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嫁皇叔,被日日掐腰轻哄》 第一章 美艳太后薨逝 盛夏的夜空在酝酿了一整日之后终于炸响了几声巨雷,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九重宫闱,处处尽显皇家的万千奢靡尊贵。 处处可见的太监宫女们此时都已在各自的房内歇下。 慈寿宫内外却是一个值夜的宫女都没有。 内室中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华阳蜷缩在地上,又吐了一口鲜血,胸膛之中好似燃烧着火焰灼的她疼出了幻觉,像是祖母和娘亲她们都在对着自己招手。 腹中的胎动却将她已涣散的神智拉回了现实。 看着眼前一手带大的庶子,依偎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手中还端着空的药碗。 这个庶子! 狼心狗肺之人的儿子自然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女人得意大笑着:“华阳,你没想到,你费尽心力养大的庶子居然是我生的,你向司马焦献上身子而保住的皇位也是我儿子的,哈哈哈哈哈。” 她恨死华阳了,一出生便是尊贵无比,万千宠爱。她嫉妒的发疯,害死了疼爱华阳的每一个人,可华阳依然坐上了太后之位。 又有司马焦护着,使得她到了今日才有弄死华阳的机会。 上前一步,一脚踩住了华阳细白如葱的手指: “不是为弹琵琶勾引男人吗?那就踩断了这些勾人的手指。”脚下用力的碾着。 “嗯啊”即使体内的五脏六腑已被灼烧的痛不欲生,华阳还是感受到十指连心之痛。 这女人是她的庶妹华陵! 好后悔,自己真的太蠢了,当年为什么要相信这个庶妹,为什么没有将她斩草除根。 为什么会留这个毒蛇一命,让她又机会杀了她所有的亲人。 华陵犹不解气,又拔下头上的金钗,对着那张京城第一美人的脸庞划了下去: “你不是京城第一美人吗?哈哈哈,我让你毁着容去见阎王爷!看他会不会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去!” 无力闪躲的华阳不一会就已是面目全非。 泪水混合着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可知你娘死之前有多痛苦?你可知你几个好哥哥在战场上是怎么身首异处的?我早想弄死你了!可是你就是 命好,居然总是有人护着。没了华家的人,又来了司马焦!” 华陵的眼里淬满了怨恨,她要让华阳死不瞑目: “你知道为什么我今日敢毒死你吗?因为我勾结了鞑子,只要他们能设计杀了摄政王司马焦,我朝就奉上边关五座城池,哈哈哈哈。” 说完,华陵疯狂的笑起来,“你就带着这个杂种去地下见你的奸夫,哈哈哈” 华阳疼的说不出话,连哼都无力,只有一口接一口的血从胃里翻涌而出。 被断肠草溶蚀的差不多的心里想着,他真的会死吗? 那样不可一世掌控一切犹如神只一样的男人真的会死吗? 又是一阵疼,她感受到胎动越来越弱,虽然这个孩子不是她期盼的,可是为人母的本能已让她倾入了深厚的感情。 她慌张的摸向隆起的小腹。 可这样的动作却让八岁的小皇帝司马献异常恼怒。 他用力一脚踢向那碍眼的肚子,眼神狠厉,他要踢死这个孩子。 尊贵的母后怎么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母后只能有自己这一个儿子。 看着痛苦的母后,他心里是有点不舍的。 他司马献为什么不是地上这个出身高贵女人所生? 他不想杀了母后的,可是他害怕,都是母后逼他的,母后为什么要怀上那人的孩子! 等这个孩子生下来,这孩子的父亲还怎么可能让自己继续坐在这皇位上。 是他们逼自己下手的! 本就神智涣散的华阳哪里经得住这一脚,立马就出气多进气少了,腹中孩子已经不动了,她也感觉不到疼了,可依然用手死死的护住肚子。 小皇帝感觉到有人搂住了自己,抬眼一看,是他肮脏的生母。 他瞪了华陵一眼,嫌恶的甩开了这肮脏的怀抱,眼睛一刻不放松的紧盯地上已快没了气息的母后。 华阳知道自己要死了,她从不知道原来断肠草是这样的疼。 在临死前这最后的几息,她本以为眼前会出现疼爱她的祖父,或者是一向严肃但真心疼爱她的娘,又或者是为了护她起笔从戎死在沙场的哥哥们。 却都不是。 她眼前反而是那个和自己通奸秽乱宫闱的摄政王司马焦! 自己丈夫的小皇叔。 看着司马焦霸道飞扬的脸在自己眼前的幻影中越来越大,华阳无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后还是那俊俏的脸。 连死都躲不过他吗? 那个无比霸道的男人。 华阳呼吸微弱,眼前浮起了和司马焦的第一次。 那时刚送走来汤泉宫请安的小皇帝,才十八岁的她十分贪玩的褪尽衣物在诺达的温泉池中嬉戏,突然水中站起一个男人。 薄衫尽湿的贴在紧实的身体上,显现出猿背蜂腰的好身材。 男人魅惑笑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她想开口大叫可是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在她耳边轻声吐气: “太后若是想所有人都看到此刻的场景,尽管开口叫。” 她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那是浓厚的男性荷尔蒙和龙兰香的混合,大脑已经不能思考。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被男人打横抱起上岸走向内室屏风后的床榻。 猜到男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惊恐的低喊出声:“司马焦你放肆,大胆,快放哀家下来。” 司马焦大笑:“那本王就放肆一回,还请太后恕罪。” 说着温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随即欺身压了上来, 眸中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她则是恨的扑上去咬住了他的肩膀,直至咬出了血。 他没有动就让她这么咬着。 从此她们的孽缘开始。 司马焦势大,血统比小皇帝更加尊贵,是太祖的嫡幼子。 而小皇帝只是太祖还没做皇上之前的通房所生的庶子生的庶子。 司马焦手中还有太祖的遗诏,可以说只要他想取小皇帝而代之,朝中大臣无不臣服。 她为了养子的皇位,不得不忍者屈辱和他虚与委蛇。 回忆渐远,画面渐糊。 华阳最后一丝的呼吸停了,嘴角却起了个弧度。 正光八年夏,二十四岁的圣昭孝慈太后华阳薨。 宫中大丧,举国大哀。 第二章 华阳重生 洪宣二十二年初夏 “小姐,小姐,怎么办啊,您可不能晕啊。” 华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坐在地上,旁边的丫头都急红了眼。 是半夏,她不是已经被华陵杀了吗? 这里是华阳抬头四周看看,这里是千佛寺的后山。 前面有几个流氓正朝着自己逼近,很熟悉的场景。 前世自己只来过一次千佛寺,十五岁及笄前,她和庶妹一起来上香。 遭遇流氓,为了保住清白她跳了断崖,幸好被树枝勾住了没有摔死。她并不知这些流氓是华陵找来的,直到临时之前才知道。 就是今日吗? 看着旁边装作同样害怕的华陵,她微微一笑,在华陵不解的眼神中,开了口: “长姐,快跑,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快逃。” 说着还站起身,对着那些流氓道:“我长姐可是华府的大小姐,你们这是不要命了吗?” 华陵懵了,茫然道:“长姐,你在说这么呀,你才是华府的大小姐啊。” 几个流氓更是懵了,这到底谁才是华府大小姐呢? 眼看着局面并没有打破,华阳灵机一动,抱了一下华陵,然后大义凛然的对着流氓说道: “我才是华阳,你们放我的庶妹离开。” 本来还弄不清状况的流氓们瞬间将目光锁定在了华陵身上。 “不是我,你们怎么朝我走过来了,她不是已经说了她才是华阳吗?你们是不是笨蛋啊。”华陵急的大喊。 可是流氓不听她的,越走越近。 华陵没办法,只能朝着断崖的方向跑去,就如同前世的华阳一样。 这就是自食恶果。 她们不知道这一幕被躲在树上的蒙面少年看的清清楚楚。 他目露欣赏的看着华阳,薄唇微微勾起,这丫头这一世倒是学着聪明了,也可以自己护着自己了。 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飞身离去了。 华阳回到了马车上,想着华陵会怎么选,是选择让流氓破了身子还是跟她前世一样选择跳崖。 也是出乎她意料的,华陵居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 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长姐,还好有千佛寺的小和尚路径后山,救了我。”华陵神色不自然的解释。 华阳没有多所,既没有去质问这些流氓是哪来的,也没有纠结华陵到底是怎么逃脱的。 这个事她没有证据,既然没有证据就不可能让华陵说实话。 但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自己前世真是瞎了眼,猪油蒙了心,把这样一个贱人爬床后怀的奸生子当好妹妹。 从华陵的姨娘趁母亲有孕时父亲酒醉时爬床后,母亲就再没给父亲好脸色,从此和父亲形同陌路。 而华陵的姨娘不知是给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 勾的父亲对她千依百顺,连带着对华陵是也宠爱非常。 既然重活了,既要报仇,也要修复和家人的关系。 回府的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话,华陵则是庆幸妙音及时开口说出了收买流氓时的情形,才让流氓相信自己不是华阳。 华阳刚刚重生,思绪还很混乱,本来这样离奇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让她很不敢置信,她都怀疑此时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她临死前脑子里的执念。 还是一场梦呢? 如果是梦,会不会一醒来她还是在慈寿宫里等死。 还有司马焦,如果她的真的重生了,还会再遇上他吗? 想到他,此刻应该还是在边关躲着皇上,自己要不要帮帮他还是算了,上辈子他都能靠着自己成功。 自己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了。 回到华府的听霜院,晚饭都没吃沉沉的睡去,半夜还是被噩梦惊醒了一次。 第二日,起床后华阳刚要去给正房去给母亲请安,半夏一边帮她梳妆一边道:“小姐,夫人一早就被二夫人叫去了,说是有要事要商量。” “好的,那就等母亲从二房回来再去。”她随意的说道,心里猛然想起十四岁这年,蒋氏能和母亲商量的要事不就是堂妹的亲事吗。 她这次可不会再帮着华陵去破坏了。 “小姐,您忘了您今日要去马球赛的,是半个月前收到的帖子。”半夏将一个珍珠钗插到梳好双垂髻上。 转身又去拿外穿的衣服,华阳这才迷迷糊糊的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昨日华陵找人来毁她清白。 昨日不管自己被毁了清白还是跳下了断崖,今日都去不了马球赛了,华陵自然可以代替她去。 她不会再让华陵有这样的机会。 这一世她也决定了再也嫁进东宫,不做那皇后、太后。她就想找个情投意合的世家公子,在家族庇荫之下安稳恬淡的过完一生。 儿女成群,子孙绕膝。 一个时辰后 喧闹的马场勋贵子弟们鲜衣怒马,挥斥方遒,马蹄扬起一阵又一阵的尘土。 华阳不明白怎么自己少女时怎会喜欢看马球赛,不过是群武夫浑身躺着臭汗骑着马你追我赶。 她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美目四处游移。 突的目光停在一处,挪不动了。 她举起团扇遮住微微刺眼的阳光,扭头看着围场另一旁的垂杨柳,那里有个身形很是熟悉。 重生归来后她以为一切还和前世一样没有改变,可是两世的记忆却有了不同的地方。 而且区别还非常大。 前世本应该是洪宣十三年就薨逝的太祖洪宣帝和皇后都还健在。 前世本该在洪宣十三年就继位登基的大皇子也就是她前世的公公,现在却还是魏王,只有华阳知道他只有三年的寿命了。 前世自己的太子夫君如今还是魏王世子,此时正在场中打马球。 前世的摄政王,太祖的嫡幼子司马焦。在8岁太祖薨逝时送去边关,自己在做太后之前根本未曾见过。 这一世,却是都变了。 到底是为什么了,难道前一世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看着垂杨柳旁的少年,骑着马加入马球赛场。 那张俊颜越来越近,华阳睁大了眼睛,司马焦! 那个匹夫! 他怎么会出现,是了,这一世太祖还在世,他这个二皇子自然还在京中。 华阳慌张的收回视线,用团扇遮住整张脸。 生怕被司马焦认出来。 第三章 少年匹夫 心里紧张不已,这样的举动引来身旁的贵女们不解的目光。 华阳这才惊觉这已经不是前世了。 她怕什么,这一世的司马焦根本不认识自己,他们之间也没有交集,不用害怕,不用紧张。 华阳安慰自己,放下团扇,手指捏着扇柄,掩嘴一笑:“突然觉得太阳刺眼了些。这马球赛好生无趣,我都想回了。” 身旁的一个贵女娇笑道:“哎呦,这马球赛无趣什么有趣?总不能是那些个酸腐文人的诗会。” “是啊是啊,看马球多好,可以看出哪家的儿郎身体健壮,看顾家三郎多是英俊,再看那杨家四郎那一身腱子肉。”又有人加入了话题。 “哎,你们快看,那不是二皇子吗?他怎么也来了。” “听说上个月他刚封了秦王,开了府,那魏王气的脸都歪了呢!” “他可不得生气吗,人家可是皇后嫡出,他不过是皇上登基前通房丫头生的。” “快小声点,今日那魏王的世子也在场上呢。” “有何说不得,自古封王,都以秦为首,秦王自然在魏王之上。” “尤其秦王长的好啊,他一来这场上其他什么顾家郎君,杨家郎君都不够看啦。” 华阳没有插话,那匹夫长得是挺好看的,可是也改不了粗鲁的武夫性子,尤其是在床榻上。 总是欲求不满。 想到了那处,她脸色一红,自己到底怎么了,光天化日的就乱想起来。 而且他总是让她觉得无处躲藏,记忆中浮现出往事。 朝堂之上,高高的御龙台上并排两把龙椅,她和小皇帝共坐一个,司马焦坐一个。 她本是自由散漫的性子,最烦听老臣们唱古,每每无聊的脱掉绣鞋蹭掉罗袜,在宽大的凤袍下摆中晃着双足。 这匹夫居然蹲身下来,众目睽睽之下,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这么握住了她乱晃的纤巧玉足,替她穿上鞋袜。 她当时羞红的脸上能滴出血。 不敢抬头去看在场的大臣是否发现他这样不当的举动。 “华阳,你发什么呆呢,快看啊,秦王殿下上场了呢。”身旁的贵女摇了摇她的胳膊,她回过神。 马球场中。 “小皇叔。”魏王世子司马从不情不愿的打了声招呼,对着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喊皇叔让他非常的不爽。 “嗯。”司马焦冷淡的点点头。 扬鞭策马,战局重新开始。 秦王一上场,局势发生了改变。 少年们鲜衣怒马,都拿出了看家本领,想着给场外看台上的贵女们展示出自己的最佳实力。 场上比赛激烈,看台上的贵女们也是春心荡漾,场中每进一球,看台上就是一阵欢呼声。 一场球赛结束,自然是秦王司马焦夺得魁首。 华阳看到这样年轻十岁的司马焦心里很是感慨,没有了前世二十几岁的沉稳,这老匹夫也有这样稚嫩的时候。 她不想让他注意到自己,正想悄无声息的退出看台,带着贴身的丫头回马车。 刚塔下台阶走在杨柳岸边。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就这么突兀的拦下了她的去路。 “华大小姐,这是要回府?” 这声音虽是少年音,可是她又怎听不出,就是这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在她耳边霸道的宣誓主权 “华阳你是本王的独有” “华阳叫本王的名字” “华阳你别想逃出本王的手心” “华阳你太美了太勾人了,本王玩腻了自然会放了你” 想起他是如何的欺负自己,华阳还是没忍住的带着怒意瞪了眼前的少年一眼,没好气道: “更衣!这秦王殿下也要管吗?” 跟以前一样没事就练拳练武,骑马打球,也不洗漱。一身汗味的就抱住她躺在自己的凤塌上。 华阳忍不住斜眯一眼撇开了头。 司马焦眼神闪烁,不在意的笑笑,“那就等你方便完了,本王送你回府。” 不是问句,是肯定的说,他从少年时就是这样一个霸道的人吗? “不必了,我和王爷素不相识,男女授受不亲,就不必相送了。” 不想跟他多有牵扯,华阳撂下这句话,就想落荒而逃。 “华大小姐,以前见过本王吗?为何如此的有敌意?”司马焦一手抓住眼前少女的手腕,将脸凑近了。 像极了地痞无赖。 唯恐为人看到,这一世又被他毁了,华阳羞红了脸,用力挣扎,但是声音却是压低的: “秦王殿下误会了,小女怎么会对殿下怀有敌意,小女真的自己可以回府。” 司马焦放开了手,怎么眼睛又红了,真是娇气! 还想留她再说两句。 华阳却是在他放开手的一瞬间就快速小跑离开了。 像只小兔子,难道自己想追还能追不上吗?司马焦嘴角微扬,转身朝着其他众人走去。 快步上了马车,半夏见自家一向好脾气的小姐难得的如此情绪外露,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姐,您何时认识的秦王啊。” “谁会认识那个竖子,老匹夫!”华阳横了半夏一眼。 “啊?老、匹夫?秦王才十七岁,不老啊。” 那个匹夫少年,却是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坏笑,危险的眯了眯眼。 第四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华太师府 华阳下了马车刚进垂花门,就听到一声期期艾艾的:“长姐。” 她扭头一看,华陵正满眼委屈的看着自己,轻咬下唇道:“长姐,今日去马球赛都没有带上陵儿。” “今日去的都是各府的嫡女,你觉得你去合适吗?”她心里发笑,冷冷的问。 华陵没想到长姐会这么不留情面的这样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个愚蠢的长姐不是一向对自己挺好的吗? 怎么这两日却这样冷淡,难不成是对千佛寺的事起了疑心。 不可能,华阳何时变的这么聪明了,一直都被骗的团团转。 她呢喃的开口:“是啊,陵儿只是个庶女。” “你知道就好,你来找我就为这个?”她倒要看看华陵究竟想说什么。 “陵儿觉得长姐这几日对我特备冷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有人在长姐面前挑唆了。”华陵目露讨好的看向她。 “你说的有人指的是”她明知故问。 “是不是二房的妍儿堂妹。”这个华妍从小就喜欢和她做对,也一直在华阳面前说她的坏话。 华阳冷笑一声。 这个华陵在自己面前一直不喊妍儿妹妹,都是喊妍儿堂妹,以此来不断的提醒自己,妍儿只是隔房的堂妹,不是她的亲妹妹。 “你多想了,妍儿妹妹不是那种人。” “不是她还能有谁,长姐可莫要听她挑拨,我们才是亲姐妹。她凭什么总是抢走陵儿心爱的东西,你说过只要陵儿想要的你都会帮陵儿的。” 华陵想果然是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让华妍钻了空子。 都怪姨娘下手让父亲的通房滑胎,还被人抓住了把柄,害的祖父惩罚她们母女回河北老家呆了一年。 华阳目光忽的就变得凌厉起来,可恶的华陵,两世都来蛊惑自己。 上一世自己愚蠢,相信了跟她的姐妹情,帮她一起伤害了华妍。 这一世虽然华陵还没开口,但是就是那件事了。 “你闭嘴!妍儿何时抢过你的东西,你觉得什么好东西都应该是你的吗?到底是妍儿抢你的,还是你想抢她的东西?”华阳毫不留情面的斥责。 “华陵没想到你还是这么龌龊不要脸!我是不会帮你的,你收起你下贱的心思,若是你敢做出伤害妍儿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甩开华陵的手正要回自己的院子。 华陵没想到自己什么都还没说就被华阳骂了狗血淋头,多年来伪装的柔弱差点就维持不住。 该死的华阳,今日若不让你吃吃苦头,你还不知道妹妹的厉害! 眼角余光看到抄手游廊出现的一抹裙角。 华陵的眼中闪过阴毒的算计,立时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的梨花带雨。 “呜呜长姐,你别生气,陵儿给你跪下了。你千万不要打陵儿。” 心里暗爽,顾氏可是最反感华阳刁蛮任性的了。 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再看这卑鄙贱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华阳立马猜到眼下将要发生什么。 呵呵,当她八年的太后白做的吗? 立马伸手摸向自己的眼和脸颊,暗暗用力将指甲抠划下去,眼睛立马红肿起来,白嫩的粉面上顿时三道血痕,还冒着一滴血珠。 在华陵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瘫倒在地。 华阳唇畔似有若无的一抹嘲笑,以前她就是不懂得服软,从不展示软弱,总是和母亲硬刚,有了误会也从不解释。 使得跟母亲的关系越来越差,母亲也越来越相信华陵。 这世她就要用华陵自己擅长的手段来对付华陵,让华陵也尝尝被人误解的滋味。 对付这样的卑鄙之人就是要比她更卑鄙。 果然几个喘息的功夫,华府的大夫人顾氏、二夫人蒋氏就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一个跪着,一个坐着的?”蒋氏快人快语道。 顾氏严肃的脸上也是充满审视的表情。 眼看华陵要开口,华阳抢先出声:“母亲,二婶,没什么,和妹妹起了点争执而已,妹妹就偏要跪下了。” “姐妹间起争执那不是正常嘛,要跪下作何,陵儿快起来。” 蒋氏一向没什么心眼,对华陵这个庶女虽然不亲近,但是看她梨花带雨的也有些不忍。 “陵儿不敢。”华陵随着开口,眼泪也跟断了线似的,扑簌簌的落下。 真是好不可怜。 “有什么不敢的,起来说话,难不成你还能做下什么大错事不成。”说着就看了华阳一眼,自己这个大侄女平日里的确有些骄纵。 华阳暗掐了自己大腿,也逼出了眼泪:“二婶,都怪我一时情急,只想护着妍儿妹妹,就斥责了陵儿。” 她知道不能从母亲那里入手,二婶护短出了名,不借力就是可惜了。 果然蒋氏一听还涉及到自己的女儿,来了精神,对着华陵也没了刚才的和气,淡淡的道: “别哭了,是谁给你委屈受了还是怎么了,有事说事,哭哭啼啼的可怜模样。” 华陵一噎,收回了眼泪。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本来是见母亲过来了,只要见她哭着跪下,必定先入为主的认为华阳又刁蛮任性的耍大小姐脾气了,不问清楚的就会斥责华阳。 以往她就是这样做赢了不少母亲对她的怜惜从而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而事后只要跟华阳这个蠢货哭着解释两句就能获得原谅。 所以她就是这么故意的一跪,并没有想好要如何说啊,而且华阳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跟蒋氏告状说自己背后说妍儿坏话吗。 还是其他什么 她有口难言的样子看在蒋氏眼里就是心虚,脸色更加冷了。 顾氏的脸色也开始怀疑的看向华陵。难不成不是惜惜任性,真的是华陵有错在先? “惜惜,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蒋氏不理会华陵径直看向了华阳。 华阳听到这一声惜惜微微一怔,惜惜是她的乳名,只有华家人知道会这么叫,直到华家再无一人,也就再没人叫她惜惜了。 “二婶,您就别问了,我一个女儿家不好说出口。”华阳侧着脸,一只手还捂着,呢喃道。 蒋氏看出她的不对劲,上前去拉那只捂着脸的手,“惜惜,你一直避着我和你母亲做什么,啊!你的脸。” 转头便厉声质问华陵:“华陵,你胆子真是不小了,一个庶女敢对嫡长女下手,还这么狠毒,想弄花她的脸!” 第五章 横刀夺夫 随着蒋氏的声音落下,顾氏也看到了女儿脸上的血痕和血珠,她虽是平时不喜女儿的娇蛮,可是自己身上掉下肉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拿了帕子就去给女儿擦拭伤口,急急让身边跟着的丫头快去请郎中。 华陵见事情失去了控制,往她不熟悉的方向去了,也不顾装柔弱可怜了,尖声叫嚷: “不是我弄得,是华阳她自己下的手。” “闭嘴,居然直呼名讳,华阳这是你个庶女有资格叫的吗?” 蒋氏也是从小看着华阳长大,顾氏严肃,小时候大半时间都是和华妍一起睡在蒋氏的碧纱橱里。 见自己一手拉扯大的玉人儿脸上伤成这样,也是心疼不已。 “真的不是我,二婶,真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敢伤长姐,给自己找麻烦呢?”华陵找回点理智,还在辩解。 华阳心里一笑,该自己上场了。 “母亲,二婶,的确不怪她,是我过分了,陵儿才失去理智冲动之下动手的。” 话音一落,顾氏奇道:“你们到底说了什么,一会又扯到妍丫头的。” 蒋氏也是一脸好奇看向华阳。 华阳一脸的为难,思量了一瞬终是开口: “二妹妹让我带她去找顾二表哥,说说她爱慕顾二表哥,不能因为她出身比华妍低就失去所爱之人,她要跟顾二表哥生米煮成熟饭。我怎么可能答应,我说她是痴心妄想,不知廉耻,她就一时生气恼上了。” 她可没冤枉华陵,上一世就在华妍和顾云声定亲之前,华陵借机给顾云声,下了春药,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 华陵的确眼红妍儿的亲事,想横刀夺夫的,她只不过将华陵还未做的事提前揭露罢了。 听了这话,华陵骇然的瞪大了双眼,眸底尽是翻涌的情愫:“你如何知” 接着捂住了嘴。 惨白了一张脸,她还没有前世的道行,自然没能控制住让自己真实的情绪外泄了。 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很深连亲生的姨娘都没说过,华阳如何得知。 蒋氏和顾氏在震惊之后再看向华陵那一脸灰败的神色,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你真跟你娘一样的下贱,世上男人那么多,你们偏偏要盯着别人的夫君,还都一样的想爬床!” 蒋氏气的浑身发抖,上去就给了华陵一个巴掌,她是将门虎女,没读过多少书,就是护短! 这一番同时勾起了顾氏心伤之事,自己本和丈夫还算是相敬如宾。生下两个嫡子,可就在自己怀惜惜的时候来华府做客的表小姐郭姨娘竟爬了丈夫的床。 一举怀上了华陵,迷住了丈夫,又仗着是老夫人娘家人。每每在大房兴风作浪。 这时再看向华陵,就发现这张脸长的尤其像那郭氏! “来人,华陵心思不纯,打伤嫡姐,给我将她押到房中看管起来,留两个婆子守着门。”顾氏发话。 随即跟蒋氏一起陪着华阳回了听霜院,等郎中过来开药。 华陵被仆妇拖走时都没回神,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华阳为什么会变得针对自己,还设计陷害自己。 郎中来了观察过伤口道并不会留疤,这几日涂抹点药膏便无事了。 晚上华太师回府后听说这事,气的砸了手边一个茶盏,气的要连夜将这个孽障送回老家的庄子上。 华振兴赶紧替自己的庶女就饶,请老父亲息怒:“父亲息怒啊,陵儿不小了,马上就要说婆家了,这时候再送她回老家,不是毁了她一辈子吗。” 又转头看着大女儿,冷声道:“你作为嫡长姐,不说爱护妹妹,居然落井下石。好不快求你祖父留下你妹妹。” 华阳心里冷笑,两世了爹还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都是护着郭姨娘和华陵。 不过的确不能让华陵回老家。 没人比她更清楚华陵有多么的卑鄙无耻狡猾多端,若是送回老家她必定会有办法逃离回到京城,那时华陵会背地里做出什么事都是未知的。 还不如将她留在太师府,今生自己绝不会让这条毒蛇再害了整个太师府! “祖父,这次就暂且绕过陵儿,让母亲好好的教导她,万不可再然郭姨娘再插手了。”华阳开口。 “闭嘴,你这不孝女,郭姨娘是你的长辈。你竟敢出言不敬她。”华振兴怒不可遏的看向自己的长女。 “爹,她若是没有进华府做姨娘自然是惜惜远房的姑姑,但是从她选择进华府做妾,那她就只是华府的奴才了。”华阳不气,直视父亲的眼睛淡淡说道 当下就是这样的,妾通买卖,是可以随意买卖和送人的。 妾生的孩子自然是府里的小主子,可是妾终其一生都是府里的奴才。 “你”这话说的没错,让华振兴无言反驳。 “好了,反而是你给我闭嘴!惜惜说的没错,你这几年在府里宠妾灭妻,丢尽了华家的脸,有辱华府家风。要不是你媳妇明理,为父早就将郭氏打发了。”华太师恨铁不成钢。 将大儿子轰了出去。 第二日,陪着老夫人去皇觉寺礼佛一个月的华妍回府了,一回来就直奔听霜院,一把抱住了正对镜插着金累丝云龙吐珠步摇的华阳。 “长姐,一个月没见你想不想妍儿啊。”头闷在华阳的颈窝间撒娇的说道。 华阳心里一阵疼痛,止也止不住,摸着怀里少女后背,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这才是自己的妹妹,上一世她误信华陵,认为华陵才是和自己同父的亲姐妹,渐渐疏远的华妍,对困顿中的华妍没有伸出援手。 等她回过头发现华陵的真面目时,华妍已难产而死。 她想起这个妹妹时只能摸到妍儿冰冷的墓碑。 而现在这个欢快如小兔子一般的少女活生生的在自己怀里,她是既心疼又 高兴。 摸向少女的双螺髻,她轻轻的宠溺的在她耳边呢喃了句:“妍儿,对不起。” 华妍睁大了圆圆的杏眼,不解道:“长姐,为什么跟妍儿说对不起啊。” 第六章 华家无儿郎 看到长姐脸上的泪,伸手擦了去,嘻嘻笑道:“长姐果真想妍儿,都哭了呢。” 华阳被她这机灵样逗笑了,牵着她的手一同去给祖母请安,“你啊,一回来也不知道回二房跟婶娘说一声,直接跑到我这儿来了,二婶见了又要说妍儿眼里只有长姐没有她这个娘了。” “我娘就会拉着我蹲马步,总说女孩子学点功夫打架都打得过夫君,我才不要回去。”华妍不在意的吐吐舌头。 二人手牵手的进了苍松院,丫头婆子们都在忙着将马车上的行礼箱笼拿下来。 正厅中笑语晏晏,三个儿媳妇在一旁伺候着,蒋氏正说着笑话逗着华老夫人高兴。 见着自家一个月没见的女儿进来了,果然装作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娘,我说的,这三丫头啊,必定是去找惜惜了。” “娘!”华妍跺跺脚,站到了蒋氏身后。 老夫人对三个儿媳妇都基本是满意的,除了三儿媳有些爱搬弄口舌外。 不过对老大媳妇顾氏有内疚之心的,那手段百出的姨娘郭氏正是她娘家远房的侄女。 华阳规矩的上前给祖母请安,前世她不顾华家所有人的阻拦,不顾外头说太子断袖的风言风语执意嫁去了东宫,没想到太子真的是厌女,根本不碰她。 嫁过去一个月后皇上驾崩,太子夫君登基后居然抱回来一个半岁大的孩子丢给她抚养。 她糊里糊涂的做了皇后,糊里糊涂的养了庶子,母亲顾氏已对她失望透顶,只有老祖母一次次的进宫问自己过的好不好,皇上待她尊不尊重。 可是她却嫌丢人,什么都不说,只说自己在宫里极好。 没多久皇上就因服用过量的五石散夜御九男而精元耗尽,死在了龙床上。 各地藩王起兵造反,她成了尴尬的存在,已快致仕并入膏肓的祖父,强撑着身体殚精竭虑动用所有的门生故旧力挺她的养子登上帝位,尊她为太后。 她的哥哥们为了她能安坐太后之位,纷纷弃笔从戎离了翰林院。拿到刀枪上了战场。 接着她就只能在深宫之中不停的接到一个又一个哥哥战死沙场的消息。 直到华家再无儿郎! 她那段时间哭的眼睛快瞎了。她不想做太后了,只想哥哥们能回来。 在反王叛军包围皇宫时,司马焦出现了,他的军队所向披靡,荡平各地的叛乱,就当举朝大臣,天下百姓都拥戴着这位太祖唯一的嫡子登上皇位之时。 他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放弃了皇位,拥护小皇帝。他让她继续做着摄政太后,他自己做起了摄政王。 遥远的思绪被拉回来时华阳已是满脸冰凉,泪水模糊了视线,扑到了华老夫人的怀中,一声祖母道尽了两世的心痛。 华老夫人只觉得是这个大孙女想自己了,忙出声安慰:“惜惜明年就要及笄了,大姑娘了,可不能这样哭。” 一旁大丫头南琴忙递上帕子,华老夫人擦去华阳脸上的泪水。 又让南琴打了水来给大小姐净面。 顾氏看着这个从小任性傲慢的女儿一夕之间像是懂事许多,也难得露出慈和的目光。 “祖母,还有莹儿呢,莹儿给您请安。”三房的华莹今年才十岁,此刻正上前请安。 老夫人笑着拉了小孙女的手让她起来。 “这都聚齐了,怎么不见二丫头啊,莫不是躲在哪里顽皮呢。”三房的罗氏一向与大嫂顾氏关系不睦。 反倒是亲近郭氏母女。 “你是真不知还是在这装?你要是想她了,就带着莹儿去那郭氏的院子去。”蒋氏没好气的道。 “哎呦,我不过就是问问,惜惜不是一向最是喜欢和二丫头一处玩的嘛。今日怎么跟妍儿又这么亲近了。”罗氏继续挑拨。 “三婶哪里的话,都是一家的姐妹还能分个里外亲疏不成。几个妹妹惜惜自然都是喜欢的。”华阳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 上辈子华陵做了那么多的恶,罗氏帮了不少。自己和母亲和妍儿生分书院,也少不了罗氏的挑唆。 “是的是的,都是一家姐妹。”罗氏被怼的无话可说,讪讪的闭了嘴。 正厅里随着蒋氏又开始逗弄华妍,又回到了欢快温馨的氛围。 这时回事处的管事求见,递上了英国公府下个月赏花宴的帖子。 英国公顾家是华阳的舅舅家,外祖父外祖母已过世,现在是舅母当家,前世也是这个时候下帖子,为的就是商谈二表哥和华妍亲事。 再者就是让这对小女儿多些相处的机会。两家关系走的近,长辈们也不拘着虚礼。 华阳斜眯着笑着瞟向满脸羞红的华妍。 “长姐,你又欺负我!”华妍躲在了蒋氏的身后。 蒋氏笑着拉出她,心里却是想起昨日的事来,笑容里就多了些勉强,她昨晚就将事情跟丈夫说了,可因华陵是大房庶女,他们再气也不好越过大房去处置。 但是想必大嫂必然会约束好华陵,她暂且按下心中的怒气。 几人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华太师和三个儿子一道下衙回来了。 “今日母亲回府,怎么也不将大郎三人喊回来。”大爷华振兴问像顾氏。 “是我让人不要惊动他们的,让他们安心的在国子监备考,我这老婆子又不是出门几年,不过就一个月,让他们来回的赶。”华老夫人瞪了大儿子一眼。 除了大房的大公子已经娶妻之外,二公子和二房的三公子都尚未娶亲。 今日老夫人回府,自然是三房的人都聚在了苍松院用晚膳。 人不多,也就不将就男女分席了,一张桌上坐着。 男人们聊着朝堂上的事,女人们则是聊着京里的趣事,哪家大人又纳小妾了,哪家夫人回了娘家,哪家铺子的胭脂水粉好看,哪家银楼的首饰新颖。 华阳听着这些家长里短,觉得真是生活气息十足,咽下嘴里最爱吃的虾仁,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 她还是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今生她要远离权力的漩涡,远离那些悲欢离合,护好身边的家人。 管他谁做皇帝,关她什么事,关华家什么事! 第七章 胆子大了 感觉到桌下有人踢了自己一下,抬眼一看。是坐在身旁的华妍,见她对着自己眨了眨眼。 华阳明了的凑近了些,就听妍儿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长姐,赏花那日可不可以将你新打的那副珍珠头面借我戴啊。” “自然可以的,一会回房我就让半夏给你送过去。”华阳自然答应。 “那长姐上个月新做的粉蝶交领襦裙可不可以……”华妍愈发小声,知道自己有些过分,那是大伯母找了全京城最好的绣娘给长姐缝制的。 华阳笑着点了点妹妹的鼻子,“自然可以。若不是母亲一番心意,就是送与你都是无妨的。” 华妍开心的搂住长姐的胳膊,亲姐姐,好姐姐的叫了几声。 两人这点子女儿家的悄悄话,众长辈见了都会心的笑笑。 顾氏则想着,自己女儿的亲事还没着落,也要抓紧相看相看了。 饭后众人起身告退出了苍松院。 华妍闹着要去听霜院和长姐一起睡,蒋氏没法子只得由着她去了。 二人在净房洗漱之后,一起躺到了楠木镂空雕花的拔步床上。 华阳正想着上一世所有的悲剧都来自于自己嫁到了宫里,这一世是不是只要她不嫁到宫里,华家所有的祸事就都能避开。 她想让祖父祖母不再白发人送黑发人。想让娘也能真正的为她骄傲。 想起妍儿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临死前用了最后一口气对着自己说:“长姐,你要保重,妍儿要走了。” 华阳忍不住害怕,万一妍儿这世还是生孩子时难产将身旁的妍儿揽入怀中,“妍儿,日后还是跟着二婶爬山蹲马步,身子健壮些总是好的” 见妍儿皱起小脸,她立马又加了句:“长姐陪你一起练。” 这才让华妍不情愿的点点头。 华阳拍了拍妍儿的头,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听到耳边几不可闻的一句:“长姐,你有喜欢的男子吗?” 一个激灵,将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脑立马清醒了过来。 她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前世嫁给太子也是因为她跟父亲堵着一口气,可是婚后她可不喜欢那个断袖浪荡的男人。 那她就从没有喜欢过男子吗? 脑中出现一个英俊至极,霸道至极的脸。 她吓得赶紧甩了甩头,自己是疯了吗?上辈子还没有受够他的欺负吗? 怎么会想起他。 “长姐?” “没、没有。” “从来没有吗?” “没有。” “妍儿还想问问长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华妍可惜的叹道。 这个问题同样让华阳感兴趣,她也想知道自己对那个匹夫到底是什么感觉。 于是她斟酌的开口:“大概就是见到了会心跳,见不到会思念。” “你呢。你说喜欢一个人会怎么样?”她问华妍。 华妍脸色红了红,“就是时不时就会想起他,在他面前总是觉得自己娇气,总想在他面前掉眼泪惹他心疼,总是会责怪他欺负自己,还想给他生孩子。” 华妍每说一句,华阳的脸色就白一分,这……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在那个匹夫面前的表现吗? 她明明很讨厌他,可总是会想到他那张脸。 她明明不那么娇气,可总会在他面前哭,还总说他欺负自己。 不对,不是这样的,她不是喜欢那个匹夫,是因为怕他,对是因为怕他。 给自己做完心里安慰后她问:“妍儿,你为什么喜欢二表哥?” “二表哥长得好看啊,还一身武艺。”华妍满眼泛着花痴。 华阳不以为意,脱口而出:“二表哥长的哪有秦王好看,不过一身武艺的男人最是容易一身臭汗,身上的肉还硬邦邦的,掐都掐不动。” “秦王?他很好看吗?”华妍好奇。 正觉得失口暗自懊悔的华阳不得不回了句:“嗯,他是我见过长的最好看的男子。” 她没说错,她不是喜欢他才这么说的,就是陈述事实而已。 房顶上一身黑衣的少年,眸底溢满了得意和高兴。 但是随着房内的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表情又冷了下来,眸子里也变的怒气冲冲。 “那长姐会喜欢秦王殿下吗?” “当然不会,我喜欢的是温润如玉饱读诗书的文人公子。” “那秦王殿下万一就是饱读诗书温润如玉呢?长姐会喜欢他吗?” “那个匹夫才不可能温润如玉呢!” “匹夫?长姐怎的这样说秦王殿下?” “他就是个凶巴巴,蛮横霸道的莽夫,你以后见着他躲远点,知道吗?” “知道了。长姐,大伯母说最近要给你相看,我娘说只有长姐先定亲了,我才能定亲。” “嗯,应该快了,你这么恨嫁,我这个做长姐只能快点嫁人成全你啊。” “长姐!我不理你了。” 华妍羞赧的背过身去。 华阳娇笑不止。 房顶上的黑影恨恨的踏空飞身而去。 华阳!你胆子倒是变大了! 屋内的两人当然不知道,在嬉笑之中睡沉了。 第二日两人则是被大房正院震耳欲聋的啼哭声吵醒。 华妍不好掺和大伯和大伯母的私事,华阳便让她回了二房。 自己则穿戴整齐带着贴身丫头去了顾氏的正院。 昨日华振兴是留宿在郭氏的房中,郭氏苦求一夜,请求能让华陵一起去英国公府参加赏花宴。 华振兴虽宠爱郭氏,到底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也就拒绝了郭氏的要求。 谁知今日他一早刚去上朝,郭氏就跑到顾氏的院中跪着就大哭。 “夫人,你就行行好,陵儿也是在您跟前长大的啊,您就算厌弃我,可不该发作到陵儿身上啊。”郭氏哭的声音很大。 就是想着将事情闹大,最好让整个华府的人都听见,让其他两房的人都过来。 顾氏必然不想大房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 料定顾氏最是要脸面,必然会应下她,打发她回去。 这法子她用了十几年,真的一用一个准。 没有宠的夫人,有何可惧的,她从来不把顾氏放在眼里。 第八章 献计 “郭氏,你不要再胡搅蛮餐,快回你的院子。”顾氏已经被气的脸色铁青。 “夫人,你好狠的心啊,陵儿平时对您那么的恭敬,您却这样对她。大爷啊,你看看,夫人就是这样对待庶女的啊。”郭氏哭嚎的声音更大。 顾氏被吵的脑仁疼,又不能让婆子上前打。 毕竟郭氏是老夫人娘家的人,还是要给两分面子的。 “郭姨娘,这是做什么,这是祖父对二妹的惩罚,关我娘什么事。”华阳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郭氏诛心的话。 “大小姐,您是嫡女,自然是千好万好,哪里知道陵儿的不易,老太爷会为了陵儿一点过错就如此的惩罚,还不是大小姐你的挑唆。”郭氏听女儿说了昨日的事。 没想到一向娇蛮大脑蠢笨的华阳居然还会陷害挑唆了。 “郭姨娘是脑子不清楚了吗?从小我这个嫡女有的东西,哪样是华陵没有的?再说了她要犯的事一点小错吗?那是会让整个华家女眷都没脸出去见人的错。” “这都是你的恶意猜测,陵儿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是不是我猜测,郭姨娘和她都心里有数。难道要让她做出丢人现眼的事再去管教不成。” “大小姐,您小小年纪,怎么会如此的恶毒,她可是你的亲妹妹。”郭氏声音变得尖锐。 “大胆郭氏,是不是这些年大爷把你宠的过头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你不过是个妾。”顾氏见郭氏敢骂道女儿头上了。 不能再忍了,让院中的婆子将郭氏架了出去。 郭氏还在骂骂咧咧。 “等等,郭姨娘不敬主母,掌嘴二十,若是还骂,再掌嘴二十。还是不停就再加!”华阳朗声说道。 郭氏不骂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草包大小姐这两天是吃错药了吗? 她自己进了华府,可没谁敢打过她。 几个婆子也都看向自家大小姐。 华阳毕竟是做了八年太后的人,久居上位者的气势放出来也是相当有威压的。 婆子低头,不敢质疑,在郭是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抡起膀子扇起了巴掌。 郭氏懵了,但是看华阳不是再开玩笑,也不敢再骂,要不然这四十个巴掌下去。 脸就毁了,还怎么去伺候大爷。 给她等着,一会她就去苍松院找老夫人哭诉去。 大爷回来也不会放过她。 “打完了,直接架回去,让人在她和华陵的房门口守着。莫要让她跑出来,烦扰祖母。”居高临下的再看了郭氏一眼。 华阳转身扶顾氏回房。 前世郭氏就是仗着父亲的宠爱处处跟母亲作对,屡次冒犯顶撞。 而自己因为对母亲有隔阂选择视而不见。觉得娘为什么就不能跟父亲好好说话,非要将父亲拒之门外。 重活一世她懂母亲是对父亲失望到厌恶了。宁愿被郭氏犯到头上也不愿去争宠邀欢。 既然母亲不愿意,就找个人来跟郭氏去斗。 到了房内,扶着顾氏坐下,华阳斟酌着开口,“娘,其实你跟爹服个软。爹也不会事事只听郭氏之言。” “你不必多劝,我是不会和他再有什么瓜葛,也不可能说什么闻言软语。”顾氏不耐烦的打断女儿,脸色僵硬。 想起丈夫那个色鬼投胎的模样,顾氏就觉得恶心,还好一进门她就生了儿女,否则真是宁可抱养庶子都不让那人近身。 “那娘就愿意日日忍受无知浅薄的郭氏?”华阳见母亲态度坚决,换了个问法。 她知道母亲作为开国元勋老英国公唯一的嫡女,是很有傲气和尊严的。 可是这样的性格也的确太刚了些,就是嫁给旁人也会过成这样,但是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宠妾灭妻的。 “郭氏不过是个妾,在这后院里折腾,还能翻出天去。我跟你去撕扯岂不是自降身份。”顾氏昂起脸说到郭氏时很是不耻。 “娘,你不与她一般见识,她却整日的来烦扰您,这样也坏您的心情。每每以为郭氏的无理撒泼,您略做惩罚,就会被郭氏反咬一口的告状。爹就会来跟您吵一架。周而复始,自然让您更加的烦躁和厌恶爹。” “苍蝇不盯无缝的臭蛋,都是一路货色。要不是顾着老夫人的面子,我可不将你爹放在眼里,早就发落了郭氏。” “所以您忍了十几年,可以后还要忍下去?”华阳快要问到自己想说的了。 “不忍能如何?”顾氏神色疲惫的垮下来。 “自然是想法子,去了她的依仗。虽然是祖母娘家人,可是祖母可从来不干涉父亲后院女人们的争风吃醋。”华阳点到即止,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 不好说的太过明白。 顾氏眼前一亮,对啊,婆母虽是每每在郭氏闯祸后保下她,可平时对郭氏也不亲近,甚至有些不待见,而且对于华振兴独宠郭氏也是多次不满。 她之前因为反感丈夫,只想远离他,对他视而不见。从没想过可以扶持别的女人去替她挡掉郭氏的烦扰。 “后院现在只有两个姨娘,年级都不小了,要想想别的法子。”顾氏自言自语。 “那娘和爹说的时候只要记得这只不过是长房的一个男主人,不是你厌恶的夫君。可不要动怒,气着自己。” 华阳满意的一笑,悄悄地退了出去,心中想起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果然到了晚上,华振兴听说了这事,本来想去听霜院去教训这个大女儿。 但是却听说顾氏请他过去说话。 想起自己的这个夫人,华振兴内心是别扭的,成亲的头几年他对顾氏也是满意的。 与她生育了两儿一女,跟顾氏也算是相敬如宾,但是自从尝过郭氏之后,他才知道女人原来还可以那样妩媚。 有了郭氏在床榻上的手段,他就不愿再去碰顾氏那跟死鱼一样的身体了。 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再说了传宗接代的任务他也已经完成了,顾氏有儿女,正室夫人的位子也稳了。 他宠爱妾室多一点又怎么了。 抬脚往正房走去,他以为顾氏又是跟以前一样找他控诉郭氏的无礼顶撞和劝他少行房事保养身体之类的话。 所以见了顾氏后很是不耐烦的道:“何事,快说!” 第九章 夫人大度 “你放心,今日我不说那些你不爱听的,你先坐下喝杯茶。”顾氏想起女儿说的话,她不生气,反而笑着让华振兴坐下。 “哦?你嘴里还能说出我爱听的话?”他像是不信一样,犹疑的坐了下来。 顾氏从容的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淡淡的道:“我今日才发现咱们的后院竟都是老姨娘了,都没个鲜嫩的颜色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暗色的褙子和衣裙,嘲弄的扬起嘴角,没想到她还有给丈夫主动纳妾的一天。 “你什么意思?要我添新人?”华振兴不解,这个顾氏大家嫡女,很是有自尊,性格古板严苛,难不成改性儿了? “是啊,郭姨娘就不说了,比我也小不了三四岁,其他的两个姨娘也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去年的花姨娘自从被郭氏弄的流产后,就一直下红不断,人也有点痴痴傻傻,不方便伺候大老爷了。我想着该进两个小姑娘了。” 她说着,抬眼看向华振兴,“不知大老爷意下如何?” “呵呵,为夫也不甚年轻了倒是没有多想过,只是没想到夫人现在竟是如此的贤惠大度,那一切就听凭夫人安排。呵呵呵”华振兴听完心情大好。 华家家风严谨,可以纳妾但要夫人点头和操办,除了郭氏是他的主意,另外两个姨娘也都他以前的奴婢收的通房。 “好,那我这几天就给你选着,到时候新人进府还请大老爷莫要不满意才是。” “自然,这是夫人的一片心意,为夫怎么不满意。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就留下来歇着。”华振兴想起自己都十年没碰顾氏了。 说起来顾氏长的可是个美人,比郭氏要美上很多,而且很有气质。 大女儿那样好的容貌就是遗传了顾氏,要不是顾氏性格实在无趣,他也不至于冷落她十来年。 如今顾氏既然已主动示好,他就和顾氏修复一下感情也使得。 “我这几日不太舒服,不便伺候,大爷还是去看看翠姨娘,她每日都盼着呢。”顾氏没想到这华振兴会想要留宿,忍下心里的恶心,赶忙推辞。 她可没办法再去接受这个男人。 给他纳妾也是为了平衡后院,她不屑于总是和郭氏打交道,不如就让新人去和她斗。 华振兴也并不介意,又夸了顾氏大度之类的话,就起身去了翠姨娘的房里。 那边苦等大老爷下衙回府好告状的郭氏却不知。 门口有华阳指派的婆子看着,她出不去,晚饭也没有吃。 本想饿着肚子等华振兴回来会更心疼她,直接去教训华阳和顾氏。 可是这天色都大黑了,到了就寝的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他回来。 郭氏急的团团转,瞪向房里的贴身丫头:“让你出去打探一下大爷回来没有都办不到,你还有什么用。” “奴婢能出这个屋子,可是出了院子都是夫人的人,奴婢去打听了她们也不告奴婢啊。” 那丫头好不委屈,郭姨娘再是得宠,再能闹腾,对夫人再不敬,可是长房的中馈还在夫人的手里。 东苑长房的所有下人面上都讨好郭姨娘,可是私底下都是畏惧夫人的。 下人的生杀大权,人事任命,就连身契都是在夫人手中。 “平时收我银子的那几个守门婆子呢?”郭氏也知道自己没有掌家不会有什么自己人。 “姨娘平时收买的几个婆子,今天白日不知怎的就被大小姐抓到错处撵到庄子上去了。”丫头弱弱的答道。 郭氏听了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思忖了半晌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那丫头, “你说大老爷莫不是今日应酬回来的晚,还是直接睡前院书房了,又或者他想来找我的,但是被顾氏安排守门的人挡了回去?” 那丫头不知道这是不是在问自己,但是也不能不回答,就迟疑的说:“不会的,若是大老爷要进来,那守门的哪里敢挡主子。” 郭氏听了心里更是猫抓的一样。 她因下手流了花姨娘的胎,本来老太爷是要赶她出府的,幸而她拿捏住了老夫人帮她求情,才被送回老家呆了一年。 这一年里她最怕的就是华振兴会宠幸上其他的女人,将她忘了。 她回府后,见后院没有进新的人,着实松了一口气。又见华振兴对她的身子还是那么喜欢,才又嚣张起来。 一直等到了东苑各处的灯都熄了,也没等到大老爷,郭氏才草草的洗漱睡下了。 第二日华振兴上衙去了。 老夫人并不用儿媳和孙女们日日过去请安,所以华阳早早起来洗脸漱口后就去正房。 “怎么这么早过来了,用早饭了吗?”顾氏笑着问道。 “娘,女儿过来和您一起吃早饭。”华阳想多陪陪自己的娘,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顾氏哪有不高兴的,忙让身边的丫头去小厨房说一声,加几个女儿平时爱吃的豆腐皮小卷子。 母女两和谐的用了早饭后。顾氏想要让人牙子进府好买两个家世清白的给华振兴做妾。 这给父亲纳妾这样的事是不好当着女儿的面去操作的,尽管还是女儿给出的主意。 便催促华阳去二房找华妍玩去。 “娘,你先别急,我昨日能那样说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华阳自然知道自家娘亲赶她走是为何。 顾氏不解的看着女儿道:“你心里能有什么数。” “娘,你是不是要找人牙子给爹买人,这样其实不太好。”华阳拉着顾氏坐到罗汉床上。 “这不找人牙子,难道在府里的丫头里挑?” 顾氏想着府里的丫头大多都是家生子,知根知底倒也不是不可以。 “娘,女儿倒是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华阳想起前世的一个悲惨姑娘,或许自己还可救救她。 “是谁?”顾氏好奇。 “女儿这几日便让人将她带进府。到时候您就知道啦。” 第十章 前世的玉壶 听女儿这样说,顾氏也就没说什么,由她去了,只说了句:“身家清白就行。” 华阳点头,想着下午回来就让找管事的去找她选中的人。 今日她上午要出府,之前在锦绣布庄给华妍定了一条昭君套应该做好了,正好今年冬日妍儿可以用上。 上了马车,从后门出了府。 太师府本就在京城的中心,取的是个闹中取静。 出了侧门后出了巷口就是繁华的大街。 听着窗外各种热闹的声音,华阳忍不住掀开了马车的窗帘,看看那浓浓的生活气息。 忽然间她的眼神盯着一处愣住了,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了宫里的沉心姑姑,是魏王生母的贴身姑姑,前世魏王居然和他的生母同一天薨逝。 这本就让她一直觉得奇怪,当时那位通房出身的太后身体可是一直很不错的。 可是太医看了之后却说的确是暴毙,奇怪的是那位太后身边的陈香姑姑也消失不见了。 当年太乱,包括她在内,都没有去注意一个宫人的失踪。 可是这个沉香为何会乔庄打扮鬼鬼祟祟的和一个男人接头。 而且像是非常有防备一样,在摘星楼旁闪身就不见了。 华阳想难道沉香仅仅是和这个男人有私情吗?可两人的表情却不像是情人会面。 “停车。” 车夫将马车停靠在了马路边上,华阳带着半夏进了摘星楼。 进去楼上下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沉心姑姑的身影。 她把玩着手中一只珠钗,低着头想着心事,不想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啊。”华阳低低的惊呼出声,惯性的就向后仰倒。 那胸膛的主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扶。 华阳赶紧抓住了他的手,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但是手里的珠钗却忘了。 已经将救她的公子手心划了一个伤口。 “公子,真是抱歉,不如请个郎中看看,医药费我来出。”华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青衣公子不在意的笑笑, “一点小伤不用了,姑娘也是无心之失。” 男女授受不亲,华阳不能拿自己的帕子去给他包扎。 只能再次道歉然后出了摘星楼。 在她走后,那个青衣公子看了看自己的手,眸光微亮。 一旁的掌柜上前:“少主公,刚才这位便是华太师的嫡长孙女。” 青衣公子点点头。 出了摘星楼刚要上马车,就被一道马鞭卷住了腰身,然后再她的惊呼声中。 落到了马背上,扬长而去,半夏急急在后面追赶。 这样的熟悉的霸道,这样熟悉的味道,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什么人。 街道上的百姓看到骑马之人的腰间的黄带子知道这人的身份尊贵,是皇室宗亲都远远避开了。 到了偏僻处,华阳才忍不住的大喊:“秦王殿下,您为何当街的掳走臣女,这是犯法的!” “你怎么知道是本王,华大小姐应该对本王不熟”司马焦下了马,将她也抱了下来。 华阳站到地上,立马跳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司马焦。 这就是个疯子。 “你还没回答本王?”司马焦朝她逼近,个子极高的他,立马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秦王不是也没有回答臣女吗?您这样的当街掳人,传出去,臣女还怎么见人,怎么嫁人?” 华阳虽然心里对司马焦还如同前世那边的惧怕,但是气头上也顾不得许多。 “你要嫁给谁?”司马焦危险的眯起眼。 这女人每日呆在深宅大院里,他根本见不着,除非他夜闯太师府。 也不是不可以。 华阳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 还好她们跑的并不远,半夏坐着马车也赶到了,“小姐,您还好吗?” 半夏见到自家小姐,急急的跳下马车,又看到一旁站着的男人。 嘴巴都闭不上了:“秦王殿下?” “我们快回府。”华阳不想跟司马焦再有牵扯,拉着半夏,也不解释迅速的上了马车。 车夫也未敢多问,驾着马车就出了巷子。 暗卫刚要上去拦车,司马焦抬起右手,摆摆手。 让她走,让她飞,反正她是出不了他的掌心的。 路上半夏很想问问小姐,为何几次三番的秦王都会对小姐无礼,可看着小姐脸色不好,也没多问。 华阳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世的事情和前世不一样了,司马焦为何还是变现出对她浓厚的兴趣。 这让她很害怕,自己以后还是要小心尽量不要再遇到他。 平复好心情。 回到府里,她叫来了管事,让他明日去下城区的猫儿胡同救一个姑娘。 名字叫玉壶。 上辈子她没见过这个玉壶,只是在她及笄的宴会上听其他的贵女们说起京城新发生的趣事时听到的。 那时她听到的是: “你们听说了没有,下城区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杀了两个男人。被官府判了秋后问斩呢。” “是啊,我听家兄说了,她太狠啦。说是她杀的两个男人里有一个是她的继父呢。所以说杀父是罪加一等,没有判个凌迟都是官府仁慈了。” “你懂什么呀,官府不判凌迟也是有原因的,那继父可是禽兽,从小就殴打她们母女三人。她姐姐比她打六岁,为了保护这个妹妹,在十四岁时就被这个继父强那个了。” “啊?世间竟有这样无耻的男人?朕怎配为父,那后来呢。” “后来她继父日日的猥亵她姐姐,直到去年她姐姐怀上了,这个继父估计也嫌丢人,灌了她姐姐一碗打胎药。差点就要了她姐姐的命啊,幸好她跑出去求令居帮忙请了一个郎中过来才将她姐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真是命苦的两姐妹。” “你别感叹了,快继续说啊。” “她姐姐命是救回来了,可是再也不能生育了,继父没等她姐姐身体恢复好。就将她姐姐卖到青楼里去了。然后又日日殴打她娘亲,将她娘亲打个半死。还在她娘亲的病床前将她也给强奸了。就是那天,她起来后直接拿了刀砍了那禽兽继父十几刀。” 当时的华阳都听的怔住了,没想到这女孩这样的刚烈。 她不由得就问道:“那为何她是杀了两个男人,还有一个是谁?” “另外一个啊,就是之前帮她去找郎中救姐姐的邻居。要说她邻居也是个苦命的,邻居大婶家里的男人也是每日的殴打和虐待这个大婶。还逼的大婶出去接客给他换酒钱。这个少女啊就是为了报恩,帮邻居大婶杀了她的男人。” “是啊,听后杀人后她还逃走了躲起来了,后来官府实在找不到她,就想着将那个邻居大婶抓去关几天好跟刑部交代。没想到她竟然主动出现了。说是不能让恩人受苦,你说她傻不傻。” 华阳听了心里触动不已,若不是当时案子已将是板上钉钉了,她还想着是不是可以去救那个杀人的少女,听到贵女们说少女傻。 她反驳道:“她这不是傻,是讲义气,记恩情的忠贞女子。” 这样的女子不该有那样的命运,既然自己的命运可以重来,可以改写。 她也想帮这个玉壶扭转命运,救下这个走投无路,呼救无门的女子。 第十一章 罗氏 顾氏晚上去苍松院请安的时候跟老夫人回禀了要给大老爷纳妾的事。 老夫人听了皱眉:“这是老大的主意?他又起那等心思,逼迫于你了是不是?” 语气中对大儿子浓浓的不满。 “这次真不是他提的,是儿媳想着大房后院该添人了。”顾氏见婆婆动了气忙说道。 “你别总是想着他,那把子岁数了还整日的不知收敛。”老夫人脸色缓和下来,语气柔和的跟大儿媳说话。 一旁正在伺候老夫人的罗氏不阴不阳的笑道: “大嫂你也太贤惠了,主动给夫君纳妾真是大妇气度,将我们两个弟妹都比下去了。” “三弟妹谦让了。”顾氏不擅长与人口舌,淡淡的回了句。 “这可不是谦让,着实是我做不到呢,大嫂你这样的贤惠不知道是真为了大哥呢?还是因为郭氏呢。” 罗氏嘴里说着拿眼睛斜着去瞥老夫人。 她就是要挑拨离间,顾氏想有个大度的美名,她偏不让! 不信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一点都不介意,还认为顾氏是真贤! “三弟妹,你的姿势是我会跟一个妾室过不去,需要纳新人进来压制?”顾氏冷了脸。 罗氏不怀好意的正要接话,就被老夫人一记眼刀扫过来,闭了嘴。 “老三家的,你先管好三房的后院,笼络好丈夫,老三也就不会不进你屋子了。庶子生了一个,嫡子不知何时才有!” 老夫人本来并不多管几个儿子房里的事,但是除了老二靠谱一点像老太爷。 其他两个儿子,科举做官为人虽没什么大的不妥,可就是在女色上荒唐些。 老大是被个郭氏迷的晕头转向,冷落嫡妻。 老三是女人一堆,这没个嫡子怎么行,以后老两口一死,儿子们就要分家。 三房有庶无嫡,或者庶长嫡幼,这都是乱家的源头。 心头烦闷,要不是罗氏自己太作,何至于…… 罗氏讪讪的应了声是,就不说话了。 老夫人摆摆手,让两个都回去。 出了苍送院,顾氏头也不回的就往东苑去了。 罗氏看着她都背影,眸中情绪不明,隐隐的恨意涌动。 顾氏先去找了管家交代了猫儿胡同的几件事。 刚回到东苑就听守门的婆子来禀,说郭姨娘身边的丫头再打探了几次,问大老爷昨日有没有进后院。 听说大老爷昨日是歇在了翠姨娘处,上午很是吵闹了一番。 顾氏点点头的,打赏了守门的婆子,回了正房。 郭氏的小偏院里,郭氏正气的浑身发抖,张牙舞爪的就要上去扭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才秧子,下贱坯子。” 被翠姨娘用力推了回去。 郭氏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正是心里有气没撒出去的时候对着来扶自己的小丫头就是一个耳光。 那丫头冷不丁被打,也就丢开手,不去扶了,站到了一边。 “咱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做妾的,你比我好贵到哪去!你反倒是上赶着要给人做小,谁更下贱?”翠姨娘啐了一口。 她在郭氏入府前就被大老爷收用做了通房。 遇上个好主母,本以为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可以做个姨娘,到底也可以锦衣玉食,不用担心下半辈子了。 没想到郭氏进府后就霸着大老爷不放,她头几年就根本没有侍寝的机会。 后几年难得大老爷想起她,到她的房中想要留宿,每每都被这郭氏强行用各种理由截胡。 所以这么多年她都没能有自己的孩子,现在年岁大了,就更不可能有孕了。 她真真恨死郭氏了。 “都是妾又如何?妾跟妾可不一样,我是良妾,是老夫人的娘家人,大老爷又宠爱我。你只不过是个世代为奴的家生子!说句不好听的,夫人有个万一,我定能被扶正,你能吗?”郭氏站起身,一脸嘲讽之色。 “宠爱你?那为何你被大小姐和夫人责罚了禁足了,不见大老爷来为你做主?为何大老爷却去我的住处?” “大老爷肯定不知道我被禁足了,肯定是你昨日趁我禁足去勾引他去你房中。”郭氏笃定。 “呵呵,那你可就猜错了,我既没勾引大老爷,他也知道你被打了。呵呵……” “贱人,你守了十年空房不过就是昨晚被大老爷睡了一次,就敢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 “我是不年轻了,也没想过再去争宠。可是你同样也三十出头了,不鲜嫩了。自然有鲜嫩的女孩进来伺候大老爷。郭氏你可以歇歇了。” 翠姨娘丢下一颗炸雷后就拍拍衣摆出了房门。 她想说的已经说了,出了一口气,也看到郭氏意外和担忧的样子了。 身后房门被婆子关上,传来郭氏发疯一样的喊叫。 “你回来,给我说清楚,什么进来鲜嫩的女孩,什么意思?是后院来了新人吗?贱人你说我清楚!” 第十二章 玉姨娘 晚上,大老爷华振兴回府顾氏就说了,定下了一个玉姨娘,或些时候就能入府。 华振兴自然是千般高兴,万般愿意。 高兴之余都已经忘了过问郭氏被打和禁足的事。 第二日玉壶进了府,跪谢了顾氏和华阳的救命之恩。 不但是救了她的命,还替她报了仇,将那个继父关进了大牢。 “玉姨娘,快起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华阳拉起了玉壶。 是个知恩图报的烈性女子,还好这一世她救的早,让她免于继父的糟蹋。 顾氏当即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小院落给玉壶。院子里一个银杏树,两间正房带耳房,后面两间倒座房可以给丫头婆子们住。 当天晚上华振兴就留宿在玉壶房中了。 玉壶本就本是想着报恩,以为会是年老貌丑的男人,没想到华振兴四十多,看上去也就三十几。样貌还行,甚至算得上俊郎。 她经过继父和娘还有姐姐的事,早已对婚嫁之事毫无兴趣,所以能进华府过上安定的日子觉得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 郭氏自然也是知道了大老爷留宿新姨娘处。闹了一夜,鬼哭狼嚎,让华振兴第一次觉得自己当真太纵容郭氏了。 第二日心满意足的华振兴出门前知道郭氏禁足的日期已经满了,就命贴身小厮去告诫训斥郭氏,莫要再闹。 披头散发闹了一整夜的郭氏,见门口守门的婆子都撤走了。正要梳洗一番去闹闹顾氏。 看前院有人来了,还以为是大老爷派人来安慰自己的。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来训斥自己的小厮。 不过她向来仗着得宠从来都不把训斥这种的东西放在眼里。 她今日就要去看看那个玉姨娘长得什么狐媚样,精心的梳妆一番,又换上了新做的衣裙,就往正房的院落去了。 刚进院子:“夫人,你这是好手段啊,自己争不过我,居然找了一个帮手。你以为这样大老爷就会重新回到你的房中?”郭氏就大声的咒骂起来。 院中的几个婆子心想,这郭姨娘才刚刚解了禁足,居然又口出恶言,这是要继续禁足吗? “郭氏,你还要继续以下犯上?还嫌上次的巴掌没挨够?”顾氏坐在正厅中,头也没抬。 郭氏跨过门槛进了来,也冷静了一点,心里恼恨不已,自己就是吃亏在是个妾室,在正室面前天然的低一等。 深吸一口气,语气温和的少:“妾可没有以下犯上的意思,只不过想问问夫人,您这十几年都不过问大老爷的房中事了,不挺好的嘛。为何又要给后院添人呢。” 顾氏本来给华振兴纳妾只不过是听了女儿的话,觉得来个新人平衡一下后院也好,省的郭氏没个对手,整天没事做来给自己添堵。 现在看着郭氏装乱和憔悴的模样,还真是觉得这次纳妾是做对了。 竟然有种出气的爽快感,道:“我身为大夫人,为夫君纳妾这不是应该的吗,倒是你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阻拦呢?” “大老爷这么多年都是妾照顾的,妾照顾的很好,大老爷也很满意妾,根本不需要再来新人。”郭氏无知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发笑。 “哦?大老爷满意你?可是他对纳妾这事也是热衷的很啊。”顾氏再没了以前郭氏来吵闹时的头疼。 反而是心情悠闲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男人哪有不贪新鲜的,您要事不提,他绝不会想着纳新人进来。可您是正室夫人,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郭氏准备好好的将心里的不满和不甘发泄出来,她不舒服,顾氏也别想清闲。 “夫人,玉姨娘过来请安了。”门口腊梅回禀。 “让她进来。”顾氏放下茶盏。 玉壶今日已经是做妇人打扮,并不妖娆,只是多了妇人的魅色,穿的是粉红的褙子配杏黄色的马面裙,鬓发上除了一根碧玉钗没有其他的饰物。 整个看的既年轻朝气,又清爽大方。 “玉壶给妇人请安。”盈盈下拜。 “快起来,坐下说下。”顾氏笑着让屋里的红梅给她上茶。 郭氏眼都看直了,这玉姨娘的确好颜色,虽然比不得夫人年轻的时候,但是的确比自己年轻时要美些。 “哼,没规矩。”郭氏冷冷的哼了一声。 可是居然没人理会她。 就见顾氏和玉姨娘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怎么样昨日还习惯吗?今日不是让人去跟你说不要过来请安,好生歇着才是。” “夫人对玉壶这样的好,心疼玉壶,我怎么能顺杆上爬,对夫人不敬呢。”玉壶说着瞟了郭氏一眼。 今日她的确是要过来请安,算着夫人才吃过早饭,她应该过半个时辰再过来,还能遇上大小姐。 但是听身边的小丫头说郭氏骂骂咧咧的去了正房,她赶忙就过来了。 大小姐让她进府不就是护着夫人不再受那郭氏的气吗。 “我让人送过去的料子可还喜欢,你年纪还小不要跟我们这些人一样整日的穿的暗沉,还是要穿娇嫩些才好。”顾氏越来越喜欢玉壶了。 第十三章 引狼入室 郭氏听了心里更堵着气,顾氏什么意思嘛,什么叫“我们这些人”,能不能不要带上她。 她可还是如花美颜呢。 哪里就年纪大了。 “夫人这话说得就太偏心了,妾年纪也不大呢,怎么不见送些新嫩的料子给妾。”郭氏话里酸意明显。 屋里伺候的丫头都觉得这郭姨娘还真是去孩童一般都没脑子,日日的给夫人添堵。 还想着夫人赏她好东西,是不是脑子坏了。 还真是无知浅薄至极。 “郭氏你也好意思跟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计较。”顾氏有点无语,这样浅薄的人居然气自己十几年。 自己之前的确是固步自封了,早弄些厉害的进府,郭氏这样的性子早就被啃的不剩什么了。 郭氏却越说越起劲:“本来嘛,十几岁有什么好,不知道冷不知道热的。哪有妾好,夫人若是有什么好料子好头面的赏赐给妾,妾戴着给老爷看,老爷也夸赞夫人贤惠不是吗。” 玉壶看夫人被郭氏这样的装疯卖傻弄的又要生气,忙接过话头,示意夫人只管坐着看戏,以后郭氏的胡搅蛮缠都交给她。 “郭姨娘,你真是让夫人为难了,你也就比夫人小个两三岁,夫人是赏你什么料子好呢?庄重的料子也不是你一贯的行事风格啊。” “你个贱人,就是没规矩,方才一进来也不跟我行礼打招呼,现在跟我说话也不叫姐姐,真是乡野粗鄙之人。”郭氏被华阳打过之后不敢直接恶言骂向夫人。 但是这个刚进门的小贱妾就要爬她头上,怎么可能,做梦。 “我跟你一样都是良妾,在衙门有报备的,你说我贱,就等于说你自己贱,再说了我们又不是那后宫还分等级,除了夫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小妾姨娘。你要是个得体庄重之人,喊你一声姐姐也是个情理之中的,但是你觉得自己配我给你行礼叫姐姐吗?”玉壶长于市井,粗话还没说出来呢。 “你”郭氏没想到来了个硬茬,抖着手指向玉壶,刚要开骂。 “你什么你,夫人给你脸你才是个姨娘,不给你脸你就是大爷和夫人的奴婢。”玉壶说话语速极快。 “我” “我什么我,女儿要快成亲,都是要做姨奶奶的人了,这样打扮的跟妖精似的。” “你放屁” “怎么?都被你吸进去了?骂人都不会,只有这些个粗话。你这么多年要是能日日的恭敬夫人,不说学到几成夫人的端正大气,好歹也不至于还跟个泼妇窑姐一样。” 郭氏完全接不上嘴,脑中空空,没有玉壶那些个词。 她嘴里颠来倒去的就是贱人,狐媚子,两三个词。 气的头顶都快生烟了,捶胸顿足的。 屋里的小丫头抬头仔细看看郭姨娘,打扮的却是有些用力过猛,艳红色的衣裙,绣鞋也是艳红色的,脸上的胭脂打的太厚,头上像是将妆盒里所有的钗环全部带上了。 整个人看着还真像是倚门卖笑的,要是再胖些的话也像说亲的媒婆。 顾氏和几个丫头听了玉壶说的都笑了起来,心想这玉壶真是个妙人。 郭氏眼看骂是骂不过玉壶了,老爷又不在,没人给她做主,于是看向顾氏:“夫人,您就看着这个新来的玉壶这样的侮辱妾吗?您就这么看着,也不给妾做主!” 可顾氏只觉得大开眼界的笑,轻蔑的笑。 并未搭理。 郭氏不甘,眼珠一转。 “她这样的有本事,您就不怕引狼入室吗?”郭氏觉得这句话定会让顾氏对玉壶产生膈应。 她就是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可是又说不过嘴,只挑拨顾氏和玉壶两个。 “这狼有什么不好,总比你这样的只知道啄人的鸡好。狼看家护院,保卫主人,是忠贞之物。可不是白眼狼!” 玉壶怎么能让她尊敬的夫人去接这诛心的话。 “你这个小贱人,以为服侍了一次大爷就登天了吗?那是我正在禁足中,你看看今晚大爷还会不会去你房中!不过个刚破身的雏儿能会什么功夫。等你没用了看夫人还会对你这样好!” 郭氏心想,自己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大爷在床上怎么样才是最舒服的。论伺候男人这个玉壶还太嫩了。 第十四章 堵人 “行了,越说越不像话了,再说这种淫秽之语就给我跪倒小佛堂去。”顾氏听不下去了,看郭氏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一掌拍上了手边的茶几,怒喝道。 “回你的院子去。” 红梅上前对着郭氏道:“请,郭姨娘。” 郭氏努努嘴,没说什么,想着今晚用尽浑身解数也要将华振兴拉到她房里,有了宠还愁压不下这个玉壶和顾氏? 甩甩帕子,一脸恨恨的出了正房的院子。 玉壶又陪着顾氏说了会话才回房。 心想大小姐的恩情还是好报的,她之前心里还打鼓,想着这将正室夫人压这么多年的必定是个厉害人物。 自己万一斗不过,岂不是白白的辜负了小姐和夫人的一片相救之恩。 却没想没到,郭氏是这样性子。 这样的女人,也就是遇到夫人这样的心善的人了。 若是放在下城区的一些小户人家,可能被主母整治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到了傍晚,天色还没有擦黑,郭氏就浓妆艳抹的带丫头亲自等在东苑的门口。 只要大老爷一回长房,就能见到。 华振兴今日在衙门事情处理的也很顺利,心情还不错。 回府后先去了老夫人的苍松院,华太师还没回来。 见二弟和三弟已经在陪着母亲说话了,他上前行礼后,兄弟几人一起又说了会话,便都告辞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了。 还没到东苑门口就看到有个人影守在那儿。 走进后才看清是郭氏。 “大爷,您可算回来了。妾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时辰呢。”郭氏见了华振兴立马笑着贴上来。 华振兴就闻到一阵浓烈的香粉味儿,微微皱眉,也太刺鼻了。 他对郭氏也不是没感情,到底两人也好了十几年。 “你在这里守着我做什么?”他问道。 “大爷,你都许久没看妾的房中了,妾自然要来等着。”郭氏抛了一个媚眼。 要说以前的华振兴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反而很是受用,喜欢自己的女人对自己这样的热情。 郭氏的浓妆和艳俗的衣裙一贯也没让他觉得俗不可耐,怎么今日看着就觉得怪呢。 脑中出现昨晚那张干净的小脸,再看看郭氏一笑就往下噗噗掉粉的脸,华振兴一阵嫌恶。 本来还想去郭氏房中的他有些犹豫了。 看的出他有些迟疑,郭氏踮脚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我今晚好好的伺候大爷。” 这耳根可是华振兴的敏感处,果然他眼神开始迷离起来。 “哦?怎么好好伺候?” 郭氏心中正得意,想着年轻有什么用。 进府第二日就被她抢了人,明日定会成为长房后院的笑话。 “大爷,妾今晚”郭氏的话还未说完,就听一声悦耳的女声传来: “我的耳环是掉在这里了吗?怎么找不到了呢?” 她掉头一看,顿时浑身寒毛都站了起来,是玉壶这个小骚狐狸。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二门堵老爷,这是来跟自己抢人吗? 郭氏尖声道:“你找耳环找到这儿?骗鬼呢。” “哎呀,大老爷回来了啊,您是要去郭姨娘那里吗?”玉壶嘴里问着,水汪汪的大眼里已经是波光莹莹,素白的瓜子脸上有些伤心之色。 没有去理会郭氏的言语神色。 “没有,没有只不过遇上了,郭氏你先回去。” 华振兴哪里舍得刚的小美人伤心,瞬间将郭氏从怀里推了出去。 郭氏平时在无礼骄横,但是当着华振兴的面可不敢,只是两只眼瞪的都快充血了。 玉壶甩开华振兴摸上来的手,斜眯了一眼,说不尽的风情。 独自就往自己院子走去,华振兴自然是乐颠颠的跟在后面。 独留郭氏在原地凌乱,守门的两个婆子一直憋着的笑也终于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郭氏这才骂骂咧咧的回了自己的房中。 接下里两三天郭氏每日不是和玉壶斗嘴就是晚上去门口等华振兴,没一次成功的,气的她接连好几日没睡好,夜夜都是咒骂不休。 直到几天后,骂不动了,才想起去看看女儿。 郭氏虽然解了禁足,但是因为华陵却还在看管之中,而顾氏也没交代不准郭氏去看望,毕竟都在一个院子里。 守门的婆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十五章 奋力一搏 “姨娘,你莫要再骂了,也莫要夜夜啼哭了,也不要再去闹了,那玉姨娘看来不好惹。你看你这几天憔悴成这样,像是老了好几岁。”华陵既有点心疼,又觉得姨娘没以前聪明了。 郭氏听女儿这样说,立马跑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瞧自己脸。 这些天出不去,她每日都没有梳妆自然也没有照镜子。 看着镜子中枯败的容颜,她双手捂住了脸颊。 “你说你父亲怎么这样的狠心,知道我被顾氏母女欺负了,一次都没来看我。让我短短的时日就被糟蹋成这样。” 她看向女儿,想让女儿安慰自己,但是华陵定定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我就是气不过,那顾氏一直都是吃我的哑巴亏,哪次不是气的她肝疼,让她发作不出来,这次怎就”见女儿没说话,郭氏继续说道。 “怎么就被华阳那个死丫头给拿下了是。我听说这顾氏突然开窍了给父亲纳妾就是听了华阳那死丫头的话。我都说了华阳跟过去有些不一样了,不蠢了不天真了,对我的态度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华陵开口了,这也是她不理解的地方。 “以往只要装着可爱的哄她两句,她就把我当成好妹妹,现在却是跟华妍又好上了。” “莫不是她听了什么人的挑唆?”郭氏猜测。 “这个先不说了,反正有点邪门,她就算听了别人的挑拨也不可能知道我对顾云声的心思,还知道我要做什么。” 郭氏听了点点头。 华陵拧着眉继续说道:“现在我再装可怜和恭敬去讨好顾氏已经不管用了。那干脆就明着去斗去抢好了。” “怎么做,姨娘都听你的。你如果能嫁到英国公府去,还不把顾氏和蒋氏气死,哈哈哈” “姨娘有多少体己银子?我们这样” 十天后。 到了赏花赴宴那日,顾氏蒋氏一辆马车,华阳华妍一辆马车,几人贴身的丫头仆妇一辆马车,三辆马车自太师府的垂花门出发,从偏门上了大街。 三房的罗氏今日有事带了华莹回了娘家,没有去英国公府赴宴。 华妍今日难得的没有叽叽喳喳,低眉敛容的安静坐着,华阳看了觉得有趣,便道:“怎么平时说个不停的小嘴今日反倒是成了锯嘴的葫芦了?” “长姐,我有点紧张,你看我今日梳的发髻好看吗?还有这珍珠头面我看了会不会显得太奢华,还有这衣裳这样精美,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生活很奢靡无度的人。” 华妍本是紧张的说不出话,可一旦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了。 见她的确紧张,华阳也不取笑了,拉起她的手软言舒缓她不安的绪, “妍儿别担心,二表哥几年前第一次见你眼睛都直了,这几年每每在外面得了什么新奇的好东西都想着传进咱们府来给你。他对你这般好,你还紧张什么,就安心的等着过两年他来迎娶你做顾二太太。” 马车里又是一阵的嬉笑声。 谁也没想到,在她们马车出发一刻钟后,太师府的后门又驶出了一辆青布小型马车。 远远的跟在前面三辆马车的后面。 车内的华陵也是盛装打扮,她恨毒了所有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现在她的力量太弱,无法撼动她们,若是以后她有了机会她要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华家人都死在自己眼前! 如今既然她们将自己的路都堵死了,她只能奋力一搏了。 第十六章 不请自来 三辆马车到了英国公的大门前,早有英国公夫人的贴身嬷嬷在门口候着。 在车下见了礼,引着几辆马车直接从大门旁的马车道进入了府内,一直到了垂花门才停下来。 得到消息赶来的英国公夫人杨氏热情迎上来。 顾氏和蒋氏下了车,才发现怎么出门时是三辆马车,到了英国公府内怎么是四辆,最后一辆小马车是哪来的。 不过没等她们疑惑太久,华陵便从最后的一辆小油车上下来了。 头戴嵌白玉鎏金如意钗,梳单螺髻,身穿流光纱齐胸襦裙,一根翠绿的腰带更是束的她的盈盈细腰不堪一握。 袅袅婷婷的朝众人走来,“母亲,二婶,今日是陵儿起的晚些了,只能自己乘了辆马车跟来了。还请母亲恕罪。” 说完弱弱的拜了下去,柳眉微微蹙,脸上露出的是我见犹怜的羸弱感,像是受尽了千般委屈似的。 若是以前的顾氏的确吃这一套,觉得郭姨娘的错不应该惩罚在这个庶女身上,可现在她可就不觉得了。 蒋氏更是气了个仰倒,这小贱蹄子真是和她姨娘一个德行,枉自己以前还觉得她们娘俩可怜。 “你这个小贱人来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你过来走一圈,就能让顾二郎倾心你不成,真是可笑。”蒋氏讥讽。 华妍则是听了脸色一僵,愣愣的看向二姐,二姐也倾心二表哥,要抢二表哥吗? 顾氏拉了拉蒋氏的衣袖,提醒她还有人看着,不能乱说。 华阳冷眼看着并不说话,看着华陵还是朝着既定的命运在走。 “起来,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守着规矩不要随意乱走,今日的贵人很多,不要给太师府丢脸。”顾氏没法子,家丑不可外扬,即使是她的娘家。 所以她只能如此说。 “是,女儿定然谨言慎行,不会给母亲丢脸。”华陵眼里闪着得意的光芒,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笑,一纵即逝。 却被华阳捕捉到了,跟上一世一样,不过上一世是自己蠢笨被她骗了,求了母亲带了她来,让她做下那等骇人的事。 既然她那么想给人做小,这世,不如还是成全她。 英国公夫人杨氏看着几人的眉眼官司,心里了然。 谁家没有几个让人头疼的妾室和庶女,自家小姑子就是要面子,回娘家也从不与自己这个嫂子多说。 虽然还涉及到自己的儿子,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让这个心机深沉的庶女进她们顾府的。 她笑了笑,引着几人朝着宴客厅走去,一路上问起华阳明年及笄的事,就将华陵突然出现的事掩过去了。 笑着拉过华妍的手,满眼的慈爱,对着未来的二儿媳她还是很满意的,大儿媳是宗妇自然要选世家嫡长女,才可上主持一府的中馈,下和睦弟妹教养子女。 这二儿媳和三儿媳就不需要强势有手段的了,否则和长嫂不和,后院里整日的争强好胜,就家无宁日了。 华妍这样单纯可爱的最是适合,何况也是自家小姑子看着长大,品行肯定没问题。 一行人缓缓的走着,路过之处的仆人都纷纷行礼,带人走后私下议论,这华太师府上来了三位小姐,这三殊之中哪一位最漂亮。 华陵怯弱的跟在众人身后,一路的确文静如大家仕女,不东张西望,举手投足都十分得体。 进了宴客厅,里头已是坐满了京里有头有脸的官宦世家的女眷。 见华的人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见礼,这华太师可是皇上的帝师,地位崇高,深得帝心,又做了内阁首辅二十年,两年前告老退下,提拔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李天和。 上疏多次请求致仕,皇上都不放,还将华太师的两个儿子都放到了重要的职位上,更是将华家第三代儿郎都接进宫入了国子监。 可见华家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李天和的夫人尤其热情,自家夫君是老太师一手提拔的,有再造之恩。她当然也是华府的常客,见华家女眷进来,已是上前和顾氏蒋氏寒暄起来,拉着她们坐入了首席。 有热情的,自然也有冷脸的,不是旁人,还是自家的庶姑姑华容,“呦,这不是二丫头陵儿嘛。几个月没见越发的是个大姑娘了。长得真是标致水灵。” 放着华阳华妍两个嫡侄女不亲近,偏对着同是庶女的华陵很是热情。 “姑姑夸赞了,陵儿见过姑姑。”华陵娇羞一笑。 在场的人自然不知华家后宅的琐事,只觉得这位华家二小姐虽是庶女,倒也是形容举止都不俗的,若是家里有幼子和庶子的,这时也都来了兴致。 虽然只是个庶女,配不上自家的嫡长子,但是幼子和庶子还是可以娶的。不管怎么说娶了华陵,也算是和太师府结了姻亲。 “这是华府的二小姐啊,以往倒是没怎么见过。” “是啊,长得真是不错呢。” “这明年也到了及笄的年龄了。” 于是纷纷的开口和华陵搭着话,华阳自顾自的拉着华妍坐下,并不参与这样的谈话。 笑着问同桌的顾家长女顾云起:“表姐,前几日的马球赛怎么不见你去?三表哥可是发挥出色呢。” “最近都忙着赶绣活,母亲不让我随意出府了。惜惜妍儿闲来无事常来找我说说话,每日在府中很是烦闷。”顾云起小声解释道。 华阳知道大表姐年前就定了亲事,年底就要出嫁了,现在每日都要绣嫁衣。 “那些个就让府中绣娘做就是,国公夫人非让表姐自己动手吗?” 华妍紧张的问,她可是不擅于女红的,连个帕子都绣不好,日后嫁进来岂不是让婆婆不喜。 “你啊,放心,我娘知道你贪玩,不会绣那些。”顾云起噗嗤一笑,点了点华妍的鼻子。 “哎呀,表姐别弄花了妆,我可是早起了一个时辰画的呢。”华妍不依。 几人见她小女儿态都笑了起来,顾云起羡慕的看向华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真是好。 第十七章 找事的庶女 顾云起要嫁去的是清流世家王家,家风严谨,要求每个媳妇的嫁衣喜被都要亲手缝制。 还要给认亲的长辈送亲手做的鞋,那王家不曾分家,光是认亲时的鞋她就要做几十双。而且听说婆婆更是古板,晨昏定省的站规矩就要脱层皮。 隔壁一桌又传来喧闹的笑声,只听华老太爷已经出嫁的庶女华容对着顾氏说道: “大嫂,你也该多带着陵儿出来走走,成日的让她在府里做什么,平日里华阳华妍参加的什么马球赛、诗会什么的也该带上陵儿。” 这话说的真是不客气,她未出嫁时也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见了两个嫂子都是客客气气,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如今倒是抖起来了。 顾氏教养好做不出当众拌嘴之事,蒋氏却不是好惹的,立马出言顶回去: “小姑子,你是多久没能回华府了,你那老姨娘可还念叨你呢,每日都去伺候母亲用膳,求着让你能多回回娘家呢。这出嫁女啊,手再长也不能伸到兄嫂的院中。还不是你同胞的嫡亲兄长!” 好个二婶,华阳真想给二婶鼓掌,不愧是将门虎女,一向都是眼里不容沙子的。 在场众人也都知道她的脾气,没人敢轻易招惹,这蒋氏做姑娘时就能一巴掌扇掉登徒子的两颗门牙,说起话来更是谁的面子也不顾。 谁去招惹她真是嫌自己不够丢人的。 华容被揭了老底,羞的满月般的脸红成了猪肝色,她的确怕这二嫂,所以她也没敢去招惹,这不是说的大房的事嘛。 大嫂没发火,怎么二嫂对她发难了。 生怕别人忘了她是庶出的,这样当众羞辱她。 为了挽回些面子,她只能缓和道:“母亲平日礼佛,自然不喜我常回去打扰,今日也不是想插手兄嫂的事,只不过陵儿也是我侄女,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想着能和华阳一样出来多走动走动。” 话里话外还拉扯着华家大房不放,而且还带上来自己,这次没等蒋氏说话,华阳忍不住了: “姑姑多心了,我娘不过是对陵妹妹的亲事心中有数,有了合适的人选,陵妹妹再出去抛头露面的就不好了。” 说着看向华容时大大的杏眼里满是困惑,“对了,姑姑您府上的表弟表妹怎么都未在外面见过呢,虽不是您亲生,你怎么也该善待她们才是啊,祖母可是教导过您如何做大妇的。” 吃准了她娘是个要面子的,不会在外跟她口舌计较。可是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拉大房下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华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绵软不善言辞的大侄女华阳居然会当众给她难堪。 厅中也是掀起一片哗然,是啊,众人想起来华老夫人父亲可是前朝大儒忠烈之臣啊。 在场的世家夫人们都对这个言之无物的华容面露不满。 “是啊,可从没看到华氏带着庶女庶子出来赴宴过。” “可不是,她自己生不出一儿半女的,还不待见府里的庶子庶女。” “要不是华家在后面撑着,她这么多年无所出,早被休了。” “莫不是庶女天生就喜欢亲近庶女?三个侄女都在,怎么捧一个踩一个的。” “是啊,我看看明明就是华家大小姐端丽无双,可是华家嫡长女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不是贬责华容言行不当的,她恨不得当场刨个坑钻进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直冷眼旁观的华陵觉得情况不妙,本想借着姑姑的手将自己在家不受重视孤苦无依的形象树立出去,可没想到姑姑这般的没用,被华阳三言两语的就置于火炉之上。 真是愚蠢。 如今连累自己的名声也跟着变差,得想个办法,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上前对着顾氏和华阳就是一拜。 未语已是泪盈于睫:“母亲、长姐勿怪,姑姑只是疼爱陵儿,情急之下才措辞不当。要说有错,都是陵儿的错。母亲您就不要怪姑姑了。” 在场的众夫人之中,只有少数的如李氏和杨氏的娘家宁远侯府的几位夫人知道华陵是怎么出生的,自然不相信她此刻的柔弱。 但其他夫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个华二小姐看着好不可怜,看向她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丝同情。 上一世进了英国公府她就帮着华陵去给二表哥下药,亏得二表哥机敏躲过了。 当时她们并未进宴客厅,也没有发生此刻的事,看来自己不再被华陵欺骗之后,又在母亲面前揭开了她的真面目。 她也改变策略了,干脆和母亲撕破脸了吗? 华阳怎么可能让她得逞,索性自己的长相是乖萌单纯的型的,对付这种爱装无辜的女人就是要比她还能装,眨眨眼不解的看向她: “陵妹妹,母亲一直没有说话啊,你是在责怪二婶多管大房的闲事吗?” 华陵一怔,随即摇头:“怎么会呢,长姐误会了,陵儿只是想母亲原谅陵儿。” “可是母亲一向疼爱陵妹妹,从小无论陵妹妹犯什么错,母亲都是护着你的,就想一年前你和你姨娘做错事被祖父惩罚遣回了河北老家,还是母亲苦苦求了祖父将你接回来了。今日之事本就不是你的错,母亲又怎么会怪你呢?” 华阳天真无邪的问道。 李氏则是一旁笑道:“是这样啊,我说这半年去华府拜访没见着二小姐呢,原来是回了老家。” 那些刚才同情华陵的几位夫人也都回过神来,华太师是什么人,能让他过问后宅之事还做出惩罚的估计就不是小事。 莫不是这二小姐的姨娘做了什么有伤门风和教化的事不成。 在座的绝大多数都是府里有庶子庶女的,也都想起自己那些惹事的姨娘和庶女们,更是相信了华阳的说。 再看华陵时就不再带有同情而是些许的厌恶和反感,这华二小姐的确会演戏,眼泪说掉就掉。 的确此刻华陵心里也慌了,这和自己想的太不一样了,不是应该顾氏丢人,华阳被指责,自己被同情和认可吗? 第十八章 晕都不能晕吗? 自己和姨娘费尽手段才收买看守的婆子出得府来,就是指望一战成名,打出华家二姑娘的名声去,再给顾氏和华阳的形象抹黑。 今日若是能让杨氏看中自己是最好,放弃求娶华妍是最好。 若是不能,她也要找个时机和顾二郎做出那事,将事情做成定局! 只要生米已成熟饭,自己柔弱懂事知礼的名声已在外,太师府也不丢不起那个人,肯定不会闹开。 只能给自己准备丰厚的嫁妆将自己嫁到英国公府。 这是自己和姨娘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虽然手段不干净,但是能达到目的就行。成亲之后自己再温柔小意,凭着自己的容貌不信打动不了顾云声。 想到顾云声,那是阴暗的心里唯一的阳光,只有他不嫌弃自己是庶女,小时候送华府表妹们的小礼物都会给她也准备一份,也从不用鄙夷的目光看自己。他的目光是那么温和。 所以自己一定拼一把,深吸一口气,哭的更凶了,眼看着脸上的妆都花了。 看得出她那些龌龊心思的华阳可不由着她, “陵妹妹,快别哭,又没多大的事。祖母常说做女子的心胸可要开阔些,这大好的日子,各府的夫人小姐们都在,你这无故哭成这样,还以为是英国公府招待不周,或者在场的夫人们都欺负了你呢!” 听了这话,这些夫人果然都气愤的看向华陵,是啊,这要是来个不知情的传了出去,真以为她们合伙欺负小姑娘呢。 华陵差点没背过气去,难道自己连哭也是错吗?但是抬眼看了那些夫人们的反应,她也不得不收了眼泪。 她倒是忘了,眼泪对男人有用,对这些当家主母不但没用,还会让她们厌烦这样哭哭啼啼的小妇做派。 真是失策! 可如今她哭已经哭了,眼泪收回去也无用了,要赶紧想下一步的对策。 大脑飞快的转着,不如就以妆花为由,提出去后院的客房净面,这样就能抽身出去找到顾云声。 来不及细细的思索,华陵对着杨氏盈盈蹲下去,娇声道: “舅母,陵儿失态了,不知可否去客房净面重新梳妆。” 这一声舅母叫的杨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最是讨厌这样的女人,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无不是在勾引男人,自家老爷和儿子身边的类似这样娇花一样的丫头都被她给早早的打发了。 可她要求尚是合理的,也不过就是要去客房梳洗一二,杨氏刚要招手吩咐身旁的丫头带华陵去客房。 就见华阳已是提前吩咐厅中的丫头:“好不快去打盆水来,给陵妹妹净面。妹妹这厅中都是女眷,又都是熟悉的人,何必要避到客房去。” 华阳知道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要使别的计策了,想趁在客房梳洗的机会偷摸的去找二表哥。 没想到自己连去客房净面这样的小事都被华阳挡了回去,华陵气的心中恨不得上去划了那张漂亮的脸,难不成华阳突然有什么读心之能不成。 否则怎么自己想什么都被她洞悉了似的。 厅中伺候的丫头脆声应是退下去打水。 见事情又一次失控,华陵浑身发抖,气血翻涌,恨不得立马晕过去才好。 晕过去?对,她被如此的羞辱和为难,合该晕过去才是。 这样既显得华阳强势气晕庶妹,英国公府待客不周,又可以光明正大的睡到客房去。 她两眼向上翻去,还没等她头向后仰,身体软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腰间的嫩肉被人掐了两把。 让她瞬间向上翻的眼疼的立马瞪圆了。 就看见华阳华妍,一边一个拉住了她的两只胳膊。 华阳没想法,妍儿比自己还要眼疾手快,在看到华陵想晕的时候立马一步上前借着扶胳膊的机会,用力的掐了华陵腰间一把。 自己赶紧也跟着掐了。 姐妹俩对视后会心一笑。 今日可是未来婆婆为自己举办的赏花宴,华妍怎么可能让这个华府一向的搅事精给破坏了。 拍婆婆马屁从此刻开始。 可爱的歪着头看向众人:“各位夫人们莫怪,我这个二姐为了纤细漂亮一日只吃一餐,在府里时也是尝尝晕倒的,尤其是人多的时候,她和她姨娘就常晕,妍儿都有经验啦。” 看她这个古灵精怪又可爱天真的模样,众位夫人小姐都笑了。 心下了然,看来这动不动就晕倒的母女俩是把自己当成了病西施来邀宠了。 鄙夷不已。 华陵被掐了两把,又被左右架着根本是无法继续晕倒的,正急着不知怎么办的时候。 又听了华妍的一番话,这下是真的气急攻心了,不想晕都不行了。 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变软,华阳凑到她耳边低语:“妹妹,如果你真的晕倒了,忙乱之中就有可能被金钗划破脸哦。” 本意识有些许模糊的华陵一听,瞬间清醒过来,转头恶狠狠的蹬着华阳。 这时丫头已经打来了水,华陵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净面。 等一切舒适妥当,厅中也没了刚开始热闹欢快的气氛。 而一直冷眼旁观,没有插过话的几个贵女和夫人都是跟华府素还有些恩怨的。 此刻正用探究和疏离的目光看向华阳。 “这开席还有一会,府中西院新弄了两只梅花鹿,各位夫人和姐儿可有兴趣看看?”英国公夫人杨氏出来打圆场。 顺带鄙夷的瞪了一眼华容。 其实这华容不过是华太师的通房所出,嫁的也不是高门嫡子,本是没资格参加这样的赏花宴。她嫁的是礼部尚书府的庶子,还未分家,跟着嫡婆婆一同住着,哪里能快活。 不过就是给华家面子,今日是为了两家结亲之事,就想着把她也请来,没想到华容是这么个不靠谱的货色。 “之前国公爷活捉的两头豹子可还在?听说还新添了老虎和熊呢。” 其中一个跟英国公府交好的夫人好奇的问。 “是啊,我家那三个小子都和他们爹一样,就喜欢舞刀弄枪的。这西苑的猎物也是越来越多。” 杨氏笑道。 第十九章 秦王 听杨氏这么说,莫说是小姐们了,就是在座的不少夫人也都想去看看,“早就听说英国公府西院有不少有趣的玩意儿,今日啊我们大伙可都去开开眼界。” 这时候的女子大多没见过除猫狗马牛之外的动物,毕竟不像男人还能去狩猎。 华容丢了脸,心中暗恨,却也只能跟着一道去。 一路过去都是抄手走廊,众人只两三人并肩走着,华妍自然挨着长姐,却看到后头的华陵也一步跟了上来。 像是要与华阳做出姐妹情深之态。 “长姐。”华妍小声提醒,她从小就不喜欢那个庶出的二姐,总觉得她眼神里透着算计和狠毒。 她也多次提醒长姐要防范些,可是长姐每每听了都不高兴,觉得她是在挑拨长房姐妹之间的关系。 所以她也就叫了一声,并不敢多说。 “妍儿,不用理她,她是她,咱们是咱们。”华阳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华陵,淡淡的说。 “嗯,长姐。”华妍又欢快起来。一路上不停问着梅花鹿什么样,喜欢吃什么,会不会咬人之类的话。 华陵也试图加入姐妹之间的谈话,始终没人理她。 看着前面手牵手并肩而走的姐妹两,她握紧了双拳。 她定要想办法让这对姐妹都死在自己手里,好好的折磨她们。 让她们临死之前对自己跪哭求饶。 到了西院之后,果然围起来的大片稀松的林子中,三只梅花鹿在吃吃着叶子。 还有几只白兔蹦来蹦去,几个毛毛很长通体雪白的小狗在后面追着。 那些有攻击性的黑熊和猎狗都关在了笼子里,众人在笼子外倒也可以一观。 夫人们小姐们都你一言我一语高兴的交流着。 “长姐你看,梅花鹿好漂亮啊,还有那几只小狗,像雪球似的。”华妍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 “哎呀,真的好可爱啊,这是番邦进宫的狗。”华阳想起前世自己的雪狮子。 接着又想到了将雪狮子丢出殿外的男人。 不得了了!自己真是有点疯了。 光天化日的就想起他。 正想将这些杂念全部都摒除的时候,林子那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男子谈笑的声音。 众女眷一惊,不知来的是何人,可要回避。 “无事,无事,定是我家二郎三郎也带着宾客过来瞧瞧,都是自家人。”杨氏听出来自己三儿子那兴奋的声音,赶忙道。 大周朝,以武开国,除旧迎新,又是盛世之初。 前朝末年的动乱使的人口骤减,为避免女子过早生育难产而亡,太祖下令不许女子早嫁,丈夫亡故也不赞成女子终身守寡,鼓励寡妇再嫁,婆家不得阻拦,还必须归还全部的嫁妆。 因此大周朝女子地位还是比其他朝代都要高的,民风也比较开放。 大户人家的小姐出门踏青游湖、逛铺子、去诗会马球赛都是常事。 小户人家的女儿清晨去摘些鲜花青菜的去集市摆摊子也比比皆是。 所以大伙听说是顾三公子带着男宾过来也就不回避了。 都是京城时官宦圈子都是时常见面的,可以说都是熟人。 人声渐近,打头的果然是顾云声和顾云卿,但是二人像是簇拥着一个旁的少年,很是热情。 众位夫人和小姐都好奇能让英国公府两个公子簇拥着的会是什么人。 华阳也好奇,直到她看清了那个被簇拥的人是谁后,眼睛瞪的要脱框而出。 周围已经是议论起来。 “快看,那不是秦王殿下吗?” “是啊,没听说秦王殿下今日也来啊。” “原说顾家的三郎长的已是貌如潘安,和秦王殿下一比竟还略逊一筹。” “秦王殿下还未及弱冠就已封王,未来可期啊。” “是啊,今年十七岁,还未娶亲呢,这谁家的小娘子要是嫁过去,说不定以后就是母仪天下了呢。” 在场还未定亲的仕女们都不约而同的羞红了脸,可不包括华阳。 她此刻是慌张,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害怕他,见着他就想躲起来。 明明这一世他并没有和自己有什么纠葛,为何自己还是怕他。 不同于华阳的忐忑紧张,华陵则是眼睛眯了眯,之前这位秦王很少出宫,她也没有机会见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出众的人。 若是今日没机会给顾云声下药,那日后是不是可以谋取一个秦王侧妃的位子。 从小她嫉妒华阳,若不是顾氏进门早,她姨娘定能哄的老夫人同意而嫁给父亲。那她就是华府的嫡长女,而不是卑贱的庶女。 自己处处都不输给华阳,凭什么要屈居于华阳下面。 若是真能如愿,以后秦王作为皇上唯一的嫡子必定继承大统,自己可就是宫妃了,贵妃都有可能。 到时候整个华家都要匍匐在她的脚下,祈求她给他们一丝活路。 她只要轻轻动动手指就可以要了华阳和华妍的小命。 光是想到这就已经让她激动不已。 走过来的顾云声也发现了正在赏玩的女客们。 见母亲也在,就走过来给众人见礼。 不着痕迹的瞥过华妍,心里发甜,这丫头今日打扮的这样隆重。 华妍则是羞的低下头,小脸红扑扑的。 秦王司马焦也走了过来,那就是众位夫人和小姐给他行礼了。 司马焦身后还有华阳更为厌恶痛绝之人,就是上一世没有碰过自己的夫君,现在的魏王世子司马从。 这样的情形真的很让她局促,这是前世的奸夫和丈夫居然站到了一处。 想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她更不想这两人注意到自己了。 躲在人群之后的华阳也随着众人蹲身行礼,并不敢抬头。 司马焦客气有礼的让大家不要多礼,随意些。 言语温和,文质彬彬,一点都没有前世的霸道和狂妄。真是会装,前世可是霸气侧漏一点都不伪装的。 华阳在心里撇撇嘴。 “哎呀,都是些公子小姐的,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我们这些长辈在场,他们拘着也放不开。我看各位夫人就随我先行离去如何,这里有丫头婆子们跟着,又有二郎三郎在,不会出什么乱子。” 杨氏接收到二儿子递过来的眼神,知道他想带着妍儿逛逛,也想着成全他。 这妍儿才刚刚十四,成亲起码还要一两年,若是成亲前都不能见,可不是太残忍嘛。 在场的夫人们也都见自家女儿闪亮的眼神,想着这里是英国公府,能出什么事不成。 也就应承下来,随着杨氏先行回宴客厅了。 没有长辈在身旁,少女们都活泼许多,有的两两结伴凑近了去看那梅花鹿,有的则是去男客那边找自己的兄长,华妍很不讲义气的丢下了长姐,被顾云声牵着小手去看小兔子了。 华阳一时就有些拘谨起来,若是没有司马焦在场,兴许她也乐于自由自在的和其他贵女一样去笼子前看看黑熊和猎狗。 可是现在她只想逃走,她眼角瞄到周围没人,正准备带来半夏就从抄手游廊离开西院。 谁知背后一个男声传了过来。 “惜惜请留步。” 第二十章 李冬阳 华阳本能的停下脚步,心里刚要紧张却回过意来这不是司马焦的声音。 而且他也不知道她的乳名。 她转身一看,眼前的明朗青年,身着青色绣暗竹纹长衫,周身都散发出饱读诗书的书香气息。 是祖父得意门生当今首辅李大人的嫡长子,李冬阳。 因为祖父的关系,李家人时常会来华家,小时候她也是和李冬阳嬉闹过的,长大后才疏远了些。 “冬阳哥哥,可是有事?”面对向自己充满善意的人华阳总是不吝啬笑容的。 笑起来还是那样的好看,李冬阳心里划过一阵热流,看着眼前这个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想起小时候扎着两个小揪揪总是追在自己身后不停喊着冬阳哥哥抱,冬阳哥哥抱。 自己已到弱冠之年,一直拖着不肯娶亲,不肯定亲。是为了什么,父母不解,他自己却是知道。 他在等这个喊自己冬阳哥哥的小丫头长大,等候十年的花朵终于长大,如今她也快及笄了,该到了他摘下的时候了。 “惜惜为何不去赏玩动物,可是觉得无趣?”李冬阳温和的开口。 “没有啊,小动物都很可爱,只是惜惜有些累了想回厅里歇歇。”华阳笑眯眯道。 不同于那个匹夫,冬阳哥哥总是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值得信任和依靠。 出嫁前冬阳哥哥也是跟着华家人叫她惜惜的,后来入宫后作为她的臣下自然再没资格这样叫她的乳名了。 “我见那边有豹子,想着惜惜定是没见过,要不要我陪着惜惜过去看看?” 李冬阳温和的开口,可惜眼里的柔情并没有被华阳感知到。 华阳并不想看豹子,别说豹子,就是老虎她做摄政太后时也是见过的,并不稀奇,正想着怎么婉言回绝。 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有司马家叔侄的地方。 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牵扯。 就在这时听到了她最怕,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李公子和华大小姐在说什么,可否让本王也听听?” 这样狂妄无礼的声音,这样的失礼,除了那个霸道的匹夫,还能有谁? 华阳低下头,不想扭头去看这个人。 司马焦背着手信步而来,不客气的就站在了两人之间,幽黑深沉的眸子里充满了危险的暗芒。 这女人真是胆子大了,都敢和这臭文李说起悄悄话了,还叫什么冬阳哥哥,当他司马焦死了不成! 华阳头低到了胸膛里,装起来鹌鹑。 “原来是秦王殿下,下官只不过在和华大小姐打声招呼。问候一下太师大人近来身体可好。” 见华阳低头不语的李冬阳只以为是女儿家见了外男比较羞涩,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只不过为何觉得秦王殿下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自己可不记得何时得罪过秦王殿下,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既然只是打声招呼,那就速速离开,拉着未出阁的女儿家说个没完,应不是你李大才子的德行啊。” 话里充满了火药味,这次李冬阳也没办法自欺欺人的跟自己说秦王殿下对他没有敌意了。 “我李府和华府交情匪浅,惜惜更是我看着长大的,在下的德行就不劳秦王操心了。” 李冬阳强势的顶了回去,他是去年的探花郎,自有傲骨,岂能被秦王几句话就吓的败走。 再者他也不可能留着华阳,自己走了,这秦王态度看着奇怪,难道是为了华阳而来? 此时的鹌鹑—华阳心里无力的翻翻白眼,这个场景怎么是这样的眼熟。 这可是前世朝堂上隔三差五就会上演的,华家无人之后,她为了能稳住文臣,将李冬阳提到了内阁次辅的位置上。 自此就时常见到这两人在朝堂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纷争不断,几乎所有李冬阳的意见都会被司马焦驳回,司马焦的政令也是被内阁多方为难。 但不管怎么说,这两个死对头却是有一点是相同的。 当时李冬阳以最小年纪入内阁,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阁老时。 一时间李家“一门两阁老,父子双进士”的佳话传遍了全国,上李家提前的媒婆快将李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可李冬阳却是全部回绝,不管是绝代佳人,还是清流贵女,都不入他的眼,到了三十岁都还是未成亲的。 这倒是和他的对头司马焦一模一样,司马焦也是如此,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想的。 一开始朝中还流传出二人是断袖的言语,说二人每日在朝堂上的针锋相对都是演出来迷惑众人的,其实二人可是惺惺相惜的一对。 当时她听到这流言时嘴里的一口茶都喷了出来,朝中那些胡子一把,严肃端正的大臣们私下都是思想这么开放的吗? 李冬阳是不是断袖她不知道,司马焦肯定不是。 怎么这一世,这二人这么早的又对上了,是因为天生就是宿敌吗? 思及此处,华阳不能再装鹌鹑,她知道司马焦的个性,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而且他的耐心可不好。 未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她只能开口劝道:“二位莫气……” 奈何还没等她说完,就被异口同声的两个男人打断。 “惜惜且站到一旁,我跟秦王之事与你无关。” “闭嘴站一边去,男人在说话插什么嘴。” 华阳听话的闭嘴了,也退至一边了。在心里对着司马焦吐着舌头,还是这么粗鄙,跟冬阳哥哥的温和没法比。 李冬阳觉得自己自从开蒙读书之后就没有如此生气过,也从未见过如此无礼之人。 这外间都传秦王如何的礼贤下士,如何的谦谦君子,是不可多得的储君之才。 简直就是胡扯! 传言不可信啊,眼前这人哪里有半分谦谦君子的影子,他怎么对着太师府的大小姐,张口就让其闭嘴,这样的放肆。 胸中聚集着一股气,势要今天和这个傲慢的秦王理论理论。 司马焦一看这臭文李还来劲了,真是不要脸,哪来的够胆叫惜惜,惜惜哪里是他能叫的。 没有把他的舌头割了还是看在李大人对自己有些许恩情的份上。 两人的火药味十足,基本一点就着,华阳避的远远的,她可没那个能力去平息两个犟驴。 前世她没有自知之明的试过,结果烧的自己一身火,然后她就淡定了,每次都是旁人二人的战斗。 第二十一章 任他欺凌 可有人却没让这场一触即发的火燃起来。 顾云卿远远的看情况不对,赶紧走了过来,他和李冬阳不熟,而且李冬阳是文人,比自己又大几岁。 而他自认为和司马焦比较熟,二人都喜欢打马球,骑马射箭,习武弄枪,所以上前就勾住了司马焦的肩膀。 一副咱哥俩感情好的架势,“秦王殿下,不是说去看豹子和黑熊吗?和李大人还没说完吗?咦,表妹也在啊。” 顾云卿才看到一边的角落里缩着头的自家表妹。 “嗯,说完了,正准备去。”面对这个前世自己忠诚的追随者,这世又是这般的自来熟,司马焦还是他几分面子的。 接着回头又看向华阳:“跟着。” 说着就朝前走去。 华阳茫然抬头,怎么还有自己的事? “嗯,对,表妹一起去,你一人站这做什么。快跟上,李大人请自便啊。”顾云卿的粗条神经怎么可能听得出司马焦话的霸道与不合适。 他觉得完全没问题啊,表妹跟着自己这个表哥去看看熊,能有什么问题。 在三表哥的连声催促中,华阳对着李冬阳,福了一礼,说了声告辞就快步追了上去。 独留李冬阳风中凌乱,不过他捕捉到了,惜惜好像很怕秦王,而且很听秦王的话。 而秦王也好似对惜惜很熟悉的样子。 难不成他们之间早就认识,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什么 李冬阳立马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下,怎么能如此揣度惜惜,真是太无礼太过分了。 这一切都被一双毒蛇般的满含算计的眼睛看了下拉。 偷偷的隐身而去。 而华阳跟在司马焦和顾云卿的身后,察觉到了司马焦的不高兴。 每次他不高兴周身的气息都是冷的,只是他现在才十七岁,就这么大的气场了吗? 走到一处曲折的幽静处。 “顾三你走开,我有话要和她说。” 顾云卿还没反映过来,难道不是有话跟自己说才对吗? 秦王又不认识表妹,和她能说上什么话。 不过他没敢问出口,在司马焦愈渐冰冷的目光中眨着迷茫的眼睛,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司马焦则是朝着忐忑不安的小白兔步步逼近,直至小白兔被逼直墙角。 “司马焦,你到底要做什么!”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见兔子反抗了,司马焦坏笑:“怎么不叫秦王殿下了?” 华阳无语,她不明白难道这男人天生就跟自己反冲吗?怎么两世都针对自己。 她从没想过司马焦也会有跟她一样的际遇,毕竟重活一世实在太过离奇,自己前世时常礼佛,曾被盛空大师说过极有佛缘,没准就是佛祖觉得她前世太多的遗憾,太过冤屈才给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这个匹夫可从不信佛,杀戮无数,更是骂盛空大师是秃驴,他怎么可能会和自己一样有机会呢。 既然这人就是个少年,那就只能说明的确是命里和自己是犯冲的。 “秦王殿下恕罪,小女一时情急。” 华阳迅速冷静下来,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不是那个匹夫,只是个少年。 见墙角的小白兔,慌乱的眼神安定下来,又换上了从容不迫,司马焦心里暗笑。 他觉得甚是好玩,并不想那么快的就揭开谜底,退后一步,给她更多的安全空间。 笑着开口道:“华大小姐,是本王唐突了。” 果然华阳更加肯定眼前这个就是个小少年,而且比前世有礼呢。 矜持的点点头,“无妨,只是不知殿下为何会突然会李大人那般的态度,又为何要我跟着过来。” 司马焦挑眉,脑中飞快想着该如何解释,“本王自来看不惯李冬这样满嘴之乎者也的酸腐文人,所以也就不想华大小姐与之私下接触过多。” 的确是这样,这厮是个武夫,向来是最不喜文人的。华阳暗暗点头,刚要找个借口离开这个人。 “不过既然华大小姐已经跟过来了,不如就陪本王去看看笼中之物。”看得出小白兔想要逃了,司马焦不容拒绝的开口。 “呃,好。”华阳还能说什么,人家温和有礼,并没有粗鲁野蛮,她也无法回绝。 二人从曲折幽静之处继续想前走,经过了梅花鹿和长毛番邦小狗所在的小圈舍,华阳还是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 看着正朝着两人拼命要尾巴的白色长毛小狗,“好可爱啊,通体雪白,像个小狮子似的。” 不知不觉她对身边的男人柔声说了出来。 她前世也有一只这样的小狗。 有一日冬日雪中无聊,连朝会都停了。她正在慈寿宫逗弄自己养的长毛小狗雪狮子玩,那匹夫偏偏进宫说有事要秉。 她只能将雪狮子藏在上袄之中,正襟危坐,祈祷这个匹夫说完赶紧离去。 谁知这匹夫居然上前从她的袄中掏出了雪狮子丢了出去,还在她耳边坏笑:“太后若是想要孩子,本王给你便是,何必在怀中藏只狗儿。” 然后起身抱着她走向内室。 这个死匹夫,臭匹夫,她什么时候想要孩子了。 “哀家才没有,哀家才不想要你的孩子!放下我,给哀家滚出宫去。”她抗议,抡起粉拳一股脑的捶向他的胸膛。 这点毛毛雨自然不会让司马焦退缩,反而是引的他哈哈大笑。 “太后息怒,外面雪如此之大,您竟不留本王,本王有疾,您要本王冒着鹅毛大雪的出宫吗?怕是朝中御史们就要上疏说您不慈了。”司马焦坏笑,脸上尽是掌控一切的得意。 她气的浑身发抖,牙根咬的吱吱作响,狗屁有疾,她看这匹夫身体可好的很! 冒雪出宫就是她不慈了,那你冒雪进宫做什么! 还不就是欺负她,欺负她爹娘都走了,哥哥也战死了,无人护着,任他欺凌。 将她看成个玩物般任意的戏弄! 她放开拳头垂了手,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渐渐濡湿的衣衫还是让司马焦发现了异常。 他低下头,微皱眉。 她任泪水滑落在粉腮上,透过层层的波光很恨的看向他。 “怎的又哭了?真是娇气!” “司马焦你欺负我!” “欺负你?那本王这就好好疼你。”司马焦低头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擒获她的柔唇,肆掠起来。 这一待就待到了第二日雪停。 第二十二章 猛虎 “汪汪汪”被眼前这只小狗叫回了神。 这不是雪狮子,雪狮子早就在那一日华凌端着断肠草灌自己的时候,被华陵那个恶毒的女人乱棍打死了。 那日本已睡着的雪狮子听到了动静,从小小的狗舍冲了出来,死死咬住了华陵的小腿。 雪狮子是为了护她而死,她连只狗都没保得住。 收起心神,华阳不再驻足,抬脚往豹房走去。 司马焦眼里划过一抹一色,跟上了华阳的步伐。 二人都没有发现,在很远的身后,有两个人在跟着他们。 并不敢靠近,跟踪之人知道以司马焦的功夫,稍微靠近一些必定会被发现。 到了豹房外,华阳低落的情绪才好转,看那豹子真的矫健雄壮,身姿轻盈,身上的纹路真是好看。 “可喜欢?听说这只豹子非常难抓,不用弓箭想活捉很是不易。可知顾大朗当初用了何法才捉住的?” 司马焦站在她的身后低声的问道。 “是用了什么办法?”华阳有兴趣知道。 “想知道?”司马焦靠近眼前白皙的脖子,深吸了一口。 “嗯,想知道。”华阳沉浸在好奇里,并没有发现司马焦异常的举动。 “你的味道好诱人。”司马焦想起那销魂入骨的滋味。 “你、真是无礼的登徒子!我不听你说了。”华阳骂不出脏话,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就要转身,又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拉了回来,“周围有人,华小姐莫要动静太大。” 这个匹夫!匹夫!不是欺负她就是威胁她! “这豹子有一头刚出生的小豹子,顾大郎久久不能将这头豹子拿下。想出一计,他先趁着这母豹外出觅食之时,捉了小豹子。用小豹子引诱母豹子,让母豹子为了幼子心甘情愿自投罗网。” 司马焦自认为自己讲了个姑娘家都喜欢听的小故事,可是看到眼前之人不但不高兴赞顾大郎机智,反而泪眼蒙眬起来。 他觉得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还真得是不会和姑娘家聊天。 这姑娘家的心思真是比最深奥的剑法都要难懂。 真是娇气! 华阳心里想起了自己那个孩子,哀恸不已,再看看眼前这个始作俑者还是一脸责怪她矫情的神情,顿时来气了。 看着自己那个苦命孩儿的父亲。 “你们男人怎么都是这样的冷酷无情,孩子何其无辜,母子连心的感觉就被你们用来捕猎。你和大表哥一样坏,司马焦,我不理你了。”说完哭着跑开了。 司马焦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也陷入了深远的回忆之中。 并没有上前去追。 不过就是几息的功夫,他听到了已经吓的魂飞魄散的叫声。 “啊,救命啊。” “啊啊!不要过来。” “司马焦。” 原本华阳只是想到了孩子心里难受,想甩开司马焦,回到宴客厅去。 没走多远就感觉周围不远处的贵女们都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己,然后迅速的尖叫着跑开。 她没有回头,但知道必定是她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来不及多想她也快速的往前跑去。 可是越是急越是会出事,慌乱之中左脚踩到了自己的右脚,摔了下去。 扭过头一看,一个巨大的身影离她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伴随一声低吼,一阵腥风扑面而来。 居然是老虎! 华阳吓傻了,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喊了声司马焦。 她并不知道为何会叫司马焦的名字,但是潜意识里觉得仿佛只有他才能救自己。 脚踝处已经红肿起来,尝试着重新站起来,但是腿软的厉害,抖的不行。 前面的巨大的老虎正向她逼近,张着血盆大口,一步步的走来来。 难道重活一次竟是要葬送在这虎口之中吗? 恍惚听到后面人群中华妍的声音。 “是长姐,是我长姐。长姐。”不远处的华妍本也是吓的躲在了顾云声的背后。 但看到地上摔倒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姐姐,奋不顾身的就要冲过去。 一把被身旁的顾云声拉住:“妍儿,不可。太危险了。” “顾云声,求求你了,快去求我长姐,快去,求你了。”华妍不敢想象万一老虎真的将长姐吃了,怕是自己从此也就疯了。 “你别急,你远远的躲开,我去救。”顾云声自然要救人的,别说华阳是他嫡亲的表妹,就是普通的客人,既然来了英国公府做客。 他就有义务要救人。 听到他肯去救,华妍哭着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在只能让顾云声分心,帮不上长姐。 她咬咬牙,往后面跑去。 老虎却是不再往前,停了下来,低低的吼了两声。地上的华阳一动都不敢动,连喘气都尽量轻缓,生怕稍微大一点的声响就会惊动眼前这个百兽之王。 就这样,只要再等上几息的功夫,英国公府里的驭兽师和侍卫们肯定就过来了,华阳想着。 可是不知是哪个贵女,在这个静寂无声的时候,撕裂般的尖叫的了一声。 正迷糊中的老虎被猛地这一声刺激的立马朝着华阳扑了过去。 顾云声本来看着老虎停了原地,刚想运功飞过去,想着也许凭借轻功可以带华阳脱离虎口。 哪成想被那一声尖叫,打破了僵局,老虎已经飞扑而来,顾云声就算是轻功再了得也不可能在老虎落下之前飞过去带走华阳。 华阳绝望的闭了闭眼,她真的不甘心,她还没能除掉奸人,拯救华家呢。 就在老虎就要扑到她身上之时,她感觉一个人影飞身而来,狠狠一脚踢偏了老虎。 然后她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里。 是司马焦。 两世从没有过的欣喜让她一瞬间忘了老虎的存在。 那只老虎本已觉得猎物就在口中了,哪知道突然冲出的人将自己踢倒了。 它咆哮不已,老虎反应是何其迅速,刚落地就立马一个反扑。 这时司马焦也刚刚落地,正好俯身在华阳的身上。 已经来不及避开老虎的这一扑,只能抱着华阳险险地滚了一圈,但后背还是被锋利的虎爪划了一道,连皮带肉的掉了一块。 第二十四章 你不要死 落后一步的顾云声和顾云卿已经飞身而来,若是今日秦王殿下死在了英国公府,那他们估计也要满门抄斩了。 府里的侍卫也都赶了过来,将手里的刀枪扔给了正飞向老虎的顾氏兄弟。 “把麻醉针扔给我!”顾云卿大喊,他不相信老虎会平白无故的出了笼子。 老虎伤人,畜生本能而已,能不杀它还是不杀的好。 其中一个侍卫将怀里的麻醉针抛给了顾云卿。 可是老虎在这么多人的堵截刺激下已是发狂。 人力哪里能和老虎相搏,顾氏兄弟都受了轻伤。 华阳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鲜血已经从后背浸湿晕染了到了前胸,月白色的长袍已是鲜红一片。 有血一滴一滴的滴到她的脸上,手上,是那么烫。 她忽然很害怕,刚才面对老虎都没有出来的眼泪,一下子脱眶而出。 “司马焦,你不要死,我害怕。”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有我在,我们都不会死,听我的,别怕,给我闭上眼睛。听话。”强忍着后背的疼痛,司马焦的声音也有些颤,但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华阳安心地点点头,闭上了眼,又觉得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就是前世在床上哄自己时的话。 这人!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现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怎么都说一样的话! 忽然她觉得温暖的怀抱消失了,身上一轻。 她想睁开眼看看他去做什么,可是他是让她闭眼的,算了,自己一向是听他的话的。 所以她老实的继续闭眼。 跟老虎的战局因为有了司马焦的加入而逆转,尽管后背受了伤,又失了血让他动作稍微缓慢,但前世打下的功夫底子还在。 他拿过麻醉针,趁着老虎飞扑的时候朝着老虎的腹部吹出。 那麻醉针的威力还是十足的,他又连吹了五六发。 果然老虎没力气地晃了晃就一头栽了下去。 侍卫们上前合力将老虎抬回笼里,重新上锁,发现先前那个锁是被人用削铁成泥的匕首劈开的。 这是有人蓄意为之! 几人对看了一眼,去汇报给了顾云声。 而顾云声兄弟和司马焦都要去前院不远的客房中包扎伤口。 原本散开的人又重新聚集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司马焦自然不好再去查看华阳受伤的脚踝。 刚才忍者后背的剧痛奋力跳起来,跟老虎最后一搏已经让他彻底的没了力气,失血过多也显得脸色苍白起来。 被贴身的侍卫扶着经过华阳的时候,看到这个听话的姑娘还在闭着眼睛。 “可以睁开眼睛了。”轻轻的丢下这句话,被扶着继续往前走去。 华阳睁开眼就看到司马焦血红一片的后背,原本的衣袍后背几乎都破开了,露出里面的皮肉,老虎的利爪是多大的力气,将他的后背连起带肉的扯下来一大块。 伸手捂住几乎要叫出声的嘴,胸口钝钝的感觉,华阳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那么的痛。 是因为他这样舍命地救自己,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吗? 出神的想着。 而司马焦飞身救人的始末都被一个贵女全程看入眼底,再看华阳的眼神变得嫉妒和不善起来。 “长姐,长姐,你怎么样,没事。”华妍急急地奔过来,经过了顾云声身边时,也只是点点道了声谢。 她没有停下来询问同样受伤的顾云声,心里只有自己的长姐。 “没事,妍儿,我只是脚踝扭到了,可能不太好走路,你一会扶着我就好。”华阳回过神,看到妍儿满脸的焦急。 心里一暖,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虽然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老虎,但是华妍紧张她,求顾云声一定要救自己的声音还是听在耳里的。 华妍点点,这时二人的贴身丫头也都寻了过来,今日赴宴,她们一人也只带了一个婢女而已。 “小姐,奴婢扶您。”半夏上前和华妍一起搀扶起华阳。 “哎呀,好疼。”感受到手臂处有刺痛,华阳痛呼出声。 “小姐,您的手臂”半夏出声询问。 华阳撸起袖子一看,右手的整个小臂下面都被擦伤了。 忍者疼,对着二人说道:“我们先回宴会厅。” 二人点头。 经过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不少贵女都吓的魂飞魄散,腿软的几乎走不了路。 回了宴会厅,纷纷在各自母亲的怀里哭了出来。此时女眷们也都没有了继续参加赏花宴的心思。 杨氏见状赶忙出声安抚众人:“各位稍安毋躁,既然是在我英国公府出的事,我顾家一定给各位一个交代,这个事府上已经在细查,还请各位夫人小姐,用些茶水点心,稍候片刻。太医也一会就到,先给各位小姐把把脉,看有无惊到。” 不得不说杨氏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此事刚一出,她就想好了对策,立马让人去太医院请两个太医过来。 本来惶惶不安的众女眷在杨氏的话语中都定下心来,也是,现在已经没了危险。 太医也一会就到,先让太医看看如何。再说了,这顾家一定会查出来,老虎为何会好好的跑出来伤人。 杨氏命厅内的丫头赶紧将精致的糕点放在每一位夫人小姐的手边,除了茶盏之外,给每一位小姐添上了一碗牛乳。 女眷们也就吃起了点心,喝起了牛乳,小声的交谈起来。 厅中已经恢复了正常,杨氏走到华阳身边,关切的问:“阳儿伤得如何了?” “无大事,不过是些皮外伤。”顾氏没想到差点就失去女儿,心里的惊慌还未过去,亲自拿了帕子给女儿包扎伤口。 “真是有惊无险,当时我们并不在场,听妍儿说,那老虎竟是盯着惜惜不放。”蒋氏刚听华妍说了事情的经过,也是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今日还亏得秦王殿下相救,不然真的是想都不敢想,要是惜惜今日出了事,府里的老爷老夫人怕也是要丢了半条命。 “这个事二郎三郎已经有了些眉目了,不管是谁,胆敢在我英国公府行这害人之事,顾家必不会放过他。”杨氏眯起了眼睛,发狠的说。 顾氏蒋氏都似有所思的点点头。 华阳扭头看到一旁默不作声的华陵,观察她的神情。 第二十五章 受伤 果然在听舅母说道幕后之人时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原本她没去怀疑这是华陵做的,毕竟华陵也是个十四岁的少女,怎么可能不怕猛虎呢,而且又有什么能力能放出老虎呢? 还有刚才突如其来的那一声叫喊,直接让老虎激动的向她扑过来。 那时情况危急她没有时间去分辨这是谁的声音,现在回想起来,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华陵的声音吗? 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没想到这一世她不走下药这个路子了。 这时厅外有男子的声音,是英国公府的总管,回禀说太医已经到了。 杨氏忙让太医进来,来了三个太医。 太医一路上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此时不用多交代,都拿出了脉诊开始为各位受惊的小姐诊起脉来。 其中一位太医被杨氏领过来给华阳先医治。 太医先是看了华阳的脚踝,隔着裙裾按了两下,已是肿如婴儿拳头那般大小了。 “华大小姐的脚踝肿胀得严重,回府后要用冰敷上一日,到了明日就要换成热敷了,这样五六日即可消肿,在这期间就不能多走了,以静养为主。”太医对着顾氏恭敬地说道。 顾氏点点头,冰敷好说,去京城的冰库定买些回来就好。本来再过两个月天气热起来也是要定时去买冰回来降暑的。 “太医再看看这孩子的小臂可有事。不必太过忌讳。”顾氏在这点上还是开明的,若是受伤了连医者都回避,那规矩就成了死规矩了。 太医应是上前查看,解开了刚才顾氏包扎的帕子,细细看了道:“伤口中的泥沙已清理干净,小臂虽是伤的地方大,但是未伤及筋骨,近日不能沾水,微臣会开些药膏,按时涂抹定不会留下伤疤。” “有劳太医了。”顾氏点头致谢。 一旁的蒋氏一把拉来了自家女儿,对着太医道:“太医给我妍儿也把个脉,这孩子刚才也是被那老虎吓着了。” “娘,我根本没事,我没有被吓着,就是担心长姐而已。”华妍不依,她根本没有受伤,而且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了。 何必占用太医的时间。 太医自然道无妨,上前把了脉,对着蒋氏道,华三小姐一切正常并无不妥。 正当太医欲转身离去之时,华阳突然开口问道:“前院受伤的几位公子可有太医过去医治?” 其实她想问的是秦王伤的如何了,可是这么多人在,她不好问出口。 “本来只来两位太医的,但是宫里的皇上听说秦王受伤,让精通外伤的几名太医全来了,如今其他的三位太医去了前院。”太医回禀完去给厅中其他的贵女继续诊脉了。 好在厅中的众人也都无事,大家都放下心来。 出了这样的事,又忙了一通,早过了用膳的时辰。现在众人神经放松下里,都觉得腹中饥饿。 方才吃的那些糕点也已消化了。 杨氏自然看的出,让丫头去厨房传话,将原本准备好的席面呈上来,男客那边酒菜照旧。 此时管家慌忙来报,皇上身边的内监总管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冯亭来了。 众人大惊。 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权力可是堪比阁老丞相的。 只忠于皇上。 就是英国公在府,都要出门迎候的。 杨氏忙出了厅门往前院而去。 厅中众人议论纷纷发,都在猜测冯公公来是所为何事。 她们并不清楚秦王的伤势,所有大部分人还以为是皇上有什么旨意,或者是英国公和顾大公子在战场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是华阳心里却是清楚冯亭来是为什么。 定然是皇上皇后不放心嫡子的伤势,九五之尊又不方便出宫。便让冯亭过来坐镇。 华阳想起前世太祖去世前虽然将八岁的司马焦送到了边城。 但是魏王继位登基后又怎么可能放过司马焦这个嫡皇子。 罗织了罪名就要想致司马焦于死地。 就是冯亭联合了朝中重臣,几位阁老一起联名上疏,还拿出了先皇的遗照。 才保住了司马焦。 后来魏王坐了三年皇位就死了,后来登基才一个月的司马从又因为服食五石散纵欲男宠而死。 刚成立的大周朝,才短短二十年不到,就接连死了三位帝王。 一时间朝野纷乱,民间都传是司马家不是真龙天子,无福统治天下,各地的叛军反王纷纷造反。 她在祖父大力斡旋之下抱着一岁不到的小皇帝坐上了皇位,成了太后。 冯亭在司马焦击退反王叛军回京之后就告老去了摄政王府养老。 所以这个冯亭是太祖的心腹,也是司马焦的死忠之人。 太祖也就是洪宣帝会让冯亭过来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不知道司马焦到底伤了如何了,自己又没有办法去前院查看。 心里正是焦急不已,身边的顾氏和她说了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 华陵注意着这位好长姐的神色,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的好长姐居然和秦王殿下有些首尾,方才李冬阳、司马焦和长姐之间的谈话她全偷听到了。 真是命好,就因为是嫡出,母亲高贵就天生的拥有一切。 而她费尽心思也得不到那些。 她缩在袖子中的手,捏了捏袖袋中的一包药粉。 今日看顾云声对华妍是藏也藏不住情愫,她到底还要不要设计他。 设计了之后就真的能如愿嫁过来吗? 可就算是那样,也不过打击了华妍一个人,根本无法让整个华家痛苦。 那她就换个目标好了,比如秦王! 这样既抢了华阳喜欢的男人,让她痛苦一辈子。 而且更是前途无量,地位崇高。 想到这,华陵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 又过了一会,杨氏被几个丫头仆妇簇拥着回了厅中。 “无事无事,大家继续吃,冯公公奉皇上之命看查看秦王殿下的伤势。”杨氏对众人解释。 华阳蹙眉,若是冯亭还在前院,舅母不能丢下冯亭回后院的,思忖着开口:“舅母,那秦王殿下的伤势如何了?” 杨氏则以为侄女是心下不安,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肯定是担心的。 第二十六章 前夫 她走到华阳的身边,坐下来道:“秦王殿下的伤虽是极重,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就是失血有点多,太医已经包扎好了,说是夜里可能要起高热。冯公公本就是带着御辇而来,就命人将秦王殿下抬上了御辇回宫了。” 原来是回宫了,华阳点点头,宫里的太医和御药房的上好药材肯定是要比英国公府更加齐全的。 有皇上皇后在,司马焦肯定会没事的,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旁静静听着二人说话的华陵,则想不知何时再能有见秦王的机会。 但是在那之前万不能让顾氏给她定下亲事。 厅中众位女眷也都用过了饭,前院的管事来回禀杨氏,顾二郎已有动手之人的线索。 杨氏点头,起身对着众人道:“我家二郎找到行凶之人的线索,我让他们过来给各位说说。” 众女眷点头,她们也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被人算计了去。 不一会,几个男宾中的位高权重之人,跟着顾氏兄弟走了进来。 其中还有魏王世子司马从! 想起他跟那些娈童、男宠在床榻上浪荡淫糜的模样,华阳心里升起浓浓的厌恶。 目光中自然就带了出来,感受到司马从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华阳赶紧低头,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司马从正在心头不爽,原本小时候他无论去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享受着他们的献媚。 可是这几年不知怎么了,低调不怎么露面的皇叔司马焦也开始频频出现在世家高门的活动中。 每次只要司马焦在场,哪里还有人会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感受到一道满怀敌意的视线盯着自己,隐含着浓浓的嫌恶。 是什么人这样的大胆! 他回眸去寻找这视线的来源。 是个少女! 虽然那个少女极快的转移了目光,垂下的眼睫。 但是他还是十分确定就是她。 这个少女是华家的嫡长女。 为何她会如此敌意和嫌恶地看着自己。 最近父王开始给他物色世子妃,其中就有华家嫡长女的名字。 他知道父王看中了华家的家世,娶了华家嫡长女,就拥有了华太师的支持。 就相当于整个文人士林都站到父王这边,而且也拥有了顾家和蒋家的兵权支持。 可是他对华家的嫡长女不感兴趣,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 收回思绪,看着给自己行礼的众人,他得体的一笑,让她们免礼。 就听到顾二郎的声音。 “诸位,我们英国公府绝对不推诿责任,我们的确有做的不周之处。”顾云声说着,让一旁的小厮将切成两半的锁呈了上来。 “这是原来锁着老虎笼子的锁,诸位请看,这把锁被削铁如泥的利器切成了两半。” 众女眷纷纷议论起来。 “是啊,这么大的锁,竟然被切断了。”一个妇人说道。 “我就怀疑过,好好的老虎怎么会突然出来伤人,原来是有人蓄意为之。”另一个妇人说道。 “这不是存心要我们的命吗?是谁这样的狠心,想要让我们落入虎口。老虎可不认人。”一些少女回想起刚才猛虎扑人的场面依然声音发抖。 “顾二公子,可知道是什么人所为?”这次说话的是当朝首辅李天和的夫人。 顾云声拱手回道:“回李夫人,虽还不能确定动手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已经确定就是今日来参加赏花宴中的一人。” 一言既出,在场的人不无惊讶。 她们本以为会是前朝的乱党余孽,不曾想竟是混在她们的某一个人。 “二公子为什么这样肯定?”说话的是吏部尚书的夫人,今日她的女儿受惊摔倒被地上的石头蹭破了脸。 虽然伤口极浅,就是破点油皮,但是女儿家的脸是何等娇贵,她如今是恨死那动手害人之人。 “我们府上所有猛兽的笼子都是请宫里十二监的造办处特别制定的。每一根木头栏杆内都是精铁所铸,别说一只老虎,就是十只老虎一起撞,也是撞不开的。” 顾云声说着,又指向那段锁,接着道: “而且这锁,是从西域传过来的技术锻造的,刀枪不入,诸位看上头还有大石头砸过的痕迹。” 众人上前一看,可不是,上头有很多石头砸后留下的痕迹和粉末。 “普通的刀砍不断,但是前朝有一把绝世的宝物,名叫月皇的匕首,却可以轻松的削铁如泥。”顾云声说完示意小厮将断锁拿到一边。 “二公子,前朝的匕首现在何处,您的意思是谁拥有这月皇匕首,谁就是凶手对吗?”男宾中一个声音问道。 华阳抬头,是李冬阳。 此时的李冬阳也看向了华阳的方向,他心里深深的后悔和后怕。 当时和秦王几句口角之后,见华阳跟着秦王一道走了。 他觉得心里有股气堵的难受,也就没有继续逛的心情,便回了前院的宴席上。 后来听说西苑的老虎跑出来伤人了,他急急地跑过去时,老虎已经被顾氏兄弟和秦王制服了。 华阳也被扶去后院清理伤口了,他才松了口气。 不过又自嘲的想,就算自己当时在现场又如何,他没有武艺如何才能救她呢。 “李兄说的极是。前朝的这把月皇可是千年难的一见的宝物,想必是能查出来现在是何人所拥有。”顾云声扬声说道。 目光在司马从的身上停了一瞬。当时他记得司马从就在虎笼附近,而且最可能拥有月皇之人就是魏王了。 魏王可是喜欢收集宝物兵器出了名的。 不过真的是司马从,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女眷可没有跟他有仇之人。 突然他想到了秦王司马焦,当时不止华阳在附近,司马焦也在附近。 这就涉及到皇室的夺嫡了,顾家不能掺和进去。 是以顾云声虽然怀疑司马从却没有说出来。 没有确切的证据前不能轻举妄动。 “二表哥,当时老虎在发愣之时,促使它再次发狂的那一声喊叫,表哥还有印象吗?”华阳站出来,表情郑重的问道。 众人都诧异地望向她。 第二十七章 尖叫 有几个当时在场的贵女也都回忆起来,纷纷点头。 “确有此事,当时那老虎都已经停下了脚步,不知是谁,非要在那关头尖叫出声刺激老虎。才使得老虎猛的发狂扑向了华家大小姐。” 贵女们都如此说。 “嗯,我也记得,声音颇为耳熟。”顾云声当然记得这一声,只是当时没有功夫细细的去辨认是何人所喊。 “二表哥,方才的那把断锁,可否借我看看。”华阳道。 “惜惜,你莫不是有什么发现?”顾氏柔声问向女儿。 “长姐,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喊的。”华妍问道,她其实也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她看了华陵一眼。 华陵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当时只想着要华阳的命,只要她尖叫出声,老虎必定会受到刺激将华阳吞了。 事后华阳已经死了,谁还会计较有人喊了一声。 所以她没有遮掩自己的声音,可是万万没想到华阳如此的好命,老虎都已经扑向华阳的喉咙了。 就差那么一点,就会扯破华阳的喉咙,却被秦王殿下挡了下来。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的好命。 现在华阳她们怀疑自己了,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她们没有证据,自己只要绝口不承认就行了。 顾云声让小厮将那把断锁拿过去给表妹查看。 他也想知道华阳会有什么发现。 拿起那断锁,的确很重,华阳反复的看了几眼,又凑近鼻下闻了闻。 随即对那个拿锁过来的小厮耳语几句。 小厮领命而去。 众人也十分的好奇,蒋氏忍不住,急急的问:“惜惜,可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二婶,是的,您过来闻一下。”华阳将断锁递给了蒋氏。 蒋氏接过去闻了起来,先是面露迷茫,接着就大怒。 身边的华妍见母亲的表情不对,也拿过断锁闻了闻。 “是,兰息香。”华妍看向母亲。 “是。”蒋氏面色沉重的点点头。 “什么兰息香,说清楚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杨氏也早忍不住了。 “是啊,华阳,到底是什么啊。”几个平日和华阳交好的贵女纷纷的出声问道。 因为涉及到华家的家风和名声,华阳在开口之前征询的看向了顾氏。 见顾氏对她点点头。 华阳开口跟众人解释道:“这兰息香是我们华家独有的,只有华家的女眷有此香,外人是没有的。” 这一下华家的几位女眷都成了众人的焦点,连出嫁女华容都被关注起来。 “这、难不成是华家的某个女眷做的?”有人怀疑出声。 “今日身上有此气味的人,就是我们华府的三姐妹。”华阳看向了低头正想躲在众人身后的华陵。 “不是华府女眷都有兰息香吗?那么两位夫人岂不是也有可能。”跟华府不合的几个妇人贵女质疑。 不怀好意的看向了顾氏和蒋氏。 “不能将顾夫人和蒋夫人摘除在外。”有人继续道。 华阳放眼望去,是隆昌伯夫人和靖海侯以及东平伯夫人等人。 隆昌伯因渎职前几年被祖父罢免了职务,只剩一个爵位在身。 所以这位伯夫人这是挟私报复呢。 “几位夫人,如果怀疑我母亲和二婶,上前来闻闻就是。”她冷声不屑的瞥了几个夫人一眼。 “就是,这是香,只要有鼻子的都能闻出来。莫非你不承认自己有鼻子?”蒋氏这个暴脾气哪里能容有人污蔑她。 “这兰息香,我和大嫂进了华家门后的确用过几年,最近几年女儿都长大了,我们便不用了。这香沁人香甜,是年轻姑娘用的,我和大嫂上了年纪之后自然不好再用这种闻着香甜的。” 蒋氏说完,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兰息香是这么回事。 “诸位夫人,你们也请闻一闻这把锁,虽然味道很淡,但还是能闻出来的。”华阳示意半夏将锁传递给众人。 几位夫人和小姐都闻了闻,然后都点头表示确实是有淡淡的清甜的香味。 华阳随即走过去,让大家闻了闻她身上同样的香气。 蒋氏比不得顾氏稳重,也走过去大大方方的让众人来闻。 不用多说,最后自然只有华家的三位小姐身上是有跟锁上同样的香气的。 这下不用的更明白些了,矛头一下就指向了一个人。 华陵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身上,居然不是说她尖叫,而是说她放出了老虎。 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她虽然一向心机深沉,可是也从没有经历这样的场面。 一时间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我就说嘛,这个庶女一看那副小妇的做派就不是好东西。”一位被家里小妾烦的不行的夫人说道。 “莫不是就因为上午厅中发生的事,心里不甘,存心报复。”有人附和道。 顾云声等男宾也都看向了华陵。窃窃私语的怀疑起来。 毕竟是她动心的男人,旁人的怀疑华陵都可以视而不见,但是顾云声那种鄙夷嫌恶的眼神让她觉得受不了。 “不是我!我哪里会有什么月皇,我哪里能切开那把锁!”她用力的大喊出声。 “对啊,她就算有那个心,又怎么开的了那把锁呢?”先前怀疑华陵的一些人又质疑起来。 华阳冷冷一笑:“二妹妹,现在没人说是你打开了锁,放出了老虎。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是问你,为何锁上会有兰息香。” 这番话成功把头脑糊涂的众人拉回了正确的方向。 “长姐,我也是你的妹妹,为什么你不怀疑华妍,却怀疑我呢。”华陵顾不得要维持形象了,对着华阳就是恶狠狠的说道。 “我当然不会怀疑妍儿,因为妍儿当时一直是和二表哥在一处的,你这是怀疑二表哥吗?而且妍儿在发现我被老虎盯上之后,奋不顾身的就想扑过来救我,是被二表哥拉住了而已。” 华阳轻嗤了一声,“而你呢?好妹妹,在我被老虎盯上,差点就要落入虎口的时候,你在哪,你在做什么。” “我当时在人群之中,跟随着人群逃跑躲避,并不知道长姐你被老虎盯上啊。”华陵情急之下又摆出最拿手的绝活。 装可怜扮柔弱,泫然欲泣地看向了对面的男宾。她知道女眷这边的人不吃这一套。 就见男宾之中有几人面露不忍之色。 “你不知道我被虎困住?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又怎么会在关键时候喊出那一声呢?”华阳不给她表演的时间,又扔下一个巨雷。 众人再次愕然。 第二十八章 血口喷人 “你血口喷人!你怎么确定是我叫的,这场的那么多人。”华陵大急,顾不得再搔首弄姿地摆弄可怜样。“我没有叫,是你污蔑我,想陷害我。” “你说我污蔑你,想陷害你?我是受宠的华家嫡长女,你是不受宠的庶女,你有什么值得我去污蔑和陷害的?”华阳反声质问她。 又对着众位夫人小姐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若不是事实,想着不能将各位蒙在鼓里,这事我大可不说,回了华府再自行解决。” 众位夫人都是家中主持中馈的,自然懂的这话的分量。 也是,谁愿意拿一府的名声去陷害一个根本不受宠没有威胁的庶女。 显然没有女眷愿意相信华陵的狡辩。 那几个和华府不合的夫人,只想看戏,可不会去帮一个庶女,她们巴不得华府自己掐起来。 看着这群女人看自己的眼光越来越不善,华陵哭着对几位男宾客道: “请诸位老爷公子相信陵儿,我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可以对天发誓。请大家相信我。” 几位老爷能到这英国公府后院参与找出行凶之人的,自然都是当朝的重臣。 能做到高位的大臣哪个不是三科两榜的进士或是有战功在身,都不是糊涂之人。 任凭这华陵哭的再怎么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他们也不会贸然出声去维护。 况且华府的大小姐说的有理。 就在华陵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她的命定贵人出手了。 “华家大小姐,你认定是华二小姐做的有没有什么证据?”出声的居然是司马从。 华阳在心里冷笑,居然是司马从。 前世的今天华陵设计顾云声,给他下药。 没想到却上错了床,遇上了那时正因服用的五石散而产生幻觉,急需行房的太子司马从。 两人干柴烈火,弄出了好大的动静。 不过好在是英国公府,其他的宾客并不知道此事。 被杨氏压了下来,最有顾家和华家知道。 就是这次让华陵和司马从有了牵扯,后来才会私通生下司马献。 那个自己爱了八年,培养了八年的庶子。 却是害的自己不得好死。 这一世,情况有变,华陵没有机会去设计下药。 而司马从也因为皇叔司马焦在场也不敢偷偷吸食五石散。 本以为这对奸夫淫妇就此碰不到头了。 没想到这华陵被逼问的快要露出马脚的时候,司马从还是出手了。 看来这是命中注定的。 华阳一改之前回避低调的模样,目光直视司马从。 被人都问到头上了,再回避就是懦弱。 她可从来没有畏惧过这个断袖分桃的疯癫之人。 “魏王世子证据自然有,且不是我说的,而是在座各位小姐都能见证。” “什么,我们都能见证?华大小姐,你快说是什么证据。”有人急的不行。 这些夫人小姐们平日里就是绣花理事赴宴游湖,可没遇上过今日这样刺激的事。 胆子也都大了起来。 “表妹,到底是什么法子?你快说。”顾三郎,顾云卿急急的问道。 李冬阳也目露期待的看着这个勇敢的少女。 “有两个证据,第一个要稍等一会,已经让人去取了。第二个嘛,当然就是请二妹你现场喊上一嗓子。让当时在场之人听听。这人的嗓音都不相同,尤其是叫喊声。相信在场众人没有人会故意陷害你。” 华阳笑着看向了摇摇欲坠的华陵。 既然有胆量出手害人,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你不是说我是陷害你吗?你不是发誓说不是你喊的吗?那你当着众人只不过是叫喊一声而已,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不是正好借此机会自证清白吗?”华阳最后一句话让在场众人都十分认可。 对啊,这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如果不是她喊的自然急着自证清白。 如果不敢喊那就是不打自招了。 “长姐当真要如此的逼我?”华陵眼看众人都等着她喊叫出声。 如今装可怜博同情这些统统没用了,她该怎么办呢。 肯定是不能喊的,当时她叫喊的时候,身边不远处都是有很多贵女的,虽然她们在慌乱之后没有发现喊出声音的是自己。 但是现在如果重新喊出声音来,她们必定会认出来了。 那她只能孤注一掷的,想着用什么去威胁华阳和顾氏,使她们暂时放过自己。 今日绝对不能丢人坏了名声,不然自己永远没有办法嫁到高门大户了,皇家更是不可能了。 “不是我逼你,而是你欲要我性命在先。你如果想自证清白的话还是喊一声比较好。”华阳冷眼看着。 看华陵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是的,在下看过不少的书籍,其中也有说到人在危急惊惧之中对嗅觉和听觉是什么敏锐的,二小姐,当时那么多人都在,毕竟不会冤枉你的。” 李冬阳出声。 他是最年轻的探花郎,又是首辅的儿子,当世的大才。 说出的话比华阳更具有说服力,男宾之中除了司马从之外都点头。 “我劝李公子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不然可不要怪我说些不好听的。”华陵凌厉的目光瞪向李冬阳。 她刚才想着如何去用其他的事来暂且掩盖住自己现在的困境,如何让华阳暂且收手。 本想说为什么秦王殿下会奋不顾身的去救华阳,说出点她们之前就有可能有私情的话。 但是这样也坏了秦王的名声,就怕宫里的皇后也不会放过自己。 而且有了这样的流言,华家还不正好将华阳嫁了过去。 正是纠结之时,这李冬阳就自己送上门了。 “二小姐,君子坦荡荡,你若是觉得有什么李某的丑事或者把柄尽可说出来。”李冬阳冷下声音。 “华陵,你不要胡乱污蔑李大人,他可是朝堂命官。”有心悦李东阳的贵女急急的警告。 是卢南郡主的女儿张雪娇。 “你常年出入华府,与我长姐很是亲近呢。”华陵面露得意之色。 一向能忍沉稳的顾氏忍不住了,上前就狠狠的打了华陵一个巴掌。 用力之重,将华陵打翻在地。 第二十九章 怎么解释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臭了,也要拖别人下水。 当场得众人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相信她所说的话,反而觉得顾氏打的好。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是,你这样女孩还真是让人害怕。”御史大夫的夫人说道。 “流言最是成本低,伤害力却是最大的。多少的无辜女人就是被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害的只能自尽以证清白。”另一个武官家的女眷也有感而发。 作为女人,是最讨厌一些捕风捉影就中伤她人名誉的行为。 她们也会联想到自己身上,如何能不更加的讨厌这个华陵! “冬阳哥哥是个端方君子,这是皇上可曾夸过的,华陵你这是冒犯皇上。”张雪娇大怒。 “各位,她就是想祸水东引,让大家转移注意力。我从小到大就是喊冬阳哥哥的,又能如何,你也要编排我的流言吗?”华妍挣脱蒋氏的手臂。 挺身而出,这时候她怎么不帮长姐。 “李府和我们华府是世交,通家之好,你也曾跟着冬阳哥哥身后玩耍过,你也和冬阳哥哥有私情吗?也曾收到过李伯母诸多的年节生辰礼物,你看看自己的心,看看还是红色的吗?” 华妍说话本就快,这一番清脆的声音回荡到厅内,让众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看着自己未来的小夫人这样的勇敢,顾云声自豪的弯了弯嘴角。 “是啊,你这是让世间女子都不出房门了啊。天下所有的女人得罪你了吗?”跟华阳一向交好的贵女气得发抖。 她们家也有通家之好啊,她也跟着哥哥们身后玩耍过啊,如果让华陵这样的诛心的言论传扬出去。 以后她还怎么说婆家,真是个老鼠屎。 “诸位莫气,有些人自己有那肮脏的心,便看这世间所有的人都是男盗女娼,不然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怎么看人看事会想到那个方面去呢。”华阳再补上一刀。 今日就小小的将前世的仇报一下,虽然不能让华陵去死,但是死的太容易岂不是便宜她了。 “住嘴!你就是暗藏私情,不过是被我说穿了,就污蔑我是肮脏的心。我行的正坐的端。”华陵坐在地上大喊,已无平时的乖巧模样。 “是吗?只要心中是坦荡所见所思自然不同。娇俏的美人在猥琐不堪人的眼中是无尽的遐想,而在佛祖眼中不过就是红颜枯骨,红粉骷髅。你说你是什么人。”华阳说完不再看向地上的人。 既然不肯喊叫,那就等另外一个证据。 “说的好,美人本无错,端看是谁起的恶念。”众人纷纷附和。 华陵被怼的无话可说,她哪里有华阳那么好的学识,她一向觉得读书是无用的,还不如多学学如何去讨男人的欢心。 她抬起头,看向刚才替她说话的司马从,“世子,求您帮帮陵儿。” 司马从看着这个愚笨的女人,还真是无用,本想着和她也算同道中人,都是华家的女儿。 若是父王一再相逼,将这个傀儡娶回去也不错。 但是如今看这幅蠢样,当真倒尽了胃口。 冷冷的撇过脸不去看她。 满怀期待的华陵见魏王世子不理会自己了,又掉头慌乱的寻找淹没在人群里的华容。 “姑姑,姑姑你帮陵儿说句话啊,你不能看着陵儿被她们欺负啊。姑姑。” 她对着正跟鹌鹑一样缩在人后的姑姑喊道。 “呃,陵儿啊,不是姑姑不帮你啊,姑姑也是华家的人,你先是恶意的想害我华家嫡女,后是诋毁我华家女儿的名声。姑姑如何还能帮你。”一向精明的华容这时候当然是明哲保身。 她可不想在掺和进去了,今日她已够丢人的了,回府之后可能还要被婆母和相公数落,现在更不得离华陵越远越好。 “呜呜呜”华陵没法子了,只能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出来。 本来心里还有些疑虑的众人,见她始终就是不肯叫喊出来,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都唏嘘不已,这才十四岁的少女是怎能做到如此狠心的,居然想要害自己的嫡姐落入虎口之中。 实在是让人觉得齿寒。 任她哭的再怎么凄惨也没人去同情她。 顾氏刚想让身边的婆子先将华陵送回华府,等太师和大爷回来处置。 却被华阳拦了下来,“娘,今日的事还没完,不急在这一时。” 若是就这样回了华府,以华陵的性子必然会抵赖。 不得不说她还真是了解华陵。 就见地上哭的不能自已的华陵忽然停了下来。 接着跪在地上朝着她膝行过来,嘴里则是貌似诚心的忏悔和道歉: “长姐,母亲,二婶,你们就原谅陵儿,陵儿不敢现在叫喊出声因为当时老虎扑人之前的那一声的确就是陵儿喊的。” 顾氏扬眉,她这几日是觉得自己白活了,一直以为懂事胆小的庶女居然是个心机深沉很会演戏之人。 现在见事情败露,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承认了。 “既然承认了,就等着老太爷处置。”顾氏不想再和这个庶女多说。 “果然你是喊的,你终于承认了。”蒋氏不屑的说。 “二婶,陵儿刚才不敢承认不过是害怕,因为陵儿不是故意喊出来的。当时老虎就站在长姐身前。陵儿是吓坏了,真的是吓着了,才会失声的叫出来的。” 华陵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个办法,有错不要紧,但是绝不能承认是故意为之,一定要说自己是惊惧之下才失声的。 “是吗?华陵你可要想清楚了,真的是失声,而不是故意的吗?”华阳料到她就会抵赖。 “自然,我怎么可能故意喊叫呢?长姐你相信我。”华陵急急的为自己辩驳。 “那你怎么解释那个断锁呢?上面可是有你留下的兰息香呢!你可千万不要说,那兰息香不是你留下的。或者说你只是好奇那把锁,拿起来不停的把玩才留下的兰息香。”说完这番话,华阳看了看厅外,那小厮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是啊,被她这么胡搅蛮缠的,我都差点忘了,那锁上的气味。” 厅里的众人才又想起来,若是说叫喊出声刺激老虎是无意的,是受到惊吓失声。 那么锁上的香气怎么解释呢。 第三十章 孽女 “这个”华陵的眼珠飞快的转着,脑中不快的想该如何糊弄过去。 只是这可恶的华阳都将她欲说的两个借口全部都堵死了。 该怎么说。 “还没想好要怎么去狡辩,不急你慢慢想,只不过你要想想众人会不会被你的狡辩给蒙住。”华阳出声提醒。 华陵急的额头上冒出了大滴的汗珠。 这时刚才华阳派遣出去的小厮回来了,还跟来了两个驭兽师。 进了厅中,对众人行了礼。 “大表妹,刚才你说还有一项证据,可就是这小厮去做之事?”顾云声问道。 “是的,二表哥。本想着不用那边的证据来,应该也可以让作恶之人承认了呢。只不过没想到,她真的嘴硬的很。” 华阳笑着看向正拉她裙摆求饶的作恶之人。 她倒要看看这个嘴硬的华陵在确切的证据面前是不是还是这样的睁眼说瞎话。 抬手招来了那个小厮。 本是想着一个劲求饶的华陵,也愣住了,证据? 还有证据,还会有什么证据。 就听华阳朗声的对厅中众人道:“刚才我想起既然这锁上有兰息香的味道,还有石头的砸痕,那么就吩咐了小厮去查看一下虎笼的周围,果然如我所想。” 接着她转头对那个小厮点点头,示意他将方才查到的说出来。 “各位主子,表小姐让奴才去查看虎笼四周有无带敲击痕迹的大石头,说那砸锁之人慌乱之中不可能做到毁灭证据,必定就丢在了附近,果然奴才在虎笼后的林子里发现了这块大石头。” 小厮将石头呈上,众人见石头上面果然有跟精铁锁撞击的痕迹。 “这找到石头难不成就认定是我砸的?石头会说话不成?”华陵见到那石头,先是瞳孔放大,接着便想到又没人看见。 就大着胆子继续反驳道。 华阳直接将石头扔在了华陵的脚边。 冷声说道: “这石头确实会说话呢,且不说咱们华家祖传特制的兰息香,特殊在什么地方,那就是那香味经久不散了,若是在衣物上起码十日留香。若是沾在了物品器具之上,也能留香一日左右。那么你说这石头上会不会有你留下的兰息香呢?” 不让华陵有开口的机会,接着道: “而且这石头你就是从林子里搬来的,难道没有发现这石头的下面长满了青苔?你裙边的那抹青苔就是搬石头时蹭上的,你拿过石头手上必定也沾上了,你摊开手心让众人看看。” 方才她一直注意,确定华陵并没有去净房洗手更衣。 没想到还真是能给她定罪的证据,华陵害怕的猛的将手握拳藏于身后。 现在厅中的众人都巴不得这个心狠如蛇蝎的女子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华阳还没有说完,前世她性格懦弱,一直躲在家人和司马焦的羽翼之下,重活一世,她定要让所有害她和她家人的坏人通通无处遁形。 “还有我很奇怪,一开始老虎出了笼子时,除了我,还有两三个贵女在,可是老虎却只盯着我不放。我刚才想明白了,所以让这小厮去找平时照顾老虎的驭兽师,让他们查看笼内。”她看向两个驭兽师。 “将你们在笼内看到的说出来。” “是,小人在老虎的笼内,发现若干的小石头,老虎的身上也有多出被石头砸的印迹。”驭兽师拱手回话。 “应该是老虎被石头砸的起了怒,而老虎嗅觉十分灵敏,那扔石头的人身上跟华大小姐有着同样的香味。”另一个驭兽师补充道。 众人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样,老虎才不去追其他贵女,只盯着华阳不放了。 “可是这锁并不是用石头砸开的,那这华陵为何会得知会有人将锁划开呢?如何会提前用石头激怒老虎呢!” 有男宾发现了逻辑上不通之处。 而且说到底这华陵却有恶意,不能轻饶。 可是打开笼子的还是另有其人。 到底是谁呢? “这就要问我的好妹妹了,你为何明明没有砸开锁,却还是对着老虎丢石头呢?” “你不会因为石头砸不开锁,就对着无辜的老虎撒火。”华阳一副恍然大悟的看向华陵。 华陵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尽快的晕过去,早就百口莫辩了。 “天啊,她怎么恶毒,先是想害嫡姐,后又拿老虎出气。那老虎出了笼子合该先咬死她。”有些贵女不齿的说道。 “那么用月皇切开锁的究竟是何人呢?”有人发问。 “那就要靠锦衣卫去查了,这月皇千年难得,除非那人此后隐藏月皇子再也不用,否则早晚能查出来。”顾云声冷冷的说道。 这也是他烦躁无力之处,因为不能给在场的众人搜身,都是当朝有身份的人,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能搜身的。 但是月皇那样的珍贵,也不能猜到会在谁的手中。 只是他此刻不能说出来。 司马从听到顾云声的话后,明显的有些放松又有些紧张,很是矛盾。 华家的仆妇上来架起华陵要先送回华府。 挣扎了几下的华陵猛的抬头看向了司马从,她想起来了,那个在她走后出现在笼子前的人。 仆妇力气大,随即她就被扭送出去了。 而司马从并没有忽略刚才华陵的那一眼。 “诸位真是抱歉,家门不幸出了这个孽女,让各位小姐受惊了。明日我会让人将华府的绿梅送一盆去诸位的府上,以表歉意。并将照顾方法一并告知,到了冬日变会开花了。”顾氏站出来对着众人说道。 诸位夫人都面露惊喜之色,这华府的绿梅可是珍稀的很,世家难得一见,就是宫里都没有的。 华府又从来不送人,如今能送她们一盆,今日之事还有可什么介意的。 纷纷说道不敢不敢,多谢顾夫人美意。 接着杨氏也站出来道:“本来一场好好的赏花宴竟是成了这样,我顾家招待不周,到底开虎笼之人是谁,我英国公府一定会继续查到底的。” 众人也都点头,她们和英国公府打交道又不是一两回了,哪年不来参加英国公府的赏花宴。 日后自家的老爷在朝堂上还要和英国公低头不见抬头见呢。 本来这事是那幕后之人起的坏心,英国公府也是遭殃的。 话说到这,众宾客也都纷纷告辞回府。 杨氏送了各位夫人小姐去了垂花门,顾云声兄弟俩送走魏王世子司马从和其他男宾客。 第三十一章 救母 上了马车蒋氏一把拍向了马车内壁,怒气冲冲的道: “大嫂,这次也不能这么轻饶了那个华陵,万不可再心软。她先是处心积虑的偷赴花宴,企图勾引妍儿未来的夫君。后又是起了歹心要害阳儿的性命。” “再怎么样她也是华家的血脉,我们怎可要了她的命,老太爷的处罚顶多也就是送到庵堂里。”顾氏揉了揉眉心,无奈的道。 蒋氏点点头,的确如此。 回了华府,今日受尽的华妍和华阳全部被命令回房歇着。 华太师回府之后,听说今天发生的事。 都惊怒不已,“万没想到家里出了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东西。” 这次可是要他嫡长孙女的命了,不能再轻纵,想起了京城的思过庵。 思过庵是京城官宦世家的女眷犯了错后,不方便休妻和离的,为了顾全家族名声又不能送交官服的人。 进了思过庵,就不可能再出来。 名声算是臭到底了。 华阳也是这么觉得的,虽然前世华陵害死了自己和华家,足够让她死一百次。 而今世她还没来及去做那些事,自然祖父也不可能直接一根白绫让她去死。 思过庵里的苦,相信对于华陵来说是生不如死的,也算是目前最大的惩罚了。 不再多想,华阳翻了个身,沉沉的睡去。 今日屋顶上没了那个吹安神香的黑衣人,可是华阳却睡的十分安稳。 宫里凤仪宫内。 受伤的司马焦,没有被送回秦王府,而是被接近宫。 住进了皇后的凤仪宫内,太医已经将伤口处理妥当,也说了夜里必会起高烧,需要宫人细心的照料,不断的更换额上的冷帕子。 皇后甄氏挥退宫人们,亲自给儿子擦身。 垂着泪,美人落泪的画面让刚进入殿内的洪宣帝心头一紧。 大步上前,搂住自己的心肝宝贝,轻声哄道:“娇娇别哭,焦儿如何了?” 对这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小皇后洪宣帝真的十分疼爱。 因为爱屋及乌,将唯一的嫡子取名焦和爱妻的名字谐音相同。 “皇上,臣妾好生心疼,是谁那么狠的心,故意放出老虎,伤我皇儿。”阮皇后呜咽的说。 “朕已经让锦衣卫去查了。听说焦儿是为了救华家的嫡女才受的伤,这华家的嫡女跟焦儿有交情吗?”洪宣帝不解。 虽然他听说太师家的有几个适龄的孙女,也想过是不是可以给司马焦指婚一个。 阮皇后听了摇摇头:“臣妾从未听焦儿说起华府的女儿,当时的情况焦儿就在那华家小姐的旁边。作为男儿当然是应该出手相救的,而且就算不救怕是老虎下一个袭击的就是焦儿了。” “焦儿身体底子好,朕让太医都候在偏殿了,随时候命。娇娇回房歇着,让奴才们照顾焦儿可好?” 洪宣帝虽然喜爱儿子,可是更心疼娇妻,见殿内的宫女太监都被赶了出去,就知道爱妻想要自己夜里照顾儿子。 “皇上,不亲自照顾焦儿臣妾怎能安心入睡。” “朕来照顾焦儿可好?你这几日小日子来了,昨日还嚷着腹痛。”洪宣帝低声的哄着。 “父皇,母后,福儿也来照顾哥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跑进了殿中。 “哎呦小公主,您可慢点,别摔着。”冯亭跟在后面不放心的喊道。 柔福公主是皇后在洪宣十三年所生。 当时生了一天一夜,太医都说快不行了,皇后和腹中的龙种都保不住了。 洪宣帝当即急的差点晕厥过去,脸色苍白。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若是皇后真的一尸两命的去了,皇上估计伤心的也要去了半条命。 就在宫中众人都是这么想的时候,秦王殿下当时还是二皇子的司马焦忽然冲进了产房。 因还是个八岁的孩子,不是成年的儿子,也不存在什么男女避讳。 太医没拦着,皇上更是无心去管儿子。 听说小儿子冲进了产房,还只当是这孩子知道自己的母后不行了,进去看最后一面。 可是不一会产房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接着就是好几个宫女的嘈杂声。 洪宣帝瞳孔一缩挥开想劝阻他进产房的太医和太监们。 冲了进去,就看到小儿子司马焦正跨坐在一个女人身上,将手里的匕首捅进那女人的胸膛。 吓得一旁的几个宫女都在大叫。 洪宣帝来不及问儿子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在产房里杀人。 定睛一看,被杀的竟然是主稳婆。 这次皇后生产一共三个稳婆,一共主要的,二个辅助的。 就看司马焦站起身,对着剩下的两个稳婆狠声道: “此人欲行刺母后才被我所杀与你们无关。去给我母后接生,若是我母后没了,诛你们九族!母后平安无事,你们赏金百两。” 两个稳婆听了都定下心来,上前去给皇后接生。 司马焦转头对着殿外的冯亭大喊:“大伴,将红绸送到慎刑司去。” 冯亭应声刚进来,就见皇后的贴身大宫女红绸拔下头上的发钗刺喉而死。 洪宣帝在儿子的搀扶下在产房里的罗汉床上坐下。 才知道是红绸收买了主产稳婆趁皇后生产之时,将孩子从产道推回去。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产妇生不出孩子,一尸两命。 事后还查不出来,只会以为是难产。 洪宣帝听了,直后悔,是他太过粗心。竟然没有发现,差点就失去爱妻。 还有那红绸死的那么快真是便宜她了。 下令红绸全家抄斩。 不一会,精疲力竭的皇后终于生下了小公主。 这件事后,洪宣帝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出红绸的动机,和幕后之人。 但是亏得司马焦发觉不对劲,要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此刻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小女儿,洪宣帝心里觉得十分后怕。 搂着怀里的皇后,宠溺的问女儿:“福儿为何会跑过来。” “福儿才听说哥哥受伤了,宫女和嬷嬷们都不让福儿过来,说会给母后添乱。可是父皇,福儿会很乖的,不会给母后添乱的。”小公主脆生生的说。 “福儿乖,母后今夜要照顾你二哥哥,福儿自己会柔福殿用晚膳,让奶嬷嬷带着你睡觉好吗?”阮皇后柔声的问女儿。 “不要,福儿要留下来照顾二哥哥。平时都是哥哥照顾福儿。”柔福急急的说道。 她是真的很想照顾哥哥,这几年父皇忙着朝政,母后忙着管理后宫,都是二哥哥一直陪伴她成长,更像是父亲。 第三十二章 心爱的女人 看着现在脸色苍白的哥哥,趴在床上,眉头紧皱,后背厚厚的纱布印出的血迹。 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就掉了出来,“冯大伴太坏了,他还跟福儿说哥哥伤的不严重。” 说着就扑到了床边,小手摸上哥哥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峰。 八岁孩子做事已经是有模有样了,阮皇后欣慰的笑。 洪宣帝则是招手让冯大伴将御膳都传到凤仪宫来。 等到御膳摆了一桌子,软皇后却是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看爱妻消瘦的身子,洪宣帝哄着,希望皇后可以多吃几口。 柔福公主撒娇的也劝着:“母后,多吃些才有力气照顾哥哥啊。” “不然哥哥醒了,福儿就告诉他,母后不肯吃饭哦。” 看着女儿圆圆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阮皇后无奈的点点她的鼻子,拿起筷子又吃了些。 夜里司马焦果然起了高热,阮皇后坚持要亲自照顾,爱妻如命的皇上自然是陪着熬了一夜。 就连八岁的柔福公主也是直到天微亮才趴在床边睡着了。 被洪宣帝抱上了司马焦的内侧床上。 魏王府里也是折腾了一夜。 “爷,折腾半夜了,跟妾回房。” 一个妖娆的美妾,大大的交领衣裙,从一旁的肩膀上滑落。 白白的香肩配上甜腻的声音任哪个男子听了都会酥了身子。 魏王看向近两年新进府的宠妾,伸手捏了一下。 丝毫不避讳跪在地上的儿子。 他平日里在外面的形象都是憨厚的,老实的。 只有魏王府里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位皇帝的长子魏王私底下是多么的纵欲荒唐。 “你先回房等本王,今夜本王定要好好宠幸你。”魏王司马成抬手拍了下爱妾的屁股。 今日他的怒火还旺着。 “你这个畜生,要不是本王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哪里配做本王的世子。”说着不解气,手中的鞭子再次挥向了司马从。 好在司马成没有武艺在身,平时饮酒纵欲过度,身体早被掏空。 这一鞭子也就没那么大的力气了。 地上跪缩成一团的司马从,掩起眼里的恨意。 抬起眼,已经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父王,你就饶了儿子这次。儿子也是想帮父王啊,只是没想到那司马焦武功那样的强,运气那样的好,竟然让他逃脱了。” “蠢材!要是司马焦那么好杀,还轮得到你吗?本王早就将他铲除了。” “可是父王,今日这样的机会真的是难得啊。他那时就站在虎的笼周围,本以为放出那老虎要不了他的命,也最起码让他残废。” 司马从嘴角扬起嗜血的笑,只差一点点。 残废了还怎么做皇帝。 “本王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蠢材,今日哪是什么好机会!若是今日司马焦真的死在了英国公府,你觉得陛下不会下令封府一个一个地搜身吗?或者将今日在场的全都抓进锦衣卫审问!你身边那几个侍卫哪个能扛得住!” 魏王说的气急,又上去补了一脚。 “可今日在场的都是京城的勋贵世家,皇祖父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司马从不服气的抗议。 “你皇祖父的心早就被那个阮氏迷的欲生欲死了,天下算的什么,皇位又算的什么,阮氏一哭,他有什么不能查的!” 魏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那阮氏比他还小三岁。 想起阮氏,他心头一痛。 因为父皇从他出生前就举旗造反了。所以在父皇走之前才在祖母的逼迫之下将身边的丫头开了脸收做通房。 以防万一战死沙场也好留个后。 那通房丫头就是他的生母恭贵人,如此的卑贱。 所以小时候他一直在江南的祖宅由祖母教养,可在他三岁的时候父皇突然回了祖宅将一个女婴交给了祖母,叮嘱按嫡女抚养。 他一开始以为这是父皇在外面的风流债,那女婴是他的妹妹。 后来渐渐的他知道了阮氏不是他的妹妹,他的心态就变了。 阮氏长的太美了,从几岁时就美的让天地都失色。 两个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哭起来让他恨不得将心掏给她。 那时连连战乱,男女大防的观念没那么重,一直到阮氏十岁,他十三岁,他们都是每日同桌吃饭的。 本以为阮氏定会嫁给自己无疑了。 没想到,父皇打赢了天下,登上皇位。 第一时间没有接祖母去京城,没有接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去京城。 却接了阮娇娇去了京城。 阮氏走的那天他大闹了一场,第一次喝酒,喝的烂醉,去拦阮氏的马车。 第二天祖母就迅速的找了一个乡绅家的女儿就跟他匆匆的定下亲。 他当时不知道祖母的用意,觉得祖母太过狠心,为什么不跟父皇说明,为这么不为自己求娶阮氏。 可是后来他才懂祖母的用意 半年后他被接到京城封王,接着次年成亲。 婚后他从未碰过自己的王妃。 他开始满天下搜罗长得像阮氏的女人,哪怕五官只有一点像都会被他想尽办法收进府中,开始纵欲。 庶长子司马从就是从那些长相有些像阮氏的女人腹中出来的,但那可怜的女子却难产而死,他都已经不记得那女子的长相和姓名了。 可是最让他难过的的是,父皇果然册封阮氏为皇后。 阮氏生下了父皇第二个儿子,也是最后一个儿子,嫡子司马焦。 而父皇的后宫居然此后再也没有子嗣出生,阮氏也是好手段。 他对司马焦感情很复杂,既恨,因为有了司马焦他就没有可能继承皇位了。 又舍不得杀,这是他青梅竹马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本该是他的儿子。 他总是拿司马焦跟司马从比,越比他就越气,果然生母不一样,孩子也不一样! 司马焦一表人才,俊郎挺拔,面如冠玉像极了阮氏。 再看看地上的司马从却是猥琐不堪。 “看你这个样子有哪一点比得上司马焦!今日之事暂且饶了你,以后不经本王的允许就动他!” 魏王鄙夷的转过脸,仿佛这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是!儿子告退!”司马从如何看不出父王眼中厌恶和鄙夷。 第三十三章 小厮 也从来都不懂为何父王会这样的不喜他,甚至对司马焦都称赞过,却从未称赞过他。 他究竟哪点比不上那个司马焦! 恭敬地站起身,跪的久了膝盖疼得直不起来,勉强行了个礼踉跄的出了正厅。 一出了正厅的门,一直候在外面的两个贴身小厮就上前扶住了他。 “世子……”其中一个面相清秀小厮想要开口说什么。 “回去再说。”司马从出言阻止了小厮的话头。 “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那小厮犹豫地问道。 “蠢材,今日太医都去了宫中医治秦王去了。难道你想让皇上知道咱们世子被王爷打了吗?” 另一个长相英武一些的小厮不悦地瞪了清秀小厮一眼。 “都给我闭嘴!”司马从不耐烦。 两人迅速闭嘴,世子的脾气不好,再啰唆下去可得不了好。 架着司马从回到了世子的银杏院。 进了内室。 司马从就趴到了床榻上。 清秀的小厮打了水,动作轻柔的将司马从的外衫脱下。 “哎呀,世子爷,您的后背都破了。奴才真是心疼。”清秀人儿蹙着眉头。 “废话,谁挨鞭子不破皮?心疼爷一会就好好伺候。”司马从坏坏地捏了一下清秀人儿。 “爷,你真坏。”清秀人儿撒娇,进了房,身上那股子娇羞就全流露出来了。 “爷不坏,你还爱?” “爷,我先帮您清洗一下伤口,图涂上药。” “嗯,轻点。”司马从闭上眼,任由小厮服侍他。 银杏院的丫头们都避到了外间。 世子爷从不许她们近身伺候,之前也有两三个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爬床。 都被世子爷杖责后发落到浣衣房去了。 原先她们只当自己的主子是个端方君子,后来才慢慢的察觉出不对劲,可是银杏院的嬷嬷管得严,也没人敢出去乱说。 “爷,奴才找到了去年陛下赐的玉华膏,听说涂了之后能生肌润肤呢,伤口好的会很快。”另一个长相英武的从西厢房开心的奔过来。 “嗯,用上。” 这两个都是跟了他好几年的,从第一次晓事起就跟他了。 “爷,今日您受了闷气,不如今晚将小三小四小五全都喊过来,一起伺候。”英武的那个说道。 “阿大越来越懂爷的心思了。”司马从笑道。 “爷,少不得用些提兴的,奴才还留了些五石散呢”清秀的那个娇笑连连。 “奴才们今晚定让您快活似仙。” 夜幕之下的银杏院,受伤的司马从雄风大振,恍如到了人间仙境。 一眼望去尽是美酒美食美人。 第二日就发起了高烧。 魏王虽然不爱这个儿子,奈何这是唯一的儿子,不得不去请了太医。 第二日凤仪宫的司马焦在皇上皇后和柔福公主的齐心照顾下退烧了。 偏殿候着的几个太医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是一夜未睡。 每隔半个时辰就要进去把一次脉,这皇上和皇后都没睡,他们连打个盹都不敢啊。 这可是欺君之罪。 可是正想告退出宫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又被魏王府派人传他们去。 这几个太医可是太医院几十个太医中医术最好的,也难怪如此的忙碌了。 自我安慰,能者多劳嘛。 华太师府 昨日回府,顾氏就将华陵关进了柴房,将事情禀报了华太师。 这次的事太大,华振兴和同僚出去喝酒回来的太迟,回来之后又烂醉如泥。 是以还并不知道昨日英国公府发生的事。 郭氏则是跑到苍松院跪了一夜。 她知道这次华陵犯的错太大了。 几次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还好现在是初夏倒也没有受凉。 在苍松院内她可不敢像在顾氏的院中那样胡搅蛮缠和大吵大闹。 早上华太师起身,听下人禀报大房的郭姨娘在院中跪了一夜。 华太师当即沉下了脸,看了老妻一眼说道:“这就是你娘家来的祸害,祸害了大郎,现在又来祸害惜惜,你若是还为她说情便是轻重不分了。” 说起来老夫人也很委屈,“这当年只不过是接她来府中小住,谁承想她竟做主那等事。” “哼,你就烧高香,幸好大儿媳先生下了两个嫡子,不然大房都绝了后了!” 华太师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他还要上朝,自然不会跟郭氏多说什么,后院的事就让老妻去处置,昨晚也说出了对华陵的惩罚,相信老妻能拎得清。 经过郭氏时并没有停下脚步。 郭氏自然也不敢这个公正严明的老太爷面前多哭求什么,瑟缩下肩膀。 见老太爷的身影出了院门。 郭氏立马出声:“老夫人,姑母,您就高抬贵手饶了陵儿,她还小,定是一时糊涂,或是被什么人蛊惑了。” “姑母,看在我过世的母亲的份上,您就救救我们母女。呜呜” 连哭带说的,不重样。 南琴也真是服气了,郭氏这么些年了就是这些手段,每每惹事就搬出已经过世的嫡母。 作为一个小户人家的庶女,她能嫁到太师府的长子院中做姨娘,还得宠十几年,压的正室夫人喘不过气。 无疑她是成功的。 叹了口气,进了里屋,见老夫人果然一脸惆怅的坐着,拿不定主意。 便上前给老夫人倒了杯茶,道:“老夫人,您这回可得拿定主意,不然晚上老太爷回来可不依。” “哎,我何尝不知呢。”接过茶盏啜了一口,心里定了定主意,看向南琴:“去,将三个房头的夫人小姐们都叫过来。” 她不能再自私下去了,这么些年的确苦了大儿媳。 见老夫人目露坚毅,南琴知道今日这郭氏的手段怕是没那么管用了。 点点头出去了。 听霜院中华阳睡得很好,起的也早,去给顾氏请安后。 就陪着顾氏用了早饭,以前她不喜欢顾氏的固执和严肃。 顾氏不喜她的刁蛮任性,真的是相看两厌。 如今母女相处的倒是亲密多了。 第三十四章 搅屎棍 “娘,您今年也就才三十多,还年轻着呢,该穿的艳丽些颜色的衣裳。”她看向顾氏身上暗色的比甲衣裙。 “你马上都要说亲了,我哪里还年轻。过了年你大嫂生了,我就该带孙子了。穿的花里胡哨给谁看。”顾氏嗔了女儿一眼。 “那二婶还不是跟娘一样大,不还是成日的打扮的甚是华丽。”她想让娘不要再沉浸在对父亲的怨恨之中。 经过了前世,她早学会和命运妥协,觉得无论上天给什么样的人生道路,都应该快乐的走下去。 不管旁人如何,自己首先就要对自己好。 世上美好的东西那么多,不止是只有男人才能带来幸福和开心。 “你二婶打扮了给你二叔看呢。”顾氏说着果然脸色暗淡下来。 想起华振兴,心里堵的慌。 如果不是为了儿女她早就住到佛寺去了。 “玉壶真是不错,每日也能帮些事,我也轻省了不少。”她想起了最近的清净日子。 “娘,爹是个人渣,你就为一个人渣赌上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吗?尽管不能和离,但是也可以当他不存在,每日赏花吃酒,逛街打马吊。”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的说你爹,再如何他也是你爹。”顾氏有些不快。 “不是每一个父母都配为人父母的,他要是行的端正自然是对我爹。他若是为父不慈,难道我还要愚孝?”华阳对着顾氏皱了皱鼻子。 顾氏看女儿的样子,有些想笑,又觉得女儿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她从小接受的是三从四德的教育,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子从子。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有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的感觉。 母女俩正说着,就听门口的丫头回禀:“大夫人,大小姐,苍松院老夫人身边的南琴姑娘来传话,让您和大小姐都过去。” 华阳和顾氏互看了一眼,心里有数,这是要处置华陵了。 两人起身,正了正衣领和钗环,出门往苍松院走去。 一路上沿途种的树荫郁郁葱葱,还没有进入暑天,正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时候。 不冷也不热,华阳抬起头看了看蓝蓝的天空,翠绿的树叶层层叠叠,几只小鸟欢快的从这个枝丫跳到那个枝丫。 是不是踩掉几片叶子。 处处都透着岁月静好。 以前她总是大脑不装事,也不看清身边的人和景,也没有发现华府是这样的景色怡人。 让她眷恋。 深呼吸一口,不由得脚步都轻了几分。 顾氏也是一路都在想女儿说的话,也许她也该试着放下,多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了。 二人进了苍松院的门,就看到瘫倒在地上的郭氏。 经过了一夜,郭氏早就狼狈憔悴不堪,膝盖疼的也跪不住,只能瘫坐在地上。 发髻散乱,脸上的脂粉斑驳。清晨的露水沾湿了她的衣裙,变的脏污凌乱。 看见顾氏和华阳进来,郭氏冷哼一声,并没有请安。 都已经是撕破脸了,又何必再装作恭敬的样子。 何况这十几年她又何时恭敬过。 二房的蒋氏和华妍,三房的罗氏此时也都进了院门。 因华莹年纪还小罗氏并没有带过来。 罗氏一向和顾氏不和,以前蒋氏中立。如今蒋氏当然是偏帮顾氏的。 见了顾氏和华阳立马扬起了笑脸快步走过去。 地上的郭氏见了罗氏则是眼睛一亮,怯怯地喊了声:“三夫人。” “你说你也真是的,何必跪一夜呢,白白的把身体熬坏了。这陵儿可是大哥的心头肉,老夫人和大嫂定然不会重罚的。”罗氏阴阳怪气的看向了顾氏。 “娘,二婶,我们进去给祖母请安,既然三婶和郭姨娘感情甚好,想必要好好叙叙的。”华阳笑着看了罗氏一眼。 这罗氏也真是好笑,好像大房欠了她什么似的,唯恐天下不乱。 既然她自己愿意降低身份,跟郭氏成一流,就不要怪别人看不起她。 “你、你是怎么和长辈说话的!”罗氏柳眉倒竖,手指着华阳。 “三婶我长姐是那句话说得不恭敬吗?您难道不是和郭氏亲热的目中无人?您又是怎么和长嫂说话的呢。”华妍抢过话头。 示意华阳不要说话。 如果是以前蒋氏定要训斥华妍,如今可是好整以暇的看的罗氏要怎么回话。 “我自然是更尊敬长嫂的,只不过觉得郭氏毕竟也是老夫人的娘家人,也是我们自己人不是?”罗氏给自己找台阶。 她虽然和大房不和,总是挑唆着郭姨娘去跟顾氏闹,但是并代表她真的就喜欢郭氏。 也不想自降身份,和一个姨娘妾室为伍。 “三婶,既然您那么喜欢祖母的娘家人,不如我们进去请她老人家在娘家再选个郭氏女到你们三房伺候三叔。”华阳笑着说道。 “呃,不用了,不用了,你三叔不用”罗氏急急地拒绝,语无伦次起来。 不过就是个头脑简单的纸老虎,华阳觉得无趣。 顾氏看了女儿一眼,没出阁的女儿就说这些,若是传出去 “长姐说的对,大伯母我们快进去。”华妍害怕大伯母又跟以前一样训斥长姐,赶忙拉着众人往正厅走去。 刚才她抢在长姐前面说话也是这个原因。 长姐还没说亲,不能有不敬长辈,逞口舌之利的名声传出去。她反正已经快和顾二表哥定亲了,不怕这些。 华阳当然知道这个妹妹在想什么,心里暖暖的,妍儿两世都是对她这样的好。 老夫人也听到院中几人的纷争,从内室走了出来。 到了正厅的上首坐下,让几个儿媳妇和孙女都坐。 “南琴,给她们上茶。” 老夫人的性格很是要强,毕竟是忠烈之后,这些年将老太爷的几个妾室姨娘也都管的服服帖帖。 做事也是顾全大局,雷厉风行的。 唯独对这个郭氏,哎 见大儿媳和长孙女脸上淡然之色,她叹了口气,对南琴吩咐:“去让那郭氏进来跪着。” “老夫人,老夫人,您可算见我了,您就再帮四娘一次。求求您了。”四娘是郭氏的闺名。 第三十五章 原谅陵儿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陵儿这次犯的错太大了。老身也帮不了了。”老夫人看着郭氏,语气中充满了疲惫。 “陵儿只是个孩子,而且大小姐不也没出事嘛,给她一点教训就行了,让禁足反思,让她抄佛经还不行吗?”郭氏看向坐着的华阳。 这大小姐真是心狠,抓到点错就不肯原谅陵儿。 怎么昨日没被老虎吃了! “她只比惜惜小几个月,已经不是孩子了,明年及笄也要说婆家了,哪里还是孩子。”蒋氏怼道。 “二嫂,都是有女儿的人,您不能因为妍儿有了着落就不管我们呀。这陵儿若是受了很大的惩罚,传出去,我们莹儿以后还怎么嫁人。”罗氏不甘示弱。 “那三弟妹觉得如果处理才是对华家的名声好呢?”顾氏下场,以往她只做高岭之花,从不屑于跟罗氏多费口舌。 但是以后还是听女儿的,不能活的太累,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不再谨小慎微。 “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都是一家人,不如就对外称是陵儿一时顽皮,或者是被梦魇着了一时失了心性。”罗氏悠悠的道。 “是啊,只要让华陵在府里装病一两个月,然后再出现在众人眼前,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华阳失笑,看向这个讨厌的罗氏,“三婶觉得这是小事,那么不知如果有人想要加害莹儿,你也会因为莹儿最终没出事,而对始作俑者大事化小吗?” “当然不行,莹儿可是我的心头肉。”罗氏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说完才惊觉不妥,忙住了嘴,端起手边的茶盏,掩饰尴尬的神情。 真是个蠢货,老夫人皱起眉,懒得看老三媳妇的笨样,当时老三像着了魔一般的要娶这个小户出生的罗氏。 她见过一次罗氏,一副小家子气。便阻止过,但是老三铁了心,果然罗氏进府后就是非不断。 不但掺和大房的事,还跟老三离了心,这些年三房也是乌烟瘴气。 “都别说了,老太爷的意思是让她剃头出家。” 老夫人的话音刚落,郭氏大哭。 一时间厅内满是郭氏高昂的哭喊声,吵的几人都脑仁疼。 “老夫人,你忘了我的母亲吗?你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啊。我母亲在天有灵若是知道她的外孙女落的这样的下场,不知道会不会托梦给您啊。” 郭氏拿出杀手锏。 果然老夫人脸色一白,嘴唇颤抖着,慌乱地低头。 “郭氏,你大胆!你竟敢威胁娘。看来今日不仅是华陵,你也要去出家了。”蒋氏大怒,她实在是想不通,转头又看向老夫人。 “娘,到底这郭氏的嫡母对您是什么恩情什么交情,怎么这十几年您就一直的包容她。”顾氏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这十几年受的委屈,泪水就要涌出。 “是啊,祖母,到底为了什么啊,就算是真有交情,这郭氏也不过是个庶女,并不是她嫡母所出啊。”华妍也觉得奇怪。 老夫人回避众人的目光,沉默不语。 华阳若有所思,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 或许她可以解了祖母多年的心结。 “今日我在此,谁敢动我陵儿!” 一声怒喝从院中传来。 众人朝院中望去,就见华振兴带着残留的酒气大步往正厅而来。 他身后还有个粉色衣裙的少女身影。 “姨娘,你怎么样了。”少女一进门就扑到郭氏的身边,语含关切。 “姨娘没事。”郭氏看向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 是她没本事连累女儿,这么多年都没能让郭氏被休或是“病死”。委屈了她的陵儿,明明样样不输华阳,却只能做个庶女。 “老大,你来做什么,这是后院女人的事,你不要多嘴。”华老夫人怒视自己的大儿子。 “娘,儿子今日沐休,既然儿子在家,怎么不过问自己女儿的事。”华振兴虽然酒还未醒透。 再怎么糊涂不靠谱,但是对母亲还是十分敬重的。 “是啊,娘,大哥是陵儿的父亲,自然要听他的意见。”罗氏才消停的心眼又活泛起来。 “那你想如何过问?”老夫人没理会罗氏,问向大儿子。 “陵儿所做的事,都是家事,既然是家事何必闹大。不如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娘,她也是您的孙女啊。” 华振兴对这个二女儿从小就喜欢,嘴甜会哄人,不像顾氏和大女儿除了对他指责就是怨恨。 虽然现在他有了玉姨娘这朵娇花,已经对郭氏冷下了心思,但是多年疼爱的二女儿他还是要维护的。 “是啊,祖母,陵儿真的知错了,陵儿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想着姐姐不在了,陵儿就是长房唯一的女儿了。才会头脑发热,陵儿冷静下来后已是悔恨不已了。”华陵哭倒在老夫人的脚边。 “你一时糊涂?若是你姐姐没有被秦王所救的话,此刻华府里就因为你的一时糊涂正在办丧事。”老夫人冷冷的拂开了华陵的手。 这个华陵和她的姨娘一样自私狠毒。 留下去真的会害了华府,后患无穷。 “可是到底姐姐并没有出事啊,祖母就原谅陵儿。”华陵内心并不真的害怕自己会受到什么巨大的惩罚,毕竟老夫人还有把柄在自己姨娘的手里。 但是她连小小的惩罚也不愿意,最好就是轻轻放下,不要让她禁足什么的,要不然她还怎么去勾引秦王。 只怕是趁她禁足期间顾氏就会随便给她定下亲事了。 “是啊,老夫人,您就原谅陵儿。”郭氏跟着说道。 “娘,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怪罪了,阳儿必定也不会再计较了,您就原谅陵儿。然她陪您礼佛一个月吵吵佛经即可。”华振兴觉得这样的惩罚也差不多了。 说着对着大女儿,努努嘴,眼神凌厉的示意大女儿赶紧帮着替妹妹求情。 华阳觉得恶心,冷冷地撇过脸不去看他。 “这个孽障,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华振兴见大女儿不听从自己的,立时就气的指向华阳。 第三十六章 姨娘的教导 “住嘴,你眼里可曾有我这个母亲!”老夫人一掌拍向手边的茶几。 眼里全是失望和自责,大儿子以前和顾氏还是相敬如宾的,是她的错,才将郭氏这样的搅家精给招来了。 将老大迷惑成如今这是非不分的模样。 华振兴见母亲真的动气了,才收回指向大女儿的手,眼神却还是时不时的瞪过去。 “父亲,说错了,我小气的很,并没有不计较。相反对这种要害我性命之人我很是计较。”华阳声音淡淡的将华振兴的话噎了回去。 “长姐,说的好。”华妍一直都捧自家长姐的。 华陵眼睛一转,对着华老夫人磕了个头说道: “祖母,姐姐是吉人自有天。”又转过身对着华阳道:“姐姐一向大度,既然姐姐无事,为什么就不能饶恕陵儿呢。” “姐姐,就高抬贵手,放过陵儿。陵儿日后必定会痛改前非,不会再生那样的心思。” 华陵眼泪又流了出来。 “真是跟你姨娘一样,这哭的本事,我们是一辈子学不来了。”蒋氏烦透了郭氏母女。 幸好当年郭氏没有对自己相公下手,不然以她的暴脾气可能早杀了郭氏八百回了。 亏的大嫂忍到了现在,蒋氏现在无比的同情这个嫂子。 “华陵,我不会将自己以后的生命安全寄托在你究竟会不会痛改前非之上。而且我无事并不是你手软,而是被人救了,可是下次呢,是否还会有人能及时的救我就不知道了。我不会原谅你。”华阳说着看向老夫人。 “祖母,惜惜本想将华陵交给京兆尹处置,这是杀人未遂也是犯法的。但是我华家的名声也很重要,这才将华陵押送回府。” 华阳是提醒祖母,若不说顾虑华府的脸面,昨日她是有能力有决心将华陵直接交给衙门的。 如果今日轻松的放过华陵,自己决定接受不了,定会出手将华陵扭送官府。 郭氏和华陵一听急了,不再楚楚可怜的哭泣了,露出凶恶的獠牙,指着华阳就骂起来,什么狠心,什么无情,什么活该,什么过分。 华振兴也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大女儿一样,吃惊的道: “你还懂本朝律法?你个不孝的孽障,对妹妹不容,对父亲不敬,不怕我也去京兆尹去告你吗?” 华阳听兰对着渣爹,展颜一笑:“是吗?那父亲就去告,不知这父亲不慈在先,罔顾子女性命。衙门还会不会断我的错。我朝律法跟前朝可不一样,这父父子子的也总算是改一改了。父亲难道不想要乌纱帽了不成。” 还真是拜前世司马焦之功,她当时想拼命想找出司马焦的错处,想通过律法来压制他在朝堂上的所做所为。 将整个的本朝律法通通熟读了几遍。 对簿公堂都不会输给状师。 华振兴没想到大女儿还真的懂本朝律法,他脑子里的水蒸发了,残酒全醒了,这如果做父亲对子女的确过分,衙门的确不会站他这边。 虽然道德上世人会指责华阳,但是自己偏心和宠妾灭妻的名声也臭了,这纵容妾室打压不敬正室,可也是犯了律法的,官位就保不住了。 悻悻的闭了嘴,不说话了。 华陵见父亲都不再偏帮自己了,又看华阳的确是要追究到底不准备放过她。 心一横,眼睛直盯着老夫人,饱含威胁的道:“祖母,当真要严惩陵儿吗?” 她身旁的郭氏则有点眼神闪躲。 华陵语气里的威胁之意在场之人都听出来了。 连华振兴都看向二女儿,不明白女儿到底什么意思。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华老夫人闭了闭眼,虽然极力的控制,可双手还是微微地发抖。 再睁开眼,看到三个儿媳都是面露疑惑的看向自己。 还有华陵那充满恶意的眼神。 这个孙女果真是郭氏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是祖母要严惩你,而是你犯的错实在太大了。”老夫人无力的说。 她希望一事归一事,不要总是用那些陈年的秘密来胁迫她。 华阳心里已经有数,不愿意让祖母备受煎熬,看向华陵,想阻止华陵口出恶言。 “华陵,你不要将怨气转嫁到祖母的身上,不放过你的人是我,跟祖母无关。” “你?跟祖母无关?若是祖母不点头,我看这府里谁敢把我怎么样,谁敢惩罚我。你算什么东西。华阳你不过是出身比我好一点,是个嫡女,你愚蠢天真,刁蛮任性,哪里比我强。” 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无尽的恨意。 华妍却听得忍不住了,哪有人这样的盲目自信。 “华陵,你难道从来都不照镜子吗?我真是觉得奇怪,莫不是你房里的镜子有问题,还是你眼睛有问题。明明我们四姐妹里就属长姐最好看,也不是我自夸,你的确是我们三人中姿色最末的,就连莹妹妹也是比你好看的。” 顾氏和蒋氏当然觉得这话没错,赞赏地看了华妍一眼。 就连一向和大房不和的罗氏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就算再不喜欢顾氏和华阳,但是长相上华阳的确是比华陵美上许多的,当然她的莹儿也比华陵漂亮。 可是郭氏和华陵又不接受这样的评论了, “三小姐,我陵儿明明就是娇艳如花的,你莫要眼红诋毁。”郭氏反驳。 “不是的,不是的,华妍你是因为心向着华阳才会如此说的,才会偏帮她的。而且你也嫉妒我,才会跟她一起针对我。我明明长得不输她。”华陵声嘶力竭地喊。 仿佛她容貌不如华阳这个事实让她很是崩溃。 “我妒忌你什么啊,你从小就跟着你那个小娘学着女红绣花学着描眉打扮,学着穿紧身的纱制衣裙去显摆,从不跟着我和长姐去女夫子那里去读书。你当真就是识得几个字而已。 何况你喜欢顾二表哥,可二表哥正眼都不看你。一直来我们家做客的,李家哥哥,杨家哥哥,王家哥哥,他们没一个喜欢你的,都不愿与你亲近,都说你眼神里总透着算计。你还觉得自己比我和长姐更出色吗?那不是你瞎了,就是世人瞎了。” 华妍小嘴巴拉巴拉,一点没大喘气地说了这一大通话。 可屋里的人却都找不出不对之处,想想这十来年的情况确实如此。 第三十七章 秘密 这华阳和华妍每每一起去读书练琴时,华陵在学戏曲唱腔,为此老太爷还曾罚过郭氏,教小姐这些下三滥的玩意,郭氏面上应了却私底下不停,她觉得这样的女子以后在闺房之中能让男人更为喜欢。 华阳和华妍还在穿着冬日夹棉衣物之时,华陵就已换上薄纱衣裙了。 跟华府交好的世家公子,小时候也经常留宿华府跟华家的几个公子一同读书制艺,也逗弄过几个华家的小妹妹。 可确实都不太喜欢这个华陵。 一开始给华府的几个妹妹带点外面新鲜的吃食和小玩意都是人人有份的,后来慢慢地就没有了华陵的份。 华阳震惊地看向自己的二妹妹,以前没发现,妍儿怼人的功夫是一绝,没看华陵的脸都快气绿了。 “你懂什么,我姨娘没有错,女子读那些书做什么,又不去参加科举。唱戏怎么了,又不是去卖艺,只是闲暇也可以唱与夫君听,他不是就不出去找戏子了吗!那些公子们还不都是看不上我是庶女的身份才会疏远我。若你们也都是庶女,看他们还会一样对你们吗?” 华陵哭着倒在了郭氏的怀里。 这世界上的恶人都有一个通性,就是像装睡的人一样,永远叫不醒。 无论事实如何,她们也只都看见自己脑中所想的。 华阳失笑着摇摇头,虽然心里不屑于多说,但是要醒一醒华陵的脑子才好,道: “女子读书并不为了科举,俗话说人从书里乖。若是想嫁世家大族,那么不说世家的婆母挑儿媳时会考虑的诸多东西,比如多读书的儿媳可以更好地主持中馈,可以教养好儿女,可以与交好的世家来往交际。你学那些可能做到?做主母做宗妇可不是只在房中伺候好男人就行。你的那些小妇做派哪里像一府的当家主母。而当家的主母又哪里需要看着男人的宠爱而活着?当然出身是其中之一。” 顿了顿,继续道: “当然你说的嫡庶有别也是对的,娶嫡女可以给本家带来岳家和嫡女外家的助力和势力,而娶庶女哪会有这些。而你姨娘当年本可以去嫁门当户对的小户人家去做正室大娘子,可是她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不惜行龌龊的手段也要进我华家为妾,那么你和你姨娘又哪有资格去埋怨庶出的身份,难道这不是求仁得仁?” 华阳接着看向郭氏,道:“郭氏,你这些年处心积虑地挑拨我爹,不停的暗害我娘,图的是什么,是想着我娘如果被休,或是被你气死了,你可以被扶正。 你可真是白日做梦,华家和顾家是什么关系,祖父就算是打死我爹都不可能让他跟我娘和离,就更别说休妻了。我爹但凡起了这个念头,都能被祖父下了官职赶出家门。 而你若是将我娘气死了,顾家会放过你吗?我舅舅可是沙场上斩敌军千万人的将领。只怕会冲进华家大房直接一刀将你剁了,我爹手无缚鸡之力能护得了你?退一万步来说,我舅舅不杀你,可妾室被扶正可是要官降三级,还要原配娘家的同意文书的。” 华阳说到这儿,笑着看向自己的父亲:“爹,你告诉郭姨娘,你愿不愿意官降三级的扶正她,英国公府会同意出具妾室扶正的文书吗?” 华振兴面皮涨的紫红,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个不孝女,可是他哪里敢去接话头。 他又没傻,怎么会为了一个郭氏,就被整个官场的人笑话说他以妾当妻。 地上瘫坐的郭氏跟这个男人睡了十几年,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脸色颓败的难看,原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斗了这么多年。 竟都是无用功,无论顾氏在不在,自己都不会被扶正。 如今有了更年轻的玉壶,都不愿理会自己了。当年自己执意要来做妾真的值得吗? “哦,对了,我忘了,郭氏你这么多年也没能生出儿子,我娘可是生了华府的长房长孙呢,两个嫡子。这华府以后分家,我嫂嫂进门,你可就要在我两个哥哥和嫂嫂的手里讨生活了,做个老姨娘。我祖父的两个老姨娘过的就是你以后的日子。我爹自然还会有年轻漂亮地去伺候他。”华阳再度在郭氏的伤口上撒盐。 然后给了一个“爹,你别激动了,脸皮再红下去就要爆裂了”的眼神给华振兴。 “”华振兴气的仰倒,无言以对。 顾氏也不像以前那样的感怀,反倒是吐出了胸口的一口恶气。 畅快的看着地上呆愣的郭氏和激动得快要爆炸的华振兴。 “陵儿,姨娘对不起你,没有让你去接受你真正应该接受教养。把你养废了啊。”郭氏虽然还是痛恨华阳,但是不可否认华阳说的话是对的。 她的确目光短浅,以为勾住男人就可以了,殊不知这当家主母和小妾是不一样的。 “姨娘,你别听她的,她就是看不惯我们得父亲宠爱才会说那些话。”华陵言不由衷的劝道。 言语之中她自己都能听出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好了,都闭嘴,不要多说这些有的没的废话,今日不是商议陵儿的处罚吗?”华振兴终于找到自己舌头了。 不愿意去看两个弟妹眼中的掩饰不住地鄙夷,冷冷地打断华陵的话。 “大哥说的是啊,这今日到底干什么来了,娘,你就快拿主意。”罗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 她虽然想帮着华陵,也不过就是想给长房添乱,给顾氏添堵,实则不管华陵的处罚如何,都不是她真正关心的。 老夫人也深感刚才华阳说的话很有道理,这当家主母就是要正起一个府里的家风,不能任由歪风肆意。 最终下了决心,目光坚定地看向华陵。 “华陵心性恶毒,屡教不改,有辱家风,触犯家规,剃了头去做思过庵出家。”老夫人说完揉了揉眉心。 “不!不要。老夫人,四娘求你了。”郭氏崩溃的大喊。 华陵却没有大喊大叫,她第一次真的感到害怕了,本来她觉得有那个秘密在手,祖母怎么可能敢真的严惩她, 可是祖母居然真的不管不顾了,那她怎么办。 第三十八章 忠勇侯 她真的要去思过庵那种吃人的地方吗?剃了头出家,她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自己还没有成亲,还没有能让华阳华妍生不如死,还没有让整个华家都臣服在她的脚下。 怎么去出家呢!她才十四岁,怎么能去伴那青灯古佛,去庵里每日的吃糠咽菜,做不完的粗重活。 眼神逐渐冰冷,不含一丝感情, “祖母,你不顾我的死活了,那就陪着我一起沉沦。”她就是这样的想法。 谁如果对不起她,她就要十倍的偿还,谁如果见死不救,那她就拉着那个人一起去地狱。 “陵儿,不要”郭氏一把抓住华陵的手腕,眼里竟然是阻止的慌张。 “华陵,你冷静。不要胡来。祖母,就不用剃头了,让华陵代发修行。过个几年她性子转了依然可以接回来。”华阳看着华陵玉石俱焚的眼神,连忙开口,不能让祖母为了她的事被华陵拖下水。 “华阳你就是个贱人!少假惺惺,猫哭耗子。我不领你的情。”华陵看也不看华阳。 “我才不在乎剃不剃头,想让我去那思过庵,那祖母可能要和我一起进去思过了。” 老夫人猛地睁大眼,却没有收回刚才的话,嘴唇紧抿,不动如山。 顾氏察觉到不妥,赶忙让厅里伺候的丫头婆子都避出去。 剩下的也都子华家自己人了。 罗氏、蒋氏、华振兴也都齐齐地看向华陵,等着她往下说。 “你们都很好奇,当年祖母能点头让我姨娘进府,这些年又对我姨娘和我百般的容忍是为什么?”华陵甩开郭氏来拉住自己的手,站起来。 环顾众人,嘴角带嘲笑的开口,继续说道:“是因为祖母她怕自己的秘密被我姨娘说出来。她能嫁进这百年望族华家,能嫁给当年的状元郎华峰,凭的是什么?若她只是个郭家的远枝会有这个资格吗?她凭的是忠烈之后,是为国牺牲的忠勇侯唯一的血脉后人。” “若她不是呢,哈哈哈我们的好祖母,她出身也不是这么的高贵呢。不过就是郭家破落户的女儿冒充的,是我姨娘嫡母的亲妹妹。哈哈哈你们没想到。” “胡说八道,什么郭家远房,什么郭氏嫡母的妹妹,华陵你闭嘴,你真是疯了。”华阳刚想出声,却被华振兴抢先一步。 涉及到自己的娘,华振兴不再维护这个庶女。 扬声就要喊门外的婆子小厮,将这个疯癫的女儿关押到柴房去。 “哈哈哈,父亲你怕了,你慌了,你怕你的亲娘不是高贵的出身,祖父会厌弃祖母和你,怕皇上和世家大族知道了都会鄙夷你,怕丢了官。”华陵大笑,好不兴奋。 “要倒霉,哪能只有我,大家一起啊。哈哈哈,一起倒霉才是一家人嘛。”华陵更加激动,看着哪里像个十几岁的少女。 “你给我闭嘴。”华振兴忍不住,上前一巴掌扇向了最疼爱的女儿。 “啪”的一声脆响,将华陵疯狂的笑声打断。 华陵捂着脸,邪笑地看着众人。 顾氏和蒋氏回过神,都有点不知所措,其实她们并不在意婆母的出身如何的。可是现在她们要说些什么呢。 是训斥华陵还是安慰婆母。 罗氏也呆了,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的发展啊,这老夫人身世如果真的传出去,她这个做儿媳的也落不到好啊。 第一次罗氏恶狠狠的瞪向了郭氏和华陵母女。 华阳感觉到有人拉了她的手,扭头一看是华妍。 “长姐。” “别听她的。”华阳思绪回笼。 走到华陵身旁,继华振兴之后,又扇了一巴掌。 “你真是无耻下贱至极的人。让人恶心。打你都觉得脏。”华阳拿帕子擦擦手心。 先看了屋内的众人,然后目光落在了老夫人身上,柔声喊道:“祖母,孙女想知道前因后果,或许不是您所想的那样。” 此时的华老夫人也是强撑着一口气,心里早已惊涛骇浪。 这秘密困了她一辈子,出嫁前她不知道,出嫁后立马就被人拿了来威胁她。 自己却不能反抗,因为这个秘密涉及到的已经不是她一个人了。她有了儿女,自然要为儿女着想。 就这样被她护了一辈子的秘密,想想到这年老之后,白发苍苍之时被自己的亲孙女就这么撕开了。 长长地吁了口气,看着大儿子和三个儿媳,对华阳点点头,缓缓地说道:“说出来也好,我也就再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老夫人的眼神放空,陷入回忆当中:“我小时候是前朝的末年,那几十年间天下都是乱的,不停的打仗,我并不记得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就只记得从记忆时就已经在忠勇侯府了。 听说母亲侯夫人是难产而亡,带着肚子的弟弟一起去了,父亲一直都领命在外打仗。我就独自一人在府里被奶娘和管家教养着。六岁时父亲被前朝最后一个皇帝召回来。我见到了父亲,他很高很英武,很疼爱我,抱着我就不肯放下来。 所有人都劝父亲续弦,给忠勇侯府留个后,不少的世家小姐敬佩父亲的忠君爱国,纷纷向他表露心意。可是父亲都拒绝了。他说他这条命不知何时就会扔在了战场上,何不连累一个年轻的女人去吃一辈子的苦。 不久父亲又领命陪着居家亲征的皇帝去了叛军的前线。一年后父亲再回来就是在一具棺椁里被抬回来了。他为了前朝牺牲了,为救那个皇帝,以一人之力苦战一千人,熬了两天两夜,生生累死了,死后被万箭穿心。”老夫人眼里流下泪水,那是个真正的英雄。 “虽然前朝随着那个皇帝的死而灭亡了,可是郭家忠勇侯府却是成了世家大族和百姓心中的最为敬仰的存在,我也在众多世家夫人的喜爱和帮扶中长大,而郭家的远房亲戚也找上了门,早在几代人之前就分了宗,多年也未联系。我只当他们是打秋风,也就救济着。” “当时要求娶我这个忠勇侯唯一血脉的世家公子多不胜数,娶了我就是娶了民心,娶了我就能迎的爱国的文臣和武将的心。你们父亲是前朝覆灭前最后一个状元,我害怕自己的相公会像父亲那样永远不回家,我害怕等待的感觉,害怕多年的等待等来的却是具尸体,所以我选择嫁给你们父亲,他是个文人,不会上战场。” 说着又看向了郭氏,目带嫌恶。 第三十九章 “在我成亲后,也是和和美美的过了两年,那时天下虽然是战乱不休,但是京城还是太平的。我生下老大之后,这郭氏的祖母王氏就登门了。” 老夫人的声音开始抖了起来,用力抓住圈椅的扶手,沙哑的继续说 :“郭氏的祖母就是那个郭家远房亲戚的夫人王氏,她让我屏退房中的下人,告诉我,我不是忠勇侯的女儿,是她的女儿。” 众人也都提起了一口气,华振兴恶狠狠地瞪向了郭氏,要是知道这郭氏是这样的来历,他怎么可能纳她为妾,宠了这么多年。 “当年一度京城被攻陷,叛军要找忠勇侯府报复,忠勇侯在外征战,而侯夫人又怀了孩子,实在照顾不了才一岁不到的女儿,就让人偷偷的送去郭家的偏枝远房去避祸。 王氏说那个不到一岁的小女孩到了那户人家后就生了大病,一连烧了好几天,那时天下那么乱,哪里能请到好郎中,就这么没了。等到忠勇侯带着军队打回京城勤王,府里的侯夫人已经难产而亡了,而王氏却将自己同岁的女儿冒充是侯府小姐,送回了侯府。” “我吓坏了,当时我不过也就十六七岁,想着既然不是忠勇侯的血脉,就不是,对外澄清一下应该也无事,可是那自称是我亲生母亲的女人却让我什么都不要说,不然岂不是害了我刚出生的儿子被人指指点点和看不起。我抱着振兴想了一天一夜决定听她的,什么都不说。” “我想既然她是我的亲生母亲,肯定是为我好的,一定也会保守这个秘密,可是后来的事情让我知道,原来她们当年将我送去忠勇侯府就是想着以后可以利用我。” “娘,那个、那王氏后来是怎么威胁利用您的。”蒋氏急脾气,先开口问道。 “呵呵,无非就是让我在相公面前替她几个儿子谋取官位,可是那几人就连举人都没中,就是童生和秀才,我就是想帮也是无力。况且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更是公正严明,哪里会肯去以权谋私。 王氏就经常来华府找我,不停的哭诉家里困难,说我忘恩负义,自己过上好日子了也不帮家里。没办法我只能拿出嫁妆去贴补她们,当时我作为忠勇侯唯一血脉出嫁是带走了忠勇侯府全部的家业,直到我朝新立,洪宣皇帝不忍忠勇侯无后,过继了一个嗣子承袭爵位,我拿出一半的嫁妆给了过继来的弟弟。” “娘,难不成您另一半嫁妆都”华振兴话没有说完,他知道当年忠勇侯百年勋贵前朝的开国功臣之后,侯府里几百年的积攒,得多大的一笔家业。 老夫人神情哀恸的点点头:“我对不起忠勇侯,对不起忠勇侯府,剩下的一半嫁妆就这么不断地都被那家人要走了。不给她们就威胁说要去公开我的身世。娘对不起你们兄弟三人啊。” “祖母,您本来就是我外家的人,帮扶外家不是应该的吗,何况那些嫁妆本就不是属于你的,做什么痛心状。”华陵嗤笑。 “闭上你的嘴,否则我一会让人将你舌头割了。”这话犀利而霸气,众人听着都以为是蒋氏说的。 没想到说话竟然是华阳。 “忠勇侯府的嫁妆不是祖母的,难不成应该还是你们的?” “就这样她们家从一个种地为生的农户,靠着那些嫁妆里的产业铺子田庄成了真定的富户巨商,王氏死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大儿媳也就是郭氏的嫡母,然后就换了一个人继续威胁我,再后来就是郭氏来威胁我,没想到如今却是我的亲孙女来威胁我,都是我的至亲骨肉,却都是如此的冷血凉薄。呵呵” 老夫入眼底出现了泪花。 “可是为何她们家如今的家境却不是很好呢。”顾氏有点疑惑,不是巨大的产业给了她们吗。 “她们家靠着不劳而获的手段发了家,并不会好好经营。子孙又没有教养好,从我的几个哥哥就开始挥霍滥赌,到几个侄子也是败家的,就是金山银山不也会空掉吗?” “祖母,这几年她们还是在跟您要银子。”华阳问。 老夫人点点头。 “娘,你也太糊涂了,那家人就是吸血的,怎么能让她们把华府也给回了啊。”蒋氏恨不得提着长枪就去将那家滚蛋都挑了。 老夫人,闭眼流泪不止。 这时一直守在门外的南琴奔了进来,跪着对众人哭道: “大爷,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大小姐,三小姐,请恕奴婢多嘴,老夫人心里是很苦的,那家人时不时地就来打秋风,老夫人的体己银子都贴给她们了。老夫人也不想这样,可是她又不能真的去杀了她们,又不置整个华府和三位爷的前程不顾。老夫人不止一次的想要了结性命,这样她们就威胁不到华府了。可是又舍不得几个公子和小姐。” 南琴哭着膝行到老夫人的身前:“老夫人,都几十年了,这个包袱太重了,您就卸下。这么多年您吃斋念佛的,那些吸血虫也并没有放过您。” 华阳目带赞赏,好一个南琴,忠仆! 上一世祖母过世,她出宫去葬礼,那个远房来人闹过,还自称是当今太后的舅舅,要拜见她。 也是引起了一波骚乱,当时她就好奇,那家人是什么意思。 可是那两个所谓的舅舅刚想对着葬礼上的人细说之时,就被突然冲出来的南琴用刀捅死了。 她惊骇不已。 郭氏那时和华陵一起失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不在了。 后来偶人一次机会司马焦带了两个头发全白的农妇给她,说是跟她过世的祖母有些关系,事情另有真相。 可是她当时沉浸在华家男儿全部战死的消息之中,又亲手埋了妍儿,加上祖母已经过世,无论什么真相她没有心情和精力去探究了。 没有理会司马焦,让他把那两个老妇人带走。 现在想起来,也许有可能 第四十章 咬人 “祖母,您别难过,整个事情不是这家人说的那样,另有真相和隐情的。”华阳走过去,扶起南琴。 拿了帕子替祖母擦拭脸上的泪水。 “南琴,你一会出去将管家福伯叫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是,大小姐。”南琴感受到华阳的胸有成竹,燃起了希望,脆声应是退了出去。 “惜惜,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另有隐情?”顾氏和蒋氏一同发问。 “娘,二婶,这事我也无意中听说的,具体要让福伯带人去真定查查便知。” “祖母,孙女扶您去内室净面。”华阳上前去扶。 “长姐,我也去帮忙。”华妍上前扶着老夫人另一边的胳膊。 华振兴看着大女儿,又看看还是一脸幸灾乐祸的二女儿,第一次觉得顾氏对子女的教育的确不是郭氏可比的。 这天性就不同,一个虽然娇蛮一点但是本性善良,一个却是恶毒狠心。 再看看郭氏的,满脸的鼻涕眼泪,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真是没了半分多年前的柔媚的样子。 跟玉壶那水灵的模样没法比。 华振兴不愿多看的移开眼,仿佛多看看眼睛都会疼。 郭氏没有注意到华振兴嫌弃的眼神,她此刻正惶惶不安中。 不停用手去拉扯华陵的衣袖,想要对女儿说什么,可是又好开口。 华陵看自己姨娘慌乱的样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当下不是说话的时机,就拍了拍郭氏的手安抚她。 内室中,老夫人净了面,心里积压多年的情绪也抒发了出来。 反倒是觉得心口轻松了不少,只不过如果真的传扬出去,少不得就会连累几个孙子孙女的亲事了。 “祖母,您一辈子就是思虑的太多,才会这样自苦,子孙自有子孙福,您就不要把什么都强加到自己身上啦。” 看出祖母眼中的自责和内疚,华阳出言安慰,祖母为这个家已经付出了太多了。 当年的祖母也就十七岁,只不过比自己现在只大两三岁多,就要承担那样的秘密。 “是啊,祖母,我们华家除了华陵和郭姨娘之外,其他的都是有良心的,万不会埋怨您的。”华妍也开解祖母。 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笑着摸了摸两个孙女的脸颊。 三人出了内室,回到了厅中。 南琴已经将管家华福带了进来,自己则是继续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接近。 “大小姐,您有事尽管吩咐。”给在场的几人行了礼。 华福是老太爷当年的书童,在府里地位也是半主半仆,今日的事南琴也已大致的告诉了他。 他对郭氏姨娘早就忍耐许久,只不过碍着主仆有别,一直未多说,今日郭氏母女既然欺负到了老夫人头上了,真是胆大至极了。 “福伯,您派几个府中有些身手靠得住的侍卫,去真定帮我去查一件事,还有带回两个人,这两个人现在应该是”华阳将那两个老妇女大概的年龄相貌等等信息,都告诉了福伯。 还有要查访的事。 福伯听了,郑重的拱手行礼退下。 厅中的在座几人都不是傻子,既然华阳赶敢让人去查,去找证据,那这个事还真的是另有真相了。 除了郭姨娘和华陵脸色不好外,其他人都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好了,这个事到底如何,等福伯带人回来自有定论,少说也要几天。这几天就再容你在府里待着。”老夫人恢复了太师夫人的模样,冷漠地看着华陵。 “来人,将华陵继续关到柴房去,如果她要是敢胡言乱语直接将嘴堵上,饭也不用给她了。再派两个婆子轮流看守不许人接近。”老夫人扬声对着门外的南琴吩咐。 “父亲,父亲,您不是说今日不管如何都不会让陵儿出事,不会再让陵儿再被关在柴房吗?父亲你帮帮陵儿啊,柴房又冷又脏,陵儿不想去啊。” 华陵又重新楚楚可怜的去拉华振兴的衣袍。 只不过见过她方才疯癫咬人的模样后,华振兴也无法再相信这个女儿是个无害的小白兔了,倒像只恶狗。 不但会咬人,而且咬的还是自己的祖母。 恐怕有一日他这个做父亲的得罪了她,她也会毫不留情地咬上去。 “你的事都由你祖母和祖父做主,为父是管不了了,不过在柴房等几日而已。”华振兴将衣袍从华陵手中的抽了出来。 郭氏从呆愣中回神,也扑上去想要抱住华振兴的腿,“大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啊,你不能不管我和陵儿啊,不是说我是你最爱的女人吗?” “住嘴,你这个蠢妇,看看你这疯癫的样子,还不快将她拖下去。”华振兴对郭氏这么多年是有些感情,但是现在事情变得这样严重。 他那点子感情怎么可能凌驾于家族利益至上。 郭氏虽也一直以来威胁老夫人,但是不像华陵直接要谋害人性命证据确凿。 所以老夫人让郭氏的丫头将她带回房去。 剩下的几人也都纷纷告退出了苍松院。 华振兴自然是去了玉壶的房里,就听玉壶对他好一通的指责。 他听了觉得甚是有些道理。 不管他和顾氏的感情如何,华阳都是自己的嫡女,可是他一直以来就偏爱华陵,对华阳诸多的不满和冷言冷语。 难怪这个大女儿会和自己越来越疏远。 “你说的对,我之前的确做得有些错,不该宠的郭氏无法无天,平时不敬主母就罢了,还敢一直以把柄去威胁我母亲。”他搂着玉壶,语带悔意地说道。 “不止这些,夫人是多好的人,英国公的嫡女,教养和学识都是没得说的。若是一开始就将二小姐抱给夫人抚养必然不会是如今的性子。你看看这二小姐在郭氏的养育之下已然歪了,你可不要糊涂地再去包庇。不然”玉壶卖起了关子。 她发现这个华振兴其实不算很坏,至少比她以前遇到的男人要好多了,只不过是好色和自私,不明事理。 夫人性子强,自然和他说不到一起去,才会让郭氏得宠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 她可要让华振兴知道夫人这些年的不容易。 “不然如何?玉儿快说,还逗老爷我。”华振兴亲了玉壶的粉面一口,追问。 “若是在包庇纵容,大老爷你的官位可不保了。二小姐已经疯狂了,就说这次的事,宫里的秦王可受了重伤呢,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而且这么多年郭氏飞扬跋扈,若不是夫人心善大度,在外一直维护着太师府和老爷你的面子,你早就是京城高门贵族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华振兴听完陷入了沉默之中。 第四十一章 龙阳之好 魏王府 魏王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太医,半晌后声音森冷道:“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去一个字,你们就等着掉脑袋。” 两个太医早已在魏王沉默的时候就已经发抖了,他们并不想知道这事,也不想告诉魏王啊。 听了魏王的话,立马点头如捣蒜,异口同声地回道:“是,我等绝不会传出去一字半句,请王爷放心。” 魏王挥挥手,让太医退下。 他又不能直接就将两个太医杀了,毕竟他们过来是父皇知道的。 太医走后,他半天没动,脑中还是太医方才的话。 本来太医只是说喝几帖药就好,只是他一向多疑同时也看出太医有些欲言又止。 便追问了一句。 这两个太医估计也是怕万一不说实话,万一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真的会出大事,到时候他们隐瞒不报可是大罪了。 才一五一十的说了。 “世子这是纵欲过度,还是要克制些才好,要不然这元阳再这样多泄两次恐怕有性命之忧。” 他听了大怒,正要让门口的侍卫将银杏院所有的通房都押过来。 再一想,这银杏院司马从的身边就没有通房侍妾啊,为此他还曾夸过儿子不重女色。 难不成是贴身伺候的丫头们? 就听太医抖着声音道:“魏王殿下,不是世子不是和女子而是和” 话说得断断续续,也没有说完,但是魏王却明白了。 他儿子居然是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其实这在前朝皇室倒是常见,前朝最后的几十年皇室宗亲生活十分的奢侈糜烂。 其中就有男风盛行,很多人都养一两个娈童或是小倌,偶尔的寻寻刺激。 可是太医后来又说了,世子不是偶然的,而是单纯的只想和男人,不想和女人发生那种 这就让司马成更加的愤怒无力了。 自己目前就这一个儿子,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该死的司马从,他恨不得去银杏院将这个孽子干脆打死算了。 扬声喊来贴身的侍卫吩咐:“去将世子身边的那几个东西都给我秘密地处置了。银杏院的奴婢下人也都换一遍。” 侍卫应声而去。 司马从不知道高烧昏迷期间,他的心头肉们都被自己的父王命人一剑封喉了。 一直让人暗中监视魏王府动静的司马焦,在凤仪宫得到了消息。 前世他就奇怪为何那丫头会是处子之身,那时司马从已经死了许久了也无法去查证。 所以这世他让人暗中的盯着魏王府。 没想到还真是如他所料的一般,那司马从居然是个不近女色只要男人的。 他不禁在心里感谢司马从有这样的癖好,让他能完整地拥有那个丫头。 不过他也不准备将这个事宣扬出去,不然丢的还是他司马家的脸。 今日他已经退了烧,明日可以回秦王府了。 “焦儿,觉得如何了?晚膳想吃些什么?”阮皇后刚进内室就疾步走到儿子床边,伸手去摸儿子的额头。 确定是退烧了,并没有反复才放心的。 “父皇,您不是答应儿子要看着母后多休息的吗?”司马焦目光看向后进来的洪宣帝。 “你母后才睡了一个时辰就担心你,非要拉着朕过来。”看着儿子投来责问的眼神,洪宣帝无奈的说。 “母后,你这样怎么行,你身子一向很弱。”司马焦语带责怪的问向母亲。 前世他只享受了八年的母爱,今生虽然救了母后,但是母后的身子还是受损了。 “太医多次叮嘱您要多加保养,万不能熬夜耗心血。”司马焦的温柔不多,前世只给了华阳。 这世多了父皇母后和妹妹。 “娇娇,你不听朕的,儿子的话总要听。”洪宣帝很是吃醋,觉得妻子爱儿子远胜过自己。 阮皇后嗔了这父子俩一眼,妥协道:“福儿还未醒,我已经叮嘱奶娘等她醒了在让御膳房做点牛乳粥这些好克化的喂她。我陪你们父子用了晚膳定早早的去睡可好?” 洪宣帝忙让冯亭传膳。 晚膳刚用到一半就听宫外有喧哗和争执声。 “冯亭,是什么人?”洪宣帝皱着眉扬声问。 冯亭进来垂手回禀:“回皇上,是淑妃娘娘、贤妃娘娘、杨嫔和恭贵人。说是想进来探望秦王殿下。” 洪宣帝听了后皱皱眉,刚要喝退,就被身旁的阮氏拉了拉龙袍的衣袖。 “皇上,让她们进来。”阮皇后柔声道。 司马焦不知与否,这几人前世也没什么印象。 淑妃、贤妃和杨嫔倒是一直在后宫活着,反到是他皇兄魏王的生母恭贵人和已经做皇上的大哥同一天死了。 很是离奇。 不过他也没兴趣去关心。 四个女人进了殿内,说是来看望司马焦的可是却走到了皇上的面前。 “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皇上、皇后万福金安。”齐齐行礼,目光却是只看向皇上。 “平身。”洪宣帝淡淡的。 “谢皇上、皇后娘娘。”四人起身。 除了恭贵人很是规矩的退到了一旁,其他三人都是很没眼色地杵在皇上的跟前。 “臣妾帮皇上布菜。”杨嫔最是机灵,俏声说道。 拿起了一旁的筷子。 “那臣妾就伺候皇后娘娘。”淑妃瞪了杨嫔一眼,真是讨厌,吃屎都比别人快些。 贤妃没有做声,心里也是暗暗后悔自己怎么慢了一步,不过她既然是以贤做封号。 自然要做的比旁人要得体些。 阮皇后没有异议,反正她们也不止一次地在皇上陪伴之时来打扰了。 “几位娘娘不是来探望本王的吗?怎的都不问候一声,这做戏也要做得像些。”司马焦唇带邪笑的道,话里充满了讽刺。 他是叫不出什么淑母妃,贤母妃的,都叫娘娘,她们哪里当得起自己的一声母! 几个女人听了这话都满脸的尴尬,这秦王真是不讨喜,这明眼人都知道她们来是干什么来了。 皇后都没说什么,偏他要说出来。 要不是皇上总是忙于政务,很少进后宫,她们至于这样吗。 第四十二章 恭贵人 “是臣妾看到皇上一高兴就糊涂了,真是该打,秦王殿下莫要怪罪。” “是啊,臣妾的确是担心秦王的伤势,昨夜也是一宿没睡好呢。” 几人叽叽喳喳的解释。 阮皇后美目看了儿子一眼,知道儿子玩兴上来了,定是不会让这几人好过了。 洪宣帝也乐于宠着儿子,袖手旁观。 “是吗?一宿没睡好啊,可是我看几位娘娘的气色可不错。”司马焦不觉得自己去怼父皇的妃妾有什么不妥。 他性子生来就霸道不羁,重来一世更是想活得肆意些。 “那只不过是脂粉的掩饰,昨夜臣妾真的在佛前烧香祷告呢,听说秦王退烧了,臣妾立马就想过来探望了。”淑妃抢先说道。 剩下的几人也都点头。 “几位娘娘都如此的虔诚,如此的关心本王,那既然本王已经大好了,不如娘娘们每人抄三个月的佛经,每日的供到佛堂。” 司马焦想着这样一来,这群女人该有三个月不能来烦扰母后了。 “呃,三个月,这”几个支支吾吾,都在想办法拒绝。 可是该怎么开口呢,说自己不识字所以不能抄?那不行,皇上知道她们是识字的。 说自己不想抄?那不是打自己脸吗,刚才还说十分关心秦王伤势的。 说自己手崴了,无法抄?也不行,太医来一看就穿帮了。 就在几人绞尽脑汁想借口的时候,洪宣帝替她们拍板了:“冯亭,去给几位娘娘每人拿一块上好的墨条去。” “你们能这样的关心朕的焦儿,朕很欣慰,你们每次抄的送去大佛堂之前都送来紫宸宫给朕过目。”洪宣帝跟儿子想到一起去了。 自己的皇后性子和姓氏一样软,善良温顺,对上这几个妃嫔是真的会吃些暗亏。 “是,臣妾遵命。”几人虽然很不乐意,但是皇上都发话了,自然不能抗旨,只能不甘的遵从。 “不用你们伺候,既然你们已经看过秦王了就退下。” 洪宣帝挥手让几人都退下。 阮皇后看着恭嫔一直跟在几人的后面,进来之后没有多话,让抄佛经也没有抗拒,倒是有些不忍道: “皇上,恭嫔平日并不是多事之人,今日怕是推脱不过才被她们硬拽过来的。” 洪宣帝只是嗯了一点,并不十分认同,他对这个举兵起义前母亲硬塞的通房是有心结的。 阮皇后也知道皇上一直不喜欢恭嫔,才会在登基之后,勉强封了个恭贵人。 还以封号来提醒要一直恭敬下去。 “皇上,她到底是魏王的生母,臣妾幼时在祖宅虽说是母亲教养,但是恭贵人对臣妾也是十分疼爱照顾的。如今她的孙儿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她还是个贵人,这魏王和世子的脸面上也不好看。是不是将位份提” 阮氏想起小时候,她和魏王一起玩耍,总是躲在一旁偷看的恭贵人,那时还是通房辛氏。 时不时的也会趁着老夫人没在意时溜过来,抱抱魏王,也会对自己和气的笑笑。 “娇娇不要再为旁人的事忧心了,恭贵人就继续做她的贵人。提位份的事以后再说。”洪宣帝很少有拒绝这个心尖肉的要求。 见爱妻果然眸光暗淡,眉尖微蹙,顿时心疼不已,去哄道:“娇娇莫要不高兴,朕自有打算,等从儿娶妻之时再说可好?” 阮皇后轻轻点点头。 旁观的司马焦吃了自家父皇母后的爱情食粮,觉得嘴里的清粥更没滋没味的了。 那丫头这两日在做什么,有没有担心自己。 淑妃几人出了凤仪宫的宫门后,立马骄傲地扬起下巴对着恭嫔道:“你就先退下。” 恭嫔并不介意,依旧如往常一样不做声的行礼先走了。 淑妃从来都瞧不起这个通房出身的辛氏,年纪比皇上还大些呢,保养得又不好,看着都像老嬷嬷了。 跟了皇上三十几年,都生了皇长子了到头来也不过就是贵人。 “妹妹们,就去我宫里坐。”贤妃面容恬淡的邀请其他两人。 “那我们就去叨扰姐姐了。”淑妃和杨嫔并不推辞。 她们几个因为都是父辈或是兄长当年随着皇上征战的,都有从龙之功,皇上登基后,本无意充实后宫的。 但是她们的家族哪里会放过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富贵了就想着更富贵,都想着自己的女儿或者妹妹可以入宫。 生下皇子即使日后不能继皇帝位,也至少是个亲王,自然有利于外家。 若是有那个造化,那她们的家族可就不只是开国功臣了,而是皇亲国戚,太子皇上的外租家。 诱惑不可谓不大,所以想破了头,用尽了手段,皇上虽然杀伐决断,但是对有功之臣还是多一分的容忍和包容。 结果就是硬塞似的将她们弄进了后宫。 当时的皇上也不过三十三岁,正值壮年,长相又十分的俊朗,她们的内心也是十分愿意的。 可是 “贤姐姐,淑姐姐,妹妹真的好生羡慕你们,至少还有女儿承欢膝下。后宫寂寞,也是个寄托。”几人进了贤妃的永宁宫后,杨嫔语气落寞的感慨了一句。 “哎,当年我们同时作为功臣之女进宫时还都互相看不顺眼呢。还争宠斗过几年,现在想想这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如今我们竟能心无芥蒂的一同喝茶聊天。”淑妃性子直,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那时候她们都拼着想做上皇后的宝座,互相踩踏,陷害,争宠,手段层出不穷。 着实都将对方看成自己的仇人。 “呵呵,杨妹妹也别羡慕,生个女儿不过就是聊胜于无,进宫来都是为生儿子来的,我们的娘家可都是抱了很大的期望呢。”贤妃让殿内伺候的宫女都退出去。 她亲自给两人斟茶。“争来争去的,没想到是替旁人作嫁衣。”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和贤妃姐姐能封妃还不是因为生了孩子。要不然也还在嫔位上呢。”淑妃觉得有个女儿也挺好的。 第四十三章 猫抓老鼠 她的大公主已经出嫁了,倒也每月都来宫里看她,这个年纪了也不指望生儿子了,不过就是看阮氏不顺眼,凭什么! 偏要时不时地跑到她眼面前去膈应她。 谁让她如此的霸道! “妹妹就是个没福气的,刚进宫的那几年没能怀上孩子。那阮皇后不是贤惠吗?怎么能只图自己快活,也不多劝着皇上雨露均沾就罢了,她吃肉,我们就快连汤都喝不上了?”杨嫔一肚子的酸楚,不满的说道。 “呵呵,她算什么贤惠之人。自打她十四岁册封皇后之后,皇上眼里就没别人了,偶尔才招幸旁人一次!皇后莫不是狐狸精投胎的。” 淑妃说到阮皇后恨的牙根痒痒,私下里经常咒骂。 但是贤妃的脸色就有些微妙了,她想起怀上女儿的那次。 酒醉得皇上在御书房中将她误认为了来看书的皇后,这对于她来说真是莫大的侮辱。 这个真相她并没有告诉旁人,不过也正是那一次她有幸怀上了二公主。 “贤妃姐姐,二公主都已及笄了,驸马人选可还定了?”淑妃也想到了二公主,问道。 贤妃摇摇头,“咱们的皇上主张女子晚嫁,他自己更要做表率,所以柔安的婚事还要再过两年。” 虽是这么说,但是她已经打定主意,京里一些勋贵子弟中若是有出众的要事先透出去,别到时适龄优秀的少年都已经定亲了。 那她的柔安怎么办,难道要去讲究那些被贵女们挑剩的不成。 “那姐姐可要好好的挑,莫要跟我似的,给大公主找了个不疼人的。真是气死我了,我要教训驸马,大公主还拦着。” 说起自己女儿受驸马的委屈,淑妃就心疼。 “怎么回事?这个驸马不是大公主自己看中的吗?”贤妃和杨嫔都不解。 “哎不说了,我也说不清。”淑妃鲁莽但在后宫多年,也还是知道女儿的私事不能拿出来说。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也就各自散了,虽然现在她们都是失宠了,能一起说说话了。 但是她们的父兄在朝堂上还是有政见不合的时候了。 家族之间也不是那么的和谐,所以她们在后宫也还是要在皇上面前去争,去表现,哪怕已经不是为了恩宠,单纯也就是为了各自的母家了。 不过眼红皇后也是真的。 谁说抄佛经时就不能给皇后找不痛快了?抄佛经又不是禁足。 她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还能拦着不成。 后宫里哪怕女人再少,都是暗藏刀剑的地方。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几女共事一夫又哪有风平浪静之时。 天色一亮,司马焦便执意坐了马车出了宫,在宫里做任何事都不方便。 只不过他的伤势还是严重,就算是进了秦王府,也不能随意外出,需要趴在床上静养。 “主子,您让属下找的人,有点影子了,但是很难拿下他们。”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司马焦的床边。 “此刻人在哪?”司马焦眼睛没睁,言简意赅。 “在蜀地。” “退下,飞鸽传书让那边的人盯着。” “是。”暗卫退出了房中,飞身上了屋顶。 司马焦脑中想着,这一世他要做的事还很多,一件一件来,不着急。 要算的账也慢慢来,猫抓老鼠总是要追一追,玩一玩才行的。 华阳这两日总有些心绪不宁,本来是担心那匹夫的伤势,得知并无性命之忧后也就放下心了。 只不过脑中总是有他飞身来救自己的场景。 为什么他会不顾生命的来救自己。 如果换成前世倒还说的通,即使是前世他对她也不过是玩弄和强占,看着她在他手心里无助的哭喊。 今生他们还没有什么瓜葛,为什么他总是要缠着自己说话,为什么言语那么熟络和不客气,为什么救自己 “难不成他对我有意?”心里想着,嘴里不自觉地喃喃低语出来。 可吓坏了一旁的半夏和华妍。 “长姐,你说什么呢,谁对你那个”华妍半惊讶半好奇的问。 半夏也盯着自己小姐。 华阳脸色一红,她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那个匹夫说过不会喜欢她的。 而且后来他府中搜罗了那么多的绝色女子。 “什么。我说了什么吗?”只能装傻。 “长姐,我和半夏都听的很清楚。” 显然这对华妍并不管用。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啊,难不成是之前看的话本子?”就是打死华阳,她也不能说啊。 “长姐”华妍还欲要多说。 就被华阳打断,“不是说要去摘星楼看头面的吗?怎的还不去。” “长姐你和我一起去。我娘忙着给我哥相看呢,根本没空管我。”华妍苦着小脸。 非要拉着华阳一起、 让半夏去马房套马车,两人换了身轻便一些的窄袖衣裙就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让华阳想起方才妍儿说的话,二房的三哥也很疼爱自己的,他后来娶的是太常寺卿的幼女。 三个哥哥,除了大哥已经娶亲,带着嫂子住在国子监外的小院中,其他两个哥哥都还是未娶的。 那有些事就要变一变了。 到了摘星楼门口,下了马车。就遇上了同样下马车的一个浅绿色衣裙的少女。 明眸皓齿,柳眉尖脸,标准的美人。 这张脸也是华阳忘不掉的,是姚曳。 靖海侯的嫡长女。 那日英国公府赏花宴也在。 “华大小姐,救命恩人伤还未痊愈,你竟然还有心情还逛银楼。还真是心大啊。”一开口就是尖锐之气。 果然死对头就是死对头,这一世她们没有什么恩怨,这人还是这样讨厌。 华阳皱眉:“姚小姐不愧是靖海侯府的。” “你什么意思?”姚曳不解。 华妍也不解的看向自己长姐。 “靖海侯镇守福建海边,日日面对大海可不就是管的宽吗?” “噗呲。”华妍和陪着姚曳一起出来的几个贵女都笑出了声。 她们虽然是姚曳的朋友,但是华阳这句话说的的确有趣。 在姚曳铁青的脸色中,华阳越过她走进了店中。 第四十四章 大主顾 摘星楼一共三层,越往上越的首饰越贵。 华阳前世是做太后的,大内皇宫,三任帝王的私库中什么华丽的首饰没见过。 自然看不上一层二层的普通首饰,直接拉着华妍上了三层。 “长姐,三楼的钗环可是很贵呢。”华妍摸摸蒋氏给的四百两银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今日看好了,也可以先定下来,这可是你日后出嫁压箱的呢。” “我觉得二楼的也很不错,长姐我们去二楼看看。” 华阳点头,的确现在她没有什么银子可以买下三楼的头面送给妍儿。 还是要想法子多赚些银子才是,否则做什么都很是掣肘。 “呵呵,没银子还充胖子的来三楼,还不是灰溜溜的下去。真是丢人,别打扰了我们选购首饰,你们买不起就赶紧给本小姐让位!”这样讨厌的声音自然是姚曳。 真是阴魂不散似的。 “是啊,你们这样的还敢上三楼,买不起还要占地方。”姚曳身边一个跟班贵女附和。 “你们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这摘星楼又不是你们家开的,你们管得着吗?”华妍气不过,顶了回去。 “还以为华太师府百年世家是多么富贵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寒酸,这嫡出的两个小姐都买不起摘星楼的首饰。”姚曳继续毒舌。 “哎呀,文人嘛,都是穷酸迂腐的。都是小心眼之辈,还贪生怕死,呵呵呵”东平伯家的小姐以扇掩鼻,鄙视道。 华阳拉住要破口大骂的华妍。 自来朝中武将和文臣就是处于对立的位置。 往往任何的朝代都是重文轻武,文臣地位是比同品级的武将要高的。 武将们的家眷见到了文臣家眷都是客气的。何况是当朝太师,前任内阁首辅的孙女。 但是大周朝毕竟刚开国,这些开国的武将们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 自然还没被文臣们压下去。 “东平伯府的陈香小姐是,不知道你说的文人穷酸是指的是天下文人还是我华家啊。”华阳问道。 面上不仅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很是很得体的微笑。 “我说的是” “是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陈小姐快说啊。”华阳笑容更大。 一般人都不会问出来这样的话,包括前世的华阳也会倍感羞愤的甩袖离开,不会去刨根问底。 但是她如今就要改改性子。 “陈小姐?这春闱刚结束,天下的士子们都都没离开京城呢,旁边的观鹤楼就有不少的士子呢,不如我们就去问问,让他们评评理如何?” 华阳步步紧逼。 “不要,我才不要去。我没说天下士子,我没有说他们穷酸迂腐。我没有啊!”陈氏女急急的解释道。 她可不敢招惹天下文人,要不然不需一个时辰她的名声就能被写上几十首打油诗传遍京城了。 哪还有世家会上门求娶她。 怕是回府后祖父、父亲都会打死她。 “那陈小姐的意思就是,单单骂的只是我华府,是我祖父华太师喽。那我也要跟你分辨清楚了,这当朝的太师居然是这样的小人,不知道是皇上不够圣明还是”华阳的声音放得很大。 引来了一楼、二楼不少人从楼梯上来观看。 窗户外的街道上也有不少的文人士子驻足抬头。 大家都想知道是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敢骂皇上的老师,皇上最信任和依仗的大臣。 这不是傻缺吗。 是谁,是谁,他们可要看看。 “这不是东平伯家的孙女嘛,居然敢当众辱骂当朝太师呢。”已经有人议论了。 “什么呀,刚才骂的可是天下的文人,可不单指的华太师呢。这也太狂妄了。”在场的不免家中就有读书人的。 “你!我何时说我骂华太师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陈氏女急的哭了出来。 慌忙的去看姚曳,指望她能帮自己解围。 却发现姚曳将目光移开了,这是要置身事外不准备帮她了。 可是她和这个华阳又没有过节,还不是为了附和姚曳! 现在只能先服软了,她软下了声音: “我没有骂华太师。” “那你说的文人迂腐,贪生怕死,都指的是谁啊,你说出来啊。” “华小姐,是我口不择言,是我说错了,还请您不要计较我这次。”陈氏女心里的确是觉得自己大意了。 “自然,我们文人之后可是很大度的,掌柜的。”华阳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 转头喊来了摘星楼的掌柜道:“刚才姚小姐和陈小姐几人说了要包下整个三楼好好的挑选。掌柜的就在三楼亲自伺候,这可是大主顾呢!” “各位夫人小姐,既然如此我等还是下去看看。”接着对着看热闹的各人说道。 这样众人下去都觉得脸色有面子,她们也不是买不起,是这靖海侯府的大小姐太跋扈了。 她们却都是有成人之美的。 也就起哄嬉笑的去了二楼一楼。 那掌柜的一早就来了三楼,可是完整的看完了这出戏,不得不佩服这华府大小姐。 就这么扳回了一城,而且还给他的摘星楼拉来了大生意。 平时这群贵女们也都是逛的多,真正付银子买的却很少,要买也是一个钗,一副耳环的。 但是经过华小姐那番话,这姚氏女怕是买的少都没脸出这个摘星楼了。 “姚小姐,既然你眼光如此高,只瞧得上三楼的极品,那么就不要客气了。不买个几套定制款可丢人了啊。” 华阳大声的丢下这句话,在姚曳快要暴怒之中,迅速地下了楼梯。 无处发泄的姚曳将所有的怒火都喷向了陈氏女。 “你是白痴吗?不过就是口角怎么就被华阳给震慑住了,还给她道歉!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趾高气扬的将我们一军!” 陈氏女本来就对姚曳有了不满,现在再被一骂,也来了脾气, “姚曳,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会和华阳对上还不是帮你说话?” “废话,我根本不需要你帮我说话,再说了我说的话可没让她转到把柄,而你呢!真是太蠢了,骂她就骂,你要带上天下文人做什么!居然将那么大的把柄送她手里。” “我给了她把柄,你不也给了吗?不是你说让她赶紧下去,好让你慢慢的挑选首饰吗?不要什么都赖到我头上!”陈香气的就要转身下楼离开。 “蠢货!你给我站住,你现在走,刚到了二楼看不被那些人嗤笑你。还不快过来挑选!” 第四十五 我家主子有请 接下来,姚曳一行几人,经历了有生之年最痛苦最不开心的一次豪购。 为了不丢人,几人可都是大出血,作为未出嫁的女儿家,她们自然也是没有足够的银两的。 身上也不过就几百两银子,而摘星楼三楼的一副宝石头面都不止千两了。 又不好意思只买一副,那不是让华阳那个贱人笑话吗! 只能让掌柜的去她们府里去结账,留下了字据。 因为完全没有了心情,几人匆匆的给了定金就快速离开了摘星楼。 姚曳上马车前狠狠地瞪了二楼一眼,新仇旧恨,她不报誓不为人! 而在二楼的华阳华妍可是心情大好的,挑选了两幅头面,三只钗。 “长姐,这是我娘给我专门买首饰的银子,长姐你买的这副头面就留给自己嘛,妍儿真的不能要。”妍儿将华阳准备送她的头面推了回去。 “既然我是你长姐,你就听我的。”华阳坚定的说。 喊来了掌柜的就要结账。 “华大小姐,今日你们买的这几样首饰摘星楼只收薄利,只要付原来价格的一半就行。” 掌柜的那精明的脸上满是笑意。 “为何啊,只要一半银子?”华阳不解的问。 “呵呵,刚才姚小姐她们可是一共花了三万两。给你打个折扣就当摘星楼感谢您的。”掌柜附身过去低低的道。 华阳目的就是让姚曳自食其果,让她破财,可也没想到姚曳如此的要面子,几人竟然一共买了一万两的首饰。 当朝的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也就五千两。皇上疼儿子,则亲王的俸禄是两万两银子。 京中贵女出嫁,出了特殊情况外,陪嫁都是三千两左右,毕竟大户人家儿子女儿可不止一两个。 姚曳这是备足了嫁妆啊。 想到这随即华阳和掌柜的相视一笑。 跟聪明人说话打交道就是不累。 付了银子,拉着还一脸懵的华妍就出了摘星楼。 掌柜的回到摘星楼,上了三楼之上的阁楼。 “主子,已经按您说的,给华府的小姐免去了不少银子。” “嗯,以后她再来都只收成本。”一个青年的声音回道。 “是。”掌柜的应声退下之前瞥了一眼自家的主子。 一身白衣俊朗的脸上是常年不变的微笑,不过这笑可从未达眼底。 华阳姐妹二人说说笑笑的去广聚轩吃点特色菜。 要了一个包间,两姐妹加上两个丫头,吃个痛快。 活了两世,广聚轩都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大酒楼。 而华阳两世加起来也不过是第一次来吃。 让伙计上了几道招牌菜,一边吃着,一边说起方才姚曳等人的丑态。 华妍和两个丫头大笑,华阳则是觉得原来什么不憋着不委屈自己是这样的爽快。 如果前世对司马焦她也能这样的强势不畏惧,是不是就不会被他那样欺负了。 几人出了广聚轩,看看也过了中午,该是回府去苍松院给祖母请安了。 马车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几个黑衣侍卫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我们府上是哪家!”车夫见这个阵仗,一开始吓的慌了神,以为遇到了强匪。 后来一想,这可是最近皇城的地方,哪有强匪能如此大胆,这才冷静下来,厉声喝道。 今日因为只准备在上城区的中心圈内逛逛,所以出府就没有带侍卫。 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马车里的人。 华阳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看,有些拿不定主意。 难道是姚曳气不过,竟然用了最蠢最原始的方法? “我们是什么人,只能跟马车内的小姐说。”几人之中为首的对车夫说道。 “大胆!我、我家是华太师府,车内的是我家两位嫡出的小姐,莫要放肆!” 车夫也是华府的老人了,心想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这几个人将小姐掳了去。 “华小姐,这里人多口杂,可否容小人去车窗与您低声禀报。”那侍卫扬声为车夫后的禁止不动的门帘。 华阳听这语话,心想应该不是姚曳的手笔,那会是谁。 谁行事会这样的没有章法,这样的放肆无礼。 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她脑中浮现出那桀骜不驯的一张脸。 叹了口气,“过来。” 那领头的侍卫,几步上前,在车窗外停住,低声道: “小人是秦王殿下的暗卫,我们殿下有请。” 那暗卫说这话的也是有些难为情的,自家殿下从八岁起就超乎同龄人太多的惊人习武天赋,惊人的谋略,惊人的手段。 也是从八岁起就开始建立一个庞大的暗卫组织。 让他觉得殿下就不像个孩子。 直到殿下十五岁,暗卫组织已经遍布全国各地。 可是这样妖孽一般的殿下居然要他这个大内第一高手来截一个未出嫁贵女的马车。 还要觍着脸要人家贵女去秦王府一游。 果然他等到了是一声拒绝。 “我和秦王殿下素无瓜葛,男女有别,恐惹闲话,恕我不能前去。” 听着这有礼貌的拒绝,真是个有教养的世家女子。 可是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可就是斯文扫地了。 暗卫闭了闭眼,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将自家殿下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华小姐,我家殿下救了您,可不是毫无瓜葛。接下是我家殿下的原话,请您见谅。” “华阳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老子是为谁受的伤?你若是今日不来,晚上老子就亲自去你的闺房。” 暗卫说完,半晌也没听到马车内有回应。 他抬头看了看,只看到了纹丝不动的窗帘。 车内的华妍的脑子又不够用的了,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啊。 秦王殿下的确是对长姐有救命之恩,按理说长姐前去探望也是应该的。 虽然是男女有别,但是坦坦荡荡的去感谢恩人也没人会说什么。秦王和太师府的闲话也不是好说的。 可是为什么长姐的脸色这么的坏呢。 “长姐,你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去,秦王殿下可能就是一时玩笑,哪里会真的”话没说完。 但是华阳却知道那个老匹夫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 不就去秦王府吗?她去! 第四十六章 因为你好看 “我妹妹还在车上,可否容我先送妹妹回府,再备上些礼品和母亲一同前往秦王府探望。” 华阳就是想着,只说让自己去,又没说不能带上她母亲,司马焦那厮总不至于当着她母亲的面对她如何。 侍卫等到了回答,却不是主子想要的回答。 只能继续按着殿下交代的说道:“不必费时了,礼品殿下已经让小人们备好了,令妹也一同去,到时候就在客厅等着便是。” 又是一阵沉默,终于那车窗内传来柔柔中微微发抖的一声:“那便去。” 暗卫拱手回了马车前列,他们几人也都是骑马而来。 如今这几人骑马在前,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后。 饶是在京城,也算是有些让人侧目了。 待看到马车外堆放的各色礼品盒子,又看是华太师府上的马车。 纷纷猜测是不是华家的小姐要去哪家去拜访。 直到有心人目送马车进了最接近皇宫的秦王府时。 才散了。 他们可是消息灵通,这秦王行侠仗义,虎口救人的事,京城都传遍了。 看来这救的就是华府的小姐了。 不知是华府的哪位小姐。 马车直接从侧门专走马车的地方直接进去。 到了前院,先是有宫里的嬷嬷上前行礼,请华三小姐下车去前院的正厅用茶。 态度恭敬中有些不容拒绝,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华阳嘲弄的心想。 安抚了华妍几句,让她不要担心,秦王毕竟是皇后娘娘的独子,在他府上是绝对安全的。 华妍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下了车。 其实是不是安全,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华阳是没底的。 那老匹夫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马车继续一路向前直到垂花门。 暗卫上前请她下车,“您这边请。” “这是要去哪里?”她想莫不是要去那厮的卧房内室去。 “殿下的内室。”暗卫回道。 “还是请秦王殿下去厅中相见。”华阳还在反抗。 “殿下说他伤势太重,无法下床。” “好。” 到了后院正房的门口,暗卫退了下去。 华阳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抬脚跨进去。 又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又深吸一口气、 如此反复多次,依然没有跨进那道门槛。 “磨蹭什么呢!本王能吃了你不成?”慵懒如同猛虎的声音传来。 难道你没吃过我? 华阳发现她居然害怕司马焦比害怕老虎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只是觉得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很是不妥。”她终于是跨了进去。 进来房中,停在了内室的门口。 又驻足不前了。 “你是遇到每个门都这样的墨迹吗?给老子进来!”慵懒的声音被怒喝取代。 华阳撇撇嘴,还是那么暴躁,看来这厮的性格不是因为前世吃了那些苦。 而是天生就是这样的暴躁无礼。 “殿下,皇上和皇后都是有礼之人,您怎么如此放浪。” “怎么?老子这样,你不喜欢?”还是那么自恋和狂妄。 可是却没有前世邪魅,那样魅力是属于成熟男子的。 如今看着十七岁的毛头小伙,还一口一个“老子”的,真的有些违和。 忽然就有些想笑,内心巨大的抵触和惧意也冲淡了一些。 “殿下才多大,就老子老子的。真是粗鲁。” “怎么嫌弃本王不文雅?若是本王愿意,考个探花也不是难事。” 对的,这就是那个匹夫,狂到天上。 还考个探花?还是烤地瓜!他以为朝廷是他家开的 呃,的确是他家开的。 “殿下文不文雅,管臣女何事。”华阳收起以往的唯唯诺诺,斗起嘴来。 “你站近点,离本王那么远做什么?” “我、你要我靠近做什么?”华阳紧张起来。 “怕什么,本王现在这个样子能把你怎么样?”司马焦邪邪的笑。 华阳忽的脸通红,愤怒地道, “殿下请自重,您为何总是纠缠臣女。” “本王什么时候纠缠你了?过来!”前一句话还是好好地语气。 后一句忽然就厉声起来。 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吓,华阳不由自主的就靠近了床边。 “殿下之前单独找臣女说话,现在还偏要臣女来王府”她觉得这就是纠缠。 两只白嫩嫩的小手,绞在了一起。 司马焦盯着这不停绞动的小手,嘴角上扬,这女人,两世都是一样,一紧张就会两只手绞到一起。 他猛地伸手一拉,将女人拉到了自己怀中。 华阳跌坐在床边上才反应过来,脸色更红,挣扎道:“殿下,你怎么” “你不是说本王纠缠你吗?本王是告诉你这才是纠缠,本王之前对你可是很有礼的。” 他虽是受了重伤,但是常年习武的力气还是很大,仅仅一只大手轻轻用力,怀中的人儿便不能再逃脱半分。 就是喜欢她这种娇羞的模样,如同前世一样,即使是被自己睡过无数次了,依然还是如同少女那般,动不动就脸红。 “殿下,您为何要这样对臣女,臣女一直都是循规蹈矩,并没有去招惹殿下,也没有得罪过您啊。” 华阳急的快哭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是会吸引这匹野狼。 “因为你长得好看。”司马焦没有胡说。 他的确是见色起意,当时第一眼看到她时。 她正抱着小皇帝,瑟瑟发抖,宽大交领的凤袍穿在身上,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玉带勒出盈盈的细腰,还有那凸起的山峰。 他就觉得自己小腹处发紧,传来阵阵的燥热。 想要这个女人,所以他改变了初衷,让她活了下来,让她的养子也活了下来。 让她成为了他的笼中鸟。 “好看?”华阳本就是发泄,也没想着这厮能真的回答。 可是他回答了,可是这个答案却是让她非常的 是啊,有什么意外的,一个男人对女人起了心思,当然是看中了她的色,难不成还是因为 为什么胸口有些堵堵的酸酸的,眼中的雾气更重了。 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让她想咬断自己舌头的话, “那其他好看的女人呢?” 第四十七章 要了你的命 司马焦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上了她的脖颈,随意的回了句:“自然也喜欢啊。” 这一句落,便感觉紧紧捏住她双腕的大手上有几滴滚烫落下。 怎么又哭了!真是娇气! “哭什么!”他皱眉问。 华阳吸了吸鼻子,用力将剩下的泪意都收了回去,她的决定果然是对的,这厮就是个风流成性,无耻无德的匹夫,小人。 她绝对不能跟他再搅和到一起了,自己还要嫁个温和有礼的夫君,儿孙绕膝呢。 想了想才冷冷的说:“你捏的我太疼了。” “我已经来看过殿下了,我妹妹还在前院等我,我就回去了。” 顾不上话中的礼节和称呼了,她急切的想离开这里。 “本王的后背伤的很重,你就不想看看?”司马焦好容易才将她诓进来,自然不会轻易的就放人。 “不想,以后再有危险,还请殿下见死不救!”华阳冷冷的说。 “华阳,你找死!”司马焦没想到她还有这样尖利的一面。 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放开她的双腕,手掌向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的命是老子救的,你就是老子的人,本王既然能救了你的命,也能要了你的命。” 其实他想说的是,既然能救她,就能要她。 不过话到嘴边又变了。 “呃那你就杀了我。”华阳知道自己根本就挣扎不过,就闭上眼睛。 这厮虽然喜怒无常,狠厉决绝,但也不是会滥杀无辜之人。 她赌他不会杀自己。 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正在慢慢的松下。 眼角余光却瞥见他后背白色贡缎的里衣印染出丝丝鲜红。 原本一动不动的华阳,激烈挣扎起来,双手却不是去扳开脖子上的那只手。 而是伸向了他的后背。 司马焦一愣,不明所以,反正也是要放开她的,不过是气急了吓吓她。 他手一松,却被扑了个满怀,很久没有碰女人了,撞的他心神一荡。 “你这武夫!就没感觉到伤口裂开了吗?就不觉得疼吗?”华阳将他按平,趴在床上。 俯身去看他的后背。 “这点疼算什么!”他受过比这个重十倍的伤,痛百倍。 若是现在她肯给自己,那就是伤口再裂开十次,血流的满地,他都能挺住。 “你这人……”怎么这样,虽然很坏,可是又让人恨不起来。 华阳觉得眼镜又有点热了,看着那触目惊心的鲜红,又看到无赖匹夫脸上无所谓的神情。 真不知到底要不要理他。 可是到底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你趴好,我把衣服掀上去看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想撩起他里衣的下摆。 可本来还趴着的少年,居然坏笑的一跃而起,在华阳逐渐瞪大的瞳孔里。 慢慢逼近。 “何必这么费事,脱了不就行了。” 说着就两手抓住胸前的衣襟用力一扯。 上好的贡缎绫罗就这么撕坏了。 这个匹夫! 华阳心里无力吐槽,谁知前一刻还霸气十足的司马焦,下一刻就乖乖的趴在了床榻上。 她没反应过来。 “不是要看老子的伤吗?怎么又磨叽上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放肆。 “你、过来一些,我够不着。” “真是娇气!”嘴上嫌弃着,身子还是往床边挪了挪。 “你后背的绷带全部都染红了,要换一下再上些药。”华阳凑近了看了看。 “嗯。” “那我出去喊人过来帮你。” “站住,你要是敢出去,我就把你衣服也撕了。” “你!胡说什么怎么这样的无耻。”华阳大急语无伦次。 “你过来帮我上药,换绷带。”一贯的命令口吻。 “我、我、我不会。”结结巴巴。 “过来!” “哦。” 她没办法,谁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真的把她的衣裙撕了,那可就怎么都说不清了。 重新坐在了床边上,抖着手,将染血的绷带拆下来,一圈一圈的。 幸好这匹夫还算配合,没有继续胡闹。 等绷带全部拆下之后,她第一次看清他的伤口。 原来他伤的这样重,是啊老虎的利爪多么的锋利,后背几道深深的沟壑,血肉模糊。 比那日看到的还严重。 “谢谢你。”她真的是由衷的谢他。 “你怎么谢?”他歪着脸问。 “”她看不懂,看不懂这厮眼中的调戏。 “嗯?你怎么谢老子?”他觉得女人能谢一个男人的不用多说了。 “我帮你换药。”没理会这厮种马般的目光。 华阳起身,看了眼一旁的矮几上放着的药瓶。 拿了起来,这应该就是这厮的药粉了。 用细软的棉纱将伤口的血渍擦拭干净,把药粉倒在掌心。 手指粘上药粉,轻轻柔柔的抹在伤口上。 自然是比太医和宫女们更温柔的,司马焦舒服的闭眼。 华阳专心的上药,忘记了她此刻触摸的是具男人的身体。 药上的差不多时,她才觉得指尖原本清凉的药粉竟变得烫起来。 快速拿了干净的绷带重新包扎好。 又从内室的衣橱找到干净的里衣,“你赶紧穿上,还没到夏天,会着凉的。” “你帮我穿。”司马焦坐起身,将完美的前胸展露在她眼前。 他刚才可是用了大气力才将燥热感忍了下来。 这女人连手指都有魔力,她触摸过的地方是酥酥麻麻的舒服。 让他又想到了前世的销魂之味。 华阳垂下眼帘,不去看,前世他的身材是好看的。 没想到现在他才十七岁,就有这样的宽背厚胸,肌肉紧实。 她刚才指尖已经摸出来了。 耳尖微微发红,低头不语。 “又磨蹭发呆,你不来帮我,一会伤口裂了,还得你换药。”对她,他是拿捏的住的。 华阳咬了咬唇,反正都已经看过了,有什么大不了。 拿着里衣,面无表情的给司马焦穿上。 司马焦倒也配合,让抬胳膊就抬胳膊,让低头就低头。 “服侍本王穿衣倒是熟练。” 华阳忍着不去理会这种无礼的话。 第四十八章 瞎了眼 “我真的要回去了,出来很久了。我娘会担心的。” “放你回去可以,以后每日你都来帮本王换药。”司马焦本就没想今日做什么。 华太师那老头还在,父皇都给几分面子,他总要顾及。 “不行。”她想都没想下意识脱口而出。 “不行?”居然敢拒绝他。 “肯定不行的,我哪里能日日出府。”找了个像样的理由。 “该死。”该死的繁文缛节。 以为司马焦是骂她,华阳委屈的撇开脸。 “那以后两日来一次。”他眼神直直的撞进她的眸子。 “那你上好了之后,便不能再要我过来。”她想,伤口结痂后就不需要换药了。 也就两三次。 就不要再惹他了。 司马焦满意的点头,扬声喊来了刚才那个暗卫:“送华家小姐出府。” “是。”暗卫抱拳。 华阳用帕子擦了才手,跟着暗卫出了正房。 不同于来时的一路紧张,此刻她抬头环顾府中的布置和景色。 秦王府很大,格局布置的也很用心,有北方的宽敞,也有江南园林的精致。 有点像前世他的摄政王府,那是她用太后的懿旨召集天下的能工巧匠为他建造的。 为了让养子的皇位更稳固,她曾费心的去讨好他。 在垂花门上了华家的马车。 到了前院之后,就看见华妍在正厅门口不安张望的一颗头。 终于见着华阳的身影。 “长姐。”立马出厅迎了上去。 “妍儿,上车我们可以回府了。” 一直出了秦王府,华妍也没有询问。 看的出妹妹不想让自己难堪,华阳笑着道: “没什么的,秦王殿下就是觉得既然救了我,自然该得到我一声亲口的感谢。” “啊,就为了让长姐谢谢他,他就那么大阵仗的拦马车啊。”华妍对这个秦王有些不满。 华阳不想让妹妹对那匹夫印象变差,开始胡诌道:“其实他人很好的,毕竟若不是他,此刻可能我已经” “是啊是啊,长姐的性命最重要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妍儿下次也要跟秦王道谢。”华妍连连点头。 “还有一事,他的伤势很严重,又不喜奴才们触碰。我我就主动要求每两日过来给他换药。” 她若想以后出府不被娘亲怀疑,还要妍儿做掩护的。 “自然的,长姐。以后每次长姐来秦王府,妍儿都陪着,就跟大伯母说我们去逛街了。”华妍对自家长姐的话是从不怀疑的。 华阳心虚的点点头。 这么一耽误回华府就迟了,不过秦王府和太师府就隔两条街,一刻钟也就到了。 到了垂花门,交代车夫不要将今日去秦王府之事说出去。 姐妹二人就去了华老夫人的苍松院。 正巧顾氏和蒋氏都不在。 两人就陪着祖母说说笑笑的一阵。 到了晚饭前顾氏等妯娌三人来给婆母请安了。 “今日出去就玩了一整天?”顾氏问向女儿,但是脸上却并无责怪之色。 “定是三丫头拉着惜惜,玩的昏了头。”蒋氏现在更是喜欢华阳,自然要维护。 华妍难道觉得自己娘亲指责的话语是对的,忙附和道: “就是这样的大伯母,长姐早就想回来,是我还想去逛逛布庄,就耽误了。” 姐妹二人都没将在摘星楼遇上姚曳的说出来。 一旁的罗氏有些吃味儿的道:“大丫头和三丫头感情怎的就这般好了,这一出去就是一整日。以后再出去也喊上你们四妹妹,她可是日日的闷在房里看书。” 这是说她们一出去就是一整日,有些没规矩了?还是眼红大房和二房如今这样的和睦。 不过这样的小事,华阳自然也不好就去和长辈分辨。 可是她不分辨,老夫人却不喜罗氏话中的酸味,沉着脸说道: “老三媳妇是真的要惜惜和妍儿带着莹儿出去?她们两人在莹儿这么大的年纪日日的跟女夫子读书,学琴,制香,烹茶。你是要莹儿都不学了?” 真是个没脑子的,没脑子还特别爱说话。 “弟妹这是吃的哪门子的味儿,妍儿眼瞧着就要定亲了,惜惜也是,这主持中馈和出门社交买些首饰和布料都理应的。莫非弟妹出嫁前竟没有出门过?” 蒋氏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 “我也只不过就说了一句让两个姐姐带着妹妹一起,怎么就招惹了二嫂这一番话。”罗氏弱弱的分辨两句。 她还是不敢直接就和蒋氏开怼,这蒋氏万一发起怒来,一巴掌将她扇了。 难道她还能要蒋氏还回来不成,到时候蒋氏道个歉,她还不是要忍气吞声。 “好了,都别说了,老大他们三兄弟也快下衙回来了,你们都回去,今日就不用在苍松院伺候我这个老婆子了。”老夫人心里还在烦着不知道真定那边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遂下了逐客令。 几人都告辞出了苍松院。 蒋氏带了华妍告别的蒋氏往二房的那边走去。 华妍儿掉头对着罗氏吐了吐舌头。 气的罗氏心里直骂没规矩,“真是不知这蒋氏是怎么教养的,怎么一儿一女都是这般的粗俗。英国公府竟然看的上,那杨氏真是眼瞎了。” 声音虽低,但是还没走远的顾氏和华阳还是听到了。 这不仅涉及到二房,而且还扯上了顾氏的娘家大嫂,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的盯着罗氏, “罗氏,身为华家的儿媳,你不该如此的贬低羞辱华家的嫡孙女。身为华府的家眷,你不该恶言的辱骂当朝英国公的夫人。这辱骂朝廷一品诰命夫人的罪名怕是三叔的官职就要丢了。” 这一席话正好被下衙来给母亲请安的华振民听个正着。 本来就对罗氏有心结的华振民,几步过来,拱手给顾氏行礼,面带愧色的道: “大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罗氏口德不修,弟弟自会好生的说她。” 言语很是诚恳,态度放的也低。 顾氏微微点头,她可以不放过罗氏,但是不能不给华振民这个夫弟的面子。 道了声,“三弟严重了。”便带着华阳转身走了。 第四十九章 愚蠢的母女 华振民送走了大嫂,转头就对着罗氏扬起了手,随即想到这是在苍松院外。 又将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晚上回去再教训你!” 发狠的说话,丢下罗氏就进了苍松院。 留下原地的罗氏,脸色青白交加,这顾氏一向都是闷葫芦,怎么现在也学得蒋氏锱铢计较起来。 让自己在丈夫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还不知晚上要怎样的收场。 朝身后的两个丫头瞪了一眼,脚步沉重往三房的院子走去。 罗氏的心情不好受,忐忑不安。 几条街外的上城区边上的靖海侯府和东平伯府的姚曳和陈香也是忐忑不安的等着。 那摘星楼的人已经来府里要走了银子,她们也已经被自己的娘亲狠狠地责骂过了。 只是这到底是也是不小的数目,等父亲回来定然也是不过轻易绕过她们的。 果然一回府的靖海侯,听管家说了这事,气的连新纳的小妾房中都没去,直接冲进了女儿的闺房中。 一巴掌打在了这个平时一向疼爱女儿的脸上。 “爹”靖海侯武将出身,气力自然不小,姚曳没站住,倒在了地上,一手摸着已经肿起来的脸颊。 双眼已经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泪珠。 “侯爷!”侯夫人见女儿挨打,立马扑了上来。 “这就是教养出来的好女儿,真是慈母多败儿!给我走开。”靖海侯一把挥开了拉住他胳膊的侯夫人。 又指着姚曳怒道:“你这个败家的孽障。你今日是昏了头了不成!” “侯爷,你也不问清楚,就如此的打女儿。她今日也是被人坑了啊。”侯夫人唯恐女儿再挨打,赶紧转移靖海侯的怒火。 “哦?被人坑了,难不成是那摘星楼,一个商贾就敢如此大胆?敢坑到我这个侯爷的头上了。你给我说说,是怎么被人坑了一万六千两的。” 靖海侯坐在了圆凳上,看着这对母女,等着她们的解释。 “爹,女儿今日真的是迫不得已。”姚曳起身,边哭边开口。 “今日一共在摘星楼买了三万两银子的首饰,女儿花了一万六千两。东平伯家的陈香花了八千两。剩下的其他几人合力买了六千两。” 其实平日里感情再好的手帕交,到了涉及到银两的时候,都是亲兄弟明算账的。 今日的祸事是她和陈香惹的,自然要承担大头,其他几人是万不肯再多出一分的银子。 “是什么稀世珍宝不成,你们几个这是将整个摘星楼都买下来了吗?”靖海侯忍不住,他真是不懂女人,个个见了好看的首饰就走不动路。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华阳,出言相逼,而且还召集了众人看女儿的热闹,今日若是女儿不买,明日女儿抠门靖海侯府寒酸落魄的传言就会传遍京城。” 姚曳心里还是觉得今日虽然是被华阳坑了,但是自己这样一掷千金不正是给靖海侯府挣面子吗? “你个蠢货,她激你,你就买吗?不会买一点意思一下吗?就算你不买难不成就丢面子了?咱们家就丢面子了?真有什么流言不过就是一两日的功夫。你现在这样就有好名声了?” 靖海侯以前觉得女儿挺聪明的,没想到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被华老儿的孙女三言两语就诓进坑里了。 “侯爷,此事您定要找那华阳的父亲和祖父好好的说道说道。” 侯夫人觉得女儿不能白白的被人坑,总得讨回来。 “是啊爹。你要为女儿出这口气啊。”姚曳也觉得应该让华阳也被府里的长辈好好的训斥。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今日你们这群蠢货的事,明日不定怎么传你们愚蠢自大。那些高门主母们哪个敢娶你们回去败家!” 靖海侯已经懒得再去看这对愚蠢的母女。 出了女儿的闺房,往新纳的小妾那里去了。 东平伯府的情况也差不多,陈香虽没被打,但也在佛堂跪了一晚。 其他几人也都被家里一顿的数落。 第二日上朝时,靖海侯瞧不上华振兴,直接阴阳怪气的走到华太师面前说了一通。 什么您老真不愧是家教甚好,教出个好孙女云云 华太师一脸的不解,这靖海侯难不成今日是抽风不成。 另一个文官悄悄走到华太师的身后将昨日摘星楼的事说了。 他夫人就是昨日观看了整场戏的人。昨晚自然全都告诉他了。 华太师一听明白了,那个文官的声音没有可以放低,在场等候上朝的文官们自然都听见了。 “靖海侯,你给本官说清楚,你女儿如此瞧不起读书人,瞧不起文人,是不是你教的?”其中一人道。 靖海侯在那个文官复述出姚曳当时要包场整个三楼时,就已经想好今日回去定要再打一巴掌。 “是啊,老夫这就当场写奏折参你一本,你教女不善,私德不修!” “是啊,我们可都是天子门生,是老太师的门下啊。自然要替华家的女儿做主了。” 文人一向就是容易起哄,自古文人相轻,但是仅限于文人之间。 他们互相怎么轻视对方的文采狗屁不通,都没关系。 但是觉得不容许武将们看不起自己,一旦有事,他们就会迅速抱成团。 靖海侯本想为难一下华太师,没想到华太师一个字没说。整个文官集团将他包围了,每一一句,唾沫星子直喷的他一脸。 他赶紧拉人过来平摊文官们的怒气,“文人穷酸贪生怕死的话可不是我女儿说的啊,是东平伯的孙女说的,你们找他去。” 本来还是旋涡之外的东平伯就这么被拉进了漩涡中,被文官的言语爆锤了。 幸好没一会,太监唱报:“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靖海侯和东平伯这才得以脱身,真是太感激皇上及时赶到了。 下朝之后的华太师,听了太师府下人的回禀,没有回值房,直接出宫回了府。 进了苍松院,几方儿媳和孙女都到齐了,华陵和郭氏跪在地上。 “老爷,你怎么”老夫人见本应在宫中当值的老太爷居然这个时候回来了,不禁开口问道。 “做了一辈子夫妻了,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说了这根本就不是事,这几日你夜夜睡不好,我都看在眼里。今日我便告诉你,不管你是哪家的女儿。老夫娶的是你,不是忠勇侯的招牌。”华太师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 握着老妻的微微发抖的手。 老夫人眼眶发热,不管结果如何,她也释然了,想想也是自己狭隘了,原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世,早日说出来也不至于被她们拿捏了几十年。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一起等等,华福他们应该就该快到了。”华太师看着下面坐着的几人说道。 屋内伺候的下人都被遣了出去,门口是南琴站着。 第五十章 真相 顾氏几人肯定是低头不说话的,就连一向多嘴的罗氏都安分的坐着,昨晚她可是被华振民指着鼻子骂了许久。 华陵这几日被关在柴房,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虽也有婆子定时的清理,可到底是形同牢狱。 她已经是满身散发的臭味,满头满脸的都是污垢。 眼睛则是仇恨的瞪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也不理会郭姨娘一直想跟她说话而打的眼色。 “陵儿,这几日姨娘一直都想去跟你说说,可是柴房门口婆子说什么都不让我靠近,你听姨娘跟你说” 郭氏真是急的不行了,这个事其实她也是才知道没多久的啊。 可是女儿一门心思的以为赢定了,不肯听她言语啊。 “姨娘,你别说了。”华陵冷冷的打断。 “不行啊,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啊。那华福一会就要到了啊。”郭氏把心一横,不管了。 她就直接说出来,省的一会更丢人。 “老太爷,老夫人,福伯带着人,直接进了后院。已经到了门口。”南琴站在门口禀报。 “让他直接将人带进来。”老太爷的生硬镇定不乱。 已经没有了郭氏开口的机会了。 眨眼功夫,华福带着两个满百白发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老太爷、老夫人,消息传来后我也亲自去核实过了。确定郭姨娘的娘家是说谎的,是故意污蔑老夫人。”华福直接了当的将结果说了出来。 在座的几人虽然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但是现在听了确切的回话,还是真正的放松下来。 “是怎么查到的?当年我也派人去查过,可查的却是” 老夫人觉得压心上几十年的一块石头的终于挪开了,但还是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回老夫人,当年您不敢让老太爷知道,只让自己陪嫁的两房人乔装去查探,那两家陪房早就被郭氏的祖母收买了,而且她们那时得了您不少的银两资助,强行的买了邻居的房屋和田地,逼迫他们离开真定。”华福回道。 “什么,她们可是忠勇侯府的家生子啊,我前些年还感念她们多年的服侍,将她们一家都除了奴籍,放了自由身。”老夫人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真是差。 竟然将白眼狼放身边这么久,还与以厚报。 老太爷知道老妻这又是伤心上来,忙开解道: “当年老侯爷和侯夫人相继离世,又没留下个男丁,你又是个女儿家,府里的下人们人心肯定也都散了。到了你出嫁,虽皇上给老侯爷过继了一个子嗣,但到底不是岳父亲生的。哪里能有岳父的忠肝义胆,自然也不能驰骋疆场,延续不了忠勇侯府的荣耀。那老女人当年用银子自然是能够收买她们的。” 老夫人听了也点点头。 “这些年,虽然我也是相信了郭氏祖母之话,可是对她家就是亲近不起来,她死后我也从没有祭拜过。反而是父亲和母亲的忌日我是一次没落,还好,我总算是做了件不糊涂的事。” 老夫人口中的父亲母亲自然指的是忠勇老侯爷和侯夫人。 “祖母就是货真价实的忠勇侯唯一血脉,您以后可莫再苦着自己了。”华阳心疼的劝道。 “这两个老妇人是?”老太爷继续问道。 “回老太爷,当年的两个陪房恢复了自由身后,许是心里有鬼,又是怕东窗事发,连累子孙,都远远的去了外省他乡,不过不巧的是她们今年正好回京城祭祖,让我遇到了,根本没有逼问她们就全招了。说是当年被钱财迷了眼,也都写下了字据。” 华福将怀中的字据呈给了老太爷。 接着交代这两个老妇人的事: “当年被逼远走的邻居中就有这两个老妇人,她们就是当年给郭氏祖母王氏接生的人。” 看着这两个老妇人,华福和蔼的道:“你们不要怕,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是好人,不会为难你们的,只要如实说就行了。” 连个老妇人连连点头应是。 对着老太爷和老夫人弯腰行礼,她们都是庄稼人不懂什么礼数,但是在场的谁还能计较这个。 “我们两个都是和那王氏差不多大的年纪,那王氏,哦就是那郭家夫人。” 老夫人点头表示知道,王氏就是郭氏的祖母,自称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人。 “我们比她还小几岁,她命好生了几个都是儿子,当时村里算命都说她命里都是儿子,怎么生都没闺女,可把村里的妇人都羡慕坏了。”其中一个老妇人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可是她生了三四个儿子之后又怀上了,就在她生之前的几天,她们家就突然来了亲戚,看着还是富贵亲戚,虽是群下人,但是穿着打扮可看的出是大户人家的,还抱来了一个小婴儿就走了。” 老妇人陷入回忆之中。 “当时村里人关系都好,家家都是随意串门子的,但是郭家自从那小婴儿来了之后,就门户严了起来。也不去我们家串门子了,我们也轻易去不得她家了。本来我们也都不知道那个婴儿是男是女。” 另一个老妇人急急的接过话头: “对对,可就是巧的很,王氏比产期提前了十天发动了,又正好是夜里,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原本定下的接生婆是隔壁村的,肯定是来不的了。 王氏的男人没法子,只能找我们两个,我们虽然不是稳婆,但也是生育过几次的,也给村里的妇人接生过。到了王家,王氏的床边上就有一个摇篮,小小孩子早被动静惊醒了,一直哭着。 王氏嫌吵,让她男人抱出去,我就跟着出来了,男人哪会哄孩子,我就抱着哄起来,也帮着换了个尿芥子,才知道那小婴孩是个女娃娃。” 老夫人知道那个小女娃娃就是自己了,这两个妇人也算是抱过自己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那王氏生产怎么样,难不成生下的是个男孩?” “是男孩,我们肯定她生的是个男孩,我们可是看的真真的,而且不只是男婴,还是个死胎。不知为何,王氏的孩子生下来脖子上竟是绕了几圈的脐带,生生的将孩子勒” 老妇人没有说下去,她知道大户人家忌讳说什么生啊死啊的。 第五十一章 “几个月后,郭家就搬家到隔壁村了,那个女娃娃也一直在她,后来听说被京城的大户人家接走了。 过这样过了十来年,突然这郭家就发达起来了,不停的买地,可是不知道为何不仅仅买她自己那个村里的,还非要买我们这个村的,基本是将全村的地都买了。我们一个村也就三十户人家,也没多少地。她就将我们都赶走了,我们就去了石口。” 老妇人说完了。 众人像是听了一出戏台上都听不到的故事一般。 “老夫人,还是大小姐让我去石口去查探这两个老妇人的。”华福如实说道。 华太师看向自己的长孙女,想知道她为何会知道。 “祖父,孙女只是无意中看到有石口的村名来找过郭氏,然后自己瞎猜的。”华阳没办法说实话,只能往郭氏身上扯。 的确有过村民来找郭氏,只不过是不是石口的她就不知道了。 “不可能,你胡说,你们都是胡说的,都是华阳收买了,让你们来污蔑胡说的。”华陵先是扑过去,对两个老妇人拳打脚踢。 华福连忙拦着,也被扇了两个耳光。 然后发狂似的更是要冲过去打华阳。 她方才一直没有动静,没想到在听完之后会这样的发疯。 “你给我闭嘴,莫要再放肆下去!南琴喊两个婆子直接将这个疯子送去思过庵去。华福,你给两个老妇多拿点银两,让人送她们回石口。” 老太爷当机立断,不给华陵发挥的机会,让不让她有求饶的时间。 郭氏早已泪流满面的爬到老夫人的脚边,拉着老夫人的裙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之前无数次拿身世去威胁老夫人,现在即使是再不要脸也开不了口。 “华阳你就是个贱人,以为找两个无知的农妇就可以将郭氏真正的身世瞒下了吗!” “郭氏,我也叫了你十几年的祖母,你何时真的心疼过我,我犯了一点错就拿着不放!我用你的身世威胁你有什么错!” “你们都给我等着,等着华家满门抄斩的那一天,哈哈哈哈” “你们都给我等着,我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会想尽办法让整个华府都倒霉,我要华家每个人的命,我会日日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华陵不停的咒骂。 阴毒的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她没有求饶,她知道今日必不会放过她。 顾氏蒋氏的脸色也不好看,还是还能绷住,但是罗氏就气狠了,这个华陵往日看着很正常的。 这疯狂的样子可真是吓人。 自己犯错在先,却要诅咒全部家人。 “你若不是我华家的血脉,以你对上不敬祖母,对下加害手足,老夫就该赐你一根白绫。” 两个婆子已将到了,就等老太爷示下。 华太师摆摆手,就当他华家没这个孙女的。 华陵被堵着嘴架了出去。 但是没人注意到她转过身去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丝弧度。 该死的华家人,你们会后悔今日留我一命的。 都以为她无路可走了是。 华太师是经历过改朝换代的,历经了多少朝堂上的风风雨雨,哪一件不是江山社稷的大事。 根本没把华陵的那些威胁放在心上。 但是华阳是知道华陵是真的会要华家每个人的命的。 她还是要想办法,要不就真的好好看守住华陵,要不只能送华陵归西了。 想不明白,为何华陵两世都是这样的疯狂,大户人家都有庶出的女儿,也没见别人家的庶女这样的愤世嫉俗,这样的仇恨家族的。 华太师让儿媳和孙女都各自回去,叮嘱暂且不要将这事告诉国子监的三个孙子。 顾氏和蒋氏都点头。 老夫人没了心事,中午在老太爷陪伴下多吃了两小碗的饭,说着过几日要去给忠勇侯夫妇做场法事。 下午华振兴三兄弟一回府,就被老太爷派的小厮请去了苍松院的书房。 父子四人谈了半个时辰,也算是将上午的事告与儿子们,让他们日后对自己母亲要更恭敬,这些年老夫人可是吃不少苦。 兄弟三人听了也都是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不然若是真的尽管他们并不会责怪母亲,但是外面的流言蜚语也是难以承受的。 华振兴出了苍松院,和两个弟弟拱手后,就回了东苑。 今日晌午华陵连贴身衣物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塞进了马车直接送到了思过庵。 郭氏哭晕过去后被送过了长房的小偏院,醒来后知道这事已经是定局了。 老太爷的命令就是华振兴也是不敢丝毫违逆的。 于是她又去了东苑门口等着,见着华振兴也不哭,也不求能将华陵接回来。 只求华振兴给思过庵送些银子和衣物过去啊。 “要不然陵儿岂不是没几日就被磋磨死了啊。大爷,她好歹是你的骨肉啊。从小你抱着疼着长大的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你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不得不说郭氏难得的聪明了一回,也会说话的一回。 若是她张口就要华振兴去救人,或是责怪华振兴,那还真是会被一脚踢开。 这样的话的确让华振兴想起了不少华陵小的时候,每日都在膝前跑来跑去,抱着他的腿撒娇,很是可爱让他享受到了为人父的喜悦。 “老爷,你回来了,玉壶备好了酒菜,您和郭姨娘还有话说吗?”玉壶适时出现。 将华振兴又动摇的心拉了回来。 “你起来,也没你说的这样夸张,几日的苦都吃不得,就没命了?你这十几年将我骗的好啊!你也要日日都去苍松院外跪着去乞求母亲大人的原谅!” 华振兴说完也就抬脚搂着玉壶走了。 他对于郭氏的来历还是觉得堵心了。 “姨娘,大老爷已经走远了,你快起来。你可以好好的筹谋一番了,小姐可还指望着姨娘呢。”一个轻柔的嗓音低低的劝道。 将地上的郭氏扶了起来。 这是华陵的贴身大丫头妙音。 郭氏抬头看看,这丫头白嫩的脸蛋,想起女儿之前对她说起的话。 犹豫着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中。 第五十二章 要听琵琶 第二日,清晨三房像是约好的,都去了苍松院给老夫人请安。 看着祖母眉间再无郁色,华阳打心底高兴。 陪着祖母说了会话,就被华妍拉着去了小花园,说是要采摘花朵自己做花露,这倒提醒了她,要想办法赚些银子了。 “长姐,你说我们自己做的花露会比的上外面卖的吗?如果差不多,那我们以后就不用再买花露了呢。”华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也不知二表哥喜欢何种的花香味,我娘说顾家的家风很好,二表哥身边一个通房都没有呢。”华妍红着脸说着些不该是女儿家说的话。 两人都让丫头先回去了,落得个轻松自在。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长姐回应, “长姐,长姐,你在想什么呢,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华妍不满的嘟囔。 “啊?听了啊,你说二表哥没有通房嘛。” “哎呀,长姐,你真是,这么大声做什么。”华妍急得跺脚。 华阳没心思讨论未来妹夫的通房问题,拉着华妍的手问道: “妍儿,你这些年攒了多少银子。” “长姐你要用银子吗,一二百两。” “那么少!”比她还少,这没本钱怎么去赚钱。 她总不能去和母亲要,府里可是不会允许她们成亲前私下做生意的。 说了肯定还会被骂。 就在华阳苦思何处去弄银子时。 一个穿着劲装的人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她的面前。 华阳吓了一跳,刚要呼叫,就认出来这是司马焦的暗卫。 同时华妍也认了出来:“你也太厉害了,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华阳无语的看了妹妹一眼,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不是应该斥责这人为什么会闯入华府吗? “属下只是从后院的围墙翻进来然后上了二位小姐身后的银杏树上。”那暗卫拱手行礼。 “真是太放肆!你来做什么,当我华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当我府上的侍卫都是摆设不成?”华阳微怒。 尽管她在司马焦面前一直都是柔弱如小兔,那是他实在太过强大。 实际上她做了八年摄政太后,见惯了文武百官,小国使臣,和后宫前面两任帝王留下的那些女人们。 早就有了上位者的威压和气势。 虽然才十四岁,也是让这个暗卫惊了一瞬,这样的气势他只在自家殿下的身上感受过。 华妍也被长姐的气势震的差点就跪下请罪了。 “那个,我家殿下让属下来提醒大小姐莫要忘了今日去给殿下换药。” 暗卫心里嘀咕,这华府的那些侍卫可不是就是摆设吗? 他都随殿下踏夜而来多次了。 那不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知道了。”华阳还真的就忘了,她又想起那厮说只要是好看的女人他都喜欢的那轻浮的模样。 真是冤孽! “殿下说让您最好上午过去。” “为何?” “殿下说,换了药,自然也是要照顾他用午膳的。晚饭时辰太迟了,您回府怕是不好交代。” “他真是体贴入微。” “殿下还说,让您将琵琶带上。” “又是为何?” “殿下说听听琵琶应是有利于伤口恢复。” “我早就不弹琵琶了。扔了。” “长姐,你弹的那样好,为何要扔,没事我那里有”华妍在长姐的怒目中闭了嘴。 “殿下说,让您带过去主要是为了您弹的顺手,扔了也无事。秦王府里很多。” “知、道、了”这三个字真的是从牙根里挤出来的。 “属下在府外等您。总是坐华府的马车恐是不妥,您从后门出来走到巷口便是。” 暗卫说完又飞走了。 还真的是想走就走! “长姐,我跟你一起去,我也很想照顾秦王呢。” “噗呲,好啊。”华阳想到那厮见到华妍时会有的表情就想笑。 的确坐府里的马车不合适,那车夫不是她的人。 是忠于祖父的,上一次是迫于她的压力没有禀报祖父,再去秦王府的话,他定然会告知祖父的。 “我们就带半夏一人,用了午饭就快些回来。” 二人说定,去准备了一番,从后门出了府,就说去上次的布庄看看定制的衣裙了。 出了后门所在的巷口果然看见了一辆普通的青布小马车停在拐角。 “行事总算是有点谱了。”华阳低低呢喃了一句。 到了秦王府后,依然有前院的嬷嬷上来有请华妍前厅喝茶。 “我今天是和我长姐一起来感谢秦王殿下的。”华妍不悦的开口。 那嬷嬷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听到这样的回答,思索之间。 华阳已经对驾车的暗卫道:“直接去后院。” 所以本来心情甚好想着可以美人相伴,听着琵琶喝着小酒的司马焦再看到华妍时神色明显冷了下来。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殿下说的是我吗?妍儿是来感谢殿下对我长姐救命之恩的。也愿意亲手侍奉汤药。” 华妍正正经经的蹲行福礼,态度很是恭敬。 饶是厚皮嘴毒的司马焦也没办法伸手去打笑脸人,何况还是和笑脸少女。 冷冷的哼了一声。 还是第一次看到司马焦吃瘪,华阳心情大好。 “那我们先给殿下换药。”她就不信这匹夫当真这么不要脸。 会当真要她们两个一起给他换药。 果然。 “不急。”司马焦看出了华阳故意,扬唇一笑:“那里有一把玉颈琵琶,去先给本王弹一曲。” 这女人一手的琵琶弹的还是难逢敌手的。 “殿下,妍儿也会,不如……” “闭嘴,不想被赶出去就闭嘴。”司马焦对笑脸少女的耐心用完了。 “啊!殿下您怎么……”不比华阳早知秦王脾气。 华妍被说的顿时羞红了小脸,心想长姐说的果然没错,这秦王还真的不是温润尔雅之人。 还真是粗鲁至极的匹夫。 “妍儿还小,好心来探望殿下,您怎能恶言相向。”华阳替妹解围。 不过能不替他换药,弹琵琶就弹。 走过去拿起了玉颈琵琶,是把好琵琶。 她前世的琵琶是南唐大周后的烧槽琵琶,还是她从南召花了大笔银子才弄到手的。 这厮当时就酷爱听她弹琵琶。 第五十三章 这厮也有优点 这一世她还是第一次碰。 坐到了圆凳上,还未弹,整个人已经进入了状态。 一刻钟后,一曲罢。 就连华妍都不禁鼓掌,“长姐,你的琵琶技艺怎么比前些时候好上这许多。实在是进步太快了,妍儿都差点听哭了。” “不错。不过本王想听欢快的,重新弹一个。” 司马焦一直是坐在宽大的圈椅上。 圈椅垫了厚厚的靠枕。 此刻坐的久了,后背的伤难免有些不舒服。 他换了个舒服些姿势。 “主子,您的药煎好了。”门外的暗卫接过小丫头端过来的托盘。 走到门口低头说道。 “端进来。” 暗卫将药放在了圆桌上。 司马焦盯着华阳,示意她将药端来伺候自己吃。 华阳示意正要说话的妹妹,放下琵琶,走过去端起药碗。 送至司马焦的面前。 “本王伤的是整个后背,你是要本王抬手自己拿勺子吗?是想要本王的伤口再裂开一次?” 华阳看着他无赖的脸,想着昨日看到的伤口的确严重,抬手也的确会让伤口再出血。 微叹口气,一勺一勺的喂到他的嘴边。 喝完了药,又给他弹了两曲。 到了午膳时辰,趁着这匹夫心情不错,华阳想起自己的赚钱大计。 这匹夫这世既然做了秦王,又有皇上皇后的宠爱,银子肯定少不了。 “殿下,我有一事想您帮忙。” “说。”司马焦抬头看她。 “那个,能不能借我些银子,我可以算利息,年底前连本带利的还给您。” 她说完紧张的两手又绞到了一起。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他开口要银子。 “十万两够不够。” 没有推辞,没有问她要银子做什么,也没有质疑她,就这么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让华阳心头一热,这厮也还是有些优点的。 但是十万两着实太多了。 “不用这么多。一两万就成。” “暗一,拿三万两银票过来。”司马焦扬声对着门外吩咐。 “是。”门外的人影一飞而过。 “谢谢殿下。”华阳这声谢是真的出自真心的。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对这厮一直恨不起来,因为不论前世今生她遇到难处,有了困难,他都是不多问的直接帮她。 午膳用罢,暗一也将银票送了过来。 “殿下,那我们今日就先回去了。”华阳起身告退,心想这厮会不会痛快的放自己离开呢。 今日许是华妍在场,许是司马焦心情不错,并未多纠缠,点头让暗一送她出去。 华阳姐妹蹲行福礼告退,刚走到门口,司马焦想起一事,像是不经意的提了句: “魏王府这两天将银杏院的丫头仆从都发卖了呢。暗一,去查查发生什么事了。” 暗一无语,这殿下您不是知道了吗,怎么会 华阳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没有追问为什么他会说上这么一句。 这是跟暗一说的,也许就是好奇。 只不过一瞬,她抬起脚步跨过了门槛。 银杏院 是她前世住过的院子。 那时她和华府几乎是闹僵,嫁到东宫就是现在的魏王府。 不知为何,魏王登基后,并没有在宫里设立东宫,反而是将自己的潜邸设为东宫。 跟司马从成亲后,她就住在银杏院。 洞房花烛夜,她虽不很爱慕司马从,但也期待过夫妻和睦,相敬如宾的。 可是司马从却没有碰她,掀了盖头之后,就合衣睡在了她的边上。 当时她还没想过外面的一些隐隐的传闻是真的,只以为是司马从对自己不满意,不喜欢。 就这样第二日也没有落红的圆帕,被宫里的已成为太后的恭贵人,好一通逼问。 她不得已才说出了,自己还是完璧之身。 也是在那时候,魏王和太后才知道司马从好男风的事。 太后大受打击,不敢置信,让几名太医必须要秘密想尽各种办法务必要让司马从变得正常起来,并且守口如瓶,不得外泄。 但是魏王就冷静多了,只是又纳进宫数名屁股大好生养的民女。 大有靠数量来改变子嗣艰难的现状,势必要生出儿子。 想想前世,如果魏王多活几年,真的又生出了儿子,那司马从的太子之位还真的就保不住了。 自己也就不会是太后了。 只不过哪怕魏王生出了儿子,不也一样会被司马焦夺了江山吗? 她那时会为了养子委曲求全,可不会为了小叔子忍受下来的。 自从她在宫里对太后说出自己还是完璧之身后,司马从对她就连表面的和谐都不装了。 将她打了一顿之后,强怕她看着他和男子的交合。 可她没有回华府去求助家里。 默默地承受一切。 那时得银杏院就像是一个地狱,每日等待她的不是司马从的拳脚,就是无尽的言语侮辱。 那时半夏已死,她身边没有贴心的丫头,陪嫁来的只不过是充门面的。 但是银杏院的掌事大丫头清泉,一次次的瞒着司马从帮她。 多次替她挡住司马从的暴力。 后来魏王死,司马从登基,她入主凤仪宫,将清泉带进宫。 一个月后司马从死,她又从凤仪宫搬到了慈寿宫。 后宫的八年,清泉一直陪伴着她,直到 那日清泉没有当值,但是华陵的性子应该是不会放过她。 还有潘卫,那个机灵的小厮,长相清秀,险些就被司马从强要了,因为抵死不肯,被司马从厌弃。 让他做最脏最累的活计。 因为不是太监,后来入宫没有带上他,他也就一直待在了魏王府。 直到清泉跪着求自己赏个恩典,她才知潘卫跟清泉早就互生情素了。 她将潘卫安排在了金吾卫里,给两人赐婚,清泉坚持还要在宫里当值伺候她,五日回去一次。 这一世不知道她们是否已经相互喜欢对方了呢? “暗一,你知道魏王府发卖的丫头都在那个牙行吗?”华阳上马车之前,看向暗一。 “属下知道。”暗一点头。 “带我过去,现在。”华阳坚定的说完,上了马车。 “长姐,你为什么要去关心魏王府发卖的丫头啊。”华妍不解。 华阳无法解释,只能想了个借口:“我觉得那日老虎出笼始终可疑,这么巧魏王府就发卖丫头了,我想将里面的大丫头买下来,以后可能会有些线索。” 这倒也说得通,华妍点头。 马车动了起来,只不过牙行自然就不在上城区了。 走了许久才到了下城区的官媒官牙所在的一条街上。 “华大小姐,三小姐,到了。”暗一回禀。 “妍儿在车上等我。” 华阳下车,步入了这家牙行。 第五十四章 清泉 牙行的老板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妇人。 一看来人穿着不凡,赶忙上前打招呼。 “这位小姐,是哪个府上的,需要些什么奴才,小人自然将人带到府上让您挑。怎么能让您贵脚踏贱地呢。” 华阳点头笑笑:“不过就是巧了,今天刚好有事经过,想着买个奴婢。不要年纪小的,十七岁左右,高挑的个子,识文断字,学过大户人家的规矩,最好是懂些王侯将相家的礼仪,可有这样的人?” 她就是照着清泉的条件说的。 听说只买一个奴婢,牙行老板有些失望。 华阳看出来又补了一句:“可是我的要求比较高,给的价格也高,若是让我满意的,三倍四倍的卖身银子也愿意出。” 牙行老板一听这话,这笑的见牙不见眼。 前些天牙行里刚卖出一批下人到魏王府,没什么存货呢。 现下牙行里基本都是魏王府发卖出来的人。 微微思索了一瞬,就眼前一亮,心想这不是刚好符合那几个丫头吗? 不过那十来个丫头里面,十七岁又识文断字的可就三人。 “您稍等,我将人带出来您瞧瞧。” 牙行老板转头吩咐手下的伙计,将那三人都带过来。 只希望这三人中能有一个被这小姐挑中。 不多时,伙计身后跟了三个奴婢打扮的女孩。 三人可能这几日担惊受怕未能好好吃饭梳洗,都显得狼狈不堪,头发凌乱。 神色萎靡。 但是华阳一眼就认出了,三人中间的清泉。 那个为了护着自己差点被司马从打瞎一只眼的清泉。 为了护她清白,宁愿被那群男宠折磨虐待的清泉。 司马从死后,宫外天下造反,宫内也有宫女太监意图行刺她这个太后和小皇帝。 有一个奉茶宫女突然拔出袖中的匕首像她的胸口刺来。 是清泉扑上来替她挡了一刀。 她害怕的夜不能寐,清泉陪她一宿一宿的坐到天亮。 后来司马焦强迫她,清泉想护着又差点被司马焦杀了。 那是她唯一一次求司马焦,给她留下清泉。 “清……”意识到此刻她不能跟清泉相认,清泉也完全不认识她。 华阳改口,对着牙行老板道:“我一眼看过去,中间的挺合眼缘,就她。” 那牙行老板笑的更是热情,没想到这个贵女这样的果断干脆。 还十分的豪爽。 华阳想起,倒是忘了潘卫了:“对了,我还要再买个干净的小厮,二十左右,面容清俊的可有?” “有,有,可巧了就一个,带给您看看。”牙行老板让伙计将人带过来。 魏王府发卖的丫头多,仆从中只要跟司马从有染的都被魏王秘密处死了。 能卖出来的也就两三个。 “就是他,一并买了。”华阳一看带出来的果然就是潘卫。 “哎,您稍等。”牙行老板道。 带着半夏就去交接清泉的卖身契了。 其他两人被伙计带了回去。 潘卫还是一样的机灵,立马就上前行礼,跟着帮半夏去处理剩下的琐事。 留下的清泉脑子还是懵的,怎么自己就被眼前这个面带善意的小姐买下了。 不过既然买下了自己,就是自己新的主子了。 她走到华阳面前,福了一礼:“多谢小姐,清泉以后就是小姐的人了。” 其实她心里十分忐忑,她不知道这个小姐为何买她,买她回去又做什么呢? 真正的世家大族一般不买丫头,都是用家生子,只有主子多了,家生子不够使唤时,才会大宗采买一次。 而采买的也都买未留头的小丫头,这样买回去可以教导礼仪规矩。 学的好的就可以被送到小姐少爷身边去伺候。 不用做粗活。 而小户人家则会买些年纪大的丫头,正好买回去可以做事的。 自己这个年纪,要不就是小户人家会买,要么就是一些主母买回去做妾的。 只是这位小姐的穿着和气度看上去并不像小户人家出来的。 华阳看出了清泉的局促不安,上前拉起清泉的手。 “小姐,奴婢手脏。”清泉急急的想将自己手抽出来。 她这几日都未洗澡洗手。 “无事,我们先去马车上,有什么话等回了家里再说。你别怕,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我一个重要的人,买你回去是我的一等大丫头。” 华阳牵着清泉的手,出了牙行上了马车。 跟在身后的清泉长吁了一口气,原本绝望的心情变得开始期待未来。 暗一随着两人,等二人上了马车后,就守在车旁。 等半夏办完了交接也上了马车之后。 潘卫跟暗一坐在了车辕上。 马车回程又是半个时辰,才到了华府的后门。 一路上华妍自然好奇,也并未多问。 进府后,知道华阳有话要跟新买的丫头说,华妍自觉的告别长姐回了二房。 到了听霜院。 叫来了长房的管事娘子,让她将潘卫安排跟长房的小厮们住一起,但是不要安排事情。 潘卫以后她另有用处。 清泉也知道了这里是华太师府。 买她的是华府嫡长女。 清泉内心无比感谢上苍,让她遇到了这位贵人,进了正厅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华阳面前。 “小姐,您对清泉有恩。若不是您,清泉还不知道流落到何处。清泉无以为报,以后定当好好伺候小姐。” 华阳笑着拉起她:“好,以后你就是华府的人了,以前的事我不会多问你,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 先让半夏带你下去梳洗休息,熟悉一下府里的人事关系。 明日再来当值。 “清泉告退。” 半夏对于这个主子刚买来就跟自己一样做一等大丫头的清泉。有些不满。 不过主子的命令也不容她去质疑。 带着清泉就安排住处了。 华阳晚饭时跟顾氏说起自己添了一个大丫头和一个小厮的事。 顾氏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是身家清白的不是什么奸邪之人就行了。 第二日,清泉和潘卫来听霜院给华阳请安行礼。 华阳先让半夏将一万两银票递给了潘卫:“清泉以后就和半夏一起跟着我,潘卫你拿着这些银子在京城和北直隶买下越多的冰库越好。” 。 第五十五章 表白 因为上一世的记忆所以华阳对潘卫很是信任,知道他看着滑头机灵,实则是个极细心忠诚之人。 但是其他三人可就都大吃一惊了,半夏急的都跺脚,连忙劝道: “小姐,这潘卫才刚来第二天,怎么交给他这么多的银子,这可是一万两啊。” 就连清泉也跟着一起劝,虽然她和潘卫在魏王府就熟识,但是并没有深交。 “小姐,使不得,使不得,您要是想买冰库,小人可以出去帮您打听,但是交易时您亲自跟卖家交接银子,小人不能拿啊。”潘卫看见一万两银票时也是着实吓到了。 他长这么大见过最多的也就是三十两的银票,还是小时候爹娘将他卖身时的银子。 这华小姐是不是涉世未深,怎么就会这么轻易的信任人呢。 “你们不要劝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有数。”华阳笑着打断几人连番的劝说。 看向潘卫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进入暑天了,这个时候的冰库老板也想着夏天赚钱,肯定不愿意贱卖,你去谈价格时不要说你是华府的。就说是大通商行的掌柜,价格可以提高一成或是两成的将冰库买下来。” “小姐,可是冰库的利润也就是两层啊,您高价买了冰库,那么今年夏天冰全卖了也不赚啊。” 潘卫不比半夏和清泉不怎么出府不知道行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小姐这样的信任自己,他不想让小姐亏钱。 半夏觉得自家小姐最近比以前要奇怪许多,可又说不上来:“是啊小姐,您在府里也没什么用银子的地方,就不要去做生意了,若是想试试,可以让夫人给两个铺子您闲暇时经营一二啊。” “这银子可是好东西呢,府里有银子不如自己有银子,这样做起事来才方便许多。”华阳知道半夏也是为了自己好。 毕竟这银子还是跟司马焦借的,亏了也是要还的。 “你放手去收,越多越好,银子不够再来取,不过不可以高于三成。” “是,小人今日就出去打听着。”潘卫接过银票,拱手告退。 半夏不放心,跟了出去,对着潘卫好一通的威胁和警告。 吩咐好事情的华阳心情大好的去二房,叫上华妍一同去苍松院去给祖母请安。 进了苍松院才知有客人。 是首辅李天和的夫人和李冬阳,华阳华妍上前行礼。 “快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套。” 李夫人热情不减,一手拉一个,将姐妹二人都拉到自己的身边。 华妍看着一旁的李冬阳问:“冬阳哥哥,今日没去翰林院吗?” “今日沐休,就陪着母亲来给老夫人请安。”李冬阳笑容温和。 目光却似有若无的总是扫向华阳。 老夫人是什么人,可能早就看出李东阳对惜惜的心思,她也不说破,给这对小儿女制造点机会还是可以的, “你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忌讳,我和李夫人有话说,你们两就带着冬阳去府里的花园子逛逛去,池塘里也新养了不少的锦鲤,去喂鱼。” “好啊,我刚才还准备要与姐姐一起去看锦鲤呢。”华妍开心道。 拉着华阳的手,回头叫着:“冬阳哥哥快跟上。” 就出了苍松院。 三人刚走到花园中,苍松院的一个三等小丫头就跑过来,“三小姐,老夫人说有事要问您,请您先回苍松院一趟。” “可是我刚才出来啊,祖母可说了什么事?”华妍不解。 “奴婢不知。” “好。”华妍看看了长姐又看了看李冬阳。 想起那日华陵污蔑的话,好像明白点什么了,笑着道:“长姐,就请你好好招待冬阳哥哥啦。” 说完就跟着小丫头回了苍松院。 祖母这么明显的意图,就是华阳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了。 何况她不迟钝,还是两世为人。 当下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冬阳哥哥,我们去池塘边的亭子中。”她指着前面的一个小亭子。 “惜惜,不必紧张,我们就跟小时候一样。”李冬阳看出少女的娇羞。 他的声音就是和司马焦不一样,没有攻击性,有的只是和煦温暖。 让华阳的微微紧绷的心也放松下来。 虽然她从未想过冬阳哥哥对自己会有些情愫。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前世呢? 进了亭子,花园中伺候的婆子已经为两人奉上了热茶。 “去拿些鱼食过来。”华阳吩咐。 “是。”婆子应是。 “惜惜,明年就要及笄了,可要要是什么及笄礼?”李冬阳,想起自己对母亲袒露心意时。 母亲对华阳也是十分满意的。 心里更是想早些来华府提亲。 “我还没想过这个呢,总是不想长大。”的确是,长大了就要嫁人。 她对嫁人和男人都很有阴影和抵触。 “呵呵,可是惜惜越大越漂亮了呢。”李东阳耳根微微发红,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女孩说出这样轻浮的话。 华阳则想起司马焦说她好看的话,“难道男人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子吗?若是我不好看呢?” 未加思索,就这么脱口而出,才觉得一句话太不妥当。 华阳急急的低下头。 “难道还有其他人说惜惜好看?”李冬阳极其敏锐的捕捉到华阳话里的意思。 如果有,那人是谁? “没有,没有。我只是怕自己有一天会不漂亮,不好看了。”华阳急急解释。 李冬阳没有逼问,而是笑着摸了她的发髻,就像小时候一样。 “惜惜无论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是好看的。” 这就是表白了。 华阳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上一世司马焦那厮可从未说过喜欢她,也没有过温柔的情话。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的处理,如何拒绝。 拒绝?难道自己不喜欢冬阳哥哥,不想嫁给冬阳哥哥吗? 虽然她这世想远离皇家,嫁个读书人,可是她从未想过冬阳哥哥啊。 就在厅中气氛尴尬的沉默中,拿鱼食过来的婆子来了。 李东阳笑着道:“惜惜,来喂鱼。” 这丫头还小,才十四岁,被一个男子如此的表白自然是不知所措了。 不急,他先让惜惜知道他的心意,再慢慢的打开她的心房。 让她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夫人。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有提及这个话题,就是聊些家常和鱼儿。 可华阳却忽然想起一事,自己不嫁给司马从,处理了华陵就可以改变自己和整个华家的命运了吗? 明面上看的确是这样,可是前世,华陵一直到最后才得以现身,之前她哪来的能力去布置那么多的意外去害华家每一个人。 她的背后必定还有助力,华陵只不过是把刀,真正可怕的是握刀的人。 不将背后的势力揪出来,那么上一世华家和大周朝的悲剧还会上演。 第五十六章 亲了再说 宫里的一处不起眼的宫殿,会宁宫的偏殿中。 恭贵人接过贴身姑姑沉心递上的迷信。 一目十行,看完后,将迷信挪到蜡烛上焚烧了。 “无人瞧见。”此时的恭贵人再不是众人眼中的那样老实卑微,恭敬谨慎。 而是显得精明十足。 “没有,我每次出宫都是极小心的。”沉心答道。 恭贵人有些疲惫的,坐到了踏上,端起了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撇着浮叶。 “在司马家的后院熬了十几年,又进宫熬了十几年,我都已经不记得当初的雄心壮志了。” 她摸向自己干枯的面皮。 一眨眼她已经五十了,已经是个老太婆了。 沉心劝慰:“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可不能这么灰心。” 恭贵人听了笑起来:“什么好日子,我都这个岁数了,有好日子还能活多少年。” “您要不要按照信上说的”沉心提醒。 “不去做,那人可会放过我?之前我们做的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关键时候却被一个孩子搅和了。”恭贵人重重地将茶盏放在了炕桌上。 沉心也是面露疑惑: “是啊,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察觉出来的。不过还好,我们做的赶紧,这么多年,就连锦衣卫都没能查出来红绸是被谁收买的。” 恭贵人闭闭眼,“太可惜了,若是那次成了,皇上大受打击之下后宫必乱,我们就有机会能给皇上用的药中下毒。他一死,我儿子登基,主公的大事就成了。” “可是魏王对这背后的一切都不知道,真到了那一日,不知他是否愿不愿意”沉心有些担心。 “这可由不得他,更由不得我。”恭贵人无奈的说。 抬头看向沉心,“去,现在宫里是没什么机会下手了,也不能下手,嫡子长成,即使皇上去了,也轮不到魏王登基了。让主公派人去找成儿。” 沉心点头退下。 恭贵人紧闭的眼角流出一滴泪珠。 第二日,华阳自然又是被暗一请去了秦王府给司马焦“换药”。 这次她没有带上华妍,而是带上了清泉和半夏。 司马焦上身赤裸的躺在内室的床榻上。 见到华阳进来,头也没抬:“今日你来上药。” 华阳点点头,拿地药瓶就细心的涂抹起来。 今日的司马焦没有以往的无礼轻浮,却有一丝危险。 “昨日李冬阳去华府做什么?”虽是懒懒的发问,但是却是不容忽视。 华阳大惊,仿佛见到了前世那个一手掌权的摄政王:“你监视他?” “我监视他做什么,我对他有没兴趣。” “你为何知道” “老子监视的是你。”司马焦一脸理应如此的表情。 丝毫没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 “你、监视我?为什么要监视我。”华阳更吃惊了,还气愤。 他凭什么监视她。 “老子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不行?” 要不是他现在有伤,就自己去监视了。 还用的着暗一。 真是没用,连昨日李冬阳那厮去华府做什么,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华阳更气了,都忘了这匹夫的脾气,忘了心里对他的惧意,直直的怼道: “当然不行,你这样做,太不尊重人了,为什么你想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做什么又关你什么事。” 然后她就看到这匹夫,慢慢的从床榻上抬起了上半身,和一只手。 捏紧了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不关我的事?再说一遍。” 华阳怂了,声音软了下来,“本来就是嘛,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不关你的事的。” “你的命是我救的,以后你的事都关我的事。” 司马焦也想起这不是前世了,这丫头现在还真的的确和他没什么关系。 只能扯上救她的事了。 “那、那也不能监视我。”华阳心里想的是,那以后她嫁人,嫁给谁,难道也关他的事? 不过她也不会傻的去问。 司马焦带有威胁性的眼光紧盯着眼前一张一合的嫩唇,想着今日就放肆到底。 亲了再说。 捏着下巴的手松了松,华阳有了熟悉的感觉,这厮每次动情都是这样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暗一的声音传来:“主子。” “滚!” “主子,李冬阳求见。” “谁?” “李冬阳。” “他来干什么,不见,让他滚!”司马焦暴怒,这个臭文人,每每就喜欢跟他做对。 “主子,他毕竟是朝廷命官,在您府上,我们还是不好直接动手的。”暗一继续在窗外劝道。 这可是内阁首辅的公子,将他打了,就是殿下不也逃不过皇上的责罚吗? “你放开我。”华阳一听李冬阳,瞬间像是做错事被长辈抓到的慌张感。 “你在乎他?”司马焦的手放开了她的下巴,转而抓住了她的手腕。 华阳又急又怕,快哭了,李冬阳在她心中就像自己大哥一样,像长辈,她真的不想在司马焦的内室被他瞧见。 “让他在花厅等我然后你来送华小姐回去。”司马焦对着窗外的暗一吩咐。 接着又命令华阳:“你给我更衣,然后跟着暗一走。” 华阳感激的点点头。 手忙脚乱的给司马焦穿里衣和外衫。 “女人,我又救了你一次,是不是?”司马焦个子高,站起身后,一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发髻。 华阳脸色一红。 这厮今日是为她着想的,知道她很是在意名声。 司马焦衣服穿好后,暗一也回来了。 “大小姐,您的丫头都在后门的马车内,您随属下来。”暗一领着华阳步入了正院旁的竹林小路。 穿过了庞大的院落群体,到了后门,上了马车。 司马焦则是坐在了花厅上首看着自己两世的对头。 不善的开口:“你来干嘛?” 李冬阳面色平静,只是紧握的右手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振动和愤怒,看着这个卑鄙无耻的秦王,冷声道: “秦王殿下难道心里没数?” 他今日当值时收到一封匿名的信,声称要他去秦王府后门的马车内一看。 第五十七章 登门要人 本以为就是无聊之人的耍弄,可是他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就告了假,没想到在秦王后门的马车里看见了半夏。 他当时立马心乱如麻,惜惜去秦王府做什么? 顾不得多想,只能想办法也进秦王府,用着拜访秦王的名义。 司马焦最烦文人这种有话说一半的作风,语气更加不善道:“你不请自来,本王为何要心中有数?” “你!”李冬阳气极,冲口就想问惜惜是否在府上,可是理智让他及时的住嘴。 这样问出来,若是惜惜真的在,那让她日后如何做人,如何面对自己。 只能换一个说法:“秦王受伤以来,我还没有登门探望致谢。今日正好有空就不请自来了!” “哦?探望本王可以,致谢就罢了。”司马焦挑眉。 “殿下此言差矣,惜惜跟我妹妹一样,你救了她,我自然是要致谢的。”李冬阳不卑不亢。 司马焦坐的笔直,比他慵懒时气势更足。 因为他后背的伤,不能倚在冷硬的圈椅上。 听了李冬阳的话,挑唇笑着问:“李大人未娶,华小姐未嫁,还是不要称其乳名的好,您这圣贤书都是怎么读的。” 李冬阳想说,惜惜是自己的未来的妻子,可是现在两人毕竟还未定亲,是不好宣之于口的。 只能憋红了脸。 司马焦看了心里暗爽,继续道:“还有,既然当华小姐是妹妹,那么不如本王做个见证,你们择日就认作干兄妹。” 做了干兄妹,可就不能惦记他的小白兔了,不然看世人的口水怎么说你乱伦! 若是华阳在场肯定会不耻下问一句:司马焦你说别人乱伦是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这就不必秦王费心了。”李冬阳自然不可能去跟惜惜结为兄妹。 这秦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也对惜惜起了龌龊的心思。 他不想跟秦王多纠缠,直接了当的问道:“刚才我途经秦王府后门看到了华小姐的贴身奴婢,不知是否她此刻也在秦王殿下的府上做客。” “关你什么事?你以什么立场来问本王?是她的兄长还是?”司马焦哪里是问什么就答什么的人。 今日这臭文李敢来他秦王府,他就要气死这个臭文人! “殿下,还请说实话,这不是开玩笑,若是她在,还请殿下将她请出来,在下要送她回华家。” 李冬阳没想到秦王会这样的无礼和傲慢,只能冷声的撕破脸。 “李大人,就凭着一个丫头就敢登我秦王府的门要人,眼里还有我这个超品亲王吗?” “殿下的意思是不知道那丫头为何会在秦王府后门?华大小姐并没来秦王府吗?” “你若是不信可以进宫跟父皇请个搜查秦王府的旨意,其他本王无可奉告!”司马焦站起身就要离开。 李冬阳气的发抖,他怎么可能要来这样的圣旨,就算是他父亲李天和都不能让皇上下旨搜查自己儿子的府邸。 “你今日必须给我说清楚。”他急的就想去抓司马焦的肩膀。 司马焦刚要飞身回旋一踢,可是一瞬间拉扯到后背的伤口,动作一顿,只能避开了李冬阳的手。 一掌拍向了李东阳的胸口。 “噗。”李东阳口吐鲜血,倒地。 他本就只是个文人,没有功夫底子,哪怕是受伤的司马焦,那一掌依然将他打的不轻。 司马焦面无表情的站着,门口的暗卫都闪身进来。 “退下。”司马焦抬手挥退。 又蹲下身,看着李冬阳道:“今日就不计较你袭击本王一事,若有下次,本王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说完就站起身出了花厅。 李冬阳抬眼只见到司马焦月白色的亲王蟒袍的背后已被血浸染。 在暗一护送之下快速回府的华阳,并不知道她走后秦王府发生的一切。 到了听霜院后,还有些惊魂未定。 半夏给她上了一盏茶:“小姐。” “半夏,你说冬阳看到你之后,就急急的进了秦王府?”华阳又问了一遍。 “嗯,不过李大人并未和奴婢说话,也没有问奴婢什么。”半夏回想这答道。 华阳再度长吁一口气,“那一会若是他来我们府中,或者日后问起,就说” 她不想承认自己去秦王府了,那该找什么理由呢。 “就说小姐今日并未出府,只不过是让我和半夏出去办事,没想到马车却坏了,停在秦王府后门求助。” 一旁的清泉顺着华阳的话说道。 “对对对,就这样说。”华阳听了很是满意,这清泉还是如前世那般的有主意。 可是她并没有等到李冬阳的登门质问。 一直到了晚间,出去奔走两天的潘卫求见。 “主子,奴才这两日基本跑遍了京城的几个大冰库,明日准备去北直隶,想问再远些的要不要?” “再远的就不方便了,冰块不如其他东西,经不起长途。”华阳想着。 “如主子所料,京城的几大冰库的老板,都不愿出卖,因为用冰的时节就要到了。如果想买,他们都要拿走两成的利润。” 潘卫从怀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华阳,继续道: “虽说冰块无甚成本,主要的就是租仓库的成本。但是两成利润若是给了他们,主子赚的就少了,奴才就想了法子,跟他们谈只多给一成银子。” 华阳看着手上的两张契约,惊喜的道:“潘卫好本事,才两日就买下了两个冰库,快跟我说说,是用了什么法子?” 潘卫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只说京城和北直隶的冰库,我已经收购了一大半了,都是去年冬天低价收的,若是他们肯卖。我就高于市价的一成给他们银子。若是不卖,那等到夏日,我家的冰块都是低价,他们的冰块就得砸手里,与其亏了,还不如现在卖给我。” 华阳不解:“他们只要一打听不就知道你说的是假的?” “我找了几个闲汗守在其他的几个冰库的边上,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印有大通商行的字样。”潘卫挠了挠头。 “而且只要骗过这两三天就成,因为接下来我们的确是买下了大部分的冰库。他们就是打听,也说不出什么。” 第五十八章 硝石制冰 华阳听了点点头,“在商言商,只要不是坑蒙拐骗,用点小计策可以,但是以后还是要本分些。” 她想卖冰并不为了赚大钱。 只是想着累积本钱,真正赚大钱的在冬天。 所以给那些冰库老板多一成的利润也没什么。 她还是能赚很多的。 前世的今年是百年一遇的盛暑,酷热难当。 若是在前朝又有多少穷苦的百姓会晒死,热死,成菜人。 还好新朝成立,洪宣帝感叹百姓都经历了十几年的战乱,所以轻徭役,让百姓休养生息。 百姓能吃的饱,自然被热死晒死的就在很少数了。 实在热的很了,就泡在河里,井水多洗两次澡,倒也过得去。 只不过富人们就熬不住了,他们不能像百姓一样赤膊上身,也不能整日整晚的泡在河水里。 他们还得里衣外衫的一件不少,不能放浪形骸。 这就少不了冰了,以往夏日一天用一块冰,若是两日用一块冰的人家。 今年都是一日三四块冰的买回去。 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 所以前世京城和北直隶的冰库老板奇货可居,都收紧销量,每日就只肯卖一点,导致冰块价格翻了几倍。 她想过,到时候她手里的冰库,百姓来买就还是原价,官宦来买就高价,爱买不买。 这些有钱的富户一向鱼肉百姓,他们的银子不赚不白赚。 而那些冰库老板,前世眼看着百姓热死,也不愿低价卖冰给百姓,毫无怜悯之心。 这笔横财不让他们赚也罢。 除了冰库里的冰之外还有其他法子吗? 她想到了,那个硝石制冰的法子。 那还是前世司马焦掌权时,手下一个幕僚无意中发现的法子。 倒也是简单,只不过也无法特别大量的制作,应急的少做些还是可以的。 而且很快。 “潘卫,你除了买冰库之外,再帮我买硝石,越多越好。还有若是有空的仓库也都给我买下来。” 潘卫虽然不懂自家小姐要买硝石和仓库做什么,但还是应下了。 夜里有一个黑衣人,飞入了魏王府,然后又瞬间飞了出去。 身后跟了两个同样黑衣的人,紧追不舍,前面的一个黑衣人,直跑了小半个京城,左绕右绕的才得以摆脱。 那两个追出来的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低声道:“暗九,我盯着,你回去告诉主子。” 另一人点头,飞身而去。 甩掉尾巴的黑衣人,则是闪身进了摘星楼。 掌柜的睡眼惺忪不解的问:“辛荣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不是去魏王府了吗?” 辛荣摘掉脸上的黑巾,气喘吁吁的道:“妈个巴子的,别提了,魏王府有人盯梢,老子差点就被抓了,还好老子轻功好,跑了小半个京城才将他们甩了。” “可知道盯梢的是什么人?”阁楼上下来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 如冠玉的脸上还是一贯的笑容亲切。 辛荣见了白衣公子,立马站起来,拱手行礼: “主子,属下不知,只不过也是两个顶尖的高手,怕是属下除了轻功之外,外家功夫是不及他们的。” 那白衣公子点点头,“京城里竟然还有如此身手的人,以后留意,查出他们背后是谁。” “是”回答的是掌柜的。 “主子,现在怎么办,属下进不去魏王府。”辛荣着急。 “既然暗的进不去,就明着来。明日你就正常的拜访魏王府,就说是辛氏的族人。”白衣公子说完径直上了阁楼。 “对了,主子,最近两天京城新冒出一个大通商行,正在到处购买冰库。”辛荣回禀。 “哦,可知道是哪家的生意?”白衣不感兴趣,随意的问道,脚步都没停。 “属下跟着那个年轻的伙计两天,他也很是谨慎,不过没有功夫底子甩不掉属下,属下看他进了太师府。” 辛荣说完就看到白衣公子停下了脚步。 “这个事,你不用跟进了。我亲自过问。”一改刚才无所谓的态度,白衣公子回头交代了一句。 太师府? 他脑中出现了一个绝色的小美人,虽然还没有长开,但是可想而知,过个两三年是如何的绝色美貌。 更难得的是有不俗的性子,很是有趣。 会是她吗? 他有点期待了。 秦王府 司马焦得到暗卫的回禀,思虑良久,前世自己和这个大哥没什么交集,也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就觉得他一向身体无病,而且正值壮年,怎么会突发疾病两天不到人就死了。 这一世还会如此吗?那么今晚夜探魏王府的是谁? 前世他八岁被送到边关,司马成顺利登基,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难不成自己重生后改变了一些东西,母后没有难产而死,父皇没死。 而司马成几乎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 所以暗中的人和势力有些坐不住了,要改变策略了吗? 那么自己是否就真的能顺利的继位呢? “给我盯紧了,那人一定会再去。” “是”暗十一,应声飞了出去。 第二日,辛荣就化装成一个白发老翁,去了魏王府。 暗中盯梢的暗九和暗十一并没有认出来。 辛荣得意的想,主子的易容术可真是绝。 报出自己的姓氏后,果然魏王让门房将他领去了书房。 “你是什么人?”魏王坐着没动,眼神凌厉看着眼前的老者。 “王爷,我这是乔装打扮,实则四十几岁。这封信是您母亲写的,您看完就明白了。” 辛荣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司马成。 司马成狐疑地接过信,展开看了起来。 然后表情像是僵住了,半晌未动。 他那个地位卑贱出身通房的母亲,居然背后还有如此势力。 因是在祖母膝下长大,对这个生母他毫无感情,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且很不得自己父皇的喜欢。 他甚至很是嫌恶自己有个这样的生母,若是地位高一点,出身好一点,他也不至于没有跟司马焦争夺皇位的可能。 而现在这种可能有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 信上只说一个神秘的组织可以帮他争夺皇位,并没有说到底什么组织。 第五十九章 思过庵 “这个您以后就会知道了,其实我们早就在部署,早就在暗中做了很多支持您了。只是出了岔子。” 辛荣脸上颇为遗憾。 司马成大惊,觉得这人莫不是在说笑,迟疑的问道: “什么意思?” “当年阮皇后难产是我们做的,只不过出了意外失败了。” 司马成听说阮娇差点难产是这帮人做的,先是愤怒无比。 他还是喜欢阮娇,日日想,夜夜想,虽然他现在要叫她母后。 可是不妨碍他心里对她的遐想,他冷下脸,怒喝道: “真是大胆!本王警告你们,若是想要跟本王合作,不管你们以后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答应你们,只是有一条不准再对阮氏下手。” “为何?难道皇后对您有恩?这她还比您小,不应该啊。”辛荣不解,为何好好的魏王就翻脸了。 司马成不愿与他多说,便道:“不必打听,只要记住就行。” 辛荣闭嘴,心里在想,主子这步会不会走错了,看着这个司马成对皇上和皇后的感情有些不一样。 司马成则还有问题,他皱着眉放低了声音问:“那你们就没有其他的方法?阮氏没死,这几年你们什么都没做?” 这句话让辛荣快凉掉的心重新热了起来,主子的眼光没错。 这个司马成果然恨不得洪宣帝早死。 他热情回道:“我们的组织虽在民间还有些人手,几个重要朝臣的后院也都有我们安插的人手,只是宫里我们的人进不去,锦衣卫盯的很紧,何况自古以来刺杀皇上就没几人成功的,太难了。” 当年收服皇后身边红绸可是费了三年的心血。 “而且司马焦长大,皇后也在世,就算我们真的刺杀了皇上,登基也不会是您。” “你们现在联系本王,是要做什么。”司马成眯了眯眼,心里对皇位的渴望再一次燃烧到了顶点。 阮娇还年轻,才三十二,看上去比十七八岁的少女都水灵。 辛荣将主公的交代道出:“如果能安插人手进朝中和军中” 话还未说完,就被司马成否定:“本王现在只有虚职,朝中进人要经过内阁和皇上,不起眼的微末小官倒是可以。军中更不行,去年起五军都督府就已经是司马焦管了。” 说起这个就生气,他自认各方面的学识也不比司马焦差,怎么皇上连个实权都不给自己。 “大周朝新立不过二十年,政令江山都还未彻底稳固,若是朝中的重臣相继出事,那皇上也独木难支。皇上暂时杀不了,我们就想办法去刺杀司马焦。我们还联合了关外的鞑子,内忧外患之下,必定夺了江山。”辛荣说的激情无比。 “现在朝堂上文有太师,武有镇守边关的镇南王,难不成你们都安插了眼线?就安插了,也不过就是奴婢妾室之流,能有什么作为?”他有些不信。 “蚍蜉也可以撼树,您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女人。最终只要能夺了江山不就行了。” 辛荣对自己主公的计划是很有信心的。 司马成却沉默不言,他是想要江山没错,可是他要的是完整的强大的帝国,而不思支离破碎的大周。 还要引狼入室,勾结鞑子,他做不到。 就像他还始终对司马焦下不了手一样。 这是她的儿子,若是死在他的手里,阮娇该会多伤心多恨自己。 “让本王想想。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以后不要来我王府。有没有其他地方?” “云烟楼也是我们的地方。” “妓院?不去。本王若是去了,明日就有会御史参我。”司马成拒绝。 “那就四季茶庄。”辛荣想起一事,“您后院的孙姨娘是我们的人,您以后有事可以让她传递消息,她知道我们的暗号和所有的地点。” 司马成大惊! 自己近来最宠爱的美妾居然是有目的才接近自己的,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两人说完,辛荣告退。 司马成坐在书房中,久久未出来。 再等等,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父皇回心转意的将皇位传给他。 又想起自己的子嗣也不丰,还是个残次品,就觉得堵的慌,他对司马从已经没什么指望。 寄希望于后院的女人能给自己再生个儿子。 京郊的思过庵 一身青色粗布僧尼衣袍的华陵正在刷恭桶,动作稍微慢一些就会被站在一旁的中年胖尼姑用戒尺责打。 “快点,没吃饭啊,这么慢。”那个胖尼姑,往地上啐了一口。 华陵强忍着眼泪,手上的动作加快。 自从进了思过庵后,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每日做不停的粗活。 还动不动就被责打,这一切都是华阳害的,都是华家害的。 “不要总想着你还是贵女,进了这里就没有贵女了,后院那些疯了的女人哪个不是贵女贵妇?不还是生生的被折磨疯了。呸,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这就是报应。”胖尼姑骂骂咧咧。 手上的戒尺又重重的落下。 华陵抬眼,惧是恨意,等她翻身的那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个尼姑。 刷完了恭桶,又洗全部的僧袍,一直到了天色渐黑,胖尼姑才满意的丢下华陵走回禅房。 华陵早已累的抬不起手臂,可是一天未吃了,必须去厨房弄点吃的,不然明日可能就熬不下去了。 到了厨房,看了所有的锅台,连口汤都没有,就在她饿的就快要站不住时,一个馒头递到了她的面前。 还未看清递馒头的人是谁,她就一把夺了过来,大口的往嘴里塞。 “慢点,以后你随时来厨房,我都给你留两个馒头。” 华陵听了这话,放慢了速度,咽下嘴里的馒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个中年妇人,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 “你是谁?” “我是新来的厨娘。” “你为何要帮我,有什么企图。” “你若是不安好心,这馒头我不吃了。”她可不愿意为了两个馒头就献身,她的身子还有大用处,必须给司马焦。 第六十章 萧衍 那个厨娘笑笑,将馒头又塞回到她的手上,“放心吃,我是受妙音所托,来救你的。” 华陵一听眼睛发亮,一把拉住厨娘的手:“你和她都是那个什么组织的人对,你那快救我出去。” “二小姐,您说笑了,我可没那个能力救你出去。再说你就是偷偷出去了,也是隐姓埋名,这失去华家二小姐的身份,你对我们主公可就没什么用处了。”厨娘皮笑肉不笑。 “那你进来做什么,就为了一天给我两个馒头?”华陵不解,既然不能救她出去,那这人进来做什么。 “我进来可以让你暂时不至于被折磨摧残死了,而且我是能出去的,可以帮你捎信,你好好想想,就没什么贵人有办法救你?” 厨娘觉得这个二小姐也不是太聪明的样子。 “有,我知道司马从的秘密,当初的老虎是他放出来的,你去找他,让他救我出去,逼华家重新接受我,不然我就说出去。”华陵想到了那日情形。 厨娘却不以为然,“你现在可威胁不了他,第一你没有证据,第二若是他嫌麻烦,直接让人将你灭口” 华陵听了,缩了一下脖子,是啊,司马从救她还不如杀她来的痛快直接。 那还有谁能救自己,有谁不怕得罪华家,跟华家有仇呢。 跟华家不合的倒是有几家,东平伯,隆昌伯,靖海侯,可是这些人家没有足够的身份能压得住华家。 对了,有一人,她可以帮自己。 “有一人,你去找她,跟她说”她神色激动的凑近厨娘的耳朵交代了起来。 厨娘听了眼中精光一闪,果然是个有用的人。 如此一来,华二小姐这步棋子可又活了。 自从上次去秦王府被李冬阳发现后,华阳就不肯再去了。 本以为司马焦会暴怒生气,但是却没有只是让暗一过来跟她说了一句话。 “主子上次为了替您遮掩,被李大人偷袭,后背的伤又裂开了。太医都说了,这如此反复,伤势随着天热就会恶化。” 暗一说完,站到一旁等着。 “什么?他功夫那么好,怎么可能被冬阳哥哥打伤,定是想将我骗过去。”华阳不信。 暗一飞身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没有再过来。 潘卫的冰库收的越来越多,租了个大仓库,储存了些硝石,三万两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 “现在就等着天热了,到时候人手不够,可以先雇些人备着。”接过潘卫交上来的。 各类的契约文书,华阳想着也不用到太多的人,大户人家买冰基本上也是让自家的奴仆驾马车每日清晨前去冰库提取。 只要每个冰库有足够的人手就行了。 “京城和北直隶的零散冰库我们都买下了,现在三分之二都是我们大通商行的,只是还有三分之一,却怎么都买不下来,似乎是同一个东家。”潘卫道。 “如果买不下来就算了。我们可以用硝石制冰,如今的冰库倒也够了。你下去忙。”华阳见潘卫这半个月,都晒的黑瘦黑瘦的,看着跟前世的白面模样可不一样。 “哎。”潘卫拱手告退。 半夏和他擦身而过,眼睛瞥过潘卫的鞋,然后走到华阳的身边。 “小姐,准备好了,可以出门了。” 华阳点头,带来半夏和清泉出门上了马车。 昨日她就收到了摘星楼掌柜的请帖,请她务必品鉴他们的新款式。 这明显是个借口,可是摘星楼为什么要自己过去? 半个时辰后,摘星楼的顶层阁楼上。 华阳喝着手里的茶,抬眼瞄着对面的白衣男子。 长相俊雅,虽比不上司马焦,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长相了。 身上气质却比司马焦好太多,没有凌厉的王者之气,但是却温润如玉。 “公子,您是摘星楼的东家?” 她放下茶盏,有礼地问道。 “正是。”男子拿起茶壶,替她再续上。 声音也很是好听。 “那不知公子为何要见我呢?”华阳不解。 “姑娘不是想收在下的冰库吗?在下不想跟跑腿的谈,便唐突的直接找姑娘了。”白衣公子笑的无害。 却语出惊人。 华阳顿时紧张起来,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才是大通商行的幕后主事。 “姑娘不必紧张,在下并无恶意,先自我介绍,在下是姓萧名衍。”白衣公子起身对着华阳作了一揖。 “难道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冰库都是萧公子的?”华阳点头还了一礼。 “正是,既然姑娘想买,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合作?怎么合作。”华阳感兴趣。 “我手上的所有冰库都交给姑娘统一定价和管理,我不过问,中途也不分银子,等到夏季过了,我拿利润的三成行吗?这样姑娘也不用花银子全部买下来。” 萧衍笑容不变,这样的条件其实已经是非常好了。 华阳自然也知道,毕竟这个人不像自己,是不知道今年夏天会酷热的,那些他还愿意将冰库交给自己运营。 自己没有风险,而萧衍却是有风险的,如果万一卖的不好,价格不高,三成的利润可没多少。 “萧公子,是生意人,怎么却愿意跟我做这样的买卖呢?岂不是送银子给我吗?” 哪有这么好的事,还是问清楚为好。 “呵呵,在下也是有条件的,就是第一,往来账目交接我只跟姑娘对接,第二,姑娘以后的生意都要带我一起,如何?” 萧衍看着少女,微微蹙眉的神情,目光柔和,自己偷偷做生意的贵女可不多。 偷偷做这么大生意的就更没有了,他要看看这个太师府的贵女能走到哪一步。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华阳有什么不答应的。 “好,那以后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我都会过来,若是临时有事,你也可以递帖子去华府。” 华阳觉得这个萧衍很是亲切,和他说话,她很随意,完全没有面对司马焦时的压迫感和紧张的情绪。 登上了回府的马车,没有发现暗中跟随的人影。 晚上洗漱过后让半夏和清泉不用值夜回房睡,华阳灯下看了会账本,想了想多久可以回笼银子。 又去哪里定大量的炭火,这应该联系煤矿是不是比较好。 想的有些困了,正要熄灯时,窗棂一动,一身黑衣劲装的人影飞身进屋。 第六十一章 别想嫁给别人 华阳吓的就要惊叫,大脑已完全不能思考。 那人影却先一步的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华阳发抖,拼命地挣扎,这到底是谁。 怎么如此的大胆,难道进了贼人? 可是捂住她口鼻的手传来熟悉的味道。 是司马焦独有的味道。 那种男性的霸道气息混合这龙息香,是司马焦。 有了这个认知,华阳忽然放下心来,不害怕了。 也停止了挣扎。 是那厮! 见怀里的娇人儿不动了,司马焦低低的笑出声,拿掉脸上的黑布,冰凉的薄唇划过她的耳旁。 低低的道:“这样都能认出我,嗯?” 半天没听到回答,他低头一看,自己还捂着她的嘴。 只见一双美目向他喷射怒火。 放开捂住她的手,司马焦转而一把打横抱起了她。 “司马焦,你要做什么。你!太无耻了,这可是华府。”华阳紧张的说话都打结。 这是哪里惹着这个匹夫了,他怎么就夜闯她闺房了。 早知道暗一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去秦王府看他了。 现在怎么收场。 真的要喊人吗? 这样他不就毁了吗? “华府又如何?就是皇宫老子一样夜闯。”司马焦不顾她不停抡起的粉拳。 两世,这女人还是一样,明明等一会就会嫌手疼的哭起来,却还是会每次都不停的打他。 将她放平,俯身压了上去。 “司马焦,你、你、我真的要喊人了。”华阳眼泪流了出来。 “喊,正好华老儿过来了,老子正好提亲。”说完就堵住了她的唇。 毫不温柔。 华阳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 熟悉的酥麻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了解他。 每次司马焦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这样的用力。 每次都是生她气的时候,才会心情不好。 可是这世,她处处躲着他,没敢去惹他啊,为什么他还会生气。 还有那处…… 她知道是什么,动也不敢动了,全身绷紧,紧张无比。 若是再胡乱动下去,就真的不可控制了。 可是这次怎么这般许久,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半晌,司马焦挪开了唇。 华阳紫胀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大口大口的呼吸。 看着她媚眼如丝,眼含荧光,粉唇红肿,司马焦真的很想如同上一世一样的肆意毁去那些繁琐的衣裙。 可是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停下。 可是他也未起身,还是这么压着。 “你惹到我了,知道吗?”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暴怒的心情。 又将唇移到了她的耳边。 “我哪里惹你了,你让开,你这样我以后怎么出嫁。”华阳小心翼翼的说。 司马焦抬起眼,眼中杀意浮现,冷声问: “出嫁?嫁给谁?李冬阳还是摘星楼的小白脸?” “关你什么事,反正不嫁给你。”华阳用力推他。 她不想再跟任何姓司马的男人有关系。 “为什么不嫁我?”司马焦问,声音里仿佛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华阳红着眼,低低的喊道:“你只会欺负我,从来都对我无礼和蛮横,而且你那么花心,会有那么多的女人。我才不要嫁给你。” 她想起前世,一开始她也以为司马焦是喜欢她的,而她也有过情窦初开时,毕竟是自己唯一的男人。 而且这人那么霸道。 将自己的神魂都打上了他的印记,可是他却接着纳了一院子的女人。 她知道后哭了许久,伤心不已,原来他不喜欢自己,只是喜欢这个身体而已,她就收起自己的心。 封锁起来,再也没有敞开过。 “你只能嫁给老子,信不信,老子去杀了李冬阳和那个小白脸。”司马焦,知道她介意上一世自己后院的女人们。 可是他无法告诉她,那些女人他都没碰。 只是用来气她的。 “你怎么这样,你要是敢乱杀无辜,我、我就死给你看。”华阳不想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被这个疯子杀了。 用力将唇咬出了血。 司马焦反而被气笑了,又是这招。 每次威胁他,就是这招,可是却也是次次管用。 低头吻去她唇上的血,又进去探索了一番。 “好,我不杀他们。但是你不准再去摘星楼。”他起身。 华阳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跑到她认为安全的地方。 “我去摘星楼是为了谈生意,不是约会。你不能这样管着我。”华阳抗议。 这一世若还是被司马焦玩弄了,她还不如不活了。 “不行!” “那你就杀了我。”华阳骨子里也是倔的。 “那必须带上暗一。以后他跟着你,有什么他也可保护你。” 留在华府外等自家主子的暗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主子轻易的送人了。 华阳点头,这厮从来都不妥协的,能谈成这样不错了。 “可以,但是他不能干涉我的自由,还有我成亲前就不能再跟着我了。”这点必须说清楚。 她要让司马焦清楚,自己是要嫁人的。 “嫁人?你除了老子还想嫁给谁!”他全身的霸道又释放了出来。 华阳坚定的看着:“谁说我要嫁给你?” “为什么不肯嫁给我!”司马焦无奈,不过上一世的强取豪夺既然不管用。 这一世就换个套路,非将这女人的心得到不可。 本想回答他,自己绝不可能嫁入皇家的华阳刚要开口,又听司马焦道: “你喜欢手无缚鸡之力,风大一点就能被吹跑的文人是,好。本王就做个文人。本王要你心甘情愿的同意嫁给我。” 华阳的心猛地跳的一下,像是要从嗓子跳出来,她抚一下胸口。 深吸了一口气。 这厮的确和前世不一样了,这世居然这么执意的要娶自己,而且愿意为了自己去改变。 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她可以期待吗? “明日开始,本王让人送花过来,以后每日头上都要带一朵本王送的花。”司马焦说完,没给她反驳的机会。 嗖的一声从窗户飞出去了。 华阳立马跑到窗边,看着融入夜色的身影,心里一阵慌乱。 人的性格不会变,他没有重生为何说的话,做的事,都和前世一样呢。 难道这也是因为性格所导致的吗? 前世他也是这样,命令她必须每日带一朵他送的花 第六十二章 发上的花季 一年四季,天天不断的往慈寿宫送花,春日的花谢了,就送夏日的花,夏日的花没了,就送秋日的花,连冬日鲜少的花都被他找了出来,大量的培育。 就这样不同的鲜花在她头上开了一个又一个花季。 他是那么的强势,那么张杨,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而却没一个人敢当面或者背后骂她是荡妇,因为他够强大,强大到完全保护了她,不让任何的流言来伤害她。 这厮总是有办法让女人对他动情。 带着疑惑和心动华阳睡沉了。 华府外,原本潇洒直冲云霄的身影,立马从空中跌落,踉踉跄跄的几步。 暗一赶忙上前扶住,有些心疼劝道:“主子,您的背伤好不容易才好转一些,为什么不让属下背您,非要自己飞进去。” “回去领十棍子。”司马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若是自己还需要被人背着才能进她闺房。 还怎么俘获她的芳心。 “主子?”暗一神情受伤。 没好气的道:“你懂女人吗?你懂个屁!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暗一脸色大变,就因为不懂女人就不要他了? 看着属下一脸被抛弃的神情,司马焦觉得眼疼,撇开眼,“以后你每日跟着华小姐。” “是。”暗一愣了一下,原来不是不要他,而是将他送给媳妇儿了。 暗一意识到主子是不喜欢自己扶着背着的,所以果断的放开了司马焦的手臂,离了三步远。 司马焦脸色更臭了,这个暗一怎么如此的没眼色。 “过来背老子回去,回去再加十棍子。” “是,主子。”暗一更受伤了,怎么自己主动要背起主子,被主子惩罚。 他不背了,还是要被打。 这年头做暗卫真是太难了。 “磨蹭什么?”司马焦不耐烦,没看见他疼的额头冒汗了吗。 暗一认命的上前背起司马焦,飞入了夜色之中。 又过了几日,天气更加的热了,不少耐不得暑热的富户已经开始用冰了。 因为几乎全京城的和北直隶的冰库都在华阳手里了,她先是将冰的价格提高了一半。 那些官宦富户们,一打听所有的冰库都是这个价格,也就释然了。 既然用的起冰的,也不在乎多出点银子。 只是大通商行对百姓买冰是原来的价格,这就让京城的百姓们纷纷赞扬大通商行的掌柜,有仁心,有善心。 是个难得的大善人呢。 百姓口中的大善人华阳正摇着团扇,听顾氏和玉壶闲聊。 就看见红梅进来禀报:“夫人,大小姐,老夫人让您和小姐都去苍松院。临海郡主和忠勇侯夫人马上要来了。” “她们怎么来了。”顾氏喃喃自语。 “她们跟祖母向来不合,平时也不怎么联系,今日主动登门,一定有什么事,娘我们快过去看看。” 华阳和顾氏起身,玉壶告退。 一路走着,华阳想起前世的事,临海郡主是皇上的堂姐,夫君在跟随皇上起兵的时候战死了。 开国之后,皇上封了这个表妹临海郡主,并将她的女儿嫁给了忠勇侯嫡长子。 虽然忠勇侯是皇上过继过去的,和祖母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对祖母一向尊敬。 几年前去世后,他的长子继承了爵位,因为岳母和夫人都跟祖母不睦,就很少往来了。 进入苍松院,见到临海郡主和忠勇侯夫人已经到了。 “大表妹,你怎么姗姗来迟,让我外祖母和母亲等了许久呢,架子还真大。” 华阳给临海郡主和忠勇侯夫人行礼后,看向说话的人。 她重生倒是将这个郭云湘给忘了,前世就一直跟自己做对,跟华陵是一丘之貉。 这世若是还是作死,她不介意两世的仇一起报。 “表姐,严重了,因为一般我们都是接了拜帖,准备好迎接客人上门的时间。这冷不防就来了,的确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华阳一个软钉子让临海郡主和忠勇侯夫人,同样面色难看起来。 有些体面的人家都是先递拜帖和主人家约定好了时间才会登门拜访。 “姑母,这阳儿的口齿可真是厉害,这是说我们不应该来呢。”忠勇侯夫人苏氏阴阳怪调的看向老夫人。 “呵呵,小孩子家说话直了些。惜惜还不快跟婶婶和郡主赔礼。”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道。 “赔礼就不用了,她如今脾气可是大的很,抓住一点错,一家人都不放过。” 临海郡主,瞥了华阳一眼,鼻孔朝天高傲的说道。 她现在可是王氏宗亲里,辈分比较高的了,皇上见了她也是要叫一声堂姐的。 有高傲的资本。 华阳眉心一跳,这话的说的,应该是华陵。 难道她们今日过来竟为了华陵出头? 果然,就听郭云湘开口了, “姑祖母,陵儿一向乖巧懂事,不过就是做错一点事,怎么送去那样的地方呢。” 老夫人也没想到,临海郡主亲自过来,居然是为了华陵,“她做的可不是一点小错。” 临海郡主不耐烦的摆摆手,“不过就是女儿家的事,既然也并没有铸成大错还是给个机会的好。” 又对着外孙女道:“去将你陵儿表妹牵进来。” 郭云湘,欢快的出了院门。 华阳惊讶的看向临海郡主,居然直接从思过庵将华陵接回来了。 她是小辈,而且不能冒犯郡主之尊,不能质问。 老夫人皱眉,微怒:“您就算贵为郡主,也不能直接插手华府的家事。” “本郡主今日就管了,而且这也不单是华府的家事,也是郭家的事,我女儿既然嫁给了你侄子,我和你华家也算是姻亲,作为长辈,我自然能管一管华陵的事。” 临海郡主态度强硬,背脊挺得笔直。 “是啊姑母,外头已经有了不好的传言,您把华陵送进思过庵,可连累了我们郭家女儿的名声呢。这可是不行的。” 苏氏搭腔。 这时郭云湘已经牵着华陵进来了。 “祖母,那日是华陵猪油蒙了心,才会说那样的话,您就原谅陵儿。”一进门,华陵就跪倒在地。 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老夫人见她这样,心下也有些软了。 毕竟也是她的孙女,虽然品行不好,但是也还是看着长大的。 第六十三章 临海郡主 “长姐,长姐,陵儿错了,真的知错了,陵儿这些天吃了不少苦,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对天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起坏心思,您就原谅陵儿。” 华陵转头又朝着华阳咚咚地磕头。 “可怜的孩子,看看都被磋磨成什么样了,怕是我再晚接出来几天就要没命了。”临海郡主拿出帕子,状似心疼地按了按眼角。 “表妹,你就原谅陵儿,要不然外面可都要说你刻薄不容人。”郭云湘自小就和华陵关系好。 何况她喜欢华阳的大哥,本想嫁进太师府做长孙媳妇的,可是却被顾氏和华阳阻拦拒绝了。 她跟华陵一样,恨不得华阳去死。 “长姐,陵儿在思过庵,每日每夜不停的做粗活,还没有饭吃,日日还被责打,你看陵儿的身上可没有一处好的,求求你,就原谅陵儿,若是你不原谅,陵儿宁愿死也不想回那地狱一般的地方了。” 华陵说着,撸起了袖子,给华阳和老夫人看身上的伤痕。 “真是可怜,不管做错了什么,也不过是还未及笄的孩子,怎么能送去那儿。真是狠心啊。”苏氏说着,瞟向了顾氏。 该死的顾氏居然看不上她的女儿,那自己就要搞臭顾氏的女儿! “老太爷也不过就是将华陵送去思过,等她真正的知道错了,还是会接回来的。并不是就永远不接回来了。”老夫人也没想到那思过庵,会日日责打。 临海郡主却上前拉起了华陵,对老夫人道: “本郡主对华陵很是喜爱,我今日就认华陵做我的干孙女,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她。” “既然母亲都认陵丫头做干孙女了,我忠勇侯府自然也是她的依靠,阳儿你不会这样的铁石心肠狭隘小气。非要置自己的妹妹于死地吗?” 苏氏也是跟着一唱一和。 听两人这番话,老夫人和顾氏都吃惊不已,这临海郡主这是要为华陵撑腰到底了。 就是太师回来了,也要给郡主几分的面子的。 老夫人看向华阳,目光中询问她的意思。 华阳点点头,从临海郡主一开口她就已经知道华陵翻身了。 前世这临海郡主的霸道可是出了名的,魏王都要喊姑母。 她也从未将自己这个太子妃、皇后、太后放在眼里。 与其好名声都给了临海郡主和华陵了,还不如自己拿过来。 “二妹快起来,长姐怎么会真的跟你生气,早就想着去接你呢。本就是想着让你去思过些时日,却没想到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演戏谁不会,她笑着扶起了华陵。 “长姐真的不怪陵儿?陵儿可是做了伤害长姐事。长姐一点都不介意吗?” 华陵没想到一向嫉恶如仇的华阳居然,这么快就变脸了。 愣怔了一瞬才回过神,脸色有些不自然,自己本来今日有了郡主撑腰,这华府就是回定的。 给华阳下跪,就是想让华阳跋扈不容人的名声通过忠勇侯府传出去。 还以为华阳会拼命阻拦她回府的。 “不怪了,陵儿不是说了只是受人蛊惑吗?既然如此,那我自然是宽宏大量了。” 要传流言,也必须传是她华阳大度,原谅企图害自己的庶妹。 华陵咬唇,僵硬的道了句:“谢谢长姐不怪罪。” “好说好说,只要妹妹你以后也不要再被人蛊惑了就好。”华阳立马回了一句。 临海郡主见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准备多待,想着这就回去。 哪知罗氏此时却来了苍松院,热情的邀请临海郡主和苏氏去三房坐坐。 看她眼中闪烁的精光和急切,华阳心里暗想,这三婶又在打什么主意。 将半夏叫来,低语吩咐了两句。 跟顾氏一起带着华陵回了长房。 到了东苑的二门外,郭姨娘早得了消息在门口守着了。 见了华陵,立即就扑了上去。 “我的女儿啊,怎么就一个月不到,竟然瘦成了这样,明明是被冤枉了无心之失,却被有心人这样报复。” 嘴里说着,眼睛更是毫不客气的就瞪向了顾氏和华阳。 “姨娘,女儿能回来,也亏的母亲和姐姐原谅。”华陵对郭氏使了眼色。 转头又对着顾氏行礼:“母亲,女儿浑身脏污,就不去正房搅扰母亲了,明日再去给母亲请安。” 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顾氏还能说什么。 点点头让郭氏母女退下了。 ?华阳也回了自己的听霜院,一个时辰后半夏回来。 “小姐,小姐,我打听到了。” 华阳让她坐下:“不着急,慢慢的说。” “喝口水。”清泉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半夏对清泉的到来有些别扭的,但是也不会拒绝这样的示好,谢了声。接过水杯。 “小姐,三夫人是看着郭云湘还没定亲,就想替自己娘家的侄子说亲。也不想想她那个小户人家,临海郡主哪里看得上。当场就拒绝了。让三夫人好一阵没脸,临海郡主一走,三夫人就跑去苍松院跟老夫人哭诉去了。” 半夏说完,得意的看了清水一眼,她自小在华府长大,跟每一房的大丫头们都是有些交情的。 小姐有什么需要打听的,需要办的事,她都能帮上忙。 “罗氏浅薄,一直以来娘家的家世低一直是她的心病。若是她的侄子娶了临海郡主唯一的外孙女,忠勇侯度的嫡女,必定在京城的上流圈子站稳了。皇上看在郡主的面上也会提拔罗氏的侄子。虽然今天被拒绝了。她必定还没死心。” 那么罗氏会做些什么哄忠勇侯夫人苏氏回心转意呢。 现在苏氏最为痛恨的就是她娘了。 “半夏,你去老夫人那里打听,罗氏去苍松院除了哭还说了什么。” 屁股还没坐稳的半夏喝了口水又去了苍松院。 晚间华阳也知道了罗氏的算计是什么。 原来是找长房的错处,诋毁她娘来讨苏氏的欢心。 熄灯睡觉之前,华阳看了一眼院中的参天大树,只有她知道上面有一个黑影。 无奈的叹口气,也不知道平时她该不该喊暗一飞下来吃个饭喝个水什么的。 第六十四章 不可能同路而行 第二日一早,刚睁开眼,就看到窗台上摆了一篮子鲜花。 凌霄、茉莉、月季、紫薇…… 华阳知道那厮不可能让下手的人去给她采花,必定是他亲为。 他这是什么时辰起床去摘了送来的。 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去想了,那厮不管做什么,打定了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 选了一朵月季戴在了发髻上,有了花,就不好再带什么钗环了,选了套素净的衣裙穿上。 用过了早饭,问了潘卫最近冰库的事。 就见清泉进来禀道:“小姐,苍松院那边有请。” 该来的就会来,华阳点点头,带了两个婢女出了听霜院。 正要出长房的门,就看到华陵走了过来。 “长姐,可是要去苍松院?陵儿与长姐一起。”行了一礼,落落大方。 很是像一个大家闺秀。 只是像而已。 眼神深处的阴毒和贪念可是瞒不住华阳的。 “怎么,你竟也要去?”若是在以前,郭氏仗着是老夫人娘家人,拿捏着老夫人的秘密,都是厚着脸皮去的。 华陵神色一怔转而又有了底气,笑道:“自然了,陵儿如今虽还是庶女,可是也是皇家郡主的干孙女了,华府的家事自然是要出一份力的。” 看着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华阳时时刻刻防备着,她再度进府,必然会比之前更疯狂更狠毒。 这一世华陵的人生轨迹也变了,她要从哪里入手呢? “妹妹要走的路,我怕是不顺路,没想到妹妹昨日那番憔悴,只不过睡了一觉,今日就容光焕发了。” 说完没有去看华陵,直接抬脚往前走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与华陵永远不可能同路而行。 身后的华陵捏紧了拳头,华阳还是那样的骄傲无知!自己已经贵为郡主的干孙女了,她凭什么还不给自己面子。 如今自己身份高了,再也不用仰望那些贵女了,再也不用华阳施舍才能去那些上流的宴会了。 可以嫁给司马焦,而不是只能做妾了。 想到司马焦,华陵心里激动不已,脸色也泛起潮红。 皇后的嫡子,身份贵重,长得还那么妖孽俊美,还有那身不凡的武艺。 真的让她折服倾心,比顾云声要好上不少。 还好那次她没有给顾云声下药,坏了自己的身子。 嫁给顾云声那个不能袭爵的人哪能比得上做亲王妃,做皇后。 等她做了皇后,就会让整个华家覆灭。 走在前面的华阳还不知道自己的庶妹改变了目标,盯上了自己的死对头匹夫。 进了苍松院,意外地发现除了祖父不在,居然父亲,二叔,三叔都在。 今日他们集体沐休吗? 给祖母行了礼,又转身对着二房的华振国和蒋氏行礼:“二叔二婶安。” 华振国长得浓眉大眼,性格也是兄弟三人中最好的,豪爽干脆,跟蒋氏倒也合得来,后院也是最干净的。 “三叔三婶安。”接着又对三房的华振民和罗氏福了一礼。 罗氏傲慢的从鼻孔哼了一声,华振民白净的脸上则是有些不自然。 华阳并没有介意罗氏的无礼,本来教养就是一个人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华陵接着进来行礼。 华妍这几天去了外祖蒋家。 “既然人都到齐了,老三媳妇,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老夫人淡淡的开口。 昨日这罗氏过来口口声声的,自己在府里人微言轻,在府外也是没面子云云。 她还只当是临海郡主下她面子了,所以发泄两句。没想到罗氏竟然说起了管家权。 还真是个搅家精,她便说今日将三房一起叫过来,让罗氏自己去说。 听老夫人这样讲,除了华阳,众人都是面露疑惑,看向罗氏。 罗氏施施然站起身,慢条斯理道:“今日当着全家的人面,我想问问,同不同意分家。” 看着众人脸色大变,继续道:“不管大哥二哥怎么想,我们三房是决意分家的。” 本来家家都是嫡长子继承家业,或是由父母做主将家产划分给几个嫡子。 只不过世家大族一般不分家,兄弟都是一起过的。 即使分家也是在父母去世后。 “老三。你听听你媳妇说的话,父亲母亲都健在,居然敢提出分家,你也不管管吗?”华振兴第一个不乐意了。 这分家不就是分他的产业吗?他能乐意才怪。 摆出大哥的架子。 其实在郭氏进长房前,老二华振国,老三华振民都是很尊敬这个大哥的。 尤其是出身名门的大嫂。 可是自从郭氏来了,他们对这个大哥心里不可避免的起了轻视和鄙夷。 华振民冷笑一声:“大哥,我们都是嫡子,虽然父母健在,但是我们都已成家,就连我们三兄弟的儿子都要成家了,这时候分家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他昨晚本来对罗氏的提议也是勃然大怒,以为罗氏又要做搅屎棍,起什么幺蛾子。 可是罗氏一番话劝动了他。 是啊,这么多年,虽然他们三房都是吃公中的,用公中的,可是他每年的俸禄也都交给了公中。 除了罗氏那点子嫁妆,三房还真是一点余钱都没有。 他官位一直不如大哥,还不是没银子去打点去应酬同僚上官。 三房吃喝用度哪里比得上大房,每日厨房的鲍参翅肚,阿胶燕窝的不间断。 光是华阳平日的穿戴都比罗氏要好,去年大房的华文杨娶妻的聘礼也是一大笔银子。 父亲母亲一死,迟早要分家的,到时候分给三房的还不知道是几个歪瓜裂枣。 还不如这个时候趁父母在时,平均的把家分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大哥大嫂你们说呢?” 这边华振民还在想着,那边罗氏已经霹雳啦的说了一堆。 她也不看向二房,这事就是对这大房去的。 “三弟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觉得我这些年掌管中馈都中饱私囊了吗?”顾氏听明白罗氏的意思了。 这话里话外除了要分家,就是说她私吞公中银两了。 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华振兴也是一掌拍向了茶几,要不是不好动手打弟妹,真像是要上去将罗氏,捶几拳的架势。 这对离心离德十几年的夫妻,还是第一次一致对外了。 第六十五章 查账 “我可没这么说,大嫂这不是心里有鬼?做没做的,心里有数。”罗氏阴阳怪气。 哪怕不是为了讨苏氏的欢心,她也早就看不惯大房的奢侈了,嫉妒了多年。 “三弟妹,大嫂为人在座的都是清楚的,你不要因为自己那点私心就空口白牙的污蔑。” 蒋氏本来不想多话,这些年二房自己过小日子挺好的,不过她女儿就要嫁入顾氏的娘家了。 她自然是要帮着顾氏的。 而且平心而论顾氏当家只有苦劳,以顾氏性子并不会私吞银子。 “我怎么是空口白牙,看看大嫂和华阳每日的穿戴,去厨房问问大房每日的膳食不就清楚了。”罗氏胸有成竹。 自己早暗中观察过了,别看顾氏穿颜色暗淡,可是每季的新料子,更不用提华阳了。 “华阳今日穿的素净,可也是今春刚上市的苏绸罗纱,这种纱最是娇贵,洗三水便不能上身了,每匹要百两银子。再看看我们莹儿穿的是什么!还要比吗?还要说吗?” 说着罗氏嫉妒的脸颊都扭曲了。 蒋氏刚想说,自己的妍儿好像也是这么穿的啊,这自己舍得给女儿花银子,罗氏自己舍不得怪谁。 “三婶,你今日的目的就是要查账,针对我娘,想查出我娘的亏空,然后顺理成章的掌管中馈。” 华阳一语道破。 这罗氏哪里是真想分家,首先分家即使兄弟三人都同意了,祖母阻拦不了,可是祖父却是不会同意的。 罗氏估计也想到了,分成三房也不会分到很多,毕竟只是嫡三子。 而掌管中馈她就可以在短短几年之内,从中贪出一副身家出来。 华振兴也醒悟过来,捶胸顿足的大骂三房无耻贪心。 而老二华振国一向为人耿直,这事他不好发表意见保持中立。 而被戳破心事的三房夫妇就脸上挂不住了,这明些要求分家还有些说头。 可是作为幼子却想掌中馈就说不过去了。 罗氏这次是铁了心的非要拿到中馈不可,撒泼似的看向老夫人: “娘,您也太偏心了。看看大房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我们三房。都是您肚子里出来的,这旁人家都是心疼幼子,暗里补贴的,您倒好,补贴那么多年不相干的人家,也没想过自己的幼子,如今您的嫁妆都没了,以后分家我们三房可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一边说一边还抽出帕子,哭起来,委屈扭捏的模样,真是像极了市井的泼妇。 这番话可是又撕开了老夫人好不容易快要愈合的陈年伤疤。 顾氏和蒋氏两个儿媳还好,但是老二华振国忍不住了,刚毅的脸上满是怒气,看向自己的三弟: “老三,三弟妹,你们要分家也好,要掌中馈也罢,就事说事,不要扯到娘以前的事。再说了,娘没有动华家的一两银子,嫁妆本就是她老人家的,怎么用难道还要受你们管制不成,你们还懂不懂孝道了?” 华振国是轻易不开口的,能让他开口的,说明已经是气急了,华振民脸上不好看,瞪了罗氏一眼。 他从小就怕这个二哥,没想到今天罗氏愚蠢的一番话,让二哥也站到了老大那边。 “二哥,弟弟绝对没有扯上娘的意思,罗氏的嘴一向就是不着调的。娘你千万不要和罗氏一番见识。” 站起身对着二哥和老夫人拱手一礼。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她没眼看罗氏这样的做派。 看着脸上愤愤不平的罗氏,定定的问道:“罗氏,你是真的要去查你大嫂的账?若是查出问题了,这中馈自然可以交到你的手里,但是若是没问题,你准备怎么办?” 罗氏一听脸上笑开了花,这无论什么人管家,哪有干净的,都经不住查。 这一查,还哪里有查不出来的。 “娘说的可当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巴不得让老夫人现场立下字据才好。 “呵呵,当然,老三你和你媳妇商量一下,若是这账查到最后没有问题,该怎么办?不能你们只得好处,不用付出点什么。” 老夫人冷笑,自己生了三个儿子,自认为全部教导成才了,都是科举中榜的熟读圣贤书的。 现在看来只有老二是个忠义礼孝的,老大和老三都让她寒心的很。 罗氏不是自己生的,只是儿媳,毕竟隔着一层肚皮,她可以不计较那点小心思,但是老三今日这样的所作所为真是让她失望。 “娘,若是大嫂的账没问题,自然是听凭处治,您说怎么样?”华振民看的出母亲眼里对自己的失望,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他已经和大房撕破脸,就算退一步自己不查账了,以后也不会再和以前那样的和谐。 “这话说的都是空的,什么叫任凭处置,难不成老大让你以死谢罪,你也去死吗?” 老夫人心里有了计较,今日就要贪心的人,失去更多,看向华阳道:“惜惜,你两个哥哥都不在,你是嫡长女,也是长房长孙女,你来定,若是账没问题,给他们什么处罚?” 她近来发现自己的这个大孙女越来越精明睿智,比当初的顾氏都强很多,自己身世上的那堆事也是多亏了这丫头,自己还没有好好谢谢她。 “娘,华阳不过是个晚辈,如何能定。”罗氏不依,虽然她无论什么处罚也不能真的落下来。 这账必定有问题。 但是怎么能让一个黄毛丫头来定夺。 “你作为一个晚辈,既然你都逼我和你长嫂接受你的查账了,她一个晚辈怎么就不能定你们的处置!”老夫人怒喝。 罗氏和华振民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妥协和确定。 妥协的是,就让华阳来定又如何。 坚定的是,他们不怕,除非是神仙,才对金银无动于衷,对这么多年沾手的银两不贪墨。 华阳见老夫人对自己点头,又见三房两口子认可了,也就将自己心中想的说了: “既然我娘付出的是管家权,那么三房就从出宗和放弃家产中选一个!” 罗氏和华振民大惊。 第六十六章 出宗 “你这也太狠了!居然想要我们出宗!” 罗氏难以置信的看着华阳,出宗是什么了,就是以后不能再自称是太师府的人。 出宗以后都不能一起祭祖,再也不能利用华家的资源和人脉,享受不到这个姓氏带来的好处。 华振民更是难以接受,自己是在官场的,这一出宗,官府那边一报备。 自己的官途就完了,不是华家人,以后谁还会给他面子。 以往真是小瞧了自己这个侄女,没想到她这样的绝。 “三婶,我给你们两种选择,不愿出宗不是还可以选择放弃家产吗?你们可以不分家,就跟着公中过,想分家也可以,但是不能拿走华家的田产铺子等。” 看着三叔铁青的脸色,华阳觉得好笑:“难不成三叔觉得所谓的处罚就是,成了你们三房有了中馈之权,不成你们三房可以拿着家产分家单过。合着无论成不成你们都毫无损失,这算盘打的可是真好啊。” 想起前世的事,华阳还真不知这一世,贪心无知的三叔三婶会怎么选。 不过她希望三房出宗,这样三房以后惹上什么祸事可就不会连累整个华家了。 前世三房的死,可不是因为华陵的手笔,而是三叔作死的参与了造反的势力,差点就连累了整个华家陪葬。 还好那时司马成和司马从已经死了,要不然以那对父子的性子,必然要顺势除了华家。 “是啊,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哪有这么好的事。”蒋氏最是讨厌想空手套白狼的人。 若是三房敢作敢当的赌一把,她还觉得这两人是个好汉,没想到都当别人是傻子呢。 三房两人看着在座的众人和老夫人对这样的提议都很认同,也没有别的法子,反正他们不怕,难道还能真的查不出顾氏的错处不成。 其实在座的有一人是有异议的,就是华陵,只不过她才刚回府,而且这又不关自己的事。 她懒得插嘴,无论长房胜还是三房胜她都不在乎,只要华府一直风波不断,她才高兴。 “好,那就查。红梅,你去东苑将所有的账本都搬来,然后将前院的账房和管事也喊来,还有厨房和采买的管事。” 顾氏朗声吩咐,看着罗氏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厌恶。 红梅应声退下,不多时,东苑的婆子们抬着一个小红木箱就进了苍松院。 几个管事的也都到了。 “三弟妹,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可没有机会提前去和他们串通。”顾氏嘲讽,省的罗氏会说她是事先跟几个管事对好的说辞。 “哼。”罗氏冷哼一声,翻了一眼顾氏,反正都撕破脸了,她也不用再维持表面的客道了。 看向厨房的管事道:“吴婆子,你解释一下,为何明明都是用公中的银子,大房每日却有燕窝,还有菜式也不一样,时常都是人参鲍鱼的。” 说着还故意对着蒋氏挤眉弄眼,她就不信二房完全无所谓。 吴婆子上前一步,福礼:“三夫人,除了三个房头一起来苍松院用饭外,其他时候,在各自房头单吃的时候,因为每个房头的口味有所区别,菜式自然是不一样的。偶尔小厨房开火,每个房头的小厨房也是从大厨房领了回去做的。” “呸!你当我瞎了不成,口味不同自然菜式不同我当然知道,那为何是天差地别,三房吃着青菜肉圆,大房却是上等的牛羊肉。为何每日三房只有牛乳,大房却有阿胶和燕窝,这只是菜式不同吗?” 罗氏一时激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粗俗不堪,竟然跟一下管事下人都吵上了,华振民皱了皱眉。 “大房每日的阿胶燕窝和上等好菜,是额外采买的,没走公账,是大夫人送私库中拿的银子。”吴婆子心里暗自撇嘴,这个三夫人还真是小家做派。 “我才不信,她会这么傻?说是没走公账,谁知道。”罗氏不信。 一旁采买的刘管事,站了出来道:“下人是负责府中采买的,大夫人额外添置的吃食和布匹确实是私下出的银子。这不是可以作假的,都可以从账本从查出来的。” 说着将自己的带来的一些账本,拿了出来。 “账本可以作假,她肯定要就将账做平了。”罗氏本以为厨房和采买的人都是老太爷的人,肯定不会向着顾氏说话。 真是小看了顾氏,居然连吴婆子和刘管事都收买了,替她隐瞒说话。 不过自己可不傻,这些账本肯定是有问题的,绝对不可能是真实的账本。 “既然三婶不信,何不自己查看账本,这账本是真是假,有没有动手脚,一查便知。就是您看不看得懂了。” 华阳好笑的看着罗氏,这账本是每个大户人家女儿出嫁前必学的中馈教学,可是罗氏她学过吗? “查,我自然是要查的,不过前院的这些账房我信不过,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被人收买,我要我的陪房过来一起查。” 她的两家陪房本就是账房出身,这些年也一直帮她打理着陪嫁的铺子,这样她就不怕华府这些账房弄虚作假。 老夫人和顾氏对这样无理的要求已经习惯了,点头让罗氏将自己陪房传了进来。 这样加起来,就有了六个人,在苍松院的正厅中央支起了桌子,算盘啪啪的响了起来。 因为每笔账都是i清清楚楚的,并没有什么坏账和作假,又都是老手。 算起来也快,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将十三年来的账就全部查完了。 十三年前还是老夫人掌管中馈。 “怎么样,可是有很大的不妥?是不是每年都亏空几万两银子?是不是顾氏都中饱私囊了?” 罗氏迫不及待的起身,问向自己的陪房。 眼里闪着得意,想着自己即将就会有中馈之权,真的是喜不自胜。 华振民也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照实了说,今日若是谁敢弄虚作假,满口胡言,老夫就送他去见官!” 这声如洪钟的话,让屋内众人都诧异的看向门口。 就见华太师不知何时已经回府,站在了门外。 众人起身行礼。 第六十七章 选择 “祖父,父亲安。” 众人行过礼,都站着没动。 罗氏得意的气焰立马消散了不少,行了礼之后老老实实的站到了华振民的身边。 “老头子,怎么这么早就下值回来了?”老夫人起身,让老太爷坐了上首,自己则坐在了老太爷的旁边的位置。 “老夫年纪大了,皇上恩准老夫每日早些回府。没想到一回来,竟然发现老三要查老大的账。”华太师不怒自威,看向自己的小儿子。 幼子生下来,他和老妻都多有宠溺,看来还是惯坏了。 华振民被父亲看的紧张不已,但是想到结果已经出来了,父亲回来也好,正好看看大房这十几年都贪墨了多少银两。 所以腰杆又挺直了些。 “说,查出来结果如何。”华太师问向厅中站着的几个账房。 前院的几个账房还好,可是罗氏的两个陪房脸色就不好看了。 可偏偏罗氏却没有看出来,还拼命的对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快说。 “没听到老太爷问话吗?你们两个还不回答,查出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见自己的两个陪房迟迟的不开口,罗氏有些发急催促。 那两个陪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拱手道: “回禀老太爷老夫人,三位老爷和夫人,这些账都没问题。” 罗氏本来信心十足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自己两个陪房: “你们是不是算错了?怎么可能没问题?就一丝一毫都没有贪墨吗?” “回三夫人,没有。大房额外的开销走的全是大夫人自己的嫁妆。”陪房回答。 “嫁妆?拿自己的嫁妆去贴大房的花销,怎么可能,她能有多少嫁妆经得住十几年大房的鲍参翅肚。”她才不信。 哪有这么傻的女人,她自己的嫁妆虽然不多,可是一文银子也不可能拿出来用在三房。 “三弟妹,你进门晚,我也是听府里的老人说的,大嫂可是英国公府嫡女,独女,当年的嫁妆也是十里红妆呢,还有不少皇上的御赐之物呢,哪里是你的嫁妆可以比的。”蒋氏自己的嫁妆也不少,她是看着罗氏进门的。 罗氏的嫁妆可不行,不比她和大嫂的一百二十抬嫁妆,只有三十六抬,而且都是虚的。 “嫁妆多又如何,她能十几年的拿出来补贴大房吗?那阿胶是给后院一个姨娘补身子的,大嫂你会拿自己的嫁妆去给大哥的姨娘补身子?” 罗氏已经完全懵了,这查账的结果怎么会是这样,顾氏就这么的完美无瑕吗? “够了!罗氏你一个妇道人家每日不想着如何相夫教子,竟是搅动是非。今日闹的这一出,要是传出去,华府的脸面都丢光了,老三,你的仕途还要不要了?” 华太师越发讨厌罗氏,大声呵斥。 华振民已经脸色惨白的跌坐在椅子上。 对父亲的责问恍若没听到。 而蒋氏已经把三房做出的承诺禀报给了华太师。 “父亲,大嫂,你们就原谅我,我是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了啊。千万不能将三房出宗啊。”罗氏脑子转的快。 赶紧的下跪认错,如今只能拼死抵赖了。 华振民也跪了下来,不能出宗,不能。不然他和他的儿子今后可都是无依无靠的了。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今日若是你们查了大房的错处,大房认错,你们可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出宗还是放弃家产,自己选。” 华太师在官场中一直就是公正严明,说一不二的性子,对待子女也是严父。 今日他要是偏袒了三房,岂不是寒了大儿媳和长孙女的心。 华振民和罗氏,忏悔不已,苦苦求饶。 华阳让顾氏不要心软,仁心是留给同样心善之人的。 可不能随意施舍。 罗氏暗恨,心想顾氏和华阳果然就不是个好东西,给自己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套子! 害的她好苦。 最终,华振民思虑再三选择了不分家不要家产,这样至少他还是太师府的人,还是华家的人。 有了官途,就可以给儿子说个贵女,儿子也能入官场,这样以后银子家产可以慢慢的攒出来。 华阳心里暗暗的遗憾,不过她当时给三叔两个选择,也是想着这世,如果三叔能迷途知返,她也不会非要他出宗不可。 以后盯着点三房就是了。 这件事就这样的结束,回到了东苑时,华陵的大丫头妙音扶着郭氏守在门口。 这个丫头前世一直是跟着华陵的,后来华陵失身出事后,就被郭姨娘推荐给了华振兴做了姨娘。 她做太后之前,母亲就惨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华陵暗中指使妙言做的。 因为后院没了女主人,妙音得宠,父亲让她管着长房。 可是没多久大嫂就难产而死。 大哥再经历丧妻之痛之后万念俱灰,跟二哥三哥一起上了战场。 华府短短时间内,就人才凋零了。 她前世死之前知道这都是华陵做的,可是华陵那时已经不在华府了,必定是有人帮她去做这些,那谁是华陵手中的刀。 看来就是妙姨娘了,只不过今生自己重生改变了很多事。 玉壶进府,长得又比妙音好看,妙音没了再做父亲姨娘的机会。 今生她要护住母亲和大嫂的性命。 正想着,就看到前院的小厮来禀报, “大爷大夫人,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明日回府。” “为何会突然回府?”顾氏问道,想到儿媳现在正有孕。 华阳却是知道大嫂第一次的身孕是小产的,时间也是这段时间,难道是大嫂已经 “三位少爷都回府,听说是这次的月考成绩名列前茅,国子监奖励三位少爷可以回府探亲五日。” 听了这话,华阳才吁了口气。 顾氏让红梅打赏了报信的小厮,又让腊梅去收拾大少爷的院子,将被褥什么都拿出来晒晒,通风打扫。 华振兴听了也很高兴,他只有两个嫡子,儿子还是少了些,若是再能添上个庶子也是不错的。 跟顾氏打了声招呼,看也没看郭氏就去了玉壶的小院子。 华阳也跟着顾氏去了大哥的院中看着丫头们布置。 “还真是幸福美满,儿子女儿双全和乐,哼。”郭氏嫉妒的扭着手里的帕子。 华陵的眸子也充满了忌恨。 “二小姐别急,奴婢自会有法子让她们不和乐。”妙音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第六十八章 流氓 “你本来可以得宠,都怪这该死的华阳和顾氏,弄进了个狐狸精似的的玉壶,迷的大爷晕头转向的。现在哪还有什么法子。”郭氏不知妙音的来历。 当初女儿只告诉她,在府里她们的根基太浅,地位太低,失去了老夫人的把柄之后,以后父亲是她们最后的倚靠了。 而郭氏年老色衰,必须推举妙音去争宠,吹吹父亲枕头风,才能重新让她们母女过上好日子。 可是没想到根本没这个机会,她多次想邀请大爷来她房里推举妙音,都被玉壶拦截。 后来大爷更加对玉壶着迷,任凭自己如何让妙音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华振兴面前,他都没正眼看过妙音。 “姨娘莫急,那条路行不通也就罢了,如今我们二小姐可是郡主的干孙女呢,日后前程大着呢。咱们只要好好的搅的华府不得安生,再好好地将二小姐嫁入皇家,以后还不是荣华富贵?” 扶着郭氏往房中走,妙音脸色带着淡淡的笑,主公只是让她借着华陵从内部弄垮了华家。 而帮华陵想办法嫁入秦王府,也是为了能在司马焦身边安插个眼线,方便日后弄死他。 不过这些华陵就没必要知道了。让她多做做以后飞黄腾达的美梦。 晚饭后,华阳脱了衣服进了大大的浴桶里,打算好好的泡澡。 清泉还贴心的将清晨的那一篮子的花全部都放在了浴桶里,来了个花瓣澡。 并没有多问为何窗台上会有一篮子鲜花,这样华阳有些羞涩。 现在净房里热气袅袅,看着水中漂浮的花瓣,有一些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肌肤上,华阳的脸色更红,仿佛这些花瓣都是带着眼睛似的。 泡了一会,她有些昏昏欲睡,在神情极度放松的时候,一个身影飞身而入。 进了净房,愣了一瞬,并没有转身回避。 “司马焦!你怎么又来了,昨晚不是说不准再过来吗?”华阳看到熟悉的身影那个,气上心头,一时也忘记自己正不着寸缕。 司马焦没有应声,而是直直的看着水下,隐隐浮现的一抹圆润。 他这样的反应才让华阳意识到自己还在泡澡呢。 顿时羞得脸上能滴出血来,“流氓!无耻!滚蛋!匹夫!” 顿时身体往水中一滑,只露了个头上水上。 怒视不要的这厮。 司马焦耳朵仿佛是聋了,又仿佛没聋了,没有听到华阳对他的责骂。 那些包含怒气的言语在他耳里竟像是撒娇一般的勾人。 勾人?既然勾他,他就不回避了。 又往前走了两步。 华阳大急,这水可是透明的,只有上面的一些花瓣做个遮挡。 这厮如果再靠近,那还不是将什么都看清了! “司马焦,你站住,再过来,我就”就什么呢,她卡壳了。 司马焦本还要直勾勾的看那玲珑的曲线,可是鼻子突然一热,他忙转身捂住。 他这世还未破身,虽然前世破身更晚,那是因为前世他有大事要做,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而且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倒还能忍得住。 这一世,他有着那些旖旎的记忆,让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忍。 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及笄,急死他了。 水里的华阳看着司马焦的动作,脸色黑了,这厮脑子里除了那事还有什么? “你出去,我起来穿衣服,不然过一会我的丫头就要进来了。”她对着司马焦的背影吩咐。 司马焦好不容易将鼻子止住了,也不敢再回头看,怕鼻血再流出,在这丫头面前没了面子。 就乖乖的出去了。 华阳急急的起身,草草地将身上的水擦干了,以最快的速度,将小衣、里衣、外衣、一件不落地穿好。 走了出去。 瞪了大大咧咧坐在她床上的匹夫一眼,走到外室对着门外道:“清泉、半夏,洗澡水明日再收拾,我今日累了,现在就睡下了,你们也回去,不用值夜。” 门外的清泉和半夏互看了一眼,虽然觉得奇怪,小姐不是一向不喜欢净房一团乱的吗? 倒也没说什么,应声,两人退下了。 回到内室,看着一脸坦然的某人,华阳都无语了。 最近她对司马焦的感觉有了很大的变化,应该是说这一世的司马焦和前世给她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因为司马焦的性格不同还是因为自己的现在的身份不同,总之她不像前世那么的害怕这厮了。 前世的司马焦是她的主宰,是她的天,她的神,可以操控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思想和喜怒哀乐。 她在他面前总是柔弱的,不堪一击的,紧张害怕的。 这世他虽也是亲王,但并没有摄政也没哟天下为他独尊的气势,而自己是正正经经的华家嫡女,不用仰望他,仰他鼻息而活。 “看什么呢?老子长得好看,你看痴了?”司马焦见华阳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不知在发什么呆。 坏怀的语气,再配上他标志性坏怀的笑,华阳翻了个白眼: “殿下,您又潜入臣女的闺房做什么?您这样做,实在太有损臣女的闺誉了。”她板起脸。 “啧,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昨晚不是说好的吗?” “说好什么了!” “说好了,等你心甘情愿的求爱,嫁给老子。” 华阳脸红:“哪里是跟你说好的,而且要人家心甘情愿的办法就是日日的潜入我的闺房吗?” 司马焦扬眉:“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要光明正大的从华府的正门进来看你?” 如果她是要求,这样也行,费事点,要跟华老二磨机半天。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让你不要过来。”她急得跺脚,这人的脑子到底什么做的,怎么就说不通呢。 “那老子想女人了怎么办?你让老子去找别的女人?上别的女人?”这时候的司马焦就和前世的他重叠了。 一样的不可一世,一样的讨厌。 华阳今日要是敢点头,今晚就办了她,明日就来提亲。 “你怎么这样的粗俗,不是说要温文尔雅的吗?”华阳知道他的脾气。 顾左右而言他,而且内心深处,她莫名的不想他去找别的女人。 第六十九章 哥哥 “那是在你面前才如此!本王自然是说到做到,只要本王想,状元都不在话下,比你的那个冬阳哥哥强。” 想起那个臭文人就不爽。 看着脸红耳赤的女人:“以后不准你再叫他冬阳哥哥,也不准他再叫你惜惜。以后除了华府的人,只有本王能叫你惜惜。” 他站起身,朝着华阳逼近,华阳步步后退,直到背后抵上了博古架。 鼻尖充斥着他霸道的气息,“听到了没有!以后不准叫我殿下,喊我焦哥哥。” 这也太肉麻了。 前世这厮也没这样要求啊。 “我叫不出口”华阳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因为觉得动作大一点,自己的呼吸都要被他吸了进去。 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他宽厚的胸膛。 “焦哥哥叫不出口,那冬阳哥哥就能叫出口了吗?” “那是小时候叫习惯的。” “放屁,那就是勾引男人,哪个男人经得住女人一个哥哥的。” “”司马焦式的理论,她一向狡辩不过。 “华阳你听到了没有?”司马焦式的命令她同样拒绝不了。 点点头。 他低下头。 亲了她的额头:“乖。” “下个月母后会在避暑别苑邀请京城所有的世家女,到时候记得过去,好好的表现。” 他自己的事本就可以自己做主,但是既然这世的父皇母后都在,还是让父母也喜欢她的好。 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华阳心头一热,脸上也热热的。 慌乱不已,正欲开口问问时,周身霸道的男子气息已经不在了。 他不知何时走了。 华阳心乱如麻,他这样的霸道,她躲得过吗?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和皇家有牵扯,她想体验上一世没有的生活,而且还有个司马从。 这撞在了一起该多尴尬啊。 心头复杂的情绪挥散不去,一夜的多梦。 睡的不好可比不睡更加的难受,腰酸背痛的。 起身洗漱,发现窗台上的又出现了装满鲜花的篮子。 这厮不用睡觉的吗?他的体力还真是如前世那般的好。 无论一整夜如何地折腾,第二日都能神清气爽地去上朝。 而她则要躺上大半日才能恢复体力。 又是一篮子花,清泉和半夏再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了。 “小姐,这花是哪来的啊。”半夏斟酌的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想着送花之人是没有恶意的,就不用去管了。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今日随意挑一朵戴在发髻上。” 因为今日是三个哥哥和大嫂回来的日子,华阳挑了一件艳色的衣裙。 虽然在几个哥哥看来不过就是三个多月没见,可是对于华阳却是经过了两世和生死。 激动的手心都微微地出汗。 “小姐,为何日日都要戴朵花。”清泉笑着问。 知道她的心思剔透,不过华阳还是嘴硬道:“鲜花甚美,胜过金银珠钗。” 清泉点头,给她插在了发髻上。 首饰妥当之后,去了正房给顾氏请安。 陪着顾氏一起吃了早饭。 就听说三位少爷再过一会就进府。 三个哥哥一回来肯定是要去给祖母请安的,所以大房二房的人都去了苍松院。 至于三房,没有嫡子,庶子还小没有去国子监。而且罗氏昨日回去就病倒了。 自然不用去苍松院迎接小辈。 华振兴三兄弟都一早上朝去了。 苍松院里,华妍见了长姐过来,立马奔了过去:“长姐,怎么才来。” “你是什么时候回府的?”华阳好奇,昨日不是还在蒋家吗。 华妍吐了舌头,“昨晚我娘让人去告诉我,今日哥哥们回府,我今日一早就拜别了外祖母,回来了。也是刚到苍松院。” “最近这些日子,可有练习二婶教你的马步和拳法?”那些都是简单的,不能对战,就是能强壮些身子。 “每日早起都会练小半个时辰呢。” 知道长姐是为了她好,华妍还是愿意听从的,姐妹俩进去给老夫人请了安。 还没坐下,就听苍松院门外有了一阵乱乱的脚步声和二哥三哥的大嗓门。 先进来的是二房的二哥华文彬,和大房的三哥华文柏。 华阳站起身,喊了:“大哥,二哥,三哥。” 大哥华文杨走的慢,陪着大肚子的毛氏落后几步。 几人进来给老夫人请安,又给顾氏和蒋氏请安,和华阳华妍姐妹回了礼。 大哥很稳,看着自己三月没见,却长大不少的胞妹,眼含宠溺:“惜惜,三月没见,很是不同了。” “是啊,不刁蛮了,懂事多了,还给我们行礼。”二哥华文彬最是喜欢欺负调笑这个漂亮的堂妹。 前世的华阳一直以为二哥是不喜欢自己的,可是没想到后来第一次请旨出征的就是二哥。 二哥也是死得最惨,是和二叔一起在战场上被人暗算了。要不是二嫂已将生下个男孩,蒋氏怕是直接就活不成了。 可是二哥一死,二嫂居然要带着小侄子回娘家,不久就要另嫁他人。 居然连守节一年都不愿意,蒋氏大怒,去闹了太常寺卿周家,不准周氏改嫁。 周氏情急之下居然说出了,孩子不是二哥的骨肉,而是她与表哥私通生下的。 蒋氏当场就晕倒了,她在后宫听说了下令去调查,事实却如周氏所说。 想要严惩周氏一家,可是没想到周氏的表哥却搭上了临海郡主,生生地将这个事压了下来。 后来蒋氏就吐血缠绵病榻,而华妍那时又难产去了。 儿女夫君都死了,孙子不是亲生的,蒋氏了无生趣的几日后也去了。 “二哥,惜惜一定不会再让人欺负你。”华阳一把抓住华文彬的衣袖就失声哭了出来。 蒋氏和华文彬都吓了一跳,蒋氏是不解。 “惜惜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华陵又作妖了,不怕,二哥一会去打她。”华文彬,听错了。 以为堂妹说的是有人欺负她,而他们三兄弟虽然这段时间没回来,府里发生的事也是听说了的。 “不是,不是,惜惜现在能保护自己。谁也别想欺负我还有哥哥们。”华阳接过三哥递上来的帕子擦掉眼泪。 “别哭了,三哥给你带了孤本琵琶乐谱呢。”三哥华柏,是三兄弟中为人最温和的。 第七十章 同乡 众人坐下说了会话,蒋氏带着华文彬和华妍回了西苑二房。 顾氏则带了华文杨夫妻和华文柏回了东苑。 到了东苑正房正厅中。 就听腊梅禀报,二小姐来给两个哥哥请安。 顾氏皱眉。 “让她进来。”华阳想,既然华陵回来了,这以后就避免不了是要打交道的。 以前是她蠢,以后华陵可别想在她的眼皮下玩什么小心思小手段。 “大哥哥好,三哥哥好。大嫂好。”华陵也是刻意打扮过的。 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华文杨和华文柏兄弟一直对这个庶妹是不错的。 毕竟他们男孩子,从五六岁起就去了前院启蒙,不常在后院,虽然郭氏一直对自己母亲不敬。 但是郭氏是父亲的妾室轮不着他们做儿子的去多说,加上从小华陵就很懂事,嘴甜。 也愿意亲近顾氏,时常来正房,比起华阳的傲慢任性可是讨喜不少。 除了二房的华文彬和华妍天生不喜欢华陵外,他们两兄弟还是很喜欢二妹妹的。 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他们再也喜欢不起来了,这庶妹居然想要自己胞妹的命,而且还威胁祖母,如此大不孝! “二妹多礼了。”华文杨冷漠疏离的回应。 华陵咬了咬唇,不是自己同胞的果然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自己从小卖乖讨好了十几年,没想到居然还是敌不过华阳的两声哭诉。 本来如果两个哥哥心向着自己,护着自己,帮她去对付华阳。 那自己登上了皇后的宝座后,也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可惜啊。他们选择了华阳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还好今日来的目的并不是要与他们重新拉近关系,看了一眼身后:“我这个丫头巧的很,跟大嫂是同乡呢。” “妙音给大少奶奶请安。”妙音走上前,给毛氏福身行礼。 毛氏看了看丈夫,不明白这个庶出的小姑子是何意思,她进门不久。 但是女人看女人比男人要准,还是更喜欢一身小姐脾气的嫡出小姑子,不喜欢眼神总透着心机的华陵, “倒是巧的很。”她淡淡的点点头,犯不着跟一个丫头,去拉扯什么同乡情谊。 “奴婢不只是同乡,家中的姨母还是毛府的管事娘子呢。”妙音温柔的又说了一句话,对着毛氏以后所指的一笑。 毛氏心头一紧。 手中的绣帕掉落在地上。 妙音蹲身捡起来,交还给毛氏,就低头退到了华陵的身后。 顾氏和华家兄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恰当之处,不过就是同出江南而已。 而华阳则捕捉到了大嫂眼里的紧张。 什么意思,这个妙音不是前世做了父亲的宠妾继而管着大房,才暗中使手段让大嫂一尸两命的吗? 这一世却扯什么同乡,又是哪一出。 大嫂又为何会有紧张害怕一意呢? 难道前世这个时候大嫂第一个孩子流产也是妙音做的吗? 看来这个妙音本事不小,除了会迷惑男人在,还有其他胁迫大嫂的手段。 还没等她从妙音和大嫂的脸上再看出点什么,华陵带着妙音就退下了。 接下来顾氏自然关心自己未来的孙子孙女,温和慈爱的看着儿媳的肚子,问道: “怀像如何,孩子可折腾你了?” 毛氏收起心不在焉,有些害羞的低头,“娘,孩子很好,媳妇没有什么不适。” 顾氏点点头:“你们起的早,回房去歇着,中午就不用过来了,晚上咱们再一起去苍松院陪老夫人用饭。” 几人告退。 华文杨送毛氏回了房,就跟华文柏一同去了前院的书房,去书架上找些这次回来需要带走的书籍。 毛氏送走了夫君,立马一脸心事的回了内室,对着屋内的两个丫头摆摆手: “你们出去,我想歇一会,奶娘留下陪我说说话。” 两个丫头福礼退出了房间。 毛氏从江南嫁到京城,毛母不放心将她的奶娘一起做了陪嫁跟了过来。 “奶娘,你说刚才那个丫头是什么意思?” “大少奶奶别多心,老奴看着应该就是小丫头想攀同乡关系。”奶娘毛嬷嬷宽慰道。 毛氏却摇摇头,“不对,我看那个小丫头的眼神不对,像是洞悉了什么似的。” “而且还提到了她姨母在府中做事,也不就是告诉我,她知道些什么吗?”毛氏越分析越慌,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 毛嬷嬷赶紧握住了她的手,蹲坐在她前面的小凳子上,稳着声音道: “别慌,你这还怀着孩子,再说了就算知道什么,她也不敢说出来,这事本就牵扯不到你。” 接着又安慰了好几句,好容易才将毛氏安抚住了。 才退出了内室,毛嬷嬷其实心里也打鼓,不过到底年纪大,稳得住。 回到房里的华阳却越想越不对劲,今日华陵带着妙音去给毛氏请安一定是有目的。 对着半夏招手:“你最近多留意那个妙音的行动,去见了什么人,去做了什么事。” 半夏点头应是。 晚上的接风团圆晚宴,三房自然都没有来。不过这不影响众人的心情。 华太师考教了三个孙子一番,也颇为满意。 一顿饭用的欢欢喜喜,华阳见大嫂的神情没什么不妥的,暗暗有些放心。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平平稳稳的,妙音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也没有再去找过毛氏。 司马焦也没有再夜闯她闺房,不过每日清晨的一篮子鲜花倒是不曾间断。 她的发髻上也就每日都有不同的花朵,惹的华妍追问了好几次,顾氏也目露好奇。 因为毛氏第一胎,年纪又小,华文杨不放心让毛氏安心的留在华府待产。 也到了七个多月了,肚子大了,的确不合适再跟去。 到了第五日蒋氏却要带着华文彬去皇觉寺烧香。 华阳暗道不好,她本想着等三个哥哥都回国子监后再找机会打消蒋氏想和周家结亲的念头。 没想到这世二婶动作这么快,居然提前了。 “二婶是不是要带着二哥哥去相看?”华阳问正在吃着瓜果的华妍。 “应该是。”华妍鼓着嘴回答的含糊不清。 “你可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心里想,先问问清楚,万一这世蒋氏改变主意了。 不是那周静姝呢! 第七十一章 皇觉寺 华妍说出的话却让华阳心存的侥幸消失:“我娘神神秘秘的,跟我爹说这事的时候都背着我。不过我还是探听到了,是太常寺周家的次女。” 蒋氏的眼光没有变,还是没逃过前世的选择。 那她就一定要去阻扰,一定不能再让那个不洁的荒唐女人再害了二房,害了她的二哥哥。 胡乱的几句话打发走了华妍。 她跑到那个参天大树下,左右瞧瞧没人,偷偷的低着嗓子叫了声:“暗一,下来。” 树上没有动静。 难道今日没来?华阳正准备喊第二声时,就听后面一个声音传来: “小姐。找属下何事。” 她转身看向不知何时下来,出现的暗一,想了想没有问。 万一暗一说是从房顶上或是哪间无人的空房之类的,算了,还是当不知道。 “暗一,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小姐请说。”暗一拱手。 华阳低低的嘱咐了一番,然后暗一的神情变换莫名,先是诧异,再是吃惊,然后是惊愕,后是不解。 不过想想这位小姐是自家殿下看中的人,必然也是和殿下一样行事怪异,不拘一格的。 表情管理到位,恢复一贯的面瘫,点头答应,然后飞身不见了。 看着这样轻松飞来飞去的样子,华阳第一次想着要是此刻她还在幼时,也要想办法哄着祖父给自己请个师傅教习武艺。 到了第二日,二房天刚亮,蒋氏就忙活起来,自己穿了一身焦黄色的杭绸褙子配深蓝色马面裙,带了套赤金的头面首饰。 穿戴整齐后就去华文彬的小院子里盯着他打扮。 又是嫌儿子衣服没个鲜亮的,又是嫌腰带上怎么镶块白玉,直把华文彬惹烦了。 扬言不去相看了,这才作罢。 拎着本来想骑马的儿子,一同坐了马车出了华府,往黄觉寺而去。 黄觉寺建在京郊的小山上,过了繁华的京中路段,就到了有些坎坷不平的乡路上。 坐在马车里对儿子耳提面命今日要如何有礼,如何表现的蒋氏就听马车一声巨响。 感受到马车猛烈的震动,蒋氏掀开门帘,询问是出了什么事。 华文彬早就坐的屁股疼,起身跳下了马车。 比车夫动作更快一些,看了一眼,对蒋氏道: “娘,看来老天都不帮你,向着我。不想让我去那黄觉寺。” “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到底怎么了?”蒋氏横了一眼不着调的儿子,怎么就跟他爹一点都不一样。 华文彬指着车轮,干笑两声:“可不是我胡说,你看好好的车轮居然坏了,这还不是老天的意思吗?” 车夫查看了之后也是这样跟蒋氏回禀的。 蒋氏没办法下了马车,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华文彬双手一摊:“娘,你别看我,我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可不会修车。” 然后也不看蒋氏的反应,径直走到路旁的大树下乘凉。 天色还早,但是太阳已经晒的人疼了,要是到了中午还在外面可是要受罪了。 “从这里走到皇觉寺要多久?”蒋氏问向车夫。 “回二夫人,山路可不好走,没有马车靠走的话,得要两个时辰。”车夫看了眼远处的山顶,咽了口口水。 蒋氏没法子,走她是走不了那么远的。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让车夫将车前套的马解开,骑马回华府再驾一辆马车过来。 而不远处的林子里停着的一辆小小的青布马车内,华阳正听着车在暗一的回话: “小姐,蒋夫人的马车已经被属下弄坏了,此刻正停在路上。她让车夫回府喊人了。” 华阳想着,二婶让车夫回府定是重新要一辆马车,但是她是放弃去皇觉寺,准备回府。 还是不死心还要去皇觉寺呢? “我们等等,看看华府车来了再说了。” 暗一点头,重新飞到树上查看远处的动静。 一柱香还没过,暗一又飞身下来,对着车内急急的道: “小姐,后头有马车过来了,是英国公府的标志。” 华阳掀开窗帘,果断吩咐:“我们快点动身,先她们一步到皇觉寺。” 英国公府的马车这个时候毕竟是舅母,遇上有困难的二婶。 不论亲戚情还是亲家情都一定会邀二婶同乘马车。 暗一迅速坐在了车辕上,架起马车,从小路直奔皇觉寺而去。 后面的事正如华阳所料。 今日杨氏带着即将出嫁的长女顾云起去皇觉寺上香祈福。 遇到蒋氏母子,自然是带上一同去了。 华阳到了皇觉寺,果然在寺门口看到了周家的马车。 想着今日太急来不及部署,揭开周静姝的真面目,只能用些小手段让这次相看不成功。 从知客僧处得知了周家女眷正在后山亭子里乘凉。 华阳拿下发髻上的牡丹,正要低声教暗一如何去做。 忽然背后一阵凉风,她转过头去看就撞上了坚硬的胸膛,跌入熟悉的怀里。 揉着发疼的鼻尖,抬头看这个不请自来的人: “你怎么来了。” 司马焦还在回味刚才怀里的娇软感觉,挥了挥手让碍眼的暗一退下。 “我的媳妇要做坏事,本王自然要来相帮。” 接过她手里的牡丹花,就要重新插在她发上。 “以后不准将本王送你的花随便下来给别的男人。” 嘴里说着还瞪了一眼暗一消失的方向。 华阳偏头躲过他的手:“哎呀,别动,这花我拿给暗一是有用处的。” “花还能做什么用?你不是就要破坏周家姑娘和你二哥的亲事嘛,找两人男人当众把那个她驽走不就行了。” 司马焦说的理所当然,能让这丫头阻拦这亲事,那个周小姐肯定不妥。 “你怎么……”华阳刚要说这样会坏了一个女孩的名节,又想想这周静姝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上一世可是害的二哥断子绝孙的,还气死了二婶。 她本来就是要想办法让周静姝身败名裂的。 想想这厮的方法虽然鲁莽还挺直接的。 “不用了,这次听我的,过些天我自然有办法让她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华阳眯起了眼,眸光坚定。 司马焦没见过这样有些腹黑的华阳,惊奇不已,这丫头跟他越来越配了。 “遵命,小王谨听华大小姐指令。” 第七十二章 风流和下流 华阳被他俯首帖耳的模样逗笑了:“好,你想办法将这牡丹花内的花粉吹洒到周静姝的脸上和鼻中即可。” 她记得前世周静姝是远离任何鲜花的,尤其是牡丹和丁香,一碰就过敏。 脸上会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几日才能消退。 “办妥之后让老子亲一下。”司马焦不让华阳有拒绝的机会。 那些牡丹花闪身离开。 华阳焦急的等着,也不知道这厮行不行,会用什么法子。 半个时辰不到,寺门口进了一群人。 杨氏要带女儿去大雄宝殿烧香。 蒋氏和华文彬拜别了杨氏母女。 往后山走去。 华阳想如何才能不被发现的跟上呢。 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飞了起来。 心都快吓停了,就要尖声叫出来,被一只大手捂住了。 “别叫,我带你飞到树上慢慢看。”司马焦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的说。 华阳点点头,回身抱着他的脖子,两人这样的姿势真的太暧昧太不害臊了。 她也不知是因为第一次飞在高处而害怕,还是因为与他这样的亲密举动。 总之心里如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的直跳。 飞到后山靠近凉亭的一棵巨大的高树上,接着茂密的树叶做遮挡,可以将下面几人见面的情形看个清楚,听个清楚。 周静姝带了帷帽,给蒋氏和华文彬行了礼。 周夫人解释了刚才女儿不小心沾了花粉脸上起了疹子。 蒋氏和华文彬都有些遗憾,而周夫人却对华二公子十分满意。 本就是相看,既然周静姝身子不适,蒋氏和华文彬也就告辞了,周夫人送两人去了寺门口。 华家车夫也带着另外一辆马车赶到了。 华阳想跟司马焦说,让他将自己放下去。 却被火热的薄唇封了口,急切又霸道的索取那里面的芳香。 “你做什么!”好不容易这厮吃够了,放开了她。 这可是在外面,而且在这么高的地方。 “这是我替你做事的报酬。”司马焦舔舔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浪荡样。 “真是下流。”色坯! “本王这是风流,不是下流。”司马焦说着继而手也不安分起来。 华阳羞的脸通红,按住那不安分的大手:“你若是再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 下面又有了动静,司马焦也不闹了,两人专心听起来。 留在凉亭里的周静姝,骂骂咧咧的坐了下来: “这么热的天跑过来,还好没让我失望,那华文彬长的不错。” 身旁的心腹丫头也笑着附和:“是啊,真是一表人才呢,今天秋闱必定高中,来年就能金榜题名了。” “谁知道呢,不过华家门第高才能配的上我。若是表哥能有这样的家世多好。”周静姝感慨。 “小姐,要是跟华家定亲了,您还是跟表少爷断了,万一被发现……” “华文彬除了长的好,哪还有比的上表哥的,我才不会为了他守身。” 树上的华阳气的双眼通红,手下狠狠的掐着。 司马焦看了看自己被掐红的手面,讨了口气。 抱着她飞身而下。 出了寺门。 “想好怎么做了?”回去的马车上,司马焦庞大的身体非要一起挤进来。 华阳坐在小小的角落。 热的额头的发丝都湿了,点点头: “嗯,她如果进了华家,不只是害苦了我二哥,我二婶和整个华家都要蒙羞倒霉。” 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具体的还需要司马焦去帮她操作。 马车到了华府后门口,华阳下车,半夏和清算都在等着。 带着两个丫头就回了房。 “小姐,潘卫这几日都是住在了商行,说是今年天热的早,已经有不少人家要冰了。这是这五天的账本,回来的银子兑成了银票。”半夏靠近一步,回禀道。 华阳点点头,明日送走三个哥哥她就去摘星楼一趟。 但是这一世清泉和潘卫反而没什么交际,但是半夏跟潘卫走的近。 这上一世的好姻缘被她无意中弄乱了不成。 她侧脸观察清泉的神色,在听到半夏说起潘卫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 难不成前世清泉是后来喜欢上的潘卫? “半夏,今日妙音可又再出现在大嫂面前吗?”华阳想起长房还有一个麻烦呢。 半夏摇头:“这几天二小姐和妙音除了去苍松院和正房请安外并没有去偶遇大少奶奶。” “那你一会再去二房打听打听,今日二婶回来之后的心情如。”华阳担心今日蒋氏虽然是没有见着周静姝容貌。 难保一时冲动就跟周家将亲事定下了。 半夏应是。 华阳料的没错,蒋氏回了二房后,就将儿子叫到了正厅。 “娘,这都累了一天了,您还有何事?我还想着去看看书呢。”华文彬在马车上睡了一路。 “累什么,今日这周小姐,你觉得如何?不错。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蒋氏对周静姝的印象不错。 华文彬觉得好笑:“娘,我今日连她长的什么样都没看到,哪有什么感觉,您是怎么觉得她不错的,我觉得她今日所说的临时花粉过敏说不定就是因为貌丑故意为之的。” 本来他就不想这么早定亲,何况还是个素不相识的人。 只不过拗不过母亲才勉强跟着去的。 蒋氏没忍住,站起来就要去拧他的耳朵:“你个臭小子,娶妻娶贤,要那么美色做什么,再说了娘可是看过周家姑娘的画像,长得很不错。家世又好,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定然也不错。” 她已经想到以后抱孙子的情形了,大嫂马上就要抱孙子了,她也要加紧了。 “不管你意思如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好就行。过几日我找周夫人打探一下周小姐对你的印象如何,要是也满意的话,我找个官媒就去上门提亲。” 蒋氏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并不把华文彬的心不甘情不愿看在眼里。 “娘,您就再想想”华文彬不知为何,就是对周静姝有些不喜的感觉,明明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 “你回房读书去。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好好的今年秋闱考出个举人来,给你媳妇也长长脸。天热了,回头我让人送个冰山到你屋里。” 蒋氏让儿子退下,就要去女儿房中看看。 第七十三章 越来越有兴趣了 五日的探亲假已过,早上大房二房送走了三个公子,毛氏留在府里养胎待产。 华阳则是从后门出府去了摘星楼。 “没想到华姑娘的财运这么的好,今年看样子可是个难得的酷暑,比往年提早了二十多天就热了,再过几日这冰可就要加价了。” 萧衍优雅展示茶道,华阳则是拼命的摇着团扇,脸上还是有些薄汗: “你这里怎么不用冰?自己的冰还舍不得不成?”她觉得奇怪。 可是看眼前的人,还穿着两层的衣袍却不出汗。 萧衍失笑:“心静自然凉,我一向比较耐暑。” 将华阳递上的分成银票又推了回去:“说好的,华小姐以后的声音都算我入股的。” “你怎么知道我还会有生意?”华阳不解,这人就好像很能洞悉她的心思似的。 “难道没有?”萧衍笑着反问。 不想跟他打哑谜,华阳直接承认,反正她一个人的确也做不了那么大的生意:“我准备拿赚的银子现在就囤积煤炭,不过不能存放在冰库内,会受了潮气。” 萧衍眼眸一亮:“那好说,我手底下好的仓库倒是不缺,你到时候让潘卫来找辛掌柜的就是。” 华阳好奇,这个人看着是个商贾,能有如此财力的绝对不是区区一个摘星楼的东家。 可是又没听说大周有姓萧的巨贾。 而且这人周身的气质没有一点商贾的精明铜臭,反而有一种让她熟悉的气质。 有点像司马焦。 那种王者的高贵之气。 这人到底是谁? 她并没有问出口,自己和这个人连朋友都不算,只是一起做生意而已,问了人家也不一定会说。 说了也不一定就是实话。 萧衍一贯淡漠疏离的微笑下也是暗暗吃惊,这女孩很聪明不只是从今年的酷暑能立刻想到今冬是个百年寒冬。 而且对他的身份已经起了疑心,却又能按下好奇不多问。 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孩越来越有兴趣了,从小自己就背负这他不愿意背负的责任。 从没有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知道他发现自己对她有了兴趣。 受不了阁楼里的闷热,华阳出了摘星楼,看着送到门口的辛掌柜道:“辛掌柜,以后每日让伙计来取冰,阁楼太热。” 又看了一眼阁楼后,转身进了马车。 辛掌柜也看向阁楼,眸底却是激流涌动,少主公是不是和这个华太师的嫡孙女走的太近了。 带着清泉回了府,半夏就急急的禀报:“小姐,三房的罗氏带着莹小姐和两个庶子去了老夫人那里,哭闹的有一个时辰了。” 这个罗氏竟然还不肯安稳,问道:“我娘和二婶去了吗?” 半夏摇头,“夫人今日陪着二夫人去了英国公府,是带着谢礼去的。” 华阳知道是为了昨日之事,顺便再合华妍和二表哥的八字。 走三书六礼,定下婚期,看来自己不日也要被母亲拉着去相看了,不然这姐姐还没定亲,妹妹就急着出嫁,传出去不好听。 想起了司马焦,那厮说会来提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要是真的来,祖父会是什么反应。 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抛出脑外,带着半夏和清泉就去了苍松院。 “娘,我得罪了大嫂是我错,是我贪心害了三房,可是这几个孩子也是华的骨肉啊,怎么如此的狠心。” 刚进院子就听见罗氏的哭声。 “你有事就说事,不要事事都带上你大嫂。”老夫人被她磨的已经没了脾气。 “怎么就不能说了,我们既没有出宗,也没有分家,不就是放弃了府里的产业而已,大嫂就狠心的不给三房送冰。” “三婶,你说我娘没有给三房送冰?那就要问问下人,每日的一个冰山难不成是被下人们私吞了?”华阳跨进正房。 罗氏嚎哭的声音一顿,哼了一声,拿出帕子擦泪: “说的真是好听,每日就一个冰山,三房那么多的人口,哪里够用。今年又是个酷暑天,这不是想要这几个孩子的命吗?” “三婶,这每个房头都是一个冰山,想要多的都是各房拿自己的私房去添的,就连苍松院也是如此。这些年不都是如此吗?”华阳知道罗氏还未死心。 想借着用冰的事要银子。 “往年是往年,往年也没有这么热啊,往年三房的孩子也小用不着那么多的冰。今年可不一样。”罗氏瞪着华阳。 “那三婶觉得冰不够,自己拿银子去买不就行了,其他的房头不也是如此。”华阳今年收了全部的冰库,除了百姓,其他人家一律都是加价的。 包括了华府,不然很容易就被查出来,其他的官宦人家会闹事。 “你说的好听,你知道今年的冰价多贵吗?已经比往年贵了一倍,听说过几日还要翻倍,我哪有银子日日的去买贵冰。” 罗氏心里早把这大通商行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过分,控制着全京城的冰价,想冒充百姓去买冰都不行。 “娘,儿媳的嫁妆你是知道的,您要是见死不救,那就让三房的孩子都热死。”罗氏开始耍无赖。 也不看华阳,只盯着老夫人一个劲的哭求,现在娘家侄子和郭云湘的亲事是没一点可能了。 娘家的大嫂也待见她,华振民也彻底厌弃了她,要是她能从老夫人这里要些银子或者一部分的产业。 看华振民还会对她冷言冷语。 “行了,行了,你要多少银子。”老夫人想息事宁人,也是心疼三房的几个孩子。 罗氏眼前一亮,捏着帕子道:“银子总有用完的时候,儿媳也没脸次次来跟您哭穷,不如将原本要分给三房的产业给一些我们。” 说完了,还不忘对着身边的华莹使眼色,再用力的掐两个庶子让他们哭的更大声更悲惨些。 华莹立刻会意,可怜巴巴的看着老夫人:“祖母,您看大姐姐穿的什么,再看看莹儿,这就不比了。若是三房一点家产也无,以后莹儿的嫁妆跟姐姐比也太寒酸了。” 她从小受罗氏的耳濡目染,对华阳和大房也很是讨厌。 第七十四章 心疼他了? “这要问你祖父和大伯母的意思的,祖母不能擅自做主。”老夫人爱怜的摸着小孙女的头。 “祖母发话,难不成大伯母会违逆,祖父会驳回不成。”华莹不依的晃着老夫人的衣袖。 华阳看不下去,三房两口子包括堂妹堂弟都没一个好的,都被罗氏教歪了。 今日要是了她们银子和铺子,她们以后会如同见了血一般,不时的就来哭穷要银子。 家里不得安宁。 “要银子不可能,三房以后的冰我让人送去,保准你够用。”华阳心想还是要想办法让三房出宗。 罗氏上一世帮着华陵活活的让她娘惨死。 三叔这世也还是会勾结敌国,被人蛊惑叛国谋反,若是她没能阻止的话,还是不要让他们留下来害了整个华家的好。 “就按惜惜说的,这么定了,罗氏你回去,以后也不要再来哭闹!”老夫人摆手让罗氏带着儿女下去。 罗氏知道自己又失败了,对华阳的恨意到了一个高峰,华莹的小脸上也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恨意。 她们走后,老夫人本想拿自己的私房补贴华阳承诺的三房用冰,但是被华阳拒绝了。 “祖母,这个银子您就别管了,只是以后万不可答应三婶,人心不足蛇吞象。”祖母年龄大了,心也容易软。 华阳陪着说了会话,就回了东苑。 遇到了刚从花园回来的毛氏,华阳行礼:“大搜,天气渐热,身体可还受得住吗?” 看着毛氏隆起的肚子,她想起自己前世无缘出声的孩子,心头酸楚。 “无事,还受得住,每日房里的冰都够用。你无事也来陪我说说话,等你出嫁了,可难得回来了。” 毛氏这几日心情不错,已经不去想妙音那日的异常,倒是很想亲近亲近嫡亲的小姑子。 “大嫂,你说什么呢,我出嫁还早呢。”华阳装作少女娇羞的模样,其实毛氏也就比她大三岁,两人还是挺聊的来。 “不早啦,今日二婶拉着母亲出府,我还听母亲说要替你相看了,等你及笄上门提亲的人可就多了。”毛氏拉了华阳的手一路说着一路进了自己的院子。 身后的竹林里,出来两个人,如饿狼般盯着已经走远的人影。 “妙音,不是已经计划好了吗?为什么停下不做了?”华陵不解。 妙音也迷惑的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少主公的意思,让毛氏这条线先停下来。” “一定要听那个少主公的?”华陵知道妙音的身份还是英国公府出事那时。 到底妙音是什么组织她并不十分清楚,只是知道这个组织有些能力和手段,而且和自己的目的相同。 都是要华府覆灭。 妙音转头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不过言语是坚定的:“自然,少主公的命令决不能违背,您近来也少去招惹毛氏。” 华陵没办法,只能点点头,这样受人辖制的感觉让她很不爽,只不过现在她还需要忍耐。 等她嫁给秦王殿下后,就不需要这个劳什子的组织了。 只有秦王那样的高贵的血脉才能配的上她,自己以后可是母仪天下的人 就暂时放过毛氏一马。 摘星楼 辛掌柜犹豫再三还是上了阁楼,对着正在抚琴的萧衍俯首一拜,恭敬的说道: “少主公,您让妙音停手,是为了华大小姐。这事可是主公吩咐的。您……” 琴声未停,萧衍神色未变,只是周身瞬间散发的杀意让辛掌柜心头一颤。 “属下多嘴,少主公饶命。”辛掌柜不敢多呆,转身出了阁楼。 琴声停了,萧衍心想,自己是为了那个女孩吗?是不忍让她伤心吗? 不过这就算是合伙人之间一点小小的敬意。 夜色朦胧,他起身站到窗边,不知道自己这样只能活在黑夜里人,为何想要去接触那样活在阳光之下的女孩。 而他和她想要在一起,恐怕是要山河巨变才有可能。 手心握紧。 这几日华阳见妙音真的没有异常,也没有一点要和大嫂接触的迹象。 而毛氏的身孕也没出事,平平稳稳,她也就暂时放下警惕。 让半夏盯紧了二房蒋氏那边的动静。 “小姐,奴婢打听到二夫人约了周夫人后日去广聚轩的雅房,还有京中其他几位夫人陪同。” 半夏探听到了消息,蒋氏身边的大丫头月初跟半夏是亲戚,这样的消息,只有贴身大丫头才知道。 “好半夏,真是帮了我大忙,拿十两银子,给月初买点谢礼。”华阳高兴的赏了半夏。 一般大丫头都不会将自己主子的事往外说,这个月初肯说,一是跟半夏关系好,二是信任华阳不会无的放矢。 华阳支开了清泉和半夏走到大树下让暗一给司马焦传话,让他明日到华府后门,她有事要找他帮忙。 晚上沐浴后刚躺到床上还在想着怎么去设计周静姝的时候就听窗棂一声响,然后一阵劲风就直逼她的帷帐。 不用问她也知道定是那厮来了。 “你怎么又翻墙进来,不是让你明日到后门等我吗?” 她不满的发牢骚。 “夜里凉快,这几日白天我都有事。”司马焦大马金刀的就坐在了床榻上。 像进入自己卧室那般的自在。 看着他白玉一般的脸庞晒的有些黑了,华阳有些心疼: “这几日都去京郊大营了?不是说要做文人好好读书考状元的吗。” 前世这厮就走的戎马生涯的路线,好几次带兵打鞑子,她在后宫就内心煎熬。 生怕接到他战死沙场的军报,没有他这个摄政王,她这个摄政太后也就到头了。 既然这世,他的父皇母后都健在,他不需要再自己苦苦的去打拼,她希望他能走文人的路子,不用再辛辛苦苦的去战场上拼命。 “怎么?心疼我了?嗯?”司马焦打蛇随棍上,无奈的就贴在了她的身上。 “你不是背上的伤才好吗?怎么能去军营呢。”她其实想看看这厮背上的伤到底如何了。 不过应该是无事了,不然也不能每日飞来飞去的。 第七十五章 撩拨人 “用了盛空那个秃驴的药粉,还真是抵得上太医院那些人,愈合的速度都翻了十倍,早好了。”他伸手把玩她的青丝。 因为沐浴后,绞干了头发,就没有挽上去,现在她就披散着。 听他这么说,华阳真是无语了,两世他都喊盛空大师为秃驴,但是奇怪的是盛空大师的确尤其喜欢这厮。 “反正你去京郊大营可以,不许去边关打仗。”不知不觉她已经将对司马焦感情流露了出来。 只是自己并未感觉到。 “找我来就是为了管我?你还没进老子的门呢。”司马焦将一缕发丝放在了鼻下深嗅。 “我才懒得管你,我找你来是为了周静姝的事,后日我二婶约了周夫人去广聚轩,你到时候” 她将那缕发丝抽了出来,瞪了司马焦一眼,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怎么样,不难做到。” “其他倒没什么,只不过广聚轩的雅间,隔音还是很好的,你就没想过这周夫人和蒋夫人听不到隔壁的声音?” 华阳眸中浮现懊恼,小脸都皱了起来,她的确没想到,可是这地方是二婶已经定好的。 她无法改变。 见她惆怅的模样,司马焦大笑,吓的华阳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小声些,万一被人听到,我可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还要不要做人了!” 这厮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她的闺房,是华府。 手还一直捂着,眼睛一直盯着司马焦,这张脸是妖孽般的俊美,前世她就十分喜欢看他的脸。 传说是遗传自阮皇后,看来皇后娘娘真的是容色冠天下。 飞扬的剑眉,亮如星辰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呼吸出的气像是羽毛一样划过华阳的掌心。 让她从掌心酥麻到了心里,慌张的就要将手拿回。 司马焦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按住她要撤回的手。 伸出舌头在她的掌心划了一下。 华阳感觉自己被雷击中了,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僵硬了一般,又像是瘫软无力一般。 这厮还是这么会撩拨人! 司马焦收起旖旎的心思,也不敢再多留,万一做出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事。 站起身,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逗你玩呢,广聚轩是我开着玩的,既然你想要她们听到隔壁的声音,我自然有办法让这墙透透风。我走了,剩下的事我去办,后日你带着暗一直接去就行。” 司马焦也看了看自己不听话的再次感叹这丫头长的太慢了。 不想自己再次流鼻血,他迅速从窗棂飞身进入了夜空。 到了后日接近晌午的时候,华阳带着清泉和暗一提前就去了广聚轩的雅房。 一进门掌柜的就早得了信,二话不说的将几人带到了第一间雅房。 “小姐,隔壁就是给周小姐预定的,第三间则是蒋夫人等人。”暗一指着隔壁说道。 华阳点头,心想周静姝今日肯定是知道周夫人约了人在这里,司马焦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人弄来的呢。 暗一想着替自己殿下表功,加了一句:“这三间的墙壁殿下让人连夜加工改成了薄墙,而且极奇透音。” “呃,这样更好了,不怕白费心思了。”华阳有些紧张,等着一会要发生的事。 暗一退出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守着,清泉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华阳: “小姐,您先喝杯茶,事情一定会顺利的。” 华阳点头接过了,啜了口。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第三间雅房有了动静,因为隔了一个房间,听得不清楚。 但是也能听出来是周夫人和蒋氏等人到了。 现在就等着中间这个房间的好戏上场了。 第三间雅房内,今日来了四位夫人。 除了蒋氏和周夫人,还有之前做中间人大理寺卿的夫人黄氏和以后成亲准备请的全福人淳安郡王的儿媳妇窦氏。 几人正品着茶,讲着各自家里的小儿女,蒋氏对周夫人表示了对周静姝很满意。 “周夫人意下如何,周小姐相没相中我那个臭小子。”蒋氏笑的一脸喜气。 其实早就通过中间人透过底了,双方都是满意的才有今日出来继续商谈的局面。 不过面子上的话还是问问的。 “二公子一表人才,读书又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家姝儿正好也是自幼喜欢读书,这成亲后除了被看添香,也能好好的教导子女。”周夫人说起自己的女儿,脸上是骄傲的。 这虽是她幼女,娇惯了些,但是品行方面当真是没的说。 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又熟读诗书,要不是看着华太师受皇上盛宠,华老夫人是忠勇侯独女的份上,她可看不上华家二房。 本意是想让女儿嫁到华家大房的,只不过华大公子已经娶妻,三公子又比姝儿小几个月。 这才同意了蒋氏让人从中拉的线。 黄氏和窦氏听了这话自然也是顺着周夫人将周静姝夸赞了一通。 蒋氏也没觉得不妥,本来就是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 这么优秀的贵女是应该骄傲些的。 黄氏作为中间人提议,“既然都看好了,两家的孩子也都不小了,不如尽快的定下婚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说不定蒋夫人明年就能抱上孙子拉。” 这话正是挠在了蒋氏的痒痒处,忙不迭的点头。 这时隔壁进了人,有了些动静。但是周夫人和蒋氏等人并没有在意。 只是随着隔壁的动静有些大之后,她们听出了不对劲,不知觉得就都停了嘴,听了起来。 几人也都是有经验的妇人,哪里听不出隔壁是对偷欢的野鸳鸯。 那些脸红耳赤的声音,让几个中年妇人都脸色微红的点头喝茶。 “表妹,你找的好去处,以前都是偷偷去你的闺房,静悄悄的。没甚意思。这次约在了嘈杂的酒楼里真是太妙了。” 第七十六章 表哥表妹 “什么我约你,我本来正在绣花呢,不是你约的我吗?嗯啊,你轻点,别弄下印子。” “这几日姑母看的极紧,这都一个多月没有尝到了,想的难受。” “嗯不行了,你” 剩下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你以后的夫君能有我这般的体魄?他不过是个读书的文人,怕是难以满足表妹。” “他满足不了,不还有表哥吗?你慢着些。”女孩不满。 “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的?放心你成亲那晚要用的血我都已经替你想好了,绝对不会被那个书呆子发现。” 男人声音里充满对那个被自己戴绿帽子男人的鄙视和瞧不起。 “哦,对了,我这个月的小日子没来。”女孩声音里有了一丝慌乱。 让隔壁原本想起身出了雅间的几个夫人又坐了回去,这女人都是天生喜欢八卦的,能来的起这广聚轩的定是上城区的官宦人家。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居然这样的大胆不知羞耻。 周夫人看热闹的脸上有了一丝的纳闷,怎么听着隔壁女孩的声音那么像自己的女儿。 一定是听错了,她真是多想,怎么能将自己冰清玉洁的女儿跟隔壁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相提并论。 隔壁的男人立马慌了:“怎么回事,不是每次都是放在外面了的吗?怎么还会有!” “你忘了上次你喝多了半夜闯进来那次?喊你放外面,你非是不听,就那次中的。” “那怎么办,我给你弄药去?” “慌什么,这还不确定呢,要是真有了,看跟华文彬的婚期定在了何时,要是成亲早就赖到他身上到时候就说是孩子早产不就行了。要是婚期定的晚,就只能吃药弄掉了。”女孩毫不在乎的说。 男人大笑起来,“好表妹,要是这个孩子没了,以后再给我生一个,让华家替我养儿子,哈哈” 这话传到隔壁,周夫人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抽没了,变的惨败惨白的。 已经不敢去看其他三位夫人的反应。 黄氏和窦氏都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蒋氏则是怒从心起! 对着周夫人啐了一口:“呸!好一个饱读诗书,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这连外孙子都给你弄出来了,这样的脏女人还想着塞给我儿子,我呸,这事没完,华家从此和周家势不两立!” 用力将桌上的杯盏全部扫到地上。 怒气腾腾的就冲进了隔壁房间。 隔壁的周静姝正享受着呢。 她旁边的男人就是周夫人娘家侄子陈同。 听到房门被人踢开,陈同吓的立马瘫软。 抖着声音:“谁,你是谁?” “好一对狗男女真不要脸,还跑到这大庭广众之下来苟且。”蒋氏本就是天生大嗓门。 再说了广聚轩的伙计早就得了掌柜的示意,此时也配合的大喊。 不一会床上还光着的两个人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众人其中有认识周家小姐的,有认识陈同的。 都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蒋氏除了生气就是后怕,万幸今日被她发现了,要是真的将这种女人娶回去,她儿子就毁了。 这亲事还没谈成,也没下聘,没有合八字,换婚书,外人都不知道两家正在相看。 所以周静姝的丑闻只臭了她自己和周家,可一点扯不上华家。 陈同赶紧从床上下来急急穿上裤子,想着扒开众人溜出去。 被挤进来的周夫人陈氏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 陈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你这个畜生,你这是要毁了你表妹吗?我今日饶不了你!” 床上一直呆愣的周静姝直到看到了陈氏才回过神:“娘,你不是去了广聚轩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尖声问道,这么多人看着根本没有机会去捡地上散落的衣物穿,只能用穿上的薄毯盖住自己。 “你昏了头了不成,做下这等丑事,你明知道我今日约了人在广聚轩,你还跑来。”陈氏气的头发晕。 “这里不是观鹤楼?是广聚轩?”周静姝知道自己这是被人设计了。 说不定那封约她的信也是有人伪造表哥的字迹。 “姑母,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从第一次起就是她勾引的我。对我宽衣解带,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哪有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的道理。您可别怪我。我先走一步。” 陈同也是自小学的一些拳脚,扒开众人都要跑出去。 “来人啊,快快将房门关了。”陈氏没办法将陈同捉住,只想让贴身丫头快点将这房里的人都清理出去。 她好让女儿穿上衣服,赶紧的回府,再做打算。 可是陈同刚要逃走,就被蒋氏一个扫腿,给绊倒在地。 众人一阵哄笑,哪里肯出去。 周静姝听到了陈同说的话,眸中升起了一股狠厉,事情已经败露了。 她注定是无法再洗清自己嫁入高门了,但是以后是被人指指点点的,送入乡下的庄子上了此残生还是再拼出一条路。 就看这个事她现在怎么说了,趁着众人都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她立马从惊愕中换上了楚楚动人的脸,裹着毯子跪在了床上,哭着说: “我是被逼的,是被强迫的,今日更是被他骗来的。娘,你救救女儿。” 将一切都推给陈同,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挽回一些名声,等到过两三年,风声过去了,她做不了高门世家的原配,至少还能去做个继室。 一切都还有希望,她也不会被家族放弃,不然有可能她就会被“病逝”。 陈同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的表妹,虽然他们并无什么感情,不过就是那层关系。 大难临头肯定是各自飞的,可是怎么凭白的诬陷他呢,第一次本来就是这女人勾引自己的。 而且强(有的字不让打)贵女的罪名可不小。 “你胡说,我没有强迫你,都是你自愿的,周静姝你别想推我出去顶嘴,将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第一间雅房一直静静坐着的华阳,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 前世周静姝在二哥死了之后,就带着孩子嫁给了陈同,他们却靠着临海郡主活的风生水起,在京城的上层圈子交际频繁,直到临海郡主惹上了司马焦 这一世,她们两终于互相撕起来了。 第七十七章 遇刺 自己该做的事也做完了,没必要再多呆,华阳起身就要出去。 身后一双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王妃,今日的安排你可满意?” 司马焦不知何时进来了。 “什么王妃,又胡说。我可没说要嫁给你。”华阳斜眯了他一眼。 “亲都亲了,抱也抱了,还有哪个男人肯要你?”他坏坏的将薄唇又凑了上来。 “我二婶就在隔壁,司马焦!你正经一点,不要每次都跟无赖一样。”她有些发急。 这房间不是已经不隔音了吗?可别自己也成了别人看戏的对象。 “这边没什么事了,你二婶会处理好的。我带你去京郊骑马。”司马焦拉起她的手就要出去。 “这么热的天,我才不出去晒。”她想拒绝。 “可能夜里有雨,现在太阳都隐在云层里了。陪我。”司马焦强势霸道的就要抱起她。 “好,我去,你放我下来,我先带着清泉上马车,出了人多的地方,再上你的马行吗?”她跟他还没有定亲,不想被人看到。 司马焦点头。 等华阳上了马车之后,暗一赶车,司马焦骑马跟在后面。 同样从广聚轩看戏完出来的姚曳也正要上自家的马车,嘴里还在跟丫头说着: “平时我居然还跟周静姝有来往,想想都觉得脏。” 抬头看到了跨上马的司马焦。 眼睛一亮,扶着丫头的手就走了过去,扭动着身姿,捏着嗓子柔柔的行礼: “臣女姚曳拜见秦王殿下。” 司马焦听到马下有人叫自己,低头看到熟悉的脸。 对于这个前世为了他终身不嫁的女人,他没有心动没有感情,多少也有点同情内疚,语气也没那么生冷。 “免礼。” “殿下,这是要去哪儿。臣女也正要回府,跟秦王府是一个方向呢。”姚曳知道自己想嫁给司马焦只能自己主动些。 第一次主动的跟男子搭话,还想着跟他同路,她羞脸有些红。 “不巧了,本王并不是要回府,姚小姐请便。”司马焦的耐心不多。 双腿一夹马腹,就从姚曳的面前走了过去。 “那臣女恭送殿下。” 姚曳在原地咬紧了下唇,秦王殿下这么难以接近,之前她多次想要登门去探望他的背伤。 都被拒之门外。 他今日要去哪里,还护卫着一个普通的马车,她盯着马车的窗帘。 因天气热半开的窗帘内看清了坐在里面的人是华阳。 居然又是华阳! 姚曳觉得心里的酸味快要溢出来了,如果说上次英国公府秦王舍身救华阳,还可以说是情况危急之下的侠义行为。 那这次呢? 为何华阳为何秦王一同从广聚轩内出来,明明这个方向既不是秦王府也不是太师府。 她们之间一定有私情! 恨恨的瞪了走远的车影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旁。 不行,这样下去,怕是秦王殿下就要去华家提亲了。 那自己就做不成秦王妃了。 华阳这个贱人居然敢抢她的心上人,走着瞧! 车里的华阳此时也在生气,对车外跟她说话的司马焦理都不理。 “在想什么?今日之事,做的如此完美,你还没谢我。”司马焦策马靠近了马车,伸手聊起了窗帘。 华阳没好气的抢过窗帘放下,挡住了他的视线。 “送我回府,我不去陪你骑马了。”这人就是一身风流债。 明明刚才姚曳搔首弄姿的模样,就是在勾引他,他居然还好脾气的温柔的回话。 这匹夫何时这样温柔过了,对自己都没这么的温柔。 司马焦不知道她为何又不高兴了,不过也不在意,笑道:“这可由不得你。暗一停车,在城门口等着。” 他下马,将不情愿的华阳拽了出来,抱着就翻身上了马,在华阳的尖叫中,策马狂奔起来。 这还是华阳两世加起来第一次骑马,心里那点醋意很快就被新鲜感取代。 “这是汗血马,怎么样,快不快?”司马焦搂住她的腰,在她的耳边问道。 华阳坐在前面,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迎面的风吹的她的发丝打在了他的脸上。 “快。”她点点头,骑马原来是这么痛快的事,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策马跑一通倒是可以疏解一二。 就在两人飞驰在京郊的宽大的官道上时,两旁的树上飞下来一个黑衣人。 像是专门候司马焦一样,手持长剑对准司马焦的后背心脏方向就刺了过来。 司马焦感觉到后背有杀气而来,连忙调转马的方向,避过了致命的一剑。 然后勒住缰绳,先是将还不知发生何事的华阳抱下了马:“去一旁等着,要是我死了,你就自己跑回去,他的目标是我,应该不会伤你!” 刚才那人本也可以提前飞下来从前面刺的,既然选择了后面,证明不想杀无辜的人。 “不要,不要。”华阳看到不远正持剑而来的黑衣人。 头拼命的摇着,她吓坏了,怎么会有人在京城行刺司马焦。 他还不是前世的摄政王,怎么会就有人行刺了呢? 听到他说可能会死,她直觉的就是摇头,不敢去听,不敢去想。 “乖,害怕就闭上眼睛。”司马焦温柔的替她将耳边的发丝别到了耳后,抽出腰间的软剑就迎了上去。 那个黑衣人,在看清了华阳的脸之后也有片刻的怔楞,随即专心的去进攻司马焦。 华阳虽然不懂武艺,但是也看得出对方是个绝顶高手,年龄在司马焦之上。 这匹夫今年才十七岁,万一不敌可怎么办。 她这次没有乖乖听话的闭眼,她不敢闭,害怕再睁开时看的又是他全身是血的样子。 把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瞬不眨的盯着缠斗中的两人。 司马焦看着对方的武功路数和身,脑中思索不出前世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没有,前世他应该没有和这个人交过手,而且这人的武艺极高,自己要不是有前世的武艺基础记忆,真的不一定能打的过。 两人一会飞到半空,一会又飞到了树顶,然后是在地上,两只剑不停地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擦出了些许火花。 打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分出胜负。 两人的衣服都汗湿了,却依然都没有丝毫的松懈。 第七十八章 她不要他死 司马焦两世都没有遇到过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前世他就是武学奇才,基本天下能胜过他的就没几人。 对方也许是看出来这样打是打不赢,杀不了司马焦的,眸中寒光一闪,转身一脚踢向了司马焦的后背。 来不及避开,挨了一脚,司马焦原本不会因为这一脚而受伤,可是这人摆明了是知道他的旧伤的。 正好踢在了他已经愈合的伤口上,这老虎留下的伤口极深,即使是表面已经愈合了,可是里面还没长全。 这一踢让他白色的衣袍现出了血色,伤口被生生的踢裂开了。 他吃痛的单膝跪地,用剑身支撑住身体。 “卑鄙!你究竟是什么人,敢来刺杀本王,为何不敢露出真面目!”他咬着牙,这旧伤被撕开可比第一次受伤还要疼痛。 可是对方黑衣人却不理睬,也不给司马焦喘息的机会,提着剑就要往司马焦的喉咙刺去。 司马焦看着黑衣人的动作,找到他的身形破绽,就等对方的剑快要刺破自己喉咙的时候发起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可是还没等到剑刺过来,他就闻到一阵少女的幽香,眼前一个粉色人影就挡在了他的前面。 “华阳,躲开。”他急急的喊。 “我不要,他趁人之危,我不会走。要死一起死,司马焦你要是敢死,我也不活了。”华阳头也没回,瞪着眼前的黑衣人。 可是她的声音发抖,像是忍着剧痛,司马焦听出了不对劲,手中的剑一用力,站了起来。 被眼睛看到的情景震的瞳孔一缩,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正紧紧的握住了锋利的剑身。 对方只要用力一抽,她的双手都要废掉。 对方显然也愣住了,没想到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会如此的不要命,敢以身挡剑,还空手握剑。 鲜血正一滴一滴的顺着剑身滴下,黑衣人眼中除了不敢置信之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和嫉妒。 华阳一刻不停的看着黑衣人,总觉得这人的眉眼有些熟悉,难不成是前世那些造反的人吗? “华阳,放手!”司马焦不能等了,在等下去她的手就完了,运气提剑飞身向着黑衣人刺去。 在他喊出话的一瞬间,华阳放开了手。 黑衣人拿着剑挡住了司马焦的第一击,却没挡住第二剑。 “噗。”黑衣人肩膀中剑,胸口又被司马焦补了一脚,倒地吐了口血。 也不恋战,既然无胜算了,就运气轻功飞身逃走了。 司马焦见黑衣人已走,将软剑收回了腰间,顾不得发痛的后背,立马跑到了华阳的身边。 捧着她血淋淋的手,往上面呼气:“疼吗?我吹吹,不疼不疼啊。还疼不疼啊。” 看着前世冷静自持的老匹夫,现在语无伦次的样子,华阳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 “不疼了,手没废,以后还能给你弹琵琶听。你后背疼不疼。”她想起身看看他的后背。 远处已经传来了马蹄声。 早在司马焦将华阳抱下马的时候,已经对着空中发了一支响铃短剑。 应该是他留在京郊大营的暗卫们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过来了。 一对人马到了现场,齐齐的下马单膝跪地行礼:“属下来迟,殿下恕罪。” “起来,回城。” 司马焦拿出华阳腰间的帕子简单将她的手包扎起来。 抱着她上了马,回去的路上不在策马狂奔。 华阳知道他后背肯定又是不轻,想着明日要去跟盛空大师多要些药粉送去。 到了城门口,暗一看着一行人,主子后背有血,华小姐的手受伤了,就知道出了事。 “暗一,送华小姐回府。”司马焦抱下华阳,跟她说: “你不方便去王府,我让太医去华家给你看伤,我会让人知会你祖父和你母亲,你不用担心。” 华阳点头,难掩担忧的上了马车。 司马焦则是一路骑马的回了秦王府,几个太医已经早一步被先行快马回来的暗卫叫到了府里。 “华府那边有人去了吗?”让太医们免礼之后,问道。 “去了,估计此时也已经到了。殿下,让微臣先给您包扎。”太医回道。 司马焦点头,到了内室趴在了床上。 太医将衣袍解开,松了口气, “殿下,不严重,原本愈合的伤口,之后一条裂开了,伤口不深,好好的用药,不能碰水,几日应该就会好转,这几日除了水,汗也不是不能出的。还要下人们多备几个冰山了。” 太医说了两句,将伤口清理后撒上药粉,用白色透气的纱布包了起来。 司马焦却是满脑子都在想刚才华阳不要命的护他事的样子。 两世都是他护着她,他也习惯了她的柔弱和脆弱。 没想到她这一世居然能这么勇敢,可以为了他豁出命去。 司马焦心底柔软的禁区深深的被触动了,前世他先只是馋她的身子,后来就是习惯了她,不自觉的就想要保护她,拥有她,霸占她。 这一世他依然如同前世一样,只对她有兴趣,有感觉,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可要说爱,两人之间还从没有提及过爱不爱的。 但是这种被她舍命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自己一直以来的强取豪夺有了回应。 两人之间感情的枝丫长出了新的嫩芽。 回到听霜院,顾氏和毛氏已经和太医等在里面了。 因为太医在,顾氏虽很是不解,但还是没有开口,先让太医给华阳看了手上的伤口。 太医仔细的查看了之后,开了药方,留下了药,起身回道: “回禀顾夫人,大小姐手的伤,幸好没有伤及掌心的经脉,也没有伤到手骨。只是皮外伤,但是剑太过锋利,伤口有些深,需要好好的保养,这几日万不可沾水。” 顾氏和毛氏听了都长长的吁了口气,让红梅拿了赏银谢过了太医。 等太医走后,顾氏才面露忧色的问女儿: “惜惜,到底怎么回事,秦王殿下派人来回禀说是他偶遇刺客,而你刚好在旁边还冒险救了他。你今日去了哪里。” 毛氏也焦急的看着小姑子,可是却从小姑子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自在和为难。 难不成小姑子和秦王殿下? 第七十九章 少主的心思 “惜惜,这事还没有告诉祖母,以免她老人家担心,母亲也是担心你,秦王殿下只是说是在广聚轩外遇刺的。” 华阳抬眼看向毛氏,目露感激,这是告诉自己,被说的和司马焦说的不一样。 想了想措辞后开口:“这几日妍儿就告诉我,二婶给二哥相看了周家的小姐,今日是去谈婚事的,我本就想跟着去看看热闹,可是我还没进去就听里面传出什么周家小姐私会情郎的事。我就没有进去,想着既然出来了,就逛逛布庄和银楼。然后就遇上秦王跟刺客打斗,当时那刺客故意踢中秦王殿下的旧伤处。” 她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有些发抖,真的好险,如果她没有挡在身前,是不是他就会死。 他死了,这个世上就没有他了,她该怎么办。 心里一阵的害怕和慌乱,声音也就带着哭腔和颤抖:“那是秦王殿下为了救我脱离虎口时受的伤,如今成为了他被刺客杀的软肋,我既然看见了,怎么可能不报救命之恩。就” 顾氏听明白了,心疼的看着女儿的手,接话:“所以你就冲上去替他握住那剑,你知不知道多危险,万一刺客不顾你的双手,抽出了剑,将你一起杀了怎么办。你让娘怎么活” 一向坚强的蒋氏,在面对女儿再一次差点离她而去事实前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娘,当时哪里来得及想那么多,您想想,要是惜惜没有出手相救,让她以后如何做人,救命恩人死在眼前都能无动于衷的人,又如何自处。”毛氏忙递上了帕子。 安慰着顾氏。 “娘,惜惜都吓坏了,一直在发抖,可怜的孩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刀剑看到刺客。要是我,估计都吓晕过去了。” 在毛氏几番劝说之下,顾氏也不在纠结转而看向女儿发白的小脸: “的确是被吓到了,这可是真正的刺客,一会让厨房上一碗牛乳,今晚就早些歇着。” 又搂着华阳,察看有无其他地方受伤。 才带着毛氏出了听霜院。 后面的小院子里妙音闪身进来,幸灾乐祸的告诉郭姨娘和华陵: “奴婢之前看到有太医进府还以为是毛氏提前发动了,这时候生下来。也活不成。” 郭氏惊讶的看了一眼正院的方向:“难道不是毛氏?那是谁,还用上太医了。” “是大小姐,听说全身是血的回来了。”妙音看着华陵。 “二小姐,您不去听霜院看看?” 华陵微微一笑:“她要是快死了,我自然要去送一程,只不过听动静,应该就是小伤。现在去她未必肯见,明日再说。” 妙音点头,出了小院子,一路躲躲闪闪的出了角门,对蹲在巷口乞讨的老乞丐低声说了几句今日华府发生的事。 那老乞丐收起破碗,一路晃晃悠悠的去了摘星楼。 摘星楼的阁楼空无一人,伙计告诉老乞丐,辛掌柜的和公子都在后院厢房。 老乞丐点头,去了后院。 进了厢房后,里面也不见人影,但是他并不奇怪,走到一旁的博古架,转动了上面的一个花瓶。 然后旁边的墙开始移动,露出一人可通过的间隙。 他走了进去。 经过细窄而长的通道,再出来时已经是隔壁一条街上德容布庄的后院厢房。 见到医师正在给上身赤裸的公子包扎肩膀,“少主公。” 他行了礼之后就退到了一旁。 辛掌柜很是担忧的问医师:“伤的如何,右手日后还可以舞剑吗?” 医师点头:“无大碍,但是也刺的极深。近一个月不能拿剑了,要好好的将伤口养好。” 收拾了药箱,就对着萧衍拱手:“属下先走了,明日再来换药。” 萧衍点头让他退下了。 老乞丐才低声问辛掌柜:“少主公武艺超群,怎么会受伤。” “今日有暗线探听到司马焦独自一人行动,少主公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所以前去刺杀。”辛掌柜看向萧衍,不明白一向沉着冷静,行动前会布置好一切的少主公为何这次会这样的匆忙行事。 听到司马焦一人居然能伤了少主公,老乞丐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半晌才说了句:“没想到司马焦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身手。” 这也是萧衍此时心中所想,他自认为自己的武艺天下难有对手,除非对方人多或是用弓箭围攻,单打的话,他可以傲视天下。 所以他今日才想趁机快点解决司马焦,这样他们的谋划多年的大计才有胜利的希望。 他才能早点恢复身份,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阳光下,走到她身旁。 为什么司马焦功夫却能不输他。 为什么今日她会跟司马焦一起出现。 为什么她会为了司马焦连命都不要。 难道她真的和司马焦有私情?那次她去秦王府,真的只是去谢恩的吗? 他还担心她去秦王府会有什么危险,自己不便前往,便用手段写了信给李冬阳。 要是她已经心有所属,那自己以后要……杀了她吗? “你们下去,我想静一静。” 他闭上眼。 辛掌柜和老乞丐拱手退了出去。 又从暗道回了摘星楼,“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辛掌柜看着老乞丐。 “是有件小事,今日华府来了太医,说是大小姐遇刺受伤了。” “华府的大小姐?” “是。” 老乞丐禀报完看着辛掌柜神色有些不对。 “可是有什么蹊跷之处?”他问。 辛掌柜摇头,让他回去继续等着妙音的消息。 心里却是大惊,本来他就奇怪以少主公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会失手。 原来是因为华阳的出现才会如此吗? 少主公的心思要不要禀告给主公知道,怎么样才能断了少主公这样的念头。 要让妙音想法子杀了华阳吗? 那不太可能,华府也不是好惹的,再说要是能这么容易,他们这么多年早就将华太师和镇北王等能影响大周江山的重要朝臣杀了。 也不用花了十年费心安插棋子暗线,说到底他们还是实力太弱,得用的人手太少。 这事还是尽快的告知主公为好。 第八十章 柔嘉县主 到了晚上,整个华府都知道今日广聚轩发生的事。 华振国气的大骂蒋氏糊涂,瞎了眼差点就害了儿子,害了华府。 自知理亏的蒋氏难得的不吭声,让他骂了个痛快。 转头就去了长房找顾氏商量,如何让周家的丑闻更大些,万一周家将就直接让周静姝嫁给了陈同,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蒋氏猜的没错,周府经过了一通鸡飞狗跳,周静姝寻死觅活的哭闹之后。 最终周静姝的爹拿主意,决定让周静姝嫁给陈同。 满心不甘的周静姝只能点头,这样至少她还能继续待在京城,继续在贵女圈子。 要不是不嫁给陈同,可就真的没有其他退路了。 陈同自然无所谓,他反正不吃亏,能娶了太常寺卿幼女是他赚了。 可回到房间的周静姝却想弄清楚这次到底是谁暗算了她,是谁设计了她。 毁了她嫁入高门之路,让她不得不嫁给一个纨绔。 她定要让那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当晚周家就放出周静姝早就跟陈同定亲的风声,如今只不过将婚事提前些。 华阳听了觉得好笑不已,前世陈同的大哥做了临海郡主的面首,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伺候年过半百的妇人。 为京中上层圈子不齿,但是陈同还是因为谋得了肥差,做了三品武官。 二哥死后,周静姝不想守寡,自然愿意嫁给老情人。 而现在陈同还是无赖纨绔,一没功名,二无好的家世。 周静姝却不得不嫁给他,怕是已经气疯了。 气疯了的可不止周静姝,还有靖海侯府的姚曳。 随着第二日上午宫里的一道圣旨,整个京城的贵女圈又炸开了锅。 昨日秦王府请了那么多的太医,这是自然是瞒不住宫里的皇上皇后,听说司马焦居然遇到刺客行刺,洪宣帝大怒。 将京兆尹连夜喊到宫里大骂了一顿,让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尹务必找出行刺的是何人。 但是洪宣帝的心里却已经有了怀疑,难不成是大儿子? 想除了这个嫡出的弟弟,自己就能登上皇位了? 远在魏王府的司马成背锅打了个喷嚏,其实他还真的没有下决心对司马焦下手。 听到司马焦遇刺的消息他也很震惊,随即想到那个找到自己的组织,他最近也进宫去问过恭贵人。 只不过她一直没有告诉他,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阮皇后听说了宝贝儿子遇到刺客,而华府的大小姐为了抱上次的救命之恩,居然空手夺白刃,生生的用娇嫩的双手替自己儿子挡住了致命的一刺。 当即求见洪宣帝,请求对华家大小姐进行赏赐,可是华家是百年书香世界,赏赐些金银就俗气了。 那到底赏赐什么好呢? 最后洪宣帝还是听了皇后的提议。 就有了此时的圣旨。 华府全部的女眷都按品大妆,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顾氏和蒋氏都是四品恭人,罗氏是五品宜人。 打赏了来宣旨的公公,老夫人才知道自己的大孙女昨日为秦王挡刀的事,来不及欢喜就问到底伤的如何。 华阳愣怔的看着手中的圣旨,她被封为柔嘉县主,封号是随着几个公主的。 “惜惜,你昨日怎么那么勇敢,这才是我华家的女儿,也能忠君报国。”蒋氏开心的围着华阳,嘴里不知夸了多少好听的词。 华妍也呆了,怎么长姐出去一趟就成了秦王殿下的救命恩人了,怎么就成了县主了。 罗氏心里的酸水就不用说了,这死丫头怎么好命,撇撇嘴不屑的说: “二嫂也真是,忠君报国都说出来了。华阳她是上战场了,还是救驾了,不过就是替秦王殿下挡了一下剑而已。” 蒋氏横了她一眼,本来心情好不想多计较,可是想起那周静姝一开始还是罗氏说与她听的,就对罗氏更加的看不惯: “救秦王殿下难道不是救驾?没准以后还是从龙之功呢,你自己要酸滚一边酸去。有本事你也去空手夺剑去,你也去救秦王去,也替自己挣个县主郡主回来!” 罗氏脸上挂不住了,嗤笑两声:“呵呵,我是没那个命了,不过这封了县主又如何,又没有封地又没有实权,到时候还不是嫁到夫家去,你们都高兴什么?” 华阳听了觉得罗氏真是越来越不顾体面了,笑着说:“三婶,我大周除了亲王外,包括公主在内,郡主,县主都是没有封地和实权的,你这是瞧不起皇上的三个公主和临海郡主吗?让她们知道了可不会高兴!何况我出嫁了也自然是娘家的荣耀,三婶再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以后四妹妹说婆家时,不知人家会不会以为她跟三婶一样的不着调,搅的婆家不得安生。谁还敢娶她。” 这话说的十分在理,一开始罗氏还嫉妒不屑的矛盾脸色,听到了公主和郡主会对她不满的时候,就收了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 再听到自己女儿以后说婆家时对方会嫌弃她的时候,才真的臊了个大红脸。 华莹也瞪了自己娘一眼,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娘,万一真的连累自己说不到好婆家可怎么办。 没本事还话多。 她板起脸,对着华阳干巴巴的道贺一句,就拉着罗氏回了三房。 “长姐,我以后见你,是不是都要行礼喊县主了。”华妍上去抱着华阳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受伤的手。 “自然不用。还跟以前一样,我这只不过就是个虚名,你还以为我真成了皇室宗亲不成。” 华阳笑着又和祖母和蒋氏说了几句才散了各自回房。 今早她已将听暗一回禀了说司马焦的伤势不重,养几天就会好,她也就放心了。 下午门房来禀:“李夫人和小李大人来拜访柔嘉县主。” 华阳扶额,只得打起精神去了顾氏的正院。 李夫人和李冬阳先是去了老夫人的苍松院请安,才来了东苑。 见了华阳,李夫人就要行礼,被华阳拦住了。 问候和夸赞了几句,顾氏就以要和李夫人有话要说为由打发了华阳和李冬阳出去。 孤男寡女的自然不好待单独在室内闲聊,天气炎热,室外也没什么凉的地方,华阳只能带着李冬阳去了还算有些凉爽的竹林里。 坐在石凳上,华阳让清泉上一些酸梅汤过来。 第八十一章 提亲 “没想惜惜会是这样的有勇气。手伤的如何?可要紧?”李冬阳还是一贯的温和。 这些天不知为何,翰林院的掌院格外的看重他,给他压了很多的任务,又是修书,又是编书,根本没有时间来华府。 他都怀疑是不是什么人暗地里打了招呼。 “不要紧,一个月不到就会好了。”华阳有意不再叫冬阳哥哥。 司马焦说的对,既然自己无意嫁给李冬阳,还是不要让他继续产生误会的好。 “这次惜惜救了秦王,也算是将上次的恩情一并报了。以后就再没什么瓜葛了,对吗?” 李冬阳其实想问为何昨日惜惜会出现在秦王的身边,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意有所指的问了句惜惜是否以后都不会再跟秦王来往。 他总感觉秦王殿下十分的危险,看惜惜的眼神像是看待猎物。 也觉得惜惜会被他抢走。 “呃,秦王人还挺好的啊。”华阳假装听不懂。 她现在无法跟李冬阳解释,总不能说她跟司马焦是两世的孽缘。 这世又没有定亲呢,她怎么说的出口。 “他不是好人,你还小,不懂。皇家的事很复杂,惜惜和华府都不适合卷进去。”李冬阳的声音严厉起来。 他不愿老太师老了还被卷入皇家的夺嫡之争,魏王看着闲云野鹤,其实眼眸中都是野心和不甘。 司马焦处心积虑的接近华阳,难保不是看中了太师府在文人士林中举足轻重的分量。 华阳不知他为何会对司马焦的成见这么大,难怪前世会成为相见就急眼的死对头。 她知道这番话是对的,为她好,也为华府好,可是她还躲得开司马焦吗? 如果真的就此不理会司马焦,嫁给冬阳哥哥,对冬阳哥哥公平吗? 怕是以司马焦想要的东西必须得到的性格,怕是会当街抢亲,或者毁了整个李家,也会将她弄到手。 见她不说话了,李冬阳怕自己说的话是不是重了些,又放缓了语气,柔声道: “这些话虽然很重,但是真的是为你好,秦王绝对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心思,他接近你一定有目的。你不可相信他。” 华阳没想法去接话,只能低头喝酸梅汤。 过了一会李夫人告辞,顾氏却去了华阳房间。 “李夫人想提冬阳提亲,娘觉得十分合适,之前一直也没提你相看,就是跟李夫人有些默契。惜惜你怎么看。” 华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咳咳咳,娘咳咳咳,女儿暂时不想定亲,您没有答应李伯母。”她着急的问。 要是答应了可怎么好。 顾氏看着女儿的反应,还以为女儿怕羞,笑着道:“别怕羞啊,妍儿都定下了,你还能推到什么时候去。真是的,那个女儿家不经历这个。” “可是,娘,我现在真的不想定亲啊,我还没及笄呢。”她急的不行。 “也就还有两个月就及笄了,及笄就正式十五岁了,再不定亲想做老姑娘不成。”顾氏早已在筹备女儿的及笄礼了。 “娘,你没有答应李伯母,没有,我我不喜欢冬阳哥哥啊。”她只能说出最能阻止母亲给她定亲之话。 顾氏不相信,狐疑的看着女儿:“冬阳那孩子可是跟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不喜欢他喜欢谁,杨家那几个臭小子?” 她想到了大嫂杨氏娘家的几个公子。 “哎呀,不是不是,我谁都不喜欢,反正您不要答应任何人的求亲。”华阳起身跑进了内室。 心里却想着那厮口口声声的说要娶自己,怎么还不来提亲。 如果他来提亲,自己答不答应。 顾氏见女儿是真的对李家的小子无意,也就摇摇头出了听霜院。 现在女儿家的心思太深,她都猜不透。 华陵一脸阴郁的坐着,一言不发的半天了,郭氏也不敢多说。 对着妙音使眼色,自己出了女儿的院子。 “二小姐,这就算封了县主也不算什么,碍不着您做事的。”妙音劝道。 “可是我要的是她惨,要的是她死,可是现在她居然成了县主,你说好帮我的呢?我想嫁给秦王,你不是说有办法的吗?华阳怎么又和秦王搅合到一起,她怎么会阴差阳错的救了秦王,他们是不是已经有首尾。” 华陵盯着妙音仿佛要将她吃下去。 “下个月皇后娘娘不是在避暑别苑办宴会吗?那不就是替秦王相看贵女,到时候您让临海郡主带您一起参加,我们想办法生米煮成熟饭不就行了?” 华陵点点头,现在只有等那个机会了。 靖海侯府里 姚曳气的将房内所有的瓷器都摔了,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华阳到底是什么运气,怎么就让她救了秦王呢? 为什么昨日自己就不能跟着呢,说不定救下秦王的就是自己了。 贴身的丫头都躲的远远的,只有奶娘凑了上来一边蹲下来收拾地上的瓷片,一边给姚曳出主意, “小姐,您别急,秦王的婚事他自己说的都不算,得要皇上皇后点头。” 她这一番劝说才让姚曳冷静了下来。 狠狠的踢了身旁的丫头一脚,“还不将地上收拾了?” 婢女们忙蹲下去收拾,小姐的脾气不好,她们这时巴不得呼吸声都小些才好。 看着一片狼藉,姚曳觉得心烦,扶着奶娘的手去了内室: “奶娘,你刚说的也不全对,皇后娘娘就一个嫡子,从小秦王就是要风的风,要雨得雨,婚姻大事必然不会违背他的意思。我如何能有机会?” “小姐,您可是靖海侯嫡女,实权侯爷的女儿。” 奶娘从袖中抽出帕子,细细擦去姚曳手上了沾染的灰尘。 语气更是透着把握。 “可是那华阳家世也好,当朝太师的嫡长孙女。”姚曳白了奶娘一眼。 要是华阳的家世很差,她就不会这么发愁了。 “家世不差,那咱们就让她的名节差了不就行了?”奶娘冷冷一笑,语气仿佛是在说一句平常话一样。 姚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错,名节名声有瑕的,如何能嫁入皇家去。奶娘你快坐下,与我好好的说说,要是这事成了,我必然会重重的赏赐奶娘。” 第八十二章 只是来睡觉的 接下来的几天,华阳没有出门,但是外面坊间可是热闹的很。 要不就是华家大小姐如何单手夺剑救下了秦王殿下的佳话。 要不就是周静姝跟表哥的厮混,传的十分传神,连珠胎暗结都传出来了。 每日听着潘卫说着外面发生的事,华阳就静静的在府里养伤。 因为双手不能沾水,所以日日洗澡都是清泉和半夏帮她的。 “小姐,今年的天气怎么这么炎热,听说百姓们都日日泡在河里去暑,夜里也是睡再庭院中。房内太闷人。” 半夏拿着棉布帮华阳绞干头发,嘴里还抱怨着。 “小姐,我们冰库里的冰现在价格已经是翻了好几倍了。”清泉笑着在一旁打扇。 “头发就不梳成发髻了,你们先回去歇了。”华阳这几日都是早睡早起,现在已经有些困了。 清泉和半夏告退。 华阳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想着这样的高温天,老百姓过的很是辛苦。 只不过她也爱莫能助,虽然她可以很优惠的将冰卖给百姓,可是节省惯了的穷苦百姓并不会舍得买。 而且冰库的冰也是有限的,并不能让每个百姓都用上。 她也不能做善事,曾将想过,要不就将几个仓库里放上冰,让受不了的百姓夜里可以纳凉。 可百姓太多了,她做不到每个人都照顾到,这样就有可能引起动乱。 她前世见过施粥的慈善人家,明明已经倾其所有的救助饥饿百姓,那些不知感恩的百姓却四处说粥稀的能照人,是假慈善。 最后这家更被一群暴民给抢杀了,连两三岁的小孙子都没能留下来。 所以她知道帮人也要量力而行,而且要先保护家人。 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忽然感觉到有个熟悉的气息逼近自己。 华阳懵的睁开眼,大脑瞬间清醒, “你怎么又来了!” 她对着这个脸皮厚的司马焦无语。 “怕你太想我,我来让你看看。” 司马焦大大咧咧的解开外衫的扣子。 “你!你、做什么。”华阳看他的动作,惊的说话都结巴了。 “你觉得呢?”司马焦坏怀一笑,手上动作没停。 “你真是太无耻了,你快穿上,要不然我真的喊人了啊。”华阳羞的脸通红。 虽然两人上一世早就是水乳交融,可是这一世她还没有经历啊。 “脱个衣服就无耻?你想热死我不成?”司马焦脱去外衫,露出了里面的绷带。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妈的,真是热,不过就是从秦王府过来一趟,出了一身的汗。” 然后四仰八叉的躺到了华阳的边上。 “你嫌热就不能不出门,好好的在府里养伤吗?”华阳的床本来就是闺房女儿的小床。 她自己一个人睡时是非常的宽敞的。 可是塞进来一个高高大大的司马焦后,她就被逼进了角落。 “这次伤的不重,差不多了。过来看看你的手怎么样。” 司马焦扭头看着她手上的纱布,语气也轻柔了许多: “还疼吗?” 如此温柔的语气还是第一次从这个匹夫嘴里听到,华阳有些愣神。 半晌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摇摇头:“不疼了。你呢?伤口还疼吗?” 正常人都会说不疼了,华阳也准备好了听司马焦说不疼。 可是这人偏不正常。 “疼,疼的睡不着,所以我来找你了。今夜我就不走了。” “什么?你不走了?”华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个无赖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走了。 “嗯,别说话了,陪我睡一会。”司马焦一脸你别吵我的表情。 “你要睡你回自己府上去睡啊。你为什么要特地的跑到我的房里睡觉。孤男寡女共处一处” 华阳的长篇大论还没有说完,手腕就被司马焦用力一拽。 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 然后他的唇就霸道的贴了上来。 “你”华阳还要挣扎。 “闭嘴!” “”华阳。 他的吻永远那么霸道和热烈。 华阳红着脸不敢去看,蜷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司马焦满意于她的乖巧,并没有进一步的挑战她的神经。 就这么睡着了。 华阳听着司马焦强有力的心跳,那呼吸渐渐地绵长规律,知道这厮睡着了。 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看着熟睡的司马焦。 前世她就喜欢在他睡着以后偷偷的看他。 因为只有睡着的时候司马焦才是无害的,没有攻击性,不霸道不蛮横。 感觉屋内的冰山发出的丝丝凉意,在看看赤裸上身的男人。 怕他着凉想拖一层薄薄的被子给他盖上,可是她的手包裹着纱布,没办法给他盖。 就在华阳抠抠索索半天也没将毯子给他盖上的时候。 司马焦一个翻身,将她又禁锢到了怀里。 华阳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睡着,不能睡着,不然到了明天早上半夏肯定会吓的尖叫的。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了。 所以她要在天快亮的时候把司马焦喊醒,让他赶紧走。 想着想着华阳就觉得自己的眼皮重的不行,然后就睡沉了。 到了第二日,外头大亮的时候,华阳才猛的惊醒,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把正轻手轻脚做事的半夏吓了一跳: “小姐,您醒了,怎么猛的坐起来,仔细头晕。” 华阳见半夏没有奇怪的反应,才后知后觉的低头一看,哪里还有司马焦的身影。 “半夏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没有看到什么人?”她试探性的问。 “没有啊,奴婢清早就进来了,看您睡的香甜,就没叫您。” 半夏不解,怎么今日小姐一醒就怪怪的。 华阳却想着不知道司马焦什么时候又回过来,所以还是小心点为好, “我最近睡眠都不太好,以后晚上都不要值夜的,我睡下之后没有重要的事你们就不要进来了。早上等我起来了叫你们,你们才能进来。”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底气都不足,可是半夏倒没觉得什么,点头应了。 第八十三章 恭贵人不安好心? 凤仪宫 阮皇后看着面前的小宫女,柔弱的肩背挺的笔直。 “抬起头,让本宫好好的瞧瞧。” “是。”那个小宫女抬起了泪眼。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奴婢蕊心,今年十五。”蕊心弱弱的回答。 瘦弱的肩膀配上发抖的声音,真是我见犹怜。 “是个美人,先留在本宫身边伺候。” 阮皇后摆摆手,让蕊心先下去。 才看向带蕊心过来的恭贵人。 “焦儿的脾气大,本宫不能替他做主,还得要他点头才是。” 她对恭贵人是有一丝复杂的情感的,从小她都一直以为辛氏是长辈。 没想到有一日会和比自己大二十岁的辛氏成为姐妹。 所以今天辛氏过来,推荐一个宫女到秦王府做司寝通房时,她不好直接回绝。 “多谢皇后娘娘,能去伺候秦王殿下可是那孩子的福气。她说自小就心仪秦王,臣妾想着也不是王妃侧妃,不过就是和侍妾,就斗胆来求个恩典了。” 恭贵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憨厚的脸上露出恰好的微笑。 “魏王的媳妇儿也去了很多年了,你这个做母妃的也该为他张罗张罗,还有从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魏王府两父子,没个女主人,也不像个样子。” 阮皇后对于司马成对自己的情感是知道一些的,平时她也尽可能的避免跟司马成私下相见。 恭贵人神色一僵,对于这个儿子她从来都是陌生的,也说不上什么话。 “从儿的亲事,臣妾也想过。觉得华太师家都孙女端庄姝丽,不知道皇上皇后意下如何。” 她想起前几天魏王让人给她带的话。 华阳? 她之前没有注意过,上次听说这个名字还是英国公府老虎伤人那次。 再者就是最近英勇救秦王的事了。 这女孩跟司马焦关系匪浅,她不知道为什么成儿要替孙儿求娶。 “华太师家可以好几个孙女呢?不长孙女跟从儿可不太适合。” 知子莫若母,阮皇后对自己儿子的心思还是猜到一些的。 这事还是要先问问儿子。 “臣妾也只是听说华家家教甚好,一切还是听皇后娘娘的。” 恭贵人起身告退。 “皇后娘娘,这恭贵人也真是奇怪,给咱们秦王送司寝女官,却不送给她自己的孙子。” 大宫女青湖拿起一对没人捶,蹲下给阮皇后轻轻的捶着腿。 不满的嘟囔。 “是啊,奴婢也觉得她没安好心。” 另一个圆脸可爱的宫女青玉将早就温着的燕窝递到了阮皇后的手边。 她们是阮皇后生柔福公主后,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部肃清了一次,才新调过来的。 家里祖孙三代都被锦衣卫查了个遍,很是清白。 来凤仪宫也好几年了,阮皇后对这两个大宫女也很纵容。 所以才敢背后议论宫中嫔妃。 但是阮皇后却不想她们以后祸从口出, “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了,尽管你们是凤仪宫的,也不免要受责罚。” 她声音轻缓,却也不容置疑。 青湖青玉两个连忙行礼认错: “奴婢多嘴了,只是娘娘您真的要让那个蕊心去秦王殿下身边伺候吗?” 阮皇后眉头微蹙,樱桃般的小嘴才轻启:“先放在凤仪宫,你们平常调教一二,看看品性再说。” 她被册封为皇后的时候才十五岁,皇上三十多,正是一个男人最强盛英武的时候。 而且作为一国之君居然力排众议,册立没有娘家背景的她为皇后。 给了她无上的荣耀和无尽的宠爱。 自然也俘获了她的心。 可是宫里那么多的女人,不管是皇上愿意的还是因为种种愿意必须纳进来的。 他也必须偶尔去宠幸。 她一开始因为年纪小,每每因为皇上去了别的女子宫中留宿而伤神痛苦。 后来她明白了,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是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的。 更何况是权掌天下的男人。 所以她满腔的爱就都给了孩子。 她的焦儿是她的命。 焦儿身边伺候的女人自然是要慎重的。 “下午炖一盅参汤,本宫要去紫宸宫去看看皇上。” “是。奴婢这就去!” 青玉欢快的应下,退了下去。 用过午饭阮皇后小憩了一个时辰,等日头不那么毒辣了,才起身去了紫宸宫。 皇后的仪仗刚到家紫宸宫外,阮氏下了肩舆,扶着青湖的手。 “哎呦,我的皇后娘娘,这暑天热晒的,您怎么过来了。皇上昨日还念叨几日没去瞧您了,想着今晚就过去的。” 紫宸宫门口的小太监远远地看到皇后的仪仗,就跑去进去禀报给了大总管冯亭。 这不冯亭听说了,立马跑出来迎接阮皇后。 这可是皇上心尖尖上人。 “冯公公客气了,本宫哪里娇贵到一点暑热都耐不得了。” 阮皇后一向对冯亭是很客气的。 改由扶着冯亭的手,进了紫宸宫的正殿。 “皇上心情不好,上午对大臣们刚发了火。”冯亭小声的提醒小皇后。 阮皇后感激的看了冯亭一眼,问道: “可是为了蜀中叛乱一事。” 她虽然人在后宫,还是听说了一些的。 “可不是,听说是前朝的旧臣拥戴了一个什么王爷。” 冯亭对于这些前朝的余孽也是不盛反感。 时不时的就跑出来作乱。 洪宣帝正批完一对奏折。 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走了进来。 忙招手:“娇娇快来坐,冯亭赶紧给皇后上一个冰碗。” 起身牵过阮皇后的手,坐在了龙榻上。 看着小妻子热红的小脸,心疼不已。 数落道:“这么热的天,什么了不得的事要过来,让下面的人说一声,朕不就去找你了。” 阮皇后知道皇上喜欢她天真娇美的模样,低头弱弱的回道: “臣妾想皇上了,自然不怕辛苦不怕热,过来瞧瞧皇上的紫宸宫里有没有添漂亮的小宫女。” 三分醋意,七分撒娇,这是挠在了洪宣帝的痒痒处。 洪宣帝虽然年仅五十,因为保养的很得宜,看着也不过三四十。 尤其体力也是十分的好。 前些年都一直没有选秀,宫里的嫔妃都是年纪稍大的。 第八十四章 皇后狐媚 已经有不少的大臣上书请求皇上重新开启选秀了。 后宫要是进了新人,现在的平衡必定就要被打破。 阮皇后是不希望这样局面出现的,今日也是来谈谈皇上的口风。 “你啊!这些年朕去你宫里最多,娇娇这么美,朕哪里还看的上其他的庸脂俗粉。” 洪宣帝的确很宠爱自己这个年纪比儿子还小的妻子。 不过他的子嗣也的确太少了。 “皇上,臣妾今日过来也是有两件事请皇上定夺。” “娇娇有事只管说。”洪宣帝是马上得的天下。 高大魁梧,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 娇软的皇后在怀,他又多日未曾进后宫了。 已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搂在阮皇后腰上的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 四处游走。 “今日恭贵人来寻臣妾,说从儿也不小了,是不是该选个贵女定下来。” 她没有提及辛氏所说的华太师孙女之事。 洪宣帝想了想,自己那个不出众,也不亲近的孙子,有些意兴阑珊。 “从儿年纪比焦儿还大些,是要考虑终身大事了。” 说起自己最喜欢的儿子,他笑着问: “焦儿可有意中人?” 阮皇后微微摇头:“臣妾或些时日在避暑别苑请了京城中一些适龄的女孩避暑听戏,到时候看看可有跟焦儿合适的。不过……” 她话没有说完,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说的样子。 “娇娇有什么话,跟朕还不好说吗?” “焦儿屁股跟太师府的大小姐颇有些渊源,这次又救了焦儿。您册封了县主,身份也足够了。” 自己那个高傲的儿子可是没对其他女孩另眼相待过。 也就一个华阳了。 洪宣帝点头,对华太师他除了敬重还有一丝师生情谊。 华家的忠诚自不必说,可是他心里是属意让焦儿继承皇位的。 那焦儿的正妻就是以后的皇后,还是需要慎重些。 “朕会让大国师算算华家丫头的生辰八字,你再看看她的品性如何。” 阮皇后自然应下。 阮皇后扶着发酸的腰,嗔怒的责怪洪宣帝。 “臣妾是来跟您说正经事的,现在却好像是送上门让皇上给欺负了。” 逗的洪宣帝大笑,搂着她直呼娇娇,当夜阮皇后留宿紫宸宫。 后宫里的女人得知之后,自然心里都不舒服。 长乐宫的淑妃将手里新上的粉彩茶盏都砸了。 “我就说她哪里是端庄的皇后,明明就是狐媚子,这么大热的天,居然还跑去紫宸宫去侍寝。” “娘娘别气,皇后自己去紫宸宫就不好管束宫妃们,拦着不让去了。我们明日也煮了甜汤给皇上送去。” 贴身大宫女芳儿提议。 自家娘娘脾气是大,可是这争宠的手段还是不行。 淑妃看着地上的瓷片,心里更不舒服了。 这粉彩瓷可是百两银子呢,就这么砸了。 砸的时候痛快,可是现在后悔了啊。 让小丫头进来收拾了,才对着芳儿道: “你当谁去紫宸宫都有用处的?这么多年了,后宫出了皇后外,其他人侍寝的次数可是少的可怜。我就算是去了,也是被皇上轰走,我可不去丢那个人。” 以前年轻的时候争宠就没赢过阮娇娇,更不用现在都人老珠黄了。 “娘娘,您说今年选秀皇宫会进新人吗?”芳儿跟淑妃日常亲近。 说话也没什么忌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前几次都被皇上拒了,难得选了几个也都给了宗室的子弟了。今年朝堂上的呼声那么大,想必皇上抗不过去,会进几个新人。 “那不就有好戏看了,进了新人就会有皇子出生。皇后娘娘再美也比不上十四五岁的少女那么新嫩。”芳儿笑道。 “哼,本宫的娘家还想塞一个进来呢,是觉得本宫无宠帮不上他们,又没个儿子可以帮衬。” 说起这个淑妃就来气,这些年她帮娘家的也不少,但是无子就是没希望。 家里的荣耀也不能延续。 所以娘家的哥哥嫂嫂们,族人们,都渐渐对她有了微词。 现在还想弄一个同族的侄女进来跟她争宠。 让她帮忙,呸! 就算是那侄女得宠了,也是族里得实惠,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还不是守着冰冷的宫殿过自己尼姑一样的日子。 芳儿则是想到了什么,附过去低声道: “娘娘,您娘家的侄女想进宫,可就算是生下了皇子也无法跟成年的秦王争夺太子之位。还不如您想想办法,把人弄去秦王府做个正妃,以后就是您的娘家就出了个皇后。您就是皇后娘娘的姑姑,这不比太妃舒坦吗。” 淑妃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努努嘴,朝着凤仪宫的方向道: “你以为皇后是个傻花瓶?她可聪明着呢,她不点头,我娘家的侄女能进秦王府做正妃?” “或者做个侧妃也行啊。”芳儿提议。 淑妃眯了眯眼,不置可否。 她觉得自己跟皇后娘娘要一个侧妃的位置应该不会拒绝。 侧妃也行啊,等秦王登基之后,也能是个贵妃的位置,要是正妃没有生育或者早死。 也不是没可能坐上继后的位置。 “其实魏王世子也是个好选择。”芳儿继续分析。 淑妃皱眉瞪了她一眼, “你知道本宫最看不起那恭贵人了,让我本宫的侄女做她的孙媳,不可能!” 芳儿赶忙吐舌应是。 她一时忘了恭贵人的出身了,她们娘娘可是眼高于顶的。 自然看不上那魏王的世子的了。 讨好的将宫里的八卦说给淑妃听: “娘娘,您猜猜贤妃娘娘相中了哪家的公子?” “她不是说要选个才好横溢的新科进士吗?”淑妃兴致缺缺。 不论贤妃看中了哪家的公子都不关她的事。 “是英国公府的顾三郎。” “哦?那孩子长的是不错。”淑妃回想几次宫宴见到的顾云卿。 第八十五章 魏王世子接旨 少年英姿,很是俊朗。 又是勋贵世家,也是配得上公主的。 毕竟没有哪个公侯府的世子去尚公主。 一般都是小儿子。 芳儿见自家娘娘没有想到点子上,提醒: “娘娘,那顾三郎和秦王殿下可是关系很好,而且” “死丫头,还卖什么关子,快说。”淑妃横了芳儿一眼。 催促她快点说。 “娘娘是不是忘了,那英国公府跟太师府是秦家。淑妃娘娘的二公主要是嫁过去了,那跟太师府的关系也是很近的,更不用说是秦王和华府的大小姐之间的缘分了。” 秦王和华府大小姐一会他救她,一会她救他的,两人若是一点事都没有,谁信啊。 芳儿这么一说,淑妃明白了,这贤妃真是眼毒啊,给女儿找了个好归宿。 要是秦王真的娶了华家女,以后登基了,贤妃日子可是太好过了。 “她一向都心思极深,很会筹谋,居然给二公主找个这么好的婆家,我的柔宜就命苦了。” 淑妃感伤起来,让芳儿过两日将女儿传进宫来。 她要看看女儿是不是又瘦了。 要是女儿在夫家还是过的不好,她饶不了驸马。 两人又议论了魏王世子司马从会娶哪家的贵女等等闲话。 次日就有了一道圣旨去了魏王府。 司马成本来对皇位都已经没了心思,但是得知生母居然背后有人后,又蠢蠢欲动起来 可是那帮人忙了二三十年了也没见有个水花,也不知何时才能帮自己当上太子。 他也听从帮了好几个人弄进了军中和京城的五成兵马司。 可都是些小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真是烦心不已。 前些日子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除掉司马焦。 不再心软和犹豫,可是没想到组织里的顶级高手都没能成功。 司马焦的功夫何时这么厉害了不过才十几岁,还不及弱冠。 要是再过几年更是无人能敌了。 听到随从来报,有圣旨到,他急忙正了衣冠,命人摆上香案,准备接旨。 到了前院后看到浑身无力的司马从,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瞧你那萎靡的姿态,跟没有骨头似的,给我站好了。” 司马从最近都心情郁郁,跟自己好了几年的情郎都被杀了,他怎么可能会有好心情。 每日不是借酒浇愁就是关在房间不出去。 消瘦了一大圈,十分的没精神。 对于圣旨什么内容根本也不关心。 听到父王骂自己,他站直了些。 不一会传旨的太监就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海郡主外孙女,忠勇侯府嫡女郭云湘,蕙质兰心,才貌双全,赐婚魏王世子。钦此!” 简洁明了,就将司马从跟郭云湘的婚事定了。 “谢皇上隆恩,儿臣接旨。”魏王楞了好一会,才在随从的提醒之下磕头接旨。 随便捣了一下儿子。 司马从也磕头领旨谢恩。 传旨太监也不多待,将圣旨交到司马从手里说了句恭喜世子爷,就起身回宫了。 剩下魏王父子两呆呆的站在院子里。 魏王心想,怎么好好的就给从儿指了婚,之前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过忠勇侯府的确算是门好亲事。 他先回过神,看着儿子道: “既然你皇爷爷已经给你定了亲,你就安心等着成亲就行了。那些歪门邪道就不要再沾惹了。” 他之前看中的是太师府的小姐,娶了华太师的孙女对他争夺太子之位是最有利的。 本想让儿子找机会跟华阳多走动走动,博取华阳的好感,他在上门提亲,肯定是水到渠成的。 可是没想到儿子居然不喜欢女人,弄了一堆男人在屋子里。 好不容易将那些男宠都打发了,还没来得及计划华家的事。 宫里赐婚的圣旨就来了。 圣旨既然下了,也没有抗旨的道理,再说临海郡主在宗亲里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临海郡主也就郭云湘母亲一个女儿,外孙女也就一个,自然是看若珍宝的。 又有忠勇侯府的招牌和威望在。 也算很好了,父皇这次还是用心了的。 司马从看着眸色不断变化的父王,看来十分的满意,知道这门亲事是铁定的了。 “父王满意就好,儿子以后会谨言慎行。”他害怕父王,嘴上自然是应是。 但是他并不开心,一点都不。 他厌恶每一个女人,根本就不想成亲。 而且是郭云湘那个泼妇,之前郭云湘喜欢华府大公子,每日跟花痴一样的往华府跑。 京城里的勋贵圈子谁人不知。 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更为讨厌。 “收拾一下,换正装,我们进宫谢恩。”魏王对儿子的顺从比较满意。 接旨后肯定是要进宫谢恩的。 在皇家,即使是亲父子,亲爷孙,礼数该有都还是要的。 父子两一人乘坐一辆马车去了皇宫。 进了宫,知道皇上还在紫宸宫跟大臣们交代政事。 魏王让儿子在偏殿等着,自己准备去会宁宫恭贵人哪里说一声,皇上指婚的事。 去会宁宫就要经过御花园。 远远的他就看见一抹极为熟悉的窈窕身影在凉亭之中。 是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阮娇娇。 他走近,弯腰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 以前阮氏进宫前,在老家祖宅,他都是叫娇娇。 后来阮氏进宫当了皇后,他都是叫皇后娘娘,从没有叫过一生母后。 他叫不出口。 无数的日夜都在想,要是他父皇没有起兵成功,没有成为万人之上的人,没有号令天下的权力,是不是阮氏就是他司马成的妻子了。 可是想象永远都是想象。 阮皇后早上刚从紫宸宫出来,天气炎热,回了凤仪宫也只能待在有冰山的屋里不动弹。 而湖心的凉亭建的十分精妙,背靠着高高的假山,顶上是葱郁的树木。 所以即使没有风,这凉亭里都是阴凉无比,难得的是今日还有一丝凉风。 她便让宫人拿了些瓜果点心在亭子里乘凉起来。 根本就没想到会遇上司马成。 “平身,魏王是要去看你母亲吗?” 她微微有些不自然,从小她都是跟在司马成屁股后面喊哥哥的。 第八十六章 偶遇阮氏 两人身份转变后,都有意的回避对方,也没见过几次。 大多都是宫宴上遥遥相望。 “是,今日一早父皇下旨赐婚给从儿,我带着他进宫谢恩。不想父皇正在忙着,我就想着去看看母亲。” 司马成的目光热烈,趁着回话的空档在阮皇后的脸上流连不舍。 阮皇后听到他们是进宫谢恩的,微微笑了, “从儿也大了,该成亲了。等成了亲,魏王府里也算是有了能主持中馈的人。” “皇后娘娘可知道父皇给从儿指的哪家的贵女吗?”司马成盯着阮皇后的神色。 “这个本宫还不知。”阮皇后摇头,洪宣帝是开国之君,乾纲独断。 即使再宠爱她也不会什么事都告诉她。 司马从的婚事的确是她昨日提醒洪宣帝的,但是却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女。 不过肯定不是太师府华家的女儿。 司马成说道:“是临海郡主的外孙女,忠勇侯府的大小姐郭云湘。” 阮皇后神情有一瞬的愣怔,按下心里的翻涌,调整了表情。 恢复了雍容华贵,她没想到洪宣帝虽然不待见恭贵人,也不亲近魏王父子两。 但还是心疼这唯一的孙子的,她还以为就是二品尚书,三品官家的小姐,或是些老牌公侯府上的嫡女。 临海郡主可不是个好惹的主,跟洪宣帝同辈,在宗室里可是说一不二的。 有时洪宣帝都让着些,临海郡主对自己可是不喜的。 也不恭敬。 加上忠勇侯的加持,皇上到底想干什么。 让魏王府有了这样的姻亲,难道是要让魏王参与到这夺嫡中来骂? 她的焦儿太子之位可就有了威胁。 “我就不打扰皇后娘娘纳凉了,告退。”司马成从阮皇后的脸上看出了吃惊和一丝不快。 他心里发冷,阮氏再也不是十几年前的阮氏了。 她有了儿子,一心只顾着她的儿子。 带着发疼的心离开了湖中亭,落寞的神色怎么也遮不住。 这一切都被假山后的贤妃看在眼里。 “魏王和皇后呵呵有趣。”贤妃转身而出。 扶着贴身宫女的手,走向了亭子,“我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魏王和忠勇侯府要结亲的消息迅速在京城传开了。 华阳最近因为冰库的热销已经赚了不少的银子,留出要还给司马焦的银子外。 其他的银子都让潘卫顾人手去囤积冬日的煤炭了。 听到清泉说出魏王府的亲事后,惊讶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一世都变了,居然会是郭云湘嫁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两人婚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她也没想过要去提醒郭云湘几句,郭云湘上一世处处都和她作对,也暗害过她无数次。 她没那么好心去帮仇人,再说了圣旨都下了。 郭云湘跟司马从的婚事是不可能有更改的。 这一世不只是自己逃离了司马从,难道华陵也躲开了一劫吗? 华陵不跟司马从有一腿,那就不会有上一世那个孩子出生了。 正想的出神,半夏进来禀报:“小姐,墨香山庄的藏书楼明天开放,所有公子小姐都可以在藏书楼留下墨宝,明天所有的收益都为百姓募捐买冰。” 墨香山庄是京城最为特别的存在,据说山庄主人是前朝的书香世家。 新朝成立他们却无心仕途,但是山庄内的藏书楼收罗天下书籍。 比皇宫里的书库还要多。 更有很多的珍本,孤本。 每年光是晒书,都要晒一个月,可见书的种类之多。 但是却没有对外开放,三年才开放一次。 “我记得去年不是才开放过吗?” 华阳想了一下,问道。 “说是山庄主人怜惜百姓在酷暑中难耐,所以才开放的,想着可以募捐银子给百姓些补贴。”半夏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最后还不忘问一句:“小姐,你明天去吗?” 华阳摇头:“天气热,我可不想凑这个热闹,去附庸风雅。” 她两世都不算是才女,对吟诗作对也没兴趣。 “我们人不去的,到时候捐些银子去,看看别人都捐多少,我们取个中间数,不要落后更不要出风头。” “哎。”半夏应是。 华阳想低调,可是有人却不想。 到了下午,老夫人的苍松院送来了一张请帖。 “小姐,忠勇侯的大小姐邀请咱们府上的三个小姐明天一同去墨香山庄。”清泉将手里的帖子递了过去。 “小姐,那个郭云湘要干什么,她想去自己去便是,为什么要拖上小姐你。”半夏扁着嘴十分不满。 华阳拿着请帖笑笑:“她哪里是去看书作诗的,是去炫耀显摆了。” 半夏皱眉不解,刚要开口询问。 “郭大小姐跟魏王世子定亲了。”清泉小声提醒了半夏一句。 “噢……”半夏恍然大悟。 “小姐,明天定要打扮的好看些,把郭云湘比到地上去。” “我和她做什么,倒是明天华陵也要去,要看紧了她,别又做出什么事,丢华府的脸。”华阳交代完就丢下了请帖。 躺到了贵妃榻上。 “小姐,中午才睡过,您怎么还躺着,起来我们去花园走走,日头也要下去了。” 清泉劝道。 主子的手好了,已经掉痂了。 不需要再每日静养躺着了。 “晚上去给祖母请安再走走。” 华阳畏热,每年暑天都是基本不出屋子的,守着冰盆子过日子。 有些日子没见司马焦了,他在做什么,每天在王府养伤吗? 他知道明天墨香山庄的事吗? 不知道他会不会去。 晚上在苍松院,华阳跟华妍商量了明日要穿什么等等。 华陵坐在一旁看似十分乖巧,可是眼中却有势在必得。 回了听霜院,华阳刚要进屋就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是暗一。 看着暗一的脸华阳不自觉笑开了: “暗一,以后你在有任务时都不用蒙面了,你脸现在有够黑的。” 暗一挠头苦恼的嘿嘿笑了两声,可不嘛,他主子让他每日盯着华大小姐。 尽管他都呆在树荫里,还是日复一日的晒的乌黑。 估计以后媳妇都找不到。 “大小姐,主子说他明天陪您一起去。”说完又飞身上了树。 第八十七章 司马焦招蜂引蝶 华阳想问问暗一要不要拿一个驱蚊香囊,都没来得及问出口。 摇着头进了屋。 一夜好梦。 次日一早,华阳让半夏梳了个高高的单螺髻,插了一朵玉兰花。 没有再带其他的首饰。 这样的发型在炎炎夏日,也显得十分的清爽。 “长姐,我们一起走。”这么欢快的声音定然是华妍了。 华阳提了裙摆,快速的出了房门。 差点就跟华妍撞个满怀。 两人说笑的一路往正门走去。 到了门口,府里安排了三辆马车,姐妹三个,一人一辆。 华妍却想要跟华阳一辆马车。 “不要闹了,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上马车,不然赶过去就要吃到了。”华阳劝道。 其实她是怕半路那个不安正理出牌的司马焦就出现在马车上。 所以她不敢和华妍同乘。 三人登上了自己的马车,车轱辘动起来,马车就朝着城外的墨香山庄驶去。 华阳一路都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看,清晨的京城是一天之中难得有些凉爽的时候。 百姓们买菜也好,买布也罢,一些生活上的需要,都是趁着早凉尽可能的完成了。 到了日头正毒的时候,没有阴凉可是要晒坏人的。 华阳她们三人的马车上都是放着一块冰的。 不过这快冰可坚持不到下午她们回程。 估计回来是要受些苦头了。 马车都快要到城门了,都没见司马焦的身影。 华阳想他有可能直接去墨香山庄等自己。 今日京城中要除城的公子小姐们很多,所以城门口积压了很长的队伍。 华阳没想到这一层,所以出发的时候并不十分早。 现在就排在了队伍的最后处。 华妍明显不耐烦,不停的将头伸出窗外往前看着不动的队伍。 华陵倒是沉得住气,未曾将头探出来。 “等等,这些都是京城官宦勋贵之家的小姐。”华阳吩咐半夏不可焦急。 如果排队百姓居多,那么官兵是会额外讨好的让官宦人家女眷的马车先行的。 这也算是一点阶级特权。 可是排队的都是官宦之家的女眷和公子,那就一视同仁了。 毕竟谁也不好得罪。 听了华阳的话,半夏静下心来。 想着没小半个时辰是出不去了。 正准备拿出水囊往杯子里倒水给华阳喝。 就听到暗一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姐,我家主子到了。” 华阳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看到一身大红轻纱亲王蟒袍的司马焦,骑着白色大马踏步而来。 华阳还没来得及说话,前后马车的主人都纷纷掀开的帘子。 顿时议论声起,充斥女儿家见到俊俏郎君的娇羞声。 还有惊呼声。 更多的是各府公子的请安打招呼声。 华阳努努嘴,这人无论多大年纪,无论在哪都是这么的耀眼。 简直就是招蜂引蝶。 很容易成为众人的焦点,难怪名字叫司马焦。 看着前后贵女们羞红的脸颊,华阳觉得莫名有些气恼。 放下了帘子,缩进了马车里。 司马焦远远的就看到华阳的小脑袋伸出了马车外看他。 怎么一眨眼又气呼呼的缩回去了呢。 他骑马到了华阳的马车旁,用手里的马鞭挑起了马车的窗帘。 “怎么了,这是,一大早的就给本王脸色看?” 华阳别过头没有理会他。 这时一个穿着城门守将官府的中年男子,从前面越过长长的马车队伍,跑到了司马焦的马前。 “参见秦王殿下,下官失礼了,还请您这边来。” 那个城门官也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一路跑过来的原因。 满头的大汗,拱手行礼。 态度十分的恭敬。 “本王不用排队?接受盘检?”司马焦扬眉问道。 “不敢不敢,就是给下官十个胆子也不敢查秦王殿下您的。您这边请,这边为您单独开了通道。” 之前前面单独的一扇高高的城门。 那个城门官心里想,这朝廷都是你们司马家的,我们不过都是替您爹在守城门呢。 您要出城,请便啊。 司马焦为难的道:“可是本王是和华太师府的马车一道的,分开可不好。” 那个城门官也识趣,立马回道:“请华府的马车一道过去,不用排队。” 秦王和太师府的大小姐,救来救去的戏码他可是早就听闻过了。 这旁边马车里做的可是未来的秦王妃,造化大点就是皇后娘娘了。 他哪敢让皇后娘娘在这晒着太阳排队啊。 司马焦这才满意的颔首,骑着马,就领着华阳她们的马车,朝着前面走去。 经过华妍马车的时候,司马焦看到华妍朝他大大的笑开了,虽然未出声,但是看的出口型是:谢谢姐夫。 不过,顾家老二的媳妇真是不错,以后对顾云声好些。 都是连襟嘛。 司马焦的心情大好,脸上都带出了和煦的笑容。 更让他妖孽般俊美的长相添上了谪仙般的姿态。 看的隐藏在马车帘子之后的华陵心里激动不已。 这样高贵如山顶之花的男人,她必须要得到。 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 凭什么好东西都是华阳的,她偏要抢过来。 她露出自认为最美的笑容,对着秦王,捏着嗓子,喊了句: “谢谢殿下。” 微微垂眼,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的无辜和清纯。 可是半晌也不听有回应。 华陵很是纳闷的抬头看过去,差点没背过气去。 司马焦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当她是空气一样的无视。 对着华妍点头示意之后,就径直的陪在华阳的马车旁。 华陵用力的一把放下了窗帘,气的太伸出脚踢了内壁。 “华阳真是个狐狸精,贱人!” 妙音赶忙示意她小声些,现在外面可全是人。 骂了华阳不要紧,可是这会让华陵已经发臭的名声更加的臭不可闻。 还怎么为主公办事。 真是没脑子。 华陵听了也收了声。 这时华家的马车往前走了一些,经过了忠勇侯府的马车。 车里的郭云湘脸上已经是乌云密布了。 原本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定然是不用排队的,可是让随车的小厮去了城门口一问得知她是需要排队的。 郭云湘眼看这么多的官眷是都要排队,也就不说什么了。 第八十八章 吃醋 可是后到的秦王居然不用排队! 而且是城门官亲自过来迎接。 还一副讨好,害怕司马焦生气的谄媚模样。 秦王是皇子,是亲王,是皇后嫡出,地位自然高于她们这些官眷,也就罢了。 凭什么华府的马车也可以跟着走,不用排队。 若是说华阳和秦王之间有些传闻,可是皇上并没有下旨赐婚。 华阳还不是秦王妃呢。 而自己却已经是实打实的皇家的孙媳妇。 魏王世子妃,怎么连这点特权都没有。 让她郭云湘的脸往哪里搁。 尤其这华家的三姐妹还是应自己之邀才去墨香山庄的。 郭云湘觉得自己从没这样丢人过,觉得左右前后马车里的小姐公子们都在嘲笑她。 郭云湘脸色阴郁的跟马车角落里自己的贴身丫头道: “过一会等秦王和华家的马车出了城之后,你就去问城门官,魏王世子妃的马车为何要排队。” 那丫头不敢反驳,低低的应是。 可等来的回答却是让郭云湘再次气的吐血。 丫头不敢抬头看自己的主子,生怕被迁怒,只是低着嗓音回禀: “城门官说,今日魏王世子并没有来,若是他来了自然也是不用排队的,也可以带着您的马车不排队。” 这话的意思就是魏王世子司马从的面子不够大到,人不出现就庇护他未来的媳妇。 郭云湘自从订婚之后就大好的心情,被浇了一头的冷水。 不过她再生气也没有办法,还是只能乖乖地排着队对。 而出了城的司马焦就不耐烦再骑马了。 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就钻进了华阳的马车里。 将半夏吓的几乎要尖叫出来。 “叫出来,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 司马焦冷冷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半夏闭了嘴。 然后被无情的赶出了马车外,到车辕上和车夫坐在了一处。 司马焦毫不见外的在华阳的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生气了?”司马焦不解。 女人的心思太难猜了,尤其是娇气女人的心思那是难上加难。 “我才没有生气。”华阳不看他,绷紧了脸。 司马焦看她的样子就像被逗的生气的小猫,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他试着叹了口气,嘶了一声,装作呼痛。 果然华阳紧张的扭过脸看向他,急切的问: “不是说那点伤,已经好了吗?莫非是天热化脓了不成。” 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正在生气,担忧的神情满满都是。 司马焦唇角扬起一抹坏笑,一把搂过华阳的细腰,贴着她的耳边道: “没事,不过是刚才骑马时间长了,汗水蛰的有些疼。” 华阳抬头看看,司马焦的额头上是有一层汗,这人本来夏天就汗多,可想到衣襟里都是汗水。 “那你还出风头骑什么马,就不能坐马车吗?引的不少痴女流口水。” 她鲜少会说这样的话,说完自己的脸就先红了。 司马焦却哈哈大笑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华阳,笃定道: “原来你是醋了!” “你胡说!我才没有吃你的醋!”华阳红着脸否认。 “你不醋?要是真的不醋,为何这么紧张?”司马焦继续逗她。 两人拌嘴了一路,车里时不时就是华阳的嗔怒和司马焦的笑声。 然后就是司马焦霸道的轻哄声。 听的车辕上的半夏面红耳赤。 怎么小姐和秦王殿下在一起时就变了,很容易暴怒和生气。 秦王殿下居然还不停的说一些惹小姐生气的话。 难道有情的男女之间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半夏想到了潘卫,自己在潘卫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无理取闹。 想着脸就更红了。 到了墨香山庄,自然有人带他们去大厅里喝茶休息。 等众人到了齐了之后,宽敞的大厅全部都坐满了。 幸好山庄主人在大厅放置了很多的冰盆,所以很是凉爽,一点也不热。 这些公子小姐们的脸上都是开心的神色。 除了郭云湘。 “表姐,这边坐。”华陵热情的对郭云湘招手。 今天想要出风头,免不了需要拉着郭云湘。 可是却得了个大冷脸,郭云湘非但没有过来,还嘲讽了一句: “不敢打扰,你们姐妹可是有秦王相陪的呢。” 华陵尴尬的放下了手。 朝着坐在华阳身边的司马焦看去。 司马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谈话。 只顾着跟华阳说话:“今天你准备写字还是画画?” 华阳无聊的转动手里的团扇,摇头道:“我想给了银子快点回家。” 司马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这么不想出风头?本王还准备让你看看字呢。” “就你那字?写的可不怎么样。”华阳无情的说出实话。 前世司摄政王马焦的功夫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可是一手字却是平常的很。 连东阳哥哥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司马焦还未来得及说话,华陵忍不住说道: “长姐怎能这样看轻殿下,小女觉得殿下的字定然可以夺得魁首。” 她满眼都是崇拜之色。 今天也是刻意打扮过的。 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司马焦只是拿眼角扫了华陵一眼,冷淡的道: “怎么?你见过本王的字?” “小女不曾有这样的福气能看过殿下的字。”华陵声音捏的很是娇滴。 “既然不曾见过,何来魁首之说,没想到华二小姐是这样趋炎附势之人。” 这声音可没有放低,周围的公子小姐们都听到了。 转过头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华陵脸上涨的通红,心里暗恼怎么秦王是这样一个不解风情之人,可是现在只能为了挽回一点面子道: “都说字如其人,殿下这样的芝兰玉树,想必字也是非常好看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在场的公子长的都不好看,字也肯定不好看喽?” 华妍助攻。 能怼华陵,她可是乐意的很。 这么一说,华陵成功收到了在场公子们一致的敌意。 巴结秦王没有错,可是拉低他们就过分了。 华陵恨不得原地消失,华妍真是太讨厌了,每每都要跟她做对。 她一定要想办法先毁了华妍。 第八十九章 又出风头 华陵无助的看向司马焦,指望司马焦可以出面为她说一两句话。 可是注定也是要失望了。 大厅的上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感谢各位今日光临墨香山庄。因为天公无情,烈日炎炎,穷苦百姓无钱买冰已经有多人中暑病倒。今天邀请各位公子小姐前来,为百姓募捐,银子不论多少都是心意,具体数额也会记录在墨香山庄门前的功德墙上。然后再评出字画前三之人,可以获得一年之期的进藏书楼名额。” 大厅里一片哗然,都是京城数得着的人家。 捐银子都只是小事。 难得的是可以获得一年之中随时都可以来墨香山庄藏书楼的机会。 而且全京城字画前三,可是大大的出了风头。 说是才子才女都不为过,名副其实的。 未定亲的男女自然会身价翻倍。 可以寻的更好的亲事。 郭云湘暗暗咬牙,虽然她一定定亲了,可是依然想争当第一,这样可以让她在皇家宗亲里更有荣耀。 不开心的就要数华陵了,从小她就顾着学些旁门左道,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学习字画。 今天该怎么办,才能凸显自己,让秦王殿下对她动心呢? 华阳则是没有这样的心思,这样的事小姑娘才感兴趣,她两世为人,早就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 不过两世都没有见过墨香山庄的主人是何模样。 她抬头看过去,庄主四五十岁,虽然穿的是文人衣衫。 手拿折扇。 可是身上散发出的却是凌厉之气。 尤其一双眼睛,更是精光四射。 让她微微有些不喜。 她看了看旁边的司马焦, “这个庄主看着不像柔弱文人。” 司马焦颔首:“嗯,不简单。” 不过是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山庄主人,两人也就没有再过多的议论。 品尝了山庄的特色,莲子冰糕之后,便开始了募捐。 两个小书童拿了托盘依次走到在座的公子小姐们面前。 今天来的人都是带着银票的,没人会将大把的信息揣在身上。 大家募捐的银子从二百两到五十两都有。 厅中还有一个老先生做记录。 小书童捧着托盘已经走过了一大半人的面前。 走到郭云湘面前的时候,小书童诧异极了。 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托盘中的银票是…… 一千两 “忠勇侯府大小姐捐一千两!”小书童朗声道。 老先生落笔记录下来。 厅中顿时议论纷纷。 “不亏是是忠勇侯之后,郭大小姐果然是宅心仁厚啊。” “是啊,这么大的手臂,京城的百姓都会传唱赞颂的。” “郭大小姐真是有颗慈悲之心。” 众人的夸赞声,让郭云湘十分的受用。 她就是要这样的效果,才忍痛出了这一千两。 刚才城门口排队时丢的人这时都已经扭转回来了。 可是她却没有注意到,夸她的全是公子们。 那些贵女们都一字未发,捏着帕子。 垂下了眼眸。 掩去了眸底的不以为然。 真是过分! 谁家还没这一千两银子了。 大家都能按照潜规则不刻意出风头。 就她郭云湘逞能。 显得只有她心怀百姓似的。 小书童拿着托盘继续走过了几个贵女公子。 到了华阳面前。 “太师府华大小姐捐银一百八十两。” 小书童报出了一个贵女们都很满意的数字。 太师府地位高,捐少了可不行,高于二百两的话就让其他贵女们没面子了。 所以华阳捐出了这个数字,大不了她让冰库给百姓那边多送些冰。 没必要在这里争头名。 她可不想跟郭云湘一样,那些贵女们的心思她可清楚的很。 华妍自然跟长姐一样捐了一百八十两。 托盘到了华陵面前的时候,华陵也捐了一百八十两。 只不过她将头上的一只金镶玉的发钗也放进了托盘。 这可是第一个贵女这样做。 小书童不知道这只钗多少银子,犹豫了一瞬。 报道:“太师府华二小姐捐一百八十两,金钗一只!” 这下贵女们绷不住了,刀子一样的眼神都射像了华陵。 又来一个不懂规矩的! 华阳没想到华陵今天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华陵跟郭云湘不一样,郭云湘是看不懂贵女们鄙夷的眼神。 而华陵是不在乎。 她要的是名声,和今天在场所有男子的夸赞。 果然那些公子们拿出刚才夸赞郭云湘的话夸赞了自己。 华陵羞涩的低下头。 郭云湘气的胸口疼,枉自己一直跟华陵关系不错。 没想到关键时候却是华陵抢了自己的风头。 小书童拿了托盘到了司马焦面前。 “秦王殿下捐五千两。” 厅中议论之声没了,一片寂静。 华阳瞪着司马焦, 低声道:“你做什么!银子多也不是这样的!” 司马焦以折扇掩住嘴: “反正这银子也是进自家媳妇的口袋。” 华阳脸顿时通红。 的确是,京城的冰库基本都是她的。 “殿下才是真正的爱护百姓。小女真的佩服万分。” 华陵率先恭维起来。 然后就是众多公子贵女们的赞扬。 因为没有人会觉得司马焦这是想出风头。 人家是真正的皇子亲王。 自己家的江山,自己家的百姓。 再说了,谁要是不服,拿出五千两银子出来啊。 就这样今日捐款的头三名就是司马焦、华陵、郭云湘。 可郭云湘那一千两就不够看了。 所以郭云湘还没得意多久的脸再次阴沉下来。 山庄主人承诺,这些银子买冰都是笔笔记账,绝对透明。 绝不会有私吞的情况。 然后请各位公子小姐去后山去赏景,作画写诗。 “后山有一片绝美的景色,诸位应该是从未去过,上有树荫蔽日,下有冰凉泉水,习习凉风不断,绝对比冰盆要凉爽舒适。” 庄主形容这样好。 让已经不耐炎炎夏日的众人恨不得立马就过去感受一下。 司马焦被几个公子哥围着,簇拥着走到了前面。 华阳本就兴致缺缺,走在人群最后。 “华小姐,今日这一场,冰库的收益又要翻倍了。” 清冷好听的嗓音,让人打心里喜欢听。 华阳没有回头也认出来这是萧衍的声音。 第九十章 矛盾 “萧公子,你怎么来了?” 见到故人,华阳还是有些惊喜的。 萧衍一直对自己温文有礼,又是生意上的合作者。 “怎么,我不能来?因为不是宦官子弟吗?” 萧衍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华阳就是觉得他不高兴了。 “当然不是,萧公子的才学若是去考科举,何愁不能高中。” 华阳在阁楼上看了不少萧衍的字画,还有诗文。 萧衍笑笑,他感受到华阳的善意。 “喜欢这个墨香山庄吗?”他问。 “喜欢啊,只不过我不是爱舞文弄墨之人,也就没那么向往。”华阳笑着拿团扇挡住了上扬的嘴角。 “以后只要你喜欢随时可以来。”萧衍说的云淡风清。 华阳却是很诧异, “墨香山庄是萧公子的吗?” 看来那个庄主不是这个墨香山庄真正的主人。 萧公子到底是什么背景,怎么感觉他家族的生意做的很大呢。 可是前世明明没有听说过箫家啊。 “属于摘星楼。”萧衍并没有细说。 华阳不太明白,可是也没有继续多问。 “萧公子也要去后山吗?” “嗯。”萧衍的话一向都不多。 “那我们一起过去。” 华阳抬步往前走去。 一路上两人除了说了几句冰库的生意和煤炭的储存量之类生意上的话。 并没有说起其他的。 其实萧衍想问的是华阳会不会嫁给秦王司马焦。 但是他不能问,不敢问,也没有立场问。 他没有更早的认识华阳,已经输了,只是自己不认输而已。 提前到了后山的司马焦回头,并没有看到华阳的身影。 皱起眉,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不好好跟着,又乱跑到哪里去了。 “华妍,你长姐呢?” “我不知道啊,刚才我从净房出来就没看到长姐,我以为长姐先走了,我就先赶过来了。” 华妍也回头找寻华阳。 华陵从一旁碎步过来,看着司马焦, “长姐也真是的,也不知跑哪去了。” 华妍忙着找华阳没有理会她。 司马焦刚要折回去,一路找找,就看到远处走来熟悉的人影。 是华阳! 可她身边的男子是谁? 今天李冬阳那个臭文人并没有来。 华阳还认识什么男人,难道是今天来参加诗会捐款的哪家贵公子? 背着他,这么快有人搭讪,她居然不拒绝。 司马焦觉得自己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了。 要不是在场之人众多,他都想将华阳按下去好好的教训了。 重活一次,她的胆子的确是越来越大了。 华妍也看到了,高兴的挥手:“长姐,长姐。我们在这里。” 华阳应了一声,和萧衍走了过去。 “长姐,你去哪儿了。”华妍问道。 “刚才遇到了熟人就说了两句,这位是墨香山庄真正的主人,萧衍萧公子。” 华阳将萧衍介绍给华妍和司马焦。 “萧公子好。”华妍是个甜姐儿,自然是微微福了一礼。 热情的打招呼。 萧衍自然回了一揖。 华陵巴不得有男人对华阳献引擎,最好是让华阳动心,这样司马焦就是她的了。 所以也热情的跟萧衍打招呼。 华阳也给萧衍介绍着自己的妹妹和司马焦。 “秦王殿下。” 萧衍率先行礼。 可是脸上的笑却未达眼底。 虽然态度恭敬,却让人看的别扭。 他的容貌气质并不输给司马焦。 同样的矜贵超然,只不过他是君子淡如菊,司马焦则是霸气天成。 司马焦眯眼,这就是摘星楼那个家伙。 跟华阳一起做生意的小白脸。 他不喜欢这个萧衍,也能感受到萧衍身上同样也对他不喜的气息。 是因为华阳? 这个萧衍也对华阳有企图不成。 “不必客气,萧公子。”他回了一礼。 同样皮笑肉不笑。 两个顶级美男子站在一处,周身散发出来的光芒很轻易的就吸引了众多贵女的目光。 “诸位请尽兴,在下就失陪了。” 萧衍不习惯被众多女人指指点点的抛媚眼。 跟众人打了招呼,就从人群退了出去。 “长姐,这里真的好凉快啊,好舒服,没想到外面那么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要是夏天能天天的住这里就好了。” 华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华阳却想着司马焦和萧衍之间的奇怪的气氛。 “你在想什么?在想刚才那个萧衍?” 司马焦歪着头,凑近华阳的耳边,声音阴沉的问。 华阳抬头,正好撞上了司马焦探寻的目光: “你胡说什么!” 华阳情感方面是迟钝的,根本就没有发觉司马焦是有些吃醋。 她害怕司马焦抽疯起来去找萧衍的麻烦,又解释了一句: “萧公子人很好的,你不要去打歪主意。” “哦?他人很好,你是不是就喜欢他那样的?他长的可比李东阳好看。” 司马焦的声音越来越冷。 华阳也生气了,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这厮不知道吗? 她的确是想要找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做相公的,可还不是被他强行攻占了心房吗? 觉得有点委屈,华阳没有继续搭理司马焦。 而是拉着华妍坐到了旁处。 一直关注两人的华陵眼底闪过得意的笑。 慢慢的挪到了司马焦的身边。 “诸位,这边摆放了十几个书桌,想作画和作诗的小姐公子们,可自行过来。” 庄主摇着折扇,指着不远处山脚下的几个凉亭。 里面的确放了十几张的书桌。 “长姐,我们也过去吗?”华妍小声的问。 华阳摇头,本来她也不会作诗作画,而且她歪头看了一眼司马焦。 看到华陵挨着司马焦娇羞的说着什么。 司马焦居然没有赶她走! 心里酸酸的,更没有心情去作诗作画了。 她还能听到华陵的声音, “殿下,我们过去看看他们作画怎么样?” “嗯,也好。” 华阳捏紧了手里的团扇,恨不得跟上去,将华陵推开。 然后指着司马焦鼻子大骂。 “长姐,你怎么了?” 听到华妍的声音,华阳低头看了华妍询问的神情。 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了起来。 “无事。”华阳又坐了下来。 这里的一切其实都被假山上木屋里的箫衍看在眼里。 第九十一章 为你写诗 几个凉亭里都占满了人,陆陆续续有人将心中的诗作写在石桌上。 山间泉水清幽,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墨香山庄提前让人清理过了,又洒上了驱虫的药粉,点上清雅的茉莉花熏炉。 混合着贵女们身上的脂粉香,这样的场景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但是,现场作诗这样的事,虽然在场的公子和贵女都可以。 但是水平就参差不齐了。 真正做的好的也没两个。 而画画更要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 选择画画的只有两个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的公子。 其他人都是选择作诗。 “殿下,不如您也作诗一首。” 华陵提议,殊不知她这个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本来她想让司马焦有显摆的机会,可她却不知道司马焦是个重武轻文的。 司马焦皱眉,自从他重生之后,为了弥补上一世的不足,是用尽的加强文采了。 可是他是为了博华阳的好感,而不是给这群不相干的人欣赏。 不过此时周围此起彼伏的恭维声也让他不好冷脸拒绝。 只能谦虚了两句然后,挽起袖子上前提笔。 原本大部分的人就都去了凉亭那边,现在地位最高的司马焦提笔落字了。 将其他几个凉亭里的人也都吸引了过去。 还包括了华阳这边乘凉的小部分人。 这些公子贵女都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 所以一开始并不想去献丑,不过此时倒是对司马焦的诗文很敢兴趣。 “快走,我们也过去看看,秦王殿下也写了呢。” “是啊,过去看看,秦王殿下玉树临风,作出来的诗也一定是文采斐然的。” 身边的公子小姐都起身了,华妍也有些好奇,摇着团扇问: “长姐,我们不过去看看吗?” 华阳因为赌气才一直坐着没动,其实她早就想过去看看了。 这厮上辈子根本就没有作过诗,这辈子还说要去考状元呢。 可是也没见他多看书。 也不知写了什么打油诗。 正好华妍给了她一个台阶,她也就顺势而下了。 点头道:“你既然想知道我们就去看看。” 两人便也围了过去。 此时司马焦已经作好放笔,有人大声的念了出来: 山泉柔声细细流,树荫照拂垂杨柳,嫩芽才露尖尖角,甘为惜惜冒出头。 “真的是好诗啊。” 众人夸赞不已。 这首诗并不是可以流传千古的好诗,但是与今天的意境倒是很合。 又是即兴之作。 可以这么说,在业余文人里,也是好的了。 可是只有华家三姐妹脸色不对。 华陵脸上阴的能滴出水。 华妍坏笑的凑近华阳调笑:“长姐,姐夫他说是为了你才出头的呢。” “别胡说。”华阳闹了个大红脸。 郭云湘既不会作诗也不会画画,她和秦王没有仇。 也免不了说了两句好话。 再说了秦王以后还是她的长辈。 司马焦谦虚的笑笑,走到了华阳的身边。 “可还满意?” “嗯,你什么学会了作诗?” “本王说了,去考个状元都不在话下,定然会比李东阳那厮强。你就等着做状元夫人。” 华阳无语,这人就没办法好好的聊天,说不到两句就没个正形。 “你不愿意?”司马焦挑眉。 “等你考上状元再说。”华阳脸红心跳的回了一句。 回到了原来乘凉的座位上,两人并肩做着,说着悄悄话。 连粗枝大叶的华妍都知道回避,不去打扰。 华陵远远的盯着两人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恶毒。 眼光瞥见郭云湘的身影之后,立刻有了主意。 趁着没人主意,就踱步到了郭云湘的身边。 “表姐,今日的穿的是京城里最时新的浮光锦。真是好看,艳光四射。” 华陵一脸讨好的夸赞着郭云湘。 “哼,哪比的上表妹刚才捐出去的金钗。” 郭云湘心里还有气,就没给华陵好脸色。 原想不搭理她,不过又对恭维之词抵挡不过。 才阴阳怪气的回了这么一句。 她讨厌一切抢她风头的人。 华陵的笑一滞,明白了郭云湘对自己刚才捐款时抢了风头。 赶紧微微诺诺的道歉: “表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越过你的,不过是想比华阳多些而已。我只是一个庶女,常年都被华阳压在下面,所以才却忘了表姐,真是该死,该打。” 华陵作势就要往自己的脸上扇去。 她算准了郭云湘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果然郭云湘拉着了她的手。 “你的处境我怎么不知道,不然也不会求着外祖母将你救出来了。” “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表姐以后可是魏王府的世子妃,身份更是不一般了,可不要忘了表妹,提携提携陵儿啊。” 华陵的高帽子一顶一顶的送过去,吹捧的郭云湘很受用,飘飘然。 “自然,如果你嫡母不给你找桩好的亲事,我也会帮你的,定不会让你嫁人寒门。” 郭云湘拍着胸脯。 “多谢表姐,只不过”华陵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郭云湘成功的被勾起好奇心。 “只不过陵儿替表姐不值。” “怎么说?” “表姐这样的出身这样的优秀,嫁给魏王世子也是郎才女貌。华阳凭什么,看秦王现在的架势,怕不是动了求娶之心。要是真的让华阳得手,那以后表姐见了华阳可要行礼叫一声叔母了。” “岂有此理!想做我的长辈,想嫁入皇家她也配!” 郭云湘想到一直跟自己关系不好的表妹华阳,居然要成为自己的叔母。 就忍不住的心里喷火。 如果华阳真嫁给了秦王,岂不是比自己嫁的还要好? 华陵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满是替郭云湘抱不平的话。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秦王,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郭云湘知道华陵的主意多。 “表姐,女子只要当众落水,这名节就毁了,皇家的面子要紧,哪里会再要她。” 华陵看着假山旁淙淙的溪水,笑的天真无邪。 郭云湘眼睛一亮。 就这么办。 第九十二章 自食恶果 司马焦一直跟华阳待在一处,让郭云湘根本没有机会去施行计划。 还是华陵想出了主意,让郭云湘的大哥出面请司马焦过去点评已经做好的三幅画。 等司马焦一离开,郭云湘就坐了过去跟华阳搭了两句话。 华阳还有些奇怪,等到郭云湘起身,要华陵和自己陪她去更衣的时候。 就猜到她们必定有什么阴谋。 果不其然等三人走到了远离众人视线的小溪旁的时候,华陵和郭云湘对看了一眼。 然后朝着华阳的背就齐齐伸出了双手。 华阳看到地上的影子,心里冷笑。 要不是她有了上一世的记忆,知道这两人都不是好人。 可能今日又要被她们算计了。 她猛的侧身避过。 一个跨步就离了危险的区域。 而来不及收回手稳住身形的郭云湘和华陵则是一起掉进了溪水之中。 为了让华阳出丑,被男子所救而失了名节。 她们特地找了一处水深的地方动手。 但是没想到却害了自己。 要是在浅的地方,她们还可能自己站起身。 顶多衣衫尽湿,曲线毕露。 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扑腾的大喊救命。 华阳也配合的帮她们喊人: “来人啊,救命啊。郭大小姐和我二妹落水啦。” 幽深的山谷被她这么一喊,远处的众人听了赶紧往这边走来。 有几个先行赶到的公子本想跳下去救人。 可是他们已经是有婚约在身了,水里的姑娘出身都不低,根本不可能为妾。 况且郭云湘还是跟魏王世子有婚约的。 一时就犹豫了起来。 郭云湘和华陵已经喝了不少水,扑腾的也没劲了,眼看着就要沉下去。 墨香山庄的庄主带着几名小厮赶到,让小厮赶紧跳下去救人。 等到郭云湘和华陵被救上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狼狈不堪。 出了这样的事,今日的诗会自然也是到此为止。 司马焦看着笑着灿烂的华阳,狐疑的扬眉。 准备回去的路上好好问问,他的小姑娘又干了什么坏事。 等回到京城里,不出一日的功夫,郭云湘落水的事就传到了司马从的耳里。 “不守妇道!如此丢人现眼的女人,难道还不退亲?” 他暴躁的看向魏王司马成。 “我们又不是迂腐的文人,只是不过落水,又不是失了身子,不要大惊小怪,你跟她是圣旨赐婚,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 司马成怒斥儿子,此时退婚那就是将临海郡主狠狠的得罪了。 还得罪了一干佩服忠勇侯府的武将。 得不偿失。 “这件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满京城的公子小姐都看见了,我就跟着她一起丢人不成?” 司马从还想挣扎,他对郭云湘已经是厌恶至极。 “本王说了这桩婚事端午更改,也由不得你,还不退下!” 司马成没心情去安慰这个自己一向不亲近的儿子。 在他看来,成亲要么娶自己中意的女子,若是没有中意的女子,那娶谁都是一样的。 并没有什么区别。 郭云湘华陵自知丢人,回府后双双称病了,安静了好些日子,没有出门。 看不到华陵让人讨厌的身影,华阳过了一阵轻松的日子。 墨香山庄筹集到的银子,不但真的帮助了百姓。 也让华阳大赚了一笔。 后来她知道墨香山庄之所以会筹集银子,全是萧衍一力促成的。 华阳没想到,看上去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萧衍会这么心怀百姓。 尽自己最大能力的去帮助百姓,比她做的好多了。 她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借着这件事大通商行也大赚,华阳已经是个小富婆了。 囤积了不少的优质红罗炭,银丝碳。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皇后在避暑别苑举办宴会的日子。 谁都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再给秦王殿下相看。 所以不同于去墨香山庄,这次京城受邀请的贵女们。 都牟足了劲打扮,个个都是艳光四射。 轻纱薄裙,云鬓香腮,坐着马车到了避暑别苑。 华府出了已经定亲的华妍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外。 华阳和正好病愈的华陵都参加。 华阳坐在马车里,摸着发髻上了的芍药花出神。 想起前世司马焦也不许她带金银首饰,让她日日簪鲜花。 因为她有次跟他欢好的时候,被头上的金步摇划伤了脸颊。 从此司马焦便不许她在发髻上插步摇和发钗了。 不知今天皇后娘娘会看中谁,司马焦有没有私下跟皇后提起过她。 要是皇后娘娘没有看中自己,那怎么办。 那司马焦会娶其他的贵女吗? 比如姚曳 马车晃晃悠悠的就到了别苑,下车后,就有宫女上前给她们引路。 避暑别苑名不虚传,里面绿荫环绕,殿宇都是又高又大的。 屋顶是一层又一层的琉璃瓦。 殿内自带凉气,哪怕是不用冰,都不会感到炎热。 皇后娘娘端坐在上首。 宫里的几个高位嫔妃和宗亲中重要的人都来了。 临海郡主今天是陪着外孙女来的。 外孙女前些日子落水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她肯定要想办法帮一帮。 不然成亲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的贵妇圈交际。 华阳抬头扫了一眼,就看到坐在魏王旁边的司马焦。 他容貌出众,今日穿的又是亲王正装。 在容色平常的魏王和司马从中间,很是显眼。 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华阳视线落在司马从身上的时候,心里那种熟悉的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赶紧撇开了视线。 阮皇后正侧着头跟下首的贤妃说着话。 淑妃无聊的摇着团扇,皇后娘娘挑媳妇,她今日不过是陪客。 不过等宫女报出华府小姐的名字的时候。 淑妃来了精神,她要看看能让司马焦动心的姑娘是什么模样。 “你就是华府的大小姐?闺名叫什么?” 慵懒的开口,却让人不得不答。 “回禀淑妃娘娘,臣女闺名华阳。” 华阳态度恭敬。 遥想前世,自己做太后的时候。 这淑妃见了自己都是满嘴的巴结讨好。 走了三位先帝,她这个太后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宫里的太妃们生活的结局和不痛快。 第九十三 华家嫡女 “抬起头,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淑妃依旧懒懒的,说着还瞄了皇后一眼。 阮皇后也想好好看看自己儿子喜欢的女子长什么样。 而且面对气场强大的宫妃是否是失态。 华阳听言抬起头,只不过眼皮下垂,如果直视皇后和宫妃这是不敬。 淑妃却有些意外, “这华太师那样古板严肃的一个人,居然又这样漂亮的孙女。皇后娘娘,这长的都能赶上您当年刚进宫时的容颜了。” 不怀好意的看向皇后,还不忘跟身边宫女使个眼色,让宫女将手里的白猫扔向了华阳。 司马焦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正想腾身而起。 他知道华阳喜欢够,害怕猫。 华阳的确害怕,手心里都已经出汗,要是在自己家里估计会大叫起来。 可她毕竟做了近十年的摄政太后,宫里的规矩礼仪还有姿态。 那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 一旁已经落座的其他贵女大多都被冷不丁抛出来的白猫吓的花容失色。 小小的惊叫出声,包括了华阳身后一步的华陵。 她也怕猫,况且根本就没有防备。 要是被猫抓是一下,脸可就毁了。 一个没站稳就跌坐在了地上。 而华阳不动如山的站着,脸色都没有变。 依旧端庄守礼。 司马焦这才放心的坐了回去,拳头放开,他的小姑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阮皇后也暗自点头,赞赏的看着华阳, “不亏是华家嫡女,教养不输公主。” 看都没有看淑妃一眼,却让淑妃的脸色难看起来。 刚才淑妃的话里拿皇后的姿色说事,用意不过就是说皇后以色侍君,仗着年轻魅惑君上。 阮皇后没跟淑妃一般计较,现在仅仅用了一句话,就让淑妃同样下不来台。 皇上一共就三个公主,只有她的大公主出嫁了,而且还频频闹出事儿来。 皇后口中的公主,自然说的是淑妃的大公主。 淑妃脸色讪讪,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华阳的确教养不错。 宫里的嫔妃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也不能完全做到目不斜视。 “长的好看,举止端庄。” 淑妃干巴巴地赞了一句。 华阳道谢之后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身后的华陵就难堪了,全程皇后和淑妃都没有问她一句。 当她是个透明人一般,她暗暗咬紧了牙。 就因为她是个庶女,就要这样被歧视吗? 还有刚才她居然失态的跌倒在地上。 真是太丢人了,成全了华阳。 今日的宴会因为不是太宫里举办,而是在避暑北苑里,所以众人也没那么拘谨。 看着歌舞,吃着酒菜,说笑着。 “午后,你们可自由活动,今日正好没有大太阳,北苑后有不少景致好的地方,可以去转转。” 阮皇后看了一眼儿子。 她对华阳很满意,现在就是给儿子创造机会。 筵席散了之后,皇后带着贤妃、淑妃两个去了凉亭里看着贵女们有的游湖泛舟、有的扑碟捉蜻蜓、有的拿了鱼食喂锦鲤。 郭云湘一直想往司马从身边凑。 可是每每都被司马从无视。 低声下去求了半日,也没得司马从的一个好脸子。 气的她甩了帕子,回到了临海郡主的身边。 “怎么了,我的湘儿怎么又气上了?” 临海郡主对于这个外孙女很是疼爱。 “外祖母,您看司马从根本就不理我,是不是还在计较之前我落水的事?” 郭云湘心里对司马从又爱又恨。 “不管他计不计较,他娶你都是娶定了,等成亲了,你要好好的笼络他便是了。男人嘛,到了床榻上还不是都听女人的。” 这番话说的郭云湘脸红耳赤。 华陵今天的目标不是华阳,而是司马焦。 她将之前准备好用在顾云声身上的合欢散,带来了。 今天要是在全京城贵女和皇后娘娘的面前跟司马焦生米煮成熟饭了。 依照祖父的威望,应该不可能让她去做妾。 那自己就有可能是司马焦的正妃。 就算是做侧妃,她也心满意足了。 她会用自己的手段去帮司马焦好好谋划。 早日的坐上太子之位。 将魏王一派都压的死死的。 “小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边花园后面,只要您进去,半个时辰之后奴婢就会想办法将人引过去。” 妙音不声不响的走到华陵的身边。 压低了声音回禀。 她收到了少主公的命令,让她今日全力助华陵勾引司马焦。 华陵听了满意的点头。 “就是不知用什么方法才可以将秦王引过去。” “小姐,放心,奴婢自有办法。” 妙音胸有成竹。 华陵也就放心了。 她趁着众人不备,自己一个人绕过花园进了那间房。 在香炉里放了合欢香。 妙音十分贴心,还在房内放置了冰盆。 华陵深吸一口气,全身已经有些燥热起来。 想不到这药的药效就这么强。 她脱去衣裙,躺在了床上。 将帘帐都放了下来,帐子里的光线很暗,华陵的眼睛却闪闪发光。 只要过半个时辰,自己就会飞上枝头了。 不过一会,就有一个少年模样的男人推开了门。 躲躲闪闪的走了进去。 可却没见房间里有人,正是奇怪之际。 刚要开门离开,就发觉到了不对劲。 头晕沉沉的,已经不能仔细的思考。 尤其下身传来的燥热让他立马明白自己中了算计。 看到角落放着的香炉,他咬着唇,想恢复一些神志。 只要打开这个门,他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合欢香的威力。 手刚搭上了门扇,就听到离间床帐里一个女人柔媚的声音, “殿下” 说不尽的风情和妩媚。 少年最后一根神经绷断了,血液一下就冲上了脑门。 完全失去了理智,直接向床上扑过去。 没想到床上的女人连衣服都脱了。 少年迫不及待的拉扯自己的衣服。 一直解不开的腰带,直接扯断了。 不一会床帐里就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妙音守在暗处听懂房内的动静。 知道小姐成了,得手了。 这才数着时间,等到了半个时辰左右。 就开始大叫起来。 第九十三 试探与得手 “抬起头,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淑妃依旧懒懒的,说着还瞄了皇后一眼。 阮皇后也想好好看看自己儿子喜欢的女子长什么样。 而且面对气场强大的宫妃是否是失态。 华阳听言抬起头,只不过眼皮下垂,如果直视皇后和宫妃这是不敬。 淑妃却有些意外, “这华太师那样古板严肃的一个人,居然又这样漂亮的孙女。皇后娘娘,这长的都能赶上您当年刚进宫时的容颜了。” 不怀好意的看向皇后,还不忘跟身边宫女使个眼色,让宫女将手里的白猫扔向了华阳。 司马焦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正想腾身而起。 他知道华阳喜欢够,害怕猫。 华阳的确害怕,手心里都已经出汗,要是在自己家里估计会大叫起来。 可她毕竟做了近十年的摄政太后,宫里的规矩礼仪还有姿态。 那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 一旁已经落座的其他贵女大多都被冷不丁抛出来的白猫吓的花容失色。 小小的惊叫出声,包括了华阳身后一步的华陵。 她也怕猫,况且根本就没有防备。 要是被猫抓是一下,脸可就毁了。 一个没站稳就跌坐在了地上。 而华阳不动如山的站着,脸色都没有变。 依旧端庄守礼。 司马焦这才放心的坐了回去,拳头放开,他的小姑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阮皇后也暗自点头,赞赏的看着华阳, “不亏是华家嫡女,教养不输公主。” 看都没有看淑妃一眼,却让淑妃的脸色难看起来。 刚才淑妃的话里拿皇后的姿色说事,用意不过就是说皇后以色侍君,仗着年轻魅惑君上。 阮皇后没跟淑妃一般计较,现在仅仅用了一句话,就让淑妃同样下不来台。 皇上一共就三个公主,只有她的大公主出嫁了,而且还频频闹出事儿来。 皇后口中的公主,自然说的是淑妃的大公主。 淑妃脸色讪讪,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华阳的确教养不错。 宫里的嫔妃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也不能完全做到目不斜视。 “长的好看,举止端庄。” 淑妃干巴巴地赞了一句。 华阳道谢之后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身后的华陵就难堪了,全程皇后和淑妃都没有问她一句。 当她是个透明人一般,她暗暗咬紧了牙。 就因为她是个庶女,就要这样被歧视吗? 还有刚才她居然失态的跌倒在地上。 真是太丢人了,成全了华阳。 今日的宴会因为不是太宫里举办,而是在避暑北苑里,所以众人也没那么拘谨。 看着歌舞,吃着酒菜,说笑着。 “午后,你们可自由活动,今日正好没有大太阳,北苑后有不少景致好的地方,可以去转转。” 阮皇后看了一眼儿子。 她对华阳很满意,现在就是给儿子创造机会。 筵席散了之后,皇后带着贤妃、淑妃两个去了凉亭里看着贵女们有的游湖泛舟、有的扑碟捉蜻蜓、有的拿了鱼食喂锦鲤。 郭云湘一直想往司马从身边凑。 可是每每都被司马从无视。 低声下去求了半日,也没得司马从的一个好脸子。 气的她甩了帕子,回到了临海郡主的身边。 “怎么了,我的湘儿怎么又气上了?” 临海郡主对于这个外孙女很是疼爱。 “外祖母,您看司马从根本就不理我,是不是还在计较之前我落水的事?” 郭云湘心里对司马从又爱又恨。 “不管他计不计较,他娶你都是娶定了,等成亲了,你要好好的笼络他便是了。男人嘛,到了榻上还不是都听你的。” 这番话说的郭云湘脸红耳赤。 华陵今天的目标不是华阳,而是司马焦。 她将之前准备好用在顾云声身上的合欢散,带来了。 今天要是在全京城贵女和皇后娘娘的面前跟司马焦生米煮成熟饭了。 依照祖父的威望,应该不可能让她去做妾。 那自己就有可能是司马焦的正妃。 就算是做侧妃,她也心满意足了。 她会用自己的手段去帮司马焦好好谋划。 早日的坐上太子之位。 将魏王一派都压的死死的。 “小姐,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边花园后面,只要您进去,半个时辰之后奴婢就会想办法将人引过去。” 妙音不声不响的走到华陵的身边。 压低了声音回禀。 她收到了少主公的命令,让她今日全力助华陵勾引司马焦。 华陵听了满意的点头。 “就是不知用什么方法才可以将秦王引过去。” “小姐,放心,奴婢自有办法。” 妙音胸有成竹。 华陵也就放心了。 她趁着众人不备,自己一个人绕过花园进了那间房。 在香炉里放了合欢香。 妙音十分贴心,还在房内放置了冰盆。 华陵深吸一口气,全身已经有些燥热起来。 想不到这药的药效就这么强。 她脱去衣裙,躺在了床上。 将帘帐都放了下来,帐子里的光线很暗,华陵的眼睛却闪闪发光。 只要过半个时辰,自己就会飞上枝头了。 不过一会,就有一个少年模样的男人推开了门。 躲躲闪闪的走了进去。 可却没见房间里有人,正是奇怪之际。 刚要开门离开,就发觉到了不对劲。 头晕沉沉的,已经不能仔细的思考。 尤其身体异样的感觉已经让他立马明白自己中了算计。 看到角落放着的香炉,他咬着唇,想恢复一些神志。 只要打开这个门,他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手刚搭上了门扇,就听到离间床帐里一个女人柔媚的声音, “殿下” 说不尽的风情和妩媚。 少年最后一根神经绷断了, 妙音守在暗处听懂房内的动静。 知道小姐成了,得手了。 这才数着时间,等到了半个时辰左右。 就开始大叫起来。 第九十四章 尖叫 “皇后娘娘对这华太师的嫡孙女,挺中意呀。” 泛着轻轻涟漪的湖边,淑妃似笑非笑地来了句。 阮皇后面色淡淡。 “毕竟是我儿的救命恩人。” 一句话怼了回去。 淑妃脸色顿时有些讪讪。 阮皇后与淑妃叙话。 旁人也不敢贸然接近,都离得远远。 这倒是方便了华阳。 方才她为了不失态,一直端着。 差点没累坏。 现在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华阳锤打了两下麻痹的腿,靠在柱子上叹气。 半点没有刚刚端庄娴雅的样子。 司马焦在看得有些好笑。 “累了?” 听到头顶的声音,华阳抬起眼。 映入眼帘的是司马焦棱角分明的脸。 “累啊,我腿都麻了。”华阳嘟囔道。 司马焦笑了一声,伸手拉住她。 不由分说就把华阳带离了凉亭。 华阳看着眼前的荷花湖,一脸不解。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你不是腿麻了?带你来散散心。” 司马焦回答得从容极了。 华阳放眼望向那一片碧波荡漾。 荷叶尖尖,清风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不知不觉就让她放松了心情。 心里的包袱恍然间落下,华阳正欲扭头道谢。 然而这时,一个丫鬟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 边跑还一边乱喊乱叫。 众人一惊,原本在别处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就连在赏荷的华阳都被引得扭过了头去。 待发现那闯入的人是妙音时,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她怎么会在这?” 司马焦望着不远处神色慌张的妙音,嘴角笑意微冷。 “谁知道呢,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而此时妙音已经来到了凉亭前。 “何事喧哗?” 阮皇后面色不悦。 妙音脚步一顿,眼眸剧烈的闪烁起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我……我早先发现我家小姐不见,心急寻找。” “终于在一间房外发现了我家小姐的丝帕。” 说着她忙取出那块丝帕。 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说的话更容易让人相信。 但阮皇后不是那么容易听信别人的人。 她依旧不冷不热地注视妙音。 “继续说。” 妙音顿了顿,拼命掐自己逼出一丝哭音。 “我找到了小姐,但是奴婢却发现,有个男子正在对她行不轨之事,所以奴婢才不顾规矩闯进后花园来。” “皇后娘娘,你可一定要为我家小姐主持公道啊。”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就连淑妃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都以为这只是一次再寻华不过的宴会。 谁能想到,在这宴会上会出现这么精彩的一桩事。 淑妃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阮皇后。 “皇后娘娘,此次宴会陛下可是很重视的,要是出了岔子,可不好交代啊。” 阮皇后沉下眼。 “你带路,本宫随你去看看。” 众人浩浩荡荡地随妙音离开。 华阳察觉不对,作势就要跟上。 司马焦拉住她,挑眉问:“你干什么去?” “华陵确实是方才不见的,但偏生是这种时候出了事,一定不简单。” 华阳语调快速地跟他解释:“我得去看看。” 第九十五章 华陵算计了自己? 司马焦没有阻拦华阳,跟她一起去了。 众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 殿里隐隐约约传出一些杂音,混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光天化日下,这也太伤风败俗了。” 淑妃一脸的讽刺。 阮皇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就是这?” “回皇后娘娘,就是这。”妙音回答。 一时无人敢说话。 “那个贼人强迫我家小姐,小姐她是中了贼人奸计才会这样。” 妙音掩面直哭:“皇后娘娘,求您为我家小姐做主……” 话音忽然戛然而止。 妙音看到众人身后含笑的司马焦,眼眸惊恐瞪大。 司马焦在这,那此时殿里的又是谁? “怎么不继续说了?” 司马焦微笑着上前一步。 妙音下意识后退。 此刻,她的心里完全被恐慌占据了。 她明明是用了计策让司马焦进这间房。 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人群里? 妙音百思不得其解。 华阳也同样不是很明白。 看着两人明显都有些不对的神色,她一头雾水的。 “司马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司马焦没有否认,但也没解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华阳只好暂时压下心里那点疑惑。 “去把门打开。”阮皇后吩咐身边的宫女。 宫女作势就要上前。 妙音这下反应过来了。 里面的人不是司马焦。 那么,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让人把门打开。 “不行,不能进去,我家小姐的名节怎么办?”妙音慌了,只知道不能让人进去。 情急之下就用华陵的名节做理由了,可是她忘了刚才还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呢。 “你这是作何?” 阮皇后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丫鬟,面露怀疑。 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更是呵道:“敢拦皇后娘娘?” 妙音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奴婢无意冒犯皇后娘娘。” “只是若此时推开门,怕是会对我家小姐名声不利。” 人群中传出一声嗤笑。 “你家小姐都敢跑到皇家别苑做这事了,还在意名声?” 华阳顺着声音望去。 看见淑妃那张满是嘲弄的脸。 如今这局面无疑是在狠狠打阮皇后的脸。 而阮皇后下不来台,最高兴的就属淑妃一人了。 看到自己母后脸色不好,司马焦眼神冷了冷。 “别贸然插进去,先看看再说。” 华阳及时劝阻他。 司马焦看了她一眼,身上散发的寒意散了些。 而此时阮皇后也发话了。 “本宫决不允许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龌龊事,把门打开。” 本来就没什么人在意一个小丫鬟的话。 更何况,阮皇后都亲自开口了。 几名宫女上前正要推开殿门。 里面却忽然传出一道尖锐的声音。 “为什么是你在这?” 紧跟着是几声砸东西的声响。 伴随着男子的怒骂和一道道杂音。 宫女顿住,一时不知该上前好还是不上好。 而外面的人脸色也不约而同变了。 “听这声音好像是常府那个庶女。” “另一个男的不知是谁,但无论是谁做了这样的丑事,日后在宫中都只怕难立足了。” 听着人们的窃窃私语,常安心里一瞬间闪过很多道想法。 华陵是算计到了自己头上吗?不然怎么会……在别苑中闹出这等丑闻来。 还有司马焦看上去像是知道点什么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华阳有一肚子的疑惑想问。 不等华阳想出个所以然来。 跟在众人身后的郭云湘先站不住了。 “华陵你不要怕,无论是谁欺负了你,我都会帮你的。” 此话一出,里面的人突然安静了。 女眷们一脸犹豫。 “皇后娘娘,这里面的人是魏王世子。” 淑妃看着那扇紧紧闭合的门,道:“无论如何,还是要给人留点面子的。” 阮皇后露出一丝迟疑。 但她既然犹豫了,就说明被说动了。 妙音看到这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她家小姐的名节算是暂时保住了。 司马焦见状给那两个宫女悄悄使了个眼色。 宫女先是一愣,随后直接撞开了殿门。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阮皇后眼神一寒,上挑的凤眸威慑力十足。 宫女快速看了眼司马焦,低下了头。 “皇后娘娘,还是先进去看看情况。”有人提议道。 阮皇后目光隐晦地扫了眼司马焦,到底还是没说穿。 一众人走进了偏殿。 不一会儿就看见了衣衫凌乱的华陵。 华陵发出一声尖叫,连忙闪躲。 可她狼狈的样子还是暴露在了人前。 那凌乱的发丝,以及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 无一不再述说方才的情况有多激烈。 众人对她并不惊奇,因此大多数目光都略过她转向了另一人。 那人正在惊慌失措的穿着衣裳,上半身裸露在外。 “你这女人竟敢对本世子,用这样肮脏下贱的手段。” 他一脸嫌恶地盯着华陵,好似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般,“我不会放过你的。” “竟然是魏王世子。”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 随后一众女眷才反应过来,捂住眼睛争先恐后跑出殿外。 华阳差点撞到好几个人。 她进来得比较迟,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 眼睛就被司马焦一把捂上了。 “你不适合呆在这,随我出去。” 男人的声音透着凌冽,但更多的是不容抗拒。 华阳就这么被糊里糊涂带到了殿外。 “你在这等着。” 司马焦撂下一句话便自己走了进去。 华阳甚至都来不及询问事情的经过。 看着司马焦欣长的身影,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外面等着。 司马焦大步走进偏殿。 阮皇后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不过心中倒是悄悄有了计量。 她这个儿子……对那华府的千金当真是上心。 其他人都走了。 此时殿内只剩下寥寥几人。 郭云湘率先开口质问。 “华陵,你为何会在这?” 她又眼睛通红地转向司马从,“还有你,你二人是不是一直都有私情?” 也不怪郭云湘如此失态。 任谁看到与自己有婚约的男子,跟别人约会偷情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更遑论还被正主亲眼撞见了。 “我……我……”华陵支支吾吾,解释不出来。 司马从亦是一脸慌张。 他不知道郭云湘也在这,若是知道,不可能还会如此镇定。 “云湘,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第九十六章 因为爱慕 攀龙附凤 郭云湘根本不想听司马从花言巧语的解释。 “求皇后娘娘为我主持公道。” 她委屈地跟阮皇后哭诉:“我堂堂忠勇侯府嫡女,绝不能蒙受此等大辱。” 司马从闻言一惊。 他咬了咬牙,也朝着阮皇后跪下来。 “请皇后娘娘明察,孙儿是被那该死的女人骗过来的。” 司马从狠狠地瞪了眼华陵。 都是因为这个贱女人,才害得他在人前丢尽了脸。 阮皇后眉眼微动,“你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来。” “是。” 于是司马从就说了。 “孙儿原本只是在酒宴上多饮了一杯,到这偏殿想醒醒酒。” “却不料殿内被华陵那个死女人点了催情香,侄儿一时不察,才没控制住。” “当真?”阮皇后眼神微微一变。 若真如司马从所言,那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孙儿所言,千真万确。” “玉荷。”阮皇后叫来一个宫女,“你去检查检查。” 宫女迈着小脚步去了。 她动作利落又快速,在殿内一阵翻腾。 最终在香炉内发现了未燃尽的合欢香。 “皇后娘娘,世子所言属实。” 随着话音落下。 华陵的面色一瞬间惨白。 阮皇后看过那合欢香后,面露嫌恶直接将东西砸在了地上。 指着华陵怒声骂道:“为了攀龙附凤,竟连自己的名节都不顾了。” “还敢给世子下药,本宫真是从未见过你这般恬不知耻的女子。” 华陵身上的衣裳都还是乱的。 香肩裸露出一大片,上面布满暧昧的红痕,令人眼热。 可她顾不上这些了,只顾求饶。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也是一时糊涂。” “我……我也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华陵边说边扫了眼司马焦,眼神慌乱。 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想勾引的人是司马焦,为何进来的会是司马从。 司马焦捕捉到华陵慌乱的眼神,冷哼一声。 凭她这样也想算计他? “如今事情已然发生,再追究也是枉然。” 贤妃犹豫了会儿,缓声说出一句:“还是商量下该如何处理此事。” 阮皇后眼底一片冰冷。 对于这种想攀附皇权的女人,她一眼都不想看。 但贤妃说得也有道理。 此时宫宴上还有一众朝臣,不能让这等丑事宣扬出去,得尽快解决。 于是阮皇后只好压着心里的不悦。 “你为何要蓄意勾引世子?” 华陵心里犹如被火烧一般。 她本来能嫁入秦王府做侧妃了,现在搞砸了,没了清白的身子,已是不可能。 若是这么白白回去,华家也定不会放过她这个辱没了家门的庶女。 因此华陵只能找一个借口。 “我……我是因为爱慕世子,才会用这样的手段。” 此话出口,华陵也彻底豁出去了。 “皇后娘娘,求您看在臣女已经失了贞洁的份上,全了臣女嫁给世子的心愿,哪怕是做妾。” “不然臣女没了贞洁,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司马从眼里划过一丝沉思。 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可看华陵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又好像没不对。 正当阮皇后迟疑的时候。 郭云湘发出了愤怒的质问:“华陵,你对得起我吗?” “我郭云湘扪心自问,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看了一场闹剧,郭云湘觉得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她从未因为华陵的出身,看不起她。 还一心将她当做自己的好闺蜜,心事全都跟她说。 可是到头来,华陵却反过来抢了她的未婚夫。 “云湘,我也不想伤害你。” 华陵泪眼婆娑地对郭云湘说:“可是木已成舟,你也别怪我。” 听到这的郭云湘简直都要冷笑出声了。 “你抢了我的未婚夫,还来让我别怪你?” 华陵看着步步逼近的郭云湘,害怕地后退。 “你要干什么?” 郭云湘二话不说,冲上去抓着她便是又撕又咬。 华陵发出一连串尖叫。 宫女们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就连阮皇后都是十分震惊的样子。 “快让人上前拉开啊。” 贤妃指了指郭云湘,示意让司马从自己解决,“你去说说,让她二人停下来。” 但司马从一动不动。 好像并不是很愿意上前。 “这是你自己的未婚妻,你不去劝劝吗?”贤妃感到十分的不解。 “我……”司马从不知如何解释。 虽说他是被遭人设计,但那些事到底还是做了。 是他先对不起人家,又怎么好意思去拦。 “不用叫人拦。”阮皇后冷冷地说。 贤妃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眼华陵也明白了过来。 于是几人就这样袖手旁观。 “我让你抢我未婚夫,我让你装……看我不打死你。” 郭云湘翻身压在华陵身上,狠狠发泄着。 华陵抬眼见周围的人神色一派冷漠自知见求救无门。 只能哀求郭云湘:“别动我的脸,求求你……” 本来她不说还没什么。 这下好了,郭云湘就可劲往她脸上招呼。 打到最后郭云湘终于累了,这才罢手。 但华陵早已被挠成了个大花脸,脸上指痕遍布。 身上更是连一块好肉都没有。 妙音后面冲进来想劝阻,都根本劝不下处于愤怒中的郭云湘。 最后也只能在一旁无奈地看着。 阮皇后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一旁的司马从。 “出了这样的事,留在宫中对你不利,先回魏王府。” “这里的事本宫容后会如实禀报给陛下。” 出了这样的事,司马从根本不想在这地方多待一秒。 “那侄儿便先告退了。” 他很痛快地离开了。 而此时华陵早已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她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打过,虽是庶女,但在府上也是从未吃过苦的。 所以方才郭云湘停手后不久,她便扛不住先晕了。 郭云湘见人晕了,也不再动手。 跟阮皇后告退一声便离开了,哭着去找外祖母了。 而贤妃则是有些担心。 “皇后娘娘,要传太医进来吗?” “不必。”阮皇后淡淡道:“直接让人送她回太师府便可。” 阮皇后说完,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立刻便有人将晕过去的华陵抬了出去。 第九十七章 真成泥捏的了? “皇后娘娘,既然人也送回太师府了,那我们也该回去了。” 贤妃端着盈盈的笑意。 阮皇后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眉宇间露着疲惫。 经过了这样的事,她也不想在这多呆。 但她还是要表个态,“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不许任何人传出去。” “若有违者,便宫规处置。” “是。” 掌事宫女领命,快速走出去将皇后口谕复述给众人。 众女眷是眼睁睁看着郭云湘气冲冲出来的。 方才殿内传出的喊叫声,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利害,此刻都讳莫如深。 谁都没人注意到,妙音偷偷溜了出去。 她走到一处偏僻角落停下来。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一名宫女快步向她走来。 妙音先是环顾了下四周,而后才开口。 “回禀给主上,就说计划失败了,没能帮助华府庶女勾引到秦王。” 宫女装成若无其事地停在她身边。 “我会如实禀告的。” 两人短暂停留后,交错走开。 众女眷中竟是一个也未曾察觉。 只有华阳看了眼妙音快速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只是她没时间多想。 宫女传完话后,阮皇后便领着里面的人出来了。 司马焦跟在几位嫔妃身后。 他身姿修长挺拔,因华阳一眼就分辨了出来。 她眼巴巴地看着司马焦。 想让他跟自己说说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然而司马焦只是问:“方才等着可嫌无聊了?” 注意到阮皇后投来的视线。 华阳不好多问,只能讷讷回答:“我不无聊。” 司马焦便不再问了。 看着他幽邃的眼眸,华阳咽下一肚子疑问跟着回了宴会上。 回到宴会后,皇帝只是略略问了下阮皇后发生了何事。 阮皇后附耳过去跟他解释。 因离得太远,华阳这边听不到他二人说了什么。 华阳只能自行回想方才的种种。 只是这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华陵对司马从无意,前世会跟司马从睡到一块儿,也是因为算计顾云声失败自食恶果。 怎么这辈子两人又搞到一起去了? 司马焦瞥见身旁的女人一脸百思不得其解,暗暗有些好笑。 “你在想什么?” 他故意挑眉问道。 华阳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本来不是很想搭理他。 但她忽然看见司马焦唇角戏谑的笑。 华阳瞬间醍醐灌顶。 于是她去问司马焦:“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司马焦眼底划过一抹讥讽。 “是华陵收买了园中的奴才,故意将茶水泼我身上,想引我去那偏殿。” “我当时就觉着不对劲,所以顺势而为,让人将司马从带过去了。” 听完司马焦的解释。 华阳咬牙,心里泛起一丝紧张。 差一点就被华陵得手了,还好司马焦将计就计,才躲过一难。 看着她忐忑的样子,司马焦轻笑一声。 “她那点小计谋,还算计不到我头上来,所以,别担心。” 对上男人沉稳的目光,华阳脸颊有些发热。 毕竟是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不会因为一个庶女出事就停了。 宴会也丝毫没有因为华陵闹出的事而受到影响,依旧进行着。 戴着面纱的舞女在宴会中心,随着激烈的鼓乐旋转。 四周充满了哄闹的人声。 然而这时,席中忽然走出了两人。 阮皇后柳眉微蹙。 “忠勇侯府家的小姐,你有何事?” 郭云湘搀扶着外祖母临海郡主上前,俯下身,“臣女身体略感不适,想先行回府。” “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郭云湘头低得很下,像是觉得有些抬不起头似的。 阮皇后默然片刻。 “本宫准了。” 郭云湘呼出一口气,带着自己的外祖母先行离开了宴会。 这一段插曲阮皇后并不在意。 但底下的贵女可都来了兴致,开始议论起华陵的丑事。 “华陵真是大胆,连勾引魏王世子这种事都做得出。” 一名翠绿衣裳的女子闻言冷笑。 “小妾生的贱货色,能不大胆么?别说是她,我看呐有些人的教养也不怎么样。” “不然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姚曳挑衅地往华阳这瞟了一眼。 见华阳跟司马焦亲昵地坐在一处,且司马焦还亲自给她夹东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见状,一旁的粉衣女子连忙搭腔:“姚姐姐说得是啊。” “华陵做出这样的事,这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面,而是整个华家的。” 陈香说完便捂嘴笑起来。 身旁几个贵女有样学样,笑得乐不可支。 虽然她们一个字都没提到华阳。 但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在影射她。 坐在不远处的司马焦听到一些杂音,眉毛往下压,眸子沉沉。 但终究男女有别,他不好出面阻止。 “华姐姐。” 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 华阳抬眸,看到竟是李东阳的妹妹李如锦。 才十三岁不到的女孩子。 女孩眼珠子圆溜溜的,脸蛋白白,生得玉雪可爱。 华阳很是喜欢。 “这是李东阳大人的幼妹。” 华阳对司马焦介绍。 此时姚曳那传来更大的哄笑声。 李如锦瞥了眼那边,暗示性地指了指。 “华姐姐,她们那帮人这么说你,你都不生气么?” 华阳眼眸微微闪了闪。 闲言碎语她自然是不在意的。 不过都被人冒犯到头上了,若她再无动于衷,就真成泥捏的了。 于是她冲女孩微微一笑。 随即陡然拔高了音量:“教书育人的确要从小抓起。” “华陵便是自幼缺乏管教,才会做出许多错事,与整个常府关系不睦不说,还因品行不端被祖父送去了思过庵。” 刚开始李如锦不懂她是何意。 但到后面她就明白了,装作配合的样子。 “那次的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郭云湘求了她外祖母临海郡主,才将华陵重新接回华家。” “只是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定了亲的夫君都被抢了。” 李如锦语气很是唏嘘。 华阳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所以做人还是最该谨言慎行,管好自家的事。” “别像有些人,自家院子着火了,还有闲心管别家的事。” 第九十八章 转移注意力 李如锦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 “还有人管这闲事?” 华阳微微一笑,“我最近就听说来一桩闲话。” “有个小妾受宠有了身孕,引起了主母不满,但那家老爷看得严,主母不好下手。” 姚曳脸色微微一变。 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堵住华阳的嘴。 只能眼睁睁看华阳说。 “那主母是如何做的?” 李东阳好奇地追问。 “她没用自己的手,是她女儿代母动的手,给那小妾的安胎药里下了红花。” 华阳面色淡淡地回道。 闻言,李如锦顿时惊呼了一声,“这是什么人啊?” “自己同父异母的姊妹也下得去手,这也太心狠手辣了。” 李如锦虽然只是将此事当做一段闲话听。 可还是不免觉得那家的长女太过冷血了些。 而听见她惊呼的姚曳见鬼似的青白了脸,猛地低下头,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明明此事连父亲都一无所知。 为何华阳会知晓? 华阳没有去看姚曳的表情。 但猜她也能猜到,此刻对方是如何的惊慌失措。 这件事是前世后来她从别人口中听说来的。 现在用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刚刚好。 堂堂靖海侯府大小姐身上的人命也不止一条。 而听完华阳的话后,女眷们虽然不清楚是何人。 可她们却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姚曳。 “姚家有位小妾,好像近些天刚好小产了。” “这消息是府里传出来的,假不了。” “姚家就一个独女,这说的人该不会是姚曳?” 阮皇后看到底下吵吵嚷嚷的,不悦地蹙眉。 她招来了自己的贴身宫女询问。 “下面发生了何事?” 宫女迅速去打探了一番,回来后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阮皇后。 “当真?”阮皇后有些许吃惊。 “奴婢亲耳听那些贵女们说的。” 阮皇后凤眸微眯,眸光轻轻闪动。 原本她属意自己儿子的王妃人选,就三个。 常太师的嫡长孙女华阳、靖海侯嫡女姚曳、以及淳安王外孙女殷四娘。 对这几人阮皇后都还算是满意的。 但若姚曳的手段当真如此狠辣,那她……便有些配不上这等身份了。 “菀娘,你过来。” 阮皇后附身对宫女轻声耳语了几句。 菀娘颔首,“奴婢一会儿便去。” 阮皇后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姚曳。 没停留一会儿,便冷淡地收回了视线。 姚曳无意中看到阮皇后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但她在看自己时,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可亲。 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阮皇后肯定是听信了华阳的话……将她排除出了秦王妃的候选队列了。 姚曳心急如焚,却看到华阳跟李东阳言笑晏晏。 她指甲嵌入掌心,眼里划过一抹怨毒。 …… 宴会过后,阮皇后叫来了华阳和殷四娘。 给了她们一人一把玉如意。 “这时本宫当初入宫时,皇上赏赐的,现在本宫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以后也事事如意。” “臣女愧不敢当。”华阳和殷四娘赶紧行礼。 阮皇后和善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温柔:“收下,就当是本宫赏赐给你们的。” “谢皇后娘娘赏赐。” 华阳郑重地从宫女手中接过那把玉如意。 触感温凉细腻,一看便价值不菲。 但华阳只是稍微摸了下,便松开了手,看起来并不为钱财所惑。 而殷四娘也是将玉如意转手交给了侍女,妥善保管。 阮皇后看到两人的表现,心里的满意更甚。 两个人都从阮皇后那儿得到了玉如意。 就是唯独没给姚曳。 这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周围的贵女将艳羡的目光投向了两人。 有些机灵点的甚至已经开始套起了近乎。 毕竟这两人可是有可能成为秦王妃的。 现在不争取打好关系,等赐婚圣旨下来,再想攀关系可就够不着了。 因此一个个争先恐后。 好似苍蝇似的围上了华阳,叽叽喳喳,赶也赶不走。 “华姑娘,你身上这套衣裙是在锦绣坊购置的吗?看着好生别致啊。” “你这簪子是从何处买的?” 面对忽然热情起来的人,华阳有些招架不住。 “我这身打扮没什么稀奇的,你们想要可以自己去城中的店铺看。” 不远处的殷四娘也在被问着类似的问题。 但与华阳不同的是,她待人待物都八面玲珑,很是热情,回答起来自然也很巧妙。 不一会儿,便将一群人哄得高高兴兴。 而华阳这边的人还是不消停地缠着她。 “华姑娘何必这么见外,咱们都是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同龄人。” “说不定咱们以后还能做手帕交呢。” 贵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像黄鹂似的。 吵得华阳简直耳朵都要痛了。 而正当她捂着嗡嗡响的耳朵时,一个人忽然提议。 “华姑娘,你来参加我们举办的冰宴。” 华阳顺着声音看去,看到工部尚书家的独女这样对自己说。 见华阳不解地看着自己,她又解释了一句:“所谓冰宴便是用来吃冰的宴席,是我们不久前想出来的一个点子。” “就在三日后我府上举办,你要是能赏脸来,那就最好了。” 少女脸上笑盈盈的,十分的讨喜。 但其实这副笑脸下也是有算计的。 她们想的很周全,这秦王妃反正是没指望做了。 可要是能有个做秦王妃的闺蜜。 那无论日后嫁去哪一家,这腰杆子都能挺直。 婆婆不敢随意拿捏,夫君也不敢欺到自己头上来。 华阳闻言却是沉默了。 上辈子她经历过被人捧高踩低,早就将这些人的想法悉知于心。 重活一世,她不愿再被这些人的手推着往前走。 而且还有三日的冰宴,现在才请她,是为了什么,她当然知道。 于是她礼貌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不必了,我喜静。” “这种不太适合我,还是你们自个儿玩,我先告辞了。” 华阳毫无留恋地转身便走。 离开时殷四娘注意到她,瞥了她一眼。 瞧见华阳竟然撂下一大群人,说走就走,她眼里闪过鄙夷。 刚好这时有个贵女奉承她。 “殷四娘可真是大方,如此贵重的翠玉簪说送就送给了我。” 殷四娘虽说是淳安王外孙女,但自幼丧母,继母又没什么远见。 将她带得也是肤浅至极。 从未被人这般众星捧月过,她不由便有些飘飘然。 “要你便拿去,反正我多的是。” 殷四娘嘲讽地瞥了一眼还没走远的华阳,“不像有些人,就是小家子气。” 第九十九章 王妃只能是自己 “那四娘你会赏脸来参加冰宴的?”贵女们一脸期盼地看着殷四娘。 “你可一定要来,不然咱们这些姐妹,可就少许多乐趣了。” “当然会去。”殷四娘得意地抬抬下巴,眸光潋滟。 有这种出风头的机会,她巴不得多来几次。 才不会像华阳那样傻傻地拒绝。 听到殷四娘答应她们的要求。 贵女们一个个高兴极了,同时也有的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这殷四娘没华阳那么难搞。 见殷四娘这么爽快就应了下来。 华阳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是殷四娘自己的选择,跟她无关。 然而就在她刚准备离开时,姚曳走过来开始阴阳怪气。 “只不过是皇后娘娘送了两把玉如意,就真当自己是秦王妃了?” 姚曳捂嘴轻轻一笑,“你们未免也高兴得太早了。” 一句话直接得罪了两个人。 华阳这下也不想走了,扭过头冷冷地看着她。 还没跟姚曳算先前的账呢。 她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还不等华阳说什么,殷四娘先不高兴了。 她外祖父当年可是陪着陛下一起打江山的。 且若论辈分,还是当今陛下的族叔,岂能被区区一个靖海侯的女儿欺负到头上? 于是殷四娘直接回怼:“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一看你就是自己当不上秦王妃,来嫉妒别人,心眼比芝麻都小。” 姚曳愤怒地瞪圆了眼,“你说谁心眼比芝麻还小?” “当然是谁酸了说谁了,你不酸?” “我才不酸,你胡说八道。”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周围的人想拉都拉不住。 吵得几乎是不可开交。 直到最后说干了口水,快说不下去了。 殷四娘才甩出一句话来作为结尾:“你敢不敢当众表明说自己不想当秦王妃?” 姚曳闻言眼神一直在躲闪。 她当然不敢说,不然要是说的话无法收回,被有心人听了去。 那她可就真把自己的王妃路生生掐断了。 见姚曳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个字吐不出。 殷四娘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不敢说。” “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想跟我争,简直痴心妄想。” 姚曳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羞愤欲死。 殷四娘自己就是个不好惹的,更别说她还有一个外祖父给她撑腰。 若是闹翻了脸,只会是她讨不到好。 考虑到这些因素,姚曳最后只能在几个贵女嘲笑声中,灰溜溜地离开。 回府后,姚曳在房中大打大砸了好一番。 直到发泄够了,她才让人找来自己的奶娘田氏。 “小姐。” 田氏在她面前低眉顺眼。 姚曳一把将人扶起,“田娘,别说那些了。” “快帮我想想办法,皇后娘娘如今看中华阳和殷四娘那两个贱人若你不帮我,我就做不成秦王妃了。 田氏是从小伺候她到大的奶娘。 姚曳对此人十分的信任,许多事也都是田氏手把手教她做成的。 田氏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她附耳过去低语了一番:“或许……小姐您可以这样做。” 姚曳从一开始的茫然,逐渐恍然大悟。 最后她满意地点点头,吩咐田氏。 “那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了,要尽快。” 然而田氏闻言却似乎有些为难。 “这老百姓倒是容易,花点银子便行,可那钦天监……却不是那么轻易能收买的。” 姚曳急忙询问:“那该怎么办?” 田氏看着她焦急的面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出办法。 “除非拿来侯爷的手令。” 老妇眼底一片晦暗不明的光。 然而姚曳全然未曾注意到。 她为难地在房中来回踱步,嘴里一边喃喃道:“可是爹不会那么轻易给我盖了章的手令的。” “那手令十分重要,他平时看得比什么都严,我怎么可能问他要到呢?” 田氏见姚曳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压低声音上前。 “难道小姐想眼睁睁看着秦王娶别的女子?” 姚曳心里咯噔了一下,当然不行,王妃只能是自己! 她打算了这么久,做梦都想做司马焦的王妃,怎么能在这里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她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正好我爹还在宴会上没回来。” “不如我去想办法把手令偷出来。” 田氏心里十分满意。 不过面上她还是装模作样地说了句:“小姐,若是此事被侯爷发现,那可不是能简单化了的。” “我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姚曳声音有些轻微的摇晃,显然也是有点心虚,“用完我就放回去,他不会发现的。” 田氏便不再说什么了。 当天夜里,姚曳只身一人去了靖海侯的书房。 刚走近,就遭到了侍卫的阻拦。 “大小姐,侯爷有令,除他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姚曳佯装恼怒地看向这个侍卫。 “我堂堂侯府嫡女,岂有我不能进去的地方?” “抱歉……小姐,这是侯爷的意思。” 侍卫连忙低下了头。 “别拿我爹来压我。”姚曳怒目圆睁,“你们什么身份,也配拦本小姐我。” “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开,不然我就让我爹把你们赶出府去。”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不敢违抗,让开了路。 姚曳揣着砰砰狂跳的心进了书房。 好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柜子里发现了一张没盖章的手令。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靖海侯回府了的消息。 姚曳吓了一跳,赶紧把东西收好走了出去。 走出书房后,她迎面撞上了靖海侯。 但对方似乎喝多了。 看到她在这,也只是不走心地问了一句:“你何时回来的?” “女儿刚回来不久。” 姚曳捂紧怀中的手令,上前扶住靖海侯,“爹,要我送您回房么?” “不必,爹自己回去。” 靖海侯摇摇晃晃地走向大堂的方向。 姚曳看着他虚晃的步伐,忽然想到这是个好机会。 于是她连忙来到后院,找到一个平时不受宠通房丫鬟。 “我有件事交给你。” 姚曳用力抓着丫鬟的手,“你务必替我办好。” 通房丫鬟被捏的眼眶通红,害怕地连连点头。 第一百章 心狠手辣 靖海侯听见有一道很轻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他不耐地拧起眉头,低沉的嗓音压抑着不悦,“本候不是说了,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吗?” 看到他火气这样大。 刚进来的通房丫鬟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 她只是个小小的丫鬟,侯爷发起脾气,可不会管那么多。 然而事到如今。 她已是骑虎难下,若是办不成姚曳交代的事情,照样得玩完。 于是这小丫鬟只得压下心底的惧意。 “候……侯爷。” 通房丫鬟欠了欠身,“奴婢是来给您送醒酒汤的。” 轻微的一声响传来。 她将那碗醒酒汤摆在了桌上。 起身时刚好靖海侯抬眼看去,就看见这通房丫鬟身上穿得尤其单薄。 薄薄的一层纱裙,几乎什么都遮不住,大片雪白,惹眼极了。 靖海侯自从半月前那宠爱的小妾小产后,便一直清心寡欲。 眼下忽然看见这春光外泄,顿时感觉一股火气往上涌。 他一把将丫鬟拉入怀里。 姚曳在大堂外等了好一会儿。 看那丫鬟迟迟不出来,她不由起疑。 “那丫鬟该不会被我爹发现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看见那丫鬟裹着件外衣匆匆往外走。 那白净的小脸上红润得出奇。 姚曳赶紧走了上前,“东西拿到了吗?” 通房丫鬟压住砰砰狂跳的心,将收在怀里的印章交给了她。 伸手时那手都在打着哆嗦。 “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 姚曳面露喜色接过。 检查了一番后,确认是印章无疑,想走却被那丫鬟死死拉住袖子。 “小姐,您要奴婢办的事,奴婢已经办成了。” 她近乎哀求地看着姚曳,语气可怜,“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夫人?” 侯夫人一向善妒。 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侯府里的下人可是一清二楚。 那名侯爷宠幸的小妾,小产的也实在过于蹊跷。 “放开你的脏手。”姚曳狠狠甩开丫鬟,眼神鄙夷。 “区区一个贱婢,也想来教我怎么做事?看清你自己的定位。” 通房丫鬟满脸惊惶地摔倒在地。 她不死心地跑过来,继续扯姚曳的裙角。 “小姐您开恩啊,奴婢是听了您的话,才去接近侯爷的。” “若不是您……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么做啊。” 姚曳本来听她这么说是很生气的。 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丫鬟,脚下步步逼近。 “小姐?”丫鬟害怕地后退。 姚曳直接揪住了她的衣领子,眼神狠厉道:“听好了,若是今日的事你胆敢泄露一个字。” “我就让人把你发卖到青楼去。” 姚曳眼里泛着狠辣的寒芒,她是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来的。 通房丫鬟吓得脸都白了。 姚曳将此事告知田氏时,得到了后者的不认可。 “小姐,斩草要除根。” “可是……要是被我爹发现,他才宠幸完的丫鬟就死了。” 姚曳脸上有些犹豫,“那他肯定会怀疑到我头上的。” 田氏眼睛闪了闪。 这的确有些冒险,但对于她来说,决不能计划里有丝毫不确定的因素。 于是田氏上前了一步,轻声对姚曳道:“小姐,将此事交给老奴来办。” “保准没有人会发现她是怎么死的。” 田氏布着细纹的眼角,透着一丝残忍的冷漠。 姚曳没多犹豫,便点了点头,“好,那就交给你了。” “切莫让人发现。” 没过几日,就有人发现一名通房丫鬟跳了井。 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尸首已经被水泡得发胀了。 这件事在侯府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靖海侯尤其的震怒,但查来查去也只查到是那个丫鬟自己想不开。 这件事也很快被众人抛在了脑后。 …… “娘,我来看您了。”姚曳来到侯夫人的院子里。 侯夫人陈氏因为靖海侯一直跟府里的许多女人不清不楚,心有郁结。 所以连日来的气色都恹恹的。 直到看到女儿来看自己,她才勉强挂上一丝笑容。 “曳儿啊,你不去跟其他贵女们闲聊,怎么跑到为娘这里来了?” 侯夫人边说边轻轻咳了咳,“娘身体最近不太好,怕把病气过给了你。” 陈氏其实也才不过三十岁芳华。 只是因为病容给她添了几分憔悴,因此才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娘,你说什么呢。” 姚曳连忙扶住她,冲自己的丫鬟喊:“还不快把药端上来。” 丫鬟迅速把准备好的药拿了上来。 但陈氏病得很无力,拿碗都费劲儿。 于是姚曳只能亲自喂她喝药,”来,娘,我喂您喝药。” “您只是一时气结,郎中给开了药,说只要坚持喝几服就会好的,快喝了。” 陈氏喝了几口苦涩的药汁,眉心紧蹙。 她拿丝帕擦了擦嘴,想起这几日府中种种的传言,就一阵恼火。 “那还不是你爹他胡乱来,就那一个贱婢,也值得他费这么多心思查死因。” “我看他就是还放不下淮水居里那贱人怀的孩子,怀疑是我做的。” 姚曳闻言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那通房是她让田氏处理掉的,淮水居里那名刚纳进府不久的小妾腹中的孩子,也是她下的手。 只是陈氏并不知道这些是她做的。 靖海侯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到她头上过,只以为是陈氏下的手。 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证据,所以夫妻俩近日来多有吵嘴,争执不休。 姚曳越想越觉得愧疚,犹豫了一下道:“娘,或许爹他没那个意思。” “他只是想查清楚是谁下的手罢了,没有怀疑您。” 陈氏刚想说什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感觉。 但看着自己女儿的脸,她还是不愿多想。 或许姚曳只是碰到了什么麻烦,才想来找她这个做娘亲的倾诉一番罢了。 于是她问:“曳儿,你来找娘亲是发生了何事?莫非是你和秦王事情进展不顺?” “不是,娘,我只是……过两日要和姐妹们购置头面。” 姚曳绞尽脑汁想出了个借口:“我还差点银子,不太够,所以就想来找娘您帮帮忙。” 第一百零一章 各有打算 陈氏对银两这种东西向来不屑一顾,态度十分随意。 “要多少?娘让人去钱庄给你取。” 姚曳想了一下大概需要的数额,“三千两。” 陈氏闻言愣了一下。 即便她出嫁前是商贾出身,家里最多的就是金银细软。 可三千两仍然不是个小数目。 于是陈氏稍稍严肃了些,“你要这么多银子作何?” “平日里购置那些东西,也不见得需要花这么多啊。” 姚曳的心咯噔了一下。 但想到田氏跟自己强调过的话,她还是忍住了退意。 “女儿不小心搞砸了,皇后娘娘在宴会上对我不甚满意。” 姚曳低头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所以……女儿想看看,能不能送点东西来讨得她欢心。” 姚曳说得挺真情实感的。 陈氏这些日子就没出过府门,自然不知道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光听姚曳一张嘴说,直接就相信了自己女儿的话。 她想到阮皇后对自己女儿不满意,那么这样一来,姚曳的秦王妃也就悬了。 这个认知让她一秒不淡定了,连忙喊来自己身边的嬷嬷,“你去把我的牌子拿过来。” 嬷嬷很快就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玉牌就交到了姚曳的手里。 “曳儿,这是娘的牌子。” 陈氏郑重其事地将它交给姚曳,“你拿着它去陈氏钱庄,那的掌柜会取银两给你的,有娘在,秦王妃的位子肯定是你的。” 姚曳看自己的娘亲对自己这么好。 如此贵重的牌子,也是想也不想就给了,心里更加愧疚。 但比起愧疚她更多的还是不想失去秦王妃的资格。 于是姚曳什么都没说,派人去钱庄取了三千两银子。 然后跟盖了印章的手令,一块交到了田氏手里,至于印章,则是一早就被她悄悄让人还回去了。 “田嬷嬷,东西都给你了。” 姚曳又紧张又忐忑地说:“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田氏看着自己手上确实无误的手令,眼里划过一丝满意,张口就是安慰姚曳。 “放心,小姐,您就只管等着老奴的好消息。” 田氏收好东西便溜出了侯府。 环顾四周,确认身后无人跟踪后,她悄悄来到了一家建在城郊的阁楼。 很多人不知这里是何地方。 此处正是摘星楼,专门用来收集各种情报。 田氏跟门口的人对过暗号后,来到一间平平无奇的书房,打开机关走到地下密室。 里面有个中年男子,生得一脸慈眉善目,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没有人会想到,此人便是摘星楼明面上的掌柜。 “东西可带来了?”他压低声音问。 “属下幸不辱命,这是靖海侯的手令,请辛掌柜过目。” 田氏动作利索地把东西给了过去。 辛掌柜确认了手令的真伪后,点了点头,“做的不错,我会如实跟主上禀明,让他好好嘉奖你的。” “多谢辛掌柜。” 田氏眼睛一亮,服身后又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不知主公如今可安好?” 辛掌柜眼神停顿了一下,从善如流地回答:“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田氏在辛掌柜温和的眸光里看见了警告。 她脸色微微一白,连忙垂下脑袋,“是属下僭越了,我这便离开。” 说完,田氏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密室。 辛掌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这,上去到了隔壁的一间院子里。 院子布局很大,亭台轩榭十分雅致。 此时一个白衣男子正站在木桥上,对着底下的湖洒喂着鱼食。 鱼食落入湖面荡起浅浅的涟漪,吸引来一群甩着尾巴的锦鲤,争相抢夺。 从远了看,就像是一团锦簇的花一样。 辛掌柜悄无声息地来到男子的身后。 男子却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就问:“事情办得如何?” 辛掌柜恭敬地将东西呈上,“东西都在这里了,袋中有三千两。” 萧衍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在手里抛玩掂量了一下,视线淡淡掠过手令上的印章。 停留不到几秒,他便将钱袋跟手令交还了回去。 “将这份手令送去福建,动作要快,至于这银两……拿两千两给钦天监的王大人。” “剩下的就拿去给市井里的地痞流氓,让他们帮忙传播流言,做得隐蔽些。” 辛掌柜全都一一应下。 拿上东西,他便去办事了。 萧衍静静地看着湖面,眼神有几分黯淡。 他的身份永远无法正大光明地娶到华阳。 毕竟若是隐瞒身份,他就只是一介商贾,配不上太师府的嫡孙女。 而若是前朝余孽的身份暴露,到时只怕是连性命都难保了……如此看来,只有尽快成事,才有一线希望。 “不过等到那时,只怕也已经来不及了。”轻轻的一声叹息。 萧衍看着水里那几条锦鲤,忽然觉得无趣极了,索性将手里剩下的鱼食全部洒了。 …… 而与此同时,殷四娘也回到了自己府中。 得知她在宫宴上得到了阮皇后亲口的赏赐,殷父简直高兴坏了。 殷父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仿佛秦王妃已是十拿九稳。 “等你和秦王定亲了,爹给你备上最好的嫁妆。” “对对对,一定得是八抬大轿。”祖母亦是连声附和:“这才配得上我四娘。” 殷大伯见状,也赶忙说道:“四娘从小就是个聪慧的。” “秦王能看上她,也不足为奇。” “是啊。” 杜丽娘看了眼自己几个不成器的女儿,唉声叹气道:“要是我生的女儿,有四娘的一半,我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殷四娘的下巴都要朝天了,却还装作很谦虚的样子。 “大伯娘言重了。” 杜丽娘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她右手侧的几个堂姐,也十分看不起殷四娘这有点作为就洋洋得意的样子。 从前他们就不喜殷四娘。 如今看她春风得意,嗓子里更是好像卡了什么东西在里面似的。 但殷家这些年子孙不争气,他们虽是长房,也没生出个能考取功名的长孙。 而殷父却因当年侥幸娶得了淳安王的嫡女,身量反压他们一头。 因此大房在他们面前多数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这会儿再不满意,也只能捡好听的话来说:“四娘生得这么花容月貌,我看了都欢喜,更何况是秦王呢。” “除了殷妹妹,谁还有这资格做秦王妃?” 第一百零二章 殷四娘 殷四娘看了一眼四周,有些疑惑自己的外祖父怎么没来。 外祖父可是一向最疼爱她了。 殷四娘揣着疑惑看向了一旁的殷父。 “爹,外祖父怎么没来?” 殷父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你外祖父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过来。” “不过他要是知道你得到了皇后赏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话也就殷四娘能信了。 大房一家子听着殷浩这牵强的解释,都暗暗嘲讽。 当年殷浩好不容易才求娶来了淳安王的嫡女,也就是殷四娘的亲娘。 可是谁能想到,殷四娘的娘竟然因难产,就这么去了,走时连个儿子都没留下。 淳安王痛失爱女,便以为是殷浩没好好对自己的女儿,对他一直颇有微词,若不是看在殷四娘的面子上,他连殷府的门都不会进。 这次殷四娘能去阮皇后给秦王办的选妃宴,也是沾了淳安王的光。 毕竟老淳安王战功赫赫,辈分又摆在那。 即便是当今圣上也得给三分薄面。 而殷浩也不是没想过舔着脸把人请来。 只是他人还没进淳安王府,就被轰了出来,这件事闹了他好大一通没脸。 殷府上下也就殷四娘不知道。 其他人都暗暗地笑话他呢。 这会儿就连殷浩自己都觉得挂不住脸。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你若想念你外祖父,改日可以前去探望他。” “现在就别说这些了。” 殷四娘也没有多想。 随后下人将饭菜一一上桌。 琳琅满目的菜肴盛放在眼前,殷老妇人笑呵呵地给殷四娘夹菜。 “四娘,尝尝这个你最喜欢吃的拌竹笋。” “这是下人早几天前,去山里采的竹笋,新鲜得很,祖母特意让厨房做给你的。” 能让殷老夫人如此上心的,也就只有殷四娘了。 这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众人都挑好听的话来说,殷四娘有些飘飘然。 只有殷四娘的继母何氏吃得味同嚼蜡。 之后殷四娘被几个堂姐簇拥着回了房。 想到自己不日将会成为秦王妃,殷四娘自得地跟几个堂姐说:“几位姐姐如此待我。” “日后我成为秦王妃了,也一定不会忘记姐姐们的,定会多多帮扶堂姐夫。” 堂姐们闻言虽不以为然。 但多条出路也是好事,自然笑呵呵应下了。 待家中小辈都离开了,何氏才一个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坐下来,她就叹了一口气。 身旁的嬷嬷是跟她一起嫁进殷家的,闻声关切地询问:“夫人,今儿个不是说有好事吗?” “你怎么唉声叹气的?” 只见何氏满面愁容地答道:“殷四娘的生母身份本就贵重,就连死后也有老淳安王惦念着。” “我出身不好,被她压一头也就算了,可我自嫁进殷府后从来没有亏待过殷四娘,府里却处处向着她。” 嬷嬷谨慎地看了眼四周,提醒道:“夫人,这话可不能在府里说。” “老妇人他们可都指着四娘,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何氏瞥了她一眼,皱眉继续说:“我就是忍不住,殷四娘再好也不过是一介女子,到底是要嫁出去的。” “可是你看看老爷那个样,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空给她,她本身就不缺嫁妆了,还吩咐让我去添置。” 何氏不是不满殷四娘。 她对自己的定位有着清楚的认知,知道自己再如何也比不过老淳安王的嫡女来得尊贵。 但何氏得为自己的一双儿女打算。 嬷嬷轻声劝她,“夫人消消气。” “只是份嫁妆,给了就给了,等四娘嫁出去,殷府的东西还不都是留给您的。” 闻言,何氏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这倒也是。” 但不出几秒,她又有些担忧地想。 她从前以为殷四娘为人单纯,所以并不把殷四娘当回事,只一昧的娇纵,才叫殷四娘如今养成这般飞扬跋扈的性格。 这样的性格嫁进皇室肯定是行不通的。 万一殷四娘做了什么触怒了天颜,她有老淳安王庇护不一定会有事,可殷家就不一样了。 何氏越想越觉得害怕,将此事说给了自己信任的嬷嬷。 “嬷嬷,要是到时出了事怎么办?” 何氏就怕到时殷四娘把她捅出来,那时殷父肯定把所有账算她头上,说是她没教好殷四娘。 嬷嬷脸上露出些许迟疑。 但她还是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 “您对四娘已经够好的了,就算到时她真的做了什么令皇后娘娘等人不满的事,也算不到您头上来,您大可以放宽心。” 何氏想想觉得也是,便也就不担心了。 反正现在木已成舟。 …… 华阳被阮皇后留了一日才回到华阳。 好在提前送过信,才没让华太师等人担心。 马车摇摇晃晃停在华阳门口,下人认出司马焦的马车,急忙进府通报。 华阳作势便要下车,却被司马焦在身后拉了一下。 看到华阳疑惑地望来,司马焦眉毛微微扬起,“你就这么走了?” “我特意让人送你回来,连请我进去坐坐的想法都没有吗?” 华阳噎了一下。 她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 现在司马焦主动提起,她也不好拒绝,只能是说:“一会儿我祖父就出来了,你要进去可以和他说。” 说完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司马焦稍稍坏心眼地用了点力。 华阳抽不回手,又气又恼一个劲瞪他。 司马焦看够了她羞赧的样子,刚要说话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华阳匆匆朝外看了一眼,催促他,“赶紧放开,我祖父来了。” 马车的帘子还是撩起来的。 他们这推推搡搡的样子,外人一眼就能看见。 司马焦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从善如流地松开了华阳。 华阳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在华太师出府迎接前下了马车。 正好华太师从府里出来。 于是她端着仪态迎了上去,乖乖巧巧地喊:“祖父。” “可算是回来了。” 华太师握着她的手便是一连串地问:“在宫里住的可还习惯?” “皇后娘娘很照顾我,我一切都好。”华阳微微笑道。 第一百零三章 削发为尼 华太师听见她这么说,才放下心来。 司马焦这时候也下了马车。 “秦王殿下?”华太师神情有些诧异。 似乎是没想到司马焦竟会亲自送人回来。 司马焦看了一眼乖乖站在华太师身边的华阳。 “华太师,冒昧前来希望没有打扰。” 华太师因为司马焦很是照顾华阳,所以他对司马焦的感官其实还不错。 因此他对司马焦的态度还算亲厚。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快快请进。” 司马焦的眼眸微微一暗,又看了看华阳。 注意到她微蹙的眉心,他轻声一笑。 “不必了,本王只负责将人送回。” 司马焦语气淡淡的:“既然华小姐已经送到,本王也该回去了。” 华陵做出那等丑事。 总要留时间给华府自己解决,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华太师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在听见司马焦拒绝的时候,他松了口气,不过面上还是很妥帖。 “那我便不送了,殿下慢走。” 司马焦也没多停留。 不一会儿,秦王府的马车便晃悠悠地走了。 华太师想着司马焦最后走时的神情,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随即便是咳嗽不断。 华阳连忙去搀扶华太师,“祖父,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给那不孝孙气的。” 华太师忍怒摆了摆手,道:“走,进去看看那丢人现眼的东西。” 华太师语气里充斥着满满的失望和恼怒。 显然是被华陵气得不轻。 华阳只能闭上嘴,扶着老人一起走了进去。 刚走进祠堂,便听见里面的人在喊冤。 “祖母,我是冤枉的,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那样。” “不是我下的药,您要相信我啊,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下作的事情来呢?” 华阳脚步一顿。 就在她短暂愣怔的时候,华太师拉也拉不住地直接冲进了祠堂。 而后指着跪在地上的华陵便是一顿骂。 “这么说还是皇后娘娘冤枉了你不成?” 华太师震怒地看着华陵,眼里透着失望,“都发现了催情香,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华陵一时有些语塞。 她总不能说那催情香不是下给司马从,而是下给司马焦的,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司马焦? 若真这样说了,只会叫人更加看不起她。 于是只有不停地哭,哀求郭老夫人。 “祖母,我知道错了,您原谅我这一次……” 郭老夫人此时看着这个自己本来还算喜欢的孙女,也是一脸的失望。 虽说华陵只是一个庶女。 但她以前在自己面前时还算听话郭老夫人便真以为她是个安分的,之前虽然已经知道她心思恶毒不如表面那样可也没想到她竟能做出这种事来。 郭老夫人越想越痛心,连连摇头。 “你啊真是糊涂,好好一个女儿家做出这等事,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自打传出这消息,华太师便一直处于怒火中烧。 更是在华陵人刚醒,就让人把她丢进了祠堂罚跪反省。 可到底是不可分割的血肉至亲,至今华太师也没能下狠手处罚,只是让她一直在这跪着。 然而华陵仍旧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她愤怒地指着刚进来没多久的华阳。 “那还不都是怪她?要不是你们眼里只看得见华阳,我也不至于如此行事。” “我只是一介庶女,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 见华陵至今仍不知悔改。 华太师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华阳稳住华太师,目光冰冷地扫向华陵。 “你说的为自己打算就是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名声尽毁不说,还连累得华府跟你一起受人指摘,你倒还有理了。” 华陵整张脸又青又红,眼神愤恨地像是想要冲上来撕烂华阳的脸。 而就在这个时候,祠堂又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眉眼细看之下跟华阳有几分神似。 “在宫里呆的几日可还适应?” 顾氏有一日没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心里十分的想念,又输摸头又是摸脸。 “娘,我真的很好。”华阳有些无奈。 顾氏确认她神情中没有勉强后,才恢复到以往的从容。 而就在她身旁的华振兴。 从头到尾,跟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发妻没有任何交流。 顾氏找了个离华振兴几步远的位置坐下。 期间一直拉着华阳说这说那,连正眼都没看过华陵,更别说替她求情什么的了。 走到这一步,全都是华陵自作自受。 任何人都无需同情她。 华陵也自知无望求助华太师等人。 若让他们来,她肯定会被再一次送去思过庵,而这一次,可不会再有人傻傻地来帮她了。 于是她只能把仅剩的希望寄托在华振兴身上。 “爹,你帮帮我。” 华陵跪着爬到华振兴脚下,苦苦哀求他,“别让祖父送我去思过庵……求求你了,女儿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华振兴看着自己这个以前很是喜爱的女儿,心里毫无波澜。 从前喜欢华陵,只是因为她生母郭姨娘深得他心。 但如今他房里已有了新人玉姨娘,对华陵的生母已经是好些时候没去探望过一眼了,对这个女儿自然也没有以前那么在意了。 更别说她还做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你祖父自有论断,你听从就是。” 华振兴冷漠撂下一句,扭过头去不看她。 华陵脑子轰的一下被炸成了空白,眼神不可置信。 她爹怎么会不管她?明明以前……他是最疼爱自己的,就连华阳都比不上。 站在自己娘亲身侧的华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微微勾唇,脸上闪过一丝讽刺。 而这时华太师终于下了决断。 他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华陵,一字一句道:“你做出这等令府上蒙羞的事情,必要严惩。” “从今日起,你就削发为尼。” 这已经是很大的仁慈了。 换做别家碰到这种事情,可能就会让她自尽保全全族女儿的名声了。 而华太师是顾念着那一点血脉亲情,终究狠不下心将华陵除名,才忍痛割舍做的这个决定。 然而他的仁慈,对于华陵却好像是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