灵力,准备立刻离开。 刚刚一动,一道布帛丝带便是从天门处飞射了出来,拦在了璇玑的面前。 这是……玄灵天姬的法术。 璇玑顺着丝带飞来的反向看过去:“你竟然敢拦我?” 而且,如今的五十五重天,灵力已经极为的匮乏,即便是他都感觉犹如被甩上岸的鱼一般,窒息的连一丝空气都有些吸不上来。 玄灵天姬,又怎么可能调动的了灵力,使用这种法术呢? 正在璇玑思虑的时候,几道魔气已经从身后袭来。 璇玑立刻一个闪身,避开了夜幽冥满是杀意的一击。 夜幽冥是使用魔气的顶尖高手,原本他的神算并不大,但是此刻,在这个充斥着魔气的五十五重天,反而是增加了夜幽冥的实力,每一招都透着致人于死地的决绝。 “你还想跑?既然你胆敢出现在这里,那你就要做好,死在这里的心理准备。” 夜幽冥知道,这就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够在五十五重天,这对他最为有利定的战场之上,将璇玑给彻底诛杀掉。 那么一旦让璇玑有机会离开了五十五重天,重新到了一个灵力充沛的地方,再想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只怕就极为的难了。 夜幽冥双目通红,强劲的催动着魔气,即便是那一枚原本已经失明的瞳孔,也因为着魔气的不断翻涌,而变得闪烁着明亮的光,极为的有神一般。 “璇玑,这五十五重天,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送葬地,去死。” 话音刚刚落下,夜幽冥已经是带着一身的魔气出现在了璇玑的面前。 璇玑一惊,刚刚要抬手防备,吞星夜却已经是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刺在了璇玑胸口前。 “唔……你……” 璇玑此刻的身体,早就已经变成了灵力之体,即便是被吞星夜重重的刺穿,钉死在这山川之上,从伤口处,也已经没有一丝血,能够流的出来了。 夜幽冥看着那伤口处,被吞星夜刺开的伤口,其中已经看不到任何身为人的身体,在其中的只有一缕缕如同丝线一般的灵力,构筑出来的这个身体。 “怪物!”夜幽冥忍不住的低声暗骂了一声。 璇玑听着,却是忍不住失笑:“我用灵力构筑躯体,以获得长生,便是怪物?那可化为魔气之躯的你,不也是怪物吗?” 夜幽冥死死的抵住吞星夜的剑柄,将吞星夜更深的没入了璇玑的胸膛之中。 “就你也配和我相提并论?我身为魔尊,从未舍弃我最为原始的姿态。我使用魔气之躯,乃是我原本就是天地之间的第一缕魔气。” “而你以人身修行入道,如今只是为了你那莫名的愿望。便是舍弃了身为人的自己,就凭着这样的你,也好意思说,与我一样?” 璇玑沾着血污的面上微微一愣,却也从来不曾迷茫过。 他做的事情,只有对错,但是从来都不会去后悔。 而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也从来不会去后悔。 璇玑笑着,微微的歪着头,细长的丹凤眼带着风情,又好似是带着几分嘲讽。 “那现在呢?你除了能够将我定在此处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呢?我如今可是更高一层境界的人,我已经半只脚要踏入更高一层世界的存在,就凭你现在,用这个世界的因果,武器,道理,都是决然奈何不了我的。” 夜幽冥咧嘴一笑,牙齿也透着寒光,像是盯着食物,准备享用美味的顶级猎食者一般。 “那可未必。” 简单的四个字,轻飘飘的。 噗嗤一声。 夜幽冥的手没有一丝停留的已经从璇玑的小腹给刺了进去。 “真是奇怪的触感啊,一个空有着人类皮囊的虚假之人,即便是刺入了你的身体之中,也感觉不到一丝血液的腥甜之位,也没有身为人的温度。” “第一次,可以将对手开膛破肚,我却没有丝毫的欢愉之感呢。” 璇玑被夜幽冥这突如其来一击给弄得有些呆住了,虽然身为灵力之体的他,没有任何的痛觉,但被另外一个人给深入身体,总是觉得怪怪的。 他能够感觉出来,夜幽冥的手在不断的摸索着,好像在探寻着什么一般。 “你……这是要做什么?” 夜幽冥冷冷的瞥了璇玑一眼:“将死之人,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安安静静的等死,就可以了。” 两个条件,已经完成了其中一条。 魔界的魔气已经随着池渊的斩天拔剑术,劈开了结界,将魔界的魔气全数引入了仙界之中了。 也的确是如同创世女神说的一样,璇玑的灵力因此受到了极为大的限制。 现在,要完成的就是另外一个条件了。 找到在璇玑体内的女神的眼泪,并且破坏它。只要破坏了那个东西,那么璇玑便没有了继续连绵不绝,吸纳灵力的中介法宝。 即便璇玑不死,也就是一个废人,再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只是……那女神的眼泪究竟在何处呢? 夜幽冥忍不住的蹙眉,如今的璇玑是灵力之体,而他使用的则是魔力之能,这般的对璇玑的体内进行探索,反而是阻力重重。 璇玑好像猜到了夜幽冥的意图,但此刻却是并不慌张了。 魔气虽然在不断的污染着五十五重天的灵力,但他也已经控制着女神的眼泪,在调动着九十九重天之上的灵力,向着这边袭来。 璇玑现在只需要时间,只要时间一到,他就依然可以拥有着足以毁灭天地的灵力。 到了那个时候,插在自己胸口前的这一把吞星夜,也不过就是一个好笑的玩具罢了。 “你不可能找到女神的眼泪的。我和你打赌。” 夜幽冥冷冽的呵斥:“你给我闭嘴。” 然而心中也的确是有了几分焦虑不安的情绪了。 “我来帮你。” 有夜幽冥在前方一直控制着璇玑,池渊的身体恢复速度也是加快了不少。 立刻从身后飞驰而来,一双手也是按在了夜幽冥的手上。随着一股灵力的注入,夜幽冥在池渊的身体之中,原本东边一撞,西边一撞的魔力,仿佛是得到了极为准确的牵引似的。 “这……你做了什么?” 夜幽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着。 “你是魔气之身,在如今是灵力之体的璇玑身体之中去探寻,自然是有种泥牛入海,力不从心的感觉。现在……我用灵力作为你魔力的外壳,包裹着你的魔力,自然而然的便是能够有所察觉了。” 璇玑脸色逐渐变的难看,他知道池渊和夜幽冥要做什么。 正是因为知道,现在他们正在更为快速的接近着那女神的眼泪的地方,他才只觉得愈发的恐惧。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快些从我的身体中离开。” 池渊一愣?下意识的将所有的灵力全部的向着一个方位输送了过去。 璇玑越是害怕,他越是胆寒,那便说明,他们现在探究着的方向是没有错的。 忽的,一股绿色的,幽深的灵力像是一瞬间受到了感应一般,将所有的灵力,都顺着那个方向奔涌而去。 在池渊的灵力引导之下,夜幽冥一把抓住了那个女神的眼泪。 “哈哈哈,终于让我抓住了,该死的,去死。” 被魔气所包裹住点的手,一把攥住了那女神的眼泪,下一秒,鼓动着所有的灵力,一把将那女神的眼泪给捏爆了。 璇玑猛然的眼前一黑,他想要反抗,可是偏偏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会这样…… 璇玑体内的灵力,失去了女神的的眼泪的引导,立刻像是被刺穿了的气球一般,不断的向外四散着。 五十五重天的魔气,也好似是被这灵力给洗刷了一一遍一般。 恍恍惚惚间,璇玑好像看见了伦春。 依然是那样娇媚可爱的面容,却带着蛇蝎一般的笑意,将手抚摸在璇玑的面上。 似乎是叹息,又是可怜似的:“看,我说过你赢不了的。就算我将女神的眼泪给了你,又如何呢?承受不住的你,那么就依然是承受不住的。” 第190章 师兄代替我活下去 伦春的脸越来越近,璇玑感受不到疼痛,却能够感受到筑构着身体的灵力部分,像是被山洪一点点冲开的山脉似的。 即便璇玑再如何的去控制灵力的流失,想要将已经开始四散的元神重新稳固住,也已经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看着面前的事物,呈现在面前的一切就如同万华镜一般,虚虚实实。 各种事物,各种人在不断的交叠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拧成了一团似的。 明明,他此刻应该是被池渊和夜幽冥用吞星夜给刺穿了身体,钉死在了山川之上才是。 可不知为什么,即便意识清晰的认识着这件事情,但是整个视线之中所看到的,全然都是伦春的那张脸。 所以……究竟什么才是真实,又什么才是虚假的? 伦春的身体变得极为的巨大,然后逐渐将他给包裹,就一如他吞噬伦春的时候一样,现在的局面却是变成了他被伦春所吞噬。 伦春看着一点点进入她身体中的璇玑,甜美的面容之上,却是透着冷冽的笑意。 “我就说过,你是不可能赢的。你也不可能将我真正的吞噬。” 手抚摸着璇玑的脸,像是在欣赏艺术品一般的,一下下的抚摸着。 即便璇玑知道,这是在识海之中所发生的事情,明明一切都应该没有任何的真实感才对,他却是好似感受到了璇玑的手指带来的那一丝温热之意一般。 究竟……什么时候,做错了什么? 还是,他一开始接触到伦春,就是错呢?如果他那一日没有去到那个山洞,没有因为好奇捡起那一颗绿色的女神的眼泪,那么……他是不是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呢? 他机关算尽,世间一切,他都当做是可以利用的东西。 只为完成他所想要达到的结果,只为完成他许下的心愿。 现在,却是什么都由不得他了,给别人织嫁衣的感觉,真是不好啊。 伦春看着璇玑好似已经沉沦的表情,笑意愈发的冰冷,满是讥讽:“我才是真正的创世女神,你这样的一个废物,又怎么可能真正的理解的了我。” “我不会真正的灭亡,毕竟我是高出与这个世界的存在。只要你一旦意志消散的时候,便是我重新出现,将你吞噬的时候,只是……我将你给吞噬,便是真实的吞噬殆尽,你不会与我一样,只是陷入了沉睡而已。” 伦春冷声道:“不过,一想到曾经被你这样卑贱的蝼蚁吞噬,也算是你有些本事。” 璇玑愣愣的抬头看着,虽然没有任何的痛楚,却也是真实的感触到,身体正在一点点不属于自己一般。 身体不属于自己,意识也不属于自己,连视线所及,即便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伦春。 但是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到了,那个人…… …… “大师兄,大师兄,你醒醒。” 清脆的声音如同黄鹂一般动听,李诗诗背着阳光,一张小脸在流着汗,却笑意盎然。 李诗诗折了一根,带着几片翠绿叶片的柳条,抽动着溪水,将冰冰凉凉的溪水,洒在璇玑的脸上。 本来迷迷糊糊的璇玑,在清凉的溪水泼洒中,也是回过了神来。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师,师妹?” 李诗诗见璇玑清醒过来,有些害羞的将手边的柳枝丢开。 蹲在璇玑的身侧,双手撑起头来,桃粉色的衣袖缓缓的褪到手腕间,露出如同藕段一般的手肘。 少女羞涩的将半张脸遮掩在怀中,一双大眼睛偷偷的看着璇玑,满是藏都藏不住的少女的羞涩之情。 “大师兄,我知道你虽然一心想要成仙,那是父亲给你的要求。毕竟,父亲说只有你真正得道,拥有了飞升仙界之姿之后,我们才能够成婚。但是……也未免也修行的太过刻苦了些?你都险些走火入魔了。” 璇玑愣愣的看着,他在这具身体之中,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却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这是……在他即将要死之前,将他的那些迷惘之事再一次的经历一遍吗? 李诗诗啊,在他的记忆之中,那么重要却又害怕再一次面对的人,老天真是对他不薄,竟然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再一次看到了他一生的挚爱,他的小师妹。 李诗诗歪着头,隐藏着自己的那一丝羞涩:“父亲说过,你是宗门之中最有天赋的弟子,若是连你都不能窥探到一丝飞升仙界的机缘,那么整个仙门,便是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进入仙界了……” 说着,李诗诗将头偏了过去,背对着璇玑。 可言语之中的那一丝紧张,即便是隔着那小心隐藏的背影,也透露了出来。 “其实,我不像父亲那样对大师兄有着那么高的期盼,我一直觉得……成仙与否对我来说皆是不重要,毕竟只要能够和大师兄在一起,就足够了。” 璇玑听着,但他却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做出任何的反应。 这具身体说出来的话,依然是那么的大义凌然,说……那是师傅的期盼,是师傅的许诺,他不能够让师傅失望。 只是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只会拉住小师妹的手,立刻离开宗门。 小师妹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她对一切却都看的通透。 人生在世短短一眨眼的功夫,若是能够与相爱之人互相陪伴,那么也是幸福。 若是不然,即便是获得了永生,也不过是在痛苦的地狱之海之中,不断的沉沦翻滚罢了,无尽的岁月也只是带来了无尽的痛苦而已。 璇玑看着李诗诗在听过‘自己’说完那句话之后,虽然还是笑着,但是眼底却也已经失去了光芒。 是啊,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是需要做多少的心理准备,才能够说出刚刚的那一番话啊,但他的不解风情,却将一切都给毁了。 那一日之后,他依然在不断的进行修炼。 他是师傅口中,整个宗门最有天赋的弟子,他承载着飞升仙界,壮大宗门,赐下福报以庇佑整个宗门的大计。 只是……他不论在如何的努力。 他距离飞升,好像始终是存在着一道坎似的。 那时候,他只是以为自己还不够努力,并没有想过,可能是人间的灵力已经不足了,所以即便他如何的努力,也不可能成为再飞升成功。 他依然是努力的修炼着,直到……他彻底的走火入魔。 对于飞升成仙的渴望,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成为了他的执念,已经让他无法直视的念头了。 “你们放开大师兄,你们不能这么做。” 耳边再次出现声音的时候,是小师妹几乎声嘶力竭的哭腔。 他睁开眼睛,因为走火入魔的缘故,他入目所看到的一切,也都是一片血红之色。 李诗诗被宗门之中的师兄弟给按压住,带了出去,而他则是被捆仙索死死的锁住,用吸魂封灵大阵,死死的锁在了阵眼的正中心。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最为敬重的师傅,抚摸着雪白的胡须,手中拿着拂尘。 站在阵法启动的位置,冷漠的道:“终于是成了,无愧于老夫筹谋了这么久,总算是以执念入魔,将修为精进到了最为顶尖的地步,距离飞升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也彻底的陷入执念中难以走出了。” 李诗诗跪在师傅的面前,死死的拽着师傅的衣袍:“父亲,求求你了,你放过大师兄。只要你愿意放过大师兄,你让女儿做什么,女儿都愿意。” 李诗诗哭的泪流满面,任是任何人见了,都是我见犹怜,会心中一软。 师傅却是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了李师师的面上。 “胡闹,这是我已经筹谋了半生的计划,怎么可能就此收手。” “是啊,小师妹,你就不要再惹师傅生气了。大师兄如今能够成为我的炉渣,已经是他的福分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他今生注定了命数如此,你也该心中有数才是。” 石室中走进来一个人,璇玑看着,那是他的师弟。 当初师傅说过,他只是一个修行资质非常普通的人,这辈子能够锻炼到筑基,已经是不容易。 但阵法启动的时候,他才是知道。 原来他修行资质绝佳,是宗门之中唯一一个可能飞升之人是不假,但是……还有另外一人,复制了与他一样的命格。 而那个人,就是一直伪装着软弱,没有任何修行之能的小师弟。 师傅,从一开始选的的人,也不适他,而是小师弟。 修仙问道,本身需要机缘和实力。 他在师傅所布下的这局棋中,只是作为不断积蓄灵力的容器罢了,只等着他见个灵力修到满盈之时。 再使用吸魂阵法,将他所有的灵力再传输到小师弟的身体之中。 这样,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获得无上修为,距离飞升仙界,也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耳边是吸魂阵法启动之时,灵力如同神魂哭嚎一般抽走的声音,还有李诗诗停不下来的哭嚎之声。 直到,他看到李诗诗一跃而下,扑在了他的身上,那个阵法才是听住。 意识清醒又沉沦,时而清醒,时而沉睡。 璇玑仔细的感受着这一刻的记忆,在他的意识之中,他好像是不存在这一部分记忆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现在,重新感悟,重新用这一具身体去体验,去找回自己几乎失去的那些记忆。 身体感受着颠簸,李诗诗喘着气,背着她。 “大师兄,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 “那怕只是做一对寻常之人也好,只要是和大师兄在一起就好,不管去那里,都好。” “师兄,你说说话好吗?师妹真的很想听听你的声音,你不要吓师妹啊。” 李诗诗的声音带着颤,他感受着少女的身体努力的行走在山川之间,努力的想要将他给带下宗门。 但女子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们一起跌落到山崖之下。 李诗诗抱着自己,帮自己承受了极为多的冲击力。 若他们还有修为,那么他们或许不会死,但现在……他们只不过是被抽空了灵力的两个普通人而已。 一个人承受了另外一个人全部的冲击时,那么他已经注定没有办法再往下走了。 璇玑颤抖的摸着李诗诗的脸庞:“师妹,你不要走。你听师兄说话啊。我们还有更多更多的日子,我们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只要有你在……只要有你在……” 李诗诗笑着,丝丝血迹从唇边溢出,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但是秀美的脸颊之上,却没有丝毫对于死亡的惧怕之意,反而是笑着。 “大师兄,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如果在你我之间,一定要死一个人的话,我宁愿那个人是我。” 璇玑张了张嘴,因为痛苦,他几乎无法呼吸。 想要呐喊,可是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李诗诗看着穹顶,看着璇玑,她想要抬手去触碰什么。 但是从悬崖之上坠落深渊,已经摔断了她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别说抬手了。现在,她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不还害怕,只是觉得可惜而已。 她还想要最后再摸一摸璇玑,摸一摸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 只是……现在……她做不到了。 李诗诗笑着,血更是大口大口的涌了出来,身旁的男人哭的像是一个泪人一样。 但她连替璇玑,擦一擦眼泪,都做不到。 李诗诗开口说着:“大师兄……你,你别哭了……你一定要接替着我的那一份活下去……我真的,真的好想看到不用这般勾心斗角,人人都能够成仙的……世界啊……”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世界……那么,我想我与大师兄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那我们就能够在一起,不会……受,受到任何人的算计了。” 李诗诗断断续续的说着,光是这些话,却好像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 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似的,从眼角不断的流下,她说过不想哭。 可是……她却有些控制不住。 “师兄……你一定要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爱……活下去……” 第190章 师兄代替我活下去 伦春的脸越来越近,璇玑感受不到疼痛,却能够感受到筑构着身体的灵力部分,像是被山洪一点点冲开的山脉似的。 即便璇玑再如何的去控制灵力的流失,想要将已经开始四散的元神重新稳固住,也已经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看着面前的事物,呈现在面前的一切就如同万华镜一般,虚虚实实。 各种事物,各种人在不断的交叠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拧成了一团似的。 明明,他此刻应该是被池渊和夜幽冥用吞星夜给刺穿了身体,钉死在了山川之上才是。 可不知为什么,即便意识清晰的认识着这件事情,但是整个视线之中所看到的,全然都是伦春的那张脸。 所以……究竟什么才是真实,又什么才是虚假的? 伦春的身体变得极为的巨大,然后逐渐将他给包裹,就一如他吞噬伦春的时候一样,现在的局面却是变成了他被伦春所吞噬。 伦春看着一点点进入她身体中的璇玑,甜美的面容之上,却是透着冷冽的笑意。 “我就说过,你是不可能赢的。你也不可能将我真正的吞噬。” 手抚摸着璇玑的脸,像是在欣赏艺术品一般的,一下下的抚摸着。 即便璇玑知道,这是在识海之中所发生的事情,明明一切都应该没有任何的真实感才对,他却是好似感受到了璇玑的手指带来的那一丝温热之意一般。 究竟……什么时候,做错了什么? 还是,他一开始接触到伦春,就是错呢?如果他那一日没有去到那个山洞,没有因为好奇捡起那一颗绿色的女神的眼泪,那么……他是不是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呢? 他机关算尽,世间一切,他都当做是可以利用的东西。 只为完成他所想要达到的结果,只为完成他许下的心愿。 现在,却是什么都由不得他了,给别人织嫁衣的感觉,真是不好啊。 伦春看着璇玑好似已经沉沦的表情,笑意愈发的冰冷,满是讥讽:“我才是真正的创世女神,你这样的一个废物,又怎么可能真正的理解的了我。” “我不会真正的灭亡,毕竟我是高出与这个世界的存在。只要你一旦意志消散的时候,便是我重新出现,将你吞噬的时候,只是……我将你给吞噬,便是真实的吞噬殆尽,你不会与我一样,只是陷入了沉睡而已。” 伦春冷声道:“不过,一想到曾经被你这样卑贱的蝼蚁吞噬,也算是你有些本事。” 璇玑愣愣的抬头看着,虽然没有任何的痛楚,却也是真实的感触到,身体正在一点点不属于自己一般。 身体不属于自己,意识也不属于自己,连视线所及,即便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伦春。 但是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到了,那个人…… …… “大师兄,大师兄,你醒醒。” 清脆的声音如同黄鹂一般动听,李诗诗背着阳光,一张小脸在流着汗,却笑意盎然。 李诗诗折了一根,带着几片翠绿叶片的柳条,抽动着溪水,将冰冰凉凉的溪水,洒在璇玑的脸上。 本来迷迷糊糊的璇玑,在清凉的溪水泼洒中,也是回过了神来。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师,师妹?” 李诗诗见璇玑清醒过来,有些害羞的将手边的柳枝丢开。 蹲在璇玑的身侧,双手撑起头来,桃粉色的衣袖缓缓的褪到手腕间,露出如同藕段一般的手肘。 少女羞涩的将半张脸遮掩在怀中,一双大眼睛偷偷的看着璇玑,满是藏都藏不住的少女的羞涩之情。 “大师兄,我知道你虽然一心想要成仙,那是父亲给你的要求。毕竟,父亲说只有你真正得道,拥有了飞升仙界之姿之后,我们才能够成婚。但是……也未免也修行的太过刻苦了些?你都险些走火入魔了。” 璇玑愣愣的看着,他在这具身体之中,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却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这是……在他即将要死之前,将他的那些迷惘之事再一次的经历一遍吗? 李诗诗啊,在他的记忆之中,那么重要却又害怕再一次面对的人,老天真是对他不薄,竟然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再一次看到了他一生的挚爱,他的小师妹。 李诗诗歪着头,隐藏着自己的那一丝羞涩:“父亲说过,你是宗门之中最有天赋的弟子,若是连你都不能窥探到一丝飞升仙界的机缘,那么整个仙门,便是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进入仙界了……” 说着,李诗诗将头偏了过去,背对着璇玑。 可言语之中的那一丝紧张,即便是隔着那小心隐藏的背影,也透露了出来。 “其实,我不像父亲那样对大师兄有着那么高的期盼,我一直觉得……成仙与否对我来说皆是不重要,毕竟只要能够和大师兄在一起,就足够了。” 璇玑听着,但他却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做出任何的反应。 这具身体说出来的话,依然是那么的大义凌然,说……那是师傅的期盼,是师傅的许诺,他不能够让师傅失望。 只是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只会拉住小师妹的手,立刻离开宗门。 小师妹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她对一切却都看的通透。 人生在世短短一眨眼的功夫,若是能够与相爱之人互相陪伴,那么也是幸福。 若是不然,即便是获得了永生,也不过是在痛苦的地狱之海之中,不断的沉沦翻滚罢了,无尽的岁月也只是带来了无尽的痛苦而已。 璇玑看着李诗诗在听过‘自己’说完那句话之后,虽然还是笑着,但是眼底却也已经失去了光芒。 是啊,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是需要做多少的心理准备,才能够说出刚刚的那一番话啊,但他的不解风情,却将一切都给毁了。 那一日之后,他依然在不断的进行修炼。 他是师傅口中,整个宗门最有天赋的弟子,他承载着飞升仙界,壮大宗门,赐下福报以庇佑整个宗门的大计。 只是……他不论在如何的努力。 他距离飞升,好像始终是存在着一道坎似的。 那时候,他只是以为自己还不够努力,并没有想过,可能是人间的灵力已经不足了,所以即便他如何的努力,也不可能成为再飞升成功。 他依然是努力的修炼着,直到……他彻底的走火入魔。 对于飞升成仙的渴望,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成为了他的执念,已经让他无法直视的念头了。 “你们放开大师兄,你们不能这么做。” 耳边再次出现声音的时候,是小师妹几乎声嘶力竭的哭腔。 他睁开眼睛,因为走火入魔的缘故,他入目所看到的一切,也都是一片血红之色。 李诗诗被宗门之中的师兄弟给按压住,带了出去,而他则是被捆仙索死死的锁住,用吸魂封灵大阵,死死的锁在了阵眼的正中心。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最为敬重的师傅,抚摸着雪白的胡须,手中拿着拂尘。 站在阵法启动的位置,冷漠的道:“终于是成了,无愧于老夫筹谋了这么久,总算是以执念入魔,将修为精进到了最为顶尖的地步,距离飞升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也彻底的陷入执念中难以走出了。” 李诗诗跪在师傅的面前,死死的拽着师傅的衣袍:“父亲,求求你了,你放过大师兄。只要你愿意放过大师兄,你让女儿做什么,女儿都愿意。” 李诗诗哭的泪流满面,任是任何人见了,都是我见犹怜,会心中一软。 师傅却是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了李师师的面上。 “胡闹,这是我已经筹谋了半生的计划,怎么可能就此收手。” “是啊,小师妹,你就不要再惹师傅生气了。大师兄如今能够成为我的炉渣,已经是他的福分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他今生注定了命数如此,你也该心中有数才是。” 石室中走进来一个人,璇玑看着,那是他的师弟。 当初师傅说过,他只是一个修行资质非常普通的人,这辈子能够锻炼到筑基,已经是不容易。 但阵法启动的时候,他才是知道。 原来他修行资质绝佳,是宗门之中唯一一个可能飞升之人是不假,但是……还有另外一人,复制了与他一样的命格。 而那个人,就是一直伪装着软弱,没有任何修行之能的小师弟。 师傅,从一开始选的的人,也不适他,而是小师弟。 修仙问道,本身需要机缘和实力。 他在师傅所布下的这局棋中,只是作为不断积蓄灵力的容器罢了,只等着他见个灵力修到满盈之时。 再使用吸魂阵法,将他所有的灵力再传输到小师弟的身体之中。 这样,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获得无上修为,距离飞升仙界,也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耳边是吸魂阵法启动之时,灵力如同神魂哭嚎一般抽走的声音,还有李诗诗停不下来的哭嚎之声。 直到,他看到李诗诗一跃而下,扑在了他的身上,那个阵法才是听住。 意识清醒又沉沦,时而清醒,时而沉睡。 璇玑仔细的感受着这一刻的记忆,在他的意识之中,他好像是不存在这一部分记忆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现在,重新感悟,重新用这一具身体去体验,去找回自己几乎失去的那些记忆。 身体感受着颠簸,李诗诗喘着气,背着她。 “大师兄,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 “那怕只是做一对寻常之人也好,只要是和大师兄在一起就好,不管去那里,都好。” “师兄,你说说话好吗?师妹真的很想听听你的声音,你不要吓师妹啊。” 李诗诗的声音带着颤,他感受着少女的身体努力的行走在山川之间,努力的想要将他给带下宗门。 但女子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们一起跌落到山崖之下。 李诗诗抱着自己,帮自己承受了极为多的冲击力。 若他们还有修为,那么他们或许不会死,但现在……他们只不过是被抽空了灵力的两个普通人而已。 一个人承受了另外一个人全部的冲击时,那么他已经注定没有办法再往下走了。 璇玑颤抖的摸着李诗诗的脸庞:“师妹,你不要走。你听师兄说话啊。我们还有更多更多的日子,我们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只要有你在……只要有你在……” 李诗诗笑着,丝丝血迹从唇边溢出,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但是秀美的脸颊之上,却没有丝毫对于死亡的惧怕之意,反而是笑着。 “大师兄,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如果在你我之间,一定要死一个人的话,我宁愿那个人是我。” 璇玑张了张嘴,因为痛苦,他几乎无法呼吸。 想要呐喊,可是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李诗诗看着穹顶,看着璇玑,她想要抬手去触碰什么。 但是从悬崖之上坠落深渊,已经摔断了她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别说抬手了。现在,她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不还害怕,只是觉得可惜而已。 她还想要最后再摸一摸璇玑,摸一摸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 只是……现在……她做不到了。 李诗诗笑着,血更是大口大口的涌了出来,身旁的男人哭的像是一个泪人一样。 但她连替璇玑,擦一擦眼泪,都做不到。 李诗诗开口说着:“大师兄……你,你别哭了……你一定要接替着我的那一份活下去……我真的,真的好想看到不用这般勾心斗角,人人都能够成仙的……世界啊……”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世界……那么,我想我与大师兄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那我们就能够在一起,不会……受,受到任何人的算计了。” 李诗诗断断续续的说着,光是这些话,却好像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 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似的,从眼角不断的流下,她说过不想哭。 可是……她却有些控制不住。 “师兄……你一定要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爱……活下去……” 第191章 最后的愿望 璇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小师妹死了,好像将他的心也给挖走了似的。 他失去了自己的心里寄托,那么……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呢? 璇玑看着面前的一片黑暗,恍恍惚惚间,仿佛记起了什么东西似得。 伦春正在吞噬着璇玑的意识,一切都很顺利,现在……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就能够将璇玑的意识给彻彻底底的吞噬。 “你对我做了什么?” 声音极为的小,却透着坚定。 伦春一愣,低下头,发现声音竟然真的是来自于璇玑。 璇玑的意识之躯,已经被她给吞噬了极为的多,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头颅在外面罢了。 一般,到了这个阶段,被吞噬之人,应该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意识才对,怎么璇玑还能够说得出话来。 伦春沉默着,意一时之间,不知道着璇玑所问的究竟是什么。 璇玑顿了顿,又是再一次的开口:“你修改了我的记忆?在我成为你的信徒之后,你触动了我的记忆?” 伦春没有想到璇玑开口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心中虽然疑惑着,璇玑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但此刻,她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所以在璇玑的面前,伦春也不再有任何的隐瞒。 反而是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但你既然问了,在现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真相,倒也是无所谓。” 伦春点头:“没错,我的确是修改了你的记忆,因为……怎么说呢?” 伦春乖巧的,鬼灵精怪的面上,此刻却是多了几分揣测的怀疑。 “毕竟……为了一个女人,许下的什么,希望创造出一个有李诗诗的世界,未免也太过无趣了一些。” 那是在深渊之中,她已经在女神的眼泪之中,不知道沉睡了多久。 当她感受到那如同浓烈的墨一般的执念之时,终于是将她唤醒,她几乎喜出望外。 只有一个人的执念,到达了极致的时候,她才会受到那感应,从而苏醒过来。 伦春自从钱达一族毁灭之后,承载着她意志之力的女神的眼泪也从仙界流落到了人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能够再一次被唤醒。 被这样浓烈而炙热的愿望给唤醒,心中的激动简直是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 在那样愿望的牵引之下,伦春控制着那样的女神的眼泪向着璇玑的身侧滚过去。 而离得越近,那愿望所承载的东西,便是感受的愈发的清晰。 她也愈发的失望。 “想要创造一个有着李诗诗的世界,这听起来简直没有任何的乐趣可言啊。而且,一个男子一旦沉沦在情情爱爱这种小事之中,那么许下的愿望,便也是觉得毫无意义。” “所以……我修改了你的记忆,让你产生了,其实你许下的愿望,是想要创造一个人界才是仙界的世界。” “明明,我修改记忆的法术使用的很好啊,你是怎么突然间醒悟了过来,竟然会问我这个问题呢?” 璇玑哑然,过了一会儿又是缓缓的笑着,张着嘴,却是发不出来声音。 原来是这样…… 或者说,果然是这样,他就说,为何成仙之后这么久,他却总觉得心口好像怪怪的,好像忘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似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以为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东西了。 泪,无声无息的沿着眼眶缓缓的落下。 他最开始的愿望,只是想要创造一个,有小师妹的世界,仅此而已…… “为何……” 春伦眨了眨眼睛:“什么?” 璇玑的声音逐渐变大:“为什么,你觉得自己可以稳操胜券啊。” 春伦一直淡然的神色,忽然出现了一丝不安和慌乱的情绪。 因为,她察觉到自己对于璇玑意识的吞噬好像停止了,不仅停止了,甚至被她所吞吃的那一部分,也正在逐渐脱离出来。 见鬼……这怎么可能? 璇玑近乎癫狂的嘶喊着:“那可是小师妹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后对我好的人了,你怎么敢去触动我最为重要的哪一部分记忆啊。” 璇玑的意识不断的向外脱离着,春伦此刻也是真的慌张了。 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放在了对璇玑的意识,进一步的控制之中。 璇玑这是要玉石俱焚吗?他这是要忍受着钻心裂骨之痛,要神魂自灭吗? 可恶,她绝对不能够让璇玑如愿。如果她不能够将璇玑的意识给吞噬,让自己的意识找到一具可以寄托的肉身。 那么她又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信徒的情况下,她又会再一次的陷入沉睡。 她可不想看到这一幕啊,一旦沉睡过去,再一次的感知愿望,从而苏醒过来,又是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候去了。 在女神的眼泪中,被隔绝开来的意念,她只要感受一次就足够了。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所以,这一场简直宛如拔河一般的赛事,已经展开了,双方都在极力的想要去控制对方的存在。 …… 五十五重天,天门。 夜幽冥和池渊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池渊体内的女神的眼泪已经被捏碎。 而璇玑的身体,也已经被吞星夜死死的定住。此刻的璇玑,已经无路可逃,等待他的只有落败了。 但……现在这依然是极为奇怪的一幕。 失去了女神的眼泪,璇玑按照理论上来说,已经失去了对于灵力的控制才是。 他的身形全然是由灵力所构筑而成的,那么他的身体应该已经崩溃了才是。 但……没有,并且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形态在循环着。 身体在一边的崩溃,一边的修复,好像……只要这个世界的灵力源源不绝,那么璇玑即便已经落败,就依然能够保持肉体不灭一样。 两人的眉眼之中,此刻都是充斥着几分警惕。 就在池渊和夜幽冥在思虑着下一步,应该要怎么做的时候。璇玑的身体忽然开始闪烁起一道绿色的光芒。 “快,就是现在……放我出去。” 声音是从汨罗界中传来的,池渊只是略微的迟疑了一秒,下一刻,便是将汨罗界的结界之门给打开。 随着一道金光闪过,创世女神已经从那结界的入口处飞了出来。 创世女神捏诀,一道魂体从姜穗岁的身体之中,飘了出来。池渊连忙扶住了已经晕过去的姜穗岁。 这就是创世女神吗?因为一念之差,投入了姜穗岁的轮回之中。 一具凡人的身体中,共同有三具灵魂。这样的经历,也属实是离奇。 创世女神手中咒法快速的闪动着,只是转眼之间,一道意楔已经出现,在创世女神的手向着璇玑的额头一点。 璇玑身体之中,不断闪烁着的绿光,便好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不断的向着创世女神的灵魂之中流淌而去。 这便是她所说的,一定有办法诛杀璇玑的方法。 璇玑可以吞噬女神的眼泪,但他一定无法吞噬依附在女神的眼泪之上的伦春。 伦春可以假意被璇玑吞噬,但在璇玑一旦落到了最下风的时候,伦春也是绝对不会甘心,就此和璇玑一同陨落。 必然会在璇玑最为虚弱的时候,反客为主。 而她所要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等待着伦春使用全力的时候,就是她最能抓住的时机,将伦春给彻底抽离。 “发生了什么?” 伦春的神念一点点的被抽了出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当看到创世女神的时候,脸上是难以掩藏的惊恐之色:“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输给你。” 她不甘心,明明她筹谋了怎么久,她才是应该吃掉创世女神的哪一方,怎么会……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擦航空,什么都没有了。 “你本本身就是我信仰所化的存在,只是你贪心太重,所以才一路做错事,直到现在。” “我将你收服,也只是一切顺应法则罢了,你又有何怨念?” 伦春惨叫不断,在五十五重天,不断的回荡着伦春的惨叫声,听起来让人忍不住的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我不甘心……” “我没有错……”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一声接着一声的不断哀怨的声音,在五十五重天的天幕之中,回荡着。 但无论,伦春怎么去挣扎,怎么去惨烈的哀嚎,却也无法改变,她要被创世女神,重新吸纳的命运。 当声音彻底消失,伦春也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创世女神原本稀薄的那一丝灵体,也在吸纳了伦春之后,变得现行了许多。 池渊看着,道:“创世女神,你这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创世女神回过头,含笑点了点头,灵体的身躯也在不断的有了新的颜色,有了更像人一样的存在,而不是只是一具,空荡荡的魂体一般。 “伦春,她这万年间,吸收了极为多的愿望和能量。将伦春吸收之后,我已经有了可以重新回到我那个世界的力量了。” 一顿,笑的有些难堪:“虽然只有一次的能量,却也足够了。毕竟……等我再回到更高层级的世界之后,无事我应该不会再想要下到这个世界来了。” “虽然,这两个世界的规则,应该都不会允许我再次出现就是了。” 她这一趟也不算是白来。 就好像是真的进行了一场修行似的,她看到了许多,在她的那个世界,她看不到的东西、 也见识了太多太多的不一样。 即便有正邪之分,但在面对天下大义的时候,双方也能够放下彼此的成建,握手言和。只为了相同的目标而战。 人的复杂性和双面性,倒都是给了她许多不一样的看法和念头就是了。 创世女神缓缓的飞到了姜穗岁的身边,躺在池渊怀中的姜穗岁,安安静静的好像是睡着了一般的恬静。 “她没有事情。”创世女神开口道:“她的身体之中,只是因为原本负担的是三个灵魂,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正在缓慢的运转,同时让灵魂归位罢了。” “并且,我在将灵魂抽离的时候,也留下了一缕灵力,去温润她的身体。她所受的所有伤害,都会逐渐的平复的。” 池渊听完,瞳孔也是一阵阵的发颤,点了点头,满是感恩的神色。 创世女神顿了顿,忽的又是开口道,神色带了几分难堪:“虽然我身为附体的灵魂,不应该过问太多的事情,也不该看太多的东西。” “但是,我的灵魂在逐渐复苏之后,和姜穗岁共用一具身体,她的许多记忆,即便我不想看,也会不自觉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嗯……” 创世女神问着:“你需要我帮你,消除掉你与她之间,那些不快的记忆吗?” 修改记忆这种法术,在这个世界是不可修行的法术。但是对于创世女神来说,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施展。 并且,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无法对她做出任何的决断。 即便真的有惩罚,那也是回到更高一层世界的事情了。 池渊帮了她这么多,一些小忙,她是愿意出手的。只要池渊需要的话。 池渊有些愣神,他自然知道创世女神所说的修改的记忆,是什么样的部分。 那些……他为了自己的执念,不断的试探将随俗,又伤害姜穗岁的记忆。如果将那些记忆都修改掉的话。 他的确好像更能够和姜穗岁破镜重圆似的。 可是池渊在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之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这个回答是让创世女神极为意外的,毕竟,只要修改掉池渊和姜穗岁那么多不堪的记忆。那么他们定然能够很圆满的重新走到一起。 于情于理,池渊都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才是。 池渊道:“我伤害了姜穗岁是不变的事实,我不论怎做,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如果,在面对错误的时候,我反而不是想着去直面错误,而是想着要去逃避,用更多的谎言去遮盖过去的谎言。” “那么曾经的那些痛苦,将没有任何意义。” 第191章 最后的愿望 璇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小师妹死了,好像将他的心也给挖走了似的。 他失去了自己的心里寄托,那么……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呢? 璇玑看着面前的一片黑暗,恍恍惚惚间,仿佛记起了什么东西似得。 伦春正在吞噬着璇玑的意识,一切都很顺利,现在……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就能够将璇玑的意识给彻彻底底的吞噬。 “你对我做了什么?” 声音极为的小,却透着坚定。 伦春一愣,低下头,发现声音竟然真的是来自于璇玑。 璇玑的意识之躯,已经被她给吞噬了极为的多,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头颅在外面罢了。 一般,到了这个阶段,被吞噬之人,应该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意识才对,怎么璇玑还能够说得出话来。 伦春沉默着,意一时之间,不知道着璇玑所问的究竟是什么。 璇玑顿了顿,又是再一次的开口:“你修改了我的记忆?在我成为你的信徒之后,你触动了我的记忆?” 伦春没有想到璇玑开口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心中虽然疑惑着,璇玑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但此刻,她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所以在璇玑的面前,伦春也不再有任何的隐瞒。 反而是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但你既然问了,在现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真相,倒也是无所谓。” 伦春点头:“没错,我的确是修改了你的记忆,因为……怎么说呢?” 伦春乖巧的,鬼灵精怪的面上,此刻却是多了几分揣测的怀疑。 “毕竟……为了一个女人,许下的什么,希望创造出一个有李诗诗的世界,未免也太过无趣了一些。” 那是在深渊之中,她已经在女神的眼泪之中,不知道沉睡了多久。 当她感受到那如同浓烈的墨一般的执念之时,终于是将她唤醒,她几乎喜出望外。 只有一个人的执念,到达了极致的时候,她才会受到那感应,从而苏醒过来。 伦春自从钱达一族毁灭之后,承载着她意志之力的女神的眼泪也从仙界流落到了人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能够再一次被唤醒。 被这样浓烈而炙热的愿望给唤醒,心中的激动简直是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 在那样愿望的牵引之下,伦春控制着那样的女神的眼泪向着璇玑的身侧滚过去。 而离得越近,那愿望所承载的东西,便是感受的愈发的清晰。 她也愈发的失望。 “想要创造一个有着李诗诗的世界,这听起来简直没有任何的乐趣可言啊。而且,一个男子一旦沉沦在情情爱爱这种小事之中,那么许下的愿望,便也是觉得毫无意义。” “所以……我修改了你的记忆,让你产生了,其实你许下的愿望,是想要创造一个人界才是仙界的世界。” “明明,我修改记忆的法术使用的很好啊,你是怎么突然间醒悟了过来,竟然会问我这个问题呢?” 璇玑哑然,过了一会儿又是缓缓的笑着,张着嘴,却是发不出来声音。 原来是这样…… 或者说,果然是这样,他就说,为何成仙之后这么久,他却总觉得心口好像怪怪的,好像忘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似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以为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东西了。 泪,无声无息的沿着眼眶缓缓的落下。 他最开始的愿望,只是想要创造一个,有小师妹的世界,仅此而已…… “为何……” 春伦眨了眨眼睛:“什么?” 璇玑的声音逐渐变大:“为什么,你觉得自己可以稳操胜券啊。” 春伦一直淡然的神色,忽然出现了一丝不安和慌乱的情绪。 因为,她察觉到自己对于璇玑意识的吞噬好像停止了,不仅停止了,甚至被她所吞吃的那一部分,也正在逐渐脱离出来。 见鬼……这怎么可能? 璇玑近乎癫狂的嘶喊着:“那可是小师妹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后对我好的人了,你怎么敢去触动我最为重要的哪一部分记忆啊。” 璇玑的意识不断的向外脱离着,春伦此刻也是真的慌张了。 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放在了对璇玑的意识,进一步的控制之中。 璇玑这是要玉石俱焚吗?他这是要忍受着钻心裂骨之痛,要神魂自灭吗? 可恶,她绝对不能够让璇玑如愿。如果她不能够将璇玑的意识给吞噬,让自己的意识找到一具可以寄托的肉身。 那么她又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信徒的情况下,她又会再一次的陷入沉睡。 她可不想看到这一幕啊,一旦沉睡过去,再一次的感知愿望,从而苏醒过来,又是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候去了。 在女神的眼泪中,被隔绝开来的意念,她只要感受一次就足够了。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所以,这一场简直宛如拔河一般的赛事,已经展开了,双方都在极力的想要去控制对方的存在。 …… 五十五重天,天门。 夜幽冥和池渊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池渊体内的女神的眼泪已经被捏碎。 而璇玑的身体,也已经被吞星夜死死的定住。此刻的璇玑,已经无路可逃,等待他的只有落败了。 但……现在这依然是极为奇怪的一幕。 失去了女神的眼泪,璇玑按照理论上来说,已经失去了对于灵力的控制才是。 他的身形全然是由灵力所构筑而成的,那么他的身体应该已经崩溃了才是。 但……没有,并且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形态在循环着。 身体在一边的崩溃,一边的修复,好像……只要这个世界的灵力源源不绝,那么璇玑即便已经落败,就依然能够保持肉体不灭一样。 两人的眉眼之中,此刻都是充斥着几分警惕。 就在池渊和夜幽冥在思虑着下一步,应该要怎么做的时候。璇玑的身体忽然开始闪烁起一道绿色的光芒。 “快,就是现在……放我出去。” 声音是从汨罗界中传来的,池渊只是略微的迟疑了一秒,下一刻,便是将汨罗界的结界之门给打开。 随着一道金光闪过,创世女神已经从那结界的入口处飞了出来。 创世女神捏诀,一道魂体从姜穗岁的身体之中,飘了出来。池渊连忙扶住了已经晕过去的姜穗岁。 这就是创世女神吗?因为一念之差,投入了姜穗岁的轮回之中。 一具凡人的身体中,共同有三具灵魂。这样的经历,也属实是离奇。 创世女神手中咒法快速的闪动着,只是转眼之间,一道意楔已经出现,在创世女神的手向着璇玑的额头一点。 璇玑身体之中,不断闪烁着的绿光,便好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不断的向着创世女神的灵魂之中流淌而去。 这便是她所说的,一定有办法诛杀璇玑的方法。 璇玑可以吞噬女神的眼泪,但他一定无法吞噬依附在女神的眼泪之上的伦春。 伦春可以假意被璇玑吞噬,但在璇玑一旦落到了最下风的时候,伦春也是绝对不会甘心,就此和璇玑一同陨落。 必然会在璇玑最为虚弱的时候,反客为主。 而她所要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等待着伦春使用全力的时候,就是她最能抓住的时机,将伦春给彻底抽离。 “发生了什么?” 伦春的神念一点点的被抽了出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当看到创世女神的时候,脸上是难以掩藏的惊恐之色:“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输给你。” 她不甘心,明明她筹谋了怎么久,她才是应该吃掉创世女神的哪一方,怎么会……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擦航空,什么都没有了。 “你本本身就是我信仰所化的存在,只是你贪心太重,所以才一路做错事,直到现在。” “我将你收服,也只是一切顺应法则罢了,你又有何怨念?” 伦春惨叫不断,在五十五重天,不断的回荡着伦春的惨叫声,听起来让人忍不住的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我不甘心……” “我没有错……”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一声接着一声的不断哀怨的声音,在五十五重天的天幕之中,回荡着。 但无论,伦春怎么去挣扎,怎么去惨烈的哀嚎,却也无法改变,她要被创世女神,重新吸纳的命运。 当声音彻底消失,伦春也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创世女神原本稀薄的那一丝灵体,也在吸纳了伦春之后,变得现行了许多。 池渊看着,道:“创世女神,你这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创世女神回过头,含笑点了点头,灵体的身躯也在不断的有了新的颜色,有了更像人一样的存在,而不是只是一具,空荡荡的魂体一般。 “伦春,她这万年间,吸收了极为多的愿望和能量。将伦春吸收之后,我已经有了可以重新回到我那个世界的力量了。” 一顿,笑的有些难堪:“虽然只有一次的能量,却也足够了。毕竟……等我再回到更高层级的世界之后,无事我应该不会再想要下到这个世界来了。” “虽然,这两个世界的规则,应该都不会允许我再次出现就是了。” 她这一趟也不算是白来。 就好像是真的进行了一场修行似的,她看到了许多,在她的那个世界,她看不到的东西、 也见识了太多太多的不一样。 即便有正邪之分,但在面对天下大义的时候,双方也能够放下彼此的成建,握手言和。只为了相同的目标而战。 人的复杂性和双面性,倒都是给了她许多不一样的看法和念头就是了。 创世女神缓缓的飞到了姜穗岁的身边,躺在池渊怀中的姜穗岁,安安静静的好像是睡着了一般的恬静。 “她没有事情。”创世女神开口道:“她的身体之中,只是因为原本负担的是三个灵魂,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正在缓慢的运转,同时让灵魂归位罢了。” “并且,我在将灵魂抽离的时候,也留下了一缕灵力,去温润她的身体。她所受的所有伤害,都会逐渐的平复的。” 池渊听完,瞳孔也是一阵阵的发颤,点了点头,满是感恩的神色。 创世女神顿了顿,忽的又是开口道,神色带了几分难堪:“虽然我身为附体的灵魂,不应该过问太多的事情,也不该看太多的东西。” “但是,我的灵魂在逐渐复苏之后,和姜穗岁共用一具身体,她的许多记忆,即便我不想看,也会不自觉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嗯……” 创世女神问着:“你需要我帮你,消除掉你与她之间,那些不快的记忆吗?” 修改记忆这种法术,在这个世界是不可修行的法术。但是对于创世女神来说,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施展。 并且,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无法对她做出任何的决断。 即便真的有惩罚,那也是回到更高一层世界的事情了。 池渊帮了她这么多,一些小忙,她是愿意出手的。只要池渊需要的话。 池渊有些愣神,他自然知道创世女神所说的修改的记忆,是什么样的部分。 那些……他为了自己的执念,不断的试探将随俗,又伤害姜穗岁的记忆。如果将那些记忆都修改掉的话。 他的确好像更能够和姜穗岁破镜重圆似的。 可是池渊在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之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这个回答是让创世女神极为意外的,毕竟,只要修改掉池渊和姜穗岁那么多不堪的记忆。那么他们定然能够很圆满的重新走到一起。 于情于理,池渊都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才是。 池渊道:“我伤害了姜穗岁是不变的事实,我不论怎做,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如果,在面对错误的时候,我反而不是想着去直面错误,而是想着要去逃避,用更多的谎言去遮盖过去的谎言。” “那么曾经的那些痛苦,将没有任何意义。” 第192章 她所不能理解的那些过往 创世女神听的有些懵懂,第一次惊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之人情绪上的理解还要极为多不足的地方。 见池渊坚持,她也没有要一力为之的打算。 低头笑了笑:“既然是这样,那我便也不强求,毕竟这是你与姜穗岁之间所经历的事情,不想让外人插手,我也能够理解。” 说罢,踱着步子,走到了夜幽冥的身侧。 看着一步一步走进,许是一直在姜穗岁体内的缘故,即便是灵体,看起来也和姜穗岁没有任何区别的模样。 若不是她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属于姜穗岁的气息,夜幽冥或许真的会下意识的认错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创世……女神……” 被唤着名字的人,将鬓间散乱开来的发丝挽了上去。 “虽然我与你接触的并不多,甚至于在这个计划之中,一开始都没有你的位置。我只是在和池渊做这一笔交易而已,但你也的确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若是没有你,单只靠着池渊一个人的力量。也很难完成一开始的计划。” 创世女神微微仰头,想了想:“不过,因为我和池渊的识海是相互联通的,所以你和池渊之间定下的那些约定,我是知道的。你这么做的缘由,我也是知道的……” 夜幽冥微眯了眯眼睛,他知道创世女神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那必然是还话中有话。 “所以……” 创世女神的手,在夜幽冥的左眼上缓缓的抚过,随着属于创世女神所蕴含的,更高一层级的力量进入夜幽冥的左眼之中。 原本作为虚假之月夜媒介的左眼,已经失去了光明。 他只是用其它的物质,重新构筑了一个眼球作为替代而已。 但现在……却…… 残肢重新生长,在三界术法之中并不是什么太过复杂困难的法术。 可是,这却不一样,因为他是魔气,所以身体的构筑,其实也是魔气中的一环。 魔气,可不是用什么法术就能够修复的。 整个三界之中,能够极为熟稔的使用魔气的人,只有他一个。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左眼便一直不能够复原。 心中千百的疑惑,夜幽冥正是要询问的时候。 创世女神却是在夜幽冥的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这算是我对你的一个小小的报答,毕竟……若是没有你的出手相助,这事情也成不了。” “所以,我只是做一些,在我的权能之内,可以做的事情而已。” “我也知道,你做这么多,都只是想要给魔界重新寻找到灵气罢了。” 这一句话,才是真正的戳到了夜幽冥的心中之事,原本毫无波动的瞳孔,也是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澜。 “女神,你这话的意思是……” 创世女神虽然微笑着,但眼眶,却是有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的创世女神的眼眶落了下来。 本身应该是灵力之体的创世女神,那一滴眼泪落下,却是有了实质的存在。 只是那滴眼泪的颜色,却并不是像他们原本印象中的翠绿的如同深渊一般的颜色,而是一滴清澈的如同水晶一般的颜色。 通透,无暇,能够承受的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与纯净。 在创世女神力量的牵引之下,那一滴泪飘向了夜幽冥的方向。 夜幽冥伸出手,那一滴女神的眼泪,就那么悬浮在夜幽冥的手中。 这一段时间来,因为女神的眼泪,所闹出来的事情委实是多的数不胜数。再一次看到这女神的眼泪,反而是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和激动了。 想要有所收获,相对应的是一定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这便是使用女神的眼泪最为基础的道理。 但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最后迎来的结局,似乎都是向着毁灭的方向在行进着。 若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愿望,而给整个魔界带来了灭顶之灾的话,那也是全然没有这个必要了。 创世女神好似是看穿了夜幽冥的顾虑似的,笑着摆了摆手。 “你放心,女神的眼泪本质上,只是一个吸收灵力的媒介而已,它本身并不存在可以帮旁人实现愿望的能力。” “之所以能够实现愿望,一切都是因为伦春的意识,一直附身在那滴眼泪之中。” “所有的愿望,都只不过是伦春以女神的眼泪作为由头,完成自己一己私欲,借由女神的眼泪可以调动灵力的特性,所为的而已,那可是与女神的眼泪无关的。” 创世女神指着那一滴泪:“你看它,本身是纯洁无瑕的颜色,这是没有被任何外力所侵入,最为原始的样子。” “而我将这枚女神的眼泪给你,便是给了你一个它的用法。” “你既然身为魔尊,应该是知道,借物相融锤锻之法。” 夜幽冥有些意外,借物相融锤锻之法这是他修炼成人形之后,后天所创造出来的法术。 这个法术,创女神竟然都知道,看来在创世女神在另外一个更为高级的世界,也的确是一直在观察着这个世界。 “借物相融锤锻之法,你的意思是,让我将这一枚女神的眼泪,与虚假之月夜相融合?” 创世女神点了点头,对于夜幽冥的聪慧,也是极为的欣赏。 “没错,你可以用借物相融之法,将这枚女神的眼泪与虚假之月夜,你的那一枚左眼的瞳孔融合在一起。” “这枚女神的眼泪所具有的特性,是完全可以在你的借物相融锤锻之法下,将女神的眼泪和虚假之月夜融合在一起。” “再凭借着女神的眼泪,对于灵力的吸纳特性。则是可以将虚假之月夜也进行改变。将虚假之月夜,对于魔力转换形式,而进行调整。通过一层层的灵力改变,变成灵力改变的手段,使魔力也可以变成灵力。” 创世女神想了想:“只不过这种做法,毕竟,这是两种不同的物质。想来,即便是你亲自出手,想要将这两个物件,完美的用借物相融锤锻之法融合在一起,也是需要百年的光景。” 也不一定是要持续的锤锻百年。 只是两个物质终究是天差地别,未必能够完美的相融在一起就是了。所以需要更为长的时间进行观察。 得了这样的一个机缘,夜幽冥也是面上全是喜色。 创世女神笑而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夜幽冥。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的去帮助夜幽冥,对他承诺,会对灵力的出现,做出一定的修改和涉及。 也是有一点点私心的,许是一直将灵魂依附在姜穗岁身体中的缘故,她对于池渊也是有着一丝丝的偏爱。 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她的确是更加想要为池渊,多思量一些事情的。 池渊拒绝了她帮助修改姜穗岁灵魂的建议,那么就让她尽可能的池渊多思虑一些事情。 虽然,她现在是为夜幽冥解决了他最为在意的魔界灵力贫乏的问题,但仙魔两族,终究是不同的。 短暂的和平,也并不能够改变什么,可能在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其它的原因,仙魔两族还会有更进一步的纷争。 然而,她的职能,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帮池渊努力争取到百年的安稳时光,这百年之间,夜幽冥若是要将女神的眼泪和虚假之月夜彻底的融合在一起,那么必然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仙界的。 池渊也大可借着这百年的时光,好好的让如今已经破败不堪的仙界,好好修整一下了。 伦春的灵力已经在体内逐渐的被吸纳与融合,原本混沌的天光,也像是被一缕霞光给洞穿。 光芒如同利剑一般,将整个被黑云笼罩的天际给彻底分割开来,一缕一缕的光芒终于是让这一片天际,重新绽放了属于仙界的光彩。 天幕之上,一圈圈的云层,也在不断的持续旋转着,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给吞噬似的。 创世女神看着天上那个不断旋转并且越变越大的那个漩涡。 知道,她应该要离开这里了。 身形在那漩涡的吸力影响下,已经在逐渐的向着天幕之上而去了。 最后再看一眼这世间,她也不后悔自己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 所有还幸存的仙族和魔族,皆是抬起头看着上方,看着这近乎是奇迹的一幕,恭送着创世女神的离开。 漩涡带着吞噬世间一切的骇人之姿,仿佛要将整片天际,整个世界全部都吸走似的。 但,那一个漩涡,却仿佛只是对创世女神有所反应一般,当女神的恶灵提,终于一点点的消失在人间之后。 天上的异相,便是逐渐的消失,好像刚刚所出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是不切实际的梦境一般。 池渊和夜幽冥,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看向面前依然被吞星夜死死定住的璇玑。 失去了伦春的灵力支持,璇玑如今也重新变回了人类的身体。而且吞星夜也正在持续不断的吞吃着璇玑的生命力。 即便是有着身为仙族的特性,让他一时半会不至于死掉。 但是在吞星夜魔力的侵蚀之下,就算有仙身能够稳住他一时,也护不住他一辈子。身死道消,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血,从已经变为人身的璇玑身体中涌了出来。 池渊看着璇玑,这样狼狈,浑身满是污浊模样的璇玑,是他从未见过的。 即便是璇玑一开始飞升上仙界的时候,他虽然谨慎却不卑微,一身白色的长袍,也丝毫没有丢了风骨。 好像世间一切尘埃与脏污,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似的。 如今,一身的污泥将他淹没,生命力和灵力的快速流逝,也让他一头青丝变成了白发,整个人的苍老之色,如何都遮掩不下去。 他是可怜的,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的为自己的愿望而努力过。 他所做的一切,自以为是遵从了自己的本心,却从始至终,原来都只是在别人的梦境之中,做了一场梦而已。 “放开他。” 池渊顿了顿,缓缓的开道。 夜幽冥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璇玑啊?” 池渊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莫名的只觉得有些凉:“他都已经这个模样了,身体里的筋脉,也几乎都在伦春被创世女神给抽走的时候给寸寸尽断了,你觉得现在的他还能做什么吗?” 创世女神将伦春给抽走的同时,池渊对于灵力的敏锐捕捉,便是感觉出来,池渊体内的灵力正在一点点的崩坏着。 现在的池渊,基本可以说是一个废人无疑了。 夜幽冥心中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可是对于池渊的这一番作态,却也是嗤之以鼻。 “哼,妇人之仁。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若是当初你与孤交手的时候,你也有这样的妇人之仁,千年前,究竟鹿死谁手,还真是不好说呢。” 嚓的一声。 吞星夜从璇玑的身体之中被拔了出来。 夜幽冥将吞星夜收起,满脸的不屑,对于池渊的妇人之仁,也满是不屑为之。 “孤先走一步了,仙界如今的烂摊子,想必你收拾起来,应该也很需要一段时间,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处理。” 他想要的东西,都已经拿到手了,那么他自然是没有必要继续逗留在此处,与池渊继续纠缠了。 大手一挥,魔界随同而来的众人也是跟在夜幽冥的身后,纷纷离开了天界。 池渊看着璇玑,璇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形逐渐变得越来越淡。 池渊知道,这是他即将身陨的征兆。 也正常,毕竟伤的这么重,又是被吞星夜吸取了生命之力,本身就活不久。 “你的生命,马上就要到终结了。” 璇玑笑着,却是一派轻松之色:“我知道。” 璇玑淡然的道:“我没有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过,毕竟,我知道,就算后悔也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我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遗憾什么呢…… 目光看着前方,迷迷糊糊间,他看到那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向着他招手。 “大师兄,大师兄……” 第192章 她所不能理解的那些过往 创世女神听的有些懵懂,第一次惊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之人情绪上的理解还要极为多不足的地方。 见池渊坚持,她也没有要一力为之的打算。 低头笑了笑:“既然是这样,那我便也不强求,毕竟这是你与姜穗岁之间所经历的事情,不想让外人插手,我也能够理解。” 说罢,踱着步子,走到了夜幽冥的身侧。 看着一步一步走进,许是一直在姜穗岁体内的缘故,即便是灵体,看起来也和姜穗岁没有任何区别的模样。 若不是她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属于姜穗岁的气息,夜幽冥或许真的会下意识的认错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创世……女神……” 被唤着名字的人,将鬓间散乱开来的发丝挽了上去。 “虽然我与你接触的并不多,甚至于在这个计划之中,一开始都没有你的位置。我只是在和池渊做这一笔交易而已,但你也的确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若是没有你,单只靠着池渊一个人的力量。也很难完成一开始的计划。” 创世女神微微仰头,想了想:“不过,因为我和池渊的识海是相互联通的,所以你和池渊之间定下的那些约定,我是知道的。你这么做的缘由,我也是知道的……” 夜幽冥微眯了眯眼睛,他知道创世女神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那必然是还话中有话。 “所以……” 创世女神的手,在夜幽冥的左眼上缓缓的抚过,随着属于创世女神所蕴含的,更高一层级的力量进入夜幽冥的左眼之中。 原本作为虚假之月夜媒介的左眼,已经失去了光明。 他只是用其它的物质,重新构筑了一个眼球作为替代而已。 但现在……却…… 残肢重新生长,在三界术法之中并不是什么太过复杂困难的法术。 可是,这却不一样,因为他是魔气,所以身体的构筑,其实也是魔气中的一环。 魔气,可不是用什么法术就能够修复的。 整个三界之中,能够极为熟稔的使用魔气的人,只有他一个。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左眼便一直不能够复原。 心中千百的疑惑,夜幽冥正是要询问的时候。 创世女神却是在夜幽冥的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这算是我对你的一个小小的报答,毕竟……若是没有你的出手相助,这事情也成不了。” “所以,我只是做一些,在我的权能之内,可以做的事情而已。” “我也知道,你做这么多,都只是想要给魔界重新寻找到灵气罢了。” 这一句话,才是真正的戳到了夜幽冥的心中之事,原本毫无波动的瞳孔,也是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澜。 “女神,你这话的意思是……” 创世女神虽然微笑着,但眼眶,却是有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的创世女神的眼眶落了下来。 本身应该是灵力之体的创世女神,那一滴眼泪落下,却是有了实质的存在。 只是那滴眼泪的颜色,却并不是像他们原本印象中的翠绿的如同深渊一般的颜色,而是一滴清澈的如同水晶一般的颜色。 通透,无暇,能够承受的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与纯净。 在创世女神力量的牵引之下,那一滴泪飘向了夜幽冥的方向。 夜幽冥伸出手,那一滴女神的眼泪,就那么悬浮在夜幽冥的手中。 这一段时间来,因为女神的眼泪,所闹出来的事情委实是多的数不胜数。再一次看到这女神的眼泪,反而是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和激动了。 想要有所收获,相对应的是一定要付出对应的代价。 这便是使用女神的眼泪最为基础的道理。 但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最后迎来的结局,似乎都是向着毁灭的方向在行进着。 若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愿望,而给整个魔界带来了灭顶之灾的话,那也是全然没有这个必要了。 创世女神好似是看穿了夜幽冥的顾虑似的,笑着摆了摆手。 “你放心,女神的眼泪本质上,只是一个吸收灵力的媒介而已,它本身并不存在可以帮旁人实现愿望的能力。” “之所以能够实现愿望,一切都是因为伦春的意识,一直附身在那滴眼泪之中。” “所有的愿望,都只不过是伦春以女神的眼泪作为由头,完成自己一己私欲,借由女神的眼泪可以调动灵力的特性,所为的而已,那可是与女神的眼泪无关的。” 创世女神指着那一滴泪:“你看它,本身是纯洁无瑕的颜色,这是没有被任何外力所侵入,最为原始的样子。” “而我将这枚女神的眼泪给你,便是给了你一个它的用法。” “你既然身为魔尊,应该是知道,借物相融锤锻之法。” 夜幽冥有些意外,借物相融锤锻之法这是他修炼成人形之后,后天所创造出来的法术。 这个法术,创女神竟然都知道,看来在创世女神在另外一个更为高级的世界,也的确是一直在观察着这个世界。 “借物相融锤锻之法,你的意思是,让我将这一枚女神的眼泪,与虚假之月夜相融合?” 创世女神点了点头,对于夜幽冥的聪慧,也是极为的欣赏。 “没错,你可以用借物相融之法,将这枚女神的眼泪与虚假之月夜,你的那一枚左眼的瞳孔融合在一起。” “这枚女神的眼泪所具有的特性,是完全可以在你的借物相融锤锻之法下,将女神的眼泪和虚假之月夜融合在一起。” “再凭借着女神的眼泪,对于灵力的吸纳特性。则是可以将虚假之月夜也进行改变。将虚假之月夜,对于魔力转换形式,而进行调整。通过一层层的灵力改变,变成灵力改变的手段,使魔力也可以变成灵力。” 创世女神想了想:“只不过这种做法,毕竟,这是两种不同的物质。想来,即便是你亲自出手,想要将这两个物件,完美的用借物相融锤锻之法融合在一起,也是需要百年的光景。” 也不一定是要持续的锤锻百年。 只是两个物质终究是天差地别,未必能够完美的相融在一起就是了。所以需要更为长的时间进行观察。 得了这样的一个机缘,夜幽冥也是面上全是喜色。 创世女神笑而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夜幽冥。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的去帮助夜幽冥,对他承诺,会对灵力的出现,做出一定的修改和涉及。 也是有一点点私心的,许是一直将灵魂依附在姜穗岁身体中的缘故,她对于池渊也是有着一丝丝的偏爱。 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她的确是更加想要为池渊,多思量一些事情的。 池渊拒绝了她帮助修改姜穗岁灵魂的建议,那么就让她尽可能的池渊多思虑一些事情。 虽然,她现在是为夜幽冥解决了他最为在意的魔界灵力贫乏的问题,但仙魔两族,终究是不同的。 短暂的和平,也并不能够改变什么,可能在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其它的原因,仙魔两族还会有更进一步的纷争。 然而,她的职能,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帮池渊努力争取到百年的安稳时光,这百年之间,夜幽冥若是要将女神的眼泪和虚假之月夜彻底的融合在一起,那么必然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仙界的。 池渊也大可借着这百年的时光,好好的让如今已经破败不堪的仙界,好好修整一下了。 伦春的灵力已经在体内逐渐的被吸纳与融合,原本混沌的天光,也像是被一缕霞光给洞穿。 光芒如同利剑一般,将整个被黑云笼罩的天际给彻底分割开来,一缕一缕的光芒终于是让这一片天际,重新绽放了属于仙界的光彩。 天幕之上,一圈圈的云层,也在不断的持续旋转着,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给吞噬似的。 创世女神看着天上那个不断旋转并且越变越大的那个漩涡。 知道,她应该要离开这里了。 身形在那漩涡的吸力影响下,已经在逐渐的向着天幕之上而去了。 最后再看一眼这世间,她也不后悔自己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 所有还幸存的仙族和魔族,皆是抬起头看着上方,看着这近乎是奇迹的一幕,恭送着创世女神的离开。 漩涡带着吞噬世间一切的骇人之姿,仿佛要将整片天际,整个世界全部都吸走似的。 但,那一个漩涡,却仿佛只是对创世女神有所反应一般,当女神的恶灵提,终于一点点的消失在人间之后。 天上的异相,便是逐渐的消失,好像刚刚所出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是不切实际的梦境一般。 池渊和夜幽冥,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看向面前依然被吞星夜死死定住的璇玑。 失去了伦春的灵力支持,璇玑如今也重新变回了人类的身体。而且吞星夜也正在持续不断的吞吃着璇玑的生命力。 即便是有着身为仙族的特性,让他一时半会不至于死掉。 但是在吞星夜魔力的侵蚀之下,就算有仙身能够稳住他一时,也护不住他一辈子。身死道消,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血,从已经变为人身的璇玑身体中涌了出来。 池渊看着璇玑,这样狼狈,浑身满是污浊模样的璇玑,是他从未见过的。 即便是璇玑一开始飞升上仙界的时候,他虽然谨慎却不卑微,一身白色的长袍,也丝毫没有丢了风骨。 好像世间一切尘埃与脏污,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似的。 如今,一身的污泥将他淹没,生命力和灵力的快速流逝,也让他一头青丝变成了白发,整个人的苍老之色,如何都遮掩不下去。 他是可怜的,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的为自己的愿望而努力过。 他所做的一切,自以为是遵从了自己的本心,却从始至终,原来都只是在别人的梦境之中,做了一场梦而已。 “放开他。” 池渊顿了顿,缓缓的开道。 夜幽冥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璇玑啊?” 池渊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莫名的只觉得有些凉:“他都已经这个模样了,身体里的筋脉,也几乎都在伦春被创世女神给抽走的时候给寸寸尽断了,你觉得现在的他还能做什么吗?” 创世女神将伦春给抽走的同时,池渊对于灵力的敏锐捕捉,便是感觉出来,池渊体内的灵力正在一点点的崩坏着。 现在的池渊,基本可以说是一个废人无疑了。 夜幽冥心中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可是对于池渊的这一番作态,却也是嗤之以鼻。 “哼,妇人之仁。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若是当初你与孤交手的时候,你也有这样的妇人之仁,千年前,究竟鹿死谁手,还真是不好说呢。” 嚓的一声。 吞星夜从璇玑的身体之中被拔了出来。 夜幽冥将吞星夜收起,满脸的不屑,对于池渊的妇人之仁,也满是不屑为之。 “孤先走一步了,仙界如今的烂摊子,想必你收拾起来,应该也很需要一段时间,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处理。” 他想要的东西,都已经拿到手了,那么他自然是没有必要继续逗留在此处,与池渊继续纠缠了。 大手一挥,魔界随同而来的众人也是跟在夜幽冥的身后,纷纷离开了天界。 池渊看着璇玑,璇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形逐渐变得越来越淡。 池渊知道,这是他即将身陨的征兆。 也正常,毕竟伤的这么重,又是被吞星夜吸取了生命之力,本身就活不久。 “你的生命,马上就要到终结了。” 璇玑笑着,却是一派轻松之色:“我知道。” 璇玑淡然的道:“我没有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过,毕竟,我知道,就算后悔也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我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遗憾什么呢…… 目光看着前方,迷迷糊糊间,他看到那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向着他招手。 “大师兄,大师兄……” 第193章 万事大吉 李诗诗的身影,离他忽远忽近。却始终在眼前。 璇玑淡淡的笑着,他终于再也没有任何的遗憾了,能够在最后的须弥之时,记起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风一吹,云层之上的阴霾被风给吹散。 璇玑最后稳住的身形,也在风中,化为了尘埃,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幸存下来的众仙,看着这一幕。 每个人的面上都是按捺不住的欣喜和雀跃,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众人又是户型瞧了一眼,又面上各自神色,皆不相同。 曾经的仙界人声鼎沸,如今,还活着的,也就只有他们了。在璇玑的无差别屠戮之下,那些死去的仙族,还有许多是他们的亲人。 但现在,也只剩下他们了。 池渊缓缓落在了五十五重天的天门之前,众仙族皆是像迎接英雄一般的向着池渊奔来。 池渊刚刚要说什么,却是觉得浑身上下爆发出来极为剧烈的疼痛。 血,犹如箭一般的从身体之中飞溅了出来。 糟,糟了……是封神金针的效果已经到达了极限,身体之中的暗伤,已经要压制不住了。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幽水,池赟,母亲……都一脸关切神色的向着自己跑来。 只是……他想要再作出什么反应,却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 苍羽山。 乌云遮月,雪花长年不衰的落着,细细密密,像是给漫山的雪景披上了一层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躺在洗心殿寝殿之中的池渊,猛然坐起了身,然而紧接着,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又是让池渊重新躺了回去。 “仙尊醒了?” 清风撩开窗帘,一下子将头给探了进来。 “清风?” 池渊躺倒在床,却是不自觉的看了看清风的左手,看着那左手似乎与常人无异,便是知道,幽水也的确帮清风寻来了息壤。 帮他再续接断肢了。 清风眼眶红了红,虽然幽水说过,自家仙尊一定会醒过来。但也只有在此刻,眼睁睁的看着仙尊睁开了眼,一直悬着的心,才是松了下来。 “师尊,你终于醒了。” 池渊闭了闭眼睛,感受了一下体内灵力筋脉的变化。 嗯,大部分的筋脉已经恢复到完好如初,虽然还有几个节点有部分的淤堵,但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我昏迷了多久?” “你竟然醒了?不愧是仙界的第一能人啊,若是寻常人,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昏迷才对呢。” 幽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寝殿的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像是汤碗似的物件,向着床榻这边走了过来。 幽水一身湖蓝色的袍子,整个人看起来也好像更有活力了些,不再似过往。 只是…… 池渊盯着幽水看了一会,忍不住开口道:“你如今的修为,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已经是无上金仙的修为了。” 幽水瞳子一闪,有几分意外,却又是笑了。 “不愧是你,只是一眼便能够看出来。” 将手中的汤碗缓缓搁下,幽水开口道:“自从璇玑当初的事情之后,因为仙族和魔族的大面积陨落,以自身之灵反哺天地。” “让原本并不充足的灵力,几乎变得极为充足。而我本身距离无上金仙就只是少了灵力的充足罢了,在有足够的灵力支撑,那么升入无上金仙的境界,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幽水忍不住感叹。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踏入了无上金仙的行列,我也才能够救得下你。” 当日的情景,委实是太过危险了些。 池渊在这一役中,明伤暗伤不断,再加上封神金针在失去封印的效果之后,身体之中压制下去的伤势,一股脑的全部涌了上来。 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池渊的身体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灵力筋脉全部崩裂,血液如同飞柱一般的射出。 他连续施展了好几针,却连最为基本的镇压伤势的效果都做不到。 幽水不断的调整着自己可以想到,能够对池渊起效的医术,然而任由他不断的调整,池渊身上的血,依然像是难以止住似的往外流着。 他自修医道开始,就从未有任何伤患在他的手下,受这么重的伤。 “当时,在我近乎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是玄灵天姬助我一臂之力,将我的修为境界进行了突破。” “我的封神金针得以突破到第十层,才是镇压住了你身体中的伤势。” 幽水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了池渊的手腕处,仔细的诊察了一下池渊的脉象。 “恢复的的确很好,应该再修养个十年。身体之中的暗疾,应该也能康复了。” 池渊听着十年的时间,心中有几分意外,又是忍不住的再开口询问了一遍。 “那我昏睡过去了,多久?” 幽水伸出了一根手指。 池渊,皱眉:“一年?” 幽水摇头。 池渊:“十年?” 幽水又是再一次的摇头:“一百年。” “你说什么?”池渊惊的一瞬间便是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幽水的衣领。 但下一秒,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拆了一遍的痛楚,又是让他重新倒了回去。 “一百年?怎么会这么长时间。” 池渊的反应在幽水的意料之中,想到池渊如今还是病人,便也没有与他过多的计较。 反而是贴心的帮池渊,拢了拢池渊身边的被褥。 “你以为你受的是什么小伤吗?”幽水怒极反笑:“你身体中所有的灵脉全部寸寸尽断,你的丹田灵府也几乎是四分五裂,当时那种情况,你除了勉强的有个人的身躯之外,身体内部可以说已经是一团糟的状况了。” “百年的时间,你便能够苏醒过来,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奇迹了,你竟然还有这么多怨言?” 池渊默了默,一时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幽水见池渊难得的服软,也是松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心中关切天界的情况。不过你放心,仙界如今并不是群龙无首,如今是玄灵天姬在重掌天界之职能。” “玄灵天姬,你应该是相信的。” 听闻是玄灵天姬,池渊也淡然了几分。 他的这位母亲,本身便就是地位极为尊贵的家族之后,身上流着仙界皇族之血。 她在修行之术上,许是并没有太过斐然的境界。但是从小在各种帝王心术的耳濡目染之下,本身便是有着不输于男子的独到见解。 若不是玄灵天姬本身并没有太多的争夺的欲念,当初在仙帝之位的竞争中,璇玑也未必能够这般顺畅的登上帝位。 幽水自顾自的道:“天姬有着足够的手段,如今的天姬将天界也重新治理的极为的井井有条。” “而且,如今的仙界从某种角度来说,似乎已经实现了璇玑当初的那个念头。” 池渊想了想幽水这话的意思:“人间飞升仙界的人变多了?” 幽水点了点头。 池渊了然,一个修行之人的陨落,那灵力并非是单纯的进入了这一方世界的轮回而已。而是进入了整个三界,灵力循环的一个大盘子里。 人间,是三界中不可避免的一环,仙界的灵力得到了增长。相对应的,人间的灵力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有更多的人飞升至仙界,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璇玑在那一场战事之中,仙魔两界有太多的人,在其中身死。现在有新的道友作为新的血液进行补充,也不是坏事。 听到仙界如今已经重新恢复了有规矩,有调理的局面,池渊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终于是落了地。 然而说着说着,却始终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处什么地方,空落落的。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似的。 猛地一激灵,才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姜穗岁呢?他还好吗?” 幽水一笑,满是打趣道:“除了天界的安危,你便满脑子只剩下她了吗?放心,她有创世女神的灵力护体,自然是比你要醒过来的更早一些,你不必担心那么多。”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养好自己的身体,等你真正能够下床之后,你自己去寻她。” 池渊看了看屋内,没有见到姜穗岁的痕迹,若说不失落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心中却也能够理解,毕竟……自己做了那么错的事情。就像璇玑一样,为了自己所坚持的道理,一意孤行的做了许多事情。 虽然其中有对有错,但毫无疑问,总是会给一个人带来伤害。 想来,姜穗岁到现在应该都还没有原谅自己。 “你说的对,有些事情,必须要我亲自面对才行。就比如我亲自的道歉,她现在不愿意见我,我也可以理解。” 幽水维持着面上的笑:“行了,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我给你端来的药,你记得要喝哦。这样你的身体才能够好的更快一些。” 又是交代了一些事情,幽水才是和清风走出了寝殿。 清风带上了门,走出了洗心殿,站在白玉的走廊边。两人面上那原本的温和的笑意才是一点点的消失。 两人看着面前不断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两人一时之间竟然都是有几分茫然和惆怅。 映衬着这苍白一片的雪景,倒是愈发的多了几分悲哀之感。 幽水呢喃着:“真是复杂的心情啊,他不醒的时候,我期盼着他醒过来。可是现在他醒过来了,我又害怕他醒了过来,最多……也就十年的时间而已了,十年之后,他便是会知道真相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清风听着,神色也是极为的复杂,半响说不出话来。 清风:“那,仙尊已经醒过来的消息,要告诉天姬和小仙尊吗?还有……姜穗岁?” 幽水抬手,揉了揉脑袋,只觉得脑袋胀痛的厉害。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玄灵天姬是池渊的母亲,池渊已经转醒的消息告诉天姬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池赟的话……他如今正在人间历劫,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以免坏了他的修行,反正池渊已经转醒,池赟等历劫回来,再看望池渊的时候,那反而会更好一些。那时候池渊应该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姜穗岁的话……” 幽水忍不住苦笑着,转过头看着清风:“你就算与她说了,你觉得她便是会来吗?而且……你见到到她吗?”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一声长长的叹息落下。 清风:“说的也是。” …… 池渊转醒的消息,很快在仙界也已经不是秘密了。 玄灵天姬自从璇玑身死之后,便是日日夜夜,战战兢兢的为仙界的事情而操心。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人间飞升上仙界之人,她也要有所安排,赐下相对应的仙官之位,以履行自身所要背负的职责。 再加上要重建,被毁得七零八落的仙界,种种事情下来,百年之间竟然是都没有什么休息。 今日,在知道池渊已经转醒的这个消息之后,玄灵天姬,难得的没有出现在仙宫议会之上。 …… 苍羽宫中。 玄灵天姬没有着宫装,而是换了一身相对素净一些的袍子,坐在池渊的床边上。 此刻,不是以天界的帝女身份出现。只是以一个普通的母亲的身份而来的罢了。 手中一点点的将一只仙灵果给去了皮,放在池渊床榻边的小几上。 玄灵天姬此刻也是忍不住的感叹着:“我们似乎许久没有像这样,能够静静的坐在这里,一起说话了。就好像正常的母子似的。” “其实,我对于当初我所做的事情,也后悔过。因为我的决定,而让你承受了这么多,我总是心有愧疚的。” 池渊点点头,伸出手在玄灵天姬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慰着道:“无事,不论是你我也好,还是璇玑也好。都已经证明过,任何人都不能够完完全全的做正确的事情。但是做了错误的事情,能够面对,并且承认就好。” 两人互相看着,玄灵天姬眼中含着泪意。 她等了这么久,想要等到池渊的释怀和谅解,她终于等到了。 第193章 万事大吉 李诗诗的身影,离他忽远忽近。却始终在眼前。 璇玑淡淡的笑着,他终于再也没有任何的遗憾了,能够在最后的须弥之时,记起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风一吹,云层之上的阴霾被风给吹散。 璇玑最后稳住的身形,也在风中,化为了尘埃,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幸存下来的众仙,看着这一幕。 每个人的面上都是按捺不住的欣喜和雀跃,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众人又是户型瞧了一眼,又面上各自神色,皆不相同。 曾经的仙界人声鼎沸,如今,还活着的,也就只有他们了。在璇玑的无差别屠戮之下,那些死去的仙族,还有许多是他们的亲人。 但现在,也只剩下他们了。 池渊缓缓落在了五十五重天的天门之前,众仙族皆是像迎接英雄一般的向着池渊奔来。 池渊刚刚要说什么,却是觉得浑身上下爆发出来极为剧烈的疼痛。 血,犹如箭一般的从身体之中飞溅了出来。 糟,糟了……是封神金针的效果已经到达了极限,身体之中的暗伤,已经要压制不住了。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幽水,池赟,母亲……都一脸关切神色的向着自己跑来。 只是……他想要再作出什么反应,却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 苍羽山。 乌云遮月,雪花长年不衰的落着,细细密密,像是给漫山的雪景披上了一层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躺在洗心殿寝殿之中的池渊,猛然坐起了身,然而紧接着,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又是让池渊重新躺了回去。 “仙尊醒了?” 清风撩开窗帘,一下子将头给探了进来。 “清风?” 池渊躺倒在床,却是不自觉的看了看清风的左手,看着那左手似乎与常人无异,便是知道,幽水也的确帮清风寻来了息壤。 帮他再续接断肢了。 清风眼眶红了红,虽然幽水说过,自家仙尊一定会醒过来。但也只有在此刻,眼睁睁的看着仙尊睁开了眼,一直悬着的心,才是松了下来。 “师尊,你终于醒了。” 池渊闭了闭眼睛,感受了一下体内灵力筋脉的变化。 嗯,大部分的筋脉已经恢复到完好如初,虽然还有几个节点有部分的淤堵,但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我昏迷了多久?” “你竟然醒了?不愧是仙界的第一能人啊,若是寻常人,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昏迷才对呢。” 幽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寝殿的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像是汤碗似的物件,向着床榻这边走了过来。 幽水一身湖蓝色的袍子,整个人看起来也好像更有活力了些,不再似过往。 只是…… 池渊盯着幽水看了一会,忍不住开口道:“你如今的修为,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已经是无上金仙的修为了。” 幽水瞳子一闪,有几分意外,却又是笑了。 “不愧是你,只是一眼便能够看出来。” 将手中的汤碗缓缓搁下,幽水开口道:“自从璇玑当初的事情之后,因为仙族和魔族的大面积陨落,以自身之灵反哺天地。” “让原本并不充足的灵力,几乎变得极为充足。而我本身距离无上金仙就只是少了灵力的充足罢了,在有足够的灵力支撑,那么升入无上金仙的境界,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幽水忍不住感叹。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踏入了无上金仙的行列,我也才能够救得下你。” 当日的情景,委实是太过危险了些。 池渊在这一役中,明伤暗伤不断,再加上封神金针在失去封印的效果之后,身体之中压制下去的伤势,一股脑的全部涌了上来。 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池渊的身体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灵力筋脉全部崩裂,血液如同飞柱一般的射出。 他连续施展了好几针,却连最为基本的镇压伤势的效果都做不到。 幽水不断的调整着自己可以想到,能够对池渊起效的医术,然而任由他不断的调整,池渊身上的血,依然像是难以止住似的往外流着。 他自修医道开始,就从未有任何伤患在他的手下,受这么重的伤。 “当时,在我近乎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是玄灵天姬助我一臂之力,将我的修为境界进行了突破。” “我的封神金针得以突破到第十层,才是镇压住了你身体中的伤势。” 幽水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了池渊的手腕处,仔细的诊察了一下池渊的脉象。 “恢复的的确很好,应该再修养个十年。身体之中的暗疾,应该也能康复了。” 池渊听着十年的时间,心中有几分意外,又是忍不住的再开口询问了一遍。 “那我昏睡过去了,多久?” 幽水伸出了一根手指。 池渊,皱眉:“一年?” 幽水摇头。 池渊:“十年?” 幽水又是再一次的摇头:“一百年。” “你说什么?”池渊惊的一瞬间便是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幽水的衣领。 但下一秒,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拆了一遍的痛楚,又是让他重新倒了回去。 “一百年?怎么会这么长时间。” 池渊的反应在幽水的意料之中,想到池渊如今还是病人,便也没有与他过多的计较。 反而是贴心的帮池渊,拢了拢池渊身边的被褥。 “你以为你受的是什么小伤吗?”幽水怒极反笑:“你身体中所有的灵脉全部寸寸尽断,你的丹田灵府也几乎是四分五裂,当时那种情况,你除了勉强的有个人的身躯之外,身体内部可以说已经是一团糟的状况了。” “百年的时间,你便能够苏醒过来,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奇迹了,你竟然还有这么多怨言?” 池渊默了默,一时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幽水见池渊难得的服软,也是松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心中关切天界的情况。不过你放心,仙界如今并不是群龙无首,如今是玄灵天姬在重掌天界之职能。” “玄灵天姬,你应该是相信的。” 听闻是玄灵天姬,池渊也淡然了几分。 他的这位母亲,本身便就是地位极为尊贵的家族之后,身上流着仙界皇族之血。 她在修行之术上,许是并没有太过斐然的境界。但是从小在各种帝王心术的耳濡目染之下,本身便是有着不输于男子的独到见解。 若不是玄灵天姬本身并没有太多的争夺的欲念,当初在仙帝之位的竞争中,璇玑也未必能够这般顺畅的登上帝位。 幽水自顾自的道:“天姬有着足够的手段,如今的天姬将天界也重新治理的极为的井井有条。” “而且,如今的仙界从某种角度来说,似乎已经实现了璇玑当初的那个念头。” 池渊想了想幽水这话的意思:“人间飞升仙界的人变多了?” 幽水点了点头。 池渊了然,一个修行之人的陨落,那灵力并非是单纯的进入了这一方世界的轮回而已。而是进入了整个三界,灵力循环的一个大盘子里。 人间,是三界中不可避免的一环,仙界的灵力得到了增长。相对应的,人间的灵力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有更多的人飞升至仙界,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璇玑在那一场战事之中,仙魔两界有太多的人,在其中身死。现在有新的道友作为新的血液进行补充,也不是坏事。 听到仙界如今已经重新恢复了有规矩,有调理的局面,池渊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终于是落了地。 然而说着说着,却始终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处什么地方,空落落的。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似的。 猛地一激灵,才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姜穗岁呢?他还好吗?” 幽水一笑,满是打趣道:“除了天界的安危,你便满脑子只剩下她了吗?放心,她有创世女神的灵力护体,自然是比你要醒过来的更早一些,你不必担心那么多。”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养好自己的身体,等你真正能够下床之后,你自己去寻她。” 池渊看了看屋内,没有见到姜穗岁的痕迹,若说不失落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心中却也能够理解,毕竟……自己做了那么错的事情。就像璇玑一样,为了自己所坚持的道理,一意孤行的做了许多事情。 虽然其中有对有错,但毫无疑问,总是会给一个人带来伤害。 想来,姜穗岁到现在应该都还没有原谅自己。 “你说的对,有些事情,必须要我亲自面对才行。就比如我亲自的道歉,她现在不愿意见我,我也可以理解。” 幽水维持着面上的笑:“行了,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我给你端来的药,你记得要喝哦。这样你的身体才能够好的更快一些。” 又是交代了一些事情,幽水才是和清风走出了寝殿。 清风带上了门,走出了洗心殿,站在白玉的走廊边。两人面上那原本的温和的笑意才是一点点的消失。 两人看着面前不断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两人一时之间竟然都是有几分茫然和惆怅。 映衬着这苍白一片的雪景,倒是愈发的多了几分悲哀之感。 幽水呢喃着:“真是复杂的心情啊,他不醒的时候,我期盼着他醒过来。可是现在他醒过来了,我又害怕他醒了过来,最多……也就十年的时间而已了,十年之后,他便是会知道真相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清风听着,神色也是极为的复杂,半响说不出话来。 清风:“那,仙尊已经醒过来的消息,要告诉天姬和小仙尊吗?还有……姜穗岁?” 幽水抬手,揉了揉脑袋,只觉得脑袋胀痛的厉害。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玄灵天姬是池渊的母亲,池渊已经转醒的消息告诉天姬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池赟的话……他如今正在人间历劫,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以免坏了他的修行,反正池渊已经转醒,池赟等历劫回来,再看望池渊的时候,那反而会更好一些。那时候池渊应该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姜穗岁的话……” 幽水忍不住苦笑着,转过头看着清风:“你就算与她说了,你觉得她便是会来吗?而且……你见到到她吗?”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一声长长的叹息落下。 清风:“说的也是。” …… 池渊转醒的消息,很快在仙界也已经不是秘密了。 玄灵天姬自从璇玑身死之后,便是日日夜夜,战战兢兢的为仙界的事情而操心。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人间飞升上仙界之人,她也要有所安排,赐下相对应的仙官之位,以履行自身所要背负的职责。 再加上要重建,被毁得七零八落的仙界,种种事情下来,百年之间竟然是都没有什么休息。 今日,在知道池渊已经转醒的这个消息之后,玄灵天姬,难得的没有出现在仙宫议会之上。 …… 苍羽宫中。 玄灵天姬没有着宫装,而是换了一身相对素净一些的袍子,坐在池渊的床边上。 此刻,不是以天界的帝女身份出现。只是以一个普通的母亲的身份而来的罢了。 手中一点点的将一只仙灵果给去了皮,放在池渊床榻边的小几上。 玄灵天姬此刻也是忍不住的感叹着:“我们似乎许久没有像这样,能够静静的坐在这里,一起说话了。就好像正常的母子似的。” “其实,我对于当初我所做的事情,也后悔过。因为我的决定,而让你承受了这么多,我总是心有愧疚的。” 池渊点点头,伸出手在玄灵天姬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慰着道:“无事,不论是你我也好,还是璇玑也好。都已经证明过,任何人都不能够完完全全的做正确的事情。但是做了错误的事情,能够面对,并且承认就好。” 两人互相看着,玄灵天姬眼中含着泪意。 她等了这么久,想要等到池渊的释怀和谅解,她终于等到了。 第194章 黑暗之中一缕光 玄灵天姬在殿内又是小坐了一下,直到殿外有仙宫的小仙官入了殿内提醒着,仙宫之中还有许多事情在等候着处理,玄灵天姬才是起身离开了。 池渊躺在床榻之上,幽水和清风自从池渊苏醒之后,便也是日日来照看。 池渊苏醒之后,身体对于灵力的感悟,也变得愈发的敏锐了起来。 自主使用灵力流转,疏通体内灵力淤堵之处,再又是被幽水不断的用各种汤药进行喂养调理,身体好转的速度便是极为的快。 一日,幽水再替池渊把脉的时候,惊奇的发现。 池渊体内原本预计是要一年左右,才能逐渐调理回来的暗伤,竟然已经回转了极为的多。 若是照着现在的这个情况来看,池渊的身体你恢复到顶好的时候,或许能够大大的减半。 最多半年也就足够了。 心中暗暗一盘算,连忙将每日给池渊送来用以调整灵力的汤药,所用的药材,又是减少了一些。 想着,又是使了一个坏心思,将池渊苏醒的消息,干脆是告诉了仙界在位的所有人。 以探望之名,让仙界众人,皆是纷纷前来看望池渊。 池渊在仙界的威望极为的高,连续数次拯救仙界与水火之中,这等赫赫威名,就足以让无数从人间新飞升上仙界的小仙官。 对于池渊这样传说中的仙族,心中多少是带着几分仰视和期待的。 这消息一传出去,苍羽山原本是仙界较为冷清的一处地方。 短短几日,险些连山门都踏穿了,各个仙宫,各个洞府。不管和池渊能不能牵扯上一些关系的人物,纷纷都是现在向着苍羽山而来。 即便是分批分批的进入参拜,按照整个仙界,九十九重天一一参拜下来,少说也需要好几年去了。 清风站在山头上,幽水在一旁,看着如流水,如流云似的,不断向着洗心殿涌入的仙族之人,那脸上的笑都有些收不住了。 幽水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的感叹着:“挺好的,挺好的。按照这样的节奏下去,池渊应该一时半会都脱不开身了,等到他再抽出空的时候,少说也得十年?说不好也是百年之后了。” 清风看了看这漫山的人,又看了看幽水,只能说幽水仙君是艺高人胆大的。 “可是仙界的仙君终有见完的时候,那到时候该怎么办?” 话音落下,幽水身上的那一股兴奋劲儿,便是消散的差不多了。 眉心也是控制不住的皱起:“那就到时候再说,起码把现在这茬儿给蒙混过关了再说。” 清水虽是不赞同,却也知道这似乎是现在解决事情最好的法子。 叹了口气,面上也是忍不住的忧愁之色:“这事情真是瞒不了多久,希望仙尊能够晚些记起来这事情。” 两人都是互相的看了一眼,眼中皆是藏不住的担忧。 苍羽山的热闹很是持续了一段时间,池渊一开始还能够维持着最开始的礼貌,温和的待人接物。 苍羽山又因着没有什么弟子在侧,除了池渊之外,便就只有清风一个弟子。 突然而至,前来探望的仙界众人。池渊见的人,一开始还能觉得有些兴致,想着不能逆了仙友的面子。 但一来二去,来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在一日。 天色还蒙蒙亮的时候,清风听着一声剧烈的响动。 连忙睁开了眼睛冲出去,直以为是又出了什么骇人的大事。 然而披了衣服冲出去,瞧见的却是池渊仙尊重新启动了护山大阵,顺手又是在护山大阵的基础上,又重新施加了几个法术。 那都是强力幻境的法术,又附带着主动性迷惑。 只要本身并不是受了池渊邀请而进入苍羽山的人,在踏入苍羽山山门的一瞬间,便是会被幻术法阵所影响。 眼前的路,看着是在向山上走,然而无论如何都是上不到山门的。 不声不响间,便是将事情给处理干净了,也给自己落了一个清净。 终于,苍羽山上再见不到来人了,池渊是得了空闲,清风却是忍不住的有些毛骨悚然。 在洗心殿伺候的时候,也都是处处小心翼翼的避开着,除了适当的出现,送一送吃食和茶水之外,能够不出现在池渊面前,皆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出现在人前。 幽水在听闻了池渊所做的事情之后,便是用通神玉令,传了消息过来,说是要闭关一段时间好好研习医术之后,便像是与整个世界失去了联系似的。 这一日,清风战战兢兢的端了茶水送进洗心殿的时候,在殿内却是看见了除了池渊以外的另一个人的身影。 清风微微一愣,再仔细瞧了瞧,便是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织女——织织。 听见动静,两人皆是向着殿门看了过来。 织织放下了手中的云尺,连忙向着清风招了招手:“快,快快,你家仙尊一大早的便是用请神符从仙界给弄了下来,我一大早的,可是水米未进。快让我喝上两盏茶。” 虽是抱怨的话语,但语气中却听不出来怨怪。 璇玑当初不顾一切的杀戮,牛郎也是死在了璇玑的手中。 织织却是活了下来,织织本身是没有战斗能力的女仙,但是她的能力,在与玄灵天姬所相会的时候,却是能够将能力发挥到最为极致的。 织织当时抱着会死在五十五重天的觉悟留在了五十五重天的天门。 然而,一切偏生就是这般的造化弄人。 近乎是放弃了活下去信念的人,最后还活了下来。 牛郎死了,织织虽然还活着,却又好像已经死了。 她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活了很久,旁人怎么劝,她好像都走不出来。 只是一夜之间而已,她便近乎是失去了所有能够支撑着她走下去的理由。 那一场无端的的灾厄,带给了许多人,几乎一辈子都难以抹平的痕迹伤痛,然而织织便是其中一人。 因此,清风能够在此处见到织织,又是瞧见她好像已经放下了伤痛,全然一副已经走出来的模样,若说不意外,那自是不可能的。 织织自来熟的将清风手中的茶盏给取了过来,仰起头极为豪爽的便是一饮而尽。 从她的动作神态之中,倒是丝毫瞧不出来,是受了极为重的心理创伤,难以走出来的样子。 清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织织仙子……你……” “见到我很奇怪?” 清风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 织织自然是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 回过头,指了指,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池渊。 “或许,应该谢谢你们家的这位仙尊。” 她将自己关在屋中之前,她已经将自己关在了宫殿之中极为的久。 久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已经将自己关在宫殿之中多久了。 当那一轮请神符出现的时候,她颇有几分意外之色,直到自己的仙身在苍羽山的洗心殿中时,她更是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了。 “连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织织扭过了头去,脸上满是难以承受之痛:“我虽然知道,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走出来啊,难道不愿意面对也是错误吗?” “你就让我一个人痛苦下去,沉沦下去不行吗?” 织织说罢,便是准备离开。 池渊在身后将其叫住。 “等一下。” 织织虽然回头,但面上的神色却已然是带了几分不耐。 “池渊仙尊还有何指教?” 池渊道:“能帮我做一件衣服吗?” 织织:“……” 池渊:“如果你没有带量身的物件……” 池渊从身后抱出来一个盒子,其中安安稳稳的躺着各种量身的工具。 “我这里有。” 织织:“……” 心中复杂情绪,纷纷涌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池渊,有太多的话在嘴边,一时竟然是有些说不上来。 “好。” 那声音之中,全然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摩擦之声,织织心中思绪极为的复杂。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池渊的这一番态度,究竟是让她不悦,还是愉悦。 重新拿起云尺和云梭,这些熟悉的东西,都像是刻印在她记忆中的物件似的。 一点点的再度熟悉,让自己沉浸在这一番事情之中时,她好像就这般忘记了所有的伤痛和灰色的记忆一般。 织织将手中一饮而尽的茶碗重新放在了幽水的方盘之中,却是冲着池渊道:“你的那些尺寸,我已经记下来了。重新裁剪和制作的话,约莫需要十日的时间。” 一边说,一边走,身子已经是踱步到了殿门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回头。 “对了,你这闷骚怪,对于颜色可有什么要求?” 池渊道:“我相信你的审美,一切随你就是,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织织笑骂了两句,直接化为了一道流光,离开了苍羽山。 清风看着手中空空荡荡的茶碗,一时之间觉得尴尬异常,自己进……还是不进呢? 池渊向着清风招了招手。 挺好,也不用自己思量,该不该进去了。 “仙尊,有何事要吩咐的吗?而且,仙尊怎么突然间想着将织织仙子请来,重新做些衣裳呢?” 池渊看着清风,却是一派若有所思的样子:“毕竟歇息了这么久,我的身体,也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我也该去见姜穗岁了。” “我这些年一直在修养,衣裳也是已经好好坏坏,大部分已经是穿不了了。所以……专门让织织来帮我重新一些。” 清风心中猛然一咯噔,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本以为和姜穗岁有关的事情,应该会来的更晚一些才是。 但现在……已经避无可避了。 面上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极为的自然,不会露出任何的破绽。 “是,仙尊醒过来这么久,也的确应该见一见姜仙子才是。那仙尊唤属下前来,是有什么需要属下要做的事情吗?” 池渊点头:“我睡了这么久,有许多事情也没有继续管过了,所以姜穗岁如今在何处,我也不太清楚。她如今那个宫殿?” 清风愣了愣,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池渊问过之后,便是一直在等着清风的回答。 但清风半响没有说话,池渊奇怪的抬头看着清风:“怎么了?难道姜穗岁对我已经这般的厌恶了,甚至于都和你说过话,让你不要告诉我,她具体在何处?” 清风连连摇头:“不,并不是这样。” 想了想,才是开口道:“是……是这样的。” 幽水仙尊,你不要怪我啊。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时候也只能把你给先卖了再说了。 “姜仙子当初被幽水仙尊带回了万山神宫之中修养了,事后便一直是由幽水仙君在安排姜仙子的事情,所以……仙尊若是想要知道姜仙子如今在何处,需要叫幽水仙君来问过才行了。” 池渊听着,只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 幽水和清风的关系不是一向都还不错吗?姜穗岁的事情,幽水有必要去瞒着清风吗? 不过,清风既然这么说了,那他自然是直接找了幽水,或许会更有用些。 重新在空中凝聚了一道神符,然而一使用,那请神符的符相便是直接一整个消散在空中。 池渊皱眉:“法术结界?” 清风连忙上前说着:“幽水仙君说,他正在钻研医术,需要长时间闭关。一时半会可能都难以出现……” “这么巧?” 池渊虽然是笑,但那丝丝的冷意,已经是抑制不住了。 当有些事情都变得那么巧的时候,那么这个问题,似乎就有些问题了。 一道狂风抚过,长袍,已经上了池渊的身体,池渊御风而行,已经是走了出去。 清风有些不安:“仙尊,仙尊……你这是要去那里啊?” 池渊的声音,随着一道风已经是传了回来:“去找幽水。” 清风心中忍不住暗暗道:“完了完了,仙尊竟然说动就动,这完全已经不给幽水仙君机会了啊。怎么办怎么办,姜穗岁的事情,要瞒不住了啊。” 第194章 黑暗之中一缕光 玄灵天姬在殿内又是小坐了一下,直到殿外有仙宫的小仙官入了殿内提醒着,仙宫之中还有许多事情在等候着处理,玄灵天姬才是起身离开了。 池渊躺在床榻之上,幽水和清风自从池渊苏醒之后,便也是日日来照看。 池渊苏醒之后,身体对于灵力的感悟,也变得愈发的敏锐了起来。 自主使用灵力流转,疏通体内灵力淤堵之处,再又是被幽水不断的用各种汤药进行喂养调理,身体好转的速度便是极为的快。 一日,幽水再替池渊把脉的时候,惊奇的发现。 池渊体内原本预计是要一年左右,才能逐渐调理回来的暗伤,竟然已经回转了极为的多。 若是照着现在的这个情况来看,池渊的身体你恢复到顶好的时候,或许能够大大的减半。 最多半年也就足够了。 心中暗暗一盘算,连忙将每日给池渊送来用以调整灵力的汤药,所用的药材,又是减少了一些。 想着,又是使了一个坏心思,将池渊苏醒的消息,干脆是告诉了仙界在位的所有人。 以探望之名,让仙界众人,皆是纷纷前来看望池渊。 池渊在仙界的威望极为的高,连续数次拯救仙界与水火之中,这等赫赫威名,就足以让无数从人间新飞升上仙界的小仙官。 对于池渊这样传说中的仙族,心中多少是带着几分仰视和期待的。 这消息一传出去,苍羽山原本是仙界较为冷清的一处地方。 短短几日,险些连山门都踏穿了,各个仙宫,各个洞府。不管和池渊能不能牵扯上一些关系的人物,纷纷都是现在向着苍羽山而来。 即便是分批分批的进入参拜,按照整个仙界,九十九重天一一参拜下来,少说也需要好几年去了。 清风站在山头上,幽水在一旁,看着如流水,如流云似的,不断向着洗心殿涌入的仙族之人,那脸上的笑都有些收不住了。 幽水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的感叹着:“挺好的,挺好的。按照这样的节奏下去,池渊应该一时半会都脱不开身了,等到他再抽出空的时候,少说也得十年?说不好也是百年之后了。” 清风看了看这漫山的人,又看了看幽水,只能说幽水仙君是艺高人胆大的。 “可是仙界的仙君终有见完的时候,那到时候该怎么办?” 话音落下,幽水身上的那一股兴奋劲儿,便是消散的差不多了。 眉心也是控制不住的皱起:“那就到时候再说,起码把现在这茬儿给蒙混过关了再说。” 清水虽是不赞同,却也知道这似乎是现在解决事情最好的法子。 叹了口气,面上也是忍不住的忧愁之色:“这事情真是瞒不了多久,希望仙尊能够晚些记起来这事情。” 两人都是互相的看了一眼,眼中皆是藏不住的担忧。 苍羽山的热闹很是持续了一段时间,池渊一开始还能够维持着最开始的礼貌,温和的待人接物。 苍羽山又因着没有什么弟子在侧,除了池渊之外,便就只有清风一个弟子。 突然而至,前来探望的仙界众人。池渊见的人,一开始还能觉得有些兴致,想着不能逆了仙友的面子。 但一来二去,来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在一日。 天色还蒙蒙亮的时候,清风听着一声剧烈的响动。 连忙睁开了眼睛冲出去,直以为是又出了什么骇人的大事。 然而披了衣服冲出去,瞧见的却是池渊仙尊重新启动了护山大阵,顺手又是在护山大阵的基础上,又重新施加了几个法术。 那都是强力幻境的法术,又附带着主动性迷惑。 只要本身并不是受了池渊邀请而进入苍羽山的人,在踏入苍羽山山门的一瞬间,便是会被幻术法阵所影响。 眼前的路,看着是在向山上走,然而无论如何都是上不到山门的。 不声不响间,便是将事情给处理干净了,也给自己落了一个清净。 终于,苍羽山上再见不到来人了,池渊是得了空闲,清风却是忍不住的有些毛骨悚然。 在洗心殿伺候的时候,也都是处处小心翼翼的避开着,除了适当的出现,送一送吃食和茶水之外,能够不出现在池渊面前,皆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出现在人前。 幽水在听闻了池渊所做的事情之后,便是用通神玉令,传了消息过来,说是要闭关一段时间好好研习医术之后,便像是与整个世界失去了联系似的。 这一日,清风战战兢兢的端了茶水送进洗心殿的时候,在殿内却是看见了除了池渊以外的另一个人的身影。 清风微微一愣,再仔细瞧了瞧,便是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织女——织织。 听见动静,两人皆是向着殿门看了过来。 织织放下了手中的云尺,连忙向着清风招了招手:“快,快快,你家仙尊一大早的便是用请神符从仙界给弄了下来,我一大早的,可是水米未进。快让我喝上两盏茶。” 虽是抱怨的话语,但语气中却听不出来怨怪。 璇玑当初不顾一切的杀戮,牛郎也是死在了璇玑的手中。 织织却是活了下来,织织本身是没有战斗能力的女仙,但是她的能力,在与玄灵天姬所相会的时候,却是能够将能力发挥到最为极致的。 织织当时抱着会死在五十五重天的觉悟留在了五十五重天的天门。 然而,一切偏生就是这般的造化弄人。 近乎是放弃了活下去信念的人,最后还活了下来。 牛郎死了,织织虽然还活着,却又好像已经死了。 她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活了很久,旁人怎么劝,她好像都走不出来。 只是一夜之间而已,她便近乎是失去了所有能够支撑着她走下去的理由。 那一场无端的的灾厄,带给了许多人,几乎一辈子都难以抹平的痕迹伤痛,然而织织便是其中一人。 因此,清风能够在此处见到织织,又是瞧见她好像已经放下了伤痛,全然一副已经走出来的模样,若说不意外,那自是不可能的。 织织自来熟的将清风手中的茶盏给取了过来,仰起头极为豪爽的便是一饮而尽。 从她的动作神态之中,倒是丝毫瞧不出来,是受了极为重的心理创伤,难以走出来的样子。 清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织织仙子……你……” “见到我很奇怪?” 清风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 织织自然是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 回过头,指了指,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池渊。 “或许,应该谢谢你们家的这位仙尊。” 她将自己关在屋中之前,她已经将自己关在了宫殿之中极为的久。 久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已经将自己关在宫殿之中多久了。 当那一轮请神符出现的时候,她颇有几分意外之色,直到自己的仙身在苍羽山的洗心殿中时,她更是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了。 “连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织织扭过了头去,脸上满是难以承受之痛:“我虽然知道,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走出来啊,难道不愿意面对也是错误吗?” “你就让我一个人痛苦下去,沉沦下去不行吗?” 织织说罢,便是准备离开。 池渊在身后将其叫住。 “等一下。” 织织虽然回头,但面上的神色却已然是带了几分不耐。 “池渊仙尊还有何指教?” 池渊道:“能帮我做一件衣服吗?” 织织:“……” 池渊:“如果你没有带量身的物件……” 池渊从身后抱出来一个盒子,其中安安稳稳的躺着各种量身的工具。 “我这里有。” 织织:“……” 心中复杂情绪,纷纷涌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池渊,有太多的话在嘴边,一时竟然是有些说不上来。 “好。” 那声音之中,全然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摩擦之声,织织心中思绪极为的复杂。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池渊的这一番态度,究竟是让她不悦,还是愉悦。 重新拿起云尺和云梭,这些熟悉的东西,都像是刻印在她记忆中的物件似的。 一点点的再度熟悉,让自己沉浸在这一番事情之中时,她好像就这般忘记了所有的伤痛和灰色的记忆一般。 织织将手中一饮而尽的茶碗重新放在了幽水的方盘之中,却是冲着池渊道:“你的那些尺寸,我已经记下来了。重新裁剪和制作的话,约莫需要十日的时间。” 一边说,一边走,身子已经是踱步到了殿门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回头。 “对了,你这闷骚怪,对于颜色可有什么要求?” 池渊道:“我相信你的审美,一切随你就是,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织织笑骂了两句,直接化为了一道流光,离开了苍羽山。 清风看着手中空空荡荡的茶碗,一时之间觉得尴尬异常,自己进……还是不进呢? 池渊向着清风招了招手。 挺好,也不用自己思量,该不该进去了。 “仙尊,有何事要吩咐的吗?而且,仙尊怎么突然间想着将织织仙子请来,重新做些衣裳呢?” 池渊看着清风,却是一派若有所思的样子:“毕竟歇息了这么久,我的身体,也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我也该去见姜穗岁了。” “我这些年一直在修养,衣裳也是已经好好坏坏,大部分已经是穿不了了。所以……专门让织织来帮我重新一些。” 清风心中猛然一咯噔,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本以为和姜穗岁有关的事情,应该会来的更晚一些才是。 但现在……已经避无可避了。 面上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极为的自然,不会露出任何的破绽。 “是,仙尊醒过来这么久,也的确应该见一见姜仙子才是。那仙尊唤属下前来,是有什么需要属下要做的事情吗?” 池渊点头:“我睡了这么久,有许多事情也没有继续管过了,所以姜穗岁如今在何处,我也不太清楚。她如今那个宫殿?” 清风愣了愣,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池渊问过之后,便是一直在等着清风的回答。 但清风半响没有说话,池渊奇怪的抬头看着清风:“怎么了?难道姜穗岁对我已经这般的厌恶了,甚至于都和你说过话,让你不要告诉我,她具体在何处?” 清风连连摇头:“不,并不是这样。” 想了想,才是开口道:“是……是这样的。” 幽水仙尊,你不要怪我啊。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时候也只能把你给先卖了再说了。 “姜仙子当初被幽水仙尊带回了万山神宫之中修养了,事后便一直是由幽水仙君在安排姜仙子的事情,所以……仙尊若是想要知道姜仙子如今在何处,需要叫幽水仙君来问过才行了。” 池渊听着,只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 幽水和清风的关系不是一向都还不错吗?姜穗岁的事情,幽水有必要去瞒着清风吗? 不过,清风既然这么说了,那他自然是直接找了幽水,或许会更有用些。 重新在空中凝聚了一道神符,然而一使用,那请神符的符相便是直接一整个消散在空中。 池渊皱眉:“法术结界?” 清风连忙上前说着:“幽水仙君说,他正在钻研医术,需要长时间闭关。一时半会可能都难以出现……” “这么巧?” 池渊虽然是笑,但那丝丝的冷意,已经是抑制不住了。 当有些事情都变得那么巧的时候,那么这个问题,似乎就有些问题了。 一道狂风抚过,长袍,已经上了池渊的身体,池渊御风而行,已经是走了出去。 清风有些不安:“仙尊,仙尊……你这是要去那里啊?” 池渊的声音,随着一道风已经是传了回来:“去找幽水。” 清风心中忍不住暗暗道:“完了完了,仙尊竟然说动就动,这完全已经不给幽水仙君机会了啊。怎么办怎么办,姜穗岁的事情,要瞒不住了啊。” 第195章 虚假之虚假 池渊的苍羽山,距离幽水的万山神宫,说来也并不远。 再加上池渊几乎是动用了全部的灵力御风而行,原本需要一炷香的功夫,这一次竟然意外的,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闭关…… 这话,池渊信一半,也不信一半。 自从他苏醒了之后,周身发生的奇怪事,可以说是一件接着一件。 好像都是在有意的分散着他的注意力,若是一件也就算了,当巧合接二连三的话,那一切似乎就不能够用巧合这么简单来形容了。 偏偏,在所有的时间之中,都有幽水的身影。 而当他要见幽水的时候,这人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幽水的闭关一说,也变得愈发的可疑了。 今天,不论池渊是真的闭关也好,还是假的闭关也好。 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要将幽水,把该问的东西,都给一一问清楚才是。 他与幽水之间,曾经极为的交好,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两人曾经将命线链接在一起。 本来,这命线的相互链接,起到的作用,只是在战场之上。 通过命线的羁绊,若是一方遭遇了危险,那么另外一方便可以立刻感应到,并且出现在对方的身侧。 并且,在命线相连的情况下,两人之间的生命力是相连的。 因此只要不是,境界跨越太大,被人直接在瞬间摧毁元神的情况,质押有一口气在。 这一条命线,就可以确保另外一人的活路。 不过,在此刻这命线显然是多了另外一重效果。 在命线的感应之下,池渊基本可以将幽水的大致方位确认出来,那么…… 池渊双手捏诀,随着灵力外露,一条红色的线从池渊的身体之中现形。 这一根便是命线。 “幽水,你还要躲藏吗?你应该知道,有这命线在,我找到你,只是迟早的事情。” 万山神宫的某一处,漆黑的小屋之内。 幽水浑身瑟缩的躲在其中,他为了躲避池渊,真是用尽了手段,甚至连自己要闭关这种鬼话都说出来,但是在看到胸口的这一条命线的时候。 一瞬间,一口气便是泄了出来,整张脸如丧考妣。 竟然……还是躲不过去,这条命线一出现,便是知道,自己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去,也一定会被池渊找到。 他没有想过,要躲池渊一辈子。 只是……现在来的却有些太快了,而且还有另外一事。 明明仙宫之中,有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来找自己问询此事啊? 偏偏好事就与自己无关。 心中也似是了然了这个结果,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既然早晚都要面对。 横着也是一刀,竖着也是一刀……那不如就早死早超升。 “我在这里,你不用找了。” 幽水似是认命了一般,顺着那一道命线,将灵力输送过去。 当灵力互相感应的时候,池渊一查探到灵力的存在。 只是喘息之间,便是出现在了幽水的面前。 你这地方,隐藏的倒是不错。 万山深宫向下,几乎百层。若是你一定要隐藏自己的元神和生息,我要找到你,只怕还要花费上一些功夫。 池渊看了看这小屋子的周围,墙上地上,都用金砂,一笔笔的写下了用以防患灵力外泄的咒法秘闻。 这原本是只有在两族交战的时候,为了隐秘行踪,才会用上的手段。 现在却是直接被幽水拿来防患自己了,并且如今的幽水实力又是大为的提升,这金砂写下的防患咒语,在一般的灵力防御之上,威能又是要强上不少。 若是他的话,最后在明知道幽水就在万山神宫,却如何都找寻不到人的时候,他估计会选择用最为简单暴力的手段。 祭出念白,直接一剑拆了万山神宫。 幽水看出了池渊面上的笑意不善。 一个响指,屋内的灯火一点点的亮起,让原本昏暗的小屋之中,有了些光亮。 “其实,我真的是在闭关,你瞧,如果不是你使用了命线将我个唤醒的话,我都不知道你出现了呢。” 池渊目光淡淡的扫了一下墙壁上,一道道用来隐藏神息的咒文。 “所以,这些也只不过是你用来屏蔽外界干扰,稳固道心的咯?” 幽水连连点头:“还是你懂我。” 池渊深深的看着幽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深深的看着。 幽水在与池渊对视了一会之后,默默的将视线给移开了。 太吓人了,真是太吓人了。 虽然,自己如今也修为境界得到了提升,成了仙界的无上金仙。 但是池渊这种在血雨腥风之中,拼杀出来的无上金仙,光是一个眼神,便足以将他给碾死了。 “好了,你就别这样看着我了,你想问什么,你就问,我保证绝对不再有任何隐瞒,绝对老老实实的都交待,这样总行了啊。” 池渊也没有和幽水弯弯绕绕的兜圈子:“姜穗岁呢?” 幽水心中叹气,果然……又是这个问题,他就知道一定是瞒不过去的。 “她……现在不在仙界。” 池渊眉头一挑:“你到这个时候还要骗我?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还是你不希望我见她?难道说……是她不愿意见我?” “其实,你只要告诉我她在那里就可以了。就算她现在还不想见我,我只是看看她也可以,我相信,时间总能洗刷掉一切,我可以等,等到她愿意见我了,我再去见她,当面向她道歉。” “她若是不愿意原谅我,我就一直道歉,直到……她愿意原谅我为止。” 幽水有些懊恼,伸手在脑袋上挠了挠。 “我并没有骗你,她如今真的不在仙界。你如果一定要去见她的话,你可能……需要……去魔界。” 池渊愣住了,好半天才是回过了神来:“你说什么?她在魔界?” “为什么会在魔界?她不是仙族吗?” 池渊几乎有些控制住不住的抓住了幽水的肩膀。 力气之大,幽水几乎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池渊给捏成了齑粉。 “你停一停,你稍微松一松。你再捏下去,我的肩膀就要断了。” 池渊将手上的力道松开了一些,抓着幽水,两个人的身影在小房间中消失。 万山神宫的正殿中,灵光一闪,池渊已经是带着幽水出现在了正殿之中。 等着幽水喘了一口气,池渊问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幽水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了,干脆也是不再遮掩隐瞒:“是这样……” 璇玑当初挑起的战事平息之后,姜穗岁本身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势,再加上有创世女神遗留下来的灵力。 姜穗岁几乎很快就转醒了,只是身体中的一些郁结,还需要一定的调理。 幽水见着姜穗岁,知道姜穗岁对于池渊代表了什么。便是以姜穗岁身体还需要照料为由,邀请姜穗岁来万山神宫中修养。 姜穗岁迟疑了一下,但是又像是想到,这天大地大已经没有了一处能够容纳她一席之地的位置。 对于池渊的恨意,让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身居何处。 在对于自己不知道该去何处的时候,那么在万山神宫待一段时间,似乎也并无什么大碍。 “姜穗岁的确是在我的万山神宫休息了一段时间,但是……她最后走了。” “她去往了魔界,并且……入魔了。” 池渊几乎以为自己在听什么奇怪的剧目。 “她去了魔界?并且入魔?”池渊不怒自威,因为太过离谱且匪夷所思,几乎以为幽水又是开始胡诌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仔细思量一番之后,再考虑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幽水此刻却是坦坦荡荡:“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知道你肯定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但是这就是事实。” 按照理论上的事情,仙族入魔不亚于是转世投胎。那是要将一身的仙骨全部彻底剥离。 再用魔气进行重新锻造一身的骨血。 这种做法下,能过活下来的人,万中无一。 正是因为这样,入魔便一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 幽水道:“因为……夜幽冥死了。” 一个消息接着一个消息,都是如同平地惊雷似的,炸的池渊有些猝不及防。 “夜幽冥死了?”池渊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幽水的话,只因为这也同样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怎么会?夜幽冥是开天辟地之后的第一缕魔气,他本身就是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一般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死这个概念,对于夜幽冥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幽水点头:“我自然知道,你说的这话的意思,但是他的的确确是死了。” “至于原因的话,则是和创世女神有关。” 池渊没有再开口,只是选择默默的听完。 幽水道:“创世女神将那一滴女神的眼泪给了夜幽冥之后,夜幽冥一直在探寻着如何能够将女神的眼泪,使用能力最大化的方法。” “借物相融锤锻之法,虽然是有用。但是,如果说要将一切的功效都做到最大化的话,那么从开始的第一锤,便就需要仔细思量考虑。” “夜幽冥在仔细的分析了女神的眼泪和虚假之月之后。女神的眼泪是可以转发和吸引灵力前来,而虚假之月夜则是可以将魔气转化为灵力。” “只是虚假之月夜,一直以来转化效率是不太够,但是在有了女神的眼泪之后,便是可以将转化效率不足的这个问题进行修正。” “但是紧随其后,又是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魔气可以转化为灵力了,并且这转化的效率又还是足够的情况下,又从那里来魔气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将池渊也是给问住了。 魔气……魔气…… 池渊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难道,夜幽冥将自己给……” 幽水点头:“没错,就是如你所想的那样,他做出的选择就是将自身,使用借物融合锤锻之法,将自身与女神的眼泪还有虚假之月夜融为了一体。” “因为他本身就是魔气之体,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只要有魔气在,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让自己再度生长,并且衍生出无穷无尽的魔气。” “只要,他去女神的眼泪,与虚假之月夜融为了一体。那么就等于是赋予了虚假之月夜无限的魔气,它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为魔界,将魔气转为灵力。” 池渊听着,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这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池渊在心中,从未将夜幽冥的境界拔高到这样的程度。完全想不到,夜幽冥竟然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 “那姜穗岁在这件事情之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幽水缓缓道:“那一日,是夜幽冥突然间从魔界出现了。自从璇玑的事情之后,夜幽冥便是在魔界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他的再次出现,我和意外。” “但他前来,为的不是别人,正是姜穗岁。” “那日,他似乎是来交待后事和遗言似的。”幽水深吸了一口气道:“他希望姜穗岁能够成为魔界的魔后。” 池渊惊愕:“什么意思?” 幽水道:“因为姜穗岁当初在魔界的时候,是以长孙婴青的身份出现过,在那魔界的婚礼上,她和夜幽冥已经是差一步就要婚大成了。” “在魔界,人们对于姜穗岁的认同,还是很高的。” “若是由姜穗岁以长孙婴青的身份出现,来执掌魔界,他也能够安心很多。” “姜穗岁当时并没有立刻答应夜幽冥,只是让夜幽冥先离开了,说自己会考虑一下的。” “但是……” 幽水略微有些沉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接下来几天,姜穗岁都和往常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突然有一日,她就不见了,没有任何的消息,人就从天界消息了。” “我当时便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等我去到魔界寻找的时候。” “那一日,她正身披魔界魔尊的长袍,正在走向登基之位的阶梯。” 第195章 虚假之虚假 池渊的苍羽山,距离幽水的万山神宫,说来也并不远。 再加上池渊几乎是动用了全部的灵力御风而行,原本需要一炷香的功夫,这一次竟然意外的,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闭关…… 这话,池渊信一半,也不信一半。 自从他苏醒了之后,周身发生的奇怪事,可以说是一件接着一件。 好像都是在有意的分散着他的注意力,若是一件也就算了,当巧合接二连三的话,那一切似乎就不能够用巧合这么简单来形容了。 偏偏,在所有的时间之中,都有幽水的身影。 而当他要见幽水的时候,这人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幽水的闭关一说,也变得愈发的可疑了。 今天,不论池渊是真的闭关也好,还是假的闭关也好。 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要将幽水,把该问的东西,都给一一问清楚才是。 他与幽水之间,曾经极为的交好,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两人曾经将命线链接在一起。 本来,这命线的相互链接,起到的作用,只是在战场之上。 通过命线的羁绊,若是一方遭遇了危险,那么另外一方便可以立刻感应到,并且出现在对方的身侧。 并且,在命线相连的情况下,两人之间的生命力是相连的。 因此只要不是,境界跨越太大,被人直接在瞬间摧毁元神的情况,质押有一口气在。 这一条命线,就可以确保另外一人的活路。 不过,在此刻这命线显然是多了另外一重效果。 在命线的感应之下,池渊基本可以将幽水的大致方位确认出来,那么…… 池渊双手捏诀,随着灵力外露,一条红色的线从池渊的身体之中现形。 这一根便是命线。 “幽水,你还要躲藏吗?你应该知道,有这命线在,我找到你,只是迟早的事情。” 万山神宫的某一处,漆黑的小屋之内。 幽水浑身瑟缩的躲在其中,他为了躲避池渊,真是用尽了手段,甚至连自己要闭关这种鬼话都说出来,但是在看到胸口的这一条命线的时候。 一瞬间,一口气便是泄了出来,整张脸如丧考妣。 竟然……还是躲不过去,这条命线一出现,便是知道,自己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去,也一定会被池渊找到。 他没有想过,要躲池渊一辈子。 只是……现在来的却有些太快了,而且还有另外一事。 明明仙宫之中,有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来找自己问询此事啊? 偏偏好事就与自己无关。 心中也似是了然了这个结果,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既然早晚都要面对。 横着也是一刀,竖着也是一刀……那不如就早死早超升。 “我在这里,你不用找了。” 幽水似是认命了一般,顺着那一道命线,将灵力输送过去。 当灵力互相感应的时候,池渊一查探到灵力的存在。 只是喘息之间,便是出现在了幽水的面前。 你这地方,隐藏的倒是不错。 万山深宫向下,几乎百层。若是你一定要隐藏自己的元神和生息,我要找到你,只怕还要花费上一些功夫。 池渊看了看这小屋子的周围,墙上地上,都用金砂,一笔笔的写下了用以防患灵力外泄的咒法秘闻。 这原本是只有在两族交战的时候,为了隐秘行踪,才会用上的手段。 现在却是直接被幽水拿来防患自己了,并且如今的幽水实力又是大为的提升,这金砂写下的防患咒语,在一般的灵力防御之上,威能又是要强上不少。 若是他的话,最后在明知道幽水就在万山神宫,却如何都找寻不到人的时候,他估计会选择用最为简单暴力的手段。 祭出念白,直接一剑拆了万山神宫。 幽水看出了池渊面上的笑意不善。 一个响指,屋内的灯火一点点的亮起,让原本昏暗的小屋之中,有了些光亮。 “其实,我真的是在闭关,你瞧,如果不是你使用了命线将我个唤醒的话,我都不知道你出现了呢。” 池渊目光淡淡的扫了一下墙壁上,一道道用来隐藏神息的咒文。 “所以,这些也只不过是你用来屏蔽外界干扰,稳固道心的咯?” 幽水连连点头:“还是你懂我。” 池渊深深的看着幽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深深的看着。 幽水在与池渊对视了一会之后,默默的将视线给移开了。 太吓人了,真是太吓人了。 虽然,自己如今也修为境界得到了提升,成了仙界的无上金仙。 但是池渊这种在血雨腥风之中,拼杀出来的无上金仙,光是一个眼神,便足以将他给碾死了。 “好了,你就别这样看着我了,你想问什么,你就问,我保证绝对不再有任何隐瞒,绝对老老实实的都交待,这样总行了啊。” 池渊也没有和幽水弯弯绕绕的兜圈子:“姜穗岁呢?” 幽水心中叹气,果然……又是这个问题,他就知道一定是瞒不过去的。 “她……现在不在仙界。” 池渊眉头一挑:“你到这个时候还要骗我?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还是你不希望我见她?难道说……是她不愿意见我?” “其实,你只要告诉我她在那里就可以了。就算她现在还不想见我,我只是看看她也可以,我相信,时间总能洗刷掉一切,我可以等,等到她愿意见我了,我再去见她,当面向她道歉。” “她若是不愿意原谅我,我就一直道歉,直到……她愿意原谅我为止。” 幽水有些懊恼,伸手在脑袋上挠了挠。 “我并没有骗你,她如今真的不在仙界。你如果一定要去见她的话,你可能……需要……去魔界。” 池渊愣住了,好半天才是回过了神来:“你说什么?她在魔界?” “为什么会在魔界?她不是仙族吗?” 池渊几乎有些控制住不住的抓住了幽水的肩膀。 力气之大,幽水几乎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池渊给捏成了齑粉。 “你停一停,你稍微松一松。你再捏下去,我的肩膀就要断了。” 池渊将手上的力道松开了一些,抓着幽水,两个人的身影在小房间中消失。 万山神宫的正殿中,灵光一闪,池渊已经是带着幽水出现在了正殿之中。 等着幽水喘了一口气,池渊问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幽水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了,干脆也是不再遮掩隐瞒:“是这样……” 璇玑当初挑起的战事平息之后,姜穗岁本身并没有受多重的伤势,再加上有创世女神遗留下来的灵力。 姜穗岁几乎很快就转醒了,只是身体中的一些郁结,还需要一定的调理。 幽水见着姜穗岁,知道姜穗岁对于池渊代表了什么。便是以姜穗岁身体还需要照料为由,邀请姜穗岁来万山神宫中修养。 姜穗岁迟疑了一下,但是又像是想到,这天大地大已经没有了一处能够容纳她一席之地的位置。 对于池渊的恨意,让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身居何处。 在对于自己不知道该去何处的时候,那么在万山神宫待一段时间,似乎也并无什么大碍。 “姜穗岁的确是在我的万山神宫休息了一段时间,但是……她最后走了。” “她去往了魔界,并且……入魔了。” 池渊几乎以为自己在听什么奇怪的剧目。 “她去了魔界?并且入魔?”池渊不怒自威,因为太过离谱且匪夷所思,几乎以为幽水又是开始胡诌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仔细思量一番之后,再考虑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幽水此刻却是坦坦荡荡:“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知道你肯定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但是这就是事实。” 按照理论上的事情,仙族入魔不亚于是转世投胎。那是要将一身的仙骨全部彻底剥离。 再用魔气进行重新锻造一身的骨血。 这种做法下,能过活下来的人,万中无一。 正是因为这样,入魔便一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情。 幽水道:“因为……夜幽冥死了。” 一个消息接着一个消息,都是如同平地惊雷似的,炸的池渊有些猝不及防。 “夜幽冥死了?”池渊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幽水的话,只因为这也同样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怎么会?夜幽冥是开天辟地之后的第一缕魔气,他本身就是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一般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死这个概念,对于夜幽冥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幽水点头:“我自然知道,你说的这话的意思,但是他的的确确是死了。” “至于原因的话,则是和创世女神有关。” 池渊没有再开口,只是选择默默的听完。 幽水道:“创世女神将那一滴女神的眼泪给了夜幽冥之后,夜幽冥一直在探寻着如何能够将女神的眼泪,使用能力最大化的方法。” “借物相融锤锻之法,虽然是有用。但是,如果说要将一切的功效都做到最大化的话,那么从开始的第一锤,便就需要仔细思量考虑。” “夜幽冥在仔细的分析了女神的眼泪和虚假之月之后。女神的眼泪是可以转发和吸引灵力前来,而虚假之月夜则是可以将魔气转化为灵力。” “只是虚假之月夜,一直以来转化效率是不太够,但是在有了女神的眼泪之后,便是可以将转化效率不足的这个问题进行修正。” “但是紧随其后,又是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魔气可以转化为灵力了,并且这转化的效率又还是足够的情况下,又从那里来魔气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将池渊也是给问住了。 魔气……魔气…… 池渊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难道,夜幽冥将自己给……” 幽水点头:“没错,就是如你所想的那样,他做出的选择就是将自身,使用借物融合锤锻之法,将自身与女神的眼泪还有虚假之月夜融为了一体。” “因为他本身就是魔气之体,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只要有魔气在,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让自己再度生长,并且衍生出无穷无尽的魔气。” “只要,他去女神的眼泪,与虚假之月夜融为了一体。那么就等于是赋予了虚假之月夜无限的魔气,它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为魔界,将魔气转为灵力。” 池渊听着,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这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池渊在心中,从未将夜幽冥的境界拔高到这样的程度。完全想不到,夜幽冥竟然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 “那姜穗岁在这件事情之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幽水缓缓道:“那一日,是夜幽冥突然间从魔界出现了。自从璇玑的事情之后,夜幽冥便是在魔界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了,他的再次出现,我和意外。” “但他前来,为的不是别人,正是姜穗岁。” “那日,他似乎是来交待后事和遗言似的。”幽水深吸了一口气道:“他希望姜穗岁能够成为魔界的魔后。” 池渊惊愕:“什么意思?” 幽水道:“因为姜穗岁当初在魔界的时候,是以长孙婴青的身份出现过,在那魔界的婚礼上,她和夜幽冥已经是差一步就要婚大成了。” “在魔界,人们对于姜穗岁的认同,还是很高的。” “若是由姜穗岁以长孙婴青的身份出现,来执掌魔界,他也能够安心很多。” “姜穗岁当时并没有立刻答应夜幽冥,只是让夜幽冥先离开了,说自己会考虑一下的。” “但是……” 幽水略微有些沉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接下来几天,姜穗岁都和往常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突然有一日,她就不见了,没有任何的消息,人就从天界消息了。” “我当时便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等我去到魔界寻找的时候。” “那一日,她正身披魔界魔尊的长袍,正在走向登基之位的阶梯。” 第196章 没有那么多 “并且,我还能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夜幽冥的魔气。” 池渊愣了那么几秒,有些颓败的后退。 如果是夜幽冥……那仙族变成魔族,便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夜幽冥愿意,只要姜穗岁愿意。在双方都不反对的情况下,夜幽冥作为最初始的魔气,便是可以直接对另外一人的身体进行改造。 姜穗岁自然是可以不受仙身被凌迟一般的痛楚,也能从仙族之身,转变为魔族的。 池渊听罢,在万山神宫的宫殿之中,略微的停留了一下,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忽的,池渊一下站起了身,转身便是走出了正殿。 幽水见池渊那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眉头猛然一跳,他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些什么。 幽水喊叫着:“你这是要去那里?” 池渊的身形消失的极为的快,像是一阵风。 风吹过之后,一道声音随着风声飘入殿内。 “去魔界。” 幽水正想着要不要追过去的时候,另外一道身影已经是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幽水定睛一看,正是清风。 “咦,幽水仙君,你没事啊。那是仙尊还没有来过吗?” 清风瞧着幽水安然无恙的感觉,面上还是颇有几分意外。 “你怎么知道池渊来过我这里?” 幽水已经闪身到了清风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幽水的胳膊:“是你和池渊说的,来找我的。好你个清风,有福知道同享,现在有难了你倒是直接把我给推出去了。” “幸好,池渊现在没心思和我纠缠,放了我一马。不然,我日子不好过,我也要把你给拖下水。” “仙君多多担待。”清风连连求饶:“毕竟,您如今已经是无上金仙了,仙尊就算想要对您动手,也会掂量掂量,而且您修为高绝,还是修的医道。就算受了伤,还能自己治呢。” 幽水胸口一阵闷痛,说的好有道理啊。他差点一口血没吐出来,直接把自己给噎死。 清风又是喃喃道:“主要是,仙魔两界,虽然如今的关系有所好转。但仙就是仙,魔就是魔。如今姜穗岁已经成了魔族。并且还成了魔族的魔尊,这……” 无论如何,这近乎是天堑般的差距,已经注定了两人,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在知道池渊对于姜穗岁的执念之后。便是任何人都不想去触池渊的眉头。 这就像是抛绣球似的,都希望有另外一个人来将这绣球给抛出去。 幽水没好气的看了清风一眼:“怎么了,你不是专门来寻池渊的吗?我现在既然告诉了你,池渊已经去了魔界,你怎么还不赶紧去追着他去?” 清风看了看外头,又是看了看幽水,干脆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现在去追,应该已经来不及了,还是算了。” 从苍羽山来这万山神宫,池渊只不过是先走了一些时候。清风在后面追,便硬生生是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而且池渊可以不在乎很多事情,偏偏姜穗岁就是他无法改变的逆鳞。 自家仙尊这一次去了魔界,只怕又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幽水白了一眼清风,对他的这般行径表示了极为的不屑。 …… 池渊循着自己的记忆,一路上便是到了魔界的边境。 只是眼前的一切却还是让池渊颇有几分意。 魔族之人似乎也并不像记忆中的那般,浑身上下充斥着凶煞之气,并且对仙族之人,抱有极为重的敌意。 相反的…… 守在魔界边境的魔族士兵,瞧见他的装扮之后,反而是两眼冒金光的样子。 “这……这是无上金仙?” 一道声音响起,正在层层盘查关口动向的魔族之人,纷纷是将目光看向了池渊这边。 就在池渊以为,如今的局面,免不了要动手的时候。 一众魔族却是纷纷围在了池渊的身侧。 围着的魔族之人面上,满是惊喜的样子。 “嘿,是啊,竟然真的是无上金仙,好厉害啊,你瞧瞧他身上的这衣服。正是只有无上金仙方才能有的衣裳。”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我们竟然能够看到传说中的无上金仙,真是你我的福分。” 池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这……还是他记忆中的魔界吗? 池渊有些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个一脸热情模样的魔族上前问着话:“敢问这位仙尊有何法号?来魔界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仙尊若说的痛快,我们也好早些安排。” 池渊迟疑了一下,才是道:“法号池渊,来魔界,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见你们的魔尊。” 正提笔撰写记录的那魔族之人一愣:“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池渊皱眉,难道自己刚刚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来魔界,为的是见你们的魔尊的。” “不不不,是上一句,你说你的法号是什么?” 池渊肉眼可见的看着那个记录的魔族之人,浑身都在抖动。 好似极为激动似的,简直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似的。 池渊虽然觉得怪异,却还是忍下了心中的异样:“法号,池渊。” 话音刚刚落下,整个关口处,都爆发出了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震耳欲聋的声响。 “竟然是池渊仙尊。” “天哪,竟然是池渊仙尊,我等究竟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池渊仙尊本尊啊。” “是啊,我怎么配,我怎么可以?” 那一副激动的神色,把池渊给看得愣住了,甚至很是有几个魔族之人,好像是……晕过去了? 那魔族之人,连忙拉着池渊向魔界之内走了去。 “您是救了我们魔界的人,本以为您不会出现在魔界呢。” “若是您来见我们魔尊的话,那自然是可以的,您请与我这边来。您是我们魔界至高无上的贵客,必然会好好迎接的。” 池渊觉得自己估计是睡得时间太长了,所以现在入目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有种错愕和不真实感。 入了魔界的边境,过分的热情,和魔族之人向自己投来的期盼和热烈的目光。 这种种,都让池渊有着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池渊刚刚走进了魔界,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关口前,那魔族的领路之人向着池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仙尊,您请上马车。这辆马车会直接通向魔宫之中,并且已经安排了人手,先一步去支会魔尊大人了。想必,魔尊大人若是无事的话,必然会见魔尊的。” 池渊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便是上了马车。 这魔界的马车,外观看起来极为的古朴无恙,似乎是瞧不出什么玄妙的样子。 但是坐进了这马车之内,才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些许东西。 处处雕龙画凤,不论是在选材还是雕工上,都有着极为独特的工艺,极为内敛的展示着魔界的故事,让人移不开眼睛。 池渊透过那一层薄薄的鲛纱帐看向马车外。 马车快速的疾驰着,透过那一层鲛纱帐正好可以看到魔界的景象。 和他第一次来魔界时相差无几,甚至于……更为的繁荣与热闹。 而魔界之人,也都是面上透着喜悦祥和的笑意,身上反而是少了许多肃杀之气。 想到魔界,池渊又是忍不住的想到夜幽冥。 将头稍微的探出了一些,看向了天空。 上一次这般看着的时候,天空是黑暗的,议论红月笼罩着天穹,让人移不开眼。 现在再看,那一轮虚假之月夜,消失了。 取而代之悬挂在空中的,是一轮散发着温暖光芒的日轮。那光线极为的温暖,灵力也从那日轮之中缓缓的溢出。 夜幽冥,当真是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啊,起码……他是全然想不到,夜幽冥会这么做的。 马车疾驰的很快,池渊一路看着魔界各种的改变,觉得颇有意思,并不觉得时间漫长。 等着景色变幻的瞬间,面前的景色,已经变成了魔宫的景色。 马车的帘子给拉开。 魔宫中的宫人,已经在马车下面等候着了:“尊贵的池渊仙尊,请和我来。” 池渊点点头下了马车,跟在那人的身后,在魔宫之中的廊道中走动着,直到,在一座宫殿前停下。 宫人推开了门,殿内没有看到姜穗岁的身影。 池渊带了几分疑之色的看向那名宫人。 宫人弓着身子:“魔尊大人如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是晚一些才能够来见池渊仙尊,仙尊可以在殿内稍微等候一下,魔尊大人忙完了事情,马上就来。” 池渊了然,便也是进了大殿。 屋内的所有陈设都极为的好,池渊坐着,满心想着,等见到姜穗岁之后,他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这一想,时辰便是过去了许久。 池渊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经是蒙上了一层红霞。 池渊起身,却也没有动怒。 他在来的时候,便是设想过姜穗岁不愿见自己的各种画面,所以他心中并没有怨怪。 姜穗岁心中不原谅他,不想见他,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若是连这样的气都受不住,那日后受不了的事情,就更是多的去了。 只是……姜穗岁不愿意来见他,那么他大可直接去见姜穗岁。 毕竟,他已经来了魔界,若是见不到人,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的。 然而,刚刚起身,一直关着的门却是打开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前,一身黑色纹绣着金色图案的身影出现在殿门之前。 池渊看着那个人,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眼睛,鼻子,身量,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若说不一样的,也是有的。 就比如那一双象征着魔族身份的红瞳,还有那通身的气度,虽然微笑着,却又带着疏离,几乎要将一切都给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姜……不……不对……长孙婴青。” 池渊开口,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少见的讨好意味。 “如果你更喜欢这个名字的话,我叫你长孙婴青,也是可以的。” 姜穗岁笑了笑,向着身后的魔族宫人道:“你们先下去,我有些事情要与仙尊大人详聊,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不必进来。” 魔族的宫人纷纷点头,便是离开了宫殿,顺便将殿门给带上了。 姜穗岁面上含笑,向着池渊身旁的位置走了过去。 案几上放了一壶茶,姜穗岁给池渊倒了一杯,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神色姿势极为的简单,没有丝毫的不适。 姜穗岁一边倒茶,一边缓缓开口:“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仙尊愿意称呼那一个都可以。毕竟……我们也都不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何必装的那般拘谨无措呢?” 池渊看着姜穗岁那极为自然的模样,心却像是沉入了深渊一般,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仿佛捡不到底。 若是姜穗岁表现出对自己的恨,对自己的埋怨,那么他都有应对的方法。 但姜穗岁此刻的淡然,像是释怀了一般。 不去提那些事情,就仿佛那都只是不必一提的事情而已。 姜穗岁越是淡然,那么摆在池渊面前的,便是越发的难以纾解的情愫。 姜穗岁将那一杯茶放到池渊的面前:“仙尊尝尝,这可是魔界才有的特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仙尊的口,但是也是值得一尝的,这若是放在了外面,也是难以见到的珍品。” 池渊将茶盏捧在手心之中,茶水的热意顺着那茶盏缓缓传递到手心。 池渊像是获得了鼓励似的,他不敢去看姜穗岁的眼睛,却又是鼓起勇气,开口道。 “姜穗岁,我知道……我曾经伤害了你极为的多。” “为了我的那一番执念,做了许多的错事。甚至,没有丝毫在意你的感受。” “我现在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追悔莫及。” “但是,人一辈子不是都应该有几次犯错的机会吗?” “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但我希望你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让我可以恕罪,让我们可以从头再来,好吗?” 第196章 没有那么多 “并且,我还能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夜幽冥的魔气。” 池渊愣了那么几秒,有些颓败的后退。 如果是夜幽冥……那仙族变成魔族,便没有任何问题。 只要夜幽冥愿意,只要姜穗岁愿意。在双方都不反对的情况下,夜幽冥作为最初始的魔气,便是可以直接对另外一人的身体进行改造。 姜穗岁自然是可以不受仙身被凌迟一般的痛楚,也能从仙族之身,转变为魔族的。 池渊听罢,在万山神宫的宫殿之中,略微的停留了一下,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忽的,池渊一下站起了身,转身便是走出了正殿。 幽水见池渊那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眉头猛然一跳,他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些什么。 幽水喊叫着:“你这是要去那里?” 池渊的身形消失的极为的快,像是一阵风。 风吹过之后,一道声音随着风声飘入殿内。 “去魔界。” 幽水正想着要不要追过去的时候,另外一道身影已经是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幽水定睛一看,正是清风。 “咦,幽水仙君,你没事啊。那是仙尊还没有来过吗?” 清风瞧着幽水安然无恙的感觉,面上还是颇有几分意外。 “你怎么知道池渊来过我这里?” 幽水已经闪身到了清风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幽水的胳膊:“是你和池渊说的,来找我的。好你个清风,有福知道同享,现在有难了你倒是直接把我给推出去了。” “幸好,池渊现在没心思和我纠缠,放了我一马。不然,我日子不好过,我也要把你给拖下水。” “仙君多多担待。”清风连连求饶:“毕竟,您如今已经是无上金仙了,仙尊就算想要对您动手,也会掂量掂量,而且您修为高绝,还是修的医道。就算受了伤,还能自己治呢。” 幽水胸口一阵闷痛,说的好有道理啊。他差点一口血没吐出来,直接把自己给噎死。 清风又是喃喃道:“主要是,仙魔两界,虽然如今的关系有所好转。但仙就是仙,魔就是魔。如今姜穗岁已经成了魔族。并且还成了魔族的魔尊,这……” 无论如何,这近乎是天堑般的差距,已经注定了两人,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在知道池渊对于姜穗岁的执念之后。便是任何人都不想去触池渊的眉头。 这就像是抛绣球似的,都希望有另外一个人来将这绣球给抛出去。 幽水没好气的看了清风一眼:“怎么了,你不是专门来寻池渊的吗?我现在既然告诉了你,池渊已经去了魔界,你怎么还不赶紧去追着他去?” 清风看了看外头,又是看了看幽水,干脆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现在去追,应该已经来不及了,还是算了。” 从苍羽山来这万山神宫,池渊只不过是先走了一些时候。清风在后面追,便硬生生是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而且池渊可以不在乎很多事情,偏偏姜穗岁就是他无法改变的逆鳞。 自家仙尊这一次去了魔界,只怕又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幽水白了一眼清风,对他的这般行径表示了极为的不屑。 …… 池渊循着自己的记忆,一路上便是到了魔界的边境。 只是眼前的一切却还是让池渊颇有几分意。 魔族之人似乎也并不像记忆中的那般,浑身上下充斥着凶煞之气,并且对仙族之人,抱有极为重的敌意。 相反的…… 守在魔界边境的魔族士兵,瞧见他的装扮之后,反而是两眼冒金光的样子。 “这……这是无上金仙?” 一道声音响起,正在层层盘查关口动向的魔族之人,纷纷是将目光看向了池渊这边。 就在池渊以为,如今的局面,免不了要动手的时候。 一众魔族却是纷纷围在了池渊的身侧。 围着的魔族之人面上,满是惊喜的样子。 “嘿,是啊,竟然真的是无上金仙,好厉害啊,你瞧瞧他身上的这衣服。正是只有无上金仙方才能有的衣裳。”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我们竟然能够看到传说中的无上金仙,真是你我的福分。” 池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这……还是他记忆中的魔界吗? 池渊有些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个一脸热情模样的魔族上前问着话:“敢问这位仙尊有何法号?来魔界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仙尊若说的痛快,我们也好早些安排。” 池渊迟疑了一下,才是道:“法号池渊,来魔界,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见你们的魔尊。” 正提笔撰写记录的那魔族之人一愣:“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池渊皱眉,难道自己刚刚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来魔界,为的是见你们的魔尊的。” “不不不,是上一句,你说你的法号是什么?” 池渊肉眼可见的看着那个记录的魔族之人,浑身都在抖动。 好似极为激动似的,简直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似的。 池渊虽然觉得怪异,却还是忍下了心中的异样:“法号,池渊。” 话音刚刚落下,整个关口处,都爆发出了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震耳欲聋的声响。 “竟然是池渊仙尊。” “天哪,竟然是池渊仙尊,我等究竟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池渊仙尊本尊啊。” “是啊,我怎么配,我怎么可以?” 那一副激动的神色,把池渊给看得愣住了,甚至很是有几个魔族之人,好像是……晕过去了? 那魔族之人,连忙拉着池渊向魔界之内走了去。 “您是救了我们魔界的人,本以为您不会出现在魔界呢。” “若是您来见我们魔尊的话,那自然是可以的,您请与我这边来。您是我们魔界至高无上的贵客,必然会好好迎接的。” 池渊觉得自己估计是睡得时间太长了,所以现在入目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有种错愕和不真实感。 入了魔界的边境,过分的热情,和魔族之人向自己投来的期盼和热烈的目光。 这种种,都让池渊有着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池渊刚刚走进了魔界,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关口前,那魔族的领路之人向着池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仙尊,您请上马车。这辆马车会直接通向魔宫之中,并且已经安排了人手,先一步去支会魔尊大人了。想必,魔尊大人若是无事的话,必然会见魔尊的。” 池渊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便是上了马车。 这魔界的马车,外观看起来极为的古朴无恙,似乎是瞧不出什么玄妙的样子。 但是坐进了这马车之内,才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些许东西。 处处雕龙画凤,不论是在选材还是雕工上,都有着极为独特的工艺,极为内敛的展示着魔界的故事,让人移不开眼睛。 池渊透过那一层薄薄的鲛纱帐看向马车外。 马车快速的疾驰着,透过那一层鲛纱帐正好可以看到魔界的景象。 和他第一次来魔界时相差无几,甚至于……更为的繁荣与热闹。 而魔界之人,也都是面上透着喜悦祥和的笑意,身上反而是少了许多肃杀之气。 想到魔界,池渊又是忍不住的想到夜幽冥。 将头稍微的探出了一些,看向了天空。 上一次这般看着的时候,天空是黑暗的,议论红月笼罩着天穹,让人移不开眼。 现在再看,那一轮虚假之月夜,消失了。 取而代之悬挂在空中的,是一轮散发着温暖光芒的日轮。那光线极为的温暖,灵力也从那日轮之中缓缓的溢出。 夜幽冥,当真是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啊,起码……他是全然想不到,夜幽冥会这么做的。 马车疾驰的很快,池渊一路看着魔界各种的改变,觉得颇有意思,并不觉得时间漫长。 等着景色变幻的瞬间,面前的景色,已经变成了魔宫的景色。 马车的帘子给拉开。 魔宫中的宫人,已经在马车下面等候着了:“尊贵的池渊仙尊,请和我来。” 池渊点点头下了马车,跟在那人的身后,在魔宫之中的廊道中走动着,直到,在一座宫殿前停下。 宫人推开了门,殿内没有看到姜穗岁的身影。 池渊带了几分疑之色的看向那名宫人。 宫人弓着身子:“魔尊大人如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是晚一些才能够来见池渊仙尊,仙尊可以在殿内稍微等候一下,魔尊大人忙完了事情,马上就来。” 池渊了然,便也是进了大殿。 屋内的所有陈设都极为的好,池渊坐着,满心想着,等见到姜穗岁之后,他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这一想,时辰便是过去了许久。 池渊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经是蒙上了一层红霞。 池渊起身,却也没有动怒。 他在来的时候,便是设想过姜穗岁不愿见自己的各种画面,所以他心中并没有怨怪。 姜穗岁心中不原谅他,不想见他,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若是连这样的气都受不住,那日后受不了的事情,就更是多的去了。 只是……姜穗岁不愿意来见他,那么他大可直接去见姜穗岁。 毕竟,他已经来了魔界,若是见不到人,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的。 然而,刚刚起身,一直关着的门却是打开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前,一身黑色纹绣着金色图案的身影出现在殿门之前。 池渊看着那个人,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眼睛,鼻子,身量,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若说不一样的,也是有的。 就比如那一双象征着魔族身份的红瞳,还有那通身的气度,虽然微笑着,却又带着疏离,几乎要将一切都给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姜……不……不对……长孙婴青。” 池渊开口,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少见的讨好意味。 “如果你更喜欢这个名字的话,我叫你长孙婴青,也是可以的。” 姜穗岁笑了笑,向着身后的魔族宫人道:“你们先下去,我有些事情要与仙尊大人详聊,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不必进来。” 魔族的宫人纷纷点头,便是离开了宫殿,顺便将殿门给带上了。 姜穗岁面上含笑,向着池渊身旁的位置走了过去。 案几上放了一壶茶,姜穗岁给池渊倒了一杯,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神色姿势极为的简单,没有丝毫的不适。 姜穗岁一边倒茶,一边缓缓开口:“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仙尊愿意称呼那一个都可以。毕竟……我们也都不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何必装的那般拘谨无措呢?” 池渊看着姜穗岁那极为自然的模样,心却像是沉入了深渊一般,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仿佛捡不到底。 若是姜穗岁表现出对自己的恨,对自己的埋怨,那么他都有应对的方法。 但姜穗岁此刻的淡然,像是释怀了一般。 不去提那些事情,就仿佛那都只是不必一提的事情而已。 姜穗岁越是淡然,那么摆在池渊面前的,便是越发的难以纾解的情愫。 姜穗岁将那一杯茶放到池渊的面前:“仙尊尝尝,这可是魔界才有的特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仙尊的口,但是也是值得一尝的,这若是放在了外面,也是难以见到的珍品。” 池渊将茶盏捧在手心之中,茶水的热意顺着那茶盏缓缓传递到手心。 池渊像是获得了鼓励似的,他不敢去看姜穗岁的眼睛,却又是鼓起勇气,开口道。 “姜穗岁,我知道……我曾经伤害了你极为的多。” “为了我的那一番执念,做了许多的错事。甚至,没有丝毫在意你的感受。” “我现在每每回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追悔莫及。” “但是,人一辈子不是都应该有几次犯错的机会吗?” “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但我希望你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让我可以恕罪,让我们可以从头再来,好吗?” 第197章 新的王夫 池渊说完,第一次竟然没有任何的自信。 他期待着姜穗岁的回应,又害怕收到姜穗岁的回应。 将目光看向姜穗岁,却发现姜穗岁正端着茶盏,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眼眸低垂,却是刚刚好遮掩了眸光。 将她所有的思绪都给隐藏了起来,什么都瞧不见。 姜穗岁忽的回过神来,一抬头,看向了池渊。 面上带着缥缈的笑意,太过轻薄,就像一阵风似得。 微笑的看着池渊:“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礼貌,又带着歉意:“我刚刚在想一些魔界朝堂之上的事情,所以一时分了神,没有仔细去听。” 池渊笑了笑,带着尴尬的模样:“没事没事,我本身也没说什么。” 有些话,在一个时候只能说一次。 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去开口,但现在……他好像已经没有了再说第二次的勇气。 姜穗岁点点头,眸中带着几分魔族的红色,如同红宝石一般。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你还会来找我。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我是新任的魔尊嘛。你既然苏醒了,必然是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继承这个位置。” 姜穗岁又是喝了一口茶:“你准备在魔界待多久?” 池渊眉头微微皱起,竟然是不自觉的有几分委屈:“我刚来,你那就已经要下逐客令了吗?” 姜穗岁:“怎么会。” 依然是那样的疏离,礼貌之色:“怎么会,你是拯救了三界的人,整个三界都会将你奉为座上宾。” “仙尊若是要在魔界躲留几日,我自然也是欢迎的。” “那我这便是让人安排下去,仙尊好好歇息着,明日得了空,我带你在魔界看看如何?也正好让你看看,如今的魔界是什么情况,也好让仙尊瞧瞧,在我的治理之下的魔界。” 池渊看着姜穗岁,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但他……现在却被那一股疏离的感觉给逼退。 “好,听你的安排。” 池渊说完,又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姜穗岁已经起身了,没有再给池渊任何说话的机会。 纹绣着金线的黑色长袍,拖曳着,像是抹不去的阴影和墨色一般。 姜穗岁:“魔界之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仙尊请自便。若是仙尊有什么要求,也可直接对魔宫之宗的宫人提出来,不论是什么要求,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仙尊的。” 姜穗岁走了,紧跟着进来的魔宫之人,却是极为的欣喜。 即便所有人都对他表现的极为的尊敬,用着魔宫之中最为高规格的礼仪来接待着他,但他始终觉得那里好似有些不对劲。 …… 入夜。 永夜魔宫,最为会辉煌,最为浩大的一处宫殿。 姜穗岁坐在软塌上,一轮圆窗之前,姜穗岁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的那一轮月色,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的过去了许久。 窗外,那一轮月色,高高的挂着。 看着那一轮月色,就好像看到了夜幽冥似的。 所有人都说,夜幽冥已经死了。 也对,他为了让魔界不会再受到灵力不足的制约,用那借物相融锤锻之法,已然是将自身和女神的眼泪,还有虚假之月夜融为了一体。 但是,每次看到那一轮月色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姜穗岁好像没有死,他依然还活着似的。 望着那一轮月色,呢喃着。 “夜幽冥,你说的可真对,你在见我的时候,便告诉我,我与他不会那么轻易的了结,即便我想从此与他恩断义绝,互相再无牵挂,可是……他也是不会放过我的。” 当初……夜幽冥来找自己的时候,她的身体刚刚修养好。 在万山神宫之中待着的日子,是好的。 毕竟,有幽水的全力相保护,任何人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的过问。 她已经没有家人,也没有了可以去的地方。 她并没有想要成仙,甚至走到如今的每一步路,都不是在她自己的意愿走下来的。 在被创世女神所占据身体的时候,她也能够看到池渊的一举一动。 那个时候,她也知道,池渊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 她并不是铁石心肠,好像什么情绪都感觉不出来一般。 只是……若只是这样就原谅了池渊曾经的所做作为的话,她也会有些心有不甘。 池渊的好,她会记得,但池渊曾经为了她人,而不管不顾自己的感受,对自己的伤害,她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两者之间是不能够混为一谈的。 姜穗岁看着窗外月色:“夜幽冥,你让我接替你,成为魔界的魔尊之时,我没有迷茫。我在面对魔界那些心怀鬼胎,各有念头之人的时候,我也没有产生过迷惘。” “但是现在,我却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你还在的话就好了,我想……你总是能够给我一些回答,会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到。” 姜穗岁不安的道:“但现在……我又该怎么做呢?” 殿门,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敲门声。 “魔尊大人。” 姜穗岁收整了一下面上的情绪,等到在回身的时候,面上已经重新变成了一片冷漠之色。 “进来。” 一个魔界的宫人,推了门入内,恭恭敬敬的道:“魔尊大人,池渊仙尊已经安排着歇下了。” “好。”姜穗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若是有任何要求,你们都直接满足他便是,也不必来过问与我了。” 那宫人点头,又是抬起头看向姜穗岁:“魔尊大人,还有另外一事。” 姜穗岁:“什么?” 宫人道:“池渊仙尊得知,我要来与魔尊大人回话,于是便让奴婢前来多问候一声……就是……魔尊大人说的,要待他在魔界游览,具体是什么时候。” 姜穗岁:“……” 她说出那话的时候,只不过是随口客气一下罢了,并没有想过要当真。 有空与否都是不说了,光是想想,要与池渊一同游览,便已经是没有了什么心思。 而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池渊竟然还会专门托人来问这话。 “你直接去回,没有空。” 那宫人好似是提前知道姜穗岁的回答似的,又是有些尴尬的道:“但是……池渊仙族也说了,他知道魔尊大人不一定有空,但是……他可以等。” 姜穗岁:“……” “那就让他等,至于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会在与他说的。” “不过,若他真的要去看什么魔界的景色,找几个在魔界相熟的人,一起去看看便是了。你可明白?” 魔界的宫人点头:“是,奴婢明白,奴婢绝对不会给魔界丢人的。” 姜穗岁看着那人离开,才是松了一口气。 说是没空。 一则是不想见池渊,二则,她也的确没空…… 并且,也还有另外一桩事情,也在烦忧着她。 她身为魔界的魔尊,虽然在名义之上,是夜幽冥的妻子。 但魔界的那些老臣对于自己,却是有些‘关心过度’了,不止一次的在朝堂之上,提起过要让自己再招夫婿的事情。 姜穗岁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颇有些目瞪口呆。 你们的魔尊,才成了你们的太阳,这才过去了一百年不到,你就让他的‘妻子’另外娶妻? 这当真是能够做的事情吗? 姜穗岁一开始便是拒了,只说自己心中怀念夜幽冥,无法从与夜幽冥的情愫之中走出来,再另外找其他夫婿的事情,是不必再提了。 但是……那些老臣一个两个,却都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 在魔界的建设之上提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唯独在让自己找夫婿这件事情上,抱有着极为高的热情。 甚至,将则天圣后的事情都拿出来了说了。 若是一个女子成为了尊贵的帝王,身边没有十个八个貌美的皇夫相伴,又如何能够担得起魔尊的名号呢? 姜穗岁面上僵硬的笑着,忍不住的赞叹着,若是夜幽冥知道。 应该是恨不得直接将你们的骨灰全给扬了。 终于,姜穗岁在这一场另类的催婚大战之中,败下了阵来。 为了换自己的清净,姜穗岁答应了让那些老臣,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明日,就是自己与那些老臣所推荐的夫婿人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最近的确是忙得很,没有时间能够抽的出来,与池渊过多浪费呢。 …… 第二日。 姜穗岁任由魔宫之中的宫人,给自己梳洗打扮。 曾经不习惯的那些过分华贵的首饰和衣衫,此刻也一点点的都习惯了。 第一次穿着着,黑色绣着金纹的魔尊朝服之时,她还觉得变扭。 果然,时间能够让一个人,逐渐的习惯一些事情。 等一切都准备好,姜穗岁便是直接去了永夜魔宫的幽竹殿。 这里,更加靠近与宫外,所以用来接见一些外臣,自然是何时的。 最主要的是,她喜欢幽竹殿的景色,一根根翠绿色的竹子,通透翠绿,像是翡翠雕刻出来的一般。 风一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悦耳,又觉得颇为尽心。 姜穗岁坐下没多久,一个宫人便是带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想来,那人……应该就是那些老臣所推荐的人选。 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将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从此让自己清净清净就好。 那男子,身形看起来也极为的高挑,面上蒙了一层纱。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瞳孔。 那一双眼,姜穗岁看着的时候,只觉得好像有些眼熟,但是……具体在何处见过,又说不上来。 男子也恭敬的向她行礼跪安。 姜穗岁点头:“免礼,起身。” 太过好说话,是管不了人的。姜穗岁也记得夜幽冥在将自己给融入之前,说的那一番话。 所以,她干脆也没赐座。 就算是好说话,却也没那么好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眨了眨像是小鹿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睛:“属下名为,宋勤。” 宋…… 姜穗岁了然,那是魔族四大家族中的一位,只不过……是老牌的了,如今也算是没落了。 也难怪。 身份太过卑贱的,是不够资格出现在她周身的。 可若是如今正鼎盛的魔族世家中,又怎么可能愿意,从其中挑选出男子,送入宫中,伴在魔尊左右呢。 虽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但唯独听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光鲜。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之下,从一些老牌的没落魔族贵族之中,挑选一些男子送入宫中。就是一件,将里子和面子都给顾全了的事情。 姜穗岁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底下的宋勤。 “你知道,自己今日出现在这里,代表着什么吗?” 宋勤点头:“属下知道。” 既然是你情我愿,那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姜穗岁道:“解下你的面纱。” 宋勤的手,修长而又骨节分明。在火光之下,透着如同玉一般的颜色,也是好看的。 当面上的那一层黑纱落下的时候,姜穗岁看着那黑纱之下的那张脸时,还是愣住了。 本想,在看完了宋勤的脸之后,便是说绝不合适,让他离开。 但现在,好像是不行了。 姜穗岁看着宋勤的那张脸,有片刻的失神。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张脸,长得太过于像夜幽冥了。 或者……用简单的像来形容,可能都不足以来形容。 以往,她不是没有见过和夜幽冥相似的男子,但这个宋勤却是太像了。 那一张脸,挑不出任何的差别。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和夜幽冥几乎是一模一样。 也难怪,自己在看到宋勤那双眼睛的时候,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又是个吞了下去。 她本想用,自己无法接受和夜幽冥之外的人,作为理由来拒绝了满朝的老臣。 但她们的这一番动作,却是让自己根本无法以这个作为出发点。 甚至与,这就是一把双刃剑。 自己一旦拒绝了这个宋勤的话,那么就表明了自己并没有那么的爱着夜幽冥。 不然的话,为什么在看到一个和夜幽冥,一模一样的人时,也能够拒绝。 姜穗岁愣着,半响都没有做出反应。 第197章 新的王夫 池渊说完,第一次竟然没有任何的自信。 他期待着姜穗岁的回应,又害怕收到姜穗岁的回应。 将目光看向姜穗岁,却发现姜穗岁正端着茶盏,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眼眸低垂,却是刚刚好遮掩了眸光。 将她所有的思绪都给隐藏了起来,什么都瞧不见。 姜穗岁忽的回过神来,一抬头,看向了池渊。 面上带着缥缈的笑意,太过轻薄,就像一阵风似得。 微笑的看着池渊:“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礼貌,又带着歉意:“我刚刚在想一些魔界朝堂之上的事情,所以一时分了神,没有仔细去听。” 池渊笑了笑,带着尴尬的模样:“没事没事,我本身也没说什么。” 有些话,在一个时候只能说一次。 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去开口,但现在……他好像已经没有了再说第二次的勇气。 姜穗岁点点头,眸中带着几分魔族的红色,如同红宝石一般。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你还会来找我。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我是新任的魔尊嘛。你既然苏醒了,必然是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继承这个位置。” 姜穗岁又是喝了一口茶:“你准备在魔界待多久?” 池渊眉头微微皱起,竟然是不自觉的有几分委屈:“我刚来,你那就已经要下逐客令了吗?” 姜穗岁:“怎么会。” 依然是那样的疏离,礼貌之色:“怎么会,你是拯救了三界的人,整个三界都会将你奉为座上宾。” “仙尊若是要在魔界躲留几日,我自然也是欢迎的。” “那我这便是让人安排下去,仙尊好好歇息着,明日得了空,我带你在魔界看看如何?也正好让你看看,如今的魔界是什么情况,也好让仙尊瞧瞧,在我的治理之下的魔界。” 池渊看着姜穗岁,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但他……现在却被那一股疏离的感觉给逼退。 “好,听你的安排。” 池渊说完,又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姜穗岁已经起身了,没有再给池渊任何说话的机会。 纹绣着金线的黑色长袍,拖曳着,像是抹不去的阴影和墨色一般。 姜穗岁:“魔界之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仙尊请自便。若是仙尊有什么要求,也可直接对魔宫之宗的宫人提出来,不论是什么要求,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仙尊的。” 姜穗岁走了,紧跟着进来的魔宫之人,却是极为的欣喜。 即便所有人都对他表现的极为的尊敬,用着魔宫之中最为高规格的礼仪来接待着他,但他始终觉得那里好似有些不对劲。 …… 入夜。 永夜魔宫,最为会辉煌,最为浩大的一处宫殿。 姜穗岁坐在软塌上,一轮圆窗之前,姜穗岁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的那一轮月色,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的过去了许久。 窗外,那一轮月色,高高的挂着。 看着那一轮月色,就好像看到了夜幽冥似的。 所有人都说,夜幽冥已经死了。 也对,他为了让魔界不会再受到灵力不足的制约,用那借物相融锤锻之法,已然是将自身和女神的眼泪,还有虚假之月夜融为了一体。 但是,每次看到那一轮月色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姜穗岁好像没有死,他依然还活着似的。 望着那一轮月色,呢喃着。 “夜幽冥,你说的可真对,你在见我的时候,便告诉我,我与他不会那么轻易的了结,即便我想从此与他恩断义绝,互相再无牵挂,可是……他也是不会放过我的。” 当初……夜幽冥来找自己的时候,她的身体刚刚修养好。 在万山神宫之中待着的日子,是好的。 毕竟,有幽水的全力相保护,任何人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的过问。 她已经没有家人,也没有了可以去的地方。 她并没有想要成仙,甚至走到如今的每一步路,都不是在她自己的意愿走下来的。 在被创世女神所占据身体的时候,她也能够看到池渊的一举一动。 那个时候,她也知道,池渊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 她并不是铁石心肠,好像什么情绪都感觉不出来一般。 只是……若只是这样就原谅了池渊曾经的所做作为的话,她也会有些心有不甘。 池渊的好,她会记得,但池渊曾经为了她人,而不管不顾自己的感受,对自己的伤害,她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两者之间是不能够混为一谈的。 姜穗岁看着窗外月色:“夜幽冥,你让我接替你,成为魔界的魔尊之时,我没有迷茫。我在面对魔界那些心怀鬼胎,各有念头之人的时候,我也没有产生过迷惘。” “但是现在,我却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你还在的话就好了,我想……你总是能够给我一些回答,会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到。” 姜穗岁不安的道:“但现在……我又该怎么做呢?” 殿门,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敲门声。 “魔尊大人。” 姜穗岁收整了一下面上的情绪,等到在回身的时候,面上已经重新变成了一片冷漠之色。 “进来。” 一个魔界的宫人,推了门入内,恭恭敬敬的道:“魔尊大人,池渊仙尊已经安排着歇下了。” “好。”姜穗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若是有任何要求,你们都直接满足他便是,也不必来过问与我了。” 那宫人点头,又是抬起头看向姜穗岁:“魔尊大人,还有另外一事。” 姜穗岁:“什么?” 宫人道:“池渊仙尊得知,我要来与魔尊大人回话,于是便让奴婢前来多问候一声……就是……魔尊大人说的,要待他在魔界游览,具体是什么时候。” 姜穗岁:“……” 她说出那话的时候,只不过是随口客气一下罢了,并没有想过要当真。 有空与否都是不说了,光是想想,要与池渊一同游览,便已经是没有了什么心思。 而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池渊竟然还会专门托人来问这话。 “你直接去回,没有空。” 那宫人好似是提前知道姜穗岁的回答似的,又是有些尴尬的道:“但是……池渊仙族也说了,他知道魔尊大人不一定有空,但是……他可以等。” 姜穗岁:“……” “那就让他等,至于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会在与他说的。” “不过,若他真的要去看什么魔界的景色,找几个在魔界相熟的人,一起去看看便是了。你可明白?” 魔界的宫人点头:“是,奴婢明白,奴婢绝对不会给魔界丢人的。” 姜穗岁看着那人离开,才是松了一口气。 说是没空。 一则是不想见池渊,二则,她也的确没空…… 并且,也还有另外一桩事情,也在烦忧着她。 她身为魔界的魔尊,虽然在名义之上,是夜幽冥的妻子。 但魔界的那些老臣对于自己,却是有些‘关心过度’了,不止一次的在朝堂之上,提起过要让自己再招夫婿的事情。 姜穗岁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颇有些目瞪口呆。 你们的魔尊,才成了你们的太阳,这才过去了一百年不到,你就让他的‘妻子’另外娶妻? 这当真是能够做的事情吗? 姜穗岁一开始便是拒了,只说自己心中怀念夜幽冥,无法从与夜幽冥的情愫之中走出来,再另外找其他夫婿的事情,是不必再提了。 但是……那些老臣一个两个,却都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 在魔界的建设之上提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唯独在让自己找夫婿这件事情上,抱有着极为高的热情。 甚至,将则天圣后的事情都拿出来了说了。 若是一个女子成为了尊贵的帝王,身边没有十个八个貌美的皇夫相伴,又如何能够担得起魔尊的名号呢? 姜穗岁面上僵硬的笑着,忍不住的赞叹着,若是夜幽冥知道。 应该是恨不得直接将你们的骨灰全给扬了。 终于,姜穗岁在这一场另类的催婚大战之中,败下了阵来。 为了换自己的清净,姜穗岁答应了让那些老臣,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明日,就是自己与那些老臣所推荐的夫婿人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最近的确是忙得很,没有时间能够抽的出来,与池渊过多浪费呢。 …… 第二日。 姜穗岁任由魔宫之中的宫人,给自己梳洗打扮。 曾经不习惯的那些过分华贵的首饰和衣衫,此刻也一点点的都习惯了。 第一次穿着着,黑色绣着金纹的魔尊朝服之时,她还觉得变扭。 果然,时间能够让一个人,逐渐的习惯一些事情。 等一切都准备好,姜穗岁便是直接去了永夜魔宫的幽竹殿。 这里,更加靠近与宫外,所以用来接见一些外臣,自然是何时的。 最主要的是,她喜欢幽竹殿的景色,一根根翠绿色的竹子,通透翠绿,像是翡翠雕刻出来的一般。 风一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悦耳,又觉得颇为尽心。 姜穗岁坐下没多久,一个宫人便是带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想来,那人……应该就是那些老臣所推荐的人选。 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将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从此让自己清净清净就好。 那男子,身形看起来也极为的高挑,面上蒙了一层纱。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瞳孔。 那一双眼,姜穗岁看着的时候,只觉得好像有些眼熟,但是……具体在何处见过,又说不上来。 男子也恭敬的向她行礼跪安。 姜穗岁点头:“免礼,起身。” 太过好说话,是管不了人的。姜穗岁也记得夜幽冥在将自己给融入之前,说的那一番话。 所以,她干脆也没赐座。 就算是好说话,却也没那么好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眨了眨像是小鹿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睛:“属下名为,宋勤。” 宋…… 姜穗岁了然,那是魔族四大家族中的一位,只不过……是老牌的了,如今也算是没落了。 也难怪。 身份太过卑贱的,是不够资格出现在她周身的。 可若是如今正鼎盛的魔族世家中,又怎么可能愿意,从其中挑选出男子,送入宫中,伴在魔尊左右呢。 虽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但唯独听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光鲜。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之下,从一些老牌的没落魔族贵族之中,挑选一些男子送入宫中。就是一件,将里子和面子都给顾全了的事情。 姜穗岁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底下的宋勤。 “你知道,自己今日出现在这里,代表着什么吗?” 宋勤点头:“属下知道。” 既然是你情我愿,那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姜穗岁道:“解下你的面纱。” 宋勤的手,修长而又骨节分明。在火光之下,透着如同玉一般的颜色,也是好看的。 当面上的那一层黑纱落下的时候,姜穗岁看着那黑纱之下的那张脸时,还是愣住了。 本想,在看完了宋勤的脸之后,便是说绝不合适,让他离开。 但现在,好像是不行了。 姜穗岁看着宋勤的那张脸,有片刻的失神。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张脸,长得太过于像夜幽冥了。 或者……用简单的像来形容,可能都不足以来形容。 以往,她不是没有见过和夜幽冥相似的男子,但这个宋勤却是太像了。 那一张脸,挑不出任何的差别。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和夜幽冥几乎是一模一样。 也难怪,自己在看到宋勤那双眼睛的时候,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又是个吞了下去。 她本想用,自己无法接受和夜幽冥之外的人,作为理由来拒绝了满朝的老臣。 但她们的这一番动作,却是让自己根本无法以这个作为出发点。 甚至与,这就是一把双刃剑。 自己一旦拒绝了这个宋勤的话,那么就表明了自己并没有那么的爱着夜幽冥。 不然的话,为什么在看到一个和夜幽冥,一模一样的人时,也能够拒绝。 姜穗岁愣着,半响都没有做出反应。 第198章 情之所起 只是……看着宋勤的时候,姜穗岁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起夜幽冥。 人人都说,夜幽冥是魔尊,是那么的十恶不赦。 人人都告诉她,仙魔两族,势不两立。 他杀人不见血,坏事做尽。 但……她所有感受到的温暖,却好像都是从夜幽冥身上所获得的。 他或许对不起过三界的人,但围堵没有对不起过自己。 如果,夜幽冥还在的话,就好了。姜穗岁第一次在心中升起了这样的念头,即便这个念头极为的荒唐,就算是她也知道,夜幽冥已经回不来了。 他已经不在了,却又好像无处不在。 因为,姜穗岁只要一抬头,就能够看到那挂在空中的那一轮月色。 那是夜幽冥化为的光芒,照耀着他。 宋勤站在距离姜穗岁不远的地方,心中此时也一阵阵的忐忑,他不知道这位魔尊,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他的家族,已经不是什么强势鼎盛的家族了。 所以,即便他心中不愿意,也还是以皇夫的身份出现在了这里。 家族中的人,都对他抱有了极为高的期待。 因为这位魔尊,对于先魔尊爱的情深,这么多年以来,就是因为先魔尊的缘故,所以才一直独守魔宫,身边再没有一个人。 而选中他的缘由,也非常的简单…… 因为……他长得非常像先魔尊。 整个家族的念想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希望他能够被魔尊大人看中。 只要他能够被看中,选为皇夫,成为能够常伴在魔尊大人身边的人。 那么如今的宋家,也能够摆脱如今的困局了。 宋勤见姜穗岁,在自己摘下面纱之后,便是不发一言,以为自己的这张脸,并没有被姜穗岁所看中。 可是……自己一旦没有被看中的话,那么他此次进入魔宫,便没有了任何意义。 “魔尊大人……” 宋勤那带着几分怯意的声音,倒是将思绪神游天外的姜穗岁给抓了回来。 姜穗岁轻声咳嗽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咳咳,你知道,你此次入宫是为什么吗?” 宋勤抬起头。 在殿内的灯火映照之下,宋勤的面容,看起来更是光洁如玉。 那瞳孔中,抛开那一丝怯意之外,更为深的地方,还能够看到他的那一丝羞愧和不甘。 想来也是,毕竟皇夫这种事情,对于贵族之子来说还是有些太过羞愧了。 可也正是因为,眼底的那一份不甘心,姜穗岁反而是愈发的从宋勤的眼中,看到了将夜幽冥的影子。 宋勤开口道:“属下知道,只要能够陪伴在魔尊身边,为魔尊大人排忧解难,无论要属下做什么,属下都是愿意的。” 姜穗岁歪头想了想,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宋勤太过特殊了,长得特殊,身份也特殊。 若是就这么简单的将宋勤给发还回去,难保不会又被那一帮老臣,以各种各样的念头拿出来说叨。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先留在宫中好了。 后面的事情,后面再慢慢想办法就是了。 心中定下了念头,姜穗岁也是低低的叹了口气,缓缓的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你也是朝堂之上那些老臣举荐来的,那么……” “原来,这就是魔尊所谓的国事繁忙吗?” 姜穗岁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声音已经从宫外传了进来。 那声音听着倒是熟悉,是池渊。 姜穗岁循着声音看过去,池渊一身白衣素袍的从殿外走了过来。 那面上……冷漠中似乎还带着些愠怒? 姜穗岁心中又是否认了这个念头,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池渊的身旁还跟着随行的魔宫宫人。 宫人一脸歉意,向着姜穗岁道歉:“魔尊陛下,我与仙尊说了,您如今正有重要的国事在忙。但是……奴婢还是没有拦住。” 姜穗岁摆了摆手:“没事,你先下去。” 池渊如果要发神经,那也不是她能够拦得住的。 既然来都来了,也没有让池渊在那里干站着的意思。 “来人,给仙尊赐座。” 姜穗岁一句话下去,很快便是有布置的人,在殿内重新设置了一套坐席。 池渊坐下,看向了还站在那里,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宋勤。 第一眼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池渊下意识的道:“夜幽冥?” 然而又是看了看,摇着头:“不对,你不是夜幽冥。” 虽然长得很像,甚至像到,一眼看去都有些分辨不出的程度。 但是夜幽冥是不会做出这种姿态和动作的。 说是在忙着国事,然后一转头,便是和一个与夜幽冥长相如此相似的男子,在一起幽会? 池渊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气,又是有些酸酸涩涩的。 再开口时,也是带了几分挖苦和尖酸:“原来,这就是你要背着我的原因吗?” “也是,我竟然都不知道,您对夜幽冥竟然有着这么深重的情意。竟然让你,在夜幽冥死了这么多年之后,还要找一个和他全然一样的男子来陪伴。” 话说出口,池渊又是有些后悔了。 这话说的太过口不择言,只是……当时的他,不知怎么的,竟然像是迷了心智似的,就脱口而出了。 姜穗岁本来没什么表情的面上,此刻也是明显的暗了下去。 姜穗岁冷笑道:“是吗?池渊仙尊说的这话可真是让人有些忍不住发笑呢。” “夜幽冥本身就是我的夫君,整个魔宫的人,都知道我们夫妻二人,是正经办了婚礼,并且走到一起恩爱之人。” “我对夜幽冥,本身就是情投意合。” “我现在找一个,与夜幽冥相似的人,又有什么问?我想要将他留在身侧,一解情愁,又有什么问题?” 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似的,向着池渊的胸口扎过去。 扎的池渊胸腔之中,一遍遍的气血翻涌,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说的没错,毕竟,姜穗岁和夜幽冥的确是举行了婚礼。在名义上,是正经的夫妻。 姜穗岁看着被哽住的池渊,又是忍不住的道:“说起来,我倒也是听说过一些趣闻。仙尊曾经也喜欢过一位仙子。” “甚至为了那名仙子做了许多事情,那怕是要违逆因果也在所不惜。” “而且,甚至找了一个与那仙子颇为相似的人间女子,以寄托情丝。” “偏偏那女子,自以为是得了一番天降的大好姻缘。未曾想,却是做了旁人的替身。” 姜穗岁越是说,眼眸中的冷意,就是愈发的重。 “仙尊既然都做出了这种事情来,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呢?” 虽然还是笑着,但脸上的冷,已经在这一瞬间,冷到了极致,仿佛是千万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只是一眼,便能够将池渊被冰封。 姜穗岁这一番话,好似是将这么多年来,心中所有的不甘,全部都给悉数说了出来。 池渊张了张嘴,也是哑口无言,姜穗岁的每一句话都正正好的刺在了他,无法反驳的点上,他想要解释,此刻,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穗岁冷笑了两声,转过头对着宋勤说道:“你刚刚是是说过,愿意留在永夜魔宫之中是吗?” 宋勤被刚刚两人之间的那一番唇枪舌剑给激的,有些愣神。 忽的听到姜穗岁的话,连连点头:“是,属下愿意。” “那好,那你日后便留在宫中。” 宋勤听罢,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色。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属下日后定然会好好的服侍陛下的。” 姜穗岁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当是应下了。 刚刚一切只是为了宣泄,话说起来,便是无拘无束的。 现在回过神来,又是有些无所适从了,毕竟……刚刚的那一切,若是按照她本来的性子来,实在是说不出口。 幽竹殿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姜穗岁随便寻了个由头,便是带着宋勤先一步离开了。 回了永夜魔宫正殿,姜穗岁翻看了一下最近送呈上来的折子,才是分散了注意力。 看着看着,心中那纷纷扰扰的思绪,好像真的被隔开了一般。 等到姜穗岁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 宫外,走进来一个宫人:“陛下,时候已经不早了,可以传晚膳了吗?” 姜穗岁瞧了瞧天色:“嗯,传进来。” 说罢,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多问了一句道:“池渊仙尊走了吗?” “走?”宫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有些没明白姜穗岁话中的意思一般。 “他还在魔宫之中吗?” 今日,她说了那么不客气的一番话,简直就是直接将手打到池渊的脸上去了。 池渊怎么可能还留在魔宫? 宫人却是点头:“是,池渊仙尊今日离开了幽竹殿之后,虽然神色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但是便直接回了安排的宫殿,然后便是一直没有再出来了,至于旁的……就不知道了。” 没有再出来吗…… 姜穗岁沉眉想了想,也是让宫人先下去了。 她的心,连自己都有些不明了,这样的自己,旁人又怎么可能明白呢。 姜穗岁用过晚膳之后,便是安歇下去了。 等到第二日。 “陛下醒了?” 声音有些陌生。 但是刚刚醒过来的姜穗岁,脑袋也没有那么的机敏,只是点了点头,便是将手搭在了那个人的手上。 当坐起了身时,姜穗岁看清那人的模样时,姜穗岁才是一个激灵的醒了过来。 “宋勤?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勤微笑着点头,动作轻柔的把姜穗岁扶起:“陛下不必不好意思,昨日,我入宫之后。便是有人悉心的教导过属下,让属下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陛下的一日三餐,平日的事情。都需要属下来做。” “这样,就能够让属下与魔尊陛下,逐渐的培养感情。这样……我便是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夫。” 姜穗岁:“……” “其实,你不必这样。” 姜穗岁话音落下,宋勤面上多了几分慌乱和无助:“是属下那里做的还不够好吗?若是陛下不喜欢的话,属下可以改的。” 在一张夜幽冥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属实是有些违和。 但……看他当真是有些为难的样子,姜穗岁也只好是点了点头:“随你。” 宋勤将她抱到梳妆台前,为她梳发,为她描眉。甚至在用饭的时候,也极为体贴的在一旁,替她布菜。 这一切,做的极为顺手。 只是……姜穗岁有些不习惯,特别是……在夜幽冥这样的一张脸下,她更是为不习惯。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因为她收下了宋勤的缘故。 朝堂之上,再没有了那些除开朝政之外的事情,什么再要给她纳皇夫的事情,便也是没有再朝堂之上,再出现过了。 宋勤,在这一段时间内,也暗示过几次。 他身为皇夫,还有一件皇夫应该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那就是——侍寝。 但……姜穗岁看着那张脸的时候,从内到外的有一种排斥的感觉。 即便是当初的夜幽冥,她对于夜幽冥,都没有任何的男女情愫在其中。 夜幽冥说起来是夫婿,在姜穗岁的眼中,则是更为的像一个哥哥而已。 有这样的一层先入为主的念想在这里,她又怎么可能对宋勤抱有什么男女之间的那些情愫呢。 所以,即便宋勤一来二去的暗示了一两次,她也只是摆了摆手,说自己无法忘记夜幽冥,若是接受了宋勤的侍寝。 便像是背叛了夜幽冥一般,他心中过不了这道坎。 宋勤有些失落,却又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而另外一件事情,池渊在魔宫之中,一待便是待了好几个月。 姜穗岁对于池渊,本身也是不喜欢。所以……能不见,便也是不见了。 池渊不愿意走,她也不可能真的赶人。 那就这么耗着,总有他要走的时候。 这样的一个念头支撑着姜穗岁,终于有一天,池渊不见了。 当魔宫的宫人将消息穿过来的时候,姜穗岁提着的笔,顿了一下。 一滴墨,在纸上缓缓的晕染开来。 第198章 情之所起 只是……看着宋勤的时候,姜穗岁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起夜幽冥。 人人都说,夜幽冥是魔尊,是那么的十恶不赦。 人人都告诉她,仙魔两族,势不两立。 他杀人不见血,坏事做尽。 但……她所有感受到的温暖,却好像都是从夜幽冥身上所获得的。 他或许对不起过三界的人,但围堵没有对不起过自己。 如果,夜幽冥还在的话,就好了。姜穗岁第一次在心中升起了这样的念头,即便这个念头极为的荒唐,就算是她也知道,夜幽冥已经回不来了。 他已经不在了,却又好像无处不在。 因为,姜穗岁只要一抬头,就能够看到那挂在空中的那一轮月色。 那是夜幽冥化为的光芒,照耀着他。 宋勤站在距离姜穗岁不远的地方,心中此时也一阵阵的忐忑,他不知道这位魔尊,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他的家族,已经不是什么强势鼎盛的家族了。 所以,即便他心中不愿意,也还是以皇夫的身份出现在了这里。 家族中的人,都对他抱有了极为高的期待。 因为这位魔尊,对于先魔尊爱的情深,这么多年以来,就是因为先魔尊的缘故,所以才一直独守魔宫,身边再没有一个人。 而选中他的缘由,也非常的简单…… 因为……他长得非常像先魔尊。 整个家族的念想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希望他能够被魔尊大人看中。 只要他能够被看中,选为皇夫,成为能够常伴在魔尊大人身边的人。 那么如今的宋家,也能够摆脱如今的困局了。 宋勤见姜穗岁,在自己摘下面纱之后,便是不发一言,以为自己的这张脸,并没有被姜穗岁所看中。 可是……自己一旦没有被看中的话,那么他此次进入魔宫,便没有了任何意义。 “魔尊大人……” 宋勤那带着几分怯意的声音,倒是将思绪神游天外的姜穗岁给抓了回来。 姜穗岁轻声咳嗽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咳咳,你知道,你此次入宫是为什么吗?” 宋勤抬起头。 在殿内的灯火映照之下,宋勤的面容,看起来更是光洁如玉。 那瞳孔中,抛开那一丝怯意之外,更为深的地方,还能够看到他的那一丝羞愧和不甘。 想来也是,毕竟皇夫这种事情,对于贵族之子来说还是有些太过羞愧了。 可也正是因为,眼底的那一份不甘心,姜穗岁反而是愈发的从宋勤的眼中,看到了将夜幽冥的影子。 宋勤开口道:“属下知道,只要能够陪伴在魔尊身边,为魔尊大人排忧解难,无论要属下做什么,属下都是愿意的。” 姜穗岁歪头想了想,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宋勤太过特殊了,长得特殊,身份也特殊。 若是就这么简单的将宋勤给发还回去,难保不会又被那一帮老臣,以各种各样的念头拿出来说叨。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先留在宫中好了。 后面的事情,后面再慢慢想办法就是了。 心中定下了念头,姜穗岁也是低低的叹了口气,缓缓的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你也是朝堂之上那些老臣举荐来的,那么……” “原来,这就是魔尊所谓的国事繁忙吗?” 姜穗岁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声音已经从宫外传了进来。 那声音听着倒是熟悉,是池渊。 姜穗岁循着声音看过去,池渊一身白衣素袍的从殿外走了过来。 那面上……冷漠中似乎还带着些愠怒? 姜穗岁心中又是否认了这个念头,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池渊的身旁还跟着随行的魔宫宫人。 宫人一脸歉意,向着姜穗岁道歉:“魔尊陛下,我与仙尊说了,您如今正有重要的国事在忙。但是……奴婢还是没有拦住。” 姜穗岁摆了摆手:“没事,你先下去。” 池渊如果要发神经,那也不是她能够拦得住的。 既然来都来了,也没有让池渊在那里干站着的意思。 “来人,给仙尊赐座。” 姜穗岁一句话下去,很快便是有布置的人,在殿内重新设置了一套坐席。 池渊坐下,看向了还站在那里,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宋勤。 第一眼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池渊下意识的道:“夜幽冥?” 然而又是看了看,摇着头:“不对,你不是夜幽冥。” 虽然长得很像,甚至像到,一眼看去都有些分辨不出的程度。 但是夜幽冥是不会做出这种姿态和动作的。 说是在忙着国事,然后一转头,便是和一个与夜幽冥长相如此相似的男子,在一起幽会? 池渊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气,又是有些酸酸涩涩的。 再开口时,也是带了几分挖苦和尖酸:“原来,这就是你要背着我的原因吗?” “也是,我竟然都不知道,您对夜幽冥竟然有着这么深重的情意。竟然让你,在夜幽冥死了这么多年之后,还要找一个和他全然一样的男子来陪伴。” 话说出口,池渊又是有些后悔了。 这话说的太过口不择言,只是……当时的他,不知怎么的,竟然像是迷了心智似的,就脱口而出了。 姜穗岁本来没什么表情的面上,此刻也是明显的暗了下去。 姜穗岁冷笑道:“是吗?池渊仙尊说的这话可真是让人有些忍不住发笑呢。” “夜幽冥本身就是我的夫君,整个魔宫的人,都知道我们夫妻二人,是正经办了婚礼,并且走到一起恩爱之人。” “我对夜幽冥,本身就是情投意合。” “我现在找一个,与夜幽冥相似的人,又有什么问?我想要将他留在身侧,一解情愁,又有什么问题?” 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似的,向着池渊的胸口扎过去。 扎的池渊胸腔之中,一遍遍的气血翻涌,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说的没错,毕竟,姜穗岁和夜幽冥的确是举行了婚礼。在名义上,是正经的夫妻。 姜穗岁看着被哽住的池渊,又是忍不住的道:“说起来,我倒也是听说过一些趣闻。仙尊曾经也喜欢过一位仙子。” “甚至为了那名仙子做了许多事情,那怕是要违逆因果也在所不惜。” “而且,甚至找了一个与那仙子颇为相似的人间女子,以寄托情丝。” “偏偏那女子,自以为是得了一番天降的大好姻缘。未曾想,却是做了旁人的替身。” 姜穗岁越是说,眼眸中的冷意,就是愈发的重。 “仙尊既然都做出了这种事情来,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呢?” 虽然还是笑着,但脸上的冷,已经在这一瞬间,冷到了极致,仿佛是千万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只是一眼,便能够将池渊被冰封。 姜穗岁这一番话,好似是将这么多年来,心中所有的不甘,全部都给悉数说了出来。 池渊张了张嘴,也是哑口无言,姜穗岁的每一句话都正正好的刺在了他,无法反驳的点上,他想要解释,此刻,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穗岁冷笑了两声,转过头对着宋勤说道:“你刚刚是是说过,愿意留在永夜魔宫之中是吗?” 宋勤被刚刚两人之间的那一番唇枪舌剑给激的,有些愣神。 忽的听到姜穗岁的话,连连点头:“是,属下愿意。” “那好,那你日后便留在宫中。” 宋勤听罢,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色。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属下日后定然会好好的服侍陛下的。” 姜穗岁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当是应下了。 刚刚一切只是为了宣泄,话说起来,便是无拘无束的。 现在回过神来,又是有些无所适从了,毕竟……刚刚的那一切,若是按照她本来的性子来,实在是说不出口。 幽竹殿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姜穗岁随便寻了个由头,便是带着宋勤先一步离开了。 回了永夜魔宫正殿,姜穗岁翻看了一下最近送呈上来的折子,才是分散了注意力。 看着看着,心中那纷纷扰扰的思绪,好像真的被隔开了一般。 等到姜穗岁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 宫外,走进来一个宫人:“陛下,时候已经不早了,可以传晚膳了吗?” 姜穗岁瞧了瞧天色:“嗯,传进来。” 说罢,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多问了一句道:“池渊仙尊走了吗?” “走?”宫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有些没明白姜穗岁话中的意思一般。 “他还在魔宫之中吗?” 今日,她说了那么不客气的一番话,简直就是直接将手打到池渊的脸上去了。 池渊怎么可能还留在魔宫? 宫人却是点头:“是,池渊仙尊今日离开了幽竹殿之后,虽然神色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但是便直接回了安排的宫殿,然后便是一直没有再出来了,至于旁的……就不知道了。” 没有再出来吗…… 姜穗岁沉眉想了想,也是让宫人先下去了。 她的心,连自己都有些不明了,这样的自己,旁人又怎么可能明白呢。 姜穗岁用过晚膳之后,便是安歇下去了。 等到第二日。 “陛下醒了?” 声音有些陌生。 但是刚刚醒过来的姜穗岁,脑袋也没有那么的机敏,只是点了点头,便是将手搭在了那个人的手上。 当坐起了身时,姜穗岁看清那人的模样时,姜穗岁才是一个激灵的醒了过来。 “宋勤?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勤微笑着点头,动作轻柔的把姜穗岁扶起:“陛下不必不好意思,昨日,我入宫之后。便是有人悉心的教导过属下,让属下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陛下的一日三餐,平日的事情。都需要属下来做。” “这样,就能够让属下与魔尊陛下,逐渐的培养感情。这样……我便是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夫。” 姜穗岁:“……” “其实,你不必这样。” 姜穗岁话音落下,宋勤面上多了几分慌乱和无助:“是属下那里做的还不够好吗?若是陛下不喜欢的话,属下可以改的。” 在一张夜幽冥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属实是有些违和。 但……看他当真是有些为难的样子,姜穗岁也只好是点了点头:“随你。” 宋勤将她抱到梳妆台前,为她梳发,为她描眉。甚至在用饭的时候,也极为体贴的在一旁,替她布菜。 这一切,做的极为顺手。 只是……姜穗岁有些不习惯,特别是……在夜幽冥这样的一张脸下,她更是为不习惯。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因为她收下了宋勤的缘故。 朝堂之上,再没有了那些除开朝政之外的事情,什么再要给她纳皇夫的事情,便也是没有再朝堂之上,再出现过了。 宋勤,在这一段时间内,也暗示过几次。 他身为皇夫,还有一件皇夫应该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那就是——侍寝。 但……姜穗岁看着那张脸的时候,从内到外的有一种排斥的感觉。 即便是当初的夜幽冥,她对于夜幽冥,都没有任何的男女情愫在其中。 夜幽冥说起来是夫婿,在姜穗岁的眼中,则是更为的像一个哥哥而已。 有这样的一层先入为主的念想在这里,她又怎么可能对宋勤抱有什么男女之间的那些情愫呢。 所以,即便宋勤一来二去的暗示了一两次,她也只是摆了摆手,说自己无法忘记夜幽冥,若是接受了宋勤的侍寝。 便像是背叛了夜幽冥一般,他心中过不了这道坎。 宋勤有些失落,却又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而另外一件事情,池渊在魔宫之中,一待便是待了好几个月。 姜穗岁对于池渊,本身也是不喜欢。所以……能不见,便也是不见了。 池渊不愿意走,她也不可能真的赶人。 那就这么耗着,总有他要走的时候。 这样的一个念头支撑着姜穗岁,终于有一天,池渊不见了。 当魔宫的宫人将消息穿过来的时候,姜穗岁提着的笔,顿了一下。 一滴墨,在纸上缓缓的晕染开来。 第199章 所有的意念 那一滴墨在宣纸上,缓缓的晕染开,姜穗岁过了一会儿才是回过神来。 笑了笑,点头:“是,我知道了。” 池渊毕竟是那样傲气的一个人,他会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虽然并没有怠慢了池渊。却也始终保持着那一份疏离。 能不见的时候,便是如何都不见了。 池渊就算再如何的迟钝,这个时候也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池渊会走,她本应该高兴才是,但……不知怎么的,她心中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的喜悦。 “你先下去。” 那魔宫之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是。” 等着那魔宫下人离开,姜穗岁才是缓缓的坐了下来,将笔搁置在一边,整个人忽然有种异样的乏力感。 将头靠在椅背后面,姜穗岁闭着眼睛,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将她心中翻涌的各种思绪全部沉了下去,不被人轻易的看穿。 忽的,一阵清幽的香气浮现在鼻尖。 如同充满湿气的泥沼,又好似初晨时,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绽开花瓣的一朵莲。 诡秘,又带着清冷的香气。 一双手,在姜穗岁的眉间出现。 不轻不重,一下下的按压着:“陛下这是怎么了?因为池渊仙尊的不辞而别,有所不悦吗?” 声音极为的干净。 姜穗岁没有睁眼,宋勤这么些时间以来,一直在她的身边伺候着。 即便,她说了许多次,他并不需要这么做。 但也劝不住。 一来二去,除了那些太过亲密的事情之外,姜穗岁便也是任由他去了。 姜穗岁睁开眼睛,重新看着宋勤。 这么多天了,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 将宋勤留在宫中,一则,是为了让那些心怀鬼胎的老臣能够一一闭嘴。 二则,也是希望能够让池渊感觉到膈应。 即便,她对于夜幽冥的感情,她心里很清楚,那只是将夜幽冥当做兄长一般的情愫。 但姜穗岁感觉得出来,因为宋勤的缘故,池渊应该是心中有了些许的误会。 只是……池渊不痛快,她就觉得痛快些许。 既然是这样,她也没有要将一切挑破的意思。 现在,池渊已经走了。那么便一直将宋勤再继续留在永夜魔宫之中,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意义了。 “宋勤。” 宋勤应声:“属下在。” “将你一直留在永夜魔宫之中,未免有些太过埋没你了。” 宋勤眉心一跳,帮姜穗岁按揉的手指,也是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忽的,一下便是跪在了姜穗岁身前:“陛下,你这是要赶属下离开吗?若是属下做了什么惹的陛下不痛快的事情,还请陛下饶恕。” “属下接下来一定会改的,一定会成为让陛下欢心的皇夫。还请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 姜穗岁倒是没有想到,宋勤竟然会这么大的动静。 也是坐起了身子,俯视着宋勤。 姜穗岁低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不应该留在魔宫之中,这对你来说,并无益处。” 宋勤的家族,是极为老旧的魔族世家了。 在夜幽冥还在位的时候,便已经没落了。而那个时候,甚至不是夜幽冥出手造成的这一切。 宋家的没落源于家族本身的青黄不接,和家族之中,人才的断代。 而宋勤这些日子在魔宫之中的举动来看,姜穗岁能够看得出来,宋勤并不是一个只有皮囊之人。 虽然是在没落贵族之家,但是本身的修为,却也没有搁置。 若是没有入宫成为她的皇夫,那么他应该有着更为好的前途和造化才是。 宋勤咬着牙,即便姜穗岁的拒绝之语已经如此的明显,但他还是想要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他不能够离开永夜魔宫,一旦离开了,那么他的未来便是彻底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仅仅是他,甚至于他的家族,还有……他本身。 “陛下……” 宋勤慌忙的开口想要求情。 姜穗岁只是淡然的摆了摆手,示意,听她说完。 “你可以先听我说完。” 姜穗岁此刻心情平和,说起话来,也是极为的淡然,像是潺潺流水似的。 “我知道你的抱负,也能够看得出来你的不甘。你的眼中能够看得出来你的野心,所以……若是一直将你留在宫中,才是真正的将你给毁了,既然是这样……不如就听从我的安排。” 姜穗岁动了动指尖。 身后的书架之上,有一策策的卷轴从书架上飞了出来。 同时悬在了宋勤的头顶上。 宋勤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那些卷轴,心脏猛然的跳动了一下。 那是红底黑金册。 在魔族之中,根据文书所用的颜色不同,便是代表着这件事情和的重要程度。 当,用到红底黑金的颜色之时,那基本表明了其中所记载的东西,已经是魔界最为顶尖,最为绝密的消息了。 姜穗岁此刻,却是将这些东西拿到了他的面前来…… 宋勤的心脏,几乎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脑海之中,无数的念头剧烈的跳动着。 姜穗岁开口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能力。所以我也不想埋没了你的能力,这些红底黑金册中,所记载的都是魔界的一些怪谈,因为年代久远,所以其中的事情真假,已经不得而知了。” “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个,你认为你能办成的事情去做。” “只要你能够完成其中一件,那么我便是可以给你加官进爵,让你不再是只是领着一个贵族之称的人而已了。你觉得如何?” 宋勤一顿,再抬眼时,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入宫以皇夫之身,侍候魔尊,虽然也是为了家族的荣耀。 但是,比起出卖自己的色相,他更宁愿是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谋出一条路来。 “陛下……此言当真?” 姜穗岁笑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些红底黑金册,所记载的东西,有的很危险。有的却也只是神秘,并没有太高的危险程度。” “你可以将这些册子带回去好好瞧瞧,选着其中一个最为适合自己的,再做打算。” 宋勤猛然间便像是有了盼头,连连谢恩之后,才是走出了宫殿。 …… 宋家祖宅。 守在祖宅外的下人瞧见宋勤这般欢欣的回来,也是有几分意外。 毕竟,自从宋勤少爷,在宋家人的逼迫之下,入了永夜魔宫,成了新任魔尊的皇夫之后。 便是极少回来,即便再回来的时候,也不曾见过他有丝毫的喜悦。 虽然意外,却也都是纷纷向着宋勤行礼着。 “父君,母君!孩儿有出路了,孩儿终于可以不用做一辈子的男宠了。” 宋勤心中带着满满的欢心,一把推开了正厅的门。 然而当门推开,看到房门之中的画面时,面上的笑意却是凝住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屋内,宋勤的父君和母君皆是坐在左右侧。面上神色僵硬着,低着头,似乎隐忍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而有另外一个男人,却是端坐在主位之上,手中端着一盏茶,缓缓的品着。 空中,还飘荡着一层稀薄的雾气,即便还隔着一些距离,都能够闻到那一丝茶香一般。 男人着的一身暗青色的长衫,将那一盏茶一饮而尽。 “好茶啊,真是好茶。” “这千叶落雪,不愧是放的越久便越能够喝的出滋味的好茶,这放了也有千年的滋味,细品之下,还能够嗅到千年之前你,那一丝落雪的味道,当真是……” “绝。” 宋勤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你怎么会来?” 弥昭将茶盏缓缓的搁在手边的小几上,轻轻的咚的一声,却是让宋勤的父君和母君都是跟着身子一颤。 弥昭缓缓开口:“两位若是无事,便也不必在此坐陪了,有些事情只要我和宋勤谈就可以了。” 宋勤母君闻言,面上更是浮起了几分不安之感:“弥昭大人……宋勤还年轻,还较为的年轻气盛,有些收不住自己的脾气,刚刚有什么得罪的,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弥昭侧目,懒洋洋的瞧了一眼宋勤母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对宋勤怎么样吗?” 宋勤母君:“不,不是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宋勤父君已经是拉着宋勤母君的手,连忙向着屋外走去:“无事,无事,没什么事情的。我们都相信弥昭大人,一定只是有些私事要与宋勤谈而已。” 说罢,又是压低了声音,骂道:“你还说什么胡话呢?难道你想惹怒了弥昭大人不成?” 宋勤母君一边压下心中的担心,一边又是和宋勤父君出了正厅。 殿内,只剩下弥昭和宋勤两个人。 弥昭向着宋勤勾了勾手指:“过来。” 宋勤看着面前的男子,看到他,想到的只有那些难以磨灭,无法原谅屈辱之感。 一想到那些,身体便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站在原地,一时迈不出脚步来。 弥昭一挑眉,深红如同血液一般的瞳孔,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怎么?我竟然已经命令不动你了吗?” 话语一顿,又是笑了笑:“还是说,你希望我走到你身边来?” 宋勤猛然的神经一紧,如果让弥昭走过来的话…… 那些不好的记忆,又是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仿佛是烧红的烙铁,刻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中,让他难以忘记。 “不……不必……” 宋勤一步步的向着弥昭的身前走了过去,然而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双腿仿佛是灌了铅似的,难以拖动。 终于,到达了弥昭的面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宋勤的面上炸开,宋勤白皙的脸上,瞬间炸开一个鲜红的掌印。 宋勤的脸被打的偏向了一边,而宋勤却无法还手,只能是咬着牙,即便是一丝血迹从嘴角流了下来,也一言不发。 “好特别的表情啊。” “将你送入了魔宫之中,在那个女人身边待了些时日,你就变得好像是不一样了。” “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了。” 重重的一拳击打在宋勤的腹部,宋勤吃疼的弯下腰。 下一秒,弥昭又是重重的一脚,直接踢在宋勤的背上,将他踢到在地。 弥昭的脚,踩在宋勤的头上。 并不重,却是一下又一下轻轻的碾压着,满是羞辱意味。 “你在我的面前,不过是一条狗罢了。而你是我养在身边最为听话,最为卑贱的一条狗。” “如果不是我,你们宋家早就已经败落了。现在魔界还有没有你们这号人,都是一个问题了。” “怎么了,现在飞黄腾达了,便是想要将我给彻底甩开吗?” 宋勤被踩在地上,脸重重的贴咋地面上。 即便心中被羞辱之感给填满,双手在一旁,已经是握成了拳…… 但此刻,他必须要忍,就算不是为了他,为了整个宋家,他也必须要忍。 这么多年以来,弥昭对他,轻则羞辱,重则打骂。这么多年,他都已经忍下来了。 不能,在他终于要看到未来的光辉时,功亏一篑。 “怎么了?你不服?” 弥昭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宋勤屈辱的闭了闭眼睛,却是用尽量平和的声音道:“没有。” 弥昭又是冷笑着问道:“你还记得,我将你送入宫中的目的是什么吗?” 宋勤应声:“我还记得。” “是吗?”弥昭一笑,却是刻意的问着:“你真的还记得吗?可是我刚刚怎么瞧见你进来的时候,那样的风光得意,怎么觉得,你好像已经忘记了我让你入宫的目的了呢?” “我让你去陪伴长孙婴青,可不是真的让你成为她的皇夫,被她宠幸的。” “我只是让你迷惑她,让她对你依赖,离不开你。然后好乘着机会,将长孙婴青给彻底推翻的。” 巴掌,不轻不重的在宋勤的面上,轻拍着:“如果你以为在魔尊的身边待了几天,便已经忘记了,身为一条狗,需要的是忠诚于主人的话,那我现在不介意再教一教你。” 宋勤认命似的闭了闭眼睛:“我知道,我都没有忘记。” 弥昭笑着:“没有忘记就好,现在……我正好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第199章 所有的意念 那一滴墨在宣纸上,缓缓的晕染开,姜穗岁过了一会儿才是回过神来。 笑了笑,点头:“是,我知道了。” 池渊毕竟是那样傲气的一个人,他会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虽然并没有怠慢了池渊。却也始终保持着那一份疏离。 能不见的时候,便是如何都不见了。 池渊就算再如何的迟钝,这个时候也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池渊会走,她本应该高兴才是,但……不知怎么的,她心中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的喜悦。 “你先下去。” 那魔宫之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是。” 等着那魔宫下人离开,姜穗岁才是缓缓的坐了下来,将笔搁置在一边,整个人忽然有种异样的乏力感。 将头靠在椅背后面,姜穗岁闭着眼睛,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将她心中翻涌的各种思绪全部沉了下去,不被人轻易的看穿。 忽的,一阵清幽的香气浮现在鼻尖。 如同充满湿气的泥沼,又好似初晨时,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绽开花瓣的一朵莲。 诡秘,又带着清冷的香气。 一双手,在姜穗岁的眉间出现。 不轻不重,一下下的按压着:“陛下这是怎么了?因为池渊仙尊的不辞而别,有所不悦吗?” 声音极为的干净。 姜穗岁没有睁眼,宋勤这么些时间以来,一直在她的身边伺候着。 即便,她说了许多次,他并不需要这么做。 但也劝不住。 一来二去,除了那些太过亲密的事情之外,姜穗岁便也是任由他去了。 姜穗岁睁开眼睛,重新看着宋勤。 这么多天了,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 将宋勤留在宫中,一则,是为了让那些心怀鬼胎的老臣能够一一闭嘴。 二则,也是希望能够让池渊感觉到膈应。 即便,她对于夜幽冥的感情,她心里很清楚,那只是将夜幽冥当做兄长一般的情愫。 但姜穗岁感觉得出来,因为宋勤的缘故,池渊应该是心中有了些许的误会。 只是……池渊不痛快,她就觉得痛快些许。 既然是这样,她也没有要将一切挑破的意思。 现在,池渊已经走了。那么便一直将宋勤再继续留在永夜魔宫之中,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意义了。 “宋勤。” 宋勤应声:“属下在。” “将你一直留在永夜魔宫之中,未免有些太过埋没你了。” 宋勤眉心一跳,帮姜穗岁按揉的手指,也是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忽的,一下便是跪在了姜穗岁身前:“陛下,你这是要赶属下离开吗?若是属下做了什么惹的陛下不痛快的事情,还请陛下饶恕。” “属下接下来一定会改的,一定会成为让陛下欢心的皇夫。还请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 姜穗岁倒是没有想到,宋勤竟然会这么大的动静。 也是坐起了身子,俯视着宋勤。 姜穗岁低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不应该留在魔宫之中,这对你来说,并无益处。” 宋勤的家族,是极为老旧的魔族世家了。 在夜幽冥还在位的时候,便已经没落了。而那个时候,甚至不是夜幽冥出手造成的这一切。 宋家的没落源于家族本身的青黄不接,和家族之中,人才的断代。 而宋勤这些日子在魔宫之中的举动来看,姜穗岁能够看得出来,宋勤并不是一个只有皮囊之人。 虽然是在没落贵族之家,但是本身的修为,却也没有搁置。 若是没有入宫成为她的皇夫,那么他应该有着更为好的前途和造化才是。 宋勤咬着牙,即便姜穗岁的拒绝之语已经如此的明显,但他还是想要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他不能够离开永夜魔宫,一旦离开了,那么他的未来便是彻底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仅仅是他,甚至于他的家族,还有……他本身。 “陛下……” 宋勤慌忙的开口想要求情。 姜穗岁只是淡然的摆了摆手,示意,听她说完。 “你可以先听我说完。” 姜穗岁此刻心情平和,说起话来,也是极为的淡然,像是潺潺流水似的。 “我知道你的抱负,也能够看得出来你的不甘。你的眼中能够看得出来你的野心,所以……若是一直将你留在宫中,才是真正的将你给毁了,既然是这样……不如就听从我的安排。” 姜穗岁动了动指尖。 身后的书架之上,有一策策的卷轴从书架上飞了出来。 同时悬在了宋勤的头顶上。 宋勤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那些卷轴,心脏猛然的跳动了一下。 那是红底黑金册。 在魔族之中,根据文书所用的颜色不同,便是代表着这件事情和的重要程度。 当,用到红底黑金的颜色之时,那基本表明了其中所记载的东西,已经是魔界最为顶尖,最为绝密的消息了。 姜穗岁此刻,却是将这些东西拿到了他的面前来…… 宋勤的心脏,几乎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脑海之中,无数的念头剧烈的跳动着。 姜穗岁开口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能力。所以我也不想埋没了你的能力,这些红底黑金册中,所记载的都是魔界的一些怪谈,因为年代久远,所以其中的事情真假,已经不得而知了。” “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个,你认为你能办成的事情去做。” “只要你能够完成其中一件,那么我便是可以给你加官进爵,让你不再是只是领着一个贵族之称的人而已了。你觉得如何?” 宋勤一顿,再抬眼时,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入宫以皇夫之身,侍候魔尊,虽然也是为了家族的荣耀。 但是,比起出卖自己的色相,他更宁愿是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谋出一条路来。 “陛下……此言当真?” 姜穗岁笑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些红底黑金册,所记载的东西,有的很危险。有的却也只是神秘,并没有太高的危险程度。” “你可以将这些册子带回去好好瞧瞧,选着其中一个最为适合自己的,再做打算。” 宋勤猛然间便像是有了盼头,连连谢恩之后,才是走出了宫殿。 …… 宋家祖宅。 守在祖宅外的下人瞧见宋勤这般欢欣的回来,也是有几分意外。 毕竟,自从宋勤少爷,在宋家人的逼迫之下,入了永夜魔宫,成了新任魔尊的皇夫之后。 便是极少回来,即便再回来的时候,也不曾见过他有丝毫的喜悦。 虽然意外,却也都是纷纷向着宋勤行礼着。 “父君,母君!孩儿有出路了,孩儿终于可以不用做一辈子的男宠了。” 宋勤心中带着满满的欢心,一把推开了正厅的门。 然而当门推开,看到房门之中的画面时,面上的笑意却是凝住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屋内,宋勤的父君和母君皆是坐在左右侧。面上神色僵硬着,低着头,似乎隐忍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而有另外一个男人,却是端坐在主位之上,手中端着一盏茶,缓缓的品着。 空中,还飘荡着一层稀薄的雾气,即便还隔着一些距离,都能够闻到那一丝茶香一般。 男人着的一身暗青色的长衫,将那一盏茶一饮而尽。 “好茶啊,真是好茶。” “这千叶落雪,不愧是放的越久便越能够喝的出滋味的好茶,这放了也有千年的滋味,细品之下,还能够嗅到千年之前你,那一丝落雪的味道,当真是……” “绝。” 宋勤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你怎么会来?” 弥昭将茶盏缓缓的搁在手边的小几上,轻轻的咚的一声,却是让宋勤的父君和母君都是跟着身子一颤。 弥昭缓缓开口:“两位若是无事,便也不必在此坐陪了,有些事情只要我和宋勤谈就可以了。” 宋勤母君闻言,面上更是浮起了几分不安之感:“弥昭大人……宋勤还年轻,还较为的年轻气盛,有些收不住自己的脾气,刚刚有什么得罪的,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弥昭侧目,懒洋洋的瞧了一眼宋勤母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对宋勤怎么样吗?” 宋勤母君:“不,不是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宋勤父君已经是拉着宋勤母君的手,连忙向着屋外走去:“无事,无事,没什么事情的。我们都相信弥昭大人,一定只是有些私事要与宋勤谈而已。” 说罢,又是压低了声音,骂道:“你还说什么胡话呢?难道你想惹怒了弥昭大人不成?” 宋勤母君一边压下心中的担心,一边又是和宋勤父君出了正厅。 殿内,只剩下弥昭和宋勤两个人。 弥昭向着宋勤勾了勾手指:“过来。” 宋勤看着面前的男子,看到他,想到的只有那些难以磨灭,无法原谅屈辱之感。 一想到那些,身体便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站在原地,一时迈不出脚步来。 弥昭一挑眉,深红如同血液一般的瞳孔,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怎么?我竟然已经命令不动你了吗?” 话语一顿,又是笑了笑:“还是说,你希望我走到你身边来?” 宋勤猛然的神经一紧,如果让弥昭走过来的话…… 那些不好的记忆,又是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仿佛是烧红的烙铁,刻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中,让他难以忘记。 “不……不必……” 宋勤一步步的向着弥昭的身前走了过去,然而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双腿仿佛是灌了铅似的,难以拖动。 终于,到达了弥昭的面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宋勤的面上炸开,宋勤白皙的脸上,瞬间炸开一个鲜红的掌印。 宋勤的脸被打的偏向了一边,而宋勤却无法还手,只能是咬着牙,即便是一丝血迹从嘴角流了下来,也一言不发。 “好特别的表情啊。” “将你送入了魔宫之中,在那个女人身边待了些时日,你就变得好像是不一样了。” “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了。” 重重的一拳击打在宋勤的腹部,宋勤吃疼的弯下腰。 下一秒,弥昭又是重重的一脚,直接踢在宋勤的背上,将他踢到在地。 弥昭的脚,踩在宋勤的头上。 并不重,却是一下又一下轻轻的碾压着,满是羞辱意味。 “你在我的面前,不过是一条狗罢了。而你是我养在身边最为听话,最为卑贱的一条狗。” “如果不是我,你们宋家早就已经败落了。现在魔界还有没有你们这号人,都是一个问题了。” “怎么了,现在飞黄腾达了,便是想要将我给彻底甩开吗?” 宋勤被踩在地上,脸重重的贴咋地面上。 即便心中被羞辱之感给填满,双手在一旁,已经是握成了拳…… 但此刻,他必须要忍,就算不是为了他,为了整个宋家,他也必须要忍。 这么多年以来,弥昭对他,轻则羞辱,重则打骂。这么多年,他都已经忍下来了。 不能,在他终于要看到未来的光辉时,功亏一篑。 “怎么了?你不服?” 弥昭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宋勤屈辱的闭了闭眼睛,却是用尽量平和的声音道:“没有。” 弥昭又是冷笑着问道:“你还记得,我将你送入宫中的目的是什么吗?” 宋勤应声:“我还记得。” “是吗?”弥昭一笑,却是刻意的问着:“你真的还记得吗?可是我刚刚怎么瞧见你进来的时候,那样的风光得意,怎么觉得,你好像已经忘记了我让你入宫的目的了呢?” “我让你去陪伴长孙婴青,可不是真的让你成为她的皇夫,被她宠幸的。” “我只是让你迷惑她,让她对你依赖,离不开你。然后好乘着机会,将长孙婴青给彻底推翻的。” 巴掌,不轻不重的在宋勤的面上,轻拍着:“如果你以为在魔尊的身边待了几天,便已经忘记了,身为一条狗,需要的是忠诚于主人的话,那我现在不介意再教一教你。” 宋勤认命似的闭了闭眼睛:“我知道,我都没有忘记。” 弥昭笑着:“没有忘记就好,现在……我正好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第200章 大结局 一包药粉从空中缓缓掉落。 摔在了宋勤的脸旁边,一个被包裹的精致小巧的药包,但……宋勤只是一眼,便知道,这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你想要我做什么?这药……是什么东西?” 弥昭邪笑着,俯身道:“你在疑问我?我记得你以前只会去服从,可从来不会质疑我的决定。” “难道,你在那个贱女人身边待了些时候,就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吗?” 弥昭张开了手,一道红黑相间的灵光在屋内闪烁着。 在空中浮现起数百枚晶莹剔透的红色晶核。 那散发着的幽幽光芒,将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红晕之下。 宋勤死死的咬住牙,看着悬在空中的那一颗颗的红色晶体,眼中也充斥着一片绝望。 那是魔族的晶核,每一颗晶核便是代表着一个魔族之人的性命。而偏偏这数百枚晶核,全都是整个宋家一百八十余口人的晶核,全部被被掌握在弥昭的手中。 唯独,只有自己的不在他的手中。 这是弥昭的手段……当一个家族的命脉全部都掌握自己手上的时候,那一切显得则是会有些无趣。 但,只要握住了其中绝大部分人的命脉,再将一定人手的命运,掌控在他们自己之人的手中。 这就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牵制。 整个宋氏一族,只有他的魔晶是在自己手中。 而他却又是整个宋氏一族的嫡出血脉,他身上所背负着的东西,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置整个宋氏一族于死地。 那层层幽影,不断的在整个房间之中旋转笼罩。 红光在弥昭的脸上来回转动着。 “你要记住,你们整个宋家的生死,皆是在我一念之间,你如果不想要让整个宋家都死无葬身之地,你就别忘了,你是靠谁,才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弥昭扶住宋勤的身体,又是将宋勤给扶了起来。 动作轻柔,好像是在呵护着最为珍视的宝物一般。 将那一包东西药粉放在了宋勤的手中,又是紧紧的握了握,用着极为蛊惑的语调说着:“这不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仙灵露而已。” “你只需要,将这仙灵露下在长孙婴青的吃食之中便成了。”、 “也不需要你下很多,一点点的下,日积月累的来,十日之内将这所有的仙灵露都下到姜穗岁的吃食之中,就可以了。” “你要记住,我给你的时间,只有十天,如果超过了十天,我还不能够在长孙婴青身上看到我想要的画面,那么……就不要怪我,和你达成的约定不作数了。” 弥昭将手缓缓的从宋勤的脸上抚过,如果没有刚光才发生的那骇人的动作和言语。 那么此刻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好像只是亲切的叮嘱而已。 等到弥昭走出了正厅,一直勉强站着的宋勤,好像被抽走了身体所有的力气一般。 直直的软在了地上。 在屋外等候着的父君和母君也是连忙跑了进来。 看到宋勤一身的灰头土脸的样子,坐在地上,即便心中再怎么想要装作不知道,此刻也是将事情给猜的七七八八了。 “勤儿,大人没有对你做什么?你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只要你在魔尊大人面前得脸了,我们宋氏一族也不必再忍受弥昭大人的钳制了。” 宋勤低着头,任由散开来的发丝,一点点的披在脸颊便边。 这样也挺好的。 可以将他所有的悲哀和痛苦,全部都遮盖住,隐藏住。 此刻的自己,连他自己都觉得丑陋不堪。 “父君,母君,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宋勤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自顾自的呢喃着。 “弥昭手中,掌握着整个宋氏一族的晶核,就算我能够在魔尊陛下面前,讨好卖乖,取得了魔尊陛下的厚爱,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宋勤父君和宋勤母君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宋勤低声笑了笑:“好了,父君和母君不用担心我的是事情了,我知道我身上所背负着的东西,弥昭大人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的。” “就算,不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整个宋氏一族,我也会这么去做的。” …… 永夜魔宫。 姜穗岁好歇了一夜,第二日醒来之后。 却是在宫中,意外的瞧见了宋勤的身影。 他依然出现在床榻旁边,好整以暇的模样,身上着的极为干净整洁,一身黑色的长衫泛着光。 “你今日进宫这么早吗?可是已经想好了要去完成那一项试炼了?” 姜穗岁一边任由宋勤将自己扶起来,一边开口询问着。 那些红底黑金册,她那日交给宋勤之前,也是自己专门将这些红底黑金册,一一挑选过的。 这些传闻和秘史,对于宋勤来说,有些,许是还有些难度。 但也并非是完全无法完成。 宋勤的眼底,还带着些许的乌青之色,想来应该是彻夜都在思量着该如何选择。 宋勤听闻着姜穗岁的话,面上笑了笑,却是竭力的隐藏着那一抹苦涩。 手抚过姜穗岁如墨一般的发丝,熟练又轻巧的替姜穗岁挽了一个发髻。 “属下,想了一整夜。觉得……陛下愿意赐给属下这么多的恩赐,是属下的福分……” 姜穗岁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任由宋勤替她梳发。 当听到那明显的一顿时,眉心下意识的一跳。 一般,这种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宋勤应该是要拒绝自己了。 果不其然。 宋勤低垂着头:“属下没有那么长远的鸿鹄之志,所以……只希望能够一直留在陛下身边,为陛下排忧解难便是。” 姜穗岁回了身,转头看着宋勤。 眼睛深深的盯着宋勤:“你确定这是你自己的心意吗?” 宋勤点了点头:“是。” 殿内的气氛怪怪的,但姜穗岁也终究没有再问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好,既然这是你的心念,那我也没不再多问什么了。你想要留在宫中,便留在宫中。” “那你便是先去准备早膳。” 宋勤依然乖巧听话,应了声便是下去了。 在永夜魔宫之中,一直伺候姜穗岁的人,是海棠。 魔界之中,有一种花,名叫月夜海棠。只有在夜色极为重的时候才会开花,并且会随着月光的皎洁程度,而变得愈发的美艳。 海棠便是取自此名。 海棠看着宋勤离开的背影,从其中能够看出几分落寞之意味来。 “魔尊陛下,皇夫看起来,好像有几分言不由衷的样子。” 姜穗岁对着镜中,将一只簪花对着镜子比了比,声音淡然的道:“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 甚至于,从宋勤今日出现在宫中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宋勤一定会给她一个,让她失望的答案。 只不过,宋勤一开始并未开口,姜穗岁便装作没有看透。 宋勤只要自己不说出来,她依然可以当做自己没有看明白。 但宋勤却开口了。 即便在宋勤说出那句话之后,姜穗岁还试图再给他一次机会。 只要那个时候,宋勤说出自己是有苦衷的,只要他愿意说出来,自己就依然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惜了,她给出的机会,宋勤一次都没有把握住。 姜穗岁看好宋勤,可他也得自己抓得住机会才行,如果连自己心中的话,都说不出口的话,那么她便没有任何必要,一次次的试图将对方给拉上来。 宋勤去了专门准备膳食的宫殿。 膳食坊的宫人瞧见是宋勤来了,虽然他的身份极为的特别,却也是向着宋勤善意的点了点头,笑了笑。 “宋大人,魔尊大人所有的吃食,都已经在这里准备下来了。” 宋勤淡淡的点了点头:“谢谢,麻烦了。” 姜穗岁口味清淡。 因此,每日的吃食,也极为的简单。 宫中没有宴会的时候,一个人也就两三个菜而已。 宋勤看着那用火晶石盛放着的那菜色,那一包药粉,已经攥在手心之中,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了。 手心因为紧张,不由的出着汗。 弥昭的逼迫已经不给他时间了,而偏偏他就是那样的一个疯子,他相信,只要自己没有做到让弥昭满意的结果,他也一定会将整个宋氏一族的晶核给彻底毁掉的。 各种思绪,万般念头在脑海之中不断的翻涌着,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些。 一旁的厨子瞧着宋勤的模样,也是隐约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 走上前几步,关切的问着:“宋大人,您是有些许不舒服吗?我这里正好熬了安神的汤水,您可要喝上一些?” 那厨子走近了几步,手肘触碰到宋勤的胳膊。 宋勤像是触电似的,一把将手给甩开。 旁边的厨子手上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宋勤打开老远,将身后的碗柜都给撞碎了一个。 各种器皿盘子,碟子,都是摔的稀里哗啦。 这一动静,将本就不是很大的御厨坊中,所有正忙活着事情的人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宋勤在宫中的身份,本就极为的敏感。 一般若是高看几眼,还会叫上一声宋大人。 可若是真要计较起来,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个靠着女人才爬到如今位置上的人。 宋勤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人眼中的意思,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却已然是将他给层层剥开。 从里到外,狠狠的唾了一遍了。 宋勤自然也是瞧出来了,连连道了歉之后,走了出去。 然而人刚刚走出去两步,那声音便是紧接着从御厨坊中传了出来。 “什么东西,自以为做了几天的皇夫,就成了官不成?” “就是,若真有本事,做什么皇夫啊。靠自己一双手给自己挣一个前途出来啊。” “瞧着,它也总还是要来御厨坊的,下一次让咱抓住了他的错漏,哪能像这次这么容易就放过他的。” 各种粗鄙不堪的言语在身后响起。 即便是宋勤想要装作自己没有听见,但那些言语,都如同一根根针一般的进入了他的躲过之中。 那一包粉末在手中握在手中,握的愈发的紧了些。 当粉末一点点的浸没入汤水之中的时候,他的心中除了毁灭,便什么都没有了。 宋勤就这样的留在了宫中,依然是像刚刚入宫时的那样,恭恭敬敬,本本分分。 姜穗岁也没有再进一步的让宋勤做什么。 宋勤依然如往常似的,照顾着姜穗岁的平时起居。 这些日子,宋勤也专门去见了一下魔宫中的医官。 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下,这仙灵露有什么样的作用。 终于,也是让他知道了,原来……那仙灵露,是用仙族的血液提炼出来的一种药物。 这种药物,放在以前仙魔势不两立的时候,自然是不算少见。 但放在现在这种两界都颇为和平的时候,这东西就的确少有。 仙界,讲究力量的继承,通过服用仙灵露,可以将炼制仙灵露的那一份力量,原封不动的继承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么说起来,这仙灵露便是极为大补的药物。 但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对仙族来说是大补之物,但对于魔族来说,这就是极为剧毒之物。 仙灵露,对于魔族来说,则是进药中的禁药。 寻常魔族若是不小心服用了,在那仙灵露中所蕴含的仙力的影响下。 与体内的魔族之血互相影响着,则是会将魔族的血脉给腐蚀殆尽,什么都不剩下了。 而弥昭这次交给他的仙灵露。 他也基本可以确定,这其中仙灵露所蕴含着的仙力,就算不能够将魔尊化为一滩血水,也定然是可以,将魔尊的一身魔功给消散与无形。 这些日子,他一直将仙灵露小心翼翼的加入姜穗岁的吃食之中。 他也都有仔细的注意着姜穗岁的变化,他对于仙灵露的听闻,也都是在书册之上,和魔宫医官的口中。 至于真正会在人的身上出现什么样的效果,宋勤也不知道。 只是……从姜穗岁的反应来看,好像没有任何的问题。 至于,这是为什么,他并不在意,也并不想去仔细的想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样的缘由。 而第十日却是来了。 宋勤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弥昭所给他的期限,是十日了。 按照魔界的日子来算,十日之后,是魔族极为重要的祭祀之日。 那一日,魔尊会着极为隆重的服装,行走在祭祀台之上,为魔族举行献礼。祭祀以往失望痛苦的众人。 而在祭祀台上,每一步都都需要耗费极为大的力量。 想来……弥昭想的便是在这里。 如果魔尊在这一场变化之上,出了纰漏,便是自己大错特错,那么便也是极为不吉利的事情。 …… 十日后。 姜穗岁着了一身盛大的礼服,出现在祭祀典礼之前。 那一步步的台阶极为的高,底下跪着的是无数的子民,她一步步的向上走着。 忽的,一股魔气从远方袭来。 姜穗岁一愣,然而在她做出反应之前,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挡在了那一道魔气的面前。 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姜穗岁看着落在自己怀中,口中还在不断吐血的宋勤时,愣了一下。 “宋勤?” 然而还未等着姜穗岁再继续多叙旧一段时间,更多的魔气之箭已经是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就在姜穗岁意外之时,一道光罩已经出现在了她的周围,将所有的灵力,都地挡在了这一层光罩之外。 这灵力…… “池渊?” 姜穗岁猛然抬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时,更为的意外。 怎么会是池渊,他不是应该…… 池渊只是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姜穗岁;“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还是先看一下你怀中的那人,我们之间的事情,日后再慢慢絮叨,也来得及。” 池渊的身形如同一道流光似的,极为快的便是消失在了面前。 姜穗岁有那么片刻的手足无措,却也是立刻的看了看怀中的宋勤。 想要立刻替他止血,姜穗岁想要尝试将魔气送入宋勤的身体之中,宋勤却是抬手挡住了姜穗岁。 “没用的,魔尊不必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宋勤躺在姜穗岁的怀中,口中不断的向外涌着鲜血,但宋勤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害怕。 “魔尊大人,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魔力了,刚刚那一箭,已经毁掉了我的晶核。这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血不断的喷涌而出,宋勤却是满脸的淡然。 “魔尊大人,我做错了许多事情,但也没有想过,需要人来原谅我,体谅我。” “但请陛下不要忘记我。” 姜穗岁坐在原地,看着宋勤化为了一片灰,消散在天地间。 生死迷茫之间,她看到池渊向着自己飞来。 心中许多的痛苦迷茫,好似在此刻,都彻底消散了一般。 “池渊!” 她原谅池渊了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她却是深刻的知道。 在那一刻,面临死亡的时候,自己脑海中,想着的却是池渊。 她应该已经原谅了他。 人生世间极为的短暂,看到自己生死一线之间,所有想到的种种。 “池渊……” 茫茫之中,姜穗岁不由自主的向前伸出手。 与那茫茫之中的池渊,缓缓的拉住。 爱,自由,信念,在这一切,化为虚无。 第200章 大结局 一包药粉从空中缓缓掉落。 摔在了宋勤的脸旁边,一个被包裹的精致小巧的药包,但……宋勤只是一眼,便知道,这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你想要我做什么?这药……是什么东西?” 弥昭邪笑着,俯身道:“你在疑问我?我记得你以前只会去服从,可从来不会质疑我的决定。” “难道,你在那个贱女人身边待了些时候,就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吗?” 弥昭张开了手,一道红黑相间的灵光在屋内闪烁着。 在空中浮现起数百枚晶莹剔透的红色晶核。 那散发着的幽幽光芒,将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红晕之下。 宋勤死死的咬住牙,看着悬在空中的那一颗颗的红色晶体,眼中也充斥着一片绝望。 那是魔族的晶核,每一颗晶核便是代表着一个魔族之人的性命。而偏偏这数百枚晶核,全都是整个宋家一百八十余口人的晶核,全部被被掌握在弥昭的手中。 唯独,只有自己的不在他的手中。 这是弥昭的手段……当一个家族的命脉全部都掌握自己手上的时候,那一切显得则是会有些无趣。 但,只要握住了其中绝大部分人的命脉,再将一定人手的命运,掌控在他们自己之人的手中。 这就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牵制。 整个宋氏一族,只有他的魔晶是在自己手中。 而他却又是整个宋氏一族的嫡出血脉,他身上所背负着的东西,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置整个宋氏一族于死地。 那层层幽影,不断的在整个房间之中旋转笼罩。 红光在弥昭的脸上来回转动着。 “你要记住,你们整个宋家的生死,皆是在我一念之间,你如果不想要让整个宋家都死无葬身之地,你就别忘了,你是靠谁,才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弥昭扶住宋勤的身体,又是将宋勤给扶了起来。 动作轻柔,好像是在呵护着最为珍视的宝物一般。 将那一包东西药粉放在了宋勤的手中,又是紧紧的握了握,用着极为蛊惑的语调说着:“这不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仙灵露而已。” “你只需要,将这仙灵露下在长孙婴青的吃食之中便成了。”、 “也不需要你下很多,一点点的下,日积月累的来,十日之内将这所有的仙灵露都下到姜穗岁的吃食之中,就可以了。” “你要记住,我给你的时间,只有十天,如果超过了十天,我还不能够在长孙婴青身上看到我想要的画面,那么……就不要怪我,和你达成的约定不作数了。” 弥昭将手缓缓的从宋勤的脸上抚过,如果没有刚光才发生的那骇人的动作和言语。 那么此刻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好像只是亲切的叮嘱而已。 等到弥昭走出了正厅,一直勉强站着的宋勤,好像被抽走了身体所有的力气一般。 直直的软在了地上。 在屋外等候着的父君和母君也是连忙跑了进来。 看到宋勤一身的灰头土脸的样子,坐在地上,即便心中再怎么想要装作不知道,此刻也是将事情给猜的七七八八了。 “勤儿,大人没有对你做什么?你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只要你在魔尊大人面前得脸了,我们宋氏一族也不必再忍受弥昭大人的钳制了。” 宋勤低着头,任由散开来的发丝,一点点的披在脸颊便边。 这样也挺好的。 可以将他所有的悲哀和痛苦,全部都遮盖住,隐藏住。 此刻的自己,连他自己都觉得丑陋不堪。 “父君,母君,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宋勤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自顾自的呢喃着。 “弥昭手中,掌握着整个宋氏一族的晶核,就算我能够在魔尊陛下面前,讨好卖乖,取得了魔尊陛下的厚爱,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宋勤父君和宋勤母君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宋勤低声笑了笑:“好了,父君和母君不用担心我的是事情了,我知道我身上所背负着的东西,弥昭大人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的。” “就算,不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整个宋氏一族,我也会这么去做的。” …… 永夜魔宫。 姜穗岁好歇了一夜,第二日醒来之后。 却是在宫中,意外的瞧见了宋勤的身影。 他依然出现在床榻旁边,好整以暇的模样,身上着的极为干净整洁,一身黑色的长衫泛着光。 “你今日进宫这么早吗?可是已经想好了要去完成那一项试炼了?” 姜穗岁一边任由宋勤将自己扶起来,一边开口询问着。 那些红底黑金册,她那日交给宋勤之前,也是自己专门将这些红底黑金册,一一挑选过的。 这些传闻和秘史,对于宋勤来说,有些,许是还有些难度。 但也并非是完全无法完成。 宋勤的眼底,还带着些许的乌青之色,想来应该是彻夜都在思量着该如何选择。 宋勤听闻着姜穗岁的话,面上笑了笑,却是竭力的隐藏着那一抹苦涩。 手抚过姜穗岁如墨一般的发丝,熟练又轻巧的替姜穗岁挽了一个发髻。 “属下,想了一整夜。觉得……陛下愿意赐给属下这么多的恩赐,是属下的福分……” 姜穗岁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任由宋勤替她梳发。 当听到那明显的一顿时,眉心下意识的一跳。 一般,这种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宋勤应该是要拒绝自己了。 果不其然。 宋勤低垂着头:“属下没有那么长远的鸿鹄之志,所以……只希望能够一直留在陛下身边,为陛下排忧解难便是。” 姜穗岁回了身,转头看着宋勤。 眼睛深深的盯着宋勤:“你确定这是你自己的心意吗?” 宋勤点了点头:“是。” 殿内的气氛怪怪的,但姜穗岁也终究没有再问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好,既然这是你的心念,那我也没不再多问什么了。你想要留在宫中,便留在宫中。” “那你便是先去准备早膳。” 宋勤依然乖巧听话,应了声便是下去了。 在永夜魔宫之中,一直伺候姜穗岁的人,是海棠。 魔界之中,有一种花,名叫月夜海棠。只有在夜色极为重的时候才会开花,并且会随着月光的皎洁程度,而变得愈发的美艳。 海棠便是取自此名。 海棠看着宋勤离开的背影,从其中能够看出几分落寞之意味来。 “魔尊陛下,皇夫看起来,好像有几分言不由衷的样子。” 姜穗岁对着镜中,将一只簪花对着镜子比了比,声音淡然的道:“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 甚至于,从宋勤今日出现在宫中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宋勤一定会给她一个,让她失望的答案。 只不过,宋勤一开始并未开口,姜穗岁便装作没有看透。 宋勤只要自己不说出来,她依然可以当做自己没有看明白。 但宋勤却开口了。 即便在宋勤说出那句话之后,姜穗岁还试图再给他一次机会。 只要那个时候,宋勤说出自己是有苦衷的,只要他愿意说出来,自己就依然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惜了,她给出的机会,宋勤一次都没有把握住。 姜穗岁看好宋勤,可他也得自己抓得住机会才行,如果连自己心中的话,都说不出口的话,那么她便没有任何必要,一次次的试图将对方给拉上来。 宋勤去了专门准备膳食的宫殿。 膳食坊的宫人瞧见是宋勤来了,虽然他的身份极为的特别,却也是向着宋勤善意的点了点头,笑了笑。 “宋大人,魔尊大人所有的吃食,都已经在这里准备下来了。” 宋勤淡淡的点了点头:“谢谢,麻烦了。” 姜穗岁口味清淡。 因此,每日的吃食,也极为的简单。 宫中没有宴会的时候,一个人也就两三个菜而已。 宋勤看着那用火晶石盛放着的那菜色,那一包药粉,已经攥在手心之中,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了。 手心因为紧张,不由的出着汗。 弥昭的逼迫已经不给他时间了,而偏偏他就是那样的一个疯子,他相信,只要自己没有做到让弥昭满意的结果,他也一定会将整个宋氏一族的晶核给彻底毁掉的。 各种思绪,万般念头在脑海之中不断的翻涌着,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些。 一旁的厨子瞧着宋勤的模样,也是隐约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 走上前几步,关切的问着:“宋大人,您是有些许不舒服吗?我这里正好熬了安神的汤水,您可要喝上一些?” 那厨子走近了几步,手肘触碰到宋勤的胳膊。 宋勤像是触电似的,一把将手给甩开。 旁边的厨子手上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宋勤打开老远,将身后的碗柜都给撞碎了一个。 各种器皿盘子,碟子,都是摔的稀里哗啦。 这一动静,将本就不是很大的御厨坊中,所有正忙活着事情的人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宋勤在宫中的身份,本就极为的敏感。 一般若是高看几眼,还会叫上一声宋大人。 可若是真要计较起来,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个靠着女人才爬到如今位置上的人。 宋勤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人眼中的意思,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却已然是将他给层层剥开。 从里到外,狠狠的唾了一遍了。 宋勤自然也是瞧出来了,连连道了歉之后,走了出去。 然而人刚刚走出去两步,那声音便是紧接着从御厨坊中传了出来。 “什么东西,自以为做了几天的皇夫,就成了官不成?” “就是,若真有本事,做什么皇夫啊。靠自己一双手给自己挣一个前途出来啊。” “瞧着,它也总还是要来御厨坊的,下一次让咱抓住了他的错漏,哪能像这次这么容易就放过他的。” 各种粗鄙不堪的言语在身后响起。 即便是宋勤想要装作自己没有听见,但那些言语,都如同一根根针一般的进入了他的躲过之中。 那一包粉末在手中握在手中,握的愈发的紧了些。 当粉末一点点的浸没入汤水之中的时候,他的心中除了毁灭,便什么都没有了。 宋勤就这样的留在了宫中,依然是像刚刚入宫时的那样,恭恭敬敬,本本分分。 姜穗岁也没有再进一步的让宋勤做什么。 宋勤依然如往常似的,照顾着姜穗岁的平时起居。 这些日子,宋勤也专门去见了一下魔宫中的医官。 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下,这仙灵露有什么样的作用。 终于,也是让他知道了,原来……那仙灵露,是用仙族的血液提炼出来的一种药物。 这种药物,放在以前仙魔势不两立的时候,自然是不算少见。 但放在现在这种两界都颇为和平的时候,这东西就的确少有。 仙界,讲究力量的继承,通过服用仙灵露,可以将炼制仙灵露的那一份力量,原封不动的继承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么说起来,这仙灵露便是极为大补的药物。 但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对仙族来说是大补之物,但对于魔族来说,这就是极为剧毒之物。 仙灵露,对于魔族来说,则是进药中的禁药。 寻常魔族若是不小心服用了,在那仙灵露中所蕴含的仙力的影响下。 与体内的魔族之血互相影响着,则是会将魔族的血脉给腐蚀殆尽,什么都不剩下了。 而弥昭这次交给他的仙灵露。 他也基本可以确定,这其中仙灵露所蕴含着的仙力,就算不能够将魔尊化为一滩血水,也定然是可以,将魔尊的一身魔功给消散与无形。 这些日子,他一直将仙灵露小心翼翼的加入姜穗岁的吃食之中。 他也都有仔细的注意着姜穗岁的变化,他对于仙灵露的听闻,也都是在书册之上,和魔宫医官的口中。 至于真正会在人的身上出现什么样的效果,宋勤也不知道。 只是……从姜穗岁的反应来看,好像没有任何的问题。 至于,这是为什么,他并不在意,也并不想去仔细的想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样的缘由。 而第十日却是来了。 宋勤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弥昭所给他的期限,是十日了。 按照魔界的日子来算,十日之后,是魔族极为重要的祭祀之日。 那一日,魔尊会着极为隆重的服装,行走在祭祀台之上,为魔族举行献礼。祭祀以往失望痛苦的众人。 而在祭祀台上,每一步都都需要耗费极为大的力量。 想来……弥昭想的便是在这里。 如果魔尊在这一场变化之上,出了纰漏,便是自己大错特错,那么便也是极为不吉利的事情。 …… 十日后。 姜穗岁着了一身盛大的礼服,出现在祭祀典礼之前。 那一步步的台阶极为的高,底下跪着的是无数的子民,她一步步的向上走着。 忽的,一股魔气从远方袭来。 姜穗岁一愣,然而在她做出反应之前,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挡在了那一道魔气的面前。 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姜穗岁看着落在自己怀中,口中还在不断吐血的宋勤时,愣了一下。 “宋勤?” 然而还未等着姜穗岁再继续多叙旧一段时间,更多的魔气之箭已经是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就在姜穗岁意外之时,一道光罩已经出现在了她的周围,将所有的灵力,都地挡在了这一层光罩之外。 这灵力…… “池渊?” 姜穗岁猛然抬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时,更为的意外。 怎么会是池渊,他不是应该…… 池渊只是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姜穗岁;“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还是先看一下你怀中的那人,我们之间的事情,日后再慢慢絮叨,也来得及。” 池渊的身形如同一道流光似的,极为快的便是消失在了面前。 姜穗岁有那么片刻的手足无措,却也是立刻的看了看怀中的宋勤。 想要立刻替他止血,姜穗岁想要尝试将魔气送入宋勤的身体之中,宋勤却是抬手挡住了姜穗岁。 “没用的,魔尊不必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宋勤躺在姜穗岁的怀中,口中不断的向外涌着鲜血,但宋勤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害怕。 “魔尊大人,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魔力了,刚刚那一箭,已经毁掉了我的晶核。这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血不断的喷涌而出,宋勤却是满脸的淡然。 “魔尊大人,我做错了许多事情,但也没有想过,需要人来原谅我,体谅我。” “但请陛下不要忘记我。” 姜穗岁坐在原地,看着宋勤化为了一片灰,消散在天地间。 生死迷茫之间,她看到池渊向着自己飞来。 心中许多的痛苦迷茫,好似在此刻,都彻底消散了一般。 “池渊!” 她原谅池渊了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她却是深刻的知道。 在那一刻,面临死亡的时候,自己脑海中,想着的却是池渊。 她应该已经原谅了他。 人生世间极为的短暂,看到自己生死一线之间,所有想到的种种。 “池渊……” 茫茫之中,姜穗岁不由自主的向前伸出手。 与那茫茫之中的池渊,缓缓的拉住。 爱,自由,信念,在这一切,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