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前夫后悔了》 第1章 女儿病重,他却要离婚 第一章 黑夜降临,惨白的月光被树影割裂成无数块,投射进豪华的别墅内。 卫生间里响起了淅沥沥的水声。 白欣辞费力的挪动着自己的身子。 她的心里空荡荡的,床的另一侧也空荡荡。 身体里传来熟悉的酸痛,可她还是忍着疼,把早就不能看了的床单慢吞吞的换下。 司寒夜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见白欣辞还在当即皱起了眉头。 白欣辞加快了速度清理床单。 身体的疼痛让她就连站立双腿都在发抖。 男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往日里的经验让她不敢在这间卧室里多待。 她与司寒夜结婚两年有过无数次情事,温存的时候却屈指可数。 “阿夜,我马上离开,床单不换的话你睡觉会不舒服的。” 锋芒毕露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存的紧随着他,看得她脊背发寒。 白欣辞深吸一口气,眼前划过女儿珍珍那张苍白的脸。 她捏紧了掌心在抱着床单转身的瞬间,装作无意地问,“阿夜,现在很晚了。” “我能不能……” “不能。” 无情又淡漠的两个字阻隔掉她的退路。 毫无意外的回答。 白欣辞敛了眉眼打算快步离开男人身边,好结束这令人窒息的难堪。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太对于现在而言太过绝情。 这个平时永远冷傲的男人犹豫了下开口。 白欣辞身形一顿,随即满怀希望的回头看向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身边有人会睡不好。” “我知道的,阿夜。” 她从未在这间卧室里醒来过,又怎么会忘了呢,白欣辞在心里自嘲。 气雾弥漫的双眼落入男人眼中,深邃的眉宇之间沟壑更深。 “怎么后悔了?” 灯光的映衬下司寒夜英俊的脸更加冷硬无情。 “从你答应嫁给我的那天开始,就应该知道你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听到“嫁”这个字,白欣辞抬头用凄婉又愧疚的目光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让司寒夜一滞,心上没由来一紧。 他飞快地背过身去。 就在他以为人早就走了的时候,却听见身后很轻的一声。 “不悔的。” “咔哒”一声房门落锁。 白皙光洁的脚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白欣辞胸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她用力屏住呼吸,可还是没来得及阻止那一滴热泪砸落在脚面上。 真的不后悔吗? 白欣辞在心里这么轻轻的问自己。 月光皎皎,白欣辞瞥着床边的一角月光,轻轻的揉着酸胀的小腹。 如果他们之间再能有个宝宝就好了。 能再有个孩子就可以救珍珍的命,说不清还能缓和他们之间僵硬的关系。 曾经的他们是那么恩爱炙热。 可就是因为司寒夜的父亲因为她而意外去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后来司寒夜还是照着长辈的意思跟她结了婚。 但她心里明白已经有太多事情不一样了。 第二天司寒夜早早的就离开了别墅。 就连白欣辞精心准备的早餐也没顾上吃,他总是这样忙碌。 很多时候连半个眼神都不会多分给她。 早饭做的很丰盛,但她只吃了一碗简单的粥。 白欣辞一边喝一边鼓足了勇气给司寒夜打电话。 过了好一阵电话才被接听。 “喂,”司寒夜的声音不带喜怒。 白欣辞的手紧了紧。 嗓音还是有些嘶哑,但还是尽力的语调轻快,“阿夜,你走的那么早,我放到你包里的三明治你吃了?” “你打电话来就说这事?” “是是阿夜,早上不吃饭的对身体不好。”握着羹匙的手因为紧张骨节发白。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能不能早点回来。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忐忑的,“我做的三明治很好吃的,你吃一点。” 司寒夜对她说话一直都很简短,就好像多跟她说两句就能错过上亿的生意。 “如果只是这种事你不用特地打电话给我。” 嘟嘟嘟,被挂断。 白欣辞一个人怔坐在空挡的餐桌前,那一口白粥梗在她的喉咙。 结婚纪念日……原来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啊。 期盼已久的结婚纪念日就这么被人忘的干净。 即便心里做好了准备,也还是难掩失望。 她一个人坐在餐厅久久失神。 别墅的铃声响起,唤回她的思绪。 “夫人,这是司总送您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日礼物。”司寒夜的秘书提着礼物站在门外。 白欣辞面露欣喜,连眼神中都漾着笑,“谢谢你!”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司寒夜竟然真的记得。 礼物用精美的包装包裹着。 白欣辞满腔期待的看着茶几上精美的盒子。 虽然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司寒夜秘书准备的,但这也是她婚后两年以来收到的唯一一份礼物。 丝带被小心翼翼的抽开,白欣辞的每一个动作都不由自主的带着甜蜜。 礼盒盖子打开的瞬间。 白欣辞的脸上苍白如纸。 “离婚协议书” 五个大字赫然眼前。 白欣辞眼前阵阵发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良久之后,白欣辞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司寒夜到底是厌了她。 她这两年行将朽木的婚姻终究是到了头。 尽管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这五个字还是让她心脏刺痛的喘不过气。 白欣辞端详着离婚协议,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她就是怎么都看不懂。 盼了这么久的结婚纪念日,她却收到这么大一份礼。 她不知该抱怨司寒夜准备的礼物太过惊心,还是抱怨他连离婚协议都要挑这么好的日子。 也是,她和司寒夜已经不是曾经人人艳羡的有情人了。 时间偷走了太多的东西。 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面目全非。 离婚协议跟结婚证书放到一起。 白欣辞的精神沉浸在,这一红一白的刺眼反差礼。 忽地电话铃声响起,白欣辞被惊扰的一抖。 “喂,你好,是白珍珍的姑姑吗?珍珍的父母很久没有来看过她,孩子的状态有些不好,您今天能不能抽出空到医院来看看她。” 电话那头是珍珍的主治医生,离婚协议带来的打击太大。 以至于让白欣辞忘了今天是每周看望珍珍的日子。 “不……不好?”白欣辞心神猛的一震,焦急地问道:“大夫,珍珍她到底怎么了?” “珍珍的情况您还是当面过来了解一下比较好……” 电话挂断白欣辞一刻不停的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刚巧医生正在珍珍的病房里。 珍珍转过头一脸惊喜的看着白欣辞,两条小腿飞快的下床跑了起来。 小小的个子也就只够到白欣辞的大腿。 “姑姑,”珍珍抬起头懵懂的大眼睛里全是笑意,“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好想你。” “珍珍,医生不是说过不可以跑这么快的。” 白欣辞眼睛里的疼爱已经快要溢出来。 “珍珍知道的,可看见姑姑高兴嘛。” 白欣辞把珍珍抱在怀里。 娇软的身子泛着奶味,几乎是一瞬间白欣辞就红了眼眶。 “珍珍最近表现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仰着着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珍珍没有血色的苍白着,“姑姑,我没有不舒服的,就只是好想你。” 珍珍把脸埋到她的双膝上,“爸爸妈妈都不来看我,姑姑你说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听了孩子的这句话,白欣辞身子一晃险些站不住。 五年前司寒夜的父亲因她而死,昔日情人反目成仇。 她背井离乡偷偷生下珍珍,本打算抛却从前带着女儿就这么生活下去。 哪知道珍珍还没到两岁就被确诊出血液病,又恰逢白母病重,这才又回到这个令她伤透心肺的地方。 那个时候白家生意面临危机,只有跟司家合作才能化解。 让她想不到的是,对方居然点名让她嫁过去,她又急切的想要脐带血救女儿的命。 这才谎称珍珍是大哥白正楷的孩子。 白欣辞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心里滴血的安慰道:“我们珍珍是最可爱的小宝贝,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真的?” “真……”白欣辞喉头更住险些哭出来,“当然是真的。” 白欣辞安慰了珍珍好一会,才跟着早就等在门口的大夫出去。 “大夫,我女我侄女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珍珍常年都待在这个病房里,大夫也很喜欢这么好看又讨人喜欢的小家伙。 提起珍珍的身体,大夫顿了下,“珍珍姑姑,我们出去说。” “嗯,好的,”白欣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孩子现在的各项指数已经在下跌,如果不想病情继续恶化。” 是要尽快给孩子换骨髓,以她目前的状况能维持一年都算是好的了” “你……你说什么?”白欣辞的脑袋嗡的一声。 第2章 那个男人执意离婚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大夫,之前不是说珍珍的状况还能等个几年,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血液科大夫见惯了这种情况,“家属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骨髓库那边我们也在时时盯着,如果没有消息那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 白欣辞失重般地靠在墙上,脊背顺着墙体慢慢滑下去。 她的骨髓不适配。 司寒夜……他根本就不知道有珍珍的存在。 而且当年他那么恨他,她不是没试过要跟他坦白一切。 但每次提及当年,都会换来司寒夜无尽的嘲讽。 她的珍珍才不到五岁,还没亲口叫过自己妈妈,上天就要残忍的拿走她的性命。 白欣辞崩溃的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你怎么在这?”一道冷冷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头顶,白欣辞猛然抬头。 刹那间她好像看见了希望和依靠,更咽的叫了声,“阿夜。” 司寒夜楞了一下,那眼底的脆弱像一记重锤,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们结婚这么久,无论他对这个女人多冷漠嫌弃。 她都露出过这样绝望的表情。 “你哭什么?” 关切的话语,一脱口就变成了冷冰冰的质问。 白欣辞抹掉脸上的眼泪。 那一瞬间她几乎就要把司寒夜拽进病房里,把实话说出口。 “珍珍,我来医院看珍珍。” “她怎么了?” 司寒夜皱眉,那个孩子的病情他多少知道些。 但那只是白欣辞哥哥白正楷的孩子,白欣辞却把她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所有的真相都堵在喉咙里,白欣辞怔愣的看着他。 脱口而出的坚定终究被打散,“珍珍的情况有些不好。” “不好?”司寒夜冷哼一声:“就算情况不好,自有她爸妈担心轮得到你这心疼。” 不不!不是的! 珍珍她根本就不是白正楷的孩子! 她是你的女儿! 白欣辞怔怔的看着他。 司寒夜,只要你稍微偏偏头就能看见她。 她现在正躺在病床上濒死等待着救命的骨髓。 她已经快要五岁了,还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沾满泪水的手抽回,司寒夜叹了口气道,“我让秘书拿给你的东西看了么?” “离婚协议书” 司寒夜要跟她离婚。 这五个大字好像点醒了她。 白欣辞伸手攥着他的衣袖,“阿夜,珍珍很可爱的,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你只要看见她一眼就会喜欢的,真的。” 司寒夜本来就很烦躁,面对着她期盼的眼神更是耐心告罄。 明明现在是谈离婚的事情,她却拉着他去看别人的孩子。 “白欣辞,孩子可以改天再看,既然离婚协议书你已经收到了,就快些签字。” “不,不要,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对于离婚这件事白欣辞异常坚定。 “欣辞……你真的变得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司寒夜俊朗的眉宇间透露着疲惫,“你这样不会累的吗?” 在婚姻存续的两年期间,他能看出来白欣辞一直都处在战兢之中,就连他自己也一点没有快乐可言。 “我不……” “我累了。”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司寒夜便道,“我累了,白欣辞,我们离婚。” 抓着司寒夜衣袖的手没有松开,她整个人就像是被一桶冰水冻住了一般。 白欣辞眼中带泪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阿……阿夜,你说什么呢?” 这个人明明说过会爱自己一辈子的。 他们结婚才两年,还没到一辈子呢,他怎么能说累了呢? “我说我累了。” 司寒夜无情的扒开白欣辞死攥着的手,“你姐姐梦甜落水了,你有时间在里看你哥的孩子,不应该去看看她么?” 白梦甜落水了? 白欣辞一脸诧异,“姐姐落水了?她不是拿过高中游泳比赛的冠军,怎么会落水进医院。” 司寒夜嗤笑一声,“你不愿意去看她,我能理解。” “但你也不用编这种没有脑子的瞎话来骗人,你是她的亲妹妹难道不知道梦甜她最怕的就水?” “阿夜……你是觉得我在撒谎?” 现在他们之间就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司寒夜顿了一下,随即道:“你……我没有要说你在撒谎,但她现在真的很危险。” “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无意义的耗时间,离婚协议我希望你能尽早签了。” “结束这段无意义的婚姻,放过你,也放过我。” 无意义的婚姻? 放过! 白欣辞怔怔的看着大步离开的背影。 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白欣辞凄然苦笑,“司寒夜啊司寒夜,我可以放了你,那谁来拯救我的孩子。” 医院的卫生间镜子里,站着个满脸横泪眼睛红肿的女人。 白欣辞勾了勾唇角。 他都已经不在乎你了,还会在乎你的眼泪么? 简单清理回到病房后。 珍珍举着白到透明的小手,轻轻碰在白欣辞脸上,“姑姑,你的眼睛好红呀,你是不是哭了呀。” 珍珍的五官轮廓像极了司寒夜,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跟他的一模一样。 孩子天真的模样,让她不忍直视。 白欣辞用脸颊感受着女儿的双手的温度。 “珍珍看错了,姑姑没有哭,姑姑只是让沙子迷了眼睛。” 毛茸茸的大眼睛闪烁,好像在看这屋里明明没有风的呀。 珍珍小抱着绘本小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姑姑,你要是不开心,我给你讲故事呀。” 白欣辞趁势把女儿抱紧怀里,此时珍珍稚嫩的童声宛如天籁。 一点点治愈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也给了她无比的力量。 珍珍!妈妈一定要让你活下去。 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法! 把珍珍哄睡着,白欣辞回到家做了一桌子的菜,还特地开了一瓶司寒夜喜欢的红酒。 她不知道这会司寒夜在忙些什么,但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司寒夜已经跟她提出了离婚,尽管知道他能回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嘟嘟嘟,”她已经打了很多遍了,可司夜寒的电话始终没有接通。 时钟已经指向十点二十,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白欣辞孤零零的坐在空荡的餐桌前。 她一个正宫妻子,连纪念日都没办法把丈夫求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拉扯,白欣辞攥紧了手机,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就算是为了珍珍,她今天也一定要让司寒夜回来。 “嘟嘟,喂?”柔媚的声音响起。 电话那头竟然是白梦甜! 第3章 残忍的真相 “姐姐,阿夜” “欣辞?你要找寒夜么……” 白梦声音娇嗔,好像她才打扰他们的那个人。 “啪”电话挂断。 白欣辞根本无法继续听下去,她的脑中闪过无数男女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两年里白梦甜借着司家集团代言人的身份。 已经明里暗里做过太多想要插足他们婚姻的事。 手机砸落到地上,连同白欣辞的眼泪一起。 在精美的烛光晚餐映衬下,白欣辞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笑话。 她伏在冰冷的餐桌上,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心好疼好疼,疼的每一下呼吸都要弓着腰。 这就是她的好姐姐,她朝夕相处的好丈夫。 直到今日白欣辞不得不承认,司寒夜是真的不爱她了。 但她要的真的不多。 白欣辞已经不敢奢求司寒夜的爱,只想要一个机会能留住珍珍的命。 难道连这样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她吗? 白欣辞看着这满桌的饭菜,忽然笑了。 这些都是她精心准备的,每一道菜都是司寒夜喜欢的。 曾经的司寒夜说过无数次,他最喜欢自己做的菜。 白欣辞猛的端起盘子报复性的吃着桌上的饭菜。 酸涩的眼泪和食物混在一起,说不出的苦涩。 男人,一旦觉得外面的饭菜好吃,那就算是屎他也会吃得很香。 白欣辞报复性的把自己吃到撑,吃到吐,然后情绪崩溃的倒在沙发上。 不知是睡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白欣辞有些恍惚,司寒夜怎么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喂,寒夜喝多了嚷嚷着要回家,你赶紧过来接他!” 司寒夜不是不肯回来么,现在又怎么要让她去接? 还有她的姐姐白梦甜不是做梦都想取而代之做司夫人的位置。 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去跟司寒夜滚床单? 白欣辞赶到会所的时候,司寒夜已经碎倒在了沙发上。 这个外貌出众的男人就算是喝醉了也看不出狼狈。 “你来了,”白梦甜娇娆的倚在醉倒的司寒夜肩膀上。 一个上市集团的老总,一个是当红的影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黏在一起。 是司寒夜已经答应跟白梦甜在一起了么? 怪不得司寒夜那么迫不及待的要跟自己离婚。 恐怕她头一天签了离婚协议,第二天白梦甜就会以司夫人的身份登堂入室。 “嗯” 白欣辞不想多言,伸手就要去拉已经闭上眼的司寒夜。 “啧,你轻点,没看他正醉着。” 白梦甜阴阳怪气道,“见了姐姐也不知道叫人,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幅吊丧的脸,也难怪寒夜他不喜欢你。” 白欣辞收回半空中的手臂,站直身体,“司寒夜他不喜欢我,难道他要喜欢你么?” “姐姐,你不是落水了么,怎么没被淹死还能在这里勾搭自己的亲妹夫。” 心口的愤怒和委屈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 她算是明白了白梦甜怎么会让她来接司寒夜。 原来是男人醉的根本就不能行了,还能借机会羞辱她一番。 “你在说什么!” 白欣辞一把架住她扇过来的巴掌,顺势把她推倒在一旁。 茶几上的酒瓶乒乒乓乓掉了一地,就算是这样司寒夜的眼皮也没颤抖一下。 “怎么你还想打我,接近有妇之夫还是自己的亲妹夫,谁给你的底气要来扇我的巴掌。” “白欣辞你抽什么疯!”白梦甜简直不敢置信。 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平时一贯唯唯诺诺,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白欣辞冷笑,“我抽风?难道我就该放任我的亲姐姐插足我的婚姻,让你这个小三来打我吗?” “难道我不该反抗的吗?” 白欣辞长腿一伸膝盖顶在沙发上,胳膊高高扬起,照着白梦甜那张妖媚的脸毫不留情的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伴随着白梦甜的尖叫在包房里响起。 她大叫着手臂来回乱舞,“白欣辞!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姐姐!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勾引别人老公的狐狸精,”说着白欣辞巴掌接连着扇了下去。 “你叫啊,最好让所有人都看到,影后白梦甜就是个人人唾骂的小三,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白梦甜始终被白欣辞死死压制在沙发下面,巴掌打的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白欣辞,你就不怕明天寒夜知道了怎么收拾你!” “收拾我?” 五年前,在那个有了珍珍的晚上,明明就是她跟酒醉的司寒夜在一起,不知道白梦甜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到了现在司寒夜的嘴里,竟然变成了她。 致使到后来不管白欣辞怎么解释,司寒夜都不肯相信。 就更不可能相信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这会的白欣辞理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只想把憋屈尽数发泄。 “你敢告诉司寒夜,我就告诉他五年前的那一夜陪在他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你而是我!” “你看看他知道真相以后,还会不会大把大把的砸钱捧你!” “看看到时候该哭的是你还是我!” 她在司寒夜跟前受尽了委屈,但那是为了珍珍。 为了救她女儿的命白欣辞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但并不代表什么人都能骑在她的头上,拉屎撒尿! “白欣辞!”捂着脸恶狠狠地道,“你等着瞧!” 有种勾引人家的老公,就要承担被羞辱的风险。 像这种小学生似的威胁谁会怕! 白欣辞不搭理她,费力架起司夜寒,“白梦甜,我只要一天没跟司寒夜离婚,我就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你在外面弄的那些风言风语,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不要妄想着在我头顶上作威作福。” 把司寒夜弄回家已经累得白欣辞满头大汗,她一件件扒光司寒夜的衣服。 司寒夜白玉似的肌肤在灯光的映衬下让人不敢多看。 在进入浴缸的那一刻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司寒夜双眼上蒙上了一层雾气怔怔的看着她。 “欣欣?” 白欣辞身型滞住。 五年了,司寒夜从未这么叫过她。 那一瞬仿佛时光回溯到了过去,那时的他们青春炽烈眼中只有彼此。 颤抖的手不可控制的抚上司寒夜潮红的脸庞,白欣辞竭力控制着更咽,“阿夜。” 司寒夜已经从温润少年变成杀伐果断的男人,可他英俊的面容一如往昔。 这样的一张脸,不管看多少次白欣辞都会忍不住心动。 “我的欣欣,怎么哭了。” 酒气在脸上游走,脸上的泪水被他轻柔的吻掉。 “乖乖不哭。” 司寒夜笑了。 笑容一如当年。 他温柔地道,“是谁惹了我的欣欣,让她这么生气?” 此刻白欣辞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抱着司寒夜嚎啕大哭。 司寒夜。 欺负我的人还能是谁,就是你啊。 司寒夜的脸上依旧温柔的笑着,他好像陷入了一个美好的梦境。 他像安慰小女孩一样的,一下下安抚着白欣辞的背。 “欣欣,我的心尖尖不哭了啊。” 本来是安慰的话,“心尖尖”三个字一出。 白欣辞的眼泪彻底决堤,哭的比刚刚更加凶猛。 “阿夜,”白欣辞双眼通红的更咽着说。 他注视着这个神志不清的男人,她多想时间停在这一刻。 她想让时光把那个爱她的司寒夜还回来。 “阿夜,我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司寒夜轻笑,声音不是以往的冰冷,“欣欣还有秘密瞒着我,是什么?” “是珍珍,”白欣辞贴在司寒夜的耳边轻声道,“珍珍是我们的女儿。” 司寒夜怔愣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 可他想了好一会都没在记忆里找出那张脸。 “珍珍是谁?”司寒夜问。 白欣辞点着他的胸膛再点点自己。 她笑中带泪道,“是你的和我的,我们的女儿。” 司寒夜俊脸上的表情停顿了,然后嘴角上勾,“我的欣欣长大了。” 灼热的呼吸打在白欣辞的脸上。 司寒夜长臂一伸把白欣辞抱进了温暖的浴缸里。 第4章 被丈夫无情的质问 白欣辞在温暖坚实的怀抱里醒来,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睡过这样安稳地觉了。 干燥温暖的怀抱舒服的让白欣辞,在紧挨着的胸膛上蹭了蹭。 腰间的手臂倏地收紧,低哑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乖乖,别动。” 四个字犹如坠入湖泊的石子荡起圈圈涟漪。 白欣辞沉溺在其中无法分辨过去现在。 司寒夜睁开眼,温柔如水的眼神停顿片刻再骤然收紧。 床铺凌乱二人身上未着寸缕。 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昨夜这张床上面发生过什么。 司寒夜的神色瞬间变得懊恼。 刚刚极致的温柔和现在司寒夜森然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是梦就有醒来的时候。 尤其是美梦,醒来时和现实的巨大反差近乎残忍。 “阿夜,该准备早饭了,我这就下去。”白欣辞低着头竭力掩住失落的哀伤。 电话铃声响起司寒夜起身的功夫,白欣辞清晰的听见里面娇柔的声音。 那声音熟悉的很。 是白梦甜。 阳台上的男人脸上露着陌生的笑,那样的笑容对于白欣辞来说太过刺眼。 她缓慢的动着自己的身子,可腰上实在太痛。 她的腰早就在生珍珍的时候弄坏了。 而昨夜司寒夜虽然温柔但也没有真的放过她。 从床下到房门仅仅几步的距离,白欣辞已经走的满头是汗。 但在司寒夜的眼里,这可能就是另一种赖在他房里的行为。 另一种装可怜的手段。 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跟他同床共枕,在一张床上醒来。 那纤瘦的身影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可怜,看的司寒夜心头烦躁不已。 “等等。” 就在白欣辞每一步都像踩刀尖一样挪出病房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响起。 昨夜的温言软语全部散去,白欣辞的梦也就醒了。 她并未回头,只是尽量站直等着司寒夜的下文。 司寒夜语气冷硬地道:“白欣辞。” 白欣辞的背影停止。 “昨天是我喝多了,发生的事情……你别误会。” “误会?” 白欣辞神色黯然,“阿夜,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司寒夜揉了揉眉心似乎是不想在跟她继续牵扯。 “离婚协议书你打算什么时候签?。” “你这样拖着……不累么?。” “累?”白欣辞苦笑。 这段畸形的婚姻里累的只有他一个人吗? 在司寒夜漠然的眼神和态度里。 白欣辞没有那天不是靠着曾经的爱意和甜蜜,来支撑着这段婚姻的每一天。 “你很想要离婚?”白欣辞问道。 “是。”司寒夜回答的干脆磊落。 白欣辞挺直了脊背道,“我不同意。” …… 早起做饭已经成了白欣辞的一种习惯,她顶着腰痛迅速忙活好一桌早饭。 最后一道菜还没上桌就见司寒夜冰霜一样的脸。 “梦甜的脸是怎么回事?” 举着的手机里赫然是白梦甜早上刚发的朋友圈。 “我的脸受伤了,呜呜呜,好可怜,今天开不了工了。” 虽然白梦甜没明说自己是被打的,但明艳的脸上指痕十分清晰。 果然还是低估了她作妖的能力。 “她的脸受伤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 司寒夜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蓄意找茬,还是干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的胸腔里,从睁眼的那一刻起就全都是懊恼的怒火。 司寒夜大声喝道:“昨天她一整天都跟我在一起,晚上又是你接我回来的,她脸上的伤不是你弄的还能有第二个人?” 那双满是怒火的眸子,让白欣辞感觉无比陌生。 这就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啊! 她刚为他顶着剧烈的疼痛洗手羹汤。 却只换来了他不问缘由的质问。。 “司寒夜……”白欣辞现在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她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很轻的问:“你现在在乎的人已经是白梦甜了是吗?” 巨大的悲伤漫上心头,她的眼眶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所以你是因为她才要抛弃我,要跟我离婚的对吗?” 司寒夜被那要掉不掉的眼泪弄的怔住,心头忽然一紧脱口而出道:“欣欣” 话音一落两二人全都怔愣了下。 五年了。 这还是司寒夜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这么叫她。 白欣辞眼底闪过一丝希冀,她轻声唤了句,“阿夜” 司寒夜静静的看着她片刻,像是怕极了自己会心软。 转过头语调冷漠地说:“白欣辞,离婚是我跟你两个人的事,你不要扯上其他人,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跟你能回到当初吗?” 回到当初…… 现在珍珍的命压在她的肩头上,就连这段卑微到骨子里的婚姻也变得岌岌可危。 如果不是昨晚,她几乎就要相信了,司寒夜的心里已经没有她。 白欣辞伸出手轻轻的拽住司寒夜的衣袖,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阿夜,昨晚…… “昨晚?”司寒夜转过头眼神阴恻恻的看着她,“我记得我跟你解释过了,那只是个误会,你为什么还要再提!” 如果说年少时的恩爱甜蜜,对于白欣辞来说是支柱支撑。 她为了他一句简单的喜欢你,就能让她在这荆棘丛生的婚姻里,忽视着浑身的伤痛继续走下去。 那对于司寒夜来说,过去的一切都是毒药都是苦涩。 就因为爱上这个女人,司家的产业才会濒临破产,他的父亲才会被债主逼迫到自尽。 曾经的每一帧回忆只要回想起来,都像是在提醒他曾经的愚蠢,都是在扇他的耳光。 白欣辞的肩膀被大力掐住,司寒夜的眼神近乎凶狠,“白欣辞!你是不美梦还没醒,还觉得我把你当成宝贝。” “磕不得碰不得,还像傻子一样捧着你!” 眼前的世界猛烈晃动,她甚至看不清他那张愤怒到有些狰狞的脸,更不可能跟记忆里那张温柔的笑脸重合。 心口好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的疼。 “阿夜,不不,不是的……” 滚烫的眼泪晃出眼眶,嗒嗒落在司寒夜的手上。 灼热,滚烫。 司寒夜像是被这液体烫伤一般,猛的收回手,找回些许神智。 司寒夜颓然的松下肩膀手臂下垂,一语不发直接转身离开。 白欣辞底底的垂下头,司寒夜决绝的背影多看一眼都让她心底无比的疼痛。 她好像沉溺在冰冷的海水里,无处呼吸。 许久之后院子里传来咆哮的汽车声。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白欣辞和满桌的饭菜。 她和司寒夜又一次不欢而散。 第5章 他说:孩子,还是不要了吧…… 司氏集团总部。 “夫人,文件给我就可以,司总正在开会您要不要先等他一会。” “好的,谢谢。” 办公室的门还没关好一道讽刺的声音就先响了起,“你怎么来了。” 是白梦甜。 她带着一脸耳光的红痕,此刻正耀武扬威的坐在总裁的办公椅上。 “这是我丈夫的办公室,我为什么不能来。” 白欣辞冷笑一声,“倒是姐姐你,光鲜亮丽的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居然是个背地里抢亲妹妹丈夫的小三,你的粉丝们知道么?” “你三番两次的挑衅我,是不是打你的那几巴掌不够,非得要把你被打的视频录下来,把你扒光了你才满意!” “你!”白梦甜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整张脸气的快要变形,脸上被扇印记红的吓人。 她目光阴鸷的盯着白欣辞,仿佛要把她一口吞掉。 快要气炸了的她,不过瞬间就调整好了状态。 “瞧瞧,你还是这幅上不去台面的样子。” 白梦甜丝毫没觉得觊觎自己的妹夫有什么不对。 从小到大所有的光环都属于白欣辞,而她却只能是躲在阴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凭什么! 她上下打量着白欣辞悠悠地道,“白欣辞,你看看你现在色厉内荏的样子,你除了占着司寒夜老婆的名头,还有什么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欣辞简直都要气笑了。 在前二十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朝夕相处的姐姐,竟然还有一副小人嘴脸。 只是这吃相未免太过难看。 “你现在除了还是司寒夜的老婆,你还有什么呢?” 白梦甜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挪走到她的面前。 “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妻子是白家的女儿,可是谁又知道是白家女儿中的哪一个呢?” “你跟司寒夜结婚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在外面承认过你么?倒是有不少人到我跟前来求证,问我是不是司寒夜的妻子。” 白梦甜轻蔑一笑,嫣然妖娆,“我的好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啊!” “你说……我是承认呢,还是不承认?” 白欣辞紧抿着双唇,竭力的控制着自己。 虽然明知道她在挑衅自己,但不可否认的是,白梦甜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哦~对了,你也不是一无所有。” 见白欣辞的脸色骤然苍白,白梦甜又哪里肯轻易放过她。 白梦甜嘲讽的笑了,“你还有个马上要见阎王的女儿,还有一个精神病的妈!” 话音落地,办公室里好一会鸦雀无声。 就在白梦甜以为自己可以踩到白欣辞头上的时候。 只见白欣辞抬起头眼神充满血丝,像个被触怒的凶兽一样冷冷的盯着她。 “白梦甜!” “怎么?我说的哪里不对……” 她话还没说话,冷风伴随着巴掌急转直下,白梦甜仓惶举起手想要格挡。 却在瞥过一眼门口之后,脸颊迎上巴掌。 “啊!”的一声过后,白梦甜应声倒地。 “你在干什么!” 这时候司寒夜回来了。 白梦甜弱风扶柳似的被他扶起,而白欣辞则死死掐着手心一言不发。 “寒夜,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不打招呼就到你的办公室等你。” 白梦甜捂着脸含泪欲泣:“你别怪欣欣,她毕竟年纪还小,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教好。” 司寒夜把怀里的女人微微推开,冷眸盯着白欣辞。 她还站在原地不说话。 “说话!你是哑巴了?” “说什么?” 白欣辞仰着脸,她根本没觉得自己有一定点做错。 如果不是司寒夜突然出现,她恨不得撕烂了,白梦甜这张诅咒了自己女儿和母亲的嘴。 “白欣辞!”司寒夜眉头紧锁显然是气的不轻,“你现在愈发无可救药了,连你自己的亲姐姐都要打!” “我无可救药?” 白欣辞看着面前搂抱两个人,心头像是倒了一盆滚烫的开水,翻滚着疼痛倒麻木。 她凄然一笑:“你既然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们两个人就这视线对峙着,谁也不肯先低头一步。 “寒夜,我的脸不疼的,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怪欣欣的。”白梦甜楚楚可怜道。 “道歉!” “什……什么?” 白欣辞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寒夜……”白梦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不过很快就被司寒夜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我让你道歉!”司寒夜冷肃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白欣辞脊背死死的挺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 为什么不原地消失。 为什么要任由他们两个一起羞辱自己。 她猛地抬头,目光极致哀痛的看着司寒夜,眼泪顺着她的下颌滴落。 白欣辞一字一句地道,“姐、姐、对、不、起。” 砸落的泪水,让司寒夜神情一滞,不过瞬间他又像是赌气一般地对白梦甜道,“梦甜她已经给你道过谦了……” 生气的司寒夜脸色实在骇人,白梦甜识趣地道:“寒夜,你也真是,都说了别怪欣欣。”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耳鬓厮磨的丈夫。 一个是她血浓于水的姐姐。 此刻却依偎在一起,一起羞辱她欺负她,一起践踏伤害她。 白欣辞顿觉无比恶心,一股致命的酸意涌了上来,胸腔一下毫无预警的绞着劲的疼。 面前的人影重叠,白欣辞再也忍不住捂着口鼻直接冲向休息室的卫生间。 昨夜折腾过度的胃翻腾着剧烈的酸意,让她抱着马桶再也控制不住大吐特吐。 胃液和呕吐直接刺激的她眼泪横流。 剧烈的疼痛使她额头都冒着冷汗。 吐过之后的白欣辞双手紧紧握着腹部,佝偻着身子窝在卫生间冰冷的地面上。。 疼痛拉长时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司寒夜看着那蜷缩的身影心上一紧。 紧接着白梦甜便阴阳怪气地道:“欣欣,你怎么吐的这么厉害,你一直都想要孩子是不是……” 孩子…… 如果她真的……是不是珍珍就会有希望了。 白欣辞垂着头忽然她的身体腾空,整个人都被抱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 白欣辞使劲挣动了下,身子却被箍的更紧,“别乱动。” 司寒夜抱着白欣辞急速的走在前面,白梦甜狠咬了一下嘴唇不甘其后紧紧跟在后面。 “阿夜,这是要去哪儿?” “去医院!” 司寒夜的声音冷冰冰的从头顶传来,“白欣辞,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疼你!” 白欣辞眼眶微红,声音闷闷的,“那你心疼了么?” 男人的脚步停顿了下并没有回答。 温热的眼泪晕湿衬衫,白欣辞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贪恋的吸取着他身上的味道。 这样的怀抱说不定以后都没有了。 司寒夜感受到怀里的人细微的抖动,手臂不由得紧了紧。 彩超室就在眼前,司寒夜的胸腔震动了下,不知道是不是白欣辞的错觉。 她竟然听见了他说:“心疼的。” 心疼。 只这两个字,就好像在白欣辞的心上插了一刀。 就算是“心疼”也还是要离婚的对吗?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温柔,却又这样无情。 地下停车场。 白欣辞的胳膊倔强的扒在副驾驶车门上死活不进去。 “白欣辞你又在闹什么?” “我不坐前面!” 看着她疼到脸发白司寒夜无法只得把她放到车后座上。 这时白梦甜从后面跟了上来,驾轻就熟的直接坐到副驾驶。 “寒夜,咱们赶紧去医院,欣欣的脸色这么不好。” 后视镜里,司寒夜皱眉看着后面的白欣辞,隐约明白了些她在不自在什么。 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又在毫无缘故的吃醋。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医院。 司寒夜下车不由分说抱起白欣辞,转头对白梦甜道:“梦甜,到这里你就不用跟着了,我的妻子我自己会照顾。” 他不是不知道白梦甜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接近他。 之所以一步步放纵她,不过是看在五年前的那一晚自己辜负过她一次而已。 而且这么多年,这个女人在司家已经讨够了便宜。 司寒夜是想跟白梦甜离婚,但绝不是以出轨的方式。 “司寒夜!” 男人说着话的时候,白梦甜还没来得及下车。 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 “大夫,她怎么样,”司寒夜面无表情的问。 “这位患者的胃部有阴影建议做进一步的检查。” 大夫道,“还有我看病人好像是腰不好,等下可以直接做一个腰部ct确认下病情。” 大夫只说出了白欣辞隐匿的病情,并没有说出他想要听的答案。 司寒夜深情略微有些僵硬,他道,“只是这些么?她有没有……” 现在的社会竟然还会有,这种只想要孩子,对于妻子的身体一点都不在乎的男人。 大夫的口气瞬间不愉,“你爱人目前还没有妊娠的迹象,不过她的身体是该好好调整了,不然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一定能留住。” 没有怀孕! 这个事实的打击和失落让白欣辞的心都要空了一块。 一旁的司寒夜楞了一瞬后,转而轻笑,“没有就好。” 等检查结束白欣辞才情绪才稍稍好转。 尽管知道司寒夜可能不想跟自己有孩子,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出口。 “阿夜,如果今天我怀孕了呢?” 司寒夜的眉目舒展,显然没有怀孕这件事让他很是愉悦。 司寒夜笑起来是那样的迷人,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如坠寒冬。 “如果你真的怀孕了,那……” “还是不要了。” 第6章 原来人真的会因为伤心吐血 白欣辞身体一僵。 “……为什么?” “大夫不是说了么,你的身体根本不适合要孩子。”司寒夜语气平静,好像白欣辞的肚子跟他毫无关系,“况且……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像怀孕这种麻烦的事还是没有最好。” “麻烦!” “你管我们的孩子叫,麻烦?” “白欣辞,我们的婚姻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我想你比我还要清楚……” 司寒夜的话把白欣辞变成个遭受攻击的刺猬,攻击性十足,“司寒夜,我没有怀孕你就这么开心。”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离婚,我没有怀孕,没有你的孩子你就不用背负道德的责任,可以轻飘飘的离开我是吗?” 司寒夜对于她的愤怒,只是嗤笑一声,“你这样想……也不是不行。” 白欣辞退后半步满脸戒备的看着他,“司寒夜,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有了孩子我也不会打掉!” “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虽然是私立医院,但他们音量渐大的谈话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白欣辞这样的难缠,让司寒夜眉头紧锁,“白欣辞!你一定要把事情搞的这么难看是吗?” 明明刚才他还冷若冰霜,把他们的孩子看做隐患。 现在却搞得她在无理取闹。 白欣辞心里阵阵发酸。 “你放心,就算是真的怀孕了,我也不会拖累你,耽误你的任何事。” “你在外面仍旧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当红明星的绯闻对象!” “白欣辞!”司寒夜下颌紧绷俨然就是发怒的前兆。 白欣辞浑身一抖,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寒夜,欣欣。” “妈,你怎么在这?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司寒夜神色紧张的问。 “妈妈的同学就在这家医院上班,我过来跟她聊会天,你们怎么会在这?” 苏茹温和一笑,她见白欣辞脸色不对立马问道,“欣欣是身体不舒服了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妈,我没事的。” 白欣辞这会心底十分感谢自己的婆婆。 要不是她突然出现,以他们刚才的剑拔弩张还不知道要怎样收场。 “寒夜,你是怎么照顾的老婆。” 苏茹责怪道,“欣欣十几岁就跟你在一起,以前如珠如宝似的,怎么现在结了婚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妈,你身体没事就好,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司寒夜俊脸上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这孩子,我才刚说几句你就这幅脸色。” 苏茹笑骂着儿子拉起白欣辞的手说,“欣欣啊,男人都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你别太惯着他。” 司寒夜的脸都快要皱巴到一起去了,无奈道:“妈!” “我跟欣欣说话呢,你别插嘴。” 苏茹语重心长地对白欣辞道:“欣欣啊,你们两个结婚也不少日子了,你看看是不是该有个小宝宝,让妈妈平时带着玩玩?” 白欣辞的这个婆婆年轻时候就是文工团一枝花。 岁月好像格外优待她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嫁给司寒夜的爸爸之后就一直在家相夫教子,这个女人温婉了一辈子。 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态,司寒夜没有把当年的事告诉她。 他爸爸的死是自己间接造成的。 如果她真的知道了 白欣辞目光闪躲了一瞬,强挤着笑道,“妈,我和寒夜还年轻要孩子的事不着急的。” 司寒夜挑眉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很满意她这样的说法。 “这种事怎么能不着急呢,趁着妈妈还年轻还有精力帮你们带,要是再过几年” 看着碎碎念的婆婆,白欣辞的心就跟漏了个大洞一样呼呼往里灌风。 孩子。 她做梦都想要个孩子。 可他的丈夫却正等着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好不容易跟苏茹告别,并打消了她要去司寒夜那里短住的念头。 回去的时候白欣辞依旧是坐在车后座,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突然司寒夜冷硬的开口,“今天妈在不方便,明天我再带你过来做一遍全身检查。” “你是在关心我么?”白欣辞脸扭向窗外,开口就是刺。 司寒夜透过后视镜看那消瘦的身影有些烦躁。 记忆里的白欣辞从来没有过这样咄咄逼人。 “我是你丈夫,难道关心你有什么不对吗?” “不用了。”白欣辞神色黯下来,“医院我自己会去。” 这样以离婚为前提的关心她要不起。 就在白欣辞以为马上就要到家时,车子停了下来,司寒夜走出车子。 不多时后坐车门打开,白欣辞的怀里扔过来一瓶矿泉水和一个长条的白色药盒。 药盒上的字迹让白欣辞瞳孔一阵。 她怎么也想不到。 司寒夜不想要孩子的心竟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药盒尖锐的角剜进掌心,疼的白欣辞指尖都在发抖。 “阿夜,你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竭力控制,但出口的话还是带着隐藏不住的颤抖。 颤抖的话音让司寒夜启动车子的手生生停止。 “白欣辞,抛开你的身体不说,我们现在确实不适合要孩子。” 司寒夜逃避似的看着前方的路,不去看车后座身体颤抖情绪濒临崩溃的人。 “这个药是防患于未然,毕竟这种事受伤的都是你们女的。” “毕竟受伤的都是你们女的!” 这话听的白欣辞都想笑。 她抬头想要去捕捉司寒夜的视线,却只从后视镜里面看见狼狈不堪的自己。 白欣辞真的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就是这个人带着懵懂无知的她,品尝了到爱情的滋味。 司寒夜给过她无尽的温柔,让她着沉迷、深陷,让她踩在绵软的云端之上。 也是他让她一脚踏空,跌入无边苦海。 白欣辞强挺着情绪不让自己崩溃。 她不死心的想在这个人身上找到曾经的司寒夜的影子。 “阿夜,彩超刚刚已经做过了,那……这个药我可不可以不吃。”她的声音好像是低到尘埃里的哀求。 这样难缠的她让司寒夜有些头疼,他揉了揉眉心道:“彩超是做过了,但昨晚……” 司寒夜深邃的眸光中略过一丝不忍,但就只有一瞬,“药吃不吃在你,我只是给你提供个建议,以免你日后遭罪。 “毕竟这种可以预见的隐患……。” 隐患! 这两个个字就像是一通冰水,毫不留情的浇灭了白欣辞心头的最后一点期待。 司寒夜啊,司寒夜。 你知道不知道。 你认为的隐患就是救珍珍的唯一机会。 纤白的手指轻轻抠开白色的药盒,银色锡箔纸发出细微的声响,没有小指大的药片被缓缓推入口中。 她低头轻笑。 药片搭在舌尖,苦涩的味道蔓延整个口腔。 抬头的瞬间泪水布满在脸上。 如水的目光透过后视镜一错不错的对视着男人的眼睛。 仿佛在说: “司寒夜药我吃了,我这么听话。” “你满意了么?” 白欣辞逃也似的下了车,下车的瞬间她险些站不住。 而身后的那辆车却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开远。 烈日炎炎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雨。 白欣辞抹了一把脸上冰凉一片。 原来不是下雨,是她哭了。 她又哭又笑着走在街头,来往的人都投来讶异的目光。 但她全然不在意,她就好像被抽走了魂一样。 白欣辞走到一个偏僻的街口,开始狠命的扣着自己的喉咙。 可是她胃里的东西昨夜都吐光了,尽管她抠的使力也只是干呕而已。 吞下去的药片一点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整瓶矿泉水被白欣辞一口灌下,废了好半天的劲她才算是把药吐了出来。 白色的小圆片躺在一丝丝鲜红色中尤为刺眼。 白欣辞盯着地上潮湿的那一块好半天,才反映过来。 她吐血了啊 白欣辞扯着嘴角苦笑原来真的会有人因为伤心而吐血。 就在她恍恍惚惚要走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白梦甜烦躁的声音,“白欣辞,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第7章 母亲被打,白欣辞崩溃发狂 梦甜的声音传过来的瞬间,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佝偻着肩膀扶着墙,手死死的摁着痛到要折的腰部。 光阳斑驳拉长地上的影子,她就像是个士兵,早就弄丢了伤人的兵器。 只留下一身留着脓疮的伤痕。 同一时间司寒夜的办公室被秘书推开,“司总,这是公关部拍下来刚刚从拍卖行拍下来的。” “公关部?”司寒夜凛着脸。 秘书顿时有些冒汗道:“是这样的司总,这套首饰是公关部替白梦甜小姐拍下来的,因为数额太多所以需要您的签字。” 司寒夜的脸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集团的公关部什么时候姓白了?” “让这件事的参与者和财务部批款同意的人,去人事部自己领离职合同,这种事以后都不能发生第二次!” “哦哦,好。”秘书偷偷擦掉额头上的汗。 这件事本来就是,有些人想要抱大腿偷偷做的。 殊不知总裁早就结婚了,夫人是姓白。 但却是此白非彼白。 “司总,那这收拾您看……” 琥珀色的钻石光彩夺目,司寒夜看着那首饰三件套,脑中忽然闪过那个羸弱的身影。 “把这个单独装起来。” 司寒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 漆黑的别墅区只有他的那栋亮着微弱的光。 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就算是睡着了眉头也是紧蹙着。 白欣辞的面容无疑是极好的,司寒夜半蹲下来手指拨开挡在眼前的碎发。 回顾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司寒夜试探着轻声喊了句,“欣欣。” 这是他放在心头上的挚爱,也是把亲手把他推进火坑里的人。 白欣辞的眼角还红着,灯光映衬下好像泛着泪。 温热的拇指摩挲了下眼角,司寒夜叹出一口气。 他掏出兜里的首饰盒,把东西缓缓推进白欣辞的手指上。 第二天白欣辞醒来的时候司寒夜已经出门。 她坐起身打量着身上多出来的毛毯。 耀眼的光一闪,她看见自己的手上多了个十分漂亮的戒指。 跟司寒夜结婚这么久,他还从来没送过自己礼物。 而且这戒指竟然是待在无名指上的。 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加快起来。 这个戒指无疑是给了白欣辞一些信心。 司寒夜这是不是不想跟她离婚了。 如果这样的话 会不会有一天她和珍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 对司寒夜消亡殆尽的爱,这一瞬间好像又活了过来。 白欣辞把戒指放在唇边轻轻的亲吻了下。 ------ 白欣辞已经很久没有回过白家了,对于那个家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感情。 如果不是她的妈妈还在白家,估计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去,再见到那些让人恶心的人。 白欣辞刚走进家门,就听见阴阳怪气的一声。 “真是稀客,白欣辞你是回来看你那个疯婆子妈的,还是看那个野种病秧子。” 这样的奚落嘲讽在白家就跟吃饭一样平常,白欣辞充耳不闻直接走了进去。 阳台的躺椅上卧着一个妇人,她身上穿着浅白色的家居服,眉眼温和的睡着。 白欣辞半蹲下来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妈,我回来了。” 温絮睡的很熟并没有听见女儿的声音。 白欣辞的目光定格在她手腕上一块刺眼的淤青上。 衣袖掀开伤横七竖八的痕触目惊心。 她手指哆嗦着碰了碰母亲身上的青紫。 她不明白,明明她都已经按照白建刚所说的一切做了。 为什么还会是这样 “你看见啦,”白正楷端着一杯咖啡装模作样的靠近。 “这回可不是我下的手,这不前两天打雷,你这个疯妈又发疯大喊大叫的,吵的人头疼。” “老爷子打的,用的擀面杖,哎呦打的那叫一个惨,你妈她疼的在地上来回打滚,那叫一个可怜。” 白正楷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对了,我还上去踩了几脚。” 白欣辞浑身都冻住了,她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怎么不去死! 几乎是一瞬间,白欣辞直接扑向了白正楷。 巴掌毫无预兆的落在白正楷的脸上,尖利的指甲直接刮破了他的脸颊。 可她瘦弱的身子哪里能是白正楷的对手。 还没开始第二下就被白正楷掐着肩膀死死制住。 一只端着咖啡的手缓缓到白欣辞的头顶。 “我的好妹妹,你这么生气是为什么呢,你是不是忘了,你生下的孽种现在还寄养在我的名下。” 灼热的咖啡毫不留情的从头上浇下。 可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巨大的愤怒似使她浑身抖动,她看起来就像是濒死的去仍旧奋力挣扎的小兽。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白欣辞痛苦的叫喊着,这一刻她是真想让他们全都去死。 白正楷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噗嗤笑道:“你要杀了我?!” “来啊,在杀了我之前你先好好想想,怎么给你那个孽种女儿续命,还有你这个疯妈怎么办。” “别还没等动手你女儿妈先挂掉,那可就不好玩了,” 白正楷眼睛里满是阴鸷。 “我能收留你那个孽种在我名下和你妈在这家里。” “你就应该感恩戴德,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打我!” 白欣辞被大力的扔到地上,白正楷的腿带着劲风直接踹了过来。 可下一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已经伸出脚的白正楷被粗暴的推开。 温絮像只母鸡样挡在白欣辞身前。 慌张又战兢地道,“走开,走开!谁都不能伤害我的欣欣。” 眼泪滑落,白欣辞轻声唤了句,“妈。” 温柔的手贴在白欣辞的面颊上,一点点抹去她脸上脏污的咖啡渍。 她目光涣散口齿不轻的含糊道:“欣欣,我的乖女儿。” 如果不是白正楷在这,白欣辞真的就要崩溃的哭出来。 “妈,”白欣辞喉头不可遏制的颤抖。 她记忆里温柔端庄的妈妈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 温絮的动作就像个提线木偶,迟钝而又缓慢。 她慈爱的看着白欣辞,好像是忘了刚刚还有人要伤害她的女儿。 如水般温柔的眸子骤然收缩。 她的脸上快速换上了慌张的神色,“欣欣,妈不是告诉你要离开这里吗?你怎么还会回来!”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不听话。” 温絮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使劲拉扯白欣辞把她往外推,“快走!快走,不要让你哥哥和爸爸发现,不要让他们发现!” 白正楷眼神戏谑,他走到温絮的耳边轻声说:“你的好欣欣,不光没听你话” “就连孩子都跟外边的男人生了,她和你一样都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破鞋!” “啊啊,”温絮猛然发出粗哑的叫喊,那声音叫人听了脊背发麻。 火热的巴掌直接落在白欣辞的头顶。 “白欣辞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不是告诉过你要自爱。” “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向我一样” 白欣辞死死的抱住她的腰。 哀求的叫着,“妈,妈你冷静点。” 温絮就像一只被雄狮围攻的雌兽,拼劲所有的力气都只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 她沉溺在自己黑暗的世界里,即使是她想保护的人也无法撬开一角。 白正楷原本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这会眼见着失控。 立马大喊道:“人呢!都死啦,赶紧把她拉走!” 白家的佣人一拥而上,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明晃晃的针头逼近,温絮见到之后更加癫狂。 三四个保姆才勉强抱住发狂的她。 强力的挣扎之下一只花瓶正好飞出来,落在白欣然的脑袋上。 腥红的鲜血涓涓滚落,白欣辞早就顾不上疼痛。 她拉着那些保姆告诉他们轻点,她母亲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镇静剂扎下去后,一切迅速归于平静。 温絮被抱进房里白欣辞紧随其后。 白欣辞轻柔的抚着温絮的眉眼,她的母亲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跟从前一样。 保姆看她脸上的血实在是太多,给了她一块毛巾。 白欣辞简单清理后,问了下母亲最近的情况。 不同的是白正楷和白欣辞的妈妈,都是白建刚明媒正娶过来的夫人。 只有白梦甜的妈妈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就算是这样,白欣辞的妈妈也把他们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照顾。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母亲好像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现在想想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忙着跟司寒夜恩爱,根本无暇顾及母亲身上不时出现的伤痕。 再加上后来司寒夜家里破产,她又意外怀孕。 等她偷偷生下珍珍再回来的时候,一切就都全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白建刚电话打来的时候白欣辞正在玄关处换鞋。 手机屏幕不断闪烁,白欣辞就这么盯着电话好久。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接通,“喂,爸。” “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了才接电话?”白建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第8章 他竟然说他后悔了 白家的一切都让白欣辞觉得疲累,她眼睛闭上又睁开,“没干什么。” 白欣辞回答的敷衍,白建刚直接切入正题道,“你跟司寒夜最近怎么样?” “他最近很忙,我也很少能见到他,”白欣辞攥紧了手机。 上午时候母亲上臂上的伤历历在目。 白建刚道,“注意一下他的一举一动,西城的那块地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爸。” 这一声爸白欣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叫出口的。 她视线茫然没有焦距,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 “我跟他只是协议婚姻,有了五年前的那一次你觉得他还会在相信我么,还是说你觉得司寒夜就是傻子。” “家破人亡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一次,又怎么可能发生第二次。” 白建刚愣了一瞬随即用不争气的口吻道,“欣欣,男人还是要多哄着才好。” “爸爸把你生得那么漂亮,只要你肯用心哄他,还怕他不听你的?” “你也知道咱们成功过一次,这种事情你都做过了一次,第二次还用我教你?” 白欣辞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住。 白建刚的话仿佛把她浑身的力气全都抽走了一般。 她扶着墙壁手臂有些发抖,“爸,你是不是觉得五年前的那次,功劳全都在我” “白家有现在的规模也都是因为我?” “那当然欣欣就是咱们白家的功臣,”白建刚为达目的什么都能说出口。 “那你为什么还要打我妈!”白欣辞猛地嘶吼起来。 “我都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对她!” 白建刚吓了一跳。 顿了一下道,“你妈妈的事,爸爸承认是我一时没控制住脾气,我跟你道歉,但是欣欣咱们白家有了今天的规模不容易,现在的危机” 电话掐断白欣辞根本没继续听他在那边说着什么,她就站在换鞋的位置久久不动。 身形还维持刚刚姿势,直到瞥见沙发上一角,她才猛地抬头 司寒夜站在客厅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和愤怒的气息。 白欣辞的脑袋嗡的一声,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大步,要不是双手还扶着墙壁,恐怕这一刻就已经瘫软在地上。 “你刚才在说什么?” 司寒夜的语气一如既往,并不能看出他有多愤怒,可白欣辞就是本能的害怕。 心脏猛地被什么东西攥住,脊背从尾椎开始抖动。 “阿夜,我,你听我说……” “白欣辞!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 司寒夜冷冷的看着她,慢慢的嘴角扯开个弧度,“听你说什么?” “听你说你是白家的大功臣,听你白家有现在的规模都是因为你!” “听你说就是因为喜欢你,我间接害死自己的父亲!” “我司寒夜就是个色令智昏的傻子!” 司寒夜的身形牢牢盖住灯光,把白欣辞团在一团漆黑里。 司寒夜一步步走来。白欣辞一寸寸的后退。 知道脊背全都贴在玄关的墙上,退无可退。 他居高临下的笑着,那好看的笑容让白欣辞的汗毛瞬间全部炸开。 “白欣辞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喜欢你,还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我告诉你!从五年前的那通电话开始,你在我心里就已经什么都不是。” 司寒夜咬牙切齿地道,“这次你又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金钱?地位?” 他拔高了声音怒喝,“还是我的命!” 白欣辞牙齿打颤紧闭着双眼,只能语不成调地喃喃着,“阿夜,阿夜,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我喜欢你!” “是真心想跟你结婚!” “真心?”司寒夜冷笑,“白欣辞你的真心值几个钱,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难道新婚夜那天的事,还要我来提醒你?” 白欣辞心神巨震,整个心神都空了一下,怔怔地看他。 她……她的第一次明明就是和司寒夜。 是啊,那一晚他醉得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怎么可能记得是自己陪伴的他,又怎么能知道会有珍珍的存在。 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司寒夜抬手抹在指尖捻了捻。 “又是这样。”他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轻笑,“你一哭我就觉得是我自己又做错了。” 他俯身把头贴在白欣辞的耳侧,呼吸都打在她的耳朵上。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白欣辞,后悔了。” “我后悔了……” “后悔在我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你。” 白欣辞的手重重的垂下,眼睛木然地盯着那个无情离去的背影。 耳边回响的全都是那句。 “我后悔了。” 白欣辞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脚底像是把筋抽走了一样,绵软得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在玄关冰冷的地上做了好一阵,才勉强有力气走到沙发上。 膝盖撑起来她把额头紧紧地贴在上面,上午受伤的位置又在隐隐作痛。 一股温热的暖流从下颌流下,一时间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别的什么。 胸腔里已经疼到麻木,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力气。 “好累啊……” 白欣辞发出轻轻的忧叹声。 时间一秒一秒不知过了多久,白欣辞才慢吞吞地从沙发上起来。 深夜。 司寒夜洗完澡下楼的时候,客厅的灯还明晃晃的开着。 白色真皮沙发上的鲜红直接刺到眼底。 他脚步一滞停顿了一瞬。 下午的时候他是情绪有些失控。 那些事经历年岁,成了经年酒酿的伤疤。 欲盖弥彰的伤疤,只要掀开一个角就都是涓涓流出的鲜血。 他明明记得根本就没有碰她……那沙发上的鲜血是从哪里来的? 第9章 她好久都没反应过来,什么叫看见自己会吐 血迹已经干涸成褐色,那颜色仿佛扎眼一般。 一丝本能的心悸过后。 “白欣辞又在装可怜”这样的想法紧接着冒头。 他走到白欣辞的房间门口,手都已经搭在了把手上,却在两种念头的拉扯下生生的收回。 不管她耍什么花样,定然也都是为了白家。 第二日一早,白欣辞照例早早起床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饭。 饭桌上全部都是司寒夜喜欢吃的东西。 司寒夜坐下的时候白欣辞刚好端着粥过来。 她努力地弯着眉眼,尽量让自己笑的好看一些,“阿夜,今天的粥加了干贝,你多喝一些。” 修长的手臂接过碗,司寒夜的视线根本没在那张脸上停留。 自然也就没看见那一抹强撑的笑容。 昨天额头上的伤还在一突突的跳着疼。 白欣辞把头发拉下来些,尽可能的把它隐藏。 两个人端坐在餐桌对面,司寒夜昨夜说的话在一刀刀拉在白欣辞心口。 她大口大口的喝着粥,司寒夜也不说话,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安静诡异。 白欣辞想改变这种让人难以下咽的气氛。 绞尽了脑汁也就只干瘪的说了句,“阿夜,今天的饭合不合你的胃口。” 司寒夜抬起眼皮冷眸盯了她一样,仍旧是一言不发。 白欣辞尽力活跃气氛,“阿夜,你工作那么忙,工作量又那么大,总不好好吃饭身体会受不了的,我做的饭你以前都说好吃,怎么现在吃的这么少了呢。” 司寒夜搅动碗里的粥,他神色平静的抬头,就好像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想知道为什么?” 司寒夜面色平淡的说着,就好像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白欣辞眼里升起希望,就那么期盼的看着他。 就好像他此刻只说了一个“嗯”她就会高兴半天。 “因为我看见你就想吐。” 白欣辞僵着身子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看见她就想吐。 “这,这样啊。” 半晌后她才嘴角强挤出一丝微笑。 机械性地道,“那那阿夜以后我都不在你面前吃饭了。” “随你的便,”司寒夜说罢便冷漠的把饭碗一推。 汽车的轰鸣声在楼下响起。 白欣辞好像心里安慰一样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向下看。 …… 市中心的一所咖啡厅里,白欣辞刚坐下季寰宇就到了,“欣欣,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事的寰宇哥,我也刚到。” 白欣辞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纸,递到季寰宇面前,“稿子我已经画完了。” “嗨,我约你出来也不是单单只为了稿子。” 季寰宇轻笑道,“好些日子没有见你了,最近怎么样,珍珍有没有好些。” 季寰宇是白欣辞外婆家的邻居的孩子只比她大了一岁。 这么多年一路走过来也多亏了季寰宇帮衬。 如果没有季寰宇帮忙,那她独自生子的那段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撑下来。 “我都都还好,珍珍” 白欣辞停顿了下道,“她也还好,谢谢寰宇哥惦记。” 季寰宇眼尖几乎一下子就看见了白欣辞头上的那道伤疤。 他神色一凛,“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是那个姓司的干的?” 出了司寒夜的视线白欣辞便没有刻意去留意头上的伤,不想这会让季寰宇看个正着。 “不,不是他,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碰的,”白欣辞道。 那个人多看一眼自己都会觉得恶心,又怎么会特意来伤她呢。 看着她黯然的神色,季寰宇叹了口气道,“欣欣,说真的,就单靠你设计的本事,就能足以养活珍珍和阿姨,你又何必” “寰宇哥你知道的,珍珍的病” 季寰宇打断道,“医院那边还没有适配的骨髓吗?” 如果医院那边能有适合珍珍的骨髓,她又何尝愿意与司寒夜这样相互折磨。 直到他们之间的情分全部耗尽。 白欣辞没有说话,她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季寰宇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也不再多问,只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来逗她笑。 周六日的商业街人群接踵,白欣辞推开咖啡厅大门的时候,身型忽然一滞。 身后季寰宇还在说着,“这次的稿费结算下来,估计就能够珍珍所有的治疗费用了。” 季寰宇在说着什么,白欣辞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她的视线全都集中在马路对面一对青年男女的身上。 那男人是她整日相对的,可那灿然的笑容却让她感到极为陌生。 司寒夜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原来他不是会笑了,是不愿意对着她笑了。 司寒夜的胳膊上揽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子,他们贴的好近。 那人白欣辞认识,不是白梦甜而是与司家势力相当的楚家千金。 “欣欣,怎么了,”季寰宇见白欣辞停下问道。 “没什么。 ”她赶忙低下头怕自己已经酸涩的眼眶惹起季寰宇的询问。 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附着在泡沫上的彩虹。 脆弱到只要有人轻轻一碰立马就会碎掉。 晚上司寒夜回家的时候,客厅里的等照常亮着,饭菜也摆在桌面上,只是从前一直等着他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双目四下搜寻无果,他捏了捏眉心带着一脸疲惫坐在了餐桌上,享用一个人的晚餐。 这顿饭基本上是他和白欣辞结婚以来,第一次一人吃饭。 平时影响情绪的人不在,司寒夜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轻松,反而觉得味道没差别的饭菜总有哪里不对。 第二天一早,下楼的司寒夜依旧是没有看到她的人影,只有一桌子早饭还热气腾腾的。 一开始他还没怎么在意,毕竟他们两个最近的关系并不太好,少见一些对彼此都算得上是放松。 如此这般几天后,司寒夜仍旧是没在家里再看见她的影子。 如果不是准时的一餐餐饭,证明有这个人确实生活在家里,他都要认为自己的这个别墅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终于在一个清冷的早晨,白欣辞纤弱的身影,从他的视野里慢慢走到厨房。 她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司寒夜的脑子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想法。 就这样不知看了多久,忙碌在厨房里的人猛然回头才反应过来,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白欣辞略带震惊的看向他,整个人好像遭遇什么惊吓一般,本能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阿夜……你怎么在这?” 第10章 许久不见 “在我自己的家,还好向人解释吗?” “哦……”白欣辞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不再说话。 在司寒夜自己的家里,他当然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只是这个空旷的家里,她好像永远都只是个局外人。 司寒夜一出口就有些后悔。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好像对她恶语相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明明他就是从昨夜回来专门等在这里,等着看她出现,想知道不见面的这些天她到底都在忙什么。 可偏偏一出口就把两个人的话头全都堵死了。 “你……”司寒夜纠结许久的才吐出口的一个字,被湮灭在轰隆隆的烟机声里。 不多时,白欣辞已经忙碌好了早饭。 司寒夜落座后却眼睁睁看着她走出餐厅,“阿夜,我还有事情早饭你先吃。” 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 这两年来,白欣辞除了伺候自己,照顾孩子以外,他几乎没见她忙过其他事情。 白欣辞偏过头目光扫过司寒夜的脸上,生怕他多问一样,快步走出餐厅回到自己房间。 这一顿饭司寒夜注定是吃不了多少,按照他以往的速度这个时间都已经出现在公司里了。 可是不管他在家多磨蹭,楼下偏角房间里的那个人始终都不见出来。 白欣辞头埋在膝盖里,窝在窗帘紧闭的房间里,等到听见外面的汽车声才渐渐抬头。 她这么多天不见司寒夜,不光是有赌气的成分。 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出口就会往她的伤口上撒盐的司寒夜。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天下午司寒夜跟其他女人笑得开心的模样。 “姑姑,姑姑。”珍珍见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回答,用力拉了下她的手臂。 本来碗里的果泥,这会的有一小半都喂到了孩子的脸上。 白欣辞连忙擦干净珍珍的脸,可是氧化的水果泥却越擦越脏。 她噗嗤一笑,“珍珍,现在成了个大花猫。” “大花猫?”珍珍大眼灵动地闪了下,抿嘴一笑,“姑姑,小猫咪是不是很可爱啊。” “是啊,它们的猫软软的,脚也软软的。” 珍珍听着姑姑的形容,稚嫩的脸转头看向窗外,满是向往地小声嘟囔道,“好羡慕它啊,它是不是也能在花园里扑蝴蝶啊。” 一生下来就几乎在医院里度过时光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不向往外面的世界呢。 白欣辞顺着女儿的视线望去,轻声道:“珍珍,别急,以后姑姑一定带你出去玩。” 这一段时间,司氏总部的气压低得有些令人不适。 集团掌舵人虽然不表现得易暴易怒,但频繁驳回的各项商业措施,也令各部门下属头疼不已。 他们也不知道这位总裁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偏生就怎么都伺候不明白了。 “司总,这是设计院那边刚传过来的设计稿,您看一下。” “那位设计师还是不愿意露面?”司寒夜抬起头眉心拧着。 “是的司总,那位扶摇还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这已经是航站楼最后一期的设计稿了,这次过后我们与设计院的合作也要结束了。”吴秘书扶着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说。 司家的产业从前都是以轻工业为主,从五年前濒临破产司接手,才开始慢慢转型往基建方面发展。 五年前司寒夜还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对于自家千疮百孔的产业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正在司家低迷到谷底的时候,设计院那边主动投来橄榄枝,说有位名叫扶摇的设计师,点名要用司家的公司作为代表去投,本市机场航站楼的设计比稿大赛。 要知道,一个城市航站楼这种地标性的建设,往往没有几十上百亿的投资根本下不来。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位扶摇的设计稿,庞大的司家产业才一点点回温,而后又在司寒夜的经营之下,才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 “再去沟通。”司寒夜揉了揉眉心下达指令。 这个隐匿在暗处的人,本来就已经欠了她天大的恩惠。 像这样的人才,如果不招揽到自己的麾下,怎么想都觉得是一种损失。 “好的,司总。” 吴秘书刚要报告接下来的工作,司寒夜的手机铃声却响起。 司寒夜对着手机屏幕脸色立马难看三分。 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欣辞的父亲“白建刚。” “寒夜,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讨好,“欣欣最近表现乖不乖,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有什么事吗?”司寒夜靠像椅背一脸倨傲。 白建刚的来电意图,他十分清楚,无非就是白家那个烂摊子又周转不开了。 “是这样的,你们小两口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欣欣妈妈有些想你们……” “行了,我知道了。” 这种想念什么的明晃晃的借口,司寒夜根本没有耐心听下去。 直接挂断后过了一会,司寒夜又把电话拨了出去。 “喂。” 坐在病房里的白欣辞对着电话愣了一下,如果不是手机里明晃晃司寒夜的声音她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阿夜,有什么事吗?” 这么疏离的口吻,让司寒夜明显不悦,他冷冰冰地道:“你爸刚打电话来说,你妈妈想你了,想让你回家看看。” “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在医院。” 司寒夜来得很快,许久不曾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的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坐在正副驾驶。 车里弥漫着让人浑身都不自在的尴尬。 白欣辞从上车开始就没看过这男人一眼,只管躲避似的看着窗外。 昏黄的街灯闪烁在她的侧脸上,纤长的睫羽在脸上投射出阴影。 挺翘的鼻子和散落在肩上的发,还有那倔强紧抿着的嘴唇。 让司寒夜无端想起,曾经他们还年少时的白欣辞。 那个站在月牙湖边对他笑若灿星的女孩,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大声喊着,“阿夜哥哥!”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被她的快乐感染。 想到这里,司寒夜嘴角不自觉上勾。 车子驶进白家,白建刚笑得殷勤,老早就站在别墅的大门前等着。 “寒夜,欣欣快进来!” 第11章 我听他说,你们要把我的老婆继续嫁给别人 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白家准备了极其丰盛的晚饭。 不过,白欣辞和司寒夜对此都没什么胃口。 白建刚热络的样子,好像他跟司寒夜真就是感情深厚的翁婿关系。 “不必了,我们待一会就走。”司寒夜寒着一张脸道。 白建刚对此见怪不怪,仍旧一脸笑意,“那欣欣你先去看妈妈,我带寒夜去趟书房谈事情。” “嗯。” 温絮穿着精美的旗袍,坐在轮椅上在阳台上,双眼迷蒙的看着远方。 从远处看她就像一副平和高贵的油画一样。 任谁看,都不觉不出这是个有精神疾病的女人。 “看,你女儿来了。”保姆贴着她的耳边,看似亲切实则暗地里一只手使劲掐着她的腰,“都被老爷买给司家了,竟然还能这么傲气,真能装腔拿调!” 温絮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仍旧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白欣辞走进,她的眸子才微微亮了起来。 为了防止温絮时不时的发疯,这些佣人私下里没少给温絮偷偷注射镇静剂。 此刻见了白欣辞自然心里有嘘,“三小姐,您可回来了,夫人最近的状态好……” “刘妈辛苦了。” 白欣辞在温絮身边半蹲下,把头轻轻抵在她的膝盖上,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妈……” 她轻轻握住那微凉的指尖,细细摩挲,不过一会温絮的膝盖上边晕湿了一小片。 大多时候温絮多像是活在画里的人一样。 此时却似有所感,她微微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在白欣辞的头上。 嘴里轻慢的叫了句,“欣欣。” 白欣辞此时心中酸涩无比,她像是小时候,在外面不管怎么受了欺负都不哭一声,只要有妈妈的一句安慰就彻底绷不住了一样。 泪水就那么轻易决了堤。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打破这个牢笼,怎么把才能让母亲恢复如初,怎么才能有一个健康的女儿。 今天回来把家的不光她自己,还有司寒夜。 她在母亲膝上依偎了一会,便依依不舍的叫刘妈把母亲推了回去。 白欣辞怔然的站在客厅刚一会,一道嘲讽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这不是咱们家的三小姐么。”白正楷红着一张,离好远都能闻见他身上的酒气。 “看来姓司的把你伺候的不怎么样啊,要不然你怎么还能想起还有个白家。” 白欣辞皱眉看着白正楷,根本不想多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她站在灯下,细瘦的身姿和姣好的容貌全都显露无疑。 白正楷盯着她片刻,晃晃悠悠的走到白欣辞身边,裂开一张满是酒气的嘴道:“我的妹妹可长的真好看。” “我听说,你把白梦甜给打啦!”他拔高了嗓门,很明显的这件事让他十分兴奋,“打的好啊,她那个狐狸精,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外面招摇过市,也不知道给白家弄些好处。” “小妹你就很多。”白正楷离白欣辞越来越近,白欣辞恶心的向后退,“虽然你有个精神病的妈,但你听话啊,让你嫁人你就嫁人。” “白正楷,你真让人恶心!”对着这样的人渣,白欣辞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 “我是人渣?”白正楷嘿嘿一笑,好像并不在意,“我听说姓司的要跟你离婚?” “离了也好,你害死他爸,他指不定怎么折磨你呢,看看你丧气的样子就知道,你在司家过的一定不怎么样,姓司的他是不给你饭吃,还是在床上……” 白正楷脸上挂着淫邪的笑,令人反胃到极点。 “白正楷!”白欣辞忍无可忍,抬手巴掌扇过去,还没落下就被人抓住了手臂。 “啪”的一声,巴掌反落到了白欣辞的脸上。 “又想打人,你以为我是白梦甜那个贱人吗?”白正楷揪着白欣辞的头发,双眼里的恶意仿佛是淬了毒,“当初把你嫁给司家就是便宜你了。” “正好姓司的玩腻了你,跟你离婚,我跟爸还能把你再嫁到别家,趁你年轻还能卖上个好价钱……” 侮辱人的话语还没说完,白正楷整个人都被拎着领子拎到了半空中。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白正楷被司寒夜大力扔了出去。 白正楷身体砸落在桌子上,桌上的花瓶杯碟乒乒乓乓散落一地。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白正楷整个人都被砸懵了,想一滩肉泥一样,不知死活一动不动。 同样闻声而来的白建刚见状,第一时间不是扶起儿子。 而是很怕惹怒了司寒夜一样,嘴里咒骂道:“都看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弄下去!丢人现眼!” 一干保姆阿姨连忙上前去照顾,不知道是不是断气了的白正楷。 “寒夜,”白建刚面上挂不住却还是赔笑道,“寒夜,你大哥他喝多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司寒夜冷漠的眼神看白正楷就像看一个死物件,“我听他说,你们要把我的老婆继续嫁给别人,卖掉趁着年轻再换钱是吗?” 直到身边的男人说话,白欣辞才堪堪回过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司寒夜以保护的姿态半搂在怀里。 以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司寒夜冷硬的下颌,并不能看清他此时的全部神情。 但这久违的气息和从未有人保护的感觉,还是让白欣辞心上一晃。 “都是他们兄妹之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白建刚勉强赔笑,“欣欣,还不赶紧劝劝寒夜,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矛盾。” “玩笑?” 刚看见白欣辞被打的那一刹,司寒夜想要杀了白正楷的心都有。 “你们家白的玩笑,还真是独树一帜。”他强压怒火,眼神瞟了一眼明显还懵着的白欣辞,“在白家,他们都是这么对你的?” 司寒夜已经动了真火,眼见着这事要没完不能善了。 五十多岁的白建刚脸皮不要钱一样,连忙道:“寒夜,你说的这是哪里话,都是一家兄妹只是偶尔有些摩擦。” “白欣辞!”男人的声音底哑,抓着她的肩膀用了些力,又怕捏疼她,捏过之后又轻揉了下,“白欣辞,我在问你话。” “没……没有。” 白欣辞低声道:“阿夜,今天只是个以外,我累了。” “我们……能不能先回去。” 见二人走出白家大门,白建刚快跳出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了落了回去。 一路无话,回到家,司寒夜拉着白欣辞的手腕,在沙发上坐下,他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恍惚间,白欣辞还以为回到了过去。 “疼么?” 男人温热的手指触摸到火辣的脸颊上。 第12章 司寒夜,你说我嫁给你是为了钱 指尖的触碰点在脸上,也像是点在了白欣辞的心上。 这一刻的她仿佛比刚刚被白正楷打还要伤心。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滚落。 唇齿之间都是化不开的酸涩,白欣辞费力控制着呼吸,费力说了一句“不疼。” 白白的脸上五指鲜明的指印,就连嘴角都有些微微的撕裂。 这样的伤怎么能不疼呢。 白欣辞目光贪恋的看着司寒夜,还没等她从沉浸的情绪里拔出来。 司寒夜就已经站起身,“我去拿药箱,你等一下。” 客厅的储物柜旁,司寒夜对着开着的柜门好一会都没有动作。 他手指捻了捻,上面的潮湿还没挥发干净。 如果说之前他看不清自己的心。 那在此刻,在之前看不见她而心绪不安的每一天,都预示着他的心。 他还爱着白欣辞。 那个让害死他父亲,还他跌落谷底的女人。 去而复返的司寒夜神情好像比之前温柔许多。 就连手上的力度也堪称小心翼翼。 白欣辞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目光描绘这个男人的每一个棱角,每一个细节。 “白家……”司寒夜皱着眉,言语间带着说不出的愤怒,“你在家里,他们都是这么对你的?” 白欣辞嫁给司寒夜两年,他们从十七岁相识,距今快要有是个年头。 他好像今天才意识到,白欣辞在家里过的并不好。 那么不着调的大哥,心术不正的父亲,精神状况堪忧的母亲。 这些以往被他忽略的人和事,好像一夜之间全都一起冒了出来。 “他们……”白欣辞犹豫了下道:“他们从前很好。” 白欣辞确实有一个美好的童年,那些变故都好像发生在一夜之间,连一点缓冲都不带有的直接把白欣辞的生活,冲撞得天翻地覆。 “之前为什么没听你说起过。” “之前……” 之前她哪里来的机会。 结婚的这两年,司寒夜对她每每都是冷言冷语,就连面对这样的丈夫,白欣辞就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尊严。 他们结婚两年,中间失联三年。 五年的时间缺失,让他们根本回不到当初,也早就失去互相分享生活的耐心和勇气。 “你大哥说,如果我们离婚,他们会把你再嫁给其他人。” 司寒夜的眉目肉眼可见的冷峻下来,直视的目光让白欣辞根本来不及闪躲。 “他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现在是法制社会。” 白欣辞根本找不到借口来回司寒夜的话,因为白正楷的话根本就是真的。 如果她真的跟司寒夜离婚,那她毫不怀疑,她的爸爸和哥哥会把她送到哪里去。 “如果不是恰巧跟我结婚。”司寒夜的声线冷淡,“那他们让你嫁给其他人……你是不是也是同样愿意。” 无法闪躲的白欣辞,瞳孔剧震,她着急的否认,“不不是的,阿夜,我嫁给你是真心的。” “真心的?” 男人冷哼一声,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 “白欣辞,那我换个方式问你。” 司寒夜扔掉手里的棉棒,虎口卡住白欣辞的下颌,一字一句仿佛凌迟一样的说:“是不是,如果你跟我离了婚。” “白建刚、白正楷,还会把你嫁给其他人,不管哪个人是多大年纪,什么样的人品……” “只要有钱,都能成为白家的入幕之宾。” “是不是?” “之所以,你坚持着不肯跟我离婚,就是因为我暂时比他们有钱,有年轻,还曾经喜欢过你,对吗?” 听到了这里,白欣辞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在他的心里自己竟是这么不堪的人。 这一字一句的污蔑,像一把刀子一样剜着白欣辞的心。 泪水不知不觉的滚落,白欣辞突然笑了。 “那你呢?” “你娶我又是为什么?” 如果说曾经的白欣辞眼中有着灿然炙热,那么此刻她的眼中就全部都是一片麻木的寂灭。 “司家因为我泄露了商业机密,险些破产,司叔叔也因为被债务逼到跳楼。” 白欣辞抓住司寒夜卡住下颌的手臂,触手全部都是自己冰凉的眼泪。 “我应该是你的杀父仇人才对。”此时的白欣辞已经无所畏惧,透过层层水雾盯着眼前的男人,笑着笑着突然拔高了嗓门。 “司寒夜,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为什么还要娶我!” “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 “如果真的因为恨!因为报复!” 白欣辞猛地甩开桎梏在脸上的手,眼泪夹杂着极致的上心,歇斯底地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跟司叔叔一样,死了才够!” 白欣辞吼出来之后,空气漫长的沉默着。 两个人的呼吸都像是窒住了一般,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 “对不起。” 司寒夜沉声说道。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也或许是因为,曾经的他们太过美好。 以至于到了今天的这个局面,都不知道应该怪谁。 “对不起……” 白欣辞低着头轻轻的笑了下,现在的她脆弱的仿佛一阵威风都能把她吹散。 “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 她之前不知道,人的心已经痛到麻木,竟然还能再痛。 巨大的痛苦压的她喘不过来气,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转。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整个人说不上哪里痛的整个卷缩成一团。 司寒夜见状立马就慌了,“欣辞!白欣辞!” 他的手搭在白欣辞肩膀的那一瞬,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推开。 “别……别碰我!” 早已经丢盔弃甲的她,妄图还想留下最后的尊严。 白欣辞费劲力气踉踉跄跄的站起,她泯然的看着自己这辈子耗尽心里去爱的男人。 “司寒夜,你说我嫁给你是为了钱。” “不想离婚,是怕被嫁给其他的男人。”此时的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轻轻一笑道,“如果这么想能让你舒服很多。” “那你就这样想。”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白欣辞,倒在床上木然的睁着眼。 而司寒夜则静静的站在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前。 第13章 小三上门,竟然劝他们不要离婚? 在那一扇门前司寒夜不知是站了多久。 直到自己的双腿完全没有知觉了,他才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 司寒夜依旧丰盛的餐桌,不知为何心里好像没有那么空了。 到了公司他第一件事就是找来秘书。 “答应给白氏企业的那笔资金……” 吴秘书暗地里讨厌姓白的一家很久了,尤其是那个不可一世鼻孔朝天的白家大少爷。 “司总,是要拒绝给白氏的援助吗?”吴秘书白板一张的脸,勾出了一条缝。 司寒夜挑眉看了一眼吴秘书,道:“你很高兴?” “不,我并我没有为此很高兴,只是觉得白氏的根本就不是在钱上而是人。” 白氏父子无能,不就是不争的事实,从祖上传下来上百年的庞大基业,能被这两父子拖到现在还没破产,一方面是祖上积德,另一方面就是他们总裁时不时的伸出援手。 不过这次,他们所求的金额实在是太大。 就连作为秘书的打工人都觉得看不过眼。 “不要明面上拒绝白氏父子。”昨天白欣辞被打的那个瞬间,就好像复制粘贴一样,来回的在他的眼前闪现。 “拖,只管拖着他们就是。”司寒夜的眼中尽是数不尽的怒火。 “拖?”吴秘书不解,“按照白氏现在的情况,如果一直拖下去,恐怕就要错过最佳的救市机会。” “你只管找我说的做就是。”司寒夜冷哼一声。 白氏老而不僵,司寒夜要的就是它千疮百孔再也站不起来的这一天。 当年事发的时候,白欣辞不过一个还没毕业大学生。 她一个没出社会的女孩子,哪里来的能量能做那么大的事。 他父亲的仇,这么多年一直梗在心口。 一定要报! 司家别墅。 司寒夜走后徒留白欣辞一个人在家。 被打的脸颊肿起来一大片,这样的她根本没法出门,更别提去医院看望孩子。 过重的感情纠葛耗费了她大量的心神。 进来白欣辞就一阵阵的感到心悸。 她空座在沙发上,眼中尽是迷茫一片。 尽管没有任何与她交流,她还是感到一阵阵窒息和难过。 这种痛,就像是一千斤的麻袋整齐的压在胸口上一样。 痛的她心跳加快眼前一阵发黑。 去医院看看珍珍的时候,自己也要检查一下的想法刚冒出来,家里的门铃响起。 大门打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这么久才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 不等白欣辞把门全部打开,白梦甜便径自走了进来。 她觊觎司家总裁夫人的位置这么久,却也还是第一次来到司寒夜的家里。 不过平平无奇的别墅而已。 不过短短的打量,白梦甜就已经在脑海中想过无数重新布置这所房子的方案。 “你来干什么?”白欣辞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我不想看见你,你赶紧从我的家里离开。” “你不想看见我。”白梦甜仿佛没听见一样,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也不是很愿意看见你。”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白欣辞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想知道,我跟司寒夜离没离婚,还是想知道我怀没怀孕。” “如果你喜欢司寒夜,他也喜欢你,那么这些你不应该来问我,应该是司寒夜主动告诉你才对。” 一直以来的狐假虎威被戳穿,白梦甜有一点恼羞成怒,“寒夜,他是没承认过要跟我在一起。” “不过,外面的所有人都认为我跟他才是夫妻,他也没有对此否认过,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么?” 白梦甜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这里,摆明了就是来故意挑衅。 “我不想与你多费口舌,你最好赶紧从我家里离开。”白欣辞的脸已经冷了下来。 没达到目的的白梦甜哪里能轻易罢休,“我听说你被白正楷打了?” “你是瞎子么?” 她脸上的伤那么明显,如果不是瞎子怎么会明知故问。 白梦甜被嘲讽了也不生气,她摸了摸自己刚刚痊愈的脸颊,轻蔑一笑,“大哥,虽然让人讨厌,但有时候还是挺让人刮目相看的。” “哦,对了,你最近最好多哄着些司寒夜。” “怎么,你不盼着我跟他离婚了?” 白梦甜轻轻一笑,美丽的脸上尽是危险和心机,“我当然希望你跟他离婚,本来我跟寒夜就是同学,上学的时候我就像跟他在一起。” “那知道先让你截胡,成了你的恋人,还是大哥说的对,你们母子平时看着不起眼,勾引起男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白家最近是个什么状况相比你也清楚,先不说白家倒闭了你我会是什么下场,但你那个妈肯定是第一个没有好结果的。” 白梦甜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肯定的,但白欣辞没想到她竟然是来劝自己最近不要离婚。 母亲和孩子是白欣辞永远的逆鳞,但有些人偏偏不长眼偏要来碰。 “你现在劝我哄着司寒夜。”白欣辞冷冷一笑,“是不是,白正楷又找到你的头上,也想给你介绍一些年纪大啤酒图地中海的老公了。” 白梦甜之所以能大着胆子上门挑衅,无非也是让白正楷给逼急了。 那个酒囊饭袋,竟然把她骗回家,要把她介绍给一个年纪快要有六十岁,比她爸白建刚还要老的一个企业家。 白欣辞的这一番话,无疑是正中靶心,白梦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看你的样子,这是让我说中了?” “我早说过,我的目的你清楚。”白欣辞肃然道:“你和我都是从那个家里出来,白家是个什么情况都再清楚不过,如果你不想白正楷他们把目标定在你的头上,那我劝你还是少在我面前作妖。” “毕竟,只要珍珍的病情有希望了,我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里一分一秒。” 白欣辞的话说一点作假的成分都没有。 要说司寒夜,她情感上肯定还是放不下。 但是再深厚的感情,也禁不起无尽的消耗。 她已经在这场,要人命的婚姻和恋爱里耗尽了心血。 第14章 司寒夜,你长本事了,连老婆都敢打! “你……你说真的?” 当年白欣辞和司寒夜是怎样的相爱,白梦甜可是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白欣辞。 好像这一刻不认识她了一样。 “当然是真的,阿夜他……” 提起那个男人,白欣辞忍不住神色黯然。 念头转过,她轻轻一笑道:“或许我跟他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 白欣辞心口隐隐作痛,她吸了吸气道:“你不是想嫁给司寒夜很久了么,我放弃了你还不满意?” “你真的同意跟司寒夜离婚?” 白梦甜一时间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 “你们在说什么离婚?”一道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白欣辞一回头马上脸上白了三份,老老实叫了声:“妈。” 苏茹皱着眉走进客厅,“欣欣,你这里有客人?” “妈,是我姐姐。” 儿媳妇的姐姐作为婆婆的苏茹哪里能不认识,只不过白梦甜的母亲是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她本人也明里暗里,没少搅合他儿子和儿媳的婚姻,这才对她格外不待见。 “阿……阿姨。” 白梦甜心底里还做着,早晚有一天能嫁给司寒夜的美梦,在未来婆婆面前根本大气都不敢喘。 “嗯。” 苏茹不冷不热的瞟了她一眼,转头却对白欣辞道:“欣欣,寒夜忙着工作,你一个人在家就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方进门,省的那小子工作的时候也不放心。” 阿猫阿狗……白欣辞听见婆婆这么形容,厚颜无耻的白梦甜差一点就要笑出来。 “阿姨……我。” 白梦甜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 “我刚刚跟欣欣说的话你听见了?” 苏茹为人虽然温和素质极高,但是对于真正讨厌的人,冷下脸来还是挺吓人的。 “听,听见了。” 这会的白梦甜一点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完全不敢在梦想的婆婆面前造次。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地道:“阿姨,寒夜跟我说您的生日快要到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跟着寒夜参加您的生日会,来帮您庆祝生日。” “不必了。”苏茹摆了摆手冷道:“我有儿子,也有儿媳妇,生日会有他们就够了,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来碍眼的比较好。” 马上要到婆婆的生日了,白欣辞最近精神状态不佳,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挽着苏茹的胳膊亲昵道:“妈,您的生日宴会我一定好好准备,让您留个美好的回忆。” “美好的回忆倒是不必了,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苏茹拍了拍白欣辞的手,脸上的笑尽是温情:“倒是你们小两口,别总是让我操心,小孙孙看不见影子也就算了,还总是让一些不必要的花边新闻,送到我的眼前影响我的心情。” 苏茹的意思就差明说了。 这两年了,白梦甜趁着司寒夜没有明着说妻子是白家的那个千金,就暗地里买了大量的热搜和通稿,没少暗示自己就是司氏集团总裁的夫人。 要不然以白家对待她比猫狗没好多少的态度,又怎么可能花钱捧她,让她在娱乐圈风生水起。 还不都是因为司寒夜的面子,她才能一点点的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站稳脚跟。 苏茹这一番明讽暗损的组合拳下来,白梦甜已经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起来。 她看着白欣辞笑意嫣嫣的脸,心里暗恨的差不点要把手掌心的肉掐出血。 “阿姨,我还有事情,我先告辞就不打扰您了。” “嗯。” 苏茹鼻子轻轻一哼,看都没看白梦甜一眼。 白梦甜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欣欣,以后开门的时候看着点,你这个明摆着不安好心的姐姐,以后就别给她开门了。” 站在白欣辞的角度能清楚的看见,白梦甜气的后背都在发抖。 她实在没忍住笑出声,“知道了,妈。” 待白梦甜彻底走了之后,苏茹坐在沙发上一脸凝重地道:“欣欣,你跟妈说实话,你跟寒夜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问题。” “没,没有啊,我们很好的。” 白欣辞万万没想到,婆婆能这么直接问出口,顿时心虚的不行。 “姐姐……她一直都是这个样。”一时间白欣辞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就只能拿白梦甜来做挡箭牌,“从小她就是,其他的人不管有了什么好东西,她都想要。” “她跟阿夜是高中同学,可能她真的认为是我抢走了她的男朋友。” “胡扯!”苏茹明显的有些生气。 她到现在都记得,只有十七岁的司寒夜,是多么兴高采烈的告诉她,说他在同学的家里,见到了一个长得像洋娃娃似的小妹妹。 青葱少年,难免怀春,当时还脸皮厚的司寒夜,直接就说了,如果她再大一点就好了。 再大一点就可以跟自己谈恋爱,等毕业以后就可以做自己的妻子。 跟那个妖里妖道的白梦甜能有什么关系。 苏茹动过气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拉着白欣辞心疼地道:“好孩子,妈知道寒夜这么最近几年,性格变化很大。” “但府夫妻两人相守过日子,不就是你包容我,我谦让你,陪伴着彼此一起度过风风雨雨吗?” 面前的这个女人,面容依旧姣好,岁月把她修饰的脸上尽是善良和温和。 白欣辞看着婆婆,心底愧疚的都要揪成一团。 婆婆这顺风顺水的一辈子,最大的灾难就是自己带给她的。 是她间接害死她的丈夫。 并且至今她还不知道事实真相,还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着。 “我知道的妈,我会竭尽所能的对司寒夜好。” 只要我跟他还是夫妻,哪怕一天,她都会用尽心里来爱这个男人。 白欣辞跟婆婆渡过了这段时间,最安稳的一个下午。 就在她迷迷糊糊准备午睡的时候,听见苏茹十分愤怒地说:“司寒夜,我不管你现在在忙着多大的生意。” “你都赶紧给我赶回家来。” “司寒夜,我和你爸爸是怎么教的你!” “你竟然长本事了,连老婆都敢打!” 第15章 乖乖,不哭 正在忙碌中的司寒夜,被老妈劈头盖脸的一通骂,弄的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妈……”司寒夜的俊脸瞬间变得不好看,“是白欣辞跟你告的状?”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苏茹更是不打一处来。 愤怒的声音顺着电话传来,“司寒夜!你说的是什么话!” “你老婆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如果不是苏茹涵养太好,估计这会都会破口大骂。 “多余的话,我不想听,你赶紧给我回家来。” “妈,你在我家……”司寒夜话还没有说尽,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此时的办公室里的吴秘书和一干下属,都不约而同的低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司寒夜被老妈训斥的稍微有些挂不住。 他咳了一下道:“今天的会先到这,明天再继续。” “吴秘书。” 刚要走出的吴秘书又被叫了回来,“司总,您有什么吩咐。” “去买束百合花,要纯白色的那种。” 在司寒夜的记忆里,小时候只要老爸惹老妈生气了,送一束百合基本都能把她哄好。 司寒夜抱着百合花进家门的时候,正对上苏茹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妈,您怎么突然过来了。”司寒夜四下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白欣辞的身影。 “这个给您。”一大捧馨香扑鼻的百合送到了苏茹的面前。 “别看了,我看欣欣脸色实在是不好,让她去休息。” 苏茹没好气的看着自家儿子,道:“寒夜,你跟妈说实话,欣欣脸上的伤是你弄动的手吗?” 家暴这件事与其听儿媳妇的哭诉,更重要的是让男人自己承认。 白欣辞也自己看到大的孩子,性格怎么可能不知道。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从了维护自己的这个傻儿子,还能有什么? “妈……”司寒夜无奈到不行,“您就是这么看您儿子的?我再怎么样都不会动手打女人,况且还是我的妻子。” “那她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茹动怒道:“还有谁胆子大到敢伤我家的儿媳妇。” “妈真的不是我……” 司寒夜跟苏茹隐去了他要跟白欣辞离婚的事,把事情粗略解释了下。 苏茹这才暂时放过司寒夜,不过也还是被白家气到不行。 “欣欣嫁到我们家来,那就是我们家的人。”苏茹愤慨道:“他们还敢动手打人,以后白家的事情你少管。” 两年前就是白欣辞的父亲主动找上门,说他们家遇到困难急需一步资金解决,与此同时还提出能嫁过来一个女儿作为联姻的筹码。 同样都是女人,哪里能不明白这些世家豪门里见不得光的龌。 以白家当时的状态,如果她睡服司寒夜同意,那白欣辞很可能,会被送到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联姻。 自己的儿子心里有没有人,当妈的哪里能不清楚。 “白家也太不像话了!”苏茹气得直拍桌子,炮火转头又对准司寒夜,“还有你,你是怎么当人丈夫的,老婆都被人打了,你还有心思谈生意做买卖。” “欣欣脸上的伤你是没看见吗?” 如果不是司寒夜快到三十岁,恐怕都要被她揪着耳朵训斥,“你跟那个白梦甜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报纸上乱七八糟的报道的都是些什么?” “妈……” 别的事情都还好说,唯独白梦甜这件事。 外面的那些报道他十分清楚,有今天的这个结果也是他故意纵容。 司寒夜对白梦甜一点感情都没有,就只是…… 只是单纯的觉得,白欣辞因为这件事动怒的样子,还能让他在她身上找回一些当年的影子。 更有一层原因,是他想让白欣辞觉得受伤,对他伤心,对他失望。 那样他们放弃彼此都能更容易一些。 纵然母亲十分喜欢白欣辞,但他们之间毕竟隔着一条人命。 而且那个人还是司寒夜亲生父亲。 “媒体的事,我以后会注意的。”司寒夜沉声道。 “就只是媒体?”苏茹继续道:“还有那个白梦甜……” “妈!”司寒夜情绪明显不愉,他低声道:“这件事就先这样,我先上楼。” 卧室门推开,司寒夜身型一顿,以往光溜溜的床上,白欣辞盖着被子,只占了床边很小的一部分很安静的睡着。 司寒夜本能的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到床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记忆中昳丽娇美的脸颊不知何时起变得消瘦。 白欣辞秀丽的眉毛就连睡着了都蹙着,仿佛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司寒夜缓缓蹲下身,手指轻轻拨了下搭在她眼睛上的碎发,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 薄唇轻轻触碰额头,他仿佛被人听到一半,轻轻唤了句,“乖乖。” 本应该熟睡的人,此时鸦羽般的睫毛却抖动了两下,一行热泪顺着白欣辞的眼角蜿蜒而下,划过鬓角最后消失不见。 司寒夜收回手,悠悠叹息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一步开未跨出去,小手指就被人拉住,“阿夜哥哥。” 带着哭腔的一声,直接击中了司寒夜的心上。 他就那么定在原地,任由小指头被拉住动也不动。 “白欣辞,我们……” 拉住的手松开,白欣辞好像从美梦中醒来,翻了个身一语不发的只留下后背给他。 卧室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白欣辞的眼泪彻底决堤。 她咬着被角,控制不住的抽噎。 胸腔里好像伸进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她的心脏。 疼的她喘不过气。 脑中闪过他们无数美好回忆,最后却只定格在了女儿珍珍的脸上。 白欣辞在心里轻轻说着:“司寒夜,只要珍珍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就会依你的愿离开你。” “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喜欢你太疼了。” “原来有一种爱,会比不爱还疼。” 婆婆还在家,白欣辞不敢休息太久。 对着红肿的眼睛,白欣辞在卫生间洗了好多便冷水这才敢下楼去。 而这时在书房躲了一下午的司寒夜,也打开房门打算下楼。 早先的温柔就像流星一样,一闪而逝,司寒夜又恢复成了一贯的冷峻模样。 白欣辞好像是一团空气一样,他连目光都没有再她身上停留一瞬。 在错身一瞬间,他听见白欣辞轻声说。 “我不是故意睡在你床上的。” 第16章 女儿病重,她却求救无门 苏茹在两个儿子儿媳补觉的时候,大显身手准备了十分丰盛的一桌晚餐。 “妈,您的手艺真好。”白欣辞实心实意的夸赞。 “那当然,妈的手艺爸最喜欢了。” 司寒夜话音刚落,一时间屋内的三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本应该是天伦之乐的日子,却硬生生少了一个人。 苏茹按捺着心中的难过道,“先吃饭。” 无言的气氛持续了很久,苏茹道:“寒夜,你爸的祭日快到了,妈的生日不着急,还是先给看看你爸,你结婚这么久,虽说之前你爸见过欣欣,但结了婚总归是不一样。” 白欣辞闻言一愣,眸光黯然的垂下。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就是她自己,她还哪里有颜面去司寒夜的父亲墓前。 “好,我会带她去的。” “父亲”这两个字,向来都是梗在他们之间的鸿沟。 司寒夜竟然答应了,白欣辞意外的看着他。 本来暖意融融的家宴,气氛却意外的沉重。 本意并不是如此的苏茹换了个话题道,“欣欣,你母亲的状况可还好?” 豪门世家本就是少数,几乎每一家都多多少少有些辛秘。 白家的夫人是个精神病,这件事在上层的富人圈子几乎是人人都知道。 “我妈她……”提起母亲白欣辞的眼前,就全都是她身上的淤青伤痕,她勉强一笑道:“她还好,如果……” 如果有机会,她想把母亲接出来,把珍珍治好。 白欣辞全部的认生愿望也就这两件事了。 苏茹似乎是看出了她言语中的顾忌,直言道:“欣欣,你虽然是咱们家的儿媳妇,但你管我叫一声妈,那我就把你当女儿看待。” “你母亲……”苏茹犹豫了下,那毕竟是白家自己的事,但一想到白欣辞是如何嫁到他们家的。 却也还是没狠下心,直接道:“如果你父亲肯放人,你可以考虑把你母亲接出来,那样也方便照料,你也能更放心些。” 白欣辞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眼眶一热,叫了一声:“妈。” 那声音里的颤抖,让还沉浸在父亲的伤痛里的司寒夜,心上都抖了一抖。 白欣辞固然想把母亲接出来,但她现在和司寒夜的状态…… 她抬起头,忐忑的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 司寒夜根本就不想管白家其他的人。 在他的眼里,娶了白欣辞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和慈悲。 其他人是不是参与过他们家的破产,都尚未可知,又怎么能让他施以援手。 “傻孩子,你看他干什么!”苏茹有些心疼地道:“妈还没老呢,这个家我还能做主,你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妈支持你。” “嗯!”白欣辞重重的点头,一滴热泪砸到餐桌上。 “不过,妈同意你把你母亲接出来,可不是没有条件的。”苏茹佯装板着脸悠悠道。 “啊?” 白欣辞有些茫然,时至今日,以她的身份和能力,她实在是想不出能再为司家做什么。 “啊什么啊?孙子!”苏茹轻轻敲了下白欣辞的额头,笑的慈祥,“你们结婚都多久,我的孙子都还没有动静。” 她抬起头看着一脸状况外的司寒夜,笑着道:“欣欣的肚子再没有动静,我都已经你不行呢。” “噗!” 司寒夜一口饭险些没喷出去。 “咳,咳咳咳。” 司寒夜卡的够呛,白欣辞红着耳根连忙给他递过一杯水。 二十大几的男人,被亲妈打趣哪方面的事,怎么的都有些挂不住脸。 他十分无奈的喊了句,“妈!” “好好好,我不说了。”苏茹乐的眉开眼笑,推过去一碗汤道:“这汤我可是熬了一下午,你俩赶紧喝了,别浪费我的功夫。” 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们两个还哪里敢不从。 各自低着头,在苏茹隐晦不明的目光下把碗里的汤喝光。 从小到大,司寒夜喝过无数次母亲煲的汤,从来没觉得不对过。 怎么今天的汤略微有些苦涩。 目光侧过,白欣辞也在低头娴静的喝着,他也就不在多说什么。 “欣欣。” “嗯?”白欣辞的脸上还没从红晕中退出来,抬眸好奇的看着婆婆。 她的皮肤偏冷白,眼睛不是特别大但就是圆的灵动,轻薄的嘴唇因为过热的汤羹变得红润。 朱唇轻启,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清韵。 顾不得自己的儿子,十几岁就嚷嚷着要把人娶回家。 苏茹看自己的儿媳妇,是越看越喜欢,她道:“你哥哥家的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骨髓有没有配型成功。” 白欣辞沉浸在司寒夜的世界里太久。 她坐在灯火明亮,温暖和煦的家里。 几乎都已经忘了,自己在医院还有个病重时时就要病危的女儿。 “珍珍……”白欣辞苦笑一声,低下头很怕自己泄露出一丝不该有的情绪。 在她面前的,一个是珍珍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她的亲奶奶,她却没有办法把实情说出。 她垂下的一只手,轻轻放到大腿的侧面,然后重重的掐了下去。 如果不是这样,她怕她立马就会哭出来。 “骨髓配型在还在排队,大夫说她目前最好的情况……” 为了掩盖情绪,白欣辞大口大口的吃着米饭。 机械的咀嚼着,好像这样就能堵住痛的都要漏风的心脏。 “最好的就是,有亲生血亲的脐带血。” 司寒夜惊诧的看着,白欣辞的手狠掐着自己的大腿。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隐藏着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事,让她竟然要强撑到这种地步。 白家那点事,在做的几个人几乎都清楚。 白正楷的老婆也同样是出自财阀世家,平时俩人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结婚了也跟离婚没什么两样。 在司寒夜的印象里,他们夫妻好像从来都没去医院看望过自己的女儿。 就像是没有这个孩子一样。 这样的父母那里能指望,能再生出来一个孩子,用脐带血救命。 这一顿饭吃的实在是不尽如人意。 天色渐晚苏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不走,白欣辞就只能硬着头皮,盯着婆婆期盼孙子的目光,继续走进司寒夜的卧室。 司寒夜和她刚一进门,就听外面的门锁“咔嚓”一声。 紧接着苏茹的声音传来,“好孩子们,晚安了。” 司寒夜和白欣辞对望一眼,心中升起同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17章 尊严被心爱的踩在脚下 两人面面相觑的对视,最终都败下阵来。 如今的情况他们连个在一个屋檐下,别提有多别扭。 “阿夜……”白欣辞先开口道,“我……我在地板上就好。” 司寒夜冷着一张脸,让白欣辞更加没有底气。 这种怯懦是长久以来的愧疚压制而成,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不必。”他转向卧室内部,从柜子里拿出来另一套被褥,淡定的铺在地上,“今天就先这样。” 这一夜无论如何,他们两个都要在一起度过。 要不然想要孙子的苏茹,还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奇招。 镜子里的人面容憔悴,身型瘦弱,脸颊上的伤痕已经沉淀到泛青。 白欣辞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无比熟悉却隐约有一丝不敢忍。 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照镜子,好好打扮自己。 自己这个样子也难怪司寒夜会不感兴趣,白欣辞对着镜子自嘲的笑了一下。 热水喷涌而下,浇在她的肩上,一股不同于热水的燥热气息渐渐在身体里流窜。 高温使得白欣辞有些目眩。 难道是自己心悸的毛病又犯了? 白欣辞出浴室的时候,脸上带着不同寻常的红晕,水滴顺着头发坠落肩头。 在看到司寒夜的第一眼,她整个脑袋都暂停了运转。 此时的司寒夜衣襟大敞,露出腹间结实的肌肉,嘴唇被他抿到发白,微微的细汗在灯光下莹亮。 他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同样浑身燥热的白欣辞,瞬间明白了婆婆为什么要把他们锁在一起了。 “阿……阿夜。”白欣辞战兢的叫了一声。 忍耐着的双眼猛然睁开,司寒夜的眼神就想是狩猎的鹰,他死死盯着白欣辞片刻后竭力控制地道:“出去!” 理智告诉白欣辞现在的司寒夜十分危险,她应该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但她脑中也同样想起珍珍。 这难道不也是婆婆给她救珍珍的最好机会。 白欣辞脚尖轻轻向前探出一步,床上的男人猛地坐起,咬牙切齿地道:“白欣辞!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 男人突然间的一吼,白欣辞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点点像司寒夜走进。 “阿夜。”白欣辞咬了咬嘴唇让自己清醒一些,“阿夜,我们结婚了不是么?” “这都是妈的意思,我也不想的。” 她也不想把尊严踩在脚底下。 被自己最爱的人瞧不起,那样的痛,她虽然不想承受,但她必须承受。 白欣辞的脚还未走到床边,就被人一个大力直接拉了过去。 “白欣辞……我给过你机会!” 司寒夜雾霭一样的眸子看着她,里面除了愤恨自己的不能自持,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又心软的愤怒。 …… 一夜过去。 白欣辞在疲惫中睁眼,身旁的位置早已经冷却。 整个腰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 她的腰就跟从中间折断了似的,疼的她躺在原地好久才堪堪能动。 白欣辞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看见穿戴整齐的司寒夜站在门口,送满脸喜色的婆婆出门。 “寒夜,你跟欣欣结婚这么久了,”苏茹语重心长地道:“你是不是该考虑公开她的身份了。” 苏茹实在是烦透了外面的那些人,明里暗里的打探他们儿媳是谁的事。 司寒夜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不好对着母亲发作。 他揉了揉眉心道:“妈,我和她……” “这件事,还是在说。” “妈,明白你对白家有顾虑,”白欣辞听见苏茹道:“可那毕竟跟欣欣没有太大的关系,你也不能太委屈了她。” “嗯,我知道。” 他到底还是没有同意,把他们的婚姻公之于众。 也是。 司寒夜本来就计划着离婚,怎么肯能再这个节骨眼上公布自己就是他妻子的事实。 白欣辞唇角勾起像是自嘲一般的笑。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司寒夜的妻子是他的女人。 白欣辞连想都不敢想。 听到这样的回答也就没有多意外。 婆婆的车子离开,白欣辞就默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司寒夜上楼的时候,就只看见空荡荡的床铺。 从前喜欢赖床,睡觉像是猫儿一样的人,根本就不在她的卧室里。 不光是这一天,司寒夜没见到白欣辞。 就连接下来的几天也是一样。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白欣辞故意躲着他。 “姑姑,那个……”珍珍带着粉红色的毛绒帽子,细白的手指指着广告板的冰淇淋道:“那个白白的东西,它是什么味道的呀?” 一般幼儿的手都是胖胖的肉肉的,就只有珍珍的手,是瘦瘦的几乎只剩下干瘪的一层皮。 她本来灵动的大眼睛,也因为长久的病痛被折磨的黯淡无光。 商场里的小朋友都有父母陪伴着,白欣辞心里酸楚,但也没有办法。 她能带珍珍出来玩,就已经是十分冒险的事情了。 “珍珍,想吃冰淇淋啊。”白欣辞对女儿笑着说。 “嗯!”珍珍期盼的眼睛根本就没离开过,画上的冰淇淋。 “冰淇淋太凉了。”珍珍脸上的期待肉眼可见的消了下去,白欣辞忍着心疼道:“太凉的东西吃了容易肚子疼,那这样我们就只吃三口好不好。” “三口?”珍珍抿着小嘴,其实就已经在笑,“那加两口行不行呀。” 年幼的珍珍,跟同龄人相比已经丧失掉太多快乐。 她就这么一点点要求,白欣辞还哪里忍心拒绝。 见姑姑还没说话,珍珍又伸出两只胳膊,抱住白欣辞的脖子撒娇,“姑姑,我的一口很小的,就让我多吃两口好不好。” “好。” 人小鬼大的小丫头,专知道挑白欣辞心软的地方。 她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白欣辞还哪里能不答应。 从来没吃过冰淇淋的珍珍,在拿到它的那一刻眼睛就亮了,她兴奋地道:“姑姑!它好冰呀!” “冰淇淋当然冰了。”白欣辞抱着女儿心满意足的笑了。 她刚走进咖啡厅,季寰宇远远的就冲她招手:“欣辞!这里!” 但季寰宇不知道的是,在咖啡厅的另一边司寒夜寒着一张吓人的脸,透过咖啡厅层层植物目不转睛的看着。 第18章 重病的女儿初遇父亲 看着不远处白欣辞笑颜如花的模样,和那个他并不认识的那个男人热切的笑容,那个男人从白欣辞手里接过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孩子。 他们三个就像和睦的一家三口一样。 这一幕就像是一根钢针一样插进司寒夜眼里。 愤怒如同潮水一样涨满胸口,汹涌,咆哮。 司寒夜双目里闪烁着寒光,咄咄逼人,他手臂紧绷牙齿不自觉咬得死紧。 “夜哥,你怎么了。”梁以涵从没见过这样吓人的司寒夜。 “没什么。” 尽管司寒夜快速换了一副脸色,但脸上依旧能看出一丝愠怒。 梁以涵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整个咖啡厅里都是周末休闲的人,并没有什么特殊。 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远处的一家三口,那女人和孩子好像太过翘楚了些。 “欣欣?” 季寰宇叫了下正在出神的白欣辞。 “寰宇哥,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的那一刹她真的就感觉到有人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 “欣欣,航站楼的设计稿已经全部完成。”季寰宇颇为自豪地道:“这个项目也为我们设计院拿了不少的大奖,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到我们设计院来。” 白欣辞大学时学的就是建筑设计,当初参与这个项目也全都是为了司寒夜。 现如今她的状况,不是她不想工作,实在是怕珍珍的病情有什么反复,她照顾不及时。 季寰宇从包里拿出个信封推到白欣辞面前,“这个邀请函我们设计院的老大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要交到你手上的,他说了,只要你想来,设计院最好的首席位置就是你的。” “首席设计啊,欣欣,我熬了快十年了都只是个独立设计师。”季寰宇道:“你确定你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白色的信封里面硬硬的,白欣辞拿到手里异常地沉淀。 她愣了一下:“寰宇哥,谢谢你,我知道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可不可以让我考虑一下。” 季寰宇见她没有一口回绝,当即高兴地笑道:“欣欣,以你的天分在家里相夫教子真的暴殄天物。” “如果你有绝对的经济实力,那还愁阿姨会在白家受委屈吗?就算珍珍的病情暂时没有办法,但我们有真材实料的本事,不管什么情况就有应对的底气。” 季寰宇几乎是使尽唇舌来劝,他激动地拉住白欣辞的手,“欣欣,出来工作,珍珍的病情肯定都会好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有绝对的经济实力就有底气……白欣辞愣愣地在心里默念。 一直以来她全部的人生都只活出了三个字,那就是“司寒夜。”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也可以靠着自己翱翔于天。 季寰宇的话好似一桶冰水浇得她从里到外透彻。 她正想得出神,季寰宇的手也还牢牢地摁在她的手上。 远处的司寒夜双眼猩红,几乎就要冒火。 他光是压制住现在就冲过去,把那胆敢放到他老婆手上的男人揍一顿的怒火,就压制得浑身发抖。 司寒夜心里全部都是,她放手了,她可能喜欢上别人。 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要放弃这段感情,他们这段婚姻。 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白欣辞会跟其他男人产生瓜葛。 “夜哥?”梁以涵见他的脸又阴沉地吓人,主动活跃气氛道:“夜哥,你说我突然出现在苏阿姨的生日宴上,这个惊喜会不会让她很高兴。” “应该会。” 司寒夜现在的心全部都在,不足十米的地方,梁以涵说了什么他全都没听进去。 梁以涵家的产业在国外,她初中以前几乎都是在司家长大的,司寒夜的母亲对于她来说也跟自己的母亲一样。 她听说司寒夜结婚的消息暗自神伤了很久,如果不是家里的生意进驻国内,梁以涵几乎都快要放下对司寒夜那长久隐藏的感情。 “那……”她犹豫了下道:“那生日当天会不会看见嫂嫂啊,夜哥你结婚都没进口告诉我,我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消息。” 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也不知道这么好的司寒夜,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能嫁给他做一世夫妻。 “不会。” “嗯?”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意料,梁以涵以为自己听错了,“夜哥,你在开玩笑么?” “阿姨的生日,你的妻子怎么会不到场。” 没想到司寒夜却冷冷的斩钉截铁道:“她不会去,而且我们最近就会离婚。” “啊?”梁以涵吃惊之余,心中暗暗窃喜。 她本以为完全没有希望的爱情,竟然绝处逢生的这么快。 毕竟以她的家世和骄傲,完全不允许自己成为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夜哥,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听错,”司寒夜虽然对着梁以涵说话,但两只眼睛却全部都在白欣辞的身上。 直到现在白欣辞都没有拒绝那个男人的手。 “以涵,我去一下洗手间。” “哦,好。” 今天的司寒夜反常得太过出奇,不过司寒夜即将要离婚的消息,已经冲淡了她所有的好奇。 司寒夜完全没办法再在那里待下去一秒,光是看着白欣辞跟别的男人坐在一起,他就按捺不住怒火,气得要杀人。 他告诉卫生间镜子里眼含血丝的自己,“该结束了。” “他和白欣辞互相折磨得够久了,是该有个结果了。” 没心思陪梁以涵逛街的司寒夜,出了卫生间就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有事情,不能继续陪梁以涵,改日再约。 信息还未等发完,他的膝盖就被树袋熊似的东西抱住。 一低头,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正期待地看着他。 “叔叔,我找不到路了,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姑姑。” 这是白正楷的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司寒夜先是一愣。 这孩子的脸色也太差了,他看着幼小的脸,竟然有种翻版白欣辞的感觉。 不光如此,而且他看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那一种强烈的羁绊,是司寒夜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我不认识你姑姑。”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臂却直接把孩子抱在怀里。 第19章 重病的女儿第一次得到爸爸的拥抱 第一次被抱到这个高度的珍珍,惊奇地哇了一声,“叔叔你好高啊。” 从来没抱过孩子的司寒夜,心中竟莫名有种自豪的感觉。 不过一想这是白正楷的孩子,就又觉得不耐烦。 “你怎么会跟大人走丢的?” 白欣辞也不知道是怎么看的孩子,是不是光顾着和那男人打情骂俏。 “就是姑姑突然不舒服,晕倒了,好多人都围着她,我就跟姑姑走散了。” 珍珍的小脸上挂满担忧,“也不知道姑姑怎么样了。” “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司寒夜心头一紧,“她人怎么样,有没有人送她去医院。” “好多人围着她,我也不知道,姑姑……姑姑会不会有事。” “医院……”珍珍突然就哭了出来,“医院不去,姑姑不去医院,医院很疼的。” “有好多管子,好多针,它们都可疼了。” 豆大的眼泪砸到司寒夜的西服上,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孩子的话,让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在她的心里,医院就代表着疼痛,只要一回到那里,就会有无数的管子往身体里插。 那么疼的地方,怎么能让对自己最好的姑姑去。 司寒夜的心里一团乱麻,他从来都没抱过孩子,更别提哄孩子了。 “你先别哭,姑姑那么大的人了,肯定会没事的。” 其实给白欣辞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司寒夜偏偏心里斗气不肯。 这孩子在他怀里轻飘飘的,一点分量都没有。 倒是哭得狸花猫一样的笑脸,惹人喜爱得很。 真是不知道,白正楷那样的浑蛋竟然还能生出来,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 “别哭了。”司寒夜头疼地皱眉,“你还记不记得你爸妈的电话。” “爸爸妈妈。”不提还好,一提起爸爸妈妈珍珍哭的更凶了,“我都很久没见过他们了,我找不到他们。” “是不是珍珍不够可爱,他们才会不喜欢我。” 珍珍带着眼泪的脸埋进司寒夜的脖颈里,带来一片潮湿。 司寒夜已经无语到不行,谁能告诉他这种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最终司寒夜无法只得给吴秘书打电话。 两个小时之后,车上少了半露逃跑的司寒夜。 只有白板一样脸的吴秘书和一脸懵懂的珍珍大小眼对视。 “叔叔,你带我去血液科病房就可以了,”珍珍声音娇嫩地道:“到了血液科我就能自己找到病房,那里我都熟悉的。” 如果这时候有人细看,就会发现吴秘书的额头上都冒着细汗。 这个女孩子好可爱。 她好像天使! 可是天使被折断了翅膀,吴秘书心里一阵哀伤。 他从未和这么可爱的人类幼崽接触过,整个人紧张到不行。 吴秘书想不通,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司总怎么会避之不及。 “时,时间还早。”吴秘书僵硬地道:“我们……我们可以在花园里逛逛吗?” 听说可以在花园里散步! 珍珍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不过瞬间又萎了下去。 “叔叔,我姑姑生病了,我跟她走散了,如果她醒过来发现我不在,肯定会担心的。” “那……”处理过无数商业要案的吴秘书,大脑已经彻底宕机,“那应该怎么办。” 珍珍伸出两根食指对着点点,思考了一会道,“叔叔,我可以给姑姑打电话吗?” “我记得姑姑的电话的!” 吴秘书顺着小天使的指令,一个一个数字输下去,令人心慌的是屏幕里竟然出现了总裁夫人的电话。 嘟嘟嘟三声,电话被接通,“吴秘书,你又什么事吗?” 那头白欣辞声音里虚弱里带着焦急。 “夫人是这样的。”吴秘书还没说完,一旁的珍珍惊喜的喊道:“姑姑,我是珍珍!” 白欣辞的脑袋一下子懵了。 珍珍怎么会跟吴秘书在一起? 好在吴秘书虽然对着小天使紧张,对着大人并没有那份紧张的情绪。 他交代按照司寒夜的指令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并未说出是总裁大人自己捡到了个孩子。 “谢谢!谢谢!吴秘书!” 白欣辞简直激动的就要哭出来。 “那辛苦吴秘书,把珍珍送到血液科病房,哪里的护士和大夫都认识她。” “好的,夫人。” 面上答应的很好,但吴秘书心里并不打算这么干。 他还想多跟小天使多待在一起。 白欣辞醒来的时候连检查都没做,就直接又冲回了商场,可是哪里早已经没有了珍珍的身影。 季寰宇对此也自责的不行。 听说珍珍无恙,还平安的回到了医院,白欣辞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珍珍找到了?”季寰宇紧张的问。 “找到了,被好心的人送回了医院。”白欣辞并未直接说是司寒夜的秘书,捡到了自己的女儿。 季寰宇摁了摁还未平复的心脏,“天呐太好,如果欣欣真的有点什么闪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想你交代。” 当时的状况太过突然,人也多,季寰宇一时间只顾着突然晕倒的白欣辞,根本无暇顾及还有个丁点大的孩子。 “欣欣,你真的要去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季寰宇语重心长地道。 刚刚在救护车上,大夫已经很直白的说了,白欣辞的心脏肯定是出了问题。 这么突然的昏厥必然是事出有因。 “我知道的。”白欣辞脸色依旧苍白。 最近一段日子,她就时长感觉窒息透不过气,再加上之前她好像还吐过血。 只是母亲和孩子的病情,就像两座大山,然让她根本无心想自己的事。 检查这件事是要提上日程了。 季寰宇见她似乎还有些不放在心上,刚要继续说教,白欣辞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你在哪?”司寒夜的声音冷若冰霜。 “在外面。” “呵。”司寒夜冷哼一声道:“你是不是不记得,你是个丈夫,已经结了婚的人。” 突如其来的诘问,白欣辞有些反应不过来,“阿夜,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明知故问的回答,让司寒夜捏紧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 “给你半个小时。” “如果半个小时在家里见不到你人影,我会马上打电话给你的父亲撤资,白氏就等着倒闭。” 第20章 无法承受的真相 白欣辞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心绪不宁。 吴秘书虽然刻板稳重,但做母亲的到底是没见到自己的孩子。 一进家门司寒夜就已经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了。 他脸色森然,脸上仿佛笼了一层寒霜,让白欣辞觉得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什么。 “之前的那份你不愿意签。”司寒夜抬了抬眉毛,“这次我多加了赡养费,你看看,如果数额满意就签了。” 白欣辞神情凝滞了下,然后拿起桌上唯一的文件。 离婚协议上的条款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赡养费增加到了五百万。 五百万啊! 普通人几辈子都存不下的钱。 白欣辞动了动,脸上依旧做不出任何表情。 她木然地喃喃道:“司寒夜,我在你眼里这么值钱的么?” “五百万,这个数字你应该是满意的。” 司寒夜冷冰冰地看着她,收起一切感情的样子,就好像在和对手在商业上博弈。 只是人的感情哪里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如果金钱能够清算感情,那世间岂不是少了太多的痴男怨女。 “那如果我说不同意呢?” 五百万能买断她的婚姻,却换不回珍珍的命。 如果不是有珍珍在,那么白欣辞必然一刻不停地离开有司寒夜的世界。 “那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司寒夜站起俯着身,眼里流露出凶悍之色,“还是说你新搭上的男人很穷,需要你在我这捞个够本,他才能要你。” “否则,一个男人怎么好端端,就能接受赔了我好几年的二手货。” “啪!” 白欣辞的心仿佛被人生剜走了一样的痛。 “你看到了对不对,中午在咖啡厅。” 司寒夜直接承认,“是,我看到了,看到你和一个男人亲昵地在一起勾勾搭搭,当着一个马上要断气的孩子的面。” 白欣辞的脑袋好像是被一根木棒狠敲了一下,哀伤和痛苦仿佛决了堤,铺天盖地席卷了全身。 那可也是他的孩子。 他怎么能那么说。 就算是不知道真相,是个陌生的孩子,司寒夜也不能这么恶意诅咒。 这话未免太恶毒了。 白欣辞扬起手,手臂却被司寒夜死死掐住动弹不得。 她竭力的控制,可嘴唇仍旧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不要钱一样地往下砸,“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说这么恶毒的话。” 被气极的司寒夜眼里那还有什么,家教修养,他捏着白欣辞脆弱的手腕道,“怎么我说错了?”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拿个孩子当幌子,然后去私会野男人。” “现在嫌说话难听?”白欣辞眼里全是他冷厉可怖的面容,“白欣辞!你是不是把我想象得太好说话了,以为我被人带了绿帽子也能忍得下这口气!” “你知不知道,我看见的那一刻,那一眼!” “我都恨不得掐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狗男女?”白欣辞凄然地笑了笑,“司寒夜,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曾经的海誓山盟,两年的婚姻生活,竟然在他那里竟然换不来一丝信任。 “好,司寒夜。” 白欣辞狠抽了下鼻子,用力甩开司寒夜的手。 她高高举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你不就是想离婚么?” 司寒夜冷着脸看她拿着离婚协议,看她从包里掏出笔。 那一刻他竟然没有感到一点解脱,在白欣辞签完最后一笔的时候,甚至没由来的感到慌乱。 他跟白欣辞就这样彻底结束了吗? 他们以后的人生,是不是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跟他离婚以后,这个从少年时他就喜欢的女人,会不会马上就会投入到今天看见的那个男人的怀抱。 然后他们会结婚,会上床,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生下一个孩子。 那他呢? 这个几乎是毁掉了他半生的女人,走掉了,自己幸福去了。 他该怎么办。 这短短的十几秒,司寒夜脑袋里冒出无数种想法。 “你……”司寒夜心里有话,却梗在喉咙里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口。 白欣辞签好离婚协议之后,稍微有些轻蔑地笑了笑。 “这下我如你的愿了,司寒夜你是不是很满意。” 白欣辞抓着司寒夜的手,把离婚协议放到他的手里,可是那只手就好像不听话一样,怎么的都不肯张开。 “拿着。”通红的双眼还在不停地淌着泪,“签了这个,我们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你拿着!” “你拿着啊……”白欣辞的眼泪越来越多,近乎不能自己。 可是不管她怎么使劲,那只手就不如她的愿。 白欣辞觉得胸腔都像是要裂开一样,她抡起拳头一下砸在司寒夜的胸膛上。 司寒夜的脸上好像枯井一样没有表情。 他的心口疼得要死。 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想要的就只是一个解脱。 一个两个人都能好过的结局,可是为什么心里好像什么东西死掉了一样难过。 “司寒夜,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白欣辞好似被千钧的重量压在身上,无法站直身体,消瘦的后颈上突出来的骨头,一抖一抖的,“司寒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要爱上他,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这一刻她终于被逼进了绝路,苍白细瘦的手指用力扣着桌椅,白欣辞强迫自己站得笔直。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肯离婚。” 泪水胡乱了白欣辞脸上,那样凄然的笑让司寒夜感到莫名的害怕。 好像有一种让他根本无法承受的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 他无法抑制的呼吸加速,想要逃避却不得不强逼着自己听下去。 “我这就告诉你。”白欣辞盯着他有些闪躲的目光,横着一颗心道:“是因为珍珍。” “珍珍?” 第21章 白欣辞被气到吐血 “珍珍。” 这个在他生活里堪称陌生的名字,让司寒夜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对,珍珍。” 下一秒,司寒夜就听到了一个不亚于雷电加身的真相。 “珍珍是我跟你的孩子。”白欣辞不可抑制地想起曾经的苦涩,她道:“我偷偷生下来的,她才刚刚会走路就被查出来有血液病,就是白血病。” “你……怎么可能。” 司寒夜浑身的细胞都已经完全停摆,他完全无法相信白欣辞嘴里说出的。 可是就是有个一声音告诉他。 那个孩子。 那个下午他刚刚抱过,轻得一阵风都能吹走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儿。 是白欣辞偷偷背着他生下的。 白欣辞在撒谎,巨大的震惊之中他的脑袋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珍珍的骨髓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所以我答应嫁给你,因为我想再次怀孕,想要新生儿的脐带血来救珍珍的命。” “所以……你答应嫁给我,不是因为喜欢我。”司寒夜的脸明显地发白。 此刻的白欣辞眼神无比的坚定,“不是。” 他觉得仿佛置身冰窖之中,刺骨的寒冷,让他捏紧了拳头,下颌咬得死劲。 怎么可能,白欣辞怎么可能不是因为爱他,而选择嫁给他。 “你不是因为钱?” “也不是因为喜欢我。” 司寒夜突然有一种听了个笑话的感觉,“只是因为要救那个可能是我女儿的孩子的命。” “对!” 司寒夜大脑不可控制地开始想象,这么多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白欣辞可能遭遇到过哪些困难,受到过什么样的委屈。 她怎么能背着自己生下孩子呢。 怎么就有了个女儿呢。 司寒夜的头都要炸了,一个个事情好像剪碎的毛线,他妄图想把这些事情都穿到一起。 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这个在商场上纵横的商业骄子,低着头沉思着。 房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呼吸仿佛就是最大的声响。 压制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坦白出来了,白欣辞也没有感受到一点轻松。 她木木的站在原地,就听司寒夜痴痴地笑了起来。 白欣辞看着那刀削一样的侧脸感到一阵恐慌,“你……你笑什么?” “我差一点就信了。”司寒夜仰着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白欣辞,你的手段真的是高超。”他目光凛然地盯着白欣辞,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我刚刚真的在自责。” “自责当年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尽了委屈,你得有多爱我啊!才能有勇气偷偷一个人剩下我跟你孩子。” 司寒夜的眼中猛地迸射出杀人的光,大手倏然揪住白欣辞胳膊,“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极具危险的气息贴近白欣辞的耳侧,她听见司寒夜咬牙切齿地说:“我当年碰过你吗?” 他曾经如珠似宝的待她,就算喜欢都骨子里,也都只是亲吻而已。 青春少年,他喜欢白欣辞忍到浑身发疼,都不能越雷池一步,更别说让那时还没毕业的她怀上孩子。 “白欣辞你到底是高看了自己的智商,还是打心底里就觉得我是个傻子。” 司寒夜仿佛听见天方夜谭一样的嗤笑,“我们结婚的第一天到底什么情况,用不着我提醒你。” “我之前没碰过你,你就有了孩子。” 司寒夜的笑像是夜里的鬼魅,白欣辞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 “让我想想……之前我没碰过你,你的第一次也不是跟我。” 白欣辞睁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想不到坦白后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珍珍……”她无力地辩驳着,“珍珍真的是你的孩子,阿夜,”白欣辞言语之间带着更咽,“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做亲子鉴定的,真的,那个总不会是假的。” “还有五年前那天,你……” 解释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爆喝打断,“够了!” “白欣辞,你以为你的话,我还会相信吗?” 司寒夜仿佛是一匹呲着獠牙的饿狼,下一秒就会咬断她的脖子。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到眼角都快要淌下泪。 “白欣辞,你是有了新的男人,有备胎,你想要追寻一家三口的幸福,所以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对不对。” 天底下没有比这再能冤枉人的了,白欣辞的心神已经支离破碎。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已经同意跟你离婚了。” 珍珍的病……白欣辞实在是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了,就算她刚刚签字有怒气的成分,但现在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跟司寒夜走到了尽头。 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你同意离婚?” “我不同意了!”刺啦的声音响起,离婚协议书在几秒内被撕得粉碎。 房间里飘雪一样扬着纸碎。 “我凭什么要让你如愿!” 司寒夜想起自己那个跳楼自尽,连尸骨都没有完整的父亲。 想起大雨滂沱的街道,他被追债的人打到遍体鳞伤。 想起他瘸着一条腿,没有钱医治,如果不是母亲苏茹差点下跪,才借出来医院费自己就是个人人白眼的瘸子。 这些痛苦全都一股脑地跑了出来,并加诸在面前的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白欣辞,如果我有三分痛,那我定要你疼上七分,是你害死我父亲的!” “只有那样!” “那才叫赎罪!” “白欣辞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受不了跟我在一起生活了。” 愤怒已经充斥在司寒夜周身的每个角落,他只顾着把最锋利的刀,猛烈的输出,丝毫不管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竟然……”他桀桀笑着,“你竟然还编出来个孩子,让我内疚,让我后悔!” “白欣辞,你说!” 司寒夜的咆哮让白欣辞浑身一阵。 “那个孩子是不是!” “是不是,你跟那个男人生的!” “那才是那个野种的爹!” 白欣辞只感觉自己的耳朵一直在响,面前的人嘴唇一张一合,她好像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只是心肺好像被人突然攥住,呼吸越来越困难。 越来越快。 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又腥又甜。 “咳!” 白欣辞看着司寒夜的脸色巨变,他眼神闪着巨大的恐慌。 她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却阻止不了口中的喷出的液体。 “欣欣!欣欣!” 白欣辞怔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上面鲜红一片,完全不明白此刻发生了什么。 第22章 白欣辞,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白欣辞!欣欣!” 白欣辞眼前尽是司寒夜焦急的模样,即便她努力的睁着眼,可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下坠。 “白欣辞!” 司寒夜眼睁睁看着白欣辞在自己面前倒下,她口中的鲜血止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这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巨大的悔意充斥着他的心头,他把白欣辞抱在怀里,却摸到一手硌手的骨头,司寒夜的心完全空了。 他甚至想,只要白欣辞没有事,他愿意做出任何让步 哪怕不离婚,哪怕把那个不是他的孩子接到他的生活中来。 就算是骗他也行,最好能就这么骗上一辈子,也总比失去所爱要强。 救护车来得很快,白欣辞迅速地被医生抬上担架。 她的手始终被人牵着。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流到脖颈,染红了一大片衣领。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面前的这张脸跟记忆里的重合。 司寒夜仿佛又看到了,大学校园明月湖边,一个脸蛋饱满圆润的少女,对他微微地笑着。 那笑容里仿佛盛满了全世界的光,司寒夜沉浸在那宛如春水一般的眸子里。 几乎只是一眼他就陷了进去。 抢救室外,司寒夜低着头像个战败的将军。 红色的抢救灯下他想了很多,有回忆,也有一旦白欣辞醒不过来的恐慌。 他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她只是吐了血而已。 一定不会就这么……他痛苦地锤着自己的头,甚至想都不敢想那个字眼。 时间仿佛是指尖的风,轻轻地一下就滑了过去。 白欣辞睁眼就是一片白茫茫,耳边好像有人在叫她。 “欣欣,欣欣。” 司寒夜关切的眼神距离很近,她很想说些什么,但眼泪却先一步滴了下来。 “病人本身有很严重的胃溃疡,这次出血也是因为刺激过重,导致的应激性胃出血,严重的胃出血会造成穿孔有生命危险。”大夫一边记录一边道:“同时我们还查出病人的心脏功能不全,这次只是抢救为主,心脏的部分建议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在病人恢复期间,”大夫斜睨了一眼,病床旁边高大的男人,“家属不要过度刺激病人,她的身体底子很差,还有很严重的腰肌劳损,需要好好照顾。” 说完便飘一飘白色的衣摆直接走了。 “欣欣,你感觉怎么样。”司寒夜的手好像从来没拉过这么紧。 白欣辞无力地眨了眨眼,她很想说,司寒夜我没骗你,珍珍她真的是你的孩子。 英武高大的男人,这一刻好像很脆弱,他抓着白欣辞的手吻了一遍又一遍。 “欣辞,欣欣,我错了,我从来都没有不喜欢你。”交握的手上好像沾染了湿气,司寒夜悔恨地道:“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你,我跟你提离婚,只是想我们都好过一些。” “白欣辞,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以前那些我们都忘了,以后我们都好好过。” 白欣辞的心里好像打翻了调料台,所有的酸涩痛苦都混在一块,最终凝结出一点点泛着苦味的甜。 “阿夜。”她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虚弱地应了一声,眼泪流到了鬓角里。 “欣欣,你原谅能不能原谅我。” 司寒夜眼中带着无比的诚意和爱意,他攥着白欣辞的手犹豫了下,还是说:“欣辞,你说珍珍是你的孩子,那么……”他停顿了下,好像下了很重要的决定,“我喜欢你,爱你,那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我不在乎那个孩子是不是你跟其他人生的,只要你好好的,你既然喜欢孩子,那咱们可以再生一个。” 白欣辞眼中刚燃起的光寂灭了。 怎么人躺在床上还能感觉到天旋地转。 怎么司寒夜那细细密密的吻,会让人感觉那么恶心。 她没有力气抽回手,只能任由他就那么握着。 白欣辞重重地闭上眼。 她在人事不知的时间里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不知道那是不是人死了之后的感觉。 那种感觉真好啊。 清晨的第一眼,就是司寒夜那张胡茬刚冒出来的脸。 他握着自己的手,脸埋进床单里睡得很深,人是坐着的好像他在这里守了一夜。 到了查房的时间,大夫护士呼呼啦啦地进,再呼呼啦啦地出。 白欣辞看着司寒夜像个小学生一样,记录着大夫说的每一样注意事项。 这样的他真的既陌生又遥远。 白欣辞在医院的病房里躺了两天,司寒夜就在把公务车搬到医院陪了两天。 这两天里他们几乎很少交谈。 司寒夜能明显感受到,白欣辞看他的眼神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种异样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却又叫不出哪里不对。 “欣欣,出院手续秘书已经办好了。”司寒夜半搂着白欣辞,极尽呵护,“我们回家。” ……回家。 窗外的阳光亮得刺眼,白欣辞怔然地看着。 一时间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何处。 是那个充满暴力的白家。 还是让她尊严尽失的司家。 回到别墅,司寒夜不由分说的把她抱进了主卧。 白欣辞就这么住进了别墅里,以前奢望不到的房间。 多可笑啊! 从前不管她怎么哀求,司寒夜都以自己身边有人睡不好为由,那件事之后就赶着她出去。 现在就只是吐了血而已,她就能轻而易举地躺在这张无比舒适的大床上。 司寒夜的手机铃声响起,犹豫了片刻对白欣辞道:“欣欣,我去接个电话。” 纵然是有段距离,白欣辞也能听见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看了一会阳台上挺阔的背影,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司寒夜见到梁以涵的时候,是有些恼怒的 不过看在她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国内又没有亲人的情况下还是调整了出来笑容。 “夜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梁以涵动了动红肿的脚踝道:“我自己能行的,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打急救车,找个护工来料理也是一样的。” “我先送你去医院。” 司寒夜伸出双臂,梁以涵如愿以偿地勾着他的脖子,不着痕迹的把脸偷偷藏进他的颈窝里。 在家里还在睡着的白欣辞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刚一接通电话,就听见白正楷在那边阴阳怪气地道:“白欣辞,你是心真大啊,你的男人都快跟人跑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睡觉。” 第23章 男人的后悔里到底几分是真的,几分能相信 “嗯。” “嗯!”白正楷骂道:“我说姓司的怎么迟迟不肯打钱过来,原来是你留不住男人了,白欣辞你可别忘了,那丫头现在可是我的女儿,你那个疯妈也都还在白家。” “我可不管你和姓司的到底是真爱,还是什么,总之他们家的资金一天不到位,你女儿和你妈就别想好过!” 白欣辞刚想说些什么,“啪”的一声电话就被挂掉。 珍珍一直待在医院,白正楷能看见司寒夜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应该是去了医院看珍珍。 母亲和珍珍…… 白欣辞的软肋一直被捏在别人的手里,她想要摆脱现在的生活就必须把母亲接出来才行。 思索片刻后白欣辞给父亲白建刚打了个电话。 “欣欣?你跟寒夜最近怎么样,他有没有说……”白建刚正是用得着她的时候,说话就跟真的慈父一样。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白建刚有些意外,“什么交易。” “司寒夜已经跟我提出离婚了,我跟他的感情并不好,这你应该知道。”白欣辞毫无感情地说。 这些事情白建刚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这些事情在他的眼里根本不重要。 “年轻的小夫妻哪有感情不好的,不过是闹矛盾了,男人嘛……”白建刚一副夫为妻纲的口吻教育着。 白欣辞打断他的滔滔不绝,“你跟妈妈离婚。” “什么?” 白建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跟妈妈离婚。”白建刚刚要破口大骂,白欣辞紧接着就道,“我跟司寒夜的婚姻继续不了多久,我知道你跟白正楷打着什么主意,如果你敢逼我嫁给其他人,我就敢在婚礼当天跳楼。” “不信,你就试试看。”白欣辞十分决绝 她有预感如果不趁着,这次把母亲从白家接出来,那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我跟司寒夜的婚姻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想你十分清楚,如果错过了这一次,那你以后都别想从司寒夜那里得到一分钱。” 电话那边安静了很久,白建刚才说:“我竟然还不知道我的女儿,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你还真是让爸爸刮目相看。” “离婚……”白建刚嘲弄着笑了下,“离婚也不是不行,正好我也受够了她这个精神病。” 精神病三个字,刺痛了白欣辞的神经。 在她的记忆里,白建刚是个脸上挂着笑儒雅的中年人,他对母亲的也一直很好。 面对现实,很多时候白欣辞都觉得自己的记忆出错了,要不然她的父母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答案其实早就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太小了。 看不懂成年人眼睛里的复杂情绪。 哪有人总是天真快乐,只不过是有她的母亲替她撑起的一片美好而已。 “我会跟你妈妈离婚,只要司家的资金到账。” “你说话算话?” “当然。” 他们之间父慈女孝的戏码,到了这一刻已经彻底撕掉了遮羞布。 尽管那是伪善的面具,但白欣辞的心里还是难过了一下。 “离婚协议。”白欣辞道:“你跟妈妈先把离婚协议签了,而且我要作为母亲的委托人,在协议书上签字。” 温絮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她单独签署的文件自然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白建刚笑了笑,像是刮目相看,“这是自然。” “就这样,我的好女儿,爸爸等你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之后,白欣辞就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留给自己。 直接给季寰宇发了一条,自己会去设计院工作的信息,并叮嘱季寰宇,她去设计院工作,就是以真实姓名去,而不是那个设计天才“扶摇。” 信息发出去之后,季寰宇就像是炸了锅一样,嗡嗡的给白欣辞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 司寒夜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一路焦急地往回赶,就怕白欣辞自己在家有什么意外。 远远看去,别墅漆黑一片,以往为了等待他亮着的小夜灯没有亮起。 别墅大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 司寒夜的慌乱了一瞬,脸鞋都没顾得上换,直接冲上了二楼。 直到看见白欣辞好好的躺在那,就跟自己离开之前一样,这才算是把心放到了原位。 深夜,司寒夜的胳膊轻轻抬起,还没落到白欣辞的腰上。 身边的人就转了身,直接避了过去。 空落落的手举在半空中,司寒夜在黑暗里叹了口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破冰的。 白欣辞闭着双眼,闻着司寒夜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这得是多近的距离,才沾染上这么重的味道。 就连洗过了澡都没冲掉。 男人的后悔里到底几分是真的,几分能相信……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白欣辞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 白家翘首以盼着司寒夜救命的资金,白梦甜也怕他们离婚之后,自己会被送去联姻,这个节骨眼上根本不敢来骚扰白欣辞。 这一段时间竟是难得的清净。 司寒夜除去刚出院的那段时间在家里陪着她,等她的病情稳定了一些就正常上下班,只不过比平常回来的早很多。 家里的饭菜也都是和从前一样,还是白欣辞在打理。 司寒夜不是没说过可以请个阿姨。 白欣辞只是笑笑不说话。 她在这个睡了两年的家里,做不了几顿饭了。 纵然心如死灰,但看见司寒夜总还有些情绪波动。 每天司寒夜一出门,白欣辞就会立刻离开别墅,赶去医院陪着珍珍。 珍珍这一段时间的起色好了很多,以往苍白空洞的眼睛里,好像多了许多神采。 “珍珍,什么事情这么高兴?”珍珍手里拿着白欣辞从未见过的芭比娃娃。 “嗯……”珍珍歪着脑袋思考了下,抿嘴笑着说“爸爸,爸爸前两天来看我了,还陪着看了动画片。” 她举着手里的娃娃,爱不释手地道:“还有这个!” 白正楷能来看珍珍,不乱给孩子脸色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竟然还能给珍珍带礼物? “这个也是爸爸送的?” “唔。”珍珍摇了摇头,“这个是秋秋送的。” “秋秋?” “对呀,秋秋,就是前几天送我回医院的那个大哥哥。”珍珍高兴地道:“我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么高,姑姑,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吴秘书? 很难想象,那个不苟言笑的吴秘书,竟然能对珍珍这么好,一个大男人竟然会给珍珍买芭比娃娃。 珍珍从小就困在这个消毒水与白病床的医院里。 见到的人少之又少。 就连白正楷那样的人,她都赤子之心的觉得,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白欣辞心疼的把娇软的女儿抱紧怀里,“珍珍啊,如果可以你想不想换个爸爸妈妈?” 珍珍停下手里的动作,外头看着她,非常的认真的思考了下道:“那珍珍有了新的爸爸妈妈,那爸爸妈妈他们是不是就没有我啦。” 白欣辞心里一阵绞痛。小孩子就是这样,不管父母待她如何,在她眼里父母都没有错。 “那珍珍……姑姑做你的妈妈好不好。” 第24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这一段时间里,一向爱岗敬业的吴秘书,总是按点下班。 还总是时不时的暗示司寒夜,他的工作做完了,可以提前走了,不能陪着他一起加班到深夜。 “你谈恋爱了?”司寒夜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吴秘书有些愣神,然后机械化地道:“并没有。” “你没谈恋爱,为什么不加班。”司寒夜道“公司给你这么高的薪水,你应该物超所值才对。” 听见总裁这么讲话,吴秘书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我在公司的各种考核和比赛中都是第一名的成绩,日常的工作也没有任何懈怠,今年的第一季度……” 司寒夜笑了下:“好了,只是关心你一下,不用强调绩效,我知道你很优秀。” “我只不过是很好奇,像你……”司寒夜没好意思直说刻板,“像你这么敬业的人,突然变化这么明显,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吴秘书的脸上绽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因为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司寒夜的心紧了一下,“是商场那个?” “是她,她病很重,平时能陪着她的人也很少。” “她的病很重吗?”司寒夜内心里是拒绝听见这个孩子的任何消息的,但一颗心却没有缘由的提了起来。 吴秘书坦诚道:“血液病第二期,正是转重症的时候,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也是因为这样的病?” “嗯。” 司寒夜的脑中用力的回忆那个孩子的脸,想不起她的模样,却只回忆起一片病弱的苍白。 “吴秘书。” “你刚刚说,那个孩子现在是血液病的二期?”司寒夜背对着吴秘书。 既然是二期就还能维持很长的时间,她既然是白欣辞的女儿。 他已经当着白欣辞面表过态,说自己可以接受这个孩子,那为她做些什么也无可厚非。 毕竟白欣辞那么在乎那个孩子。 “是的。” “动用一些关系,尽可能的让这个孩子快点得到匹配的骨髓。” 吴秘书惊喜的看着司寒夜,“是,好好的司总。” “还有……”司寒夜的声音沉了下来,“替我多去看看她。” 吴秘书只顾着高兴,一时间竟没分辨出司寒夜的口中多说了两个“替我。” 这一段时间司家都诡异的安静着。 这天回家的路上,司寒夜凝视着车窗外,突然道:“停车。” 坐在客厅里的白欣辞一抬眼,看见的就是司寒夜捧着一大束玫瑰,“欣欣,我回来了。” 他脸上挂着笑,想来是真的高兴,是真的想讨好她。 “这个送你。”司寒夜好像有些不太好意思,快要三十岁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竟然把一捧花抱了一路。 玫瑰花娇艳欲滴,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她伸手接过,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你不喜欢?”司寒夜脸色微变。 白欣辞又瞥了一眼玫瑰花,道:“没有,我很喜欢,只是以后你别麻烦了。” 听说白欣辞很喜欢,司寒夜便放心的笑了,他伸手揽过白欣辞腰。 白欣辞僵了一下,司寒夜道:“你喜欢就好,不麻烦的,如果欣欣想每天都要也可以。” 说着亲昵的气息靠近,白欣辞偏过头,司寒夜的嘴唇落空,他有一些不自然,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如果不喜欢玫瑰,我们可以换别的。” 司寒夜似乎真的转了性,他对白欣辞的照顾无微不至,盯着她吃药,看着她吃下每一口饭。 甚至在她洗澡的时候,都不放心的等在浴室门口。 白欣辞刚一出浴室,司寒夜便关切的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毛巾道:“怎么又不吹头发,你现在还不能感冒。” 说着就拿起风筒,要给白欣辞吹头发。 “我……我自己来。” 司寒夜几乎是盯着她吹完了头发,风筒的声音停下。 一双手臂从腰肢穿过,司寒夜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道:“欣欣,那个孩子……她……是叫珍珍是吗?” 白欣辞立马紧张的看着他,司寒夜被这防备的眼神弄的浑身不舒服。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一个孩子怎么的。” “只要你不再跟那个男人联系。”提起那个男人司寒夜心里就暴躁的不行,他低头在白欣辞肩膀上狠吸了口气,“只要你不再跟他见面……那个孩子……” 司寒夜口齿困难的吐出名字,“珍珍,只要你想,也可以接到我们家里来。” “珍珍是我生的你相信了?”白欣辞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司寒夜心里极为的不爽。 “相信。” 白欣辞笑了笑,“是因为,你觉得我跟你结婚的时候不是第一次对吗?” 司寒夜的脸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欣欣,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 “白家,不是想要司家援助的资金吗?这次我不会卡流程,过几天我就让财务划款过去好不好。”司寒夜展现出自己无所不能一面,妄图另辟蹊径来打动白欣辞。 “孩子的事情也都随你。”这个男人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像是认命一般地道:“欣欣,我已经跟你道过谦了,以后咱们就跟从前一样,好不好。” “不好。” 几乎是没有犹豫,白欣辞直接出言拒绝了他。 第25章 婆婆来了 司寒夜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下,然后硬生生憋回怒火。 他现在实在是没有胆子,跟白欣辞吵架,之前她吐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欣欣。”司寒夜贪婪地把脸埋进白欣辞的颈窝里,“我已经道过歉了,还同意把那个孩子接到家里来了不是吗?” 怎么还是揪着他的错处不放,他都已经承认了那个野种,甚至想过把那个孩子接过来,改姓司,让她享受司家大小姐的待遇。 他的种种表情都白欣辞看在眼里,她的手扣在搭在腰间的手上,疲惫地道:“司寒夜,我累了。” 白欣辞从内而外的疲惫,她已经跟司寒夜过不起这种日子,更听不下去他这种已经道过谦了,潜台词怎么还不知好歹的话。 看着她纤薄的背影,司寒夜烦躁的同时,更觉得束手无策。 他想不出到底哪里出错了,事业上的困难拿出哪一件都比这要大、要艰巨,可没有哪一件能让他这么不知从哪里下手过。 翌日一早,司寒夜的母亲就蹬了门。 他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这么别扭地相处,就像是套在保鲜膜里的青蛙让人别扭窒息。 “欣欣,”苏茹紧张地抓着她的手,“怎么会突然间病得这么严重。”白欣辞在她的眼里几乎是自己的女儿一样。 苏茹听见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 “妈,我没事的,就是小胃病。”将养了几日,白欣辞脸色虽然没有那么吓人,但也依旧苍白得不好看。 “你们年轻人,就是习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到了老了病痛就都找上了门。”苏茹嗔怪道:“寒夜,你到底都在忙些什么?” “欣欣的身体出了状况,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能一点感觉不出来,我听见消息的时候心脏都快要吓出来了,要不是医院有妈妈的同学,正好撞见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妈……我以后会好好照顾欣欣的,这次只是意外。” 明明就是他把白欣辞气到胃出血,此时纵然心虚,但也当着母亲的面也实在不敢说出实情。 “知道错了就好!”到底是自己儿子,苏茹也不好责怪太多,“欣欣啊,这小子以后要是再惹你生气,你就给妈妈打电话,我来收拾他。” “妈!”司寒夜一脸不自然地挨训。 如果是之前白欣辞肯定就直接笑出来了,这个男人不管在外面多要风要雨,到了母亲苏茹的面前都跟个少年一样。 但现在,白欣辞看着他那张窘迫的脸,虽然脑中闪过回忆,却实在是笑不出来。 苏茹上门跟其他的婆婆一样,大手包揽了全部的家务,就连碗都不许她碰一个。 白欣辞看着那不再年轻的背影,多少次都暗暗羡慕着,如果她的妈妈这么健康、朝气蓬勃该有多好。 这么想着她就把头轻轻靠在了苏茹的肩膀上。 苏茹身上并没有昂贵的香水味,只是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苏茹,察觉肩上一沉,她温热的手抓着白欣辞的手,和蔼笑道:“傻孩子受委屈了。” “嗯。”白欣辞声音闷闷的,眼眶不自觉地热了起来。 “婚姻啊,对于咱们女人都是不划算的。”苏茹叹气道:“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婚姻,都是要靠自己经营的。” “我知道的吗。”有这样好的婆婆,她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 “寒夜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心总归不是坏的。” 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突然间笑了,“他爸爸年轻的时候脾气比他还不好,还不是让我治得服服帖帖。” “欣欣,慢慢来。”苏茹轻轻捋着白欣辞的手指,“有妈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外面的那些个人,不要在意,在妈心里司家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媳妇。” 可是他们的婚姻已经走不下去了。 这句话梗在白欣辞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妈,我有些累了,想上楼休息一会。” “嗯,去。” 白欣辞走后,苏茹摁了摁肩膀上已经湿润的布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不是母亲对白欣辞说了什么,晚上回来司寒夜能明显感觉到,白欣辞的目光没有那么冰冷了。 卧室里二人洗漱完毕,温热的身躯靠近,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欣欣。” 白欣辞身子僵了一瞬,闭上眼睛准备装睡。 睡衣下摆里伸进去一只手,白欣辞的呼吸更住,便听那人道:“欣欣,我知道你没睡着。” “妈还在……你别……” “客卧离我们很远,妈听不见的。”司寒夜的呼吸愈加灼热。 那一小块温热来回逡巡,白欣辞马上就要拒绝,却又想起只能躺在病床上的珍珍。 …… 第二天一早司寒夜神采奕奕的下楼,白欣辞神色恹恹地紧随其后。 苏茹抬眼一看儿媳脖子上的红色斑点,心里顿时有了谱。 “你们醒了,快来,早饭刚做好。” 苏茹在他们这照顾了几天,见两人明面上已经破冰和好就立马要求司寒夜送她回去。 “妈……”白欣辞依赖地抓着苏茹的手不放。 “妈知道你舍不得我。”苏茹笑着道:“想妈妈了,打个电话妈再过来,我都是老太婆了,也总不好一直在你们年轻人跟前晃。” 司寒夜丝毫觉不出白欣辞眼里的依赖是因为什么。 他天真地庆幸着自家的婆媳关系这么好,根本不像其他男人整天为了后院起火的事脑袋疼。 外面的天阴沉得像是要掉下来,阵阵的阴风在别墅里都能听到呼啸。 白欣辞很想借着天气把婆婆留下,可话还没说出口,苏茹就已经先一步出门。 司寒夜看她的小模样,顿时心情大好,他搂着白欣辞在迅速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乖乖在家等我,老公很快就回来。” 言罢,便满意地转身而去。 白欣辞的手已经握住门边的黑色雨伞,但到底是没把东西送出去。 第26章 她竟成了他的所属物 惊雷声轰隆隆响起,紫色闪电撕裂天幕,噼噼啪啪的雨水拍到窗户上,蜿蜒出道道水痕。 白欣辞刚刚放下安慰珍珍的电话,司寒夜就推门而进。 虽然别墅的车库连着客厅,但司寒夜的浑身上下却被雨水湿透,水流顺着他的西裤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一个水窝。 “怎么弄成这样。” 见到他狼狈的样子,白欣辞赶紧去拿了厚厚的浴巾披到司寒夜身上。 雨水浇乱了他一丝不挂的头发,厚重的毛巾吸走脸上的水分,露出司寒夜那张俊脸,现在的他没了往日里商业的冷傲,多了一些青葱少年感,细碎的头发搭在额头便是青年了几分。 “在担心我?”司寒夜脸上尽是满意的笑。 “没……没有。” 这一系列几乎是刻在骨子的动作,等到做完了白欣辞才反应过来。 “还说没有,是不是在客厅一直等着我。”她薄薄的耳朵红了一圈,司寒夜像个少年一样追问过去。 白欣辞脸上一热,逃避似的转过身,“我只是坐在客厅,没有一直等着你。” “你……你身上全是水快去洗洗。” 白欣辞害羞的样子,司寒夜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这实在是取悦了他。 “好,我这就去!”他倾身在白欣辞脸上重重地亲了下。 婆婆不在,白欣辞本打算直接搬到楼下,自己的那个小房间里。 但一想到珍珍,却还在主卧里留了下来。 司寒夜这几天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曾经的她是多盼着有一天跟他能这么和谐的相处。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司寒夜在怎么对她呵护、讨好,她的眼前脑海全都是,他咆哮的样子,他的那些话就像一把刀子一样,重重地插在她的心上,让她无时无刻不在难过。 她已经不再期盼着,司寒夜会有和珍珍相认的那一天。 浴室门淋漓的水声响着,白欣辞闭着眼做出自己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就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里。 白欣辞被热醒,她好像被一个火炉紧紧贴着动弹不得。 “阿夜。” 身旁的男人脸上通红,眉头紧拧着,一副难受到不行的样子。 “阿夜,”伸出手贴在额头上,触手一片滚烫。 “司寒夜你发烧了!” 司寒夜的慢慢睁眼,暗哑着嗓子道:“欣欣。” 他的目光紧随白欣辞的身上,看着她极快的速度下床,不一会的功夫,水杯便抵到了唇上,“阿夜,先吃些退烧药。” “欣欣,头痛。” 司寒夜像是只受伤的大狗,粘糊糊地趴到白欣辞身上,手里的水杯险些倒了出去。 “阿夜……”白欣辞有些无奈,“你发烧了先把药吃了。” “我不吃。” 司寒夜趴在白欣辞的腿上,一个大男人竟然耍起了无赖,“苦。” 白欣辞有些哭笑不得,以前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有自己跟他耍赖,司寒夜宠溺地笑着。 时光匆匆,现在却反了过来,这个让她遍体鳞伤的男人,竟然也有耍赖嫌药哭不吃的时候。 白欣辞不可抑制地想起,她含着伤心和痛苦吃下去的那颗避孕药。 回忆这东西一旦上头,就根本停不下来。 “司寒夜。”她的声音冷了下来,“这药不哭的,我吃过,比起避孕药要甜上很多。” 腿上的身躯很明显地突然停住。 司寒夜缓缓起身,混乱的睡衣散开,整个人都没有了以往的攻击性。 他低着头,头发在眉目间投下一片阴影,搂在白欣辞腰间的手加大了力度。 很久,他才道,“白欣辞,你是恨我的。” 在白欣辞看不到的角度,男人眼眶发红。 如果不是她提起,司寒夜几乎都忘了自己还做过这么绝情的事情。 他顺着白欣辞的手顺从地把药吃了下去。 然后紧紧抱住白欣辞,好像怕怀里的人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欣欣。”司寒夜的声音在她的颈后呢喃,白欣辞闭眼不答话。 他们的身体毫无间隙,但彼此的心却早已隔了千山万水。 就在白欣辞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司寒夜更加使劲地搂着腰,胸膛贴在她的脊背上,声音悠远地道:“心尖尖。” 白欣辞的脖颈潮湿,她不知道是司寒夜在上面留下了液体,还是只偷偷吻了她。 别墅的餐厅里安静得只剩下用餐的声音。 他们端坐餐桌两端,彼此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昨晚的事。 “阿夜,我想出去工作。” “工作?”司寒夜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嗯,工作已经找好了,明天我就会去上班。” 司寒夜之前从未听她提起过想要去工作,亦或者说,从她认识白欣辞的那天起,她就没有工作过。 这么突然地提起,而且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通知他,这让司寒夜有些不高兴。 “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工作。”司寒夜心里生气,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你说工作已经找好了,是谁给你找的,什么工作什么岗位。” 面对司寒夜的质问,白欣辞并不感到意外,“很普通的文职,是从前的邻居帮忙联系的。” 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像一根根紧绷的弦,谁也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断掉。 司寒夜思索一下道:“出去工作可以,但是要有家里的司机接送。” “不必了。”白欣辞拒绝道:“工作很普通,有司机接送不太方便。” 司寒夜抬起头脸上尽是不容置喙的表情,“我的老婆第一次出去工作,必须要有司机接送。” 白欣辞在他的口气里没听出多少对老婆的爱意,倒是听了她好像就是他的某种物件。 某种所属物。 “阿夜,真的不……” 司寒夜脸色愈加深沉,他直勾勾的看着白欣辞道:“你这么着急拒绝,是真的不想太特殊,还是想去见什么人,不方便让我知道!” 第27章 他与小三又上了热搜 司寒夜摁掉了不知道多少个白建刚的电话。 白家的产业犹如一栋年久失修的老机器,除了那副庞大的躯壳,已经完全不堪一击。 他们急需这份资金救命,白氏父子挪用公款的证据司寒夜已经掌握了很多,并且他私下放出话来,不许其他机构再借钱给白氏。 “司总。” 设计院的领导叫住了正在出神的年轻总裁。 “张院长,您真的不能联系到扶摇吗?”司寒夜面色凝重地道:“您知道,她对于我们集团的含义,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司家如今的规模,我当年也不能那么容易就摆脱司家的困境。” “这……”张院长脸上为难道:“您说的这些我当然明白,只是这扶摇确实是亲口说过,不会路面更不会进入到您的集团工作。” “您哪里要是实在缺设计方面的人才,我们设计院还是有很多优秀的年轻人,可以向您输送的。” 司寒夜仔细盯着张院长的每一个表情,张院长在他的目光注视下额头隐隐出汗。 之前这位设计院的一把手,提到扶摇还都是果断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扶摇的消息。 如今却一副为难到不行的样子。 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扶摇的消息,可能是碍于扶摇本人的遗愿,亦或是设计院不肯放人。 不肯放人,也总比之前一点头绪都没有要好得多。 司寒夜松了一口。 “这到底是谁啊,这么大阵仗!” 设计院的大厅里挤了不少人围观,大厅里挂着横幅“恭喜设计翘楚白欣辞女士加入设计院。” 司寒夜神色一愣。 自己的枕边人,什么时候成了设计翘楚? “这个人好像获得过许多大赛的金奖,还是老院长请了很多次才肯到我们这工作的。” 另一个声音惊讶道:“真的假的,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建筑设计界有这么一号人物!” “对啊,那么年轻,能比我们优秀到哪去!” 白欣辞被围在一群人中间,她脸上化了淡淡的妆,让本来就姣好的容貌更显昳丽。 在她得体的笑容下,几个年轻的男设计师都悄悄红了脸。 季寰宇手捧着一大束鲜花,送到白欣辞的面前道:“欣欣,欢迎加入我们团队!” “谢谢,寰宇哥!” 带着鲜活香气的鲜花抱在怀中,身边都是好奇羡慕、还有肯定的眼神。 白欣辞有些无措又有些新奇。 原来走出囹圄的家庭是这种感觉。 一时间她好像跟怀里的花儿一样,仿佛鲜活了起来。 司寒夜目光一寸不离的盯着人群聚集处。 “他们在做什么?” 院长看他阴沉的脸,额头上的汗更多了,他心虚地道:“哪儿啊……今天有个新员工入职。” “他们自发办的,我不太知情,年轻人嘛,不管做什么都要讲究个仪式感。”他要是知道这煞神今天来,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办什么欢迎仪式。 “是吗?”司寒夜的声音阴恻恻的,“那个人是谁?” “谁?那个?” 老院长这会吓的汗都快凉了。 这个年轻的总裁,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就能让司家起死回生,并让原来的商业版图扩大几倍。 司寒夜出了能力,更让人害怕的是他雷霆无情的手段。 “就是中间最高的那个。” 顺着司寒夜手指的方向看去,院长顿时松了一口气,“你说小季啊,他是咱们设计院里年轻一辈,最拔尖的年轻人了。” “最拔尖?”司寒夜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从上到下,从样貌到气质身高全部都打量了个便。 “别看小季年轻,但人踏实肯吃苦,活干的也漂亮。”提起季寰宇院长自豪之情油然而生,“而且,扶摇这个设计当初还是他介绍来的呢。” “一开始我还没敢相信,怎么会有人能独立完成航站楼那么大的项目设计……” 院长喋喋不休的夸着,司寒夜却听出了重点。 “你是说扶摇是他介绍的?” 院长被司寒夜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 “是……”院长酱红着脸,一时间找不出话来找补,只得干巴巴道:“好像不是,我可能记错了。” 司寒夜的眼睛微微眯起,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厅中央,声音掺着冰一样的冷道:“您最好是记错了。” 出了设计院的司寒夜第一时间就是给秘书打电话:“吴迪,去查一个叫设计院叫季寰宇的员工。” 电话那边吴迪好像在说着什么,司寒夜蹙着眉道:“全部都要,从小到大事无巨细。” 司寒夜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车里的气氛跌到了冰点。 司机在后视镜偷瞄,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询问接下来的目的地。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喂。” “寒夜。”白梦甜的声音像是包了两顿的糖浆,腻乎的让偷听的司机身上都打了个哆嗦。 “什么事。”司寒夜的声音冷的下一秒就要挂断电话。 白梦甜娇嗔地道:“寒夜,下午有个电影首映会,主办方给我安排的男伴出了事情。”她假装无意实则说着突破边界的话,“寒夜,你能不能来陪我,过后我跟欣欣好好解释……” “时间,地址。”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别的女明星都是伴的就我没有……” “我说时间,地址发我手机上。”司寒夜的耐心告罄直接挂断了电话。 “司总,您还回家吗?”司机战兢的问了句。 “掉头去影视城。” “好的,司总。”偷听了一路八卦的司机,心里腹诽果然什么男人都抵不过白莲花撒娇啊。 办过了入职手续,白欣辞便加入了紧锣密鼓的工作里,她从未跟人共事过,起初还不太适应,但好在自己大学学的就是设计,融入得也不算慢。 设计院的工作不算轻松,外面的天渐渐黑了起来。 季寰宇稍显抱歉地道:“欣欣不好意思啊,第一天就让你加班。” “没……没什么。” 此时的白欣辞正望着手机里推送的新闻出神。 “当红女星白梦甜手带鸽子蛋,豪门老公浮出水面高调示爱!” 第28章 带着香水味的怀抱,这是雨露均沾么? “欣欣?” “寰宇哥,没关系的。”白欣辞握着手机的手还在发抖。 司寒夜口口声声的重新开始,竟然就是这么开始的。 白欣辞现在的心情迷乱得很,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尽管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该结束了,他们之间拉扯了这么多年,是该有个结果了。 但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见到这种暧昧的新闻,心里还忍不住的难过。 设计院外车子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白欣辞不知道司寒夜执意地让家里的司机接送她,到底是出于关心,还是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想起很久之前听见的一段话,“你以为男人无微不至的关心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过是以关心之名,看着你不让你给他带绿帽子而已。” 白欣辞到家的时候,司寒夜已经坐在了沙发上闭着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放轻的脚步越过他往楼上去,空荡的客厅里男人的声音响起:“回了来。” “嗯。”白欣辞垂下眼眸并未停下脚步。 “出去工作让你很高兴?”司寒夜直起身子,深邃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浓重的酒气在空气中飘成一团,白欣辞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你喝酒了?” “是,我喝酒了。”司寒夜眉间深锁看着只肯露出背影的女人,“我在问你话,你还没回答我。” “出去工作让你很开心……还是离开我让你很开心。” 白欣辞疲累了一天,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哪个地方,让他觉得自己很开心。 “开心的不应该是你么?” “什么?”司寒夜好像是没听见反问了一句。 白欣辞转过身继续道:“你跟当红女星高调示爱,美人在怀该开心的不是你吗?” “你吃醋了?”司寒夜的笑声里有几分揶揄。 白欣辞脸上不自然地僵了一下,“我没有。” 酒气越靠越近,司寒夜从迎面搂住了她,酒精的气味带着几分迷醉,上下鼓起的喉结定在白欣辞的眼前。 “新闻都是假的,是白梦甜求我帮忙。”酒气含混在他的喉头,带着几分委屈,“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欣欣我生气了,那个野男人送的花你竟然收下了。” 白欣辞耳朵上一痛,司寒夜像是惩罚一样咬了他一下。 “你派人跟踪我?”白欣辞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喝醉酒的男人跟三岁小孩没什么分别,刚刚还一脸阴郁,这会脸上又挂着笑,“欣欣,你吃醋了我很高兴。” 她才刚刚入职第一天,事先并不知道季寰宇会弄那么一出,刚想解释就听司寒夜又说,“我没跟踪你,是亲眼看见的。” 潮热的气息落在白欣辞的额头,辗转又到了鼻尖,最后下巴被人抬起,白欣辞唇被烫人的温度贴住。 撑着手掌的胸膛一起一伏,能清晰感觉到里面心脏快速的跳动。 “电影很好看。”吻过了之后,司寒夜贴着白欣辞道:“我们很久没一起看过电影了,他们送了我两张电影票,欣欣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这算什么雨露均沾么? 尽管如此,面对司寒夜温柔,白欣辞的心脏不听话的乱跳,“我……我不去。” “欣欣听话。”司寒夜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生气,反而用逗弄的语气,道:“吃醋吃一会就好了,我跟梦甜没什么的。” “我喜欢的只有你。” 白欣辞身子僵了一下,闻着他身上还没消散的香水味,不知道是该相信这掺了酒的甜言蜜语,还是该一把推开,这个不久前还揽过别的女人的怀抱。 “啊!” 司寒夜似乎的等不及答案,直接抱起了还在愣神的白欣辞直奔二楼卧室而去。 …… 第二天出门时司寒夜脸上带着餍足的笑,就连吴秘书都看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他们的目的地跟珍珍医院是一家。 吴秘书端详领导的脸色片刻,还是说:“司总。” “怎么了。”司寒夜心情畅快,连语气都好的过分。 “梁小姐就诊的那家医院,珍珍也在哪……”吴秘书看着司寒夜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工作时间不允许做私事,吴迪你是第一天入职吗?” “好的,司总我知道了。”吴秘书的脸上迅速挂上了公式化的面无表情。 他本以为司寒夜暗地里吩咐,给珍珍寻找骨髓,也是因为处于对珍珍的喜欢,不料想却碰了一鼻子灰。 车子刚停下,吴秘书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道:“司总,您让调查季寰宇的全部资料都在这您看一下。” 梁以涵今天复查,软磨硬泡的非要司寒夜陪着,偏巧他今天的姓程还紧凑的不行,只能退求其次来医院接她。 他本以为把复查的梁以涵送回家,他就可以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没成想,在医院正好碰到了母亲的同学。 梁以涵算盘落空,只能眼巴巴瞅着司寒夜跟一个秃顶的大夫聊天。 “梁小姐。”吴秘书硬邦邦地道:“司总有事情,要不要我扶着您去车里。” 她的脚早一周前就好了,今天来医院就是为了在司寒夜面前刷存在感,让她多关心自己,如果顺便能把她抱回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昨天的热搜她也看见了,尽管新闻很快被撤下去。 但她心里还是鼓鼓胀胀的不舒服。 也不知道司寒夜的老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司寒夜爆出这么暧昧的新闻。 车外吴秘书正在打着电话,梁以涵的目光被副驾驶上的文件袋吸引。 文件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让梁以涵瞳孔剧震。 她怎么也想不到,五年前摇摇欲坠的司家,竟然是靠着一个名叫“扶摇”的设计师,才拿下航站楼那种千载难逢的项目。 而那个“扶摇”很有可能就是司寒夜现在的妻子。 五年前司家出事的时候,她哀求过父母,让他们伸出援手。 但不管她怎么哭闹,他们都是冷眼旁观的态度。 司寒夜的车里竟然有这样一份文件,那就说明他根本就不知道“扶摇”的真实身份。 以司寒夜重情重义的性格,如果知道了。 他们还有可能离婚吗? 电光火石之间,梁以涵的脑袋里想过很多。 最终对司寒夜的贪念略胜一筹。 从一直接受精英教育的梁以涵,第一次做这种偷盗文件的事情。 只不过是偷偷抽走其中几张纸,就让她的手不停的颤抖。 “砰”一声,车门打开。 梁以涵惊慌失措的看着车门外的司寒夜。 第29章 都已经掐灭了所有光,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 “寒……寒夜哥。”梁以涵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慌乱。 司寒夜好容易摆脱母亲同学过于热情的寒暄,并没有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同。 车里的几个人各怀心事,平稳行驶的车子里安静的过分。 司寒夜把人送到了并未多做停留,精简裁制的西装包裹着司寒夜过分流畅的身体线条,梁以涵突然觉得那背影冷漠的有些无情。 皮包里薄薄的两张纸,梁以涵竟然有种烫人的感觉,让她不敢再去看第二遍。 他会离婚的。 只要他离婚了,他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自己。 只要获得了幸福,那她今天做的这些就都可以随着时间淡忘。 回到办公室司寒夜凝视着桌上的文件袋片刻,“吴秘书,你先出去一下。” 那一份文件带给司寒夜的不安,不仅仅是他心爱的女人,可能在与他分开的时候跟其他男人生了孩子。 更多的是,他怕知道更多让他承受不住的真相。 这两年里发生的种种,他故意往白欣辞心上捅的刀子,他所有的所作所为,他都不敢回忆。 司寒夜对着办公桌做了许久,才鼓足了气,心脏在缓缓抽出纸张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加快。 季寰宇这个人履历干净简单,白纸黑字寥寥两张纸,他整个人的平生都呈现在他的眼前。 一目目的看下去,司寒夜手上湛蓝色的青筋血管,不受控制的紧绷突起。 调查的资料里显示,他确实是白欣辞外婆家的邻居。 在他和白欣辞分开的那两年,季寰宇在本市的踪迹也同样消失了两年。 中间这不为人知的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那个孩子……白欣辞真的背着他跟别人生了孩子! 握紧的拳头像是一把铁锤,愤怒的在桌面砸出一个大坑。 总裁办公室里传来巨大的响声,每一声落下都吓得外面的人心室一颤。 司寒夜就这样坐在办公椅上,直到整个大厦的人几乎都走光了,他还是像孤独的狮子一样,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散落的烟头布满了脚下,办公室里犹如台风过境,目之所及都被砸的稀巴烂。 良久之后。 司寒夜起身拨通了吴秘书的电话,“调查的材料里怎么没有关于设计院的那部分。” 司寒夜的声音阴寒的让吴秘书隔着电话都打了个冷战。 资料里的内容吴秘书并没有事先看过。 不打探老板的隐私是作为一名高秘的基本素养。 吴迪不作他想,道:“那司总,我再让他们查一遍。” “尽快!” 司寒夜把烟蒂仍在地上,用脚重重捻了下。 黑透了的天不知何时下着瓢泼大雨,设计院的门前一个消瘦的身影不知站在了多久。 为了司寒夜说的那两张电影票,她今天特地穿上了许久都不碰的贴身裙装,一整天的心情也伴随着同事们的夸奖美好着。 因为司寒夜说晚上会来接她下班,所以她特地提前跟司机打好招呼说,不用来接她。 电影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时间早已经过去,期初等待的每一秒里都泛着隐隐的甜蜜。 随着时间的临近,身边的同事各个走掉,她的心情就控制不住的忐忑。 直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她仍旧固执的站在原地,保安大爷过来询问多少次了之后,白欣辞才在老大爷惊愕的目光下,就那么走进大雨滂沱的夜色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好像做了这些都是不由自主。 只不过是失望落空了而已。 跟之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但白欣辞就是觉得难过。 司寒夜那些赔罪的话,那些讨好的笑不断的萦绕眼前。 白欣辞纳闷的想:都已经掐灭了她世界的所有光,那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呢。 别墅里不出所料的一片漆黑,白欣辞草草了个澡,回到了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 腹腔里仿佛一大手来回搅弄,胃痛和心悸让她卷缩成一团。 一阵阵冷意像是海浪一样冲刷着身体,白欣辞迷蒙之间听见大门的声响,睁开眼却无力再起身出去看看,是不是她等了一个晚上的男人回来了。 黑暗里司寒夜的脸看不真切,他的目光扫过那双湿漉漉的女士皮鞋,径自走到了白欣辞的房门口。 不知怎地,他想找白欣辞,第一时间不是去自己的卧室,而是直接到了一楼拐角最不起眼的房门口。 “是的,只要你肯跟妈妈签字离婚。” 白欣辞虚弱的声音,让司寒夜的手在门把手上停下。 屋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白欣辞好像在跟什么人通话。 “爸,我们签过字之后,我会尽快让司寒夜把钱打过去……” 剩下的话,司寒夜没有听完,他只觉得明明房子里空调开的足够大,却还是冷的不行。 第二天白欣辞强打起精神起床。 今天是司寒夜父亲的祭日,所以她起的比以往更早,但司寒夜比她还要早。 白欣辞到客厅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一身肃然的黑西装,坐在了沙发上。 “走。”司寒夜冷冷的撂下两个字,对昨晚的失约只字不提。 昨夜的雨留恋的下了一整夜,他们到了墓园都没有停下。 墓碑上是司寒夜父亲那张还未老去的脸。 苏茹看着已逝的爱人,尽管过去多年却仍旧忍不住热泪。 对着墓碑说话,好像是活人除了祭奠以为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寒夜他爸,我们来看你了。” 苏茹对着墓碑念叨的都是生活上的一些琐事,司寒夜也是面色凝重的站在那里不参与也不阻止。 在场的人关于埋到下面这个人的回忆,都会不由自主的在心头萦绕。 “欣欣。”苏茹突然叫住了白欣辞,“你过来。” 往年的这天,司寒夜是决计不允许自己上来祭拜的,白欣辞内心有愧也没有底气,堂而皇之就那么站在公公的墓碑前。 “寒夜他爸,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寒夜结婚了,这孩子你之前见过的,寒夜和我都很喜欢她,你也应当是满意的。” 苏茹拉着白欣辞的手,白欣辞顺从的膝盖刚要下跪行晚辈礼,就被司寒夜直接拉住了胳膊。 “不用跪下。”生冷的语气,仿佛提醒着白欣辞,能让她站在这里都是一种赎罪,她又哪里有资格以儿媳的身份跪下。 下了一夜的雨,墓碑前积了不小的水洼,苏茹只当是司寒夜心疼她,并未多想,“欣欣,你鞠个躬就行。” 白欣辞弯下腰,低声叫了句:“爸。” 司寒夜听着她叫的那一声“爸”,握着扇的手骨节都在泛白。 第30章 白欣辞跪地哭求婆婆原谅 “寒夜,欣欣,妈去趟洗手间。” 苏茹从饭店包房出去后,司寒夜的眼神刹那间冷了下来。 白欣辞被这目光冻的脊背一凉。 在这样的日子里司寒夜对她没有好脸,白欣辞是完全可以接受。 “你是怎么有脸在我爸的面前鞠躬的。” 白欣辞瞳孔一震,这虽然是心照不宣的一句话,但白欣辞却从未在司寒夜口中说过。 “阿夜,对不起。”白欣辞愧疚的低下头。 父亲意外离世的痛恨感远没有当初那么强烈,在司寒夜胸腔里冲撞的是另一种。 是白欣辞胆敢背叛,是他自认为头上戴了顶绿帽子,作为男人的羞辱感。 “白欣辞,你那个相好的姓季对。” “你什么意思。”白欣辞一阵恐慌,“你在调查寰宇哥?” “寰宇哥?”司寒夜笑了下,那笑平白让白欣辞觉得恐怖,“挺亲昵的叫法,你在他身子底下是不是也这么叫。” “啪”的一声响过后,司寒夜扭了扭被扇歪的脖子。 白欣辞手撑着桌子,身上被气得浑身发抖。 她的嘴唇发白不规则的颤抖着,几乎是用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司寒夜,你是畜生。” “我畜生?”司寒夜甩开白欣辞还没落下去的胳膊,怒不可遏地道:“我跟你到底谁是畜生,谁对不起谁。” “我的父亲因谁而死,是谁背着我跟别的男人连孩子都生了,现在还借口要工作整天的搅弄到一起去!” “白欣辞,我给你们白家的钱,能买多少个像你这样的女人!” 昨夜盘旋在心中不断发酵的怒火,此刻全然喷发出来。 白欣辞看着逐渐失控的司寒夜,他口不择言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怒火,已经全然没有了记忆里朗风霁月的模样。 她突然觉得老天不公,他们就只是因为喜欢,却要因为彼此背负上这么多的伤痛。 “阿夜,你父亲的事……我……对不起。” 白欣辞张口刚要继续说,脸色就霎时间白了下来。 去了洗手间被他们忘却的苏茹,不知何时起站在了门口。 “你们……在说什么?” 苏茹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崩塌,她的手松开支撑身体的门框,一步步向司寒夜走来。 就像是平时说话一样,她眼圈泛红眼睛一眨一眨,不相信的轻声询问:“寒夜,你刚刚说你爸爸的死跟欣欣有关系?这是什么意思?” 司寒夜僵在当场,此刻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回答母亲。 “你是说,害死你爸爸的是她。”颤抖着的手指缓慢抬起指向白欣辞。 “妈……”白欣辞此刻无法面对苏茹,甚至连她的脸都不敢看。 “你别喊我妈!” 苏茹执着的质问着,一定要在司寒夜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司寒夜,你说话啊,你爸爸的死是不是跟欣欣没关系!” 苏茹颤声的问着,眼泪扑簌簌落下。 眼前的世界都在转,苏茹晃了下身子,司寒夜和白欣辞赶紧上前搀扶。 却被苏茹一把挥开,“你别碰我!” “妈……”白欣辞止不住的更咽,她的手虚浮在半空中迟迟不肯落下。 “当年家里出事的时候,是欣欣把核心的机密泄露了出去。” 司寒夜不自觉的把称谓改成欣欣,像是无意的带上一层隐约的保护一样,他扶着母亲道出了压在心底多年的实情。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苏茹紧接着问。 “是我。”司寒夜垂下头承认,“是我扛不住父亲每日上火的焦虑跟她说的。” 当年的司寒夜满心满眼的全都是心爱的女孩,不管有了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跟白欣辞分享。 喜悦第一个想到她,烦恼自然也不例外。 抓在司寒夜胳膊上的手,手指因为用力发白发青。 苏茹盯着自己的儿子片刻,又回头看着泪流满面,因为愧疚不敢上前的白欣辞。 “你爸爸……你爸爸,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被追债的逼死。” 苏茹回想起出事的那年,她现在才明白过来,当年远没有到破产程度的司家,因何一夜之间所有的股东集体上门追债。 “司寒夜……司寒夜……”苏茹嘴里不停念叨着,倏地猛然抬手直接抽到了司寒夜的脸上。 也不知是使了多大的力气,司寒夜的脸直接被打偏了过去。 “司寒夜,你怎么敢!”苏茹声嘶力竭的吼道:“你爸爸就是她害死的,你还敢把她娶进门,跟她结婚!” “妈!”白欣辞痛苦的呼叫出声。 苏茹带给她的恐惧,远比司寒夜要大的多。 她的母亲自从精神出了问题,她就再也没感受到过来自母亲的爱。 苏茹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待她最好的人了。 “妈,我错了,我错了。”白欣辞一只手伸出去,却不敢触及苏茹的衣摆,她苦苦哀求着,“妈,我错了,你别生气,别生气好不好……” 面对她的哀求,苏茹根本不为所动,她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司寒夜,你知道……”她更咽了下,强把喉头的苦咽下,“你知道我刚刚,就在刚刚我还把她拉倒你父亲的面前,让这个害死他的人叫他爸爸!” “我还对她好,把她当成我自己的女儿一样……”哪怕她们只是一般的婆媳关系,苏茹都不会这么痛苦,她抓着儿子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够到最后一个跟浮木一样,呜咽道:“司寒夜,你这么做让我怎么对得起你爸。” “司寒夜,我当初说让你跟欣欣结婚,你为什么要答应!” “你让我死了以后怎么面对他啊!” 面对苏茹声泪俱下的生生质问,司寒夜的心就跟被人活活剜了一下一样。 他顾不上那流血的痛疼,搀扶着苏茹道:“妈,回家,咱们先回家。” “回家?”苏茹怔了一下,哭着问:“我的家从你父亲没有那天就已经被毁了!” “我还哪里有家!” “哪里有!” “离婚!”苏茹从齿间吐出两个字,“司寒夜,你跟她离婚,我再也不想看见她!” “妈!”白欣辞捂住嘴,不敢让自己痛苦声。 她扑到苏茹跟前,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妈,妈,我做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第31章 白欣辞伤心到吐血 相对于与司寒夜的感情不和,白欣辞更恐惧苏茹的不原谅和离开。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苏茹温暖过的温度。 苏茹在她受委屈时轻声安慰的话语,那层温暖过她的肩膀,这些即将理她而去。 她像个要被母亲抛弃的孩子,紧紧抓着苏茹的裤脚声泪俱下的哭求:“妈,妈,我以后都会听话的,听你的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曾经付出的感情此刻成了一把双刃剑,伤着白欣辞的同时,也同样让苏茹痛苦难当。 苏茹紧闭双眼,“我以后都不会是你的妈妈。” “你松手!” 任由苏茹甩动小腿,可裤脚上的手却越抓越紧。 “松手!” 丈夫离世的真相,让苏茹终于忍无可忍,她伸出另一只脚直接把白欣辞踢开。 “寒夜,我们走!” 苏茹狠下心不去看地上的人一眼。 司寒夜的手脚都已经凉透,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这一天,却从未想过它会以这样的方式到来。 他看着地上的哭成一团的白欣辞,心就像是掉进了油锅里一样痛。 母亲和白欣辞,这两个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根本无法取舍。 司寒夜目光盯在一抖一抖的人身上片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着扶着母亲离开。 白欣辞隔着泪水看着苏茹和司寒夜背影,犹如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 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白欣辞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手脚发麻到没有知觉,五脏六腑搅在一起仿佛不是自己的,巨大的痛苦包裹着她的全身,耳朵里全部都是苏茹那句:“我以后都不会是你妈妈。” 走廊里不少围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人们对于陌生人的伤痛总是跃跃欲试。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扶一扶,这个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人。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白欣辞孱弱的扶着墙壁一点点走出饭店。 雨已经停了,太阳明明的挂在天上,照的人不敢直视。 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白欣辞却感觉生命即将耗尽。 她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只觉得浑身发冷,从昨夜到现在没有进食的胃,翻江倒海的强调着存在感。 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流进眼睛里,一阵阵的心悸让她眼前发花,让眼前的世界变得迷乱。 痛疼使她直不起身,她弓着腰,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一样。 白欣辞不知道有多少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别墅。 过于滚烫的额头让她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她找出家里的医药箱,双手战栗,慌乱的扒拉出消炎药和退烧药。 她没有力气找水喝,各色的药片混在一起,她就那么直接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药片的棱角刮痛了喉痛,带来强烈的窒息感,她使劲捂着喉咙,用力的呜咽了两声,那些药片才渐渐滑了下去。 白欣辞就那么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像是自我惩罚一样,越痛越能减轻她现在心里的负罪感。 再炙热的太阳也有落下的时候,它收走了给予这世间的所有温度。 就如同苏茹收走了对白欣辞的关心和爱护。 司寒夜一夜未归,白欣辞就那么在地上躺了一夜。 她被疼痛和干呕叫醒,身体下的大理石过了一夜被她的身体焐热。 胃酸带来强烈的刺激感,白欣辞跪在坚硬的地砖上,呕的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并不陌生的腥甜味被她强压下去。 白欣辞恍惚站起身,昨天的退烧药起了作用,她的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热了,但还是有阵阵的眩晕感。 打开房门的瞬间,白欣辞恍如隔世。 最喜欢自己的婆婆,也收回了对她的好。 白欣辞就剩下最在乎的珍珍和母亲了。 …… 离婚协议签好之后,被白欣辞小心的放进包里。 “协议已经按照你的意思签好了。” 集团巨大的资金窟窿摆在那里,能看得出来白建刚的日子并不好过。 “司寒夜有没有说资金什么时候到账。”集团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有些人奉感情为世间甘露,也有人为之轻视,视若敝履。 白建刚就是后者,女儿苍白到病态的脸,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能把血肉之躯压榨出财富,那他恨不得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分割成斤两,以最大化的利益全部售卖。 “快了,阿夜他说过,这笔钱他不会卡在流程上。”白欣辞顺口敷衍。 她事先向律师咨询过,只要有了这份离婚协议书,还有她事先准备的医院诊断证明。 即便白建刚不同意跟母亲离婚,她也能走司法程序,起诉将母亲接出来。 现如今苏茹已经知道了司寒夜父亲去世的真相,司寒夜又怎么会拿出钱来,即便他前几天用来哄她的话,就算是真的,她也不会同意让司寒夜为了自己再去填白家的无底洞。 即便司寒夜真的会拿出钱来,这次白欣辞也不会让他再去为了自己填白家这个无底洞。 “那就好,那就好。”白建刚精明的脸上绽出满意的笑,“欣欣啊,家里的三个孩子,还是你最懂事,最能替爸爸解决烦恼。” “对了。” 白建刚像是说你‘吃饭了’没,这种常态化的语气道:“东城的那块地,马上就要进行投标了,我们白家和司家都在竞标行列里,你去留意一下他们的标书。” “标书?”白欣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有人无耻到这种地步,前脚还惦记着人家的钱来救命,后脚就要挖人墙角断刃根基。 “对,标书。” 白建刚一脸自得,好像这个容易摆弄的女儿,马上就能双手奉上司家的所有资产。 “只要你把标书弄到手,爸爸就有把握拿下那块地。” “有了那块地,咱们家就又能重新回到富豪榜上,所有的名誉地位就又会和从前一样。”他带着明显皱纹的眼睛,夹杂着贪婪的光。 “我从没听他提起过有什么标书。”白欣辞推脱道:“他现在防我防的厉害,这种重要的东西,根本不会在我面前提起。” 见白欣辞不同意,白建刚继续道:“欣欣,那些都是小事情,你当年能把那小子迷得七荤八素,什么要命的事都跟你说,现在也能,男人嘛……” 当年! 他还有脸提当年,如果不是暂时不能跟他翻脸,白欣辞一秒钟都不会留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我的好女儿,只要你做完了这个爸爸立马就跟你妈离婚。” “一天都不耽搁,你妈的病也清楚,你也要为她好好考虑清楚,毕竟她那个病还有珍珍的病,少了钱可是不行,你做完这件事爸爸不会亏待的你。” 这就是他的生身父亲,这就是给了她生命的人。 这一瞬间白欣辞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是脏的。 “好,我答应你。” 白欣辞冷声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第32章 母亲的性命被人威胁 “什么条件。” “标书和资金,我不可能同时给你。” 白欣辞脑袋飞速的旋转着,他这个父亲虽然像个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但老谋深算的程度,根本就不是她能比的。 “标书和资金,只要有一样我做到了,你就要马上和母亲离婚。”怕白建刚不相信,白欣辞又道:“爸,你知道的司寒夜性子偏执暴力,如果两样一起进行,我怕哪一样都没拿到不说,我先被他折磨死。” 白建刚眯着一条缝的眼睛,一错不错的打量着白欣辞,权衡着利弊,分析着她话里的真伪。 考虑了一会后,他道:“可以。” 出了白家大门,白欣辞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愣愣出神。 五年前司寒夜站在瓢泼大雨里向她质问的时候,她就站在现在这个位置。 “欣欣,司家的事情是你泄露出去的吗?”当时的司寒夜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跟她求证。 她回答:“是。” 她亲眼看见司寒夜眼里最后的光熄灭,然后一语不发,连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有,就那么转过身只留给她一个,终生都难忘的背影。 彼时的司寒夜喜欢她喜欢到恨不得呼吸都跟她连在一起。 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想要分享的都是她。 不管是喜悦还是烦恼。 司家经营不善,遭遇前所有为有的危机,司寒夜看着父亲愁容满面,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愁苦的情绪必然会波及到白欣辞。 当时的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所能做的,就只是竭尽所能的去安抚司寒夜焦虑的情绪。 至于他说的那些商业上的东西,她听不懂,也根本不会去留意。 直到一个清晨,她的爸爸在家里莫名提她开了庆功宴。 白欣辞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手机里,早就被人安装上了监听器。 她挣扎哭闹,砸了庆功宴上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无济于事。 她苦苦的哀求白建刚,让他不要那么残忍,不要那么对已经大厦将倾的司家落井下石。 可最后留给她的只有白建刚冷漠的眼神。 从那天起司寒夜就再也没接过她的电话,也根本不去见她。 直到有一天,白欣辞在新闻上看见司寒夜父亲跳楼的消息。 她才真正明白。 他们完了。 从白建刚把监听器装到她手机里的那一刻起。 …… “司总,季寰宇的资料这边又发来一份,您看是现在给您送过去,还是……” 司寒夜守了苏茹一夜,这才把她的情绪安抚住。 他现在几乎是不想听见关于白欣辞的任何消息。 “先放在你那。”司寒夜想了想还是问道:“资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资料里的详细内容我没看,”吴秘书道:“倒是听调查的人说一嘴,关于航站楼的设计,其实每年都有参加各大比赛。” “而且这个项目还获得了不少的国际奖项,航站楼的设计虽然署名是扶摇,但是每年去领奖的人却都是这个季寰宇。” 杂乱的感情干扰的司寒夜脑袋生疼,那个姓季的肯定是认识扶摇,这他早已经知道了,所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好,我知道了。” 就算家里的事情再糟心,集团该做的事他也要去忙。 司寒夜不是不惦记白欣辞,但光是安抚好母亲就够让他头痛的了,他实在是分不出经历再去关注,一个让他心力交瘁的始作俑者。 自从白建刚提出让她去偷标书的那天起,他就不停的打着电话催促,然她赶紧下手。 更是怕她不听话,一段一段的发着母亲的视频。 视频里温絮被佣人推到人工湖的边上,看似在散心欣赏景色,实则轮椅的轱辘已经搭在了岸上的边缘。 这样的视频让白欣辞觉得恐惧。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敢去多看自己的母亲一眼。 疲累的身心,让她时长感到恍惚。 即使是面对珍珍无望的病情,和司寒夜整日的冷待,白欣辞也没有感觉活着这么累过。 可能是她近来的气色实在是不好,季寰宇担心地道:“欣欣,上次你说会去医院检查身体,你有没有去过。” 白欣辞抬头一愣,明明就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去过了寰宇哥。”白欣辞笑了笑。 她以为自己的笑是在安抚季寰宇,可再季寰宇看来,那笑容简直难看到极点。 “大夫怎么说?”季寰宇关切地问道。 “没有什么,就是没休息好。”白欣辞胡乱找了个借口。 她根本不敢说自己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要是现在跟季寰宇说自己吐血过,恐怕他立马就会强拉着自己去医院。 季寰宇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我有哪里不舒服,寒夜他会带我去的。” 这个名字刚一出口,白欣辞的心口就是一痛。 已经根植在骨血的里感情,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 白欣辞回家的时候,司寒夜的鞋已经在门口。 脑袋里白建刚的发来的视频,不断的提醒着,她的母亲还在白家。 如果放任白建刚这么下去,他指不定会对母亲做出什么事情来。 思绪杂乱她躺在栖身的小房间里,一边注意着楼上的脚步声,一边拿出稿纸和画笔细心描绘着。 凌晨零点。 白欣辞缓缓从床上爬起,她的心如擂鼓,心跳强烈的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负罪感压的喘不过气。 她真的要再一次伤害司寒夜吗? 就算是以母亲的安慰为借口,也不能让她酸软的腿,多增加一丝力气。 司寒夜主卧里面一片黑暗,她站在门前伸出手,在门上既贪恋又虔诚的摸了摸。 白欣辞想象着这块坚硬的模板,就是自己爱人的胸膛。 终于她轻轻的转身而去。 书房门打开,白欣辞不敢灯,只能在黑暗里战兢的翻找。 略微有些凌乱的书桌昭示着,司寒夜前不久还在这里忙碌过。 黑暗里辨不清字迹,终于借着月光白欣辞看到了,“城东地块标的书。” 第33章 撞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却只能暗地里躲着 “欣欣,怎么脸色这么差?” 季寰宇叫住对着电脑出神的白欣辞。 “上次大夫说你的心脏可能出了问题,你有没有去复查过。”季寰宇脸上带着关切。 她突然晕倒的事情,明明就在几天前,可她却觉得过了好久。 “已经复查过了,没大碍的。”白欣辞回答道。 如果不说她已经查过了,恐怕季寰宇立刻就拖着她去医院。 “真的?”季寰宇将信将疑。 白欣辞微笑着打消他的顾虑,“当然是真的。” 季寰宇稍稍放下心,笑着道:“欣欣,下周我妈生日你能不能来,她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总是跟我念叨。” 生日? 白欣辞神色黯然,苏茹的生日也在下周,而且司寒夜的生日跟她就差了一天。 这几天她想过去看看苏茹,却没有勇气再站在她的面前。 “下周的话我看一下时间。”白欣辞道。 生日的话。 白欣辞思索着该送苏茹什么比较好。 就算不能哄得她开心,让她原谅自己,起码能让婆婆多看一眼自己也行。 从那天之后苏茹伤心欲绝的模样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 下了班。 白欣辞第一时间赶往商场去给苏茹挑选合适的生日礼物。 司家的财力和地位,苏茹必然是什么都不缺。 逛了许久白欣辞才看中一套颇具讲究的茶具。 她这个妈妈,不喜欢金银,不喜奢侈品。 只偏好一些品行高雅的东西。 按照苏茹的喜好,这一套茶具她应该很喜欢。 婆婆的礼物选完了,还有司寒夜生日礼物没有挑。 “小姐,这一款星月表是全球限量发售的。”导购员小姐,热情的介绍着。 那一款表,表盘深蓝在钻石的映衬下像是蔚蓝的海水在流动,表带边框无一不彰显着贵气和低调。 白欣辞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 “这款表我要了,多少钱。” “这款表价格一百五十万,由于是全球限定款原本是没有现货的,但小姐您真的很幸运,恰好有个顾客有事不能如期支付尾款。” 导购员职业的询问着,“您看,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表留下。” 一百五十万,对于白欣辞来说根本不是个小数目。 顺利接出母亲的话,她有里要有足够多的钱来支撑。 还有珍珍。 她的病根本就不能缺钱。 白家拿她榨取价值,换取资金,去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份钱。 白欣辞手里的钱全部都是设计大赛的奖金。 她手里的钱买下这块表纵然是够,但是剩下的钱也就不多了。 权衡利弊。 白欣辞纠结的站在柜台对面。 “我要了,帮我装起来。” 不消片刻,导购就已经把手表包装好递给了白欣辞。 两份礼物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好像心被填满了一样,白欣辞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脸上浅笑的弧度还没漾开就僵在了哪里。 “寒夜哥,我跟你说,为了定这块表送你做生日礼物,可是花掉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白欣辞身后响起。 “那你想怎么样?” 司寒夜的声音带着她很少听见的调笑。 “当然是对我好一点啦。” “我对你还不够好?”醇厚好听的嗓音反问。 “唔……寒夜哥对我当然好,就是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好了,”梁以涵撒娇道:“人家的脚受伤了,走了这么就已经很疼了。” 听着他们宛若情人般的对话,白欣辞狠狠捏着手里的袋子,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消失在这里。 “嗯,然后呢。” 梁以涵现在的样子让司寒夜想起他们小时候的样子。 “我让你背我,一会你要背我出去!” “好啊,不过不一定能背得动你。” 小女孩和女人的身体,天差地别,司寒夜绕着弯子推拘。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欣辞赶紧走到专柜的拐角,并十分庆幸名表的店铺就是大,要不然她现在藏都没有地方藏。 她站在暗处看着那无比般配的男女。 暗暗心痛。 她是司寒夜的合法妻子。 为什么只能在这种时刻见不得光的躲起来。 “小姐,您还没走?” 这一方暂时安全的小世界,被导购员突然打破。 司寒夜站在那里,身躯高大伟岸,衬的她身旁的女孩是那样的娇小玲珑。 “你怎么会在这?” “我……”白欣辞的底气早就在墓地的那一天用完了,她磕绊道:“我来,我来给妈妈选生日礼物。” “嗯。” “阿夜……你呢,你这么会在这里……” 白欣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司寒夜冷硬的打断:“我要去哪里还用跟你交代吗?” 交代…… 是啊,她是司寒夜的什么人。 她只不过是还没有离婚的妻子而已。 现如今的她,还哪里有资格在去过问司寒夜的一举一动。 “哦……好,那阿夜,你先忙我就先走了。” 白欣辞的目光闪躲,倏然间看见司寒夜的手腕上,带着一块跟刚自己买的一模一样的表。 她眸光泛着雾气,盯着那块表一动不动。 原来她精心选的礼物,早已经有人送给他了。 别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就能抵得过她半生的全部积蓄。 难道这就是差距吗? “你还有什么事吗?” 司寒夜的脸上带着愠怒,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已经生气了。 “没……没事了。” “那阿夜,我先走了。” “嗯。”司寒夜冷漠的转过头,不去看她一眼。 白欣辞的头垂的底底的,眼泪顺着眼眶砸落在地上碎裂成无数块。 “寒夜哥,她是谁啊,她好像哭了。”梁以涵状似担心的问道。 “不认识,一个陌生人。” 司寒夜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不认识 ……陌生人。 原来她用尽了半生,拿出全部所有去爱的男人。 最后就只成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身后愉悦的交谈声还在继续,白欣辞却已经没有勇气再继续听下去。 白欣辞在外面没有目的的游荡了半天。 才不得不回到这个看似华丽,实则冰冷的牢笼。 “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冷漠的声音让她猛地抬头。 司寒夜端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第34章 她用全部积蓄送的礼物,他觉得恶心 干什么去了? 这人还真是能恶人先告状。 “没做什么,给妈选礼物花费了些时间。” 白欣辞敛下眼眉低着头不去看他。 “给妈选礼物?”司寒夜嗤笑一声,“从早选到黑?” 白欣辞已经心力交瘁,根本不想继续这种无意义的争辩。 “又出去散了散步。” “阿夜,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了。” 说完,便抬脚走向自己的房间。 “等等。” 白欣辞还没走远几步,胳膊就被大力拉扯住。 “你手里拿的什么?” 言罢,便去拿白欣辞手里的袋子。 白欣辞赶紧收回手,可还是慢了一步,东西就那么被他抢了去。 “茶具?名表?” 司寒夜看清这两样东西,眸色里闪过冰冷的光,悠悠一笑道:“白欣辞,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那名表的袋子跟他白天看过的一模一样,之前没有注意到,这会看着却无端的刺眼。 “我……”白欣辞有口难言。 根本没办法解释,自己是怎么拥有这么大笔数额的金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家根本就没给过你物质上的东西,更别说这么大笔钱了。” 白欣辞眼睁睁的看着,他撕开包装露出里面的名表。 跟他收到的礼物一模一样。 “这是送给谁的?” 一瞬间,司寒夜的脸上风云莫测,他只觉得一股子怒气在四肢百骸横冲直撞,撞的他脑袋嗡嗡作响。 “送……送给你的。” 白欣辞脸色霎时间苍白如纸,她伸手去够那只拿在司寒夜手里的表,“寒夜,那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送我的?” 司寒夜勾起唇角,眼神跟含了刀子一样的盯着她。 “一百多万!” “钱是从哪里来的!” 男人的一声爆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声音大到整个别墅都回荡着他的吼声。 白欣辞身子顿时抖如筛糠,“阿夜,那钱是我自己的。” “我自己挣的。” “这真的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你别生气,你把它拿下来好不好。” 司寒夜仿佛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 偏执又鄙夷地笑道:“你挣的?” “白欣辞,这么些年你有出去工作过一天吗?” “你告诉我,什么地方能让你挣出来这么多钱?” 那块表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那可是用她全部的积蓄换来的。 那笔钱不光是用来应对不时之需。 更是白欣辞负担母亲和女儿唯一的底气。 “阿夜,真的是我自己赚的。”泪水顺着白欣辞的眼角滑落,白欣辞拽着司寒夜的胳膊低声求着:“阿夜,阿夜,你把它放下来好不好。” “你相信我!它真的是买来送给你的!” “送我的?” 能给白欣辞钱的无非就是白建刚,亦或者是那个姓季的野男人。 白建刚为什么会给她钱? 还不是因为,她害死了他的父亲。 那些钱,全部都沾着他父亲的血。 司寒夜浑身的暴戾之气已经到达的顶点。 现在无论白欣辞说什么都只能让他更加怒火冲天。 “这种谎话你也敢说!” 随着一声怒吼。 闪着光的一道弧线重重飞了出去。 “司寒夜!” 白欣辞声嘶力竭的哭叫! “叮叮叮”几声脆响之后。 房间里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司寒夜跟白欣辞无声的对峙着。 良久之后。 “以后不要让我在家里看见这么恶心的东西。” 说完便迈着长腿扬长而去。 司寒夜走后,白欣辞站在原地一直到腿脚麻木。 才猛然间反应过来。 她速度极快的跑到手表落地的附近。 满头的汗水也不知是因为焦急,还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 一通慌乱之后。 终于在餐厅的角落里发现了那块表。 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已经碎裂成无数块的表盘。 “明明……明明,是这么贵的东西。” “阿夜,为什么要说恶心呢。” 白欣辞跪在地上小声的呢喃着。 她手捧着手表,生怕碎裂的表盘再次崩坏。 回到房间以后。 白欣辞把手表重新装进盒子里,放在房间里唯一的桌子上。 她不哭,不叫,脸上木然的盯着它好久。 然后又把表盒打开,拿来纸和笔,就着房间里昏暗的灯光。 一笔一划珍重的落笔。 “愿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 “阿夜,如果你再这样,我就不原谅你了。” 那句情诗,司寒夜曾经在她耳边牙酸的念叨过很多次。 “阿夜,你对我再这么不好,我真的不原谅你了哦。” 白欣辞轻轻呢喃出声,然后又把最后那句话划掉。 第二天白欣辞起的很早。 早饭刚上桌的时候司寒夜正好下楼。 最后一笼蒸饺放在桌面上之后,白欣辞便无言的转身。 “你不吃饭要干什么去!” 司寒夜的语气依旧阴寒。 “阿夜,我吃过了。”白欣辞低头笑笑。 那笑容无端的让司寒夜感觉怯懦。 他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眼睛不亮,目光零散没有焦距。 有些…… “恍惚。”这样的词,让司寒夜吓了一跳。 “你吃过了?” “吃的什么?” 桌面上的东西,一动未动,他根本不相信白欣辞已经吃过早饭了。 司寒夜努力让自己语气柔和一些,“坐下来吃饭。” “阿夜,我真的吃过了。” 白欣辞脸上露出笑容,像是怕他不相信一样,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吃的很饱呢。” 见她的样子不像撒谎,司寒夜这才放下心,冷声道:“知道了。” 走出餐厅的时候,白欣辞几乎把手心都要掐出血。 阿夜不喜欢她送的表。 说看见了恶心。 他还说过,看见自己吃不下饭。 因为觉得她恶心。 这么恶心的自己怎么配和他一起吃饭呢。 白欣辞站在门口,阳光晃的她一阵眩晕。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转。 她又使劲掐了掐掌心,头晕的感觉才渐渐好一些。 今天可是要给白建刚送标书的日子,只要送了标书,她妈妈就能跳出白家那个火坑。 她必须打气精神来。 白家。 白建刚拿着标书,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和满意。 “好好,欣欣真的是爸爸的好女儿。” “竟然真的把标书弄出来了。” 跟他待在同一空间,连呼吸她都觉得恶心。 “爸,你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第35章 母亲被下了致命的毒药 “就这么着急盼着爸爸和妈妈离婚?” 白建刚宝贝似的拿着标书。 标书已经到手,只要知道了司家的底牌,那他拿下那块地几乎是易如反掌。 当初娶温絮那个女人就是听说,她的生父是国外某个大人物的女人。 但直到白欣辞出身,她那个传说中的爹也没有露过面。 白建刚非但没有成为国际财团的乘龙快婿。 而且还为了温絮跟甩掉了白正楷的母亲。 那个精神失常的女人他早就受够了。 “爸,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白欣辞心里紧张,面上却不敢有一丝露怯,“你是不是也该履行诺言。” “可以。”白建刚道:“这几天爸爸都有时间。” “就今天。” 白建刚的话实在是不能轻信。 把母亲接出来的急切,让白欣辞几乎是一刻都能不下去。 敏锐的中年老狐狸,眯着眼看白欣辞,想了一会道:“好,咱们这就去。” “好的。” 白欣辞心中大喜。 “不过……” “虽然我跟你妈妈离婚了,但是……” “但是珍珍还是我的好外孙,你不用担心爸爸以后都不会管你,珍珍那里我会经常让你哥去看望。” 白建刚起身看着白欣辞,又下了一剂猛药,“你妈妈和珍珍都需要钱,司家的资金女儿你还是催着点的好。” 白欣辞看着那一抹无比熟悉的背影,身上的每一细胞都在痛恨着。 离婚的过程十分顺利。 白欣辞一刻都不停的把母亲温絮,接到了事先就安排好的疗养院。 “妈,我终于把你接出白家。” “你终于自由了。” 病房的阳台上,温絮的目光没有焦距。 白欣辞握了握她的手,她似乎有了感觉。 “欣欣。” 轻轻的两个字夹杂在威风里。 那一瞬间白欣辞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妈!妈!” “你刚刚是不是叫我了。” 可惜不管她再怎么努力,温絮都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快要离开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好送了检查报告过来。 “白小姐,你母亲的身体机能并没有问题。” 母亲的身体没有大碍,白欣辞的心暂时稳了稳。 “不过,我们在血液中发现了非常多的精神类药物残留,如果没有这些过度的药物摄入,她的病情根本不会这么严重。” 白欣辞如遭雷击。 这一刻她恨不得冲回白家,马上捅死那对父子。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白欣辞捂着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那些药物虽然过量,不过好好调养,应该能稍微恢复一些,但是要想病人痊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大夫安慰道。 “好……我知道了。” 她的母亲被白建刚家暴到精神失常。 现在更是因为药物,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他们竟然还盼着,自己从司家弄钱来给他们。 做梦! 母亲安顿好,白欣辞去了一块心病。 …… 苏茹为人低调,以往的生日都是一家人在一起简单过一过。 但今年却突然隆重起来。 作为本市第一财阀司寒夜的母亲。 她的生日宴上,自然高鹏云集,各路新贵齐齐到场。 司寒夜母子站在人群中央。 众人瞩目。 而她却像个默默无闻的帮佣,只能在角落里看着。 所有人都在热切的祝福着。 前几天出现在司寒夜身边的梁以涵,更是像司寒夜的正牌妻子一样,面带笑容的帮着招呼宾客。 为了今天的生日宴,白欣辞打扮了好久。 她还特意带上了司寒夜送她的那枚戒指。 手指摩挲着戒指。 白欣辞暗暗安慰自己,司寒夜是拿她当成妻子过的。 要不然不能送她象征婚姻的东西。 不久。 大厅里一阵骚动。 原来是她的姐姐白梦甜也来了。 “伯母,今天是您的生日。”白梦甜把礼物递给苏茹,笑的好看乖巧,“我过来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了,祝您每一天都像今天这么年轻漂亮。” “嗯,谢谢。” 苏茹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会在今天这个日子太让她下不来台。 “欣欣呢?” 白梦甜明知故问道:“寒夜,欣欣怎么不在?” 司寒夜眉头蹙起,生冷地道,“不知道。” “欣欣!” 也不知道白梦甜的眼神怎么那么好,一下子就能在角落里把白欣辞揪出来。 白欣辞走到苏茹面前,把早就准备好的茶具递给你苏茹,紧张地道:“妈,祝您生日快乐。” 苏茹冷着脸撇像一边,并不作答。 “妈,祝您生日快乐。” “不必了,我当不起。” 苏茹冷漠地指了指旁边的侍应生道:“你过来,这东西送你了。” “妈……” 白欣辞心如刀绞痛苦的叫了声。 服务生哪里敢收主家的东西,忐忑的来回看着。 “你拿下去。”司寒夜叹了一口。 “寒夜,我累了,送我去休息。” “我不想再看见不喜欢的人。” 眼前的人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这样明艳的白欣辞,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不由得心神一愣。 “寒夜,送我去休息。” 苏茹见司寒夜没有反应厉声道。 “嗯。” 他们母子的不假辞色,几乎是给了白欣辞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所有人都带着嘲笑的眼神。 “欣欣。”白梦甜的脸上挡不住的笑意,“怎么跟你好婆婆闹别扭了?” “她不是最喜欢你的吗?” 白欣辞回头,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白梦甜身上闪闪发光的名贵珠宝。 款式跟她手上佩戴的款式一模一样。 “你带的东西是从哪来的。” 白欣辞不由自主的呼吸加速,死死的盯着白梦甜脖子上的项链,耳朵上的耳环,腕子上的手链。 “你说这个啊。” 白梦甜炫耀着道:“这个可是f国皇室拍卖的,以前只有皇室的公主才有资格带的。” “怎么样好看,这可是寒夜他特地给我拍下来的。” “那戒指呢?” 白欣辞几乎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始末但还不死心的问,“既然是一套的首饰,那怎么没有戒指?” “戒指当然有了,是寒夜说这套珠宝虽然衬我,但戒指上的砖石太小了有些寒酸难看……” 钻石太小了…… 寒酸难看…… 第36章 他娶她就真的是为了报复,所有的喜欢都是假 怎么会呢。 这么会是寒酸,拿不出手的东西呢。 这明明是司寒夜送给她的礼物啊。 不是只有夫妻才能送代表婚姻的戒指吗? 她满心欢喜,捧在在手心上的东西。 原来竟是人家嫌弃不要的。 最后当做玩意一样的送给了她。 眼前的嫣红的嘴唇还在一上一下的动着。 耳朵里有些嗡鸣,宴会厅的灯怎么会那么刺眼。 白欣辞不顾还在喋喋炫耀的白梦甜,跟着司寒夜的背影转身追了出去。 “白欣辞,你姐姐的话还没说完……” 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白梦甜简直太喜欢看了。 “寒夜,妈说让你离婚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房门里传来司寒夜的声音,“妈……我跟她迟早都会离婚的,当初娶了她也不是因为喜欢。” “那是因为什么?”苏茹问道。 “她……她害死了我爸。” “我怎么会让她好过,但凡我痛上一份,我就让她拿十分来还。” “现在……” “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跑了。”白梦甜追了过来。 白欣辞僵在那里刚要落在门上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房门突然被打开。 “你们怎么会在这?”司寒夜心里慌乱。 “娶我不是因为喜欢?” “是因为我害死了你爸?” 白欣辞声如蚊呐。 可就算是她低到了尘埃里,司寒夜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仰起脸,白欣辞的脸已经挂满了泪痕,水雾的眸子里盛满了不可置信和难以言喻的哀伤。 “欣欣。”那一瞬间司寒夜的心里好像有什么碎掉了。 “现在……”白欣辞抹了一把脸,手上淋漓一片全部都是泪水。 她怎么又哭了。 怎么又因为这个男人哭了。 喉头的更咽咽下去,带着无尽的苦涩,“司寒夜,你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跟我离婚,是因为……” “是因为,你还没有报复够我。” “是因为我还过的不够惨,还不能赎你父亲意外去世的罪。” “是吗?” 更噎强行咽下,但颤抖却无法控制。 白欣辞的身体抖动的不停,她哭叫了一声,“阿夜……” “你说的那些喜欢……难道都是假的吗?” 司寒夜的身体里无数细胞叫嚣着,他现在要立刻、马上就抱住她。 可是脑袋里有个声音,却一直阻止着他。 她哭了,哭的那么伤心。 她痛苦伤心,不正是刚刚说的在赎罪。 白欣辞就那么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都是假的么?” 她为了心底里仅存的爱意,偷偷生下孩子。 为了他能东山再起,怀着孕肚子大到顶着桌子,还在没日没夜的画设计稿。 为了治疗珍珍的病,无数次的把尊严踩在脚下,祈求跟他同房就为了救,他们之间的孩子,那个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证明过他们相爱的孩子的命。 她就像个孤独的旅人,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绿洲,突然之间都变成蜃楼,都成了虚无。 “原来都是假的。” “呵呵。” “呵呵。” 白欣辞嘴巴裂开难看的弧度,笑着,那笑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希望和生气。 “白欣辞,你怎么了?”白梦甜震惊的看着她。 这样的白欣辞,在司寒夜面前一寸寸碎裂。 再多的理智都控制不住他的本能。 脚尖踏前一步,手臂刚要把人搂在怀里。 白欣辞却突然发了狂,“你别碰我!” “司寒夜……”白欣辞眼中带泪的笑着,“我后悔了。” “什……什么?” 司寒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他伸手去抓白欣辞的胳膊,却被她再度躲开。 “我说我后悔了。” “我后悔喜欢上你了。” 心脏强烈的跳动,白欣辞心悸的几乎就要死过去。 她退后两步与司寒夜拉开距离,好像这样就能躲避他带来的危险和伤痛。 司寒夜眼睁睁的看着,白欣辞两只手痛苦无比的死死抵着胸口。 “不不……”白欣辞吐过的鲜血又一次来到他的眼前,司寒夜顿时怕极了,他慌乱的解释着,“欣欣,你听我说,我跟妈说的都是气话。” “真的都是气话,我是喜欢你的。” “我从十九岁就开始喜欢你,我没喜欢过其他的人,真的喜欢过你一个。” 胸腔里仿佛被按了风箱,白欣辞每次呼吸都跟针扎一样。 她猛的咳嗽两声。 腥甜味顺着喉管爬了上来,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唇角蜿蜒下来。 “欣欣!” 司寒夜瞳孔震裂,大吼一声,立刻就好抱住她。 “我说了,你别碰我!” 白欣辞使出浑身的力气把他推出去好远。 鲜血混着泪水蓄在手上,根根手指都被染的鲜红。 白欣辞费力的扣着手上的戒指。 她佝偻着身子全然不在乎着世上的一切,只专注这一件事。 越使劲,戒指越滑。 白欣辞口里念叨着,“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别人挑剩下的东西我不要。”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 “为什么摘不下来。” 白欣辞用力的摘着戒指,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弯到扭曲,充血变成紫色。 这样失控的白欣辞,司寒夜从未见过,他就那么看着白欣辞费力的抠弄着手上的东西。 定睛一看才明白过来。 这是他之前他顺手带在白欣辞手上的。 而就在不远处白梦甜却整整带了一套。 司寒夜懵了巨大的恐慌,让他不敢靠近,只能无助地道:“欣欣,欣欣,你别这样。” “你别这样,你喜欢戒指,我们再买,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买给你。” 白欣辞倏然抬起头,然后唇角带着血轻笑着看向司寒夜。 “司寒夜……” 她的声音虚弱极了,好像下一刻就要消散。 “终于摘下来了。” 白欣辞轻笑着,那笑声让人悚然。 “司寒夜,你说过,我让你恶心。” “这么让人恶心的我,怎么配你送的东西呢?” 白欣辞当初听见这话,还以为只是一时之气,原来不经意说出口的才是真的。 “还给你!” 第37章 司寒夜赶来时,白欣辞已经性命垂危。 “寒夜,算了。” 苏茹突然开口。 司寒夜定在那里,看着白欣辞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周围的人都在看她。 人们因为她太过狼狈,所以让出来一条路。 世界在旋转,不断重叠。 嗡鸣之声,在耳朵里拉起警报。 白欣辞无处可去。 她感觉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 她就像个笑话一样,被撕掉了最后一层裹身的衣裳。 只剩下脆弱的内里,任人打量,用目光践踏。 “这女人是谁啊,司家的宴会上怎么能如此无礼。” “可能是想贴上去做司总的女人,你没看她刚刚被司总母子嫌弃的样子吗?” 酒店太大了,白欣辞找不到一条可以让她喘息的出路。 “哎哎,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吗?” “怎么撞了人,还不知道道歉!” 梁以涵端着酒杯站在不远处。 司寒夜的妻子现在可怜到了极点。 这一切正如她意。 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 没了她,没了她,那司寒夜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爱就都是她的了。 “你过来一下。” 梁以涵勾勾手指,立马就有个保镖模样的人附耳侧听。 “好的,小姐。” 堂皇的酒店无一处不精致奢华,梁以涵站在那里跟这些般配极了。 须臾。 “啊!” 一声惊呼,“有人落水了!” “今天的红酒还不错。” 身体的血液在燃烧,她得找些什么东西压一下才好。 梁以涵一口饮尽杯中红酒,纤白的手指轻轻一松。 华丽脆弱的水晶杯,立刻摔得粉碎。 “扑通!” 霎时间她与世界隔开,周围数不清的气泡。 白欣辞听不见杂乱的呼叫,耳边有的只是自己逐渐虚弱的心跳声。 泳池的水把她整个包围住。 她动了动,可四肢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就这样结束了么…… 又一道“扑通”声响起。 接着就是刺眼的阳光。 好多的人啊,他们都好吵。 “没了呼吸!” “会不会死啊!” 她听见有人这样说。 紧接着她就被人送到一个四处冰冷的房间里。 …… 苏茹压下不忍道:“寒夜,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有些事情该断还是要断。” 细碎的头发遮住他的眉目,司寒夜已经没有了前不久的体面,他沉默着。 让苏茹看不透。 倏地。 他站起身,“妈,我不放心她。” 说完,便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脚步越来越快,可这样还不够。 白欣辞破碎的样子,让他根本再继续假装无情下去。 那个样子的她就那么出去,会发生什么,他连想一下都不敢。 “看见一个穿白衣服,嘴角还有血的女孩子了吗?”司寒夜揪住一个服务生焦急的问。 “见到过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子了吗?” 宴会的主家不在,宴会上的人少了不少。 一遍遍询问无果,司寒夜心头的不安渐渐扩大。 “寒夜哥,你在找什么吗?”梁以涵好奇的询问。 额头上已经见了冷汗,司寒夜道:“以涵,你见没见过……” “穿白裙子的?”梁以涵笑意不达眼底,“她到底是谁啊,寒夜哥你这么担心。” “以涵,你见到了!”司寒夜瞪大了眼睛。 “看见了啊,她跟那个女明星一起走了呀。” “走了,走了。”司寒夜失语般的呢喃两声。 白梦甜是她的姐姐,就算平日里跟她不对付,但到底是亲姐妹,应该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寒夜哥,她是谁,你还没回答我呢。” 梁以涵的目光全部凝聚在他的脸上,不放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她……” 那枚带血的戒指,还在他的掌心里。 他实在是说不出白欣辞是其他身份的话。 “她是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 梁以涵音量尖锐的提高了下,牙齿却已经把口腔里肉都要破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 司寒夜还没有放弃她么? 明明……明明…… 她才是更优秀、更漂亮、更能配得上司寒夜的人。 那个……那个跟别的男人连孩子都生了的女人。 她凭什么拥有那么好的“寒夜哥。” “怎么了?”司寒夜问道。 梁以涵被那鹰隼一样的目光,吓的一缩,立马道:“没什么呀,我好奇嫂子还不行呀,你都娶了嫂嫂也不说给我介绍一下……” 司寒夜现在满心的都是失魂落魄的白欣辞。 根本没有心思听她在喋喋不休。 梁以涵看着司寒夜背影,宛若桃花的脸上青筋寸寸抖动,阴狠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宴会结束司寒夜的脸上就没有过放松。 “没找到吗?” 苏茹虽然没明说,但他们都知道说的是谁。 “跟着梦甜走了。” 不知怎地,司寒夜的心好像空了一块。 右眼不停的跳着,细长手指揉在眉弓,一脸疲惫之色。 “跟她姐姐走了就好,寒夜……”苏茹还欲再提离婚的事,但看儿子的脸色明显的不好,关心道:“儿子,你怎么了。” “没怎么妈,可能是有些累了。” “那今晚就在妈这里歇下,你那个家……” “你们现在碰面也不太好,以后尽量少回去。” 司寒夜点头,“嗯,知道了妈。” 日夜交替,望舒代替金乌挂在天上。 梁以涵口中被姐姐带走的白欣辞,正蜷缩在冰凉的瓷砖上瑟瑟抖动。 冷意阵阵席卷着她。 身上的衣服仿佛镀了一层冰,周遭的空气都泛着冷意像是极寒的冰凌。 刺的她骨头都在发痛。 “有……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 白欣辞缓慢的睁开眼,她好像被人锁在了冰窖里。 四周一片黑暗。 任她呼救。 根本没有人回答。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往边缘挪动。 汗涔涔的手抬起摸到了门把手。 “开门……开门……”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帮我开开门。” 她的呼救根本没有人回应。 终于。 力气耗尽。 白欣辞躺在地上,胸腔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浑身没有一处不在剧痛。 “救……救命……” “救命……” “救命。” 在这个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里,身体急速下坠。 层层迷雾。 回忆似梦似幻。 美好的让她看不真切。 “欣欣?” 一个清朗的少年冒昧的闯进视线里,她却看不清他的脸。 “你叫欣欣?” “我是金融学院的……”少年似乎是在害羞,“你应该叫我师哥。” “我见过你,在你家的花园里,你当时就那么点大。” “欣欣,你能不能在学校的明月湖边等我。” 少年漆红的脸像极了晚霞。 “欣欣,我喜欢你。” “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喜欢……” 白欣辞跌撞迷幻直觉得心脏越跳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那个人说“喜欢。” 那是真的吗? 不不,没有人喜欢她。 她的世界里只有冰冷,根本没有人真的喜欢她。 “姑姑。” 白欣辞的眼前出了一个女孩,她抱着娃娃,亲昵的搂着自己脖子。 “姑姑,我可不可叫你妈妈。” “姑姑,我叫你妈妈行吗?” “珍珍……珍珍。” 白欣辞手臂抱住自己,就像是抱住了梦中那个女孩。 …… 司寒夜躺在床上,眼前一幕幕尽是曾经的回忆。 一夜过去。 他就那么睁着眼睛。 一夜未睡。 晨起苏茹看见司寒夜满脸焦脆,下巴满是冒出的胡茬吓了一跳,“寒夜,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妈。” 苏茹开口叫住马上要到门口的司寒夜,“什么事这么着急,你早饭还没吃呢。” “妈,我去找欣欣。” “我不放心。” 司寒夜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来心里来回冲撞。 到底是怎么了。 他开着车,一遍遍的拨打着白欣辞的电话。 电话那边却永远是机械冰冷的回答。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拨了不知道多少个都是同样的回答。 白欣辞是跟她姐姐走的,司寒夜抖动着手指连简单的按键都快摁不好。 “接电话……接电话……” 司寒夜嘴里不停的说着。 但白梦甜的电话,只是通了并没有人接听。 “艹!” 手机被气急败坏的扔了出去。 司寒夜加大了油门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别墅大门打开,里面空荡荡的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欣欣!” “欣欣!” 客厅没有! 厨房没有! 卧室里也没有,司寒夜已经彻底慌了。 白欣辞……白欣辞她到底出了哪? 不对……她会不会在自己的房间。 司寒夜在别墅里狂奔,这时手机铃声宛如天籁般响起。 “喂,寒夜,你怎么给我打了那么多个电话。” 白梦甜的声音传来,司寒夜松了一口气劈头盖脸的问:“欣欣呢,欣欣在不在你那?” “欣欣?” 司寒夜的心被狠狠提了起来,白梦甜说出口的瞬间,他险些站不住,“我昨天自己回来的,并没有看见她呀……” “怎么……怎么会呢?” “寒夜,我听说昨天宴会上有人落水……” 白梦甜的话还没说话,司寒夜就挂断了电话,他像个离弦的豹子一样直接冲出别墅。 “监控!” 司寒夜到了酒店对着负责人吼道:“给我调监控!” 屏幕里白欣辞掉落在泳池里,大批大批的人围着她,却没有一个人伸手要去救。 他眼神凶狠的盯着屏幕,神情凶的下一秒就要杀人。 眼见着泳池里的水泡渐渐平复。 司寒夜的心就像是被人活生生刨出来一样,他牙呲欲裂的一把提起身边的人怒吼。 “你们为什么不救她!” “你们踏马的都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救她!” 泳池里的水泡渐渐停止,白欣辞才被人救了上来。 屏幕里,白欣辞被人救上来之后,就被送到了一个房间里。 司寒夜急速向外奔去,他从没恨时间这么长过。 他的“欣欣。” 他的“心尖尖。” 就那么落在水里,一个人面对绝境,竟没有一个人去搭救她。 司寒夜身上已经冷汗湿透。 他环顾寻找,房间里根本没有白欣辞的身影,只有一扇房门紧紧关着。 他拧在门把手上的手,力气大的仿佛就要把金属折断。” 自觉告诉他,白欣辞就在这。 就在这等他救。 房门被人恶意锁上,酒店的人急慌慌的跑去找钥匙。 十万火急。 司寒夜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他使尽了力气去踹门,纵然实木门真的他腿筋像是要断了,他也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哐当!” 卫生间门打开,司寒夜心神瞬间碎裂。 白欣辞躺在地上,像个婴儿一样抱着自己,毫无生气地蜷缩成一团。 “欣欣……” 司寒夜的声音颤抖到不行,他伸出手去,触手一片冰凉。 “欣欣!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白欣辞!” “白欣辞!” “白欣辞,你说句话好不好。” “救护车!”司寒夜歇斯底里地嘶吼,“快去叫救护车!” 昨天还能冲她发脾气的人,现在抱在怀里却毫无反应。 一点生气也无。 第38章 白欣辞心跳停止,司寒夜彻底崩溃 “欣欣,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司寒夜下巴抵着白欣辞毫无温度的鬓角,一声声低喃。 “这位家属请让一让。” 护士一把推开这个碍事的男人。 “心率50正在急速下降!” “血氧饱和度已经低于百分之七十!” 大夫的一句句话,活活揪住了司寒夜的心。 他就像个无能的旁观者,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无助的躺在那里。 自己却无能为力。 “不好!” 司寒夜猛的在救护车上站起,脑袋却被车棚直接顶了回来。 “病人心跳下降!” 肾上腺素注射! 胺碘酮注射! “不会的!” 看着屏幕上白欣辞的心跳越来越少,司寒夜两眼直视,大脑像是被人整个掏空。 “不会的!” “白欣辞!” 司寒夜的脚死死定在那。 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看着大夫拿着各种管子往白欣辞的身体里扎。 可抢救床上的那个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刻他就像个小偷一样,只能趁着大夫们抢救的间隙,抓住白欣辞毫无温度的手。 偷偷祈求,祈求上苍,不要收走她的命。 “欣欣,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男人的眼泪顺着没有血色的手点点留下。 “不好!” “病人心跳停止了!” “除颤仪!肾上腺素加大五毫升!” 须臾过后。 “病人血氧增加。” “心跳逐渐恢复。”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司寒夜身体的血好像被全部抽干,他跌坐在白欣辞的身边。 她眼皮微微颤动。 这一刻司寒夜的世界从仿佛从极度黑暗里升起了一束光。 “欣欣!”他不停的吻着白欣辞的手,“欣欣,你睁睁眼,你看看我。” 白欣辞的世界混沌一片。 白茫茫的世界里,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阿夜……” 司寒夜激动的立刻就哭了出来,“我在,我在。” “我梦到你了……”白欣辞的声音若有似无,司寒夜把耳朵贴近,“明月……” “明月湖……喜欢……” “你说喜欢我……” “在梦里……是真的……” 这一刻司寒夜哭的像是个失去所有的孩子。 …… 两天后。 白欣辞缓缓睁开眼,满世界都是陌生的白色。 “欣欣,欣欣!” “你醒了。”司寒夜扑到床边,带着一脸的胡茬。 “我……”白欣辞一开口,嗓子就像是被刀片刮了一样的疼,“我这是怎么了。” 想起白欣辞落水后被人锁在酒店的卫生间里。 司寒夜心有余悸。 “你落水了,发了高烧。”司寒夜握着她的手满是心疼道:“大夫说你本来就胃出血,再加上发烧……”司寒夜纠结了一下,还是道;“发烧后没有及时就医得了心肌炎。” 心肌炎…… 白欣辞想了想,没太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病。 她只觉得浑身无力。 “欣欣,别害怕,这些都过去。”司寒夜眼里的懊悔遮都遮不住,“以后,咱们好好调养,身体一定会好的。” “嗯。” 白欣辞目光虚无,她太虚弱了,虚弱到司寒夜的话她都不太敢相信。 “阿夜……” “欣欣,怎么了。”司寒夜的手搭上额头,然后紧张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 白欣辞就那么眸子虚散的看着他。 伤心纵有千百种。 沉默不语最难过。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目光里的悲怆,却让司寒夜不敢直视。 “欣欣,我们可能要在医院里修养一段时间,你单位的假我已经请好了。” 他出了心虚的岔开话题,根本不敢跟那双眼睛对视半秒。 “还有,还有你母亲那边,我也托人好好照顾了。” 他亲了亲白欣辞的指尖,“咱们好好养病。” 沉默。 他说完以后,病房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司寒夜心慌的厉害,此时的白欣辞像个随时会破掉的泡沫,让他根本不敢造次。 “阿夜……”白欣辞声音极轻地道:“你走。” 司寒夜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欣欣,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司寒夜口不择言的说:“我之前都是骗你的,说的那些话都气话。” “你别当真好不好。” 他是真的知道错了,这次的教训让他不敢在造次半分。 “欣欣,对不起。”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我一定好好爱你。” 好累…… 白欣辞轻轻的闭上了眼,“你还是先走,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司寒夜心里犯怵,根本不敢离开病房半步。 他生怕自己一个转身,这个人就不见了。 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司寒夜任它响了好久,见是自己母亲的电话,才不得不接听。 “喂,妈。” “寒夜,妈妈跟以涵在逛街,这丫头吵着说想你,你要没什么事情就快点过来。” 落针可闻的病房里,苏茹的话白欣辞听的清清楚楚。 “妈,我现在不方便,你们先逛。”司寒夜心虚瞥了眼病床上的人。 “今天是休息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没上班,你赶快过来!” 电话挂断。 “欣欣,我会一直陪着你。”司寒夜像是表忠心样的说。 “你走。” 这个人多看一眼都会痛,白欣辞实在不想再见到他。 司寒夜站在原地,他明白白欣辞现在心里已经有了解不开结,短时间根本解不开。 他纠结了一会道:“那欣欣,我先去看看妈,很快就会回来。” 说着在额头上印下一吻。 在转身的瞬间一角被拉住。 白欣辞声音缥缈的说,“阿夜,如果我对你的爱没有半分虚假呢?” “什么?”司寒夜转身。 第39章 婆婆逼迫白欣辞离婚。 “珍珍姑姑?” 白欣辞恰巧跟女儿住在同一家医院。 白欣辞一回头,是珍珍的主治医生。 “您住院了?”算不上是陌生人的关心。 “是啊。”白欣辞笑了笑,“大夫,珍珍最近怎么样了。” “昨天珍珍半夜发起了高烧,情况很不好。”大夫道:“珍珍的父亲不接电话,您的手机关机,孩子当时那么危险,却没有一个家人在身边,我们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发烧了!”白欣辞瞳孔睁大,心一下被提了起来。 大夫拦住立马就往病房里冲的她,“已经退烧了,珍珍姑姑……”大夫欲言又止道:“我知道像你们这样的家庭,都是不缺钱的,但……比起物质,孩子更需要的是亲人的陪伴。” 白欣辞神情黯然的听着。 她何尝不想陪在孩子身边,她但凡能拿出来一点办法,都不会让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日日夜夜的待在这个生死牢笼里,错过花开四季,只为了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的生机。 “珍珍姑姑,珍珍现在发烧越来越频繁,眼下的情况还能勉强维持得住,但谁也不能保证她能挺到合适骨髓的那天。”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着,这种无时无刻的绝望让白欣辞喘不过气。 大夫见她面色实在不好,以为自己说的太多,没说几句便摇头悻悻走掉了。 隔着病房门玻璃,珍珍旋着两个小酒窝笑的正开心。 坐在她身边的是吴秘书。 那个脸上鲜少露出表情的小伙子,此刻不知道说着什么,把珍珍逗的欢笑不止。 白欣辞看着门里的他们,抬了抬手只落在了玻璃上。 对挚爱的彻底失望与女儿的唯一生机。 白欣辞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立刻选择了继续隐忍。 日落的斜阳拉长走廊上的影子。 本就单薄的身影变得像纸一样轻飘飘。 …… 刚一回到病房。 白欣辞便被人大力扯住抱紧怀里。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一副焦心模样。 “欣欣,你去哪了?” “我……”这个怀抱实在是太紧了,白欣辞道:“阿夜……你松一松。” 司寒夜依言送了力道,人却还在抱着他。 他亲了亲白欣辞的额头,眼里全都是担心,“那你是偷偷跑去哪儿了呢?” 这么亲昵的语气,让白欣辞有些不自然,“我去看了珍珍。” “哦。” 又去看了那个跟其他男人生的孩子。 司寒夜蹙了蹙眉心里不愉,“下次出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你身体还没好,就这么跑出去我会担心的。” 他细微的表情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白欣辞却尽收眼底。 看着他焦急的眼神,半点不掺假,白欣辞心中顿生妄想。 如果她现在跟司寒夜说珍珍的事情,他是不是就能容易接受一些。 “阿夜……” “嗯?” 司寒夜语气温和,像是那些事情不曾存在过一样。 “珍珍……” 白欣辞目光里全部都是祈求,她紧张的抓住司寒夜的衬衫衣襟,“阿夜,珍珍真的是……” “欣欣。”司寒夜神色一凛,眉宇间的偏执阴鸷全都跑了出来,“珍珍,咱们好好养病,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先不要提,以后咱们都好好的,你想好孩子等身体养好了生就是。” 白欣辞抬头波光流转的眸子里面有化不开的情绪,她伸平手指点点抚平男人衬衫上抓出来的褶皱。 轻轻缓缓的把自己的投进这个人的怀抱里。 司寒夜为她主动的拥抱而高兴。 白欣辞身体的温度丝丝传渡,这让他感觉十分安心。 “司寒夜,你好奇怪啊。” “明明先说喜欢的是你。” “可为什么那些都变成假的呢?” 司寒夜身子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怀里的声音孱弱,带着忽略不掉的卑微,却像是一把凌迟的刀子,刀刀割在他的心上。 五天过后,白欣辞出院。 “欣欣,妈……”司寒夜道“妈知道你生病了,她想见见你,你知道……妈她只是一时生气,毕竟爸……” “我知道的。” 褪去了病号服,本以为白欣辞的气色能好一些。 她却还是古井无波眼睛无神,随时都能碎裂掉的样子。 司寒夜心有戚戚,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敢多做。 多做多错。 如履薄冰。面对这样的白欣辞司寒夜只能更加小心翼翼。 “那今晚……咱们就先回妈那里,好不好?”男人带着讨好询问。 “嗯,好。” 司家老宅一切如旧。 只不过晚饭的时候多了一个眼熟的面孔。 “以涵,这是你嫂子,之前你没回国没有机会介绍让你们认识。” 司寒夜几句话就能带过,之前不公开白欣辞的种种。 “嫂子你好,我是以涵。”梁以涵笑得甜甜的,就像是在自己家里那么自然,“嫂子,你别听寒夜哥瞎说,我之前多好奇我的嫂子到底是谁。” “今天见了才知道,嫂子你这么漂亮。” “你好。”白欣辞面容淡漠,扯出了个笑容回应。 司寒夜故作板脸瞪了梁以涵一眼,对白欣辞道:“欣欣,别理这丫头,她小时候在家里住过几年,没大没小惯了。” “没关系的,梁小姐很可爱。” 梁以涵竟然小时候在司家待过。 之前是自己误会了么? 不知怎地,对面那对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打量,让她总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我吃好了,寒夜你们两个一会上来一趟。”苏茹不假辞色,说完便起身离开。 书房里。 司寒夜像白欣辞投去了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白欣辞谨慎的开口,“妈。” 桌子底下的手紧了紧,苏茹生生下了想要拉住她,问问她怎么就瘦了这么多的念头。 这孩子一进门苏茹就察觉出来她瘦了,整张脸憔悴的一点血色也无。 从知道她落水住院的那天开始,苏茹就没睡过一个晚上的整觉。 但丈夫的性命横在哪里。 这不是一般的小错,说说笑笑谈谈心就能过去。 “寒夜,我之前说的让你们离婚,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办?” 苏茹的声音冷下来,全程没留一丝眼神在儿媳身上。 “妈!” “我还不不打算跟欣欣离婚。” 第40章 白欣辞为了女儿,跪求不要离婚。 “寒夜!”苏茹厉声道:“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司寒夜知道父亲的事情母亲根本没有办法过去,就连他自己都不能当做没发生。 “妈,我……我之前,”一米九的大男人为着能留住自己心爱的人,底下头强行说服母亲跟他一起暂时忘却父亲的死,“妈,我之前跟你说的跟欣欣结婚是为了报复,那都是一时的气话,爸他……” “爸他如果还活着,一定也希望我过的快乐。” “快乐?”苏茹胸膛起伏的厉害,下一秒巴掌直接扇了出去,“那是你爸爸,你的身生父亲他就那么死了,他才刚刚五十岁! “他才五十岁啊,他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连身体都不完整了!” “都是因为她!是因为她你爸才会死的!” “这种话……这种话你怎么能说出口!” 不过一秒的时间,司寒夜的脸就已经肿了起来。 “妈,我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放弃她。” 司寒夜低下头抓住了白欣辞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苏茹气的眼前发黑,口里喃喃地道:“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妈!” 看着苏茹摇摇欲坠,司寒夜到底是没伸出手去搀扶一下,任由她就那么跌坐在椅子上。 一时间书房里安静极了。 母子俩默不作声的对峙着。 突然白欣辞挣脱了司寒夜的手,慢慢走到了苏茹的面前。 轻声叫了句,“妈。” “你干什么你!” 苏茹大惊失色,刚要伸出去拉起跪在地上的白欣辞,司寒夜却早她一步伸出了手。 “欣欣!” 白欣辞抬着胳膊挣了挣,“别拦着我。” 这都是她欠下的。 自从珍珍生病以后,她的心就被母亲和女儿的病情牢牢占据着。 那个年长的男人,在她的脑子印象已经微乎其微。 如果易地而处,是她的家人被人伤害。 那她也根本不可能轻易原谅。 白欣辞回头感激的看了司寒夜一眼。 这男人以前不是这样性子阴晴反复不定的。 是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时至今日司寒夜还能牵住她的手,她已经十分感激了。 她不敢多求。 “妈,对不起。”白欣辞弯下了脊梁道歉,“妈,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这一句道歉是我应该的。” 这一刻没有人的心里好过,苏茹闭上眼不去看,眼角的泪滑了下来。 “你离开司家。” 苏茹道:“一命抵一命,你也不能让寒夜他爸死而复生。” “只是再让我像从前一样待你,是不可能了,只要你离开司家以后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别让我心堵,就算是行善积德了。” 白欣辞低垂着头,苏茹所有的指责和怒火她都没想逃避。 司寒夜见着那缄默的背影,焦急的喊了声,“妈!” “你给我闭嘴!” 盛怒之下,苏茹举起茶杯直接飞了出去。 “哐当。” 那茶杯不偏不倚,正落在司寒夜的额头,鲜血顿时淌了下来。 她还不能离婚。 珍珍的骨髓还没有着落,她的女儿还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上。 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离婚。 白欣辞嘴唇珉的煞白,把头缓缓降低。 地板距离视线越来越近。 苏茹瞪大了眼睛,猛然站起身直接伸手推了出去。 白欣辞跌坐在地上片刻,就又重新跪了起来。 “妈,我还不能和寒夜离婚,我们还有感情……” 那些阴寒暴怒的眼神,那些口口声声珍珍是野种,还有喜欢她根本就是为了报复,这些画面在脑海里来回转,它们消减了对司寒夜的爱,让她痛不欲生。 但这些在珍珍的命面前,全部都变得微不足道。 白欣辞咬着牙,目光迎上苏茹怒不可遏的脸,坚定地道:“妈,我暂时还放不下他。” 看着险些给母亲磕头赎罪的白欣辞,司寒夜心如刀绞。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拉起白欣辞直接走掉。 幸好,幸好,她说还放不下自己。 他们的感情还在,他不是一个人在努力着。 跪在地上的这个人如此坚决,苏茹神色颓败下去,她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们之间隔着一道血海。 那不是吵吵闹闹的小事情,说揭过去就揭过去。 那是一条人命啊! “何苦啊!” 一句何苦,白欣辞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司寒夜的眼眶也隐隐发红。 “妈,再给我些时间行吗?” 她要的不多,只是能给病床的女儿一个希望,她就会立马抽身而去,再也不碍任何人的眼。 “什么意思?” 白欣辞没理会司寒夜的话,继续道:“妈,半年,只要您给我半年的时间。” 司寒夜父亲的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白欣辞的身上,让她再不能挺直腰板做人。 白欣辞一步步跪蹭到苏茹身边,祈求道:“我只要半年时间,只要半年时间一到,我就会立马离开。” “您就让我再爱他半年好不好。” 再给珍珍一点机会,她也是您的亲生孙女啊。 “什么半年时间,白欣辞你到底在说什么!” 司寒夜急了,他掐着白欣辞的肩膀,却不管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把她从地上提起来,她的目光全在苏茹的身上。 “只要半年?” “是的妈,半年一到不用你们任何人赶,我就会离开。” 苏茹叹了一口悠长的气,“好,你最好说话算话。” “什么半年!”司寒夜目赤欲裂的问,“你把话说清楚!” 突然书房门后响了一声,男人的咆哮声戛然而止,接着一声怒吼:“谁!” 房门打开,梁以涵一脸尴尬仿佛被吓坏了一样,“寒……寒夜哥,我见你们上来这么久……就上来送了些水果……” “我是不是……” “出去!” 司寒夜满脸是血,横眉冷对的样子把梁以涵吓的一哆嗦,话都没说完蹬蹬蹬的就跑了出去。 “白欣辞你把话说清楚!”司寒夜神情说不出的偏执,眼白红的吓人。 白欣辞慢慢起身,眼前有些眩晕。 只要婆婆答应了就好,只要答应了珍珍就还有机会。 司寒夜失态狰狞的样子,她仿佛看不见一样。 就那么撇开他慢慢走了出去。 白欣辞还没等回到他们在老宅的卧室,就被人从后背抱住。 司寒夜的声音恶狠狠的从头顶传来,“白欣辞,你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半年后你就会离开!” “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司寒夜腥红的眼睛,凶狠的仿佛要把眼前的人拆分入骨直接吃掉。 第41章 想看你老公,回家让你看个够。 司寒夜腥红的眼睛,凶狠的仿佛要把眼前的人拆分入骨直接吃掉。 转过头,就见鲜血沾满了司寒夜衣襟,他的眼神十分偏执。 偏执到甚至有些可怜。 白欣辞的袖子沾上了司寒夜血,轻轻的力道带着些许心疼。 “阿夜……疼吗?” 这么一瞬间司寒夜的神情软了下来,摁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蹭了两下。 “欣欣,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白欣辞的眼睛泪盈盈的看着他,欲言又止,“阿夜……” “刚刚你跟妈说的半年是什么意思?”司寒夜声线颤抖的问。 这样的司寒夜让白欣辞心中不忍,她轻声道:“我跟妈说半年……”她脑子转了转像个暂时能安抚住他的说辞,“是想着,给自己半年的时间让妈妈别再那么恨我。” “真的?” 司寒夜眼睛亮了起来,语气甚至有些天真。 她无法坦荡的对上那双眼睛,只好把头抵在司寒夜的胸膛上,装作寻求依靠一样依偎了上去。 “真的。” 司寒夜心中一震,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直接把她重重搂在里怀里。 这一刻他们紧紧相拥,隐匿在走廊尽头的一双眼睛始终悠悠的注视着他们。 卧室里。 脏掉的卫生棉球被收拾好,白欣辞注视着那一道上口,小心地涂好药之后,探出口去吹了吹。 司寒夜始终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健壮的手臂锢着她的腰,司寒夜依恋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了?”白欣辞轻声问。 “没什么,就想抱着你。” 这样抱着才能让他不安的心,稍稍平息下来。 白欣辞回报住他。 温情缓慢的升温,这一刻的他们没有那么多繁杂,不可逾越的事情。 只有两个人的温度。 半晌过后。 白欣辞低下头在司寒夜的脸上吻了吻。 司寒夜深邃的目光里蓄满了化不开的深情,那深情流连在白欣辞的脸上,从额头开始寸寸下移,最后停留在略显苍白的唇上。 视线黏着,霎时间沉积许久,被压抑的感情瞬间迸发。 唇瓣相贴。 温度与感情化在一处。 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 “欣欣,你可算是回来上班了,”季寰宇椅在桌子面上抱怨,实则关心道:“打你手机也联系不上,就只是知道你请了病假。” “欣欣,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姓司的王八蛋又欺负你了!” 白欣辞轻轻一笑,安慰道:“寰宇哥,你别担心,我只是有一点不舒服,寒夜他没有欺负我。”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你寰宇哥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是你要真的有困难,我不会不放任你被欺负不管的。” “寰宇哥,谢谢!” 白欣辞真心感谢,以季寰宇的能力要想对抗司寒夜那样的人物,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寰宇哥,阿姨的生日我又失约,你代我跟阿姨说声抱歉。” “那都是小事情,只要你没什么大事就好。”季寰宇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道:“我先去忙了,你要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 “记住没!” 她这个大哥哥总是这样温暖,白欣辞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寰宇哥,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想起司寒夜失去理智质问,季寰宇的事情,白欣辞还心有余悸。 “特别的事?” 季寰宇笑笑耳根竟然有些发红,他有些不好意地道:“我最近谈恋爱了,虽然是家里介绍的,但人很温柔样子漂亮。” “这样啊……” 还好司寒夜没有丧心病狂的对季寰宇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白欣辞拉长了语调,还没等她要调侃,季寰宇就自己害羞的受不了直接走掉了。 手机里司寒夜的信息还在闪烁着。 对话框里不再是,她自言自语一眼看不到头的草绿色。 司寒夜关心的话一条接着一条,细细品味还能咂摸出一丝甜味。 只是时至今日多少美好都掩盖不了,这份感情下面的千疮百孔。 “都很好,没有不舒服。” 回完信息之后,白欣辞便把手机扣下,专心工作不再去看。 时光在忙碌之中最不禁用。 下班的时候司寒夜的车子罕见的停在了设计院的门口。 老院长以为这煞星又来跟他磨扶摇的事,特地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司总,您今天又是来问扶摇的事?” 老头扬了扬手里的公文包,隐隐带着得意地道:“不好意思司总,到了下班的时间,今天恐怕接待不了你。” “……?” 司寒夜被这老头逗笑了,“您误会了,我今天是来接我爱人的,至于那位扶摇……等到您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 “您夫人?”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司寒夜的老婆在他手底下上班。 正在老院长愣神的功夫,白欣辞走了过来。 司寒夜指了指道:“那位就是我爱人,还希望您能多关照才是。” 老院长回头一瞧,脑袋都有点发蒙。 这两口到底是玩的什么四五六。 五年里司寒夜找这个扶摇找的,恨不得掘地三尺。 结果就是他自己的枕边人。 还有前几天,他听说司寒夜本人致电人事部,来给家属请假。 他当时还想是不是院里的那个小姑娘被他瞧上了。 这可倒好,弄来弄去都是一个人。 “院长您好。”白欣辞对上这老头有些心虚。 “好好。” 司寒夜道:“今天时间不允许,院长咱们改日再商讨扶摇的事。” “好,好的。” 车子扬长而去。 老院子看着那一串车尾气,暗自嘟囔道:“现在这年轻人都玩的都这么大?这么会玩?” “今天累吗?” “有没有按时吃药,今晚想吃什么?” 司寒夜语气温和,没有横眉冷对,也没有偏执阴郁。 一切都好像罩在美好的蒙雾之下。 司寒夜星眉剑目,眸光深邃含情,脸上凌厉的线条不似年少那般柔和,但还是一副足以迷倒一片的上乘皮囊。 白欣辞目光直勾勾的,司寒夜眼皮颤动,声音低哑磁性,“怎么看你老公看呆了?” “没……没有。” 白欣辞慌乱的转过脸。 嘴里说着否认,但带着粉红的耳朵早就出卖了她。 指尖被人捞起,干爽的温热的五指间交叉,交握的手被司寒夜放在了肚子上,只用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 “想看……回家让你看个够。” 白欣辞没说话,假装听觉失灵。 司寒夜瞄了眼那红蔓到脖颈的侧脸,又道:“穿着衣服看,和不穿衣服看都可以。” 第42章 白欣辞,出了车祸 这样的司寒夜让人目眩神迷,白欣辞从年少时就陷入其中,现在也如此。 她恍惚了一瞬。 人啊,前一天想通的事,到了第二天就又不行了。 这几天司寒夜兴致好像格外高昂。 “欣欣,今天我要出席一个很重要的场合。” 司寒夜递过来一条领带,露出喉结分明的脖颈,期待的的看着她。 见白欣辞还是愣愣的,笑道:“愣什么神呢,帮你老公系上啊。” 稳重的深灰色领带绕在修长的脖颈上,白欣辞眉目低垂,乌黑的睫羽扑闪扑闪,说不出的柔和沉静。 “唔……” 嘴唇突然被人钳住,后脑抚上一只大手。 司寒夜吻的认真。 三天以后。 家里早早就来了一帮人,他们专心的打扮着这家别墅的女主人。 待收拾好的时候,白欣辞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久久愣神。 司寒夜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惊艳。 “欣欣,你真好看。” 他毫不避讳的在众人面前搂住白欣辞,亲昵的在她脸上贴了贴,然后道:“城东地块的竞标案成功了,不出意外的话,司家的商业版图又会扩大几倍。” 白欣辞浑身一震。 城东那块地,怎么会竞标的这么快! 那白家…… 白欣辞的神情太过震惊,甚至有些恐惧。 “怎么了?”司寒夜蹙眉看着她,“欣欣,我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你不高兴吗?” 礼服下手指绞在一起,用力到发白。 白欣辞稳了稳心神道:“高兴,当然高兴。” “阿夜……那今天?” “今天是司氏集团的庆功宴。”司寒夜脸上的高兴掩都掩不住,他拉起白欣辞的手道:“我要在今天公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司寒夜的妻子,让所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白欣辞瞳孔一缩,这一刻她心里的震动,不比当初司寒夜要跟她离婚少。 “阿夜……” 纷乱的感情纠葛涌上心头,司寒夜这个时候肯公开自己的身份,她怎么能不感动。 可是…… 可是她都已经打算要放弃了。 只要能有一个孩子,只有珍珍的命能有救,她就能离开这个让她痛苦到极致的人。 他这样……他这个样子让她如何舍得放手。 白欣辞声音有些颤抖,“阿夜,你是认真的吗?” 那双眼睛太过震惊和不可置信。 司寒夜心头一紧,他轻轻抚了抚白欣辞的背道:“我知道,让你受了太多委屈,往后……” 司寒夜对上白欣辞的双眸,眼里全部都是虔诚和真挚,“往后我会把那些欠你的,司家夫人该有的我都慢慢补偿给你。 “只要你一直站在我身边,别欺骗我,我就会一直对你好。” “你一直觉得是我欺骗了你。 “是吗?” 司寒夜身子一僵,回避不答,转头背向白欣辞拉着她的手道:“走,时间快到了。” 上次白欣辞出事的酒店被换掉,一下车,就听司寒夜阴沉着嗓子道:“上次的那家酒店已经收到了司氏的律师函,还有其他酒店的商业围剿。 “我的爱人在那里出事,我要让他们在本市无法生存下去。” 司寒夜脸上的暴戾之气显露无疑,跟刚刚深情款款的样子判若两人。 白欣辞忽然感觉陌生。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还是她当初爱上的那个么? 那个人站在拥笃在众人中间,年轻有为、意气风发,所有的光环都凝聚在他的头上。 白欣辞站在不远处,司寒夜不时含笑看着她。 只等着时间一到,他就要向世人介绍他的爱人,他的妻子。 白欣辞心里的慌乱恐惧越来越大,闪烁的手机就没停止过。 上面全部都是白建刚的未接来电。 白欣辞几乎可以想象出,他的父亲此刻有多么的暴怒。 手机闪烁的每一秒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凌迟一样。 她不知道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白建刚到底会做出什么事。 突然来电停止了。 “白欣辞!你竟然敢拿假的投标书糊弄我!你竟然胆敢骗我!你以为你把你妈藏起来,让大夫不接待白正楷,我就拿你没办法……” 这条信息丧心病狂的短信白欣辞甚至都没敢看完。 手机里就又重新打进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挂断了两次之后,那个号码发来一条信息。 “你好,我是二院的值班大夫,珍珍的情况非常不好,请您马上接电话!” “喂!” “您好家属,珍珍突发高烧抽搐不止,现在正在抢救,需要家属签字,请您马上来一趟医院……” 人群之中,司寒夜的发言还没结束。 一抹白色的身影闪过。 白欣辞就那么不管不顾直接跑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白欣辞焦急的站在酒店台阶上,却没看见一个空着的出租车。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搭话的人一身酒店的侍应服 “车!能不能尽快送我去医院!” “这个时间点恐怕是打不到车的,这样我可以把酒店的车借给您,明天您再换回来……” 白欣辞焦急的五内俱焚,不疑有他,直接道:“谢谢!谢谢!” “嗡”一声,油门被踩到了底。 刚追出来的司寒夜对着已经窜出去的车子,怒吼:“白欣辞!” 酒店的另一边,梁以涵拿着手机满意的笑道:“你今晚就出国,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用回来。” 雷声轰鸣,闪电像是把天撕开了一个口子,雨水倾覆倒灌,道路两旁的树被飓风刮的狂飞乱舞。 它们像是密密麻麻张牙舞爪的鬼魅的,把路灯微弱的光亮完全遮住。 从出了酒店开始,车速就没有停止下来过。 白欣辞不停的踩着刹车,却丝毫不起作用。 前所未有的恐惧马上就要把她湮末。 珍珍还在等着她。 她不能出事! 停不下来! 无论她怎么用力,刹车制动都好像不存在一样。 车子在雨中急速穿梭,白欣辞脸上豆大的汗珠嗒嗒往下掉。 手机上是司寒夜的来电。 “你跑哪去了!”司寒夜暴怒的咆哮着。 “阿夜!车子停不下来!”白欣辞绝望的哭喊着,“刹车为什么不好使!” “什么!”刹那间,司寒夜像是被雷击中,“欣欣!你听我说,你别害怕! “车停不住!” “阿夜,珍珍病危了!” “她还等着我去救,我的女儿等着我去救!” “我不能死!司寒夜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救救我!” “哐!”剧烈的响声,在他的耳边炸响。 司寒夜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仿佛浑身的血瞬间全被抽干,他声嘶力竭的嘶吼,“白欣辞!” 第43章 只有一辆救护车,白欣辞又一次被放弃。 漫天的大雨中,马上两台汽车剧烈相撞,其中一辆更被撞到树干上,胳膊那么粗的枝干直直插进了车里。 浑身剧痛之中白欣辞睁开眼,不远处灯光混乱,摇摇坠坠的身影向前奔跑着。 “珍珍……” 鲜血流进眼里,白欣辞脑子里的念头就只剩这么一个。 “欣欣,欣欣别害怕。” “白欣辞,你等着救护车马上就来了。”车外是司寒夜焦急的怒吼声。 车门已经完全被撞变形,因为过度用力,司寒夜的手掌被金属割开,鲜血涓涓从指缝中流出。 他好像不知道痛一样,只专注着眼前的一件事。 “白欣辞!白欣辞!你坚持住!” “车门马上就打开了!” “救护车……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变了形的车门,岂是人力能够轻易撼动,司寒夜像只狂躁的狮子,他转到车子正前方,“白欣辞,你能不能动,躲开!” 使出全力的一脚下去。 摇摇欲坠的挡风玻璃,被踹开了一个角,司寒夜就那么徒手扒开,沾满鲜血的手伸向白欣辞,“欣欣,手给我!把手给我!” 白欣辞身体剧痛,目眩之中她见到司寒夜向她伸出手。 生命的本能在此刻显露无疑,她求生地把手伸出去。 可是身下的安全带却让她动弹不得,大雨拍在车顶噼噼啪啪,白欣辞的声音在雨下几不可闻,“阿夜……我动不了……” “安全带!你把安全带解开!” 司寒夜身体前倾,使尽全力去够白欣辞的身体。 这时一道尖叫之声,打断司寒夜的所有动作。 “寒夜哥!” “是阿姨!” “那辆车里是你妈妈!” 司寒夜的身体顿时僵住。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母亲。 她……她明明说今晚不会来的,她怎么回出现在这! 电光火石的须臾,在生死面前,抉择变得更古那么长。 白欣辞禁锢在座椅上,看着那希望的光,那一只伸向她的手,一点一点收回。 热络滚滚而落,白欣辞绝望轻声的祈求着,“阿夜,救救我!” “救救我!” “珍珍……珍珍病危了……我们的女儿她病危了……” 她的声音在大雨里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无论她怎么哀求,那个人就好像听不到一样。 留下的只有一个决绝的背影。 不多时,救护车消防车应声赶到。 司寒夜报警时只说了车上只有白欣辞一个人,根本没有预料到他的母亲恰巧跟白欣辞装在一起。 苏茹被救了出来,滂沱的大雨浇在她的脸上,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寒夜整个身体,从心脏开始发抖。 他没办法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竟然是真的。 “妈!” “妈,你怎么样!妈你怎么不说话!” 司寒夜的手紧紧捂住苏茹的大腿,可却不止住鲜血的流出。 苏茹被救了出来,消防官兵紧接着去解救另一辆车里的人。 此时的白欣辞已经奄奄一息。 消防员专用的铁钳撬开车门,她被人抱了出来,她强撑着意识,不明白司寒夜为什么会在现在抱着别的人,在那里焦急的哭喊。 她看着司寒夜把那个抱上了救护车。 却没有分给自己一个眼神。 “先生,目前救护车只有一辆,车上的病床也只够抢救一个人用……” “先走!” 大雨之中司寒夜的身体停顿了下,他似乎是想回头,却最终没有侧目一眼直接上了救护车。 白欣辞绝望的闭上了眼。 抢救室外。 大夫护士一趟趟进出,司寒夜焦急的上前,询问:“大夫,我母亲怎么样!” “病人在车上的时候系了安全带,目前看并没有大碍,只是树枝戳破了她腿上的大血管,才导致她失血过多昏迷。” “没有大碍,没有大碍就好!” 苏茹的性命没有大碍,司寒夜提着的心总算落稍微回落。 白欣辞已经送来了医院,跟在后面车上的吴秘书已经打来了电话。 司寒夜颓然的靠在墙上,墙壁上立马被他洇湿了一大块。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寒夜哥!”梁以涵惊慌失措眼里全都是恐惧,泪水滚了一脸,“阿姨,她怎么会出车祸,嫂子的车怎么会跟她的撞在一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明明……明明就只是想让白欣辞不好过,为什么苏茹会突然出现在哪里! 梁以涵神色全部都是慌张,却没有多少愧疚。 如果司寒夜的母亲出了事,那能帮助她嫁给司寒夜的人就少了一个。 司寒夜低着头一语不发,一个小时前他还是风头无两的商业贵胄,此刻却像是被人抽走了生气一样。 “寒夜哥,你说话啊!”梁以涵更咽的哭着。 …… “夫人你醒了?”吴秘书白板一张的脸上满是惊慌。 “这是哪里?” “阿……阿夜呢?” 白欣辞眼前全部都是司寒夜那个绝情的背影。 “医院,这里医院,大夫刚刚说您在车上系了安全带,现在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吴秘书纠结一下说:“夫人您的车撞上了老夫人的车,她现在还在抢救,司总也在那。” “什……什么?” 白欣辞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是失灵了,她只记得自己出了车祸。 怎么会……怎么会撞了婆婆。 “夫人您要干什么!”吴秘书抓住想要起身的白欣辞道:“大夫,说您现在还不等动!” “让我过去!” “您,您说什么?” “我说让我过去!”吴秘书根本拦不住马上就要栽倒的白欣辞,只好扶着她往抢救室走。 抢救室走廊上,司寒夜那高大的身影显眼极了。 “吴秘书……”白欣辞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她竭力空着眩晕。 抓紧了吴秘书的胳膊道:“珍珍,珍珍病危了,你能不能替我去看看她。” “怎么会。”吴秘书瞪圆了眼睛,他把白欣辞扶到墙边,立刻道:“夫人,珍珍那边您别急我这就去。” “嫂子!”梁以涵震惊的叫了声。 像个枯木一样许久未动的司寒夜,缓慢抬起头,他死死盯着白欣辞,目光仿佛是淬了毒。 梁以涵压住心底的恶恨,她跑上前去扶住白欣辞,泪不成声地道:“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宴会开的好好的,你怎么会突然出去撞上阿姨的车” “阿姨,她现在性命垂危,寒夜哥!”说着她跺了跺脚,“寒夜,他都快急死了!” 明明司寒夜的距离跟她是那么近。 她却感觉像是隔着天堑一样。 “阿夜……”白欣辞头上包着纱布,她死死抓着墙壁不让自己倒下去,“阿夜,妈……妈她怎么样了?” 第44章 白欣辞命悬一线。 “你还敢问!” 司寒夜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这句话。 被暴怒冲昏头脑的司寒夜,几步走到白欣辞面前,强横的大手揪着她沾血的衣领。 那上面的星星点点红色痕迹,他好像看不到一样,直接把白欣辞提了起来。 “我,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先害死我爸,再害死我妈!”司寒夜双眼血红,眸子里全是彻骨的仇恨,狰狞之色占据全脸,司寒夜脸上脖子上的青筋全部暴起 彻骨的恨意喷洒在她的脸上,走廊里回荡的全部都是司寒夜的怒吼声,“白欣辞!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害我!” 捏紧的拳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白欣辞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为着正在抢救中的婆婆,也为司寒夜这滔天的怒火。 “阿夜,我不是有意的。”白欣辞无助的呢喃,祈求,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车子的刹车不好使,为什么她会那么巧就撞上苏茹的车。 焦急和惊吓让白欣辞心神大乱,“我不知道!阿夜,阿夜,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刹车,突然不起作用,是刹车!”白欣辞抓着司寒夜的暴起的胳膊,哭喊道:“阿夜,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真的不是有意的。” 白欣辞的身体被他提在手上,司寒夜盯着那张愧疚到崩溃大哭的脸,只觉得自己荒谬至极。 怎么……怎么他只是爱上了一个女人,就要遭受这么多的折磨,这么多的罪。 无法压制的怒火暴虐而出,司寒夜大吼一声抡起拳头。 “啊!”梁以涵惊呼一声。 白欣辞紧闭双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没到来,司寒夜的拳头打到了墙上。 本来就已经受伤的手,一下子变得面目全非。 “寒夜哥!”梁以涵赶紧上前去看司寒夜的手,却被司寒夜一把推开,“滚开!” 这时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大夫迅速走出来,“病人家属!” 暴怒顷刻间被放到一边,司寒夜瞬间冲到大夫跟前,“大夫,我母亲怎么样了。” “由于病人伤到的是大血管,之前失血实在太多,现在急需输血,而且病人是特殊血型,血库里告急,现调血过来恐怕来不及……” 苏茹是罕见的rh阴性血,但他的儿子司寒夜却不是。 他愣在当场,气急败坏地道:“你们是医院!医院的血库怎么会没有血!” 大夫被他这副双目赤红要杀人的样子,吓得退后几步,“家属,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阴性血本来就是稀缺,血库里不充足……” “用我的!”梁以涵撸起袖子上前道:“我跟阿姨就是因为特殊血型认识的,我是阴性血,用我的!” “女士,你确定你是阴性血!”大夫的眼睛直接亮了。 “我确定,事不宜迟咱们赶紧,阿姨的性命重要!” “以涵……”司寒夜诧异的目光带着感激,停顿了下道:“以涵,谢谢你!” “没事的,阿姨就跟我的妈妈一样。”梁以涵笑的灿然,就像自我奉献一样,“寒夜哥,你放心,阿姨会好的!” 两个小时后。 抢救室的大门打开,司寒夜连忙冲了过去,旁边还有脸色因为献血过度脸色苍白的梁以涵。 苏茹被人层层包围着,白欣辞看不真切。 她挪动着身体走到苏茹身边,心急道:“妈……” 白欣辞刚叫了一声,整个人就被大力推出去好远,她整个人跌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这里。 白欣辞看着司寒夜铁青着一张脸,双眼满是憎恨地道:“滚!你离我妈远点!” “寒夜哥!”梁以涵故作担忧道:“嫂子……” “不用管她!”司寒夜的回答冷硬无情。 “不是,我是说嫂子,阿姨都因为她伤成这样了,她为什么不跟过来,却往反方向走了。” 司寒夜回头,那一抹孱弱的身影扶着墙,正往他们不同的方向一点点挪动。 “白欣辞……”司寒夜眼里尽是失望之色。 一旁的梁以涵把一切尽收眼底,眸色流转,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血液科病房外。 “大夫,珍珍她怎么样!” “您怎么又搞成了这样。”珍珍的主治大夫,让她吓了一跳,原因无他,白欣辞现在实在是太惨了,一身带血的衣服被刮的乱七八糟,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整个人脆弱的一阵风都能刮跑。 “珍珍!”白欣辞现在那还能听见去其他,一心只有自己的女儿,“珍珍她到底怎么样了!” “珍珍,没有什么特别不好,就只是早上发了些低烧……” “什……什么?” 白欣辞的脑袋仿佛被累劈中,一股子强烈的恶心之感袭来,她扶着墙壁剧烈的干呕着。 呕到眼泪发红,眼泪呛到了嘴里,喘息急速加快。 大夫见她脸色越来越红,伸手去扶,“珍珍姑姑!您怎么了!” 白欣辞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推开大夫,跌跌撞撞的跑到珍珍的病房门口。 病房里,珍珍坐在吴秘书的对面正笑着,除了脸色苍白并没有什么异样。 “怎么会这样……” 靠着毅力撑着的身体,终于扛不住,白欣辞的身体软绵顺着墙体直接滑了下来。 她双手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 一下下,不停的捶打着钝痛不止的脑袋。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陌生的电话,酒店门前主动帮助借她车子的人……可能刹车根本就不是突然失灵。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能摸清她所有事情,要害她如此。 白欣辞感觉在她看不见的暗处,有一只阴毒的大手,正在盯着她伺机而动,随时随地就能她跌入深渊。 苏茹……那个曾经对自己那么好的婆婆,却因为自己差点死掉。 司寒夜说的没有错。 她就是个祸害。 谁碰上了她都没有好运,她的妈妈是这样,她的女儿也是这样。 司寒夜因为喜欢上了她,父亲自杀,现在……现在就连唯一对她好的苏茹,也因为自己命悬一线。 巨大的痛苦变成愧疚,白欣辞头痛欲裂,她攥着拳头不停拍打着自己的头。 “祸害!”一拳一拳,拳头拍打肉体发出声响,“祸害!白欣辞,你就是祸害!” 第45章 白欣辞被司寒夜一把推开 病房里阳光洒满一室,白欣辞一睁眼就对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梦甜嘴角淤青脸上戴墨镜,正坐在病床边,“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 脑震荡带来的眩晕感还未褪去,她只记得昨天被一群大夫和护士围住,转眼一夜已经过去。 “你看到了。”白梦甜摘下眼镜,露出一张满布伤痕的脸,“看见我这样你应该很高兴。” 那伤痕在她白皙的脸上触目惊心,白欣辞把头偏过一边,“我不是你。” 以往的白梦甜把自己伪装的像只金光闪闪的孔雀,可这会却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鸡。 “是白建刚!”白梦甜扯开嘴角,笑里面满是讽刺,“白家破产了,到处都是催债的人,他们疯了,都疯了。” 白家破产几乎是预料之中的事,白欣辞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只是她想不到,那父子俩竟然能对白梦甜下手这么重。 “他们早就拿光了我所有的积蓄,还跑到剧组里来找我,如果不是有人报警,恐怕你现在应该去殡仪馆去见我了。” 她被打了,而且是当着所有剧组人的面。白梦甜一直以来维持的体面,全部都被这父子俩拿走了。 “白欣辞,你可真厉害……”他们姐妹俩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安静的说过话,白梦甜吃吃的笑着,“你那么厉害,能把你妈接出白家,有胆子递造假的标书给白建刚,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点,他们直接送进监狱!” 这种腌臜的原生家庭,就像是跗骨之蛆,很多人都背负这种原罪活着,可能穷极一生都没有办法摆脱。 白欣辞不知道自己是属于那种,她道:“我不知道他们会去找你。” “不知道?”白梦甜狞笑道:“白欣辞,你知道从小我有多羡慕你吗?” “你漂亮、聪明、学习好,还有温絮那么好的妈妈,好像这世界上的所有光环都是属于你的,直到有一天,我看见爸打了她。” 白欣辞猛地抬眼看她,白梦甜回想着久远的事情,脸上却露出痛苦的神情,“爸手里的雪茄就那么摁在她的身上,我站在书房门外,都闻能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而你就在不远处的花园里傻笑,你那个妈就算遭受毒打,也为了你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白欣辞瞪圆了眼睛,心上跟生生被挖走一块似的疼。 她知道母亲被家暴都已经是珍珍生病之后的事了,那时候的温絮精神已经出了问题。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遭受着这一切, 白梦甜悠悠道:“那时候我刚十三岁,我害怕啊,我站在门外都快要吓死了,白建刚明明……他明明就看见我了,可他还是没有停下!” “他就是个魔鬼,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离开白家!” “离开这满屋子的魔鬼。”白梦甜一边笑一边流出眼泪,“从那开始,白建刚打你妈就不再避讳着我,我从刚开始的害怕,到后来我竟然感觉到痛快!” 白梦甜突然站起身,她的手狠狠掐在白梦甜脸上,“那个时候每次看见你笑,我就想,看啊!这个人她妈妈明明每天挨打,过得生不如死,她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白欣辞一把推开白梦甜,铺天盖地的回忆像她砸来,母亲身上常年不散的中药味道,她用力扑向她时,温絮皱起的眉头,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她的所有快乐,所有美好都是一层假象,是她母亲用长达数十年的隐忍下换来的。 一个人怎么能恶毒到这种程度,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洗手羹汤,照顾前妻乃至在外面的领回来的孩子,他却能丧心病狂的对一个全心为他的人下这种狠手! “你怎么能这样,我妈她明明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白欣辞满腔的悔恨无处发泄,只能抓着白梦甜的肩膀不停的追问。 “你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看着她一点点变疯!你是不是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对我好?”白梦甜淤青的眼眶下眼白红的吓人,“有谁会对一个不是自己生的私生女真心好,这种虚伪天真的事也就只有你们母女会信!” “我不过是温絮用来彰显善良的工具而已!” “你疯了!”白欣辞看着已经彻底癫狂的白梦甜怒吼道:“你滚!” “不永远不想看见你!” “你给我滚!” “你让我滚?”白梦甜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狰狞的笑着:“你跟我都站在同一片深渊地狱里,你让我滚,凭什么你能摆脱,你能离开白家!” “为什么你有那么好的司寒夜,而我却只能被他们父子押着,去陪那些恶心到底的老头子喝酒!” 白欣辞怔怔的看着已经崩溃的白梦甜。 原来在白家真的没有一个人好过。 “你……”一句姐姐压在白欣辞舌尖,此时的她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白梦甜的哭喊声,惹来了不人在病房门外面窥探。 “白欣辞!你不要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我!我白梦甜不管过成什么样,都永远用不着你可怜!”白梦甜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 她好像只是在白欣辞这里把肮脏的内里全部倾倒,然后再把漂亮的孔雀铠甲重新穿上。 “我是从吴秘书那里知道的你出事。” “你住院的消息我没有告诉白建刚,不过白家破产他们已经彻底疯了。” “你好自为之!” 白梦甜走后很久,白欣辞都没能从母亲遭受的痛苦中缓过神。 …… “谢谢你,让我来。” 正在给苏茹擦拭身体的护工,见白欣辞一身的病号服愣了下。 白欣辞礼貌道:“这是我妈妈,我想多照顾她。” 接过毛巾,白欣辞试了试水温又加了些热水。 因为失血过多,苏茹还没有醒过来,白欣辞撸起她的病夫袖子仔细擦拭着。 苏茹苍白的一张脸躺在那里,愧疚和酸楚把白欣辞的心整个占满,此时此刻她真的把苏茹当成自己的妈妈。 擦过胳膊,白欣辞拿着毛巾的手还没碰到苏茹的脖子,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推到跌倒。 “啊!”白欣辞惊叫一声。 司寒夜手里拿着早餐,一身煞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句话都没对她说。 只对吓蒙了在一旁的护工道:“不要随便人都放进来,更不要随便让人碰我妈的身体。” 第46章 那么滚烫的汤就那么烫在白欣辞身上1 “阿夜……”白欣辞扶着病床站起,眼神里全都是无声的哀求,“阿夜,你让我好好照顾妈,我会照顾好她的。” 司寒夜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他捡起地上已经脏了的毛巾,手一扬毛巾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再拿一块新的来。”司寒夜背对着白欣辞生冷道。 护工哪里见过这阵仗,根本分不清这人到底是对谁说话。 “我让你去拿一块新的,你没听见吗?” “哦哦,我这就去。” 很快新的毛巾递到了司寒夜手中,他动作轻缓的继续着刚刚白欣辞的动作。 司寒夜挺括的背影跟雨夜里绝情的背影几乎一模一样。 白欣辞就像是回到了那个绝望的狭小空间一样,她伸出手去,想去触摸那一片温暖。 明明近在咫尺,她却脸触碰到他衣角的勇气都没有。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到让人喘息都困难,白欣辞神色黯淡,手指一直绞着裤子,许久才开口,“阿夜,妈最喜欢我煲的汤了,我这就回家煲汤,等妈醒过来的时候正好能喝到。” 白欣辞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她只是本能的给自己找个台阶,找一个能让她安然从这个房间里出去的借口。 轻缓的脚步声远去,司寒夜的手僵直在半空中,吸了水的毛巾被他捏到滴出水滴。 白欣辞出神的游离在走廊里,迎面一个人直接叫住了她,“嫂子!” 梁以涵手里拿着一大堆的东西,全部都是住院需要的,“你怎么在这,阿姨醒了吗?” “还,还没。”白欣辞神色恍惚的挤出了这句,然后擦着梁以涵的肩膀径自往前走。 梁以涵回头看了眼,那裹着纱布的背影,扯了一抹得意的笑转身进了病房。 “寒夜哥,我来。”梁以涵伸手想要去接司寒夜手里的东西,却被司寒夜侧身躲开,她也不生气,接着道:“我刚才在走廊上看见嫂子了。” “阿姨,因为她受伤,她怎么能就这么走掉了呢?” 状似无意的话语,每一个字不中伤白欣辞。 司寒夜眉间沟壑更深,他道:“你应该去好好休息。” “我没事的,不过一点血而已,阿姨待我那么好,我就算再给阿姨抽多少血都是愿意的。” “不必了。”可能觉得出口的话太过无情,司寒夜又道:“昨天的事谢谢你!” “寒夜哥,你再跟我说谢谢,我就真的生气了。”梁以涵噘嘴佯装生气,眸子一闪试探道:“寒夜哥,你真的不去看看嫂子吗?我看她伤的也很重。” 司寒夜动作一顿,他收起手上的东西,“不用。” 标地案结束,白家破产就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司寒夜不是没看见白欣辞头上厚厚的纱布,他只是刻意的不去想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事。 白欣辞对于他就像是个痛苦的开关,只要提及他浑身上下就都没有一块好肉,疼的他无法呼吸。 她身上的伤所有人都看到了,却没有一个人问问她伤的严不严重,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那辆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跟她有关的人,加诸在她身上的全部都是憎恶、诋毁、指责,谩骂。 没有一个人肯拿出一点点的关心,哪怕是虚情假意的来问一下,“你疼不疼。” 白欣辞找到自己的大夫,询问道:“大夫,我可以办理出院吗?” 大夫诧异盯了她两眼,“你目前的情况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脑震荡也不是小事,必须要住院观察确认没有其他的病症,你才能办理出院。” “大夫,我已经好了很多了。”白欣辞怕大夫不相信,笑着力证自己没问题可以出院,“你看我这个样子出院没问题的,如果有问题我自己承担,不用医院负半点责任的。” 她那沮丧的脸能露出什么好看的笑,大夫没好气地道:“就算你自己不珍惜生命,我也不能让你出院,这是作为医护工作者的职责!” “大夫……” 不管白欣辞怎么磨,医生的态度始终强硬。 白欣辞一边走出医生办公室,一边小声嘟囔着,“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呢,我明明没什么事,只是有一点头晕而已。” 她的世界里饱含了太多的伤痛,唯独哪一点温暖和光亮都来自于司寒夜母子。 现在苏茹因为她住院,自己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 白欣辞一张脸毫无血色,眼神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婆婆最喜欢我煲的汤了,我要回家给她煲汤。” 等她醒过来看见自己的煲的汤,是不是就能少生自己的气,能原谅她一些。 白欣辞坐在出租车上,口里不停的小声念叨,旁边的出租车司机频频打量着,这个穿着病号服神色怪异的年轻女人。 下车的时候,白欣辞似乎是忘记了打车要给钱这件事。 出租车司机暗骂了声,“晦气,好端端碰上个精神病!” 走进别墅,白欣辞打开冰箱仔细挑拣,她跪在地上,冷冻到冒寒气的食材,她好像感受不到温度一样,就那么捧在手里放在大腿上。 “妈,最喜欢花胶,牛肉她也说过喜欢。”白欣辞含着笑小声念着,眼里全都是带着希望的期盼。 她又想起女儿,“花胶鸡汤给妈,排骨玉米汤给珍珍。”虚无的眼睛停顿片刻,好像想起什么事情,莞尔又笑,“阿夜……阿夜他不喜欢生姜的味道,那我偷偷放点一点他应该尝不出来。” “不,不行,不能放,要是让寒夜吃出来他会生气的。” 白欣辞的眼前全部都是司寒夜第一次,喝吃她做的饭咬到一口姜,禁着鼻子瞪圆了眼睛,明明很讨厌,却生硬的说着好吃的样子。 回忆里的那一点点甜,被她反复放大,反复品尝。 她就靠着那么一点微末的甜味,来支撑着自己濒临崩塌的世界。 殊不知甜味尽处,熬干了全部都是苦涩。 黑色在天空拉开巨幕,人间的灯火星星点点,白欣辞满怀希望心中点着盈盈的光。 她在苏茹的病房外踌躇,里面司寒夜母子还有梁以涵,他们笑的和睦开心,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而她呢? 她是谁? 白欣辞站在病房外发着楞, 她什么会站在这里,她为什么不敢进去,心中突如其来像是胆怯一样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你是那个病房的病人,怎么还站在这?” 路过大夫的话,向一根线不由分说,把她从空洞之中直接拽回人间。 大夫的声音不小,不光她听见了,屋里的人也一样听见了。 白欣辞推开房门,三双眼睛齐齐的像六把刀子一样向她射来。 额头上的细汗很快转移到手上,手太滑,白欣辞只能使劲到手指泛白去抓手里的东西。 “妈。”她声音轻轻的,看见清醒过来的苏茹眼睛直接亮了,“妈你醒了,身体有没有好一些,我煲了你最喜欢的汤。” 第47章 那么滚烫的汤就那么烫在白欣辞身上 几乎是一眼,苏茹就看见了她头上的伤。 这个孩子就那么小心翼翼的站在自己面前,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她知道昨天的事情不能全怪她一个人。 不光她知道,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白欣辞是无辜的。 苏茹淡漠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过,像是没看见一样,对梁以涵道:“以涵,这次多亏了你,女孩子家家的最忌气血不足,等阿姨出院了,你到家里来,阿姨给你好好调养调养把肉都养回来。” “阿姨,我没事的,你看我不好好的。” 苏茹的手亲密的拉着梁以涵,白欣辞几乎能想象出,那只手能有多么温暖。 可现在这些都不是她的了。 “妈,我炖的汤,你一直很喜欢的。”白欣辞声音细细的,生怕破坏了她们这一刻的气氛。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落进了司寒夜的耳朵了,放在西裤上的手紧紧掐着。 这样的白欣辞太让人心疼。 他目光注视着病床上的人,呼吸和听觉却完全留给了背后的人。 白欣辞不知道话了多大的勇气,走到了苏茹的床边,汤盅盖子打开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 一碗汤被她端在手里,“妈……我炖的汤,您以前很喜欢的,炖好的时候我尝过了的,不难喝的。” 那只手停留在苏茹的不远处,司寒夜眼见着高温的汤碗把她的手指烫到通红。 苏茹当然也看见了,那样的碗拿在手里该有多疼啊。 梁以涵目光瞥见她刚要动的手指,立刻笑着道:“阿姨,我妈妈听说您出了意外,惦记的昨天一夜都没睡,她还说要回国来看您呢……” 那一丝微末的怜悯之心,岔过一下就变得踪迹难寻,苏茹笑着道:“谢谢你妈妈的好意,我这不是没事吗?” 司寒夜紧盯着白欣辞还不肯放下倔强的手,他的心揪成一团,有一股子冲动想要立刻把她受伤那只烫人心的东西扔掉。 “妈……”白欣辞怔怔的看着她们,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执着的就想要苏茹接下。 她像是个跟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一样。 明明是给了她的甜,怎么就能收回呢。 “哎呀,嫂子你怎么还端着呢!”梁以涵像是刚恢复视力一样,惊呼一声起身去接,精细的美甲搭到碗边轻轻一勾。 “欣欣!” 司寒夜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熬煮一个下午的花胶汤一滴没剩的全都倒在白欣辞的手上,幸而她举了那么久,要不然非得烫掉一层皮不可。 即便如此白欣辞的手上也肉眼可见起了水泡。 “阿姨,你没烫到了!”梁以涵连忙上苏茹的身上查看,一边看一边说:“嫂子,你也真是的,只不过是一碗汤而已怎么能端不好!” 苏茹脸上满是惊异,她看看梁以涵的头顶,又看了看孤零零站在那里无人搭理的白欣辞。 “你……” “妈,我没事的。”白欣辞像个闯了祸的孩子,连忙把手藏到身后,嘴里不停的道歉,“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端不稳的。” 她的眼里全是仓惶和惊慌失措,“妈!我真的,只是想让您尝尝,不是故意要打翻的。” “妈,您能不能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想让您喝汤。” “明明……明明你之前都很喜欢的。” 白欣辞的泪水从空中坠落,尽管她低着头,可司寒夜还是知道她哭了。 “够了。” 司寒夜实在是受不了她这么卑微的样子,道:“你先出去,这里不需要你。” “不需要我……” 白欣辞神情恍惚跟着重复了一边,她看了看这屋里的人。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是多余的。 她是个不详的人,所有人沾上她都没有好下场。 她得赶紧走才是,她不能让婆婆和司寒夜再因为她变得不幸了。 “不需要我……”白欣辞黯着神色,就那么一边走一边重复着这句话往病房外走。 司寒夜和苏茹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是缄默。 “嫂子,这是怎么了。”梁以涵一句惊醒出神的他们,“我去看看她!” 母子俩并未阻止,心里还隐隐庆幸,这个时候还有个梁以涵在,她能出去看看也好。 梁以涵手里提着白欣辞带来的汤,只几步就追了上去,“嫂子,你没事。” 白欣辞眼神空洞的看着她,并未回答,只是视线下移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嫂子,你这个汤炖了很久。” 白欣辞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就那么落进了垃圾桶。 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笑着道:“可惜,阿姨她不喜欢了,不喜欢的东西往上凑多了也是一种烦恼。” “你说我说的,对不起?”梁以涵笑着看着她。 白欣辞的眼神全都落在那个垃圾桶里,梁以涵说的什么,她好像都没有听到。 盯了一会之后,她不顾梁以涵挑衅的眼神,就那么转身离去。 白欣辞浑浑噩噩走到珍珍的病房门口,就遇见刚从护士那里回来的珍珍。 “姑姑~”珍珍惊喜的一把保护白欣辞的大腿。 小孩子的眼神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亮。 白欣辞蹲下抱住她,下颌放到她的肩膀上,就那么一块小小的肩膀,却让她在疲累之中有了短暂的栖息。 “姑姑你来看我呀!” 小小的手拉住她的,白欣辞心里软成一片,她道:“是啊,我还给珍珍带了好喝的汤呢。” “汤!”珍珍高兴的喊了一声,提溜圆的大眼睛四下望望却什么都没瞧见,“姑姑,你骗人汤在哪里呀。” 白欣辞伸出空荡荡的手,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的汤去哪儿了? 珍珍看她眉心深锁,便依偎进她的怀抱里,安慰道:“姑姑,没有汤不要紧的,你来看我就好啦。” 白欣辞费力想了好久,才回响起来,她做的东西全部都在苏茹病房外的垃圾桶里。 “司总,夫人那辆车确实被人动过手脚。”吴秘书道:“而且我们查出来,给夫人打电话说珍珍病危和借给她车子的都是同一个人。” “人呢!” 吴秘书对上司寒夜咄咄逼人的寒光,战兢地道:“那个人从夫人开车走了以后,就直接赶往机场已经出国了。” “出国了?” “是的,幕后的人还在查。” 这件事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司寒夜的怒火已经在压制的边缘,他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控制情绪不停的跳着。 “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查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胆敢把手伸到我身上来!”吩咐过后,司寒夜转身欲走,却被吴秘书拦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个透明的袋子,犹犹豫豫地道:“司总着是夫人落在肇事上的手机。” 袋子里手机屏幕已经碎裂成无数块,已经变成深褐色的血迹沾染的袋子都是。 那些血都是白欣辞的。 这东西让司寒夜立刻就响起了,白欣辞虚弱的求救声:“阿夜……救救我……” 他像是害怕了一样,眼神躲避,冷着嗓子说:“你看着处理。” 第48章 司寒夜以为白欣辞跳楼,突然疯了一样跑出去 第二天。 “哎,你怎么回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出院!”大夫没好气的吼道。 白欣辞被堵在走廊上,脸上带着微微的讨好,商量着大夫,“我真的没事的,我只是出去一个上午,真的,不会太久的!” 昨天的汤全部倒掉了,白欣辞一睁眼脑袋就全是,苏茹可能不喜欢花胶鸡汤了,那她换个别的东西,她或许能多看自己一眼,多对自己笑笑。 “大夫,我的妈妈受了些小伤。”她本能的忌讳生病、病危这样的字眼,出现在她在意的每一个人身上。 她轻轻的拽住大夫的衣袖,语气讨好卑微,“大夫,你就让我出去,我保证我不会任何问题的……” 不远处司寒夜看着白欣辞跟大夫反复祈求,就只为了能给他母亲熬煮一碗不知会不会被倒掉的汤,心里难受的滋味像是打碎了苦药瓶。 “白欣辞!”司寒夜快步走过去。 白欣辞看见他的第一眼,先是向后退了半步,然后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怯懦的地道:“阿夜……大夫不让我出去,你能不能跟他好好说一下呀。” 还说什么说,司寒夜的心都快点着了。 白欣辞被他疾步拉到医院的天台上,她看着司寒夜掏出兜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从一开始的暴躁不堪,到后来的漠然平静。 “阿夜……你是想说什么事吗?” 白欣辞的眼睛雾气蒙蒙,不似从前那般清澈,这样恐惧又哀伤的眼神,让司寒夜如鲠在喉。 最后一根烟被扔到地上,司寒夜的鞋尖用力捻了捻,“这是新手机,号码已经补好了。” 白欣辞伸手接过。 “我……我来是……” 话到嘴边却生生卡在喉咙里。 白欣辞低下头,天台的风吹乱她额前的头发,她轻笑着用手拨了拨,“阿夜,你是不是又想跟我说离婚啊。” 司寒夜身子一顿,生硬的转过去视线投向别处。“我……” 父亲离世,母亲受伤,白欣辞光是医院都反复的进了多少次。 桩桩件件,就算是再坚强的人都扛不住,司寒夜实在是怕了。 他怕生怕哪个不注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再出什么意外。 “你之前说的半年……还是算了……”司寒夜吸了一口气,到底是把话说出了口。 其实司寒夜今天能来,白欣辞心里就已经预料到了。 “又是离婚啊……” 白欣辞眼里的雾气凝结、蓄满,再坠落,她看着司寒夜轻声道:“阿夜……那台车子刹车失灵,你是知道的对吗?” “嗯。”提起那件事,司寒夜眼底晦暗一片。 “那……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撞妈的对不对?”尽管她尽力控制,说出口的话还是带着轻微的更咽。 “我知道。” 白欣辞吸了吸鼻子,用手抹掉脸上冰凉的泪,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那阿夜……我也受伤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我疼不疼啊……” 司寒夜的心瞬间像被人打了一闷棍,心如刀绞般的疼让他喘口气都感觉疼,他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个可怜的女人一眼。 他怕只是那么一眼,自己就要后悔。 那是他年少就喜欢的人。 他爱了这么多年,眼里从未有过别人。白欣辞受伤他怎么能不心疼,只是强迫自己不去看而已。 “你好好准备一下,准备好了,我接你……” “我们去民政局……”说完,司寒夜便大步走开,像个丢盔弃甲的逃兵。 “好好准备……” “只是离个婚而已,又能多麻烦呢……” 白欣辞走到天台边,几十层的高楼看下去,走在街上的人们都成了蝼蚁一般大小。 结婚、离婚,在这无比忙碌喧嚣的世界里,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 可就这么普通的人生常态,怎么就这么让人疼啊。 司寒夜疾步跑到苏茹的病房门口,他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从里面出来的梁以涵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吓了一跳。 “寒夜哥,你怎么了?” 司寒夜并未作答,只是单手支撑着身体,他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漏掉了。 白欣辞在天台上神伤的样子,她指着自己满是纱布头的样子。 天台…… 天台! 那个情况下的白欣辞! 他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那! 司寒夜猛的回身,像是疯了一样向前冲去。 “寒夜哥!”梁以涵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 司寒夜这一生后悔的时候极少,但现在就是他害怕到头皮发麻,双腿使不上力的时候。 “砰!” 天台的门被他大力撞开,跑上天台的第一眼,司寒夜浑身的血液简直都要在一瞬间停止。 “欣欣!”他慌乱的叫着,“欣欣,白欣辞,你还在不在。” 天台上的每一处都没有她的身影,只有耳边呼呼的风无情的吹打着。 司寒夜扒上天台的墙壁头向下望,并没有看见自己恐惧的场景。 这一刻的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落。 …… “珍珍姑姑?”病房门前,白欣辞被珍珍的主治医生叫住,他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您的手机打不通,我知道您在本院,就直接过来找您了。” 白欣辞从失魂落魄中打起精神,“珍珍怎么了!” “珍珍没怎么,珍珍很好!” “……对了,我的手机能正常用了。”提起的心落了回去,白欣辞摸着兜里的手机道。 “嗯。”大夫高兴道:“本来现在跟您说可能有些早,但我实在是想跟您分享。”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个可爱的孩子在医院里无望的等了一年又年,医生纵使见惯生死,却也是血肉之躯,充满感情的人。 白欣辞的眼眸倏然亮了,喜悦……关于珍珍能称作喜悦的事,难道是…… 她只手捂住嘴巴,这种不敢相信又被喜悦冲撞着,她干巴巴的动了动下巴,却没能说出只言片语。 “是的,珍珍的骨髓找到适配者了!” 颗颗泪水滚落,白欣辞捂着嘴无声的笑了。 生的希望等的太久,这一刻大夫也被这浓浓的情绪感染眼眶微红。 “你说的是真的吗?”白欣辞颤声确认道。 第49章 他们终于离婚了 第四十九章 “是真的。”大夫道:“那位捐赠者,正在配合检查如果速度够快的话,明天基本的身体检查结果就能出来,如果他的体征没有问题,就能尽快给珍珍安排手术了。” “那……那会不会……”白欣辞的担忧没敢直接说出口,她怕一句成谶。 大夫笑着道:“那位捐赠者,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正常来讲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那就好。” “那您要不现在去看看珍珍,今天护士们都给她买了很多玩具。” 大喜大悲来的得太快,白欣辞还没从中缓过神,她笑道:“先不了,我一会再去看她。” 脸上尽是泪痕的自己,万一再吓到珍珍就不好了。 “那行,您先休息。” “谢谢!”白欣辞真诚地道:“真的谢谢你!” 大夫回了个礼貌的笑转身离去。 回到病房白欣辞躺在床上,她慢慢的把被子盖在身上,一只手缓缓搂住因为心跳过速,跳到发疼的心脏。 她捂着胸口卷曲着身子,把所有更咽都咬在被角里。 “珍珍……有救了……” 她盼了五年的希望终于来了,她不敢埋怨上苍希望为什么来得这样迟。 只要能留住珍珍幼小的生命,那她失去的一切都算是有意义。 病房外,满身狼狈的司寒夜站在那里,无声的看着病床上薄薄隆起的一层。 她又在哭。 她头上的伤还疼不疼,胃还痛不痛,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身子佝偻成那样,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掌心被掐出深深的痕迹,司寒夜不再继续想下去,可是大脑就像是摁了开关一样,根本不由他控制。 他们两个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山海。 而山海永不可平。 许久之后。 病床上的人停止了抖动,司寒夜也抬起了禁锢在地上的腿,慢慢从门口离开。 这一天的司寒夜没有守在母亲身边,而是回到了跟白欣辞共同居住的别墅。 抽屉里红色的结婚证下方压着,他第一次给白欣辞的离婚协议。 那时的他,被心头烦乱的感情弄的没有头绪,殊不知有些人、有些爱,已经刻入骨髓。 纵然那个人对他造成过不可磨灭的伤害。 但当无数次要失去她时,侵在血肉里的爱就会冒出来。 让他无法放手,无法解脱。 结婚证翻开,照片里面的他们,自己冰着一张脸。 而白欣辞则腼腆的笑着,她当时是有多高兴嫁给自己啊,连脸上浅浅的梨涡都露了出来。 有些粗糙的拇指珍惜的在那张脸上摸了抹。 红色的本子合上,司寒夜就那么仰着头,紧紧捂着胸口上的结婚证,在他们的家里枯坐了一夜。 今天的雨水好像格外的多,天空灰蒙蒙的。 司寒夜刚踏出房门,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阿夜……”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司寒夜心头一紧。 “阿夜,我想好了,我们离婚……” 医院里,白欣辞早早就起了床,她穿上昨天拜托护士给她带上的新裙子,打理干净自己。 她不想就连跟他在一起的最后一天,都穿着不好看的病号服。 没有太阳的天气,人的情绪也为之压抑。 白欣辞坐在床上,等着来接她的人,来接她结束这断刻骨铭心感情的人。 正当她看的出神时,病房门被敲响。 白欣辞身子一震。 他来的竟然这样快,对于离开自己他果然是急不可待。 “珍珍姑姑!” 白欣辞神情为止一愣,来人并不是司寒夜,而是珍珍的大夫。 这个昨天还满是喜悦的脸,此时却丧如考妣,“珍……珍,珍珍姑姑。” 白欣辞从床上站起,只一瞬间她忽然有些不想见到这个人了。 司寒夜的车子匀速行驶在马路上,以往堵车的道路今日却畅通无比。 白欣辞侧头看着窗外,连呼吸都是轻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捐赠的那个人竟然有隐性的遗传病史。 这样的骤然即逝的好消息,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无数个日夜盼来的希望就这么没有了。 而她和司寒夜的婚姻也已经走到了,无法转圜的尽头。 司寒夜就做在她的身侧,白欣辞看着车窗外,他看着她…… 她就像个满是裂痕的水晶,好像轻轻触碰就会碎裂掉。 司寒夜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就那么无知无觉的只肯留下后脑给他。 “你……”司寒夜放在膝盖上的手,几乎要把裤子捏坏,他心里五味杂陈看了半天,也只是吐出一个“你”字 白欣辞盯着窗外,看漫天淅淅沥沥的细雨。 突然轻声开口,“阿夜……你听这雨声是不是在哭啊……” 司寒夜的心突然被揪成一团,强烈的心悸疼的他险些弓下腰去。 “欣欣……”司寒夜嘴巴张开,却没有声音。 白欣辞转过头,露出一张悄无声息只是默默流泪的脸。 一直坚挺着的那根筋突然绷断,司寒夜再也经受不住这种折磨,突然抱住了她。 力度大的几乎就要把白欣辞揉进骨肉里。 身体纵然很疼,白欣辞却一声不吭,只是狠狠抓住司寒夜的外套。 眼泪顺着下巴淌到司寒夜的衣服上,洇出一小块深色印记。 “阿夜……”白欣辞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还爱我……” 司寒夜喉头满是苦涩,他声音嘶哑,艰难地说:“爱!” 此时的白欣辞,脑袋里一片虚无寂静,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还有他那句“爱!” 她抬起满是眼泪冰凉的下巴,在司寒夜的脖颈轻轻抵蹭,“那……” “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禁锢在身上的手臂,愈加大力,勒的白欣辞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肩膀上渐渐湿润,司寒夜的脸依恋的贴在上面。 许久之后,她听见司寒夜道:“好!” 第50章 司寒夜悔不当初 长久的情感紧绷骤然松懈,车子晃晃行驶中,白欣辞就那么睡了过去。 “开慢点。” 人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司寒夜侧着头目光描摹白欣辞该挂着泪痕的脸。 他伸出手去在她的脸上温柔轻抚,动作间说不出的柔情。 “回别墅。”司寒夜放轻了声音吩咐道。 车子停下的时候细雨还未停歇,司寒夜脱下外套包裹住白欣辞的身体。 进了卧室后,白欣辞被小心的放在床上,连司寒夜给她换了睡衣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白欣辞的肋骨几乎是根根分明,那突出的弧度,让司寒夜不忍多看。 换好睡衣后司寒夜蹲在床头,手指搭在纱布边缘全不敢去触碰。 她的有没有好…… 伤口到底有多深……她被困在车的那一幕就像是印在他脑子一样。 就那么看了一会,司寒夜连纱布的缝隙都没敢掀开一点,他躬下身子在白欣辞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这时卧室里想起恼人的铃声,司寒夜的眉头骤然锁紧。 屏幕上的来电人是“季寰宇。” “喂!欣欣!你总算是接电话了!” 司寒夜走出卧室,还未等开口电话那头的关心兜头砸过来,“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联系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季寰宇的声音让司寒夜脸色越来越吓人。 那头季寰宇又道:“是不是那个姓司的……” “我就是那个姓司的。” 电话那头季寰宇停顿了下来,显然是没料到接电话的竟然会是他! “你是司寒夜!” “我是白欣辞的丈夫司寒夜,你为什么会这么晚给我的妻子打电话!” 司寒夜的声音冰冷的有些瘆人。 “我……” 还未等季寰宇说完,司寒夜便又道:“季寰宇……” “你跟我妻子的关系很好?” 司寒夜不阴不阳的语气,让让季寰宇摸不着头脑,他道:“当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管你是多了不起的总裁,我告诉你……” “告诉我?季寰宇……”司寒夜捏着手机的手,青筋都在蓬起,“如果你还想家宅平安,能好好活着呼吸喘气,那就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更不要来骚扰我的妻子!” 电话话短,司寒夜脸上的怒气却一点没消。 昏黄的灯光罩在他的头顶,映射一片深黑阴影,司寒夜阴恻恻的站在那里。 突然一只手扬起,手机直接被砸到了墙上。 深夜。 烟灰缸里面蓄满了烟头,身上的火气消散得差不多了,司寒夜才返回卧室。 卧室门推开,白欣辞正像个煮熟的虾米一样,把自己卷成一团,口中不断呢喃:“妈……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她眉头深锁,好像就连做梦都处在极度的惊惧之中。 司寒夜连忙把手放到额头上,滚烫一片。 “欣欣……”司寒夜试图唤醒还在噩梦之中的人,“欣欣,醒醒,你发烧了!” 床上的人深陷噩梦之中,对他的呼叫声无知无觉。 只是不停的有泪水从眼角滑落,“珍珍……珍珍……” 司寒夜抓着白欣辞的手乍然顿住,就在刚刚他还接到过季寰宇的电话。 可现在她连梦中都在惦记着那个根野男人生的孩子。 司寒夜的焦急的心瞬间冷却下来,剩下的几分清醒,让收干净了刚才的温柔,只是冷着声音道:“白欣辞!你发烧了,醒醒,我送你去医院。” 梦魇犹如泥藻陷进去的人,哪那么轻易摆脱,白欣辞抱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紧,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从刚刚的呢喃变成了绝望的求救。 “救……救命……”白欣辞像是躲避痛苦一般,整个头狠狠扎进枕头里,“救命……” 司寒夜知道这是那天车祸留下的阴影。 白欣辞的声音越来越地,她头上的伤还没好彻底,白天又淋了雨,司寒夜低下身子打算直接把人抱到车里,赶紧去医院。 却在低头的瞬间听见,白欣辞几乎辨不清的呼救声,“救……救命……阿夜……” “阿夜……救命……救救我……” 司寒夜霎时间僵在当场。 他无法想象当时的白欣辞会有多绝望。 绝望到连做梦都被这种绝望湮没。 这一刻司寒夜悔不难当,他抱着白欣辞单薄的身子,身子一抽一抽的压抑着自己的难过。 他到底是干了些什么…… 医院到底是没去成,没当司寒夜收回手臂,白欣辞痛苦的呜咽之声就愈加强烈。 他给白欣辞喂过了退烧药,又在她身边守到天亮,直到自己困的不行了才抱着人睡了过去。 司寒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冰凉空荡的身侧,让他几乎是挑着下床的。 一路疾驰到楼下的时候,白欣辞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在忙什么?”司寒夜心有余悸的从背后抱住白欣辞。 拥抱来得有些突然,白欣辞温和一笑道:“给妈妈煮些汤,上次的花胶她可能不喜欢,这次我换了清淡的莲藕。” 厨房的烟火气,还有白欣辞身上自带的馨香味道,让司寒夜感到安心。 “饭已经做好了,阿夜,你先吃。”白欣辞专注着手里的汤。 “等你一起。” 坐到客厅里,司寒夜习惯性的打开电视,“据本台新闻报道,本市龙头企业白氏集团破产后,白氏法人白建刚偷逃大额税款,贪墨股东会大量资金,现已被警方通缉……” 只是一眼司寒夜便关掉了电视。 白家破产的事,司寒夜不清楚白欣辞知不知道知道多少,他只是打心眼里不想让她跟白家扯上任何关系。 “寒夜……门铃响了,”白欣辞手里端着汤锅,对司寒夜道:“阿夜,我的手不方便,你能不能开一下门。” “你好,请问这里是白欣辞女士的家吗?”房门推开两个警察站在门口。 刚关了电视,警察就找上门,司寒夜脸色不愉道:“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白欣辞的父亲白建刚,兄长白正楷已经依法通缉,我们有些情况需要向她了解一下。” 第51章 白欣辞骨折了 “阿夜……怎么了?”白欣辞见司寒夜站在门口,走到近前问道。 警察道:“您是白欣辞女士?” “我是。” “是这样的,您的父亲和哥哥正在被通缉,现在有些问题需要向您例行询问,希望您可以配合。” “哦……好。”白欣辞侧身把人让进屋里。 对于白建刚和白正楷犯法这件事,白欣辞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他们竟然被通缉的这样快。 “白女士,您最后一次见您父亲是什么时候,他最近有没有跟您联系过。” 想起白建刚威胁让她偷标书的事,白欣辞脸上突然一白,当着司寒夜的面她怎么敢多言,又不想让他们两个逍遥法外。 “我最近并没有跟他们见过面。”白欣辞眼神有些闪躲。 “您确定?”警察的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刀子,几乎就要把她看透,白欣辞点了点头。 “我们查到嫌疑人白建刚逃走之前,给您打过很多电话,您确定没有见过她,要不要您再好好想一下!” 白建刚之前一直缠着白欣辞? 司寒夜诧异的侧目看着她。 白欣辞的脸比刚刚还要白,她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扣着指甲。 司寒夜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对警察道:“我妻子素来与他们父子不和,而且最近还在生病,您二位的问题我们这边可以委托律师代为回答。” 警察皱了皱眉,像他们这种有钱还懂法的人简直最难缠。 那个女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撒谎。 “阿夜……不用。”白欣辞从兜里掏出手机,道:“我父亲他确实给我打了很多电话,但我都没有接过,这里还有前两天他发来的短信,您可以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助。” 白欣辞对于白建刚父子来说就是救命的稻草,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新手机拿来的第一条信息就是来自白建刚。 手机里面全部都是陌生人号码发来的威胁短信,有谩骂、有侮辱,里面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 两个警察拍照取证之后,顺手就把手机递了过去,白欣辞还没来得及伸手,另一只手就先一步接过手机。 白欣辞一下子慌乱,一下子从他手里抢回手机。 司寒夜被白欣辞突然的举动弄的有些诧异。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未上锁的屏幕上好像有“城东……标书……”几个字。 “怎么了?”司寒夜柔声问道。 就这么短短的几秒,白欣辞的额头就渗出了冷汗。 司寒夜见她脸色骤然不好,担心的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上,“还是有些烧,一会一定得去医院。” “嗯。” 白欣辞低着头并不与他直视。 警察走后,司寒夜与白欣辞便直接开往医院。 他的本意是想先带白欣辞去看医生,但白欣辞却坚持想先去苏茹那里。 房门推开。 司寒夜牵着白欣辞的手出现。 屋里的两个人都楞了。 白欣辞面对苏茹内心只有愧疚,“妈……我又煮了别的汤,这次不是花胶是清淡的莲藕。” 司寒夜昨天明明是去离婚的,怎么这会两个人一起出现。 “我来。”见苏茹不说话,司寒夜拿过白欣辞手里的东西,做到了床头旁边的椅子上。 “寒夜哥!”梁以涵脸上的笑容在开门的那一刻,就霎时褪去,“你不是去离婚了吗?” 梁以涵拔高的嗓门,让司寒夜极为不悦,他道:“怎么我离婚了,你就这么高兴?” 被训斥了,梁以涵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她脸上尴尬悻悻辩解道:“怎么会呢,我当然希望你和嫂子好好的。” 司寒夜冷冷的瞥过她一眼,并未说话,只是把白欣辞做好的汤小心盛出来,端到母亲跟前,“妈,有些汤。” 喝下这碗汤,无疑是给了让苏茹原谅自己的最好开始。 “寒夜……”苏茹犹豫的看着自己儿子,然后道:“以涵,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跟他有话要说。” 病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苏茹直接开口道,“还是放不下?” 司寒夜把手里的汤碗放到一边,“嗯……放不下。” “寒夜,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苏茹道:“就算没有你父亲的事情,你们的感情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妈,我知道。” 司寒夜的眼神说不出的深沉,这次他好像打定了主意,再也不会放弃白欣辞,“我从来没想过会跟别的人一起生活。” 他的眼睛里只有白欣辞。 从年少时候开始,他对未来的所有想象里,婚姻、家庭、孩子全部都有她的身影。 苏茹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司寒夜,却没从他的脸上看出半点松动,她道:“儿子,你自己的路,妈干涉不了太多,怎么走都要你自己拿主意。” “但你要生活的快乐啊……”苏茹难掩难过,“且不论你父亲的死,就算是这次车祸的原因不在她,但到底我们一家都在因为她受到伤害啊。” 司寒夜挺直了脊背,是因为最后的倔强。 母亲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他不是没有深思过。 可是临到分别,就总像有一把刀子插在心上,越捅越疼。 “嫂子,你跟寒夜和好了?”梁以涵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向上的弧度有些诡异,连带着她的眼神都有些让人害怕。 白欣辞怔愣了一瞬,她就变成了那副天真可人的模样,“嫂子,你怎么了,我在跟你说话呢。” 白欣辞只当自己是看错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嗯,我们和好了。” “嫂子,咱们找个地方慢慢等阿姨和寒夜。”梁以涵脸上的笑看不出任何破绽。 白欣辞不作他想,应道:“嗯,好。” 正值中午,正是医院里人最多的时候,出了区走廊上接踵着前来探病的家属。 梁以涵跟在白欣辞的身后,她盯着前面的女人眼睛里的恨,恨不得化成实质直接烧到她的身上。 白欣辞顺着走廊向前走,目光零散没有焦距,她的精神好像变得越来越差,就连跟司寒夜说话都要用上所有的精力。 单薄的身影虚晃的走着,突然走廊里有人大喊一声,“哎,那小孩!你别乱跑!” 胳膊上包裹纱布的男孩像个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白欣辞抱着那孩子重重跌倒在地上。 “啊!” 白欣辞爆发出惨烈至极的呼喊声。 她的手指竟是被紧随其后的,高跟鞋直接碾了上去! 第52章 白欣辞的手指被人生生踩断 身边呼啦啦围上来一圈人,把那个冒失的孩子连忙抱走。 彻骨一般的疼痛,让白欣辞疼的浑身发抖。 从病房里出来没多久的司寒夜,眼睁睁的看着梁以涵的高跟鞋重重的踩在了白欣辞的手上。 刹那间,他似乎听见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嫂子!对不起……” 梁以涵话还没说完,就被疾步赶来的司寒夜一个大力,推出去好远。 “欣欣!”司寒夜连忙把白欣辞抱在怀里,她那根纤细的手指已经弯成扭曲的弧度,“欣欣,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十指连心,指根上的剧痛炸裂开一样的从手指,连带着整个胳膊都跟着疼。 倏地,她整个人被司寒夜抱在怀里,他在为了自己的疼痛而焦急。 白欣辞看着那张着急的脸,甚至还想再疼一些。 如果这样急不可待的关心,能在那个车祸的雨夜出现该有多好…… “欣欣……疼不疼……” “疼……”白欣辞的嘴唇已经疼到发白。 车祸后的白欣辞几乎日日都盼着他,能问一句自己疼不疼。 纵然当时的伤痛已经追不回了,但此刻司寒夜的疼不疼,就算是弥补了心上最大的一道裂痕,白欣辞吸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偷偷的安慰自己。 司寒夜一路抱着她很快就到了急诊。 ct拿给大夫的时候司寒夜的胸膛都还在抖,“大夫,她的手怎么样了。” “骨折了。”大夫指了指片子道:“从这里直接断掉的,怎么搞的弄的这么严重。” 白欣辞的手已经肿的不成样子,肉眼就知道伤的清不了,可大夫的话更让她的伤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 司寒夜回想起,梁以涵鞋跟落下来那一幕,似乎她明明就可以躲开,却直挺挺的踩了上去。 故意的……怎么会,梁以涵几乎是跟他一起长大,怎么可能是会干出来这么恶毒事的人。 “大夫,她这该怎么治,有没有什么药能不让她这么疼!”司寒夜脸上的心疼藏都藏不住。 骨科大夫瞥了眼这个,担心媳妇的高大男人无奈道:“骨头折了,现在的疼只是开始,一会骨头回归原位的时候那才是最疼的……” “怎么可能!不是有麻药吗?”司寒夜眼眶都红了,几乎是吼着说出来。 骨头都已经断了,她都已经疼成那个样子了,怎么还能让她更疼。 “你以为麻药是万能的?”大夫没好气道:“这种极度的疼痛,除非是全身性的麻药能惯用,普通的局部麻醉根本一点用都没有,而且你妻子的病例电脑里写着呢,她有很严重的心肌炎,你确定让她上全麻。” 大夫的话里的意思,就是骨头复位的疼痛白欣辞得生生抗下来。 司寒夜根本无法接受那样的疼痛发生在白欣辞身上,“你不是大夫吗!” 眼见着司寒夜就要失控,白欣辞拉住他的衣襟道:“阿夜,没事的,应该不会很疼,大夫他只是夸张了而已。” 她怕司寒夜不相信,还举起那只受伤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阿夜,你看只是手指上的小伤,根本没那么疼的。” 独自生下珍珍的疼痛,日日锥心似的活着,这再疼百倍的她都经受过,比起让司寒夜着急不过这点疼,她能忍得下。 面前那张惨白到不行的脸,明明疼的都在发抖,司寒夜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说出自己不疼的。 司寒夜紧绷着脸,他胸膛抵着白欣辞的后背,她的手被大夫放到了处置的桌上。 “家属摁住她。”大夫轻轻捏着白欣辞的手,对上她那双不怕似的紧盯着的眼神,乍然一动。 “啊!” 撕心裂肺的叫声。 司寒夜身心重重一抖,白欣辞的声音像是在他心上开了一道口子。 骤然间的剧痛,让白欣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羸弱的靠在司寒夜的怀里。 额头上的汗如雨一般,沾湿了司寒夜的衣裳。 此时的她再也说不出来,“我不疼”这样的话了。 直到大夫把她的断指用石膏固定好,因为疼痛剧烈跳动的心脏,虽然稍有平复,可她的胸口还是疼的每次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白欣辞的脸贴到一片冰凉才反应过来,司寒夜的衬衫几乎被她的汗水湿透。 “阿夜……对,对不起。” 突然起来的道歉,让司寒夜楞了一下,“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白欣辞吸了吸被汗水和泪水堵住的鼻子,道:“阿夜,我把你的衬衫弄湿了,你穿着该不舒服了……” 他以前到底是把人欺负到什么程度啊,才能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只因为弄湿了衬衫这种小事道歉。 “没事的,欣欣,没事的,只是一件衬衫而已……”司寒夜在她的发顶用力的亲着。 剧烈的疼痛让白欣辞有些恍惚,这样温柔的司寒夜让她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明明他那么讨厌自己,跟自己一张床会睡不着,看自己会恶心的吃不下饭。 “阿夜……”白欣辞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司寒夜快要听不见。 “欣欣,是不是很疼……” 司寒夜低下头去,用力抱着怀中人,却听见白欣辞气若游丝地道:“阿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再你身边,我这就下楼……” “我这就走……” 司寒夜身子重重顿了下,而怀里的白欣辞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的脸立刻惊恐起来,脑海中无数不好的瞬间齐齐冒了出来。 “大夫!” “大夫!” “别喊了!”刚看他们黏糊个不停,去而复返的大夫道:“她没什么的,只是疼的累晕了过去。” “抱她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都会好的。” 听见大夫这么说司寒夜的心算是落回了原处。 而暗地里那只精细的高跟鞋,阴毒的在地上用力来回碾着。 往后的几天司寒夜都温柔跟从前不是一个人一样。 白欣辞一直以来黑暗的世界,像是撬开了一道缝,而司寒夜就那照进黑暗里的一束光。 只不过如果光亮不能永远照相,那还不如从未来过。 “阿夜,你要不要去妈那里,我这里不用陪的。”本来快要出院的白欣辞,却因为手指受伤又被强行留了下来。 司寒夜专心的削着手里的苹果,头都没抬,“你是不是忘了,我刚从妈那边回来。” 这女人一天能撵他八百回。 “哦。” 苏茹住着院,她也住院,司寒夜整日的待着医院,是不是没有时间顾上别的事情。 而且……而且他总是在这里,她都没办法总去看珍珍。 只要一提起珍珍司寒夜的脸就像是锅底一样黑。 “欣欣,手机响了。” 床上的人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竟然能愣神这么久。 司寒夜伸手上那鼻子上捏了下,“白欣辞,你手机响了!” 回过神来的白欣辞接过电话的瞬间就愣了。 第53章 白欣辞抱在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 白欣辞的脸接起电话的那一刻起,从忐忑不安,到慢慢微笑然后眼角淌下湿润。 电话挂断司寒夜立马便问,“欣欣,怎么了。” “妈……妈……”白欣辞的声音也有些更咽,但唇角的笑却一直挂在那。 “妈?”若不是半小时前,他刚从母亲的病房里回来,司寒夜还以为是苏茹出了什么事情。 白欣辞的笑容里有着盈盈的泪,她猛的从床上坐直身子,激动的抓住司寒夜的手,“阿夜,我妈……我妈她……” “欣欣,别激动。”司寒夜惦记着她的心肌炎。 “疗养院的人说,说妈她这几天开口说话了,而且在叫我的名字。” 白欣辞一时激动的忘形,连拉住司寒夜的那只是受伤的手都没察觉到,她激动道:“阿夜,我想去看看她,行吗?” 或许是被白欣辞感染又或许是,白欣辞轻易的就让他的心泛起酸涩。 因为他厌恶白家,每次他知晓白欣辞偷偷回过白家,自己知道后都没有给过好脸色。 拇指抹掉白欣辞眼底的泪,司寒夜道:“行,当然行,不过……” 白欣辞眼中的光倏然降了下来,“阿夜,我只是去看看她,就看看就回来,不多待的,这样也不行吗……” 司寒夜心里不是滋味,他倾身抱住白欣辞,轻声道:“说什么傻话呢,我说不过……是因为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对于白欣辞的母亲,司寒夜了解的并不对,印象里她只是个温婉安静的女人。 至于她的精神出了问题,他也主观臆断,直接划归到白家的人不管什么样都是罪有应得里。 直到看到轮椅上的温絮,他才明白为什么,同样不喜欢那个家白欣辞却总是要回去。 温絮眼中空无一物的坐在那里,好像与整个世界隔绝在外,这世间的所有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白欣辞在她身边蹲下,拉住她的手。 白欣辞拉住温絮的手轻轻放在脸颊,贴上轻缓的蹭着,“妈……妈。” 此时的白欣辞像是在外面受尽了委屈的小兽,只有在母亲的怀抱里才汲取温暖。 女儿一声声呼唤,像是给温絮世界的保护罩撬开了个裂缝。 她的目光渐渐聚焦,最后落在近在咫尺的女儿身上。 “欣……欣……”她的嗓子像是吞过烈焰的破锣,开口嘶哑难听。 可白欣辞却觉得这是世界最好听不过的声音。 “妈,妈,我在,我在!” 白欣辞匐在温絮膝盖上无声的哭着。 一旁的司寒夜走近,膝盖贴住白欣辞的身子,尽可能的离她更近一些。 好让她知道,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不光有她的母亲还有自己。 大手落在白欣辞的脊背上,司寒夜声音不大却郑重的叫了声,“妈!” 白欣辞身子定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猛然回头,眼里尽是震惊的讶异。 “傻丫头,别害怕。”司寒夜的手安抚的在她背上顺了两下,安抚道:“这是我应该叫的,只不过是晚了很久。” “嗯!” 白欣辞重重点头。 此时的她甚至有种幸福的感觉。 “阿夜,我能跟我妈单独待一会吗?” 夫妻的感情再好,当女儿的也有跟母亲说不完的话。 “嗯。” “妈。” 温絮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就已经白了大半,白欣辞一手拉着母亲的手,一只手放在她已经渐生白发的鬓角。 “妈,白家破产了,”白欣辞抱住温絮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的抽泣:“妈,对不起……我知道了……我知道的太晚了……” 温絮独自面对狂虐暴躁的丈夫,那么多无人可知的岁月里,她的母亲一个人咽下所有的苦果,只为了给她一个美好的童年,维护住她一个人的天真。 “妈,我已经给你和那个人办了离婚手续。” “妈,你……我,我们从此以后跟白家就没有半点关系。” 白欣辞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里的泪止都止不住,尽管竭力压制她还是抖着嗓子说:“妈!我好想你!” “欣……欣……”温絮那双空洞的眼睛,慢慢凝聚出光亮,她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努力的想捧住她的脸,把她抱在怀里,最后却只能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欣……欣欣……妈……女儿……不哭。”温絮的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努力,拼凑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些年在司寒夜面前所有的卑微,独自面对生命无望的珍珍,白建刚父子残忍的逼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妈!”白欣辞抱住温絮哭的撕心裂肺。 回去的路上还没等到医院,白欣辞就已经捂着胸口靠着车门睡着了。 从温絮清醒过来开始,白欣辞就没有一天能老实的待在医院里。 更是一周都没到,就央求着司寒夜要出院,司寒夜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顶着大夫责备的目光给她办了出院。 母亲的转好,给了白欣辞巨大的希望,她每天在家里和疗养院之间,甚至连自己的工作都忘了。 她甚至天真的想,她的妈妈都已经转好,那珍珍的病也会有希望。 既然都有了一个捐赠的出现,那会不会……也会有第二个。 白欣辞出院后不久,苏茹也照常出院,司寒夜终于结束了在医院陪护的日子。 由于上次标地案的庆功宴上出了意外,吴秘书便问是不是会重新举办一次,毕竟这将是他们集团更加辉煌的里程碑。 司寒夜拒绝了之后,便在办公室里沉思。 标地案开始的时候,他当时就觉得白家的标书在很多细节上,几乎跟司家的一模一样。 回想起白欣辞从他手里抢走手机的慌张样子,司寒夜心里隐隐冒出一股寒意。 他内心里一边否认,一边怀疑的种子不断发酵长大。 从前司家的破产,父亲的离世,白建刚用她来换的大笔金钱,这些件件种种事情像是养料一样,终于将司寒夜心里把怀疑喂养成参天大树。 马上要下班的吴秘书,在总裁室外被一声巨响吓的浑身一哆嗦。 夜至极深。 司寒夜在坐在办公椅上,他眼中射出渗人的寒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里鬼鬼祟祟,在书房里翻阅文件的白欣辞。 第54章 五千万!她该怎么办! 白欣辞回家的时候别墅里没有灯光。 她给司寒夜发信息询问是否加班,直到现在信息都没有回复。 漆黑的卧室里连外面的月光都没有渗进来半分。 “你回来了。”黑洞洞的房间里突然响起男人嘶哑的声音。 “阿夜?” “你在干什么?” 黢黑的视线那一抹身影跟视频里,盗取文件的是那么像。 “开灯。”白欣辞道:“阿夜,好黑我把灯打开好……。” 司寒夜却道:“不必了。” 今天的司寒夜实在是反常,白欣辞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模糊之间感受到他远远的站在那。 “阿夜,你今天怎么了……” “下去……”司寒夜的声音仿佛累极,“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白欣辞在墙壁上摸索的动作顿住,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失控极其可怕的司寒夜。 “哦……好。” 司寒夜恐怖的样子,仿佛就像是印在她的脑子里,只要一想起她就害怕的心脏发紧。 司氏大厦里。 “司总,我们查到白建刚父子,最近在市郊一处地下赌场活动,”吴秘书道,“这个消息要不要通知警方。” “报告给警方,连带着我们手里的证据一起递交。”司寒夜没有抬头声音却是冷极了。 …… 阳光从窗子里投射进来,照得一室温暖。 女儿时常陪在身边温絮的精神渐渐转好,她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妈……” “欣欣。”以往多是狰狞的脸上,此时尽是慈爱,温絮抬手摸了摸白欣辞的头发。 这样温柔的爱抚让白欣辞想起幼年时候,温絮也是这样总是爱抚的摸着自己的头。 昨夜司寒夜的反常,让白欣辞总觉难安,“妈,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明天给您带过来。” 温絮不答话,还是目光专注的看着她,好像多看一眼女儿就能把她印在心里一样。 “妈,我再问您想吃什么,您别老看着我笑不说话呀。” 温絮褐色的瞳孔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想吃些什么。 她味蕾泛起一丝甜蜜,就像此时拉住自己女儿的心情。她的一生中尽在苦难里煎熬,如今从白家逃了出来,只想尝尝甜是什么滋味。 “慕……慕斯。”温絮的目光留在女儿身上,久久不动,只轻缓着说出了这两个字。 “慕斯蛋糕?”白欣辞笑笑,“好啊,妈,我还记得小时候,您做给我吃的蛋糕那么好吃、那么甜。” 白欣辞的头轻轻靠在母亲的肩膀上,撒娇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样子。 回到家白欣辞做了很多司寒夜喜欢吃的东西,就像从前一样,坐在客厅里开始等。 她从日落等到午夜时分,都没有等来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白欣辞不知道他突然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但就好像是习惯了一样,每次司寒夜说爱自己,对自己好,她都会相信。 她把自己的那颗心小心翼翼的捧到司寒夜的面前,然后再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把自己粘粘合合很多次的心再次摔得粉碎。 小房间里,白欣辞拿出之前司寒夜生日时满是裂痕的手表。 然后抽出一张纸在上面,描描写写,“阿夜……你好像又生气了,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对我发脾气,我就不原谅你。” 纸的下面,赌气一般又写了“一定”两个字。 纸条塞进表盒的瞬间,白欣辞又后悔了,她翻出纸条,在“一定”那两个字上重重的勾了两下。 她收回手表的动作轻极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珍爱的东西碰的粉碎。 第二天。 白欣辞手里拎着慕斯蛋糕,刚出烘焙坊的门,兜里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好女儿,你还记得爸爸吗?” 那好似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的声音,让白欣辞一瞬间脊背毛孔全部炸开。 “白欣辞,你把你爸爸害的好惨啊。”白建刚阴狠地道:“爸爸生你一场,以前的事情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白欣辞惊恐极了,他不是已经被通缉了么,怎么还能给自己打电话,还没被警察抓到。 白建刚道:“好女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生怕爸爸死的不够快,所以联合那个姓司的一起来害我!” 已经有好长一阵子,司寒夜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白家,她根本就不知道司寒夜做了什么。 “好了……”白建刚在那头悠悠的出了一口气,“咱们毕竟是父女,不去争论那些小事情。” “欣欣,爸爸的好女儿。” “你妈妈,现在在我这。” “五千万!一天之内凑齐了给我!” 妈妈……妈妈她怎么会在白建刚那个魔鬼哪! 霎时间白欣辞身上被冷汗浸透,她尽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激怒白建刚,“爸,爸,妈的身体不好,在你那里不方便的……” “行了,少说那些个没用的废话。”白建刚轻轻一笑,笑的白欣辞仿佛置身地狱,“女儿,我好歹跟你妈夫妻一场,就算对她不好,又能不好到哪里去。” “不过是,打了她两下而已!” “啊!” 那是惨痛至极的声音尖叫声。 白欣辞的手机险些拿不住,极度惊惧的眼泪不知觉的滑落。 “爸!爸!”白欣辞焦急的哀求白建刚,“爸,你别碰我妈,你别碰我妈!” 她眼前全都是温絮身上青紫一片的伤痕,白正楷曾经炫耀着说过的白建刚用擀面杖打她。 她根本无法想象此刻她正在承受些什么。 “嘘嘘,好女儿你别着急……”白建刚好像刚干了什么享受的事情,声音里带着满意的笑道:“在见到钱之前,我不会对你妈怎么样。” “怎么样,好女儿,你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白欣辞哀吼着叫出来,“你别碰我妈!我答应你!” “这才乖,爸爸等你的好消息!” 烈日当空的大街上,白欣辞只觉得自己浑身冷极了。 五千万! 她该怎么办。 第55章 白欣辞像个抹布一样,被他扔在地上 “司总,白建刚父子逃了,警方到的时候……”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大力撞开。 白欣辞的样子失魂落魄,好像是遭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屋内正在交谈的司寒夜和吴秘书皆是一愣。 “你先出去!” 吴秘书出去后,白欣辞跌撞着跑到司寒夜面前,抓住他手道:“阿夜……白……白建刚他……” 司寒夜似乎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眼中尽是轻蔑道:“白建刚找你了?” 许是因为跑的太急,白欣辞费力的吞了下嗓子,“阿夜,白建刚,白建刚他抓了我妈妈,我妈她现在在他手里。” 司寒夜就那么冷着眼看她语无伦次的说话。 “阿夜……”白欣辞的手紧紧攀住司寒夜的胳膊,求救似的地道:“阿夜,五千万,你能不能给我五千万!” “我妈……我妈她……” “五千万?”司寒夜仿佛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出声:“白建刚找你要钱了,要五千万?” 白欣辞整个人都沉浸在惊恐之中,她不知道,就在他跟司寒夜交谈的时间里,温絮正在遭受着白建刚怎样的虐待。 她害怕的点了点头。 “五千万啊……白欣辞你可真敢开口。” 抓在胳膊上的手被寸寸扒开,司寒夜俯下身,往日里温情的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白欣辞,你为了你那个老畜生爹,还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瞳孔猛然睁大,白欣辞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怎么,以前只是偷偷摸摸的来,现在改成明着的了?”司寒夜的手捏住白欣辞下巴,端详着这一张向他求救的脸,“要不要我帮你想想,你背着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白欣辞害怕的浑身发抖,不管是面前修罗一样的丈夫,还是快要逼她至死的父亲。 “阿夜……阿夜,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白欣辞挣动着,却无法撼动那只手半分,“阿夜,阿夜,求求你!” “求求你!借给我五千万!” 白欣辞脑子里已经听不进去别的,只有拿到钱才能救自己母亲的这么一个念头。 “白欣辞!你现在竟然还敢跟我提钱!” 司寒夜掰过来屏幕对压着白欣辞的脸,恶狠狠地道:“亏我一次次的对你心软,一次次的给你机会!” “你都背着我做些了什么!” 司寒夜怒吼道:“你自己看!” 屏幕里鬼鬼祟祟潜入书房的人,正是自己,哆哆嗦嗦像个老鼠一样对着文件拍照的也是自己。 千般话语堵在白欣辞的喉咙,铁证面前,她却为自己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 “不,不是的,不是的……阿夜。”白欣辞声泪俱下,苦苦哀求,“阿夜,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真的从来没有骗过你!” “阿夜,我妈还在白建刚手里,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五千万!”白欣辞越哭语速越急,“阿夜,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妈在白建刚手里会死的!” “她真的会死的!” 白欣辞失控的厉声尖叫着,哭求着,却无法撼动眼前的这个男人半分。 明明他前几天还说过会保护自己的,说过不会让自己再收到半分伤害的。 “司寒夜,就算我借的好不好,求求你,救救我妈!” “你救救我妈!” “阿夜!钱我一定会还的!我会还的!” “司寒夜!你救救我妈啊!”办公室尽是白欣辞嘶吼的求救声。 “你的血值几个钱?你是在我妈受伤的时候输过血,还是出去工作过一天,”司寒夜的眸子简直冷透了,他睥睨着,仿佛白欣辞在他面前只是卑贱的蝼蚁。 “你哪里来的钱还我!” “白欣辞,从此以后你的鬼话,我不会再相信半分!”说罢,司寒夜撕下牢牢抓自己的手,把白欣辞像个垃圾一样推到一边,带着一身怒火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司,司总……” “走!”他不要待在有那个女人的房子里一秒。 白欣辞像个抹布一样被司寒夜扔在地上,电脑屏幕还滚动着她盗取标书的画面。 她跪在地上,瘦凸的脊背来一耸一耸的,胸口一阵阵剧痛,让她根本无法呼吸。 白欣辞突然剧烈的咳嗽,呼吸越来越紧,突然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嘴里涌出。 她的手捂住嘴巴,可血却从指缝里流出。 不行! 她不能再吐血下去了! 她的妈妈还在白建刚的手里! 白欣辞使劲了全身的力气,用胳膊顶住自己的胸口,不要……不要再流血了! “妈……”白欣辞的眼前渐渐模糊,沾满鲜血的手指垂死挣扎般的扣着地板。 她的妈妈还正在等着她去救,她的病才刚刚好。 她已经开口叫了自己“欣欣” …… “司总……”办公室里的动静那么大,吴秘书自然全部都听见了,“白建刚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夫人的母亲在那样的人手里……” 白建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清楚。 就算再怎么恨白欣辞他也不会放任白建刚,去平白害了一条人命。 司寒夜的头像是被东西重重锤过,疼的简直要命,他使劲捏着抽痛不止的眉心,“报警,白欣辞的手机里,我让人装了监听,警方会按照白欣辞的来电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 吴秘书有些震惊的看着他,“可是……那样的话,夫人的母亲会不会受到伤害……” “给了他钱,白欣辞她妈就会安然无恙么?”司寒夜冷笑一声道:“像那样的人,贪得无厌,就算给他多少他都不会满足。” “报警!” 白欣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坐起身抬手蹭了蹭脸颊,血迹却已经干透了,只蹭了满手的血沫。 “妈妈……” 她轻笑着从地上站起,摇摇晃晃,眼前全都是母亲对自己笑的样子。 傍晚的马路上到处都是匆忙走过的人群,他们有些脸上满是冷漠,有些成群的欢笑一处。 人们的悲喜根本不会真正的相通,没有人注意到马路上一个普通女人的失常。 “喂……” “您好,这里火警中心,您家位于城北的别墅发生失火……房子里面似乎还有人,我们联系不上房子的户主……” “啪嗒”白欣辞的手机掉到地上。 第56章 白欣辞眼睁睁看着,母亲在大火中丧生 “司总……”吴秘书浑身僵硬,“警方来电话说……” “说什么?”司寒夜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外。 “警方说,白建刚父子放了火,就在他们家的别墅……” 司寒夜瞳孔震动,猛的转头看着吴迪,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之色。 “别墅里,还有夫人的……母亲。” 飞车赶往白家别墅的路上,司寒夜给白欣辞打过无数个电话,均无人接听。 别墅区里还未等到白家,远远的司寒夜就看见了火光冲天,刺鼻的烧焦味道,就算是封闭的车里都闻的真切。 下车的瞬间,司寒夜身子一晃险些站不住。 他刚下车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另一辆出租车里跌落下来一个人。 那一抹白色身影,像一阵风一样,毫不畏惧冲天的大火,直奔别墅里面冲进去。 司寒夜瞬间心神俱裂。 “白欣辞!” 司寒夜把一生的力气此刻全部都使了出来,发了疯一样的跑过去,在距离火光不远处,把白欣辞拦腰抱了下来。 “松开我!” 白欣辞哀声厉叫:“妈!妈!” “我妈还在里面,让我进去!” “让我进去!” “妈!” “妈!!!” 她发了狂一样的死命在司寒夜怀里挣扎,哭叫,“松开我!松开啊!” “救火啊!救人啊!我妈还在里面!” “谁来救救我妈!” “司寒夜,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妈!救救她啊!”白欣辞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凄惨,所有肝肠在一瞬间寸断,那无情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了白欣辞的一切。 “白欣辞!白欣辞!你别这样!”司寒夜不敢松懈一丝的力气,他知道只要稍稍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不带一丝犹豫的闯进火海里面。 白欣辞的一直手指狰狞的抓着别墅的方向,她绝望的哭着哀求着,可大火却没有消去半分。 “欣欣!你别这样,进不去了……!”司寒夜死死搂着白欣辞的腰,不论是眼前的大火还是白欣辞绝望的哭叫,都让他肝胆欲裂。 “你进不去了!” 白欣辞两只手使劲捂住自己的耳朵,疯癫毫无理智的摇头,“你撒谎!你撒谎!” “不可能!” “妈!妈!” 消防员架起水柱浇着别墅上的大火,可别墅还是烧成了一个空荡荡的架子。 白欣辞瘫软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救火的人来来去去,一点定反应都没有。 直到担架从别墅里面抬出来。 白欣辞疯了一样扑了过去,“妈!” 司寒夜腥红着眼眶,眼泪不知觉的掉下来,他把白欣辞死死摁在怀里,任由她在身上使劲的捶打。 “司寒夜,你松开我!” “你松开我啊!” “松开啊!”一声凄厉的叫喊之后,白欣辞的身体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白欣辞!”司寒夜惊恐的大吼一声。 担架的白布下隐约能看出个人型的骨架,白欣辞哀痛至极的叫声,狠狠扎在了司寒夜的心上。 他怎么都想不到,白氏父子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医院里。 警局所有的事情都让吴迪去处理,司寒夜坐在医院冰凉的长椅上,守着一动不动的白欣辞。 “温絮家属,现在可以认领签字了。” 司寒夜扶着白欣辞的肩膀起身,她眼睛空荡,四肢绵软,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任由司寒夜摆弄。 在进入停尸间的瞬间,白欣辞的膝盖突然软了下来。 她木然的脸上,两行泪滚滚掉落。 雪白的床单下,漏出一只烧到焦黑根本看不出曾经血肉影子的手。 那只手曾经无数次爱抚过自己的头,那双手曾经扶着自己走路摇晃的自己长大。 “妈!” 白欣辞飞扑到床前,双手剧烈抖动的停在那块焦黑之前,却不敢握上去。 “妈……”她声音极轻,像是生怕吵到床单下的人一样,“妈,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是欣欣啊!”撕心裂肺的哀叫之后,白欣辞猛的上前抱住床上的那具尸体,“妈,欣欣再喊你,你应应我啊!” “欣欣,别这样,你妈……你妈她走了!”司寒夜抓住白欣辞的身子。 “你走开!” “都是你!”白欣辞红的滴血一样的眼睛里,全是怨恨和泪水“你为什么都不做,为什么我那么求你,你都不肯相信我!为什么!” “是你!是你!让我的妈妈死的那么惨!” “你走!”白欣辞疯狂的死劲去推司寒夜,盯着他哭喊道:“你走啊!” “医生!” 白欣辞跌坐在床边,拉住那只焦黑的手,就像是小时候握住妈妈的手那样,哭求道:“医生救人啊!” “医生为什么不来救人啊!” “谁来救救我妈妈啊!” 司寒夜只能看着白欣辞崩溃哭闹,却说不出一句话。 停尸间寒冷堪比深冬,司寒夜却觉得身体比这温度还冷。 白欣辞又一次哭晕过去之后,司寒夜留在医院里处理剩下的所有事宜。 翌日一早。 白欣辞的床站着前来查房的大夫,她恍如隔世的睁眼,只一瞬间她的心疼的像是揪起来一样。 “白小姐,我知道你很悲痛,”大夫道:“但人总是要往好的方向看,你目前的身体根本不能承受剧烈的情绪,不管是为了你自己。” “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白欣辞木然的动了动,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是的,你怀孕了,刚刚不到一个月……” 怀孕了…… 她刚失去妈妈,却又来了一个孩子。 白欣辞咬着的下唇身体轻微抖动,哀痛沉积在胸口,呃住她的喉咙,让她除了哭做不出任何事。 这个病人本身心脏功能就不好,此刻又处在情绪强烈挣扎的时刻。 大夫和护士在门口守了一会,就听里面的人开口。 “我怀孕的事,你们可以帮我保密吗?” 第57章 白欣辞,看着母亲在烈火中丧生2 司寒夜不过是走开了一会,白欣辞就已经醒了过来,他紧张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脸上尽是关切地道:“欣欣,欣欣你醒了。” “嗯……”白欣辞脸上平静除了能看出来哭过,跟平时并没有太大区别。 司寒夜的心稍稍放下些,“我买了些粥,你要不要先吃点。” “好。”白欣辞收敛着眼眸,听话的像个假人一样。 司寒夜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往白欣辞的口里喂着粥。 眼见着一碗粥马上见了底,白欣辞却突然停下了动作,一只手难过的捂住胸口,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她艰难的从舌尖吐出字句,“吐……吐……” 司寒夜见状连忙把床下的盆拿出来,放到白欣辞的下巴下面。 眼睁睁的看着她把刚刚吃下去的所有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之后就是一阵阵的干呕,干呕带出的血丝沾满白欣辞的嘴角。 司寒夜心疼的无以复加,冲着门外大喊,“医生!医生!” 医生来了之后,也只是说她这只是应激反应,没有什么好用的特效药。 其他对胎儿不好的话,医生也并没有说。 听说白欣辞的母亲出事,当天中午苏茹就赶来了医院。 白欣辞木木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听见动静也没有回头,知道苏茹心疼的开口,“孩子……” 她的眼泪流的太多了,干涸的眼眶已经分泌不出任何液体,白欣辞只是红着眼眶,嘴巴动了动,到底是没能喊出那声,“妈。” 白欣辞脆弱的样子简直让苏茹心碎,她走上前去,直接抱住了白欣辞,一只手弥补一样的顺着她的背,“好孩子,不难过了……不难过了。” 人在自然界中最大的情感依恋就是来自母亲,岁月长长的走,若是到了生命留不住的那天,失去母亲的人也许还能好过些。 只是这亲眼看见好端端的一个人,在大火里丧生,还是自己的妈妈,这种剜心之痛根本就无法承受。 “好孩子,妈在这……”在是非面前,苏茹暂时放下心底的仇恨,这样的事情放在陌生人身上都让人痛心不已,更何况是自己真心疼爱过的孩子。 苏茹口里轻声念着:“妈在这呢……妈妈在。” 这不是她的妈妈,她的妈妈不这样的……白欣辞手指使劲绞着床单,轻缓的摇头否认着。 她的爸爸杀死了,她的妈妈。 以后在这世间,她就成了一个没有父母的人。 温絮的葬礼办的很快。 下葬的那天,天空的雨淅沥沥的下着,几天之前还活生生的人,此刻却囿于一个小小的盒子之内。 白欣辞跪在细雨中,看着她的妈妈被放在一个小小的土坑里,然后再被埋上。 突然明白“死”是一件真事。 世间就再没有温絮这个人,只留下冰冷的墓碑和墓碑上面黑白的照片。 司寒夜撑着伞一袭黑衣,站在她的身侧替她撑着伞。 白欣辞的肩膀搭上了一只手,忽然身边的人跪了下来,她只是身子一顿,并没有像司寒夜的父亲墓碑前,驱赶她那样的去对待他。 她的手指细细的摩挲在,墓碑照片上的那张脸,哀痛就像是天空中的细雨一样下个不停。 “妈……” 白欣辞神色木然的盯在哪里,然后伸出双臂,像是拥抱母亲那样抱住墓碑。 母亲的怀抱好凉啊…… 她在心里声声念着,“妈,以后我想你了该怎么办啊……你要常常到我的梦里来,让我多看看你……” “妈,我又有了孩子,珍珍的病有救了……”白欣辞小腹先前挺了挺,“妈……这会不会是你啊……” “也只有你会对我那么好。” “妈……我以后会好好活着的,我会好好带着珍珍还有它……” “妈,它要是你该有多好,这辈子你做我的妈妈,你的下辈子换我来照顾你……” 回去的路上白欣辞沉静的看着窗外,她好像比从前更憔悴了些。 司寒夜只是看着,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们现在是真的扯平了…… 他的父亲因为白欣辞而死,而温絮也因为自己一时固执,在大火中丧失掉生命。 司寒夜宁愿白欣辞能像自己一样,横眉冷对,怨恨他对他哭、跟他闹,也好过现在就像个只留在人间的躯壳一样。 温絮去世之后,白欣辞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 之前标书的事情,司寒夜不去提,她也不主动解释。 她恢复了正常上班的日子,听从大夫的话,吃保胎药,调理身体,活的就像个正常人一样。 她问过大夫,同一对父母生下的孩子,基因染色体基本一致,也就是说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那珍珍就有绝对治愈的可能。 平日里司寒夜接送她上下班,她也从没有拒绝过。 只是她很少再同司寒夜讲话。 也不去与他住在一处,更不会在一起吃饭,好像家里只是她临时的住所。 所有的这一切,司寒夜只能生生受着。 比起他当初对她的伤害,白欣辞简直仁慈太多。 今年的雨季好像格外长,天上刚开始落雨,白欣辞就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直接回家?”司机今天有事情,坐在主驾驶的是司寒夜。 雨幕中马路上堵出一道长长的霓虹线,一处广告牌下,司寒夜的车子停在那里寸步难行。 “甄选慕斯蛋糕,来自母亲的味道……”屏幕里滚动播放着广告。 “司寒夜……” 这么多天白欣辞这是第一次叫他,司寒夜立刻答应道:“在,我在,欣欣。” “我想那个。”白欣辞抬起手指着那块广告牌道。 “现在就想吃吗?”长长的车龙让司寒夜有些纠结。 白欣辞又不说话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块广告牌。 司寒夜咬牙道:“欣欣,你等会,我这就回来!” 索性广告上的店铺就在马路旁边,司寒夜穿梭在雨中小跑着,拿着手里的慕斯上了车。 “欣欣,我买到了。” 东西放到膝盖上,白欣辞盯着慕斯蛋糕包装上,“母亲的味道”久久不动。 突然她的嘴唇开始抖动,呼吸突然急促,痛苦难忍的表情漾开在她的脸上。 白欣辞咬着嘴唇,慢慢打开慕斯的包装盒子,还没拆掉石膏的手指有些笨拙。 “妈,你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带过来……” “慕……慕斯……” 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的滴落,掉在慕斯上,司寒夜看着这样痛苦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慕斯放进嘴里,怎么会是苦的…… 妈……慕斯蛋糕不甜呢…… 她猛地开始大口大口的挖着蛋糕往嘴里送。 温絮生前最想吃的一口东西,就是慕斯蛋糕。 “呜……”白欣辞突然悲怆的抱住怀里的蛋糕,痛哭出声。 第58章 孕吐,被他撞见 痛哭过一声之后,白欣辞便无声埋首,“母亲”两个字像是扎破了气球的针,霎时间痛哭铺天盖地倾砸了下来,砸的她浑身血肉剧痛不止。 这些日白欣辞就像是把自己缩进了个壳里,她躲避这世上一切能伤害到她的事物,包括司寒夜。 司寒夜的心房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一样,白欣辞无声的哭泣让他无比后悔自己的偏执。 白欣辞的人虽在还在他身边,可心却好像永远也贴近不到一起去了。 那天哭过之后,白欣辞像是一朵萎靡过的花儿重新沾上一丝露水,她正常上下班,不拒绝司寒夜的任何好意,就只是再没对司寒夜笑过。 “你们回来了。”苏茹从沙发上站起来,车祸后的伤还没完全康复,她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不方便。 司寒夜眉宇里带着责怪,“妈,你怎么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白欣辞张了张嘴,但“妈”字却像是卡在喉咙里,最后只道:“您来了。” “知道你们最近事情多,我提前做好了饭,就等你们了。” 能看得出来苏茹正在努力的调节气氛,白欣辞对于苏茹心底仍是有愧,苏茹的好意她也没拒绝。 “寒夜,我看欣欣的起色不错,就是还是那么瘦。”苏茹嘱咐自己儿子道:“你也马上三十的人了,自己的老婆要照顾好。” 白欣辞母亲的惨死,自己儿子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若是换做平常人,怎么可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像一家人一样坐在一起吃饭。 这样的事情白欣辞都没有埋怨过司寒夜一句,苏茹心里说不揪心那是假的。 “妈,我知道的。”司寒夜抬眸看着沉默不语的人,他何尝不想对白欣辞好,可根本就找不到地方下手。 那天之后,他细细想了下。 司氏集团的标书,虽说不是最终版本,但以白建刚经营多年的经验未必不能推断出来真实的数据。 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白欣辞拍过照之后,自己又动手改动了最重要的部分。 他不是不想跟她求证。 但每次一站到白欣辞面前,标书两个字就像个巴掌一样,扇的他愧疚的说不出话来。 “欣欣,别光低头吃菜,尝尝这个鱼汤,这是我煲了汤一个下午的。”苏茹盛好一碗汤端到白欣辞跟前。 白欣辞接过的瞬间道:“您别这样端着很烫,烫伤很疼的。” 此话一出,母子俩都愣了。 他们都没忘,白欣辞曾经卑微的站在病床前,端着一碗滚烫的汤,只祈求苏茹看她一眼。 “欣欣,那天的事……”苏茹想道个歉,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关系的,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鱼汤醇香浓厚,白欣辞从前很爱喝,可今天一闻到她就觉得反胃。 她匆匆推掉手里的碗筷,飞速从餐厅离开,还没等到卫生间,她就已经控制不住反胃的念头,开始干呕起来。 苏茹紧张的站起来,还没等她张口司寒夜就已经冲了过去。 肚子里饭全都吐了个干净,手指摁在冲水键上,胃酸呛出来的眼泪回流到鼻子里,白欣辞蜷着腿大口的呼吸着。 “欣欣!”司寒夜赶紧蹲下身,细细的拍着她的背,“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是心脏还是胃,要不要上医院。” 食道上像是倒了硫酸,火辣辣的疼,白欣辞缓了一会推开司寒夜抓着她的手,“不用我很好。” 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就不到一个月而已,就能这么折腾。 目光扫过司寒夜依旧英俊的面容,白欣辞慢慢站起身,道:“你先去陪妈吃饭,我回房休息一会。” 她躺在小房间里,一闭上眼睛,滔天的大火就跟烧在眼前一样。 白欣辞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但记忆就像是割不断的潮水一样,挡也挡不住,她挚爱的母亲是如何从血肉之躯,慢慢被烧焦,她面对大火的时候,该有多无助多绝望。 无孔不入的痛苦始终萦绕着她,让她无处躲避。 她跟司寒夜的纠缠就像是命里被人定好了脚本一样。 如果一定有人要为此受罪,那为什么不能让她一个人来,为什么还要搭上她的妈妈和她的女儿。 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绝望里的一盏引路灯一样。 白欣辞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可能是就她妈妈换一种方式来陪她,来照亮她以后的路,来给珍珍带来最后的希望。 痛苦掀起潮水一样的心悸,白欣辞难受的缩成一团,被角被她咬的咯吱作响,细细密密的血丝从她嘴里流出。 医生给她拿的心脏药里面有很多对胎儿不好的成分,除了保胎药,其他的药她根本不敢多碰,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弄没了这仅存的希望。 作为女人苏茹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她对去而复返的司寒夜道:“欣欣,她这是不是……” 司寒夜眉心始终拧在一起,“是什么?” “有宝宝了啊!”苏茹瞥了眼心大的儿子,犹豫了下道:“寒夜……妈知道你们最近感情有些波动,但有了孩子不是小事。” ……你回想下,房事上你们最近有没有…… 司寒夜的眉心顿时拧的更紧了,夫妻间的这种事,就算是自己的母亲,也不好这么直接就讲出来。 司寒夜的脸难看如便秘,苏茹一眼就明白他什么意思,直接一个巴掌拍了上去,“在你妈妈这里,你在哪别扭什么!” 苏茹的巴掌把他扇的一懵,司寒夜无奈道:“妈……” 苏茹有时候是真的拿,这个锯嘴葫芦一样的儿子没辙,生气道:“寒夜,你们俩大人的事情我管不起,但如果欣欣真的有了我的孙儿,你可一定要给我照顾好她! “嗯……” 温絮去世前,他确实没少碰过白欣辞,但那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有也不可能这么快。 车祸的幕后黑手还有白氏父子,这两件巨大隐患压在那里,让司寒夜丝毫不敢放松下来, “吴秘书,借给白欣辞车子那个人调查的怎么样了。” 吴秘书道:“人去了美国,暂时还没有消失,不过……” 第59章 孩子的手术费用 “不过我们查到,那个人几年前曾服务过梁家。” “梁家?” 吴迪道:“是的,但他在三年前离开梁氏,到老夫人出事前一个月才回到的国内。” 司寒夜眉心拧了起来,“动用所有手段继续查,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都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 那个主动借车子的人,还有故意打来的电话,白欣辞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谁,有谁会这么了解,能恨她到使出这么恶毒的手段来害她。 “欣欣,想什么呢,下班了!”季寰宇脸上挂着笑,敲了敲白欣辞的桌子。 “哦……好。” 入职这些日子以来,白欣辞就只是做一些普通的设计工作,并没有实际参与过重大的项目中去。 疗养院的费用虽然不用继续支付,但将来珍珍的手术费用,还有手术的后续恢复过程都需要大笔的金钱支撑。 珍珍康复以后,正好快要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房子、学校她肚子里还有个没出生的小的。 她将来要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大人怎么样都能凑合,但想给孩子良好的教育,和差不多的生活,没有足够的钱根本就不行。 白欣辞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边道:“寰宇哥,院里最近有没有承接大的项目,我想参加比稿。” 他们设计院是国内建筑设计的天花板,大的项目从来都不缺,像比稿这种事只要有想法,有实力随时都能参加。 “比稿?”季寰宇顿时来了兴致,“院里这个月正好接了两个大项目,你要愿意比稿就太好了,等下我把流程发给你。” “好的,谢谢寰宇哥!”白欣辞拎着包跟着季寰宇走出设计院。 设计院的比稿将近每次差不多二十万打底,就算不够她买个房子,但平时的花用肯定够了。 她现在怀孕才刚一个月,在距离生产的这段时间,多参加几次比稿,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应该能凑够珍珍的手术费。 至于以后的学区房,那些慢慢来,先把眼前最需要的解决好。 看白欣辞重新有了斗志,季寰宇高兴道:“欣欣,这次比稿我也参加了,虽然你很厉害,但我是绝对不会留一点实力的。” “那就全力以赴就好了。” 把纸上勾勒描绘的高楼大厦,变成现实中庞大的建筑物,是每一个建筑师的梦想和憧憬。 白欣辞会全力以赴,季寰宇也一样。 “嗯,全力以赴!”季寰宇目光一转,道:“欣欣,那是不是来接你的车。” 司寒夜的眉心拧成疙瘩,眼睛像是锈住了一样,盯着那远处亲昵两个人一动不动。 厌恶到极致的念头,和他想让那个男人彻底消失的情绪,盘旋在脑袋里,司寒夜终究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你跟那个姓季的说话就那么开心?” 白欣辞刚坐进车里,兜头就是司寒夜冷冰冰的质问。 她斜睨了一眼,之后就像没听到一样身子倚在车门上离司寒夜很远。 竭力控制情绪的手在方向盘上捏的咔咔作响。 车子像是炮弹一样,窜了出去,白欣辞的状态让他根本不敢理直气壮的质问,司寒夜只能憋闷的把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了油门上。 晚高峰的路上,车子一起一停,每次司寒夜都狠踩油门和刹车,没多就白欣辞的额头上就渗出了汗珠。 她捂着嘴难受道:“停……停车!” 车子紧急停在路边,白欣辞扶着树干吐的昏天黑地。 距离午饭已经过去很久了,胃里没有东西,呕出来的全都是胃液。 难受到不行的声音,和那弓着腰的身影让司寒夜又一次心软。 他不管后面嘀嘀的喇叭声,从车里拿出矿泉水,心疼的拍着白欣辞的背道:“喝点水能好受些。” 冰凉的液体倒进胃里,刺激的白欣辞又吐了一波。 折腾一通,司寒夜总算是能好好开车,他的眼睛不时的瞄着白欣辞蹙眉的脸。 “欣欣,我要不还是送你去医院……”司寒夜想起母亲的话,心头忽地升起一阵喜悦,“妈说……你这样可能是因为……怀孕了。” 白欣辞猛的抬头看他,被呕吐刺激到微红的眸子闪动着几分不自然。 她逃避似的看向窗外,声音沉静,像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不会的,跟你的每一次之后,我都会吃避孕药。” “是完全按照你之前的意思做的。” 踩在油门上的脚顿了下,司寒夜脑中空白一瞬,霎时间想起他曾经强迫白欣辞吃避孕药时,她难过的样子。 “欣欣,我……” 白欣辞调整好心绪,转过头看着他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担心的隐患发生。” “隐患……”这确实是他说出去的话。 曾经捅出去的刀子,现在扎进自己心里,司寒夜这才知道那有多疼。 红灯的间隙,司寒夜想抓住白欣辞的手,却在她的腿上落了个空。 他想解释,想挽回,想说自己当初是多鬼迷心窍。 但现在空落落的掌心,却让他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回到家白欣辞把自己关进小房间里,她又从盒子里拿出那只破碎的表。 她想离婚。 这样的想法从他拿着视频质问自己,从母亲在大火中惨死那天开始就已经定下了。 可不知为什么,对上司寒夜那张脸“离婚”两个字却始终不能说出口。 为什么那个人说分开的时候,都可以理直气壮,到了她这里心口还是密密的疼着。 明明……明明她都已经下决心放下了啊…… 纸上的一家三口,嘴角全都上扬着,白欣辞在上面来回摩挲几下。 这样阖家幸福的日子,她终究还是不能拥有了。 不知是没吃晚饭胃不舒服,还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想要强调存在感,白欣辞又泛起阵阵恶心。 “乖啊,小宝不闹,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能看见姐姐了……” 白欣辞手放在小腹上,轻柔的说着。 她拿起笔在那个难圆的梦上,又轻轻描绘了一个襁褓大小的孩子。 他们两个的婚姻一个强留,一个想要解脱,哪一个都好受不得。 司寒夜心里憋闷的厉害,他好久都没有喝过这么多酒。 人在郁结难解的时候,只有酒精是最好的麻醉药。 他摇晃着酒瓶,怎么从前没觉得这东西这么好。 目眩神迷的灯光映射得他五官更加英俊,在杂乱不已的酒里,喝醉酒的男人与女人一样危险。 “滚!” 不知道骂跑了地多少个前来搭讪的女人后,司寒夜把瓶里的洋酒一饮而尽,摇摇晃晃的往酒门口走。 “哎,你看那个男人真的好帅哦。”酒卡座里一人说道。 梁以涵顺着她的目光看上去,登时身上的血都热了。 是司寒夜…… 她盼着他们离婚,已经不知道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落空。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说着梁以涵便冲出人群顺着司寒夜的方向找去。 第60章 别的女人在她丈夫的床上醒来……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说着梁以涵便冲出人群顺着司寒夜的方向找去。 “寒夜哥!” 终于在酒巷子后面她找到扶着墙刚吐完的司寒夜。 “你是谁!”司寒夜脸上挂着醉酒的驼红,怒目微睁,“滚开!” 司寒夜眼睛虽然睁着,但明显已经神志不清,梁以涵讨好商量道,“寒夜,我是以涵啊,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司寒夜依稀记得家里有个人,常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一直在等着他,“回家……欣欣在家等我……” 灼烈的酒气喷洒在梁以涵的脸上,她眼眸里寒霜凝聚,都已经醉成了这个样子,他竟然还在念着那个女人。 “寒夜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梁以涵上前一步想要架住司寒夜,却被司寒夜一把推开。 “滚开!” “你是谁滚远点!” “阿夜……”梁以涵咬着嘴唇恨恨的,模仿白欣辞的语气轻声叫了句。 果然司寒夜的身形停滞住,他转过头,目光注视着梁以涵,眼里的难过就着醉意发酵出来。 “欣欣……欣欣。” 男人酒醉的呢喃,让梁以涵心中妒恨不已。 上前扶住司寒夜的瞬间,男人身体的重量压了下来,梁以涵心头乱跳不止,这还是她成年以后跟他第一次这么接近。 她的本意是趁着司寒夜酒醉,带他去酒店…… 可纵然司寒夜醉的不省人事,嘴里却只嘟囔着要回家,已经到了酒店门口,梁以涵就只能愤恨的作罢,把他拉回别墅。 司寒夜思绪中那盏专门为他留的夜灯并没有亮着,别墅里面也是空荡荡一片。 刚一进门他口里就不听喃喃叫着:“欣欣……欣欣……” 从接触到司寒夜的胸膛开始,她的心跳就没有平缓过。 白欣辞似乎并没有在家,进入这房子一刻她就这样想着。 别墅寂静的只剩下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司寒夜的呢喃声。 卧室房门推开,梁以涵整个人都兴奋了。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真的不在…… 白欣辞并非不在家,只是孕期睡的比较熟,她只听见微微的脚步声,还以为是司寒夜回来了。 晨光熹微。 司寒夜脑袋胀痛,喉咙干哑,他只记得昨天喝酒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放松,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欣欣……” 底哑的嗓音扰了怀中人的清梦。 是她接自己回家的么? 迷蒙之中司寒夜唇角勾起一丝快慰,她的心果然还是有他的。 肌肤相贴被窝里的温度让人舒服,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 司寒夜习惯性的低下头,刚要落下一吻,眼睫略一睁开,便吓得魂不附体。 “你是谁!” 瞬间的暴怒冲将上来,司寒夜本能的使出全力,直接把这个不认识的女人一脚踹飞下床。 “啊!” 地板上传来一声尖叫。 待看清那人的脸,司寒夜的理智和脑子瞬间崩塌。 他眼裂瞪大,惊恐的看着地上的人,“以……以涵。” 沉浸在美梦中的梁以涵,被踹的浑身剧痛,眼泪顺着她的脸淌了下来,“寒夜哥……” “你……你,你怎么回事……” 房间各处散乱的衣衫,还梁以涵未着寸缕的躺在地板上,司寒夜连忙转过头,划拉件衣服扔了过去,道:“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此时就算是个智障,也明白他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寒夜醉酒得厉害,根本不记得自己碰过梁以涵。 但她人却实实在在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细细碎碎过后,司寒夜依旧是没有看她一眼,他侧脸紧绷尽是怒意,“梁以涵,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寒夜哥……”梁以涵像是被人掠夺走贞操一样,委屈的哭着,“寒夜哥,我昨天看你在酒喝多了,想把你送回家……” “然后……然后……你就……” 她每说一个字,司寒夜的脸就黑上一份。 这怎么可能……他的头都要裂了。 先不说他对梁以涵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就算是,有他是个已婚的男人。 自小的良心就让他干不出来,在婚姻内跟别的女人乱来这样的事。 司寒夜气急败坏的往身上套自己的衣服,掀开被子却看见床单上晕染的血迹,心里烦躁的恨不得把昨天的自己抽上几记耳光。 “你先别哭了!”司寒夜吼道,梁以涵哭的他脑袋快要炸开。 和所有对不起妻子的男人一样,司寒夜此时的心虚浑身冒汗。 一想到自己的老婆,自己最爱的人就在楼下,而他却在跟别的女人那样过,司寒夜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以涵,你听着……”司寒夜冷声道:“这件事,就当是我对不住你,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 司寒夜绝情的语气,让梁以涵冷了一下,她脸上挂着脸,我见犹怜的样子几乎没有那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寒夜哥……你想要说什么?” “以涵,你送我回家,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司寒夜的大脑飞速转着,事情的经过他虽然不记得,但他依旧理智的推断。 “但我是有家的男人,我很爱的妻子,”他冷眸盯着梁以涵道:“你昨天送我回来,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送我回家却没有喊我的爱人来接我。” “而是,送我到了卧室,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或者兄妹的范围。” 梁以涵怔怔的看着他,就好像是一腔深情被背叛了一样。 司寒夜揉了揉眉心道:“以涵,不管你对我抱有什么样的情感,我都不会回应你。” 执念根植心中的梁以涵哪里听得下,这样绝情的话。 她发丝凌乱,衣领大敞,一副刚被欺负过的样子,抖着嗓子道:“寒夜哥……如果……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第61章 她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在他们的床上过了一夜 “不可能!” 司寒夜控制着暴怒的情绪,他怎么都想不到,只是寻常喝酒排解苦闷,都能惹上这么糟心的事。 眼看着白欣辞起床的时间就要到了,司寒夜的脸愈加绝情难看,“梁以涵你听清楚,我跟你永远都不可能。” “时间到了,我要送我老婆上班,你赶紧走!” 司寒夜扯着梁以涵的衣料,连她身上的一块肉都不想多碰。 “回去以后,想想要什么,我补偿给你,这件事给我永远忘了!”在卧室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司寒夜下的通牒,“以后你跟我最好永远不要再见面!” 司寒夜心就像是在油板上煎熟了一样,他心只有把梁以涵赶紧拖出去,千万别让白欣辞看见的念头。 “你们……在干什么?” 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好似在司寒夜脑袋炸响了一个雷。 他慌乱的跑到楼下,想妄图遮住白欣辞的眼睛,“欣欣,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男人脸上的难堪,他们身上凌乱的衣衫,白欣辞甚至还在司寒夜的脖颈上看见了一个鲜红的印子。 她躲开司寒夜马上触碰过来的手。 眼睛不错分毫的盯着他们,盯着司寒夜脖子上的吻痕,像是不相信眼前看到的,又问了一遍,“你们……在干什么呢?” “欣欣……”司寒夜五内俱焚,眼下的情形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欣欣,你听我是说,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白欣辞刹那间苍白的脸,让梁以涵感到快意。 她快步走到白欣辞面前,抽泣着鼻子道:“嫂子……你别误会,我很寒夜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司寒夜恨不得缝上她的嘴,怒吼道:“你闭嘴!” 他急急的想要拉住白欣辞去解释,白欣辞却仓惶的往后退,惨白的一张脸轻轻摇着头,“别……你别过来……” “欣欣,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司寒夜胡乱的解释,白欣辞却不住的退后,“白欣辞!你相信我!” 白欣辞被他逼的靠在墙上,周身血液几乎凉透,大脑里尽是嗡鸣之声。 他的丈夫……就在昨夜跟着另外的女人,在一张床上过了一夜。 而且还是他们曾经欢爱过无数次的床上。 他的吻……还有他那样的柔情,那样对过自己以后,又跟其他的人也那样过…… 白欣辞退无可退,背靠在墙上,强撑着自己站立。 她一只手拒绝着司寒夜,另一只手无在胸口,眼眶红成一片,“别……别过来……” “……我会吐” 白欣辞退无可退,直接转身看向门口,躲避似的道:“我……我该上班了。” “我该上班了,我不能迟到的……” 她还要努力工作,给两个孩子赚钱。 她不能耽搁在这里多一分一秒。 胸口好难受,心脏好疼,好想吐。 白欣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靠在墙上几乎摇摇欲坠,司寒夜急了,直接上去要拉住她。 “你别碰我!”白欣辞爆出一声大吼。 出了大火的那天,司寒夜几乎没听过她这么大声说过话。 “我……我要上班了……”白欣辞口里只这一句,反复的来回念着。 突然回过头看见大门上站着的人,受不住一般直接跑了出去。 “白欣辞!”司寒夜刚要追出去,就被身后的梁以涵拉住,“寒夜哥!” 梁以涵满脸的眼泪,死死的抓着他不放,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司寒夜能一把掐死她! “寒夜!你们怎么回事!”苏茹脸上的表情都快裂开了,她怎么看不明白这些孩子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回事? 司寒夜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怎么回事! 他就只是喝了顿酒而已,怎么睡一觉就成了这样。 面对母亲的质问,他说不出来半句,拳头气急败坏的狠砸在墙上,咒骂道:“艹!” 见到苏茹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梁以涵委屈的直接扑进了苏茹的怀里,“阿姨……” 她哭的泪水连连,司寒夜简直一眼都不想多看。 他脑袋里全是,已经跑出去的白欣辞,一刻都不想要这里多待。 事到如今,苏茹差不多已经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她叫住已经追到门口的司寒夜,厉声道:“司寒夜!你给我回来!” 此时的司寒夜哪里还能听她的,直接不管不顾跑了出去。 他追出去的时候,别墅区里早没了白欣辞的踪影。 司寒夜拖鞋跑丢了一只也没在小区里找到她的身影。 心急如焚的只能原路返回,去拿车钥匙。 刚刚白欣辞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她的心脏不好,强烈的刺激容易吐血,她就那么跑了出去,万一又出血了怎么办! 如果半路晕倒在了,路上旁边没有人的话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种种的想法,来回在脑袋里窜,司寒夜浑身的汗都被吓的冷透了。 刚跑回家门,司寒夜就听见苏茹怒声喊道:“司寒夜!你给我过来!” 司寒夜像是没听见一样,直奔客厅的外套里去掏车钥匙。 苏茹拉着他的胳膊道:“寒夜,你先冷静一下,欣欣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她刚刚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应该就只是一时受不了刺激。” 一个两个都疯了一样跑去,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妈!欣欣,她心脏不好,我不放心她!”司寒夜焦急的要推开抓住自己的手。 沙发上梁以涵还在泪眼连连的哭着,她抱着自己的双臂,脆弱到不行,“寒夜哥……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嫂子竟然会不一点都不听你的解释……” “你给我闭嘴!”司寒夜怒骂道。 如果可以,他想立刻就把梁以涵从别墅里丢出去。 “寒夜!”苏茹拔高了嗓门道:“你是个男人,应该有男人的样子!” “你刚……”苏茹觉得自己老脸都要掉到地上,难以启齿地说:“你刚欺负了以涵,她没去报警,你怎么能对她大吼大叫!” 第62章 五年了,她终于听见女儿叫了她妈妈 什么叫他欺负梁以涵! 司寒夜目赤欲裂,气急的脸上都肉都在抖,“妈,你知道些什么!” “我怎么欺负她了!她想去报警就去报好了!我巴不得让警察来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 “怎么一睁眼睛就成了这样,我踏马怎么知道她是怎么跑我床上来的,你们都跟我要个解释!” “那谁给我个解释!”他的老婆已经跑出去这么久了,他却被拉在这里跟他们废话。 本就委屈的梁以涵听见这话,哭的更凶了,“阿姨……” 堂堂七尺男儿做了这等下作事,不承认也就罢了,出口的话竟然这么难听。 苏茹脸上白了又白,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口里说着畜生话的人,竟然是自己生的。 “啪!” 司寒夜的脸被一巴掌扇的偏了过去。 苏茹被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寒夜……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以涵她是你妹妹啊!” “妹妹?”司寒夜唇角勾着笑,眼底道道血丝勒着眸子里的偏执,他怒吼道,“有谁家的妹妹,会对哥哥说喜欢你!” “有谁家的妹妹,会送喝醉的哥哥回家不告诉嫂子!” “又有哪个妹妹,明知我喝多了,会发生什么却一点不反抗,第二天光溜溜的从她哥哥的床上醒来!” 司寒夜的一通暴吼,把苏茹直接震在了当场,她嘴唇上下动了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梁以涵。 “以涵……你哥他说的是真的?” “你真的,趁着你哥喝多了……勾。” 司寒夜连番的输出,狂风暴雨一样像梁以涵砸来,每一样都砸中她心中最阴暗,洋洋得意的地方。 恼羞之意在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直以来的骄傲被人扔在脚底下,羞耻和良知在心里急剧扭曲,成为阴暗角落以嫉妒的为食的蛆虫。 梁以涵衣衫凌乱,脸上全是委屈到不行的泪水,她极近可怜的拉着苏茹的手道:“阿姨……” “阿姨,我只是喜欢寒夜哥,我喜欢他好久……” 委屈的哭诉变成哀婉的祈求,“阿姨,我没有要破坏寒夜哥嫂子的婚姻,只是看寒夜哥一个人喝多了都没人照顾,我心疼他……” “所以……” “所以你们就……”苏茹懊恼的长长叹了一口气,“傻丫头,明知你哥已经结婚了,你这是何苦啊!” 在苏茹这里博得同情,梁以涵转瞬抓住司寒夜的胳膊,却他无情甩开。 梁以涵可怜巴巴道:“寒夜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现在在生我的气,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小时候总是盼着长大了会嫁给你……” 梁以涵的哭声,像是在他的脑袋里按了个电钻,司寒夜脸色铁青,眼角余光都没舍得给一个。 “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别以为跟我睡过一夜,床单上沾了点东西,我就会跟你怎么样!我早上就告诉过你,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都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回应!” “我司寒夜的老婆就只有一个,只能是白欣辞!” “我劝你以后少往我跟前凑,也别哭啼啼跑我妈跟前委屈,我不吃这套!” 司寒夜的冷心绝情是她们二人谁都没有想到的。 苏茹看着儿子决绝的面容,又瞅了瞅哭成泪人的梁以涵,顿觉头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哭要报警,都随你们!”司寒夜走到门口冷冷瞥着梁以涵道:“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 司寒夜的脚前脚踏出房门,后脚别墅里就爆发出一声哀哭。 “阿姨!”梁以涵直接扑到了苏茹的怀里。 可门口的人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为她留下。 …… 白欣辞的脑子从看见司寒夜脖颈上吻痕的那一刻,就已经停摆。 她漫无目的游走在大街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病房里珍珍一只手输液,另一只手捧着不知道那个护士给拿来的蛋挞啃的正香,见病房前站了个人,立马高兴的喊道:“姑姑!” “珍珍!” 娇软的小骨骼紧贴着白欣辞的身体,白欣辞把女儿紧紧拥在怀里。 这种来自血缘温情的反哺,让濒临破碎快要溺死的白欣辞可以暂时栖息靠着。 “欣欣……”白欣辞细细的嗅着女儿身上的味道。 颈间的呼吸把珍珍弄的一痒,咯咯笑着,“姑姑,好痒呀……” “珍珍乖,再让姑姑抱一会……”就一会,只要一点点温暖就好。 许是看出来姑姑的状态不好,珍珍立马就乖乖不动让她抱着。 细小的胳膊环抱住白欣辞的脖子,珍珍轻轻的在她耳边道:“姑姑,你怎么又哭了呀。” “珍珍……妈妈没事的……”脱口而出的话,让白欣辞自己都怔愣了。 可听见这话的珍珍,却像是毫不意外,“姑姑,你是不是很想我做你的女儿呀。” “那我的妈妈从不来看我,”珍珍手上扎着针,两根食指对在一起小声的商量,“姑姑,你做我的妈妈好不好……我知道爸爸妈妈他们都不喜欢我……” “我还听见他们说,我不是他们生的,我是个野种……” 白欣辞猛的抬头,看着女儿幼小却又极力想要做出懂事的脸,心都快要裂成无数块了。 她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是曾经孕育过她那样严丝合缝。 “我的宝贝珍珍,以后不管是谁用了那么难听的字眼,你都不要相信。” 白欣辞吸了下鼻子,安慰道:“你的爸妈确实不是白正楷他们……” 珍珍虽然年幼,但打记事起就生病的身体,让她自然而然就比别的孩子早懂事。 她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幼小的心里一直都有个期盼。 她希望这个总来看自己的姑姑是自己的妈妈。 而不是那个根本不记得长相的女人,还有那个总是嫌弃她,对她不好的爸爸。 孩子直白又渴望的目光,让白欣辞无比后悔,后悔她把珍珍藏起来的这几年。 “珍珍……如果我说你的妈妈就是我。” 第63章 谁给你的狗胆,胆敢惦记我的女人! 我的女儿,你会不会怪我,怪我这么多年一直让你寄人篱下,一直自己住在这个冰冷的病房里。 怪我让你一个人度过无数个凄冷可怕的黑夜。 珍珍大眼上的泪珠迅速滚落,直接在白欣辞的怀里呜咽出声,“妈妈……” 白欣辞心神剧震,心上的所有壁垒顷刻间土崩瓦解。 她等这句“妈妈”等的太久,久到都不敢相信,珍珍真的在叫她妈妈。 她的女儿从还不会开口说话就被送到了白家,而她只能强摁住心底几欲发疯的思念,只敢在夜里看着手机女儿的照片偷偷流泪。 这两个字她实在等的太久了。 “珍珍……”白欣辞的泪水顺着下巴淌到珍珍幼嫩的脖颈上,蜿蜒出一道水痕,“宝贝,能不能再叫我一声。” 珍珍从她的怀里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一簇簇的睫羽因为眼泪粘在一起。 “妈妈……” 热泪滚滚从眼眶滑落,白欣辞抽泣着,“妈妈在,妈妈在这呢。” “姑姑……”珍珍搂着白欣辞的脖子,把自己的脸贴在白欣辞脸颊上,稚嫩的童声说:“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的妈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认我……我一直都等着这一天。” “妈妈,我等的好久……妈妈你终于肯要我了。” 心事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幼小的心头。 珍珍控制着抽泣,终是忍不住大哭起来,“妈妈,我以后乖乖的好不好,你不要……不要再丢下我了……” “妈妈……你不要再让我管别的人叫妈妈了……” 白欣辞心头的苦,就像是一碗苦药,反复熬煮了一辈子,最终抵在她的心尖喉头。 苦的她快要把命都要丢掉。 母女俩在一起不知哭了多久,等平复下来俩人的眼睛都肿成了一对核桃。 “珍珍……”白欣辞拿着冰袋给孩子边敷眼睛边道:“等过一阵,跟妈妈搬出去住好不好。” 打记事起就生活在医院里的珍珍,对搬出去这件事并没有概念。 她睁开眼睛思考了下,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姑……妈妈,搬出去,是我要离开医院,要到外面去住吗?” 白欣辞的心早已经疼到麻木,但看见珍珍高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酸。 “是的。”她把珍珍的头放在膝盖上道:“搬出去住,你跟我,我们组成一个家。” “一个家?”珍珍看着她,犹豫了一会说:“那家里是不是还要有爸爸呀,那我的爸爸是姑父吗?” 拿着冰袋的手顿了一下,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白欣辞沉浸在跟女儿相认的喜悦里,几乎都已经忘了有司寒夜这个人了。 被孩子猛然提起,白欣辞胸口又一阵闷痛。 她这辈子挚爱的男人,就在昨夜,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背叛了他。 这么多年,不管多难,司寒夜对她有多不好,白欣辞都从没有过怨言。只是靠着心底那一丝卑微的爱,苦苦支撑着。 温絮去世后,纵然她已经想好要跟司寒夜做个了断。 可那斩不断的情丝就像是坚韧的稻草一样,始终扎根在她心底,只要一碰就会鲜血直流。 直到早上那一幕出现,这一根不曾坚挺过的稻草直接断裂。 “他……”白欣辞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去让负面的情绪影响到孩子,“他不是你的爸爸。” “而且……妈妈也会跟他分开。” “那珍珍的爸爸呢?”珍珍一骨碌从她腿上爬起来,问道:“珍珍的爸爸是谁啊?” 白欣辞重重的闭上双眼,“珍珍的爸爸是个很好的人,他很爱妈妈也很爱你……” “那他那么好,怎么不来看我呀?” “他……”曾经的司寒夜是很好,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也许现在也爱。 只是他们的感情,从五年前她的电话被监听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得病死了。 “他去世了,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白欣辞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珍珍的脸上露出难过,她才刚有了妈妈,就得知爸爸没有了。 “妈妈,去世了,是不是就是像隔壁的爷爷、姐姐那样没有了呼吸,闭上眼睛再也不会醒来了……” 白欣辞本意根本不是咒司寒夜去死,而是不想给珍珍根本看不到的希望。 “可能是。”她糊弄着说道。 可珍珍却十分在乎这个问题,追问道:“那妈妈,珍珍会不会也变成那样的?” “他们跟我生的都是一样的病,会不会有一天……” “珍珍!”白欣辞立起眉毛立刻捂住了她的嘴,“这种话,你以后都不许说,妈妈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司寒夜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找了白欣辞一整天,如果不是她手机一直畅通,只是打过去的电话通通被挂掉,他都会直接报警。 兵荒马乱的一天过去,他始终是没有找到白欣辞的影子,别无他法之下只好等在设计院的门口。 白欣辞那么看重这份工作,在这里守着肯定能堵到她。 一夜过去,司寒夜终于在早上九点等到了想要看到的人。 他急吼吼的下车,刚要追了上去,就看见那个杀千刀的野男人季寰宇。 一边笑一边挨着白欣辞那么近,司寒夜眼睛里的刀子简直就要杀人。 寻找一天一夜的心焦,让司寒夜理智全无,他一阵风一样的冲了过去。 扳过季寰宇的肩膀,劈头就是一拳。 “啊!”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白欣辞吓得尖叫了一声,待看清楚施暴的人,她怒声喊道:“司寒夜!你干什么!” “把你的脏手从我老婆的身上拿开!”司寒夜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眼里只有自己的领地和自己的女人。 凌厉的拳头一下下挥出去,他咒骂道:“我踏马的警告过你,让你离我的老婆远一点!” “谁给你的狗胆,胆敢惦记我的女人!” 第64章 白欣辞,小腹钝痛,胎儿危已 季寰宇也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刚只是被突然的袭击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反应过来后,一把掀开骑在他身上的司寒夜,直接一拳击中司寒夜的面门。 “你是不是有病!”季寰宇简直要气疯了,他都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个疯子,自己就挨了打。 司寒夜被击中一拳,胸中怒火更胜,身上的肌肉暴起像个豹子一样更猛烈的攻击回去。 白欣辞看着他们两个毫无理智互殴,大喊道:“司寒夜你住手!” 已经掐红眼的男人,那里听得进去,只顾着打倒,这个敢把手搭在他老婆肩上的野男人。 “寰宇哥!”白欣辞喊了声,同样失了理智的季寰宇。 此时的设计院正好是上班时间人最多的时候。 一大群的人围在这里看热闹,还有人掏出手机想要报警。 剑拔弩张的气氛下,白欣辞的任何声音都显得多余。 她认识司寒夜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暴怒的时候。 “司寒夜!”男人一拳拳的打在季寰宇的身上,噼噼啪啪发出皮肉相撞击的声音。 白欣辞还没等上前去拦着,就被司寒夜扭动的身躯猛地撞到了一边。 “唔!” 眨眼间白欣辞就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巨大的后坐力,让小腹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她捂着肚子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向下坠着。 “司……司寒夜”白欣辞的声音越来越小。 “哎呀!有人晕倒了!” 人群里一声惊呼,司寒夜瞥见白欣辞已经倒在了地上,立马停止了疯狂的攻击。 “欣欣!” 可是没等他过去,季寰宇却比他梗快,“欣欣!” “滚开!”司寒夜一把推开鼻青脸肿的季寰宇,“我的老婆轮不到你来瞎好心!” 季寰宇虽然脸上被揍的惨,但司寒夜几乎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看他紧张的抱着白欣辞的样子,乍然间明白了,他突然间被打是因为什么。 他冷眼的看着地上的男人,这就是白欣辞豁出去一切去爱的人。 “你就是欣欣的丈夫司寒夜?”季寰宇冷声道,“你也不过如此。”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却让她受尽苦楚。 让她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竟然到现在一点都没察觉。 同样作为男人,季寰宇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欣欣!”司寒夜抱着白欣辞,紧张的情绪让他根本顾不上刚才的失控暴怒。 肚子里的孩子是珍珍的唯一希望,白欣辞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小腹还在绞着劲的疼,白欣辞额顶豆大的汗珠往下掉,颤抖的手抓着司寒夜的衬衫道:“阿夜……我的肚子好痛……” “欣欣!我送你上医院!这就上医院!”司寒夜一把抱起白欣辞,怒道:“让开!都让开!” 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敢让司寒夜知道。 更何况他已经跟别的女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白欣辞就算是再爱他,也不会同他过下去。 已经出了轨的男人,就像是掉在了屎上的钱,捡了膈应一辈子,不捡心痛一辈子。 “寰宇哥!” 如果去了医院,那她怀孕的事情怎么能瞒得住,白欣辞现在能求助的只有季寰宇。 原本季寰宇就很担心她,白欣辞叫他的瞬间,他就抬脚追了过去。 “欣欣,你怎么样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看见白欣辞的胳膊伸向季寰宇的那一刻,司寒夜心底的震怒几乎就要控制不住。 “白欣辞!”司寒夜怒道:“我是你的丈夫,你现在却当着我面去求救别的男人!” “司寒夜……”小腹越来越疼,白欣辞几乎能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出体内。 她不能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她不断推拘着司寒夜的胸膛,面色极为痛苦地道:“司寒夜,你放开我!” “你别碰我!” “我嫌你脏!” “脏”字出口的瞬间,司寒夜就白了脸。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他是来跟白欣辞解释的,他根本对梁以涵没有那个意思。 “欣欣……我跟她……”司寒夜脸上的怒气渐渐退去,只剩下底气不足的辩解,“如果我说昨天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你会相信吗?” 司寒夜脖子上的红痕,还在自己的眼前。 他此刻却对自己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白欣辞疼的下颌打颤,心底根本不想听那些恶心的东西。 她的手只管伸向季寰宇的方向,“寰宇哥!送我去医院!” “我好疼啊!” 她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她盼了这么久的希望,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你放开她!”季寰宇大力钳住司寒夜手臂,怒道:“你没看她根本不想让你碰她!” “滚!”司寒夜心急如焚,恨不得捅死眼前这野男人。 司寒夜抱着白欣辞飞快的像车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季寰宇紧随不放。 本来就剧痛不止的肚子,被司寒夜快步奔走颠簸得更疼了。 “司……司寒夜。”白欣辞的声音几欲破碎。 “欣欣!在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上医院!” “你……放开我!”白欣辞的口里始终是这么一句。 一旦被司寒夜直到,她怀孕了,那他们就又陷入回以前泥沼般的怪圈。 “我让你放!开!我!”恐惧焦急激发出力气,白欣辞一把甩在了司寒夜的脸上。 司寒夜被她打的愣在了当场,他停下脚步,睁大了眼睛难以言喻的看着她。 白欣辞对着司寒夜震惊的眼神道:“司寒夜……我嫌你脏,你别碰我!” “别让我觉得你恶心!” 第65章 肚里的胎儿险些保不住 “恶心”两个字像个榔头一样击中司寒夜的脑袋。 他的身形顿住,肢体僵硬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怀里的白欣辞被季寰宇接走。 那两个字他曾经用在过白欣辞的身上。 司寒夜刚刚还撕斗过的身体,霎时间变得冰凉,心脏在一瞬间停住。 原来被喜欢的人说“恶心”是这种感觉。 他突然想起餐桌前,他无情的说出嫌她恶心,白欣辞那手足无措的样子。 司寒夜一只手捂住胸口,竟然会这么疼。 季寰宇的车开走司寒夜才反应过来,立马开车追了过去。 医院里。 白欣辞拒绝了急诊,让季寰宇带着她去找之前给她看病的那个医生。 那大夫一抬头,眉心拧成个疙瘩,“见过来医院勤的,没见过像你这么勤的,如果想拉动医院绩效直接捐款就行了,用这种方式也不嫌遭罪。” “……”白欣辞被说的哑口无言,她捂着肚子道:“大夫,我的肚子好疼,孩子……孩子会不会有事。” “怀……怀孕!”抱着她跑了一路的季寰宇满头大汗一脸懵。 那大夫根本没理他,扫了一眼望她的身下看去,道:“幸好没出血,你肚子这么疼恐怕情况不怎么好,跟我来先做彩超!” 病房里白欣辞的手刚被护士插进去针管,大夫便一脸严肃地道:“这次只是动了胎气,幸好没有什么大碍,保胎的针先打着……” 听见肚子里的孩子没事,白欣辞险些激动的要哭出来。 “你先别激动!”大夫没好气地道:“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还有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会营养不良成这个样!” “还有你!怎么当人家老公的!自己老婆怀孕了不知道,还敢让她摔倒!”大夫骂了一半突觉好像哪里不对。 这个病人的老公好像另有其人…… 被当成白欣辞老公还被骂,季寰宇一时间也是尴尬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站着硬生生挨训。 白欣辞见状赶紧道:“大夫,他……是我哥哥。” “哥……哥哥,”自觉骂错了人,大夫面上有些挂不住悻悻道:“哥哥也是一样!怎么照顾的妹妹!” 说完便跟一阵风一样急冲冲走了。 肚子里的孩子没事,白欣辞的心算是落回了肚里。 “你竟然还笑!”季寰宇担忧道:“欣欣,你跟那个姓司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孕这么大的事,那个姓司的好像不知道,要不然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他把白欣辞抱走。 提起司寒夜白欣辞脸上的笑容迅速敛了下来,她垂下眉目低头盯着肚子道:“寰宇哥,你能帮我找个房子吗?” “找房子?”季寰宇一愣,“你是想跟姓司的分居?” 季寰宇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紫,俊朗的一张脸被揍得几乎没有好地方。 这些都是因为她,现在还因为她无端就被司寒夜揍了一顿,白欣辞十分抱歉地道:“寰宇哥,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惹麻烦,你脸上的伤要不要找医生看一下。” 刚才那种焦急的情况下,季寰宇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脸上还带着伤。 “咱俩自小长大,你就跟我的亲妹妹没两样,你有事情我自然要管。” 季寰宇揉了揉脸上的伤,真他娘的疼,他嘶了一声说:“这都是小伤不碍事,你别看我脸上伤得重,那是他突然扑上来,他也便宜不到哪去!” 季寰宇龇牙咧嘴的样子,让白欣辞忍不住笑了出来,“寰宇哥,谢谢你!” “我早说过,咱两兄妹之间不用说这些个。”季寰宇摆了摆手,然后认真道,“说真的,欣欣你真的要跟他分居,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不在乎你啊。” 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最后都能有个圆满的结局,以前白欣辞不明白,沉溺在自己的爱和感动里,一直不肯放手。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有些人是命定的缘分,也是命定的劫数。 她跟司寒夜是该结束了。 白欣辞刚才还微笑的眼神,顿时黯然,“寰宇哥,我跟他……不是分居,是我想离婚。” “离婚!”季寰宇眼睛睁大,看着白欣辞的肚子道:“那你肚里的孩子怎么办,还有……还有珍珍,珍珍不也是他的孩子!” “珍珍……”白欣辞的神色黯了下来,“珍珍的事情,我跟他过……”她说过何止一次,那一次不是被司寒夜羞辱的体无完肤收场。 “他不相信你!”季寰宇怒起心头,咒骂道:“这个孙子!你就差没把命没给他了!” “再说当年的那件事,根本错不在你!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有没有脑子!” “寰宇哥,别说了……”白欣辞脸露痛苦,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命……” “我可能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如果不是宿世的纠缠,那她怎么会在司寒夜身上吃尽了苦头。 “离……”季寰宇沉声道:“你们分开是这孙子没有福分,房子的事你别操心,我在本市还有一套房子,就在我现在住的楼上,刚好到期你住过来我也好照顾你。” “要不然你一个单亲妈妈,又要照顾两个孩子也实在是太难了……” “寰宇哥,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真的要说一声谢谢!”白欣辞太明白一个单亲妈妈的苦楚了。 人们都在说如何能让职场女性,能同时兼顾家庭和事业,但却极少有人说让男人们,如果成为称职的丈夫和爸爸。 “寰宇哥,那房租我就按照市场价给,你看可以吗?” 她现在手里的钱有限,每一分钱都不能乱花,就算想给季寰宇多拿些也是有心无力。 白欣辞一脸真诚的样子,让季寰宇想骂都骂不出来,他既丧气又心疼地道:“房租到时候再说,欣欣,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是一直看着白欣辞从一个天真少女,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样子的。 不说别的,司家当初就是靠着白欣辞的设计稿,才能有一希喘息继而发展到今天。 白欣辞为了司寒夜付出了多少,又搭进去了多少年的青春,到头来连一个栖身之所都没有,却只能带着她给司寒夜生的两个孩子的租房子住。 “为了什么……”白欣辞怔怔的看着窗外。 司寒夜火急火燎跟到医院,停好车却不见了他们二人的踪影。 在急诊妇科寻找一大圈无果后,终于在内科病房里看到了白欣辞的身影。 他头发散乱衣服上面尽是灰尘,一副狼狈模样,推门进入病房看见白欣辞手上插着的针管。 满脸愧疚地,轻声喊了句,“欣欣……” 第66章 痛苦至极,她终于提出了离婚 陪着折腾了一早上的季寰宇,见白欣辞情况稳定下来就去上班了,此时的病房里只有睡着的白欣辞一个人。 白欣辞细瘦的手背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阵眼,有最近的也有之前留下的针孔疤。 司寒夜坐在床边,凝视着那张已经熟睡的脸,拿起她的手慢慢贴在自己的脸上。 “欣欣……”他只敢小声的呢喃,生怕动作大了,声音大了吵醒连睡觉都皱着眉的人。 可能有了药物的安抚,白欣辞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 肚子暖烘烘的在被子下,孩子还是好好的,白欣辞的手就算是睡觉都护在上面。 “欣欣!”察觉到白欣辞的动静,司寒夜紧张的叫了声。 睁开眼白欣辞就对上司寒夜关切的眼眸,“阿夜……” 自己的一只手还被他抓着紧紧贴在脸上,视线下移司寒夜立马紧张的收紧衣领,把不该露出来的东西赶紧遮住。 那指甲大小的红梅,刺醒了白欣辞所有未醒的睡意。 “欣欣,你怎么样,肚子还疼么?大夫怎么说!”司寒夜着急地问道。 “你这么关心我怎么样,为什么不去问医生……”白欣辞转过头不去看他,一只手轻轻使力从司寒夜的掌心抽了出来。 手心温度一空,司寒夜抓了抓手然后放到膝盖上,“对不起,欣欣我只顾着担心你,忘了去问大夫……” 白欣辞不见了的恐慌,从昨夜在他心里扎根到现在。 司寒夜生怕自己一个眼神看不到,这人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欣欣……”极少底气不足的司寒夜磕绊地解释道:“昨天……” “昨天早上你看到的都是误会,我跟梁以涵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司寒夜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极度的心虚让他猛的抓住,白欣辞刚刚抽回去的手。 “欣欣,你能不能相信我……我,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 “然后呢?”白欣辞转过头的那张脸,布满了泪痕,她以为自己已经为这个男人流干了眼泪。 可到头来,泪腺还是跟着这个人走。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浓浓的哭腔反问着,“司寒夜你想不是想让我当没看到,然后假装忘了,你跟别的女人上过床……” 司寒夜猛的抬头,就听白欣辞继续道:“还是在我曾经被撵出去无数次的卧室。” “司寒夜……你觉得这可能吗?” “不,不是的,欣欣你听我说,我跟她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司寒夜语无伦次的解释,却被白欣辞一把甩开他的手。 “可能?……发没发生过关系,连你自己都不确定,现在却想让我忘了……” “司寒夜你还记不记得,你说我跟季寰宇……”她忍不住更咽了一下,那些回忆像是任她怎么逃都逃不出去的苦海,“你说我们有私情,你都什么都没见过,就判了我死刑。” “现在,你跟她都那样了,却让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跟白欣辞一样脆弱的眼底微红着,她直直的对上司寒夜的双眼,“司寒夜……你就仗着我喜欢你……这么欺负我的么?” 说她九死一生为他生的孩子是野种,说她为了钱是个什么污糟事都能做出来的女人。 司寒夜喉咙泛起苦涩,白欣辞哀痛的话堵的他心口发疼。 “欣欣……白欣辞,你要相信我!” “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我喜欢的只有你!” “相信?”白欣辞突然笑了出来,“司寒夜……你不觉得相信这个词很可笑吗?” “我让你相信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让你相信我没有故意开车去撞你的母亲……”白欣辞看着司寒夜的眼神渐渐冷却下来。 “司寒夜,你相信我过吗?” “哪怕只有一丁点。”白欣辞心口上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有一丁点,你都不会质问我为什么偷标书!” “你心里哪怕顾念我跟你的一点点情分!你都不会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妈妈死的那么惨!” “现在你却说让我相信你!” 白欣辞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最后只剩满腔的苦涩和哀痛。 她声音轻了下来,“司寒夜……我们离婚……” “什……什么?”司寒夜眸子瞬间睁大,他怔愣的看着白欣辞大脑空白了好几秒都没反映过来。 “离婚协议已经在我妈去世后,没多久我就签好了。”白欣辞把自己缓缓下沉,把脸埋进被子里,再多看这个人一秒都让她疼的无法呼吸。 “你……早就想好了是吗?”司寒夜的眼底瞬间红了起来,他艰难地道:“你一直在怨我没有去救你妈妈……” “还有,不管有没有昨天那件事,你都想离开我……” “是吗?” 被子下的身躯抖动着,白欣辞的声音闷闷传出来,“是。” 在司寒夜的心中白欣辞的爱意一直根植着。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主动离开自己。 被子里面的人不说话,外面的人一直安静着。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就在白欣辞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司寒夜突然道:“欣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一直被爱意浇灌的人,就像是被宠坏的孩子,司寒夜根本不可能允许白欣辞离开自己。 虽然还没正式离婚,但在白欣辞的心里,他们已经正式分开了。 司寒夜拒绝的态度,她料想过,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 就只是逃避似的躲在被子的黑暗里逃避着。 输液结束后,白欣辞还是跟着司寒夜回了那个别墅。 过了一夜苏茹竟然还没有离开。 “寒夜,欣欣,你们回来了!”见两个孩子一同回来,她还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他们已经和好了。 “妈,我们回来了。”司寒夜死攥着白欣辞的手,一步都不打算跟她分开。 他狼狈的样子活像逃难回来的,苏茹大惊道:“寒夜,你怎么搞成这样,赶紧去搭理一下。” 司寒夜似乎是不放心,他拉着白欣辞道:“欣欣,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你别走!千万别离开好吗?” 白欣辞抵着头不发一言。 “你这孩子,欣欣都回来了,还能上哪去,你快去洗个澡!” 司寒夜还是不放心,又紧盯了她几眼后,被苏茹推上了楼。 “欣欣,回家了就好,你们小年轻的闹矛盾是难免的。”苏茹提儿子开解道:“昨天的事,我替你问过了就是误会一场,以涵她也说了不计较……” “妈,我要跟司寒夜离婚了……” 第67章 白欣辞执意离婚,这个男人悔不当初 这一声“妈”过后,她跟苏茹就再没有了母女情分。 过往她欠下的债,她的亲生母亲已经用命还了。 白欣辞已经不欠司家什么了。 苏茹闻言一愣,诧异道:“这样的小事,怎么就能闹到离婚的地步。” “欣欣……”她试图拉过白欣辞的手想要劝说,却被她躲了过去。 “丈夫的背叛发生在您儿子的身上可能是件小事。”白欣辞道:“可在我的丈夫身上,却是比天还大的事情。” 察觉到自己言语的不当,苏茹讪笑着道:“欣欣,你知道妈不是那个意思……” “孩子,哪个人的一辈子都是甜苦参半那么过来的,夫妻之间有些小矛盾调和一下就过去了……” “过不去……我知道您都是好意,也谢谢您这些年……”白欣辞抬眼眸色里含着湿意,“谢谢您这些年,对我这么好。” “以后,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我往后不能孝敬您了……” 再往后的话白欣辞没能说得下去,她逃也似的离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澡只用了五分钟不到的司寒夜下楼,就只看见苏茹一个人发愣。 “妈!欣欣呢!”司寒夜慌乱着喊了句。 “回她自己房间了……”苏茹道:“寒夜,我之前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欣欣一直在都分房睡。” 得知白欣辞还在,司寒夜长舒一口气。 他们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司寒夜对她都很不好,虽说没有非打即骂。 但冷言冷语却没有一刀错漏过。 提及过往,司寒夜脸上带着些不自然,“之前我……一直记恨着爸的死,所以……” 所以才在日常的每一个对话中故意让她难受,什么话能让她痛苦不堪,他就故意去说什么。 甚至在夫妻之间的温存上,司寒夜也甚少估计白欣辞的感受,基本上都是恶意的掠夺。 “所以你就对她不好?”苏茹大惊,她看着个不争气的儿子,恨的直接用力在他后背轮了一巴掌。 “司寒夜!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你竟然都是这么对你的妻子!” 就算是同样身为女人,苏茹都无法想象,常年被自己深爱的丈夫冷暴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该有多难过啊…… 苏茹痛心地道:“寒夜啊……你知不知道,楼下的那个是保姆房!” “你司氏集团的夫人,被你藏着见不得光,被你日日冷待不说,竟然住的也是保姆的屋子……儿子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妻子啊。” 司寒夜凛着一张脸,苏茹说出的每一个字他都无从辨别。 他不知道那是保姆房么。 他当然知道,而且白欣辞刚到这个家第一天,眼中欢喜都要溢出来的时候。 是他,亲手把她的为数不多的行李扔进那个放进里去的。 “妈……”司寒夜一米九的个子愧疚着低着头,道:“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你知道错了也晚了!”苏茹道:“欣欣她刚才跟我说,她要跟你离婚!” 司寒夜猛地抓着苏茹的胳膊道:“她真的这么跟您说的!” 从医院回到家的这一路上,司寒夜都在天真的宽慰自己,她只是闹一时的别扭哄几天就好了。 他们之前闹过那么多次,那一次不是他哄一哄,白欣辞就会立马原谅她跟他和好。 司寒夜觉得这次也不例外。 “妈,我去哄她,说不定过几天她就能原谅我了。” 这么一会苏茹都恨不得自己没生过,这么狼心狗肺的儿子,她怒道:“寒夜,我的儿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爸爸那么去世,你记恨了她多久,蓄意报复了她多久,她有跟你抱怨过一句?”苏茹道:“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没用心呢?欣欣也是人家妈妈心疼当成宝一样的孩子……” “她的妈妈就那么死了,她跟你闹过没有。” “没有……”司寒夜难过的低下头,这一桩桩一件件确实是他犯下的错,他根本无从辩驳。 “这不就结了,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她都没想过跟你离婚,她看见你很以涵那样了,她心里得委屈难过成什么样啊!” “你对不起人家致此,现在还能说出来哄哄就好!” 苏茹想到昨天早上的事,如果是自己早就跟他离八百遍了。 白欣辞这孩子简直太让人心疼了。 “妈!您别说了!”司寒夜一句都不能再听下去。 他现在只想立刻冲到白欣辞的房间里,抱住她,告诉她自己错了。 司寒夜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他快步走到白欣辞的门前,手却在搭在门把手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做过的那些错事,和心里浓浓的心虚让他冲过来的勇气消了大半。 良久之后,房门打开。 幽暗狭小的房间里连灯都没有开。 他心心念念的人,像个无助的孩子那样,双臂抱膝埋着头就那么坐在床上。 床上的人不知是睡着了,还陷入了沉思,对于闯入安全小世界的男人一无所觉。 “欣欣……”司寒夜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他上前把人拥在怀里心疼的不住用自己的下巴,轻蹭着白欣辞的头顶。 “欣欣……欣欣。”司寒夜接连叫了好几声。 可怀里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说无助的白欣辞让司寒夜揪心不已,那他低头的瞬间心就已经被人挖空了。 白欣辞两只手死死扣着衣领,好像喘不过气,她两眼紧闭唇瓣上毫无血色,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极度的惊悸之中。 “欣欣!”司寒夜去扒白欣辞的手,纤弱的手指却纹丝不动,“欣欣!欣欣你怎么了!” 即便司寒夜竭力的呼叫,白欣辞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白欣辞颤抖的双唇喃喃个不停,司寒夜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他抱着抖动不止的白欣辞,凑近了耳根却听见让他终生难忘的几个字。 “妈……妈妈……救我……” 第68章 白欣辞与他又一次…… “欣欣,欣欣别怕我在这……我在这……”司寒夜心头万般不忍,两只胳膊紧紧缠抱着白欣辞,试图把她从惊惧恐怖的噩梦中唤醒。 紧扣着衣领的手抽搐似的,力气大到司寒夜都掰不动。 白欣辞的世界大火滔天,只不过这次换成了她自己,她大声的呼救却没有人应。 就像个那个狭小的卫生间,那个绝望扭曲的车里。 漫天的火舌把她包围住,灼烧她的灵魂,凝练她的血肉。 在又冷又热的空间里,白欣辞一遍遍呼喊着司寒夜的名字,得到的却是不曾回头看过一眼,越走越远的冷硬背影。。 “不要……不要走……”白欣辞口齿含混的念着,“阿夜……阿夜,妈妈……救……救命……” 司寒夜抱着她躺下,摁着她不断挣扎的胳膊,脸颊不断摩挲着与她面贴面。 眼神里尽是怜惜和痛楚,他哑着嗓子不断安抚,“欣欣,不怕不怕,我在这,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不知多少次的呢喃和安慰过后,白欣辞才渐渐停止了挣扎,即便鼻息变得绵长,但双手仍旧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拉着司寒夜不放。 人安抚下去,司寒夜这才有机会打量这间不大,甚至有些逼仄的房间。 目测不到几平米的屋子里,只有一个简易拉链的衣柜,衣柜的下面有个书桌,再往下就是行李箱。 整洁过分的屋子里,那只白欣辞几年前来时拎着的行李箱尤为显眼。 就像是……随时就会走掉一样。 结婚几年来,司寒夜第一次屈尊降贵到了这里来,不过他现在根本就不想走,他贪婪的抱着她嗅着她发丝间的味道。 几个月了,自从温絮死了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触过这个人,尽管近在咫尺。 别墅区的夜里静悄悄的,只余几声蝉鸣,白欣辞抱他抱的死劲,司寒夜混沌之间感觉自己一身的汗,衣服都湿贴着身体。 “唔”怀中的人嘤咛一声。 同样的湿腻,白欣辞睡红了脸,长发粘黏在额头,司寒夜勾着唇把那缕沾在眼睛上的黑丝挑开。 似乎的睡的不算安稳,亦或者对脸上多余的痒意有所不满,白欣辞蜷在哪里动了动,额头在司寒夜睡衣下的锁骨上轻蹭。 头顶喉结滚动,司寒夜微睁的眼底变得幽暗,潮湿低印在嫣红的唇瓣上,他压抑着叫了声:“欣欣?” 皮肉相贴,就连着一小块空气都变得甜腻。 “欣欣……”司寒夜又喊了一声。 本以为白欣辞已经睡沉过去,司寒夜凝着床边透过来的一角月光屏息静气。 哪知道怀中的人却热的越蹭越频繁。 薄被拉过头顶,里面传来司寒夜闷声的轻笑。 …… 翌日。 白欣辞还没醒就觉得浑身暖烘烘的,跟平日里自己醒来的清冷完全不一样。 而她这一夜好像睡的格外香甜放松,除了腰肢处有些不适,就连胸闷头痛都觉好受很多。 昨天原本的衣服被换成了平时的睡衣,白欣辞迷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健硕的胸膛。 而她的脸则紧贴在上面。 司寒夜冒着胡茬的下巴,就在她一抬眼的位置。 “欣欣……”男人的声音带着刚性特有的磁性。 白欣辞的身体一顿,身体熟悉的酸痛,司寒夜的怀抱。 这无一不提醒着她,这一夜司寒夜趁着她睡着了做过些什么。 带着刺痛的下巴在她的额头在来回磨蹭两下,司寒夜未睁眼的一吻还没落下,他脖子上的殷红的草莓,就正对着白欣辞的眼睛。 她猛的推开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跌撞着跑下床。 心里眼里全都是那一抹红。 他用他不久前刚占有过别的女人的身躯,在自己的身上做了重复的事情。 巨大的恶心感在五脏六腑翻天覆地地搅弄,白欣辞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就开始猛吐。 她身后急忙追来的司寒夜见状连忙蹲下身,“欣欣,怎么了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白欣辞只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没平息的恶心感卷土重来。 她抱着马桶吐的浑身难受,可背后的大手却在不断拍打着她的后背。 “你……你别碰我!” 含混的这一句,司寒夜有些没听清楚,他急道:“欣欣,你说什么?” 重重的呕过一口之后,白欣辞缩着身子躲开他的触碰,煞白着的脸像是一眼都不想多看,“我说你别碰我!” “你碰我……” “我就想吐!” 司寒夜愣在当场,他脸上的表情寸寸碎裂,“欣欣,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欣辞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贴着墙壁起身,跟司寒夜离开老远,道:“我说……你能不能别碰我……” “你碰过其他女人的身体和手都让我无比难受。” 司寒夜难以接受眼前的这个人,她在昨晚还在跟自己做着最亲密无间的事。 一转眼的功夫就变得这么……冰冷无情。 “欣欣……你说我恶心?”他难以置信的反问着,祈求听到相反的答案。 “是,你浑身上下碰过其他女人的每一寸肌肤,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白欣辞说出最直白的感受。 说完之后,白欣辞不管他到底是何反应,抬脚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却被人大力拉住。 司寒夜的气息又粗又重,怒气已经蔓上了脸,“所以……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没碰过梁以涵?” “我相信怎么样。” “不相信又怎么样!” 白欣辞转头清冷的眸子里,好像从未装过对这个人的爱意。 司寒夜被这陌生的眼神弄的有些无措,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攥着手腕的大掌不自觉的用力,司寒夜雄性的荷尔蒙被挑衅,他拉着白欣辞往外走。 “司寒夜!你干什么!” 白欣辞的胳膊被他拽的好像要断掉,她怒声道:“你松开我。” 拖拽着到了狭小的卧室,司寒夜手腕一个使劲,白欣辞直接跌倒在床上。 床前的黑影紧接着欺了过来,司寒夜解开胸前的纽扣面色凶狠地道:“白欣辞!”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没离婚!” “你还是我老婆!” 第69章 司寒夜自知伤她至深,带着悔意不停道歉 “司寒夜,你要干什么!”白欣辞面露惊恐不住的往后退着。 可眼前的人好像是发了疯,拉着她的脚踝把她扯了过来。 强悍的威压笼罩着白欣辞,司寒夜已经目色腥红,俨然已经没有了理智。 大手还未撕扯到衣领,白欣辞便哀嚎着哭叫出声,“司寒夜!” 司寒夜似乎是被这一声叫的松动半分,动作略微停滞。 “你说我恶心!”他怒道:“我是你丈夫,你竟然敢说我恶心,我跟你解释过那么多次,苦口婆心你都不肯相信我!” “白欣辞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脆弱的脖颈被人捏在手里,白欣辞被迫仰着头,男人的吻胡乱的砸落下来。 白欣辞手脚并用却无法挣脱,“司寒夜!” “啪!”的一声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重重的巴掌扇到了司寒夜的脸上。 他的动作停止,白欣辞立刻躲在墙角,瑟缩颤抖着身子惊恐的看着他。 司寒夜似乎是被这一巴掌彻底扇回了理智。 面前的人饱受欺负,泪水和发丝混在一起贴在她的脸上。 那样恐惧的眼神,仿佛他就像个毫无人性的暴徒。 而施暴的就是他自己本人。 司寒夜僵硬着身子,缓慢的伸出手去,胳膊刚刚动了一下,墙角的人却抖的更加严重。 “欣欣……”司寒夜心痛的叫出声。 “你别……别过来……”白欣辞止不住抽泣的样子,让司寒夜不敢在靠近一步。 理智回笼的他,根本不相信刚刚自己所做的一切。 明明……明明昨天白欣辞陷入恐惧无法走出来的样子,还在眼前,他却对她做了如此不能饶恕的事情。 白欣辞头发散乱眼神慌乱,双臂抱着自己看着司寒夜不住的摇头。 “不要……不要……这么欺负我……” 司寒夜的心都空了,他恨不得掐死自己,长腿向前迈进一步,白欣辞立刻身子向后尖叫了一声。 司寒夜却不顾她的惊恐,直接上前抱住了她,悔恨的意念从齿缝中泄出,“欣欣……欣欣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他对不起他曾经当成心尖尖一样疼的人,他对不起曾经那么喜欢过自己的白欣辞。 即便他不住的道歉,不住的亲吻白欣辞的额头,但白欣辞的颤抖却没有停下来半分。 温热的泪水顺着她的下颌沾湿了他的一大片衣襟,白欣辞止不住的抽咽。 她掐着司寒夜胳膊上的皮肉指甲几乎陷进去,司寒夜仿佛不知道疼一样一动不动,任她掐着。 “欣欣……对不起,是我不好。”司寒夜悔恨的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要相信我该有多好……” 如果白欣辞肯相信他,跟他站在一起,面对苏茹的质问和梁以涵的纠缠,那他就不会孤立无援的面对那么难堪的境地。 偏执凉薄的男人跟本就没意识到,他跟白欣辞之间的矛盾,根本不在于他碰没碰过别的其他女人。 而是他们经年累月伤痛的感情,再也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司寒夜暴怒的眸色变得满是深情,他珍宝似的捧着白欣辞的脸,双唇一寸寸吻干她脸上的泪痕,诚心诚意的道歉:“欣欣,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吓到你了。” “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他抓着白欣辞的手,不住的往自己的脸上打着,“如果以后我再惹你生气,你就打我,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到你消气为止!” “欣欣,好不好……”司寒夜眼里的情绪浓几乎要让人溺毙在里面。 白欣辞双眼迷茫的怔怔着,带着水雾的瞳孔盯着司寒夜的脸动了动。 突然低下头张口狠狠咬在了司寒夜的肩膀上。 尖锐的剧痛使得司寒夜身体抽动了下,然后他的双臂更加使力白欣辞,仿佛要把人勒到血肉里面去。 白欣辞低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许久,力道渐渐减退之后,变成压抑至极的哭声。 微弱的哭泣声,一声声揪着司寒夜的心。 她揪着司寒夜的衣料,身子蜷缩成一团就连崩溃的哭泣都是压抑的、不敢放声的。 “欣欣,你原谅我,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司寒夜的脸抵着白欣辞的颈窝,跟天下其他犯错的男人一个样。 犯错的时候理直气壮,认错的时候扔掉所有尊严,低声下气,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姿态有多卑微。 “阿……阿夜……”白欣辞更咽了一声,司寒夜的身子也为止一顿,道歉的话刚要说出口。 就听白欣辞边流泪边痛苦无比地道:“阿夜……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自己为了这个人扔掉了所有尊严,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 倒头来就连全身而退都做不到。 司寒夜就是个普通的男人,是白欣辞的爱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让她觉得他与世间的所有人不同。 当爱意褪却,光环消散,他就是个集偏激阴暗为一身拙劣不堪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仗着自己的喜欢,把她一步步推到深渊的边缘。 司寒夜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堪堪将白欣辞安抚住。 偌大的集团需要他的地方简直太多了,纵然他想一刻不离的守在她身边,那也有让他不得不离开亲自去处理的事。 白欣辞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别墅里已经没有了司寒夜身影。 她矗立在客厅,看着自己居住了几年的地方。 是该结束了…… 即便住了几年,白欣辞在这个家里的东西仍旧是少之又少。 行李箱是早就收拾好的,她坐在曾经画过无数张设计稿的桌子前很久不动。 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破碎的表盘,还有那画上永远都不能在一起的一家四口。 白欣辞把它们紧紧捂着胸口,好像这样就能多留住一样。 悲伤的沉湎并没有继续太久,白欣辞掏出手拨出了电话。 “喂,寰宇哥,你那套房子,我可以尽快搬过去吗?” 第70章 白欣辞走了,只留给他一份离婚协议 白欣辞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接到季寰宇的电话:“喂,欣欣,我的车已经到医院了,你接完珍珍到停车场就能看到我。” “好的,谢谢寰宇哥。” 珍珍的出院手续办的很快。 她的病本来就是长期治疗,之前是因为白正楷夫妇不肯照顾,白欣辞不放心才不得以让孩子住在医院里。 烈日艳阳直射下来,出住院部的时候,珍珍不习惯的眯了下眼睛。 “妈妈,我以后都不用再回来了吗?”珍珍伸出小手对着太阳的方向抓了抓。 白欣辞脚步一滞,不远处季寰宇还在招手,孩子的话问的她心酸。 “欣欣,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家,也会有弟弟也可能是妹妹。”白欣辞亲了下珍珍的鬓角道:“可是我们在医院住了这么久,那么多护士姐姐还有大夫,他们偶尔也会想珍珍的……” “那他们想我肯定会很难过。”在珍珍的思维里,别人的想念就跟她思念妈妈一样的难过,“那妈妈你经常带我回来看看他们叭,我也会想他们的。” “好~”白欣辞心头软软的。 早就等在那里的季寰宇,接过白欣辞手里的行李箱,放进车里道:“欣欣,你真的想好了?” 婚丧嫁娶这种人生大事,决定不能轻易做。 “嗯……我想好了。” 司寒夜疯狂狰狞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白欣辞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跟他分开。 回去的路上见白欣辞情绪低沉,季寰宇便跟着看什么都好奇的珍珍趣味对话,甚少见过外面世界的珍珍,被这个舅舅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等到下车的时候珍珍还是精神翼翼的。 “妈妈,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珍珍迈着小腿在普通的两居室里,新奇的逛着。 “是的,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季寰宇弯腰揉了揉珍珍的头发,让她自己上一边玩一会。 “欣欣。”季寰宇一脸正色喊了声。 白欣辞还在收拾行李,还有珍珍的各种药品和新买的衣服,抬头应道:“怎么了,寰宇哥。” “我看你老公……嗯,不对。”他迅速改口道:“那个姓司的不像是会同意你们离婚的样子,你就这么出来了会不会……” 这些顾虑白欣辞怎么可能没有预料到,她手里的动作没停,“我知道他会到单位来找,已经提前请好了长假。” 她本来就打算参加设计院的比稿,大项目的比稿跟一般的小活完全不同,必得要倾注十分的精力,之前她匿名的设计稿,给设计院挣了那么大的光。 老院长一听她要重振旗鼓参加比稿,二话没说直接就给了假。 “啊……那就好。” 虽然白欣辞这么说,但季寰宇的眉心仍旧没有舒展,“就算是在待在家里,我看也不安全,欣欣,要不然你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度个假?” 白欣辞一听就笑了,“寰宇哥,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只不过是离个婚而已,又不是惹上什么仇家,那用得着跑出去避难……” 她只盼着离开的这段时间,司寒夜能够好好的冷静下来。 好聚好散,是他们波折了这么些年,最好的结果了。 白欣辞不想拉扯到最后,这场婚姻只留下彼此最不堪的样子。 …… 司氏集团掌舵人一天不去上班,积压的事物都跟山一样,大大小小的决策等着他来做。 虽然心里惦记着家里的人,司寒夜也不得不把必要做的事情都弄完。 他绷着一张脸,一干下属金锁寒蝉,小鸡仔一样的看着吴秘书投去求助的眼神。 吴迪这一段时间,也忙得昏天黑地,根本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会突然不很高兴,他可是好长时间都没有去医院看小天使了。 终于这一天忙完,时间已至深夜,司寒夜给心里惦念的人打过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心里的烦躁越来越浓,在司寒夜不断的催促下,司机几乎是踩着超速线把他送回的家。 硕大的别墅里面清冷一片,家里每一样的东西都他都熟悉无比。 可就是从踏进这个房子的第一秒开始,司寒夜的心中冉起一股浓烈的不安。 “欣欣?” 司寒夜轻轻唤了声,无人应答。 “欣欣?”别墅了还是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脚步加快,楼上楼下到处都没有那个熟悉的影子。 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充斥司寒夜心头,不知为什么,楼下的那个小房间总被他放到最后来寻找。 房门猛的推开,里面的光亮和外面的一样漆黑。 司寒夜掏出兜里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着。 不见踪影的人,让他想起了之前在酒店里奄奄一息的画面,还有漫天大雨车祸的那天。 “接电话……” 司寒夜口里期盼着,但此前一直拨打的电话,却从无人接听切换成了彻底关机。 他浑身的肌肉僵硬,无数种恐怖的设想止不住地在脑袋里盘旋。 他想不通朋友甚少,亲人几乎没有的白欣辞到底能去哪里。 偌大的别墅里,他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转圈。 最终气急败坏的情绪顶破脑门,司寒夜大吼,“白欣辞!” 手机被扔到地上四分五裂后,司寒夜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像个战败丢失领地的狮子。 倏然茶几上的白色纸张引起他的注意。 拿起那薄薄的几张纸,司寒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离婚协议书。” 这曾经他数次送给白欣辞的东西,现在却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司寒夜额头上的青筋几乎就好崩裂,他双目赤红的盯着里面的每一个字看。 不同于自己给她的种种补偿。 白欣辞起草的离婚协议,根本什么财产都没有要。 一直以来他口中的,这个女人只是为了钱嫁给他,现在却对有庞大金融帝国的他,分文不取只为了离开。 难道白欣辞真的是已经不爱他了。 司寒夜低头苦笑…… 他熬过了父亲去世的低谷以后,一直以不可一世的姿态活着。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老婆会突然间不辞而别,连句话都没有,只留给他一份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 司寒夜的肩膀开始轻微抖动。 他在心里自嘲着,“她连钱都没要一分,还会在要你么……” 第71章 白欣辞走了,只留下一份离婚协议 司寒夜坐在别墅里烟一根接一根的抽,胸中那股被即将失去爱人的焦躁感都无法平息。 他始终无法把白欣辞即将破碎的样子,从脑袋里面挥出去。 记忆里的白欣辞鲜活、生动、眼睛总是笑盈盈的看着他。 只要是他在家里就张口就能吃到可口的饭菜,不论多晚加班回来,都会给他留一盏灯。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她留给他的只有想跟他断绝干净的离婚协议。 司寒夜根本没法办法接受白欣辞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他丢在原地的事实。 一包烟抽光之后,他的手伸进裤袋里掏了掏,才发觉手机早就让他摔的支离破碎。 他像一头暴躁的狮子一样,翻遍了家里的抽屉都没能找出第二只可以用的电话。 怒气冲冲的他,拎起车钥匙,踩上油门直接车子直接冲出了车库。 风驰电掣般的车子,路过别墅区岗亭的时候乍然停下。 司寒夜降下车窗对岗亭里的保安道,“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保安被他飞一般的速度吓到,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一脸呆懵的看着他,“您,您说什么?” “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司寒夜又重复了一遍。 “啊……啊?”保安瞪大了眼睛看他。 司寒夜简直暴躁的都要气死,拔高了嗓门道:“手机!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借到了手机之后,司寒夜第一时间拨通了吴迪的电话。 “你好,哪位?” “是我。”司寒夜的声音饱含怒气和冷冽,“马上去查一下,我住的小区还有附近的监控,给我用最短的时间查出来白欣辞到底去哪了!” 吴迪有些懵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电话里又确实是老板的声音,他确认道:“您是要调查夫人的行踪吗?” 老婆扔下离婚协议就跑了这种话,司寒夜怎么得都没拉下脸来说,只好怒气更甚地道:“让你查你就去查,哪来那么多废话。” “哦……好的,我这就去查。”吴迪道。 司寒夜怕一根筋的吴迪直接挂电话,立马道:“还有,马上送一个新的手机给我,我一会去医院直送过去。” 跟白欣辞有关的所有人和事,都在脑袋里过一遍。 司寒夜还是觉得在她心里最看重的还是,跟他结婚之前跟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可是到了住院部司寒夜彻底傻眼掉。 那个只有一面之缘身患血液病的孩子,老早就已经办理了出院。 与此同时,赶来送手机的吴迪,跟对他说:“夫人,是今天下午自己拎着行李箱出的小区,附近的监控只拍到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去哪儿了!”司寒夜眉心拧成个疙瘩。 吴迪有些犯难地道:“那辆出租车一直向西,正是医院的方向,但有一段路施工,司机可能是绕路行驶,老旧小区的街道里并没有监控……” “医院!” “那医院的监控呢!” 原来是老板的老婆突然跑了。 此时的吴迪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其他表情,只好板着脸道:“医院的监控必须得要公安机关配合,才能查到……这个需要时间……” 司寒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盯着吴迪白板了一张的脸,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骂出更难听的话。 “不过……” 司寒夜眼神一紧,吴迪赶紧道:“我已经询问过夫人的单位,他们……” “他们怎么说?”就算吴迪不说,司寒夜明早也打算去设计院门口堵人。 “他们说,夫人已经请了长假!” 司寒夜气的浑身发抖,周身萦绕着暴横冲直撞无处发泄。 他在原地抽着烟转了几圈,然后猛的一抬脚直接把车门踹出个大坑。 还没解锁的车子,被他踹的直接拉起了刺耳的警报,司寒夜怒气更胜简直就要气死。 抬脚对着几百万的车又是一顿猛踹,像是脚不是自己的,根本就不知道疼一样。 另一边,白欣辞简单的搭理好房子,就跟珍珍住了下来。 白欣辞做了一手好饭,自己的女儿却几乎没怎么吃过。 晚上明显摄入过量的珍珍,跟妈妈窝在被窝里。 白欣辞的手一边揉着她蝈蝈一样的小肚子消食,一边给捧着绘本给她讲故事。 静谧昏黄的灯光,轻柔的语气,很快珍珍就眼皮发沉睡了过去。 母女俩还是第一次,临睡前这么温馨的待在一起。 白欣辞把孩子放好,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合上双眼。 这是她离开司家的第一夜,没有预想中的不安和恐慌,白欣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不用再去惦记那个男人会不会加班,什么时候到家。 更不用担心会在睡着的时候,有人趁虚而入不顾她的意愿,对她做什么事情。 女儿香软的体温,填补了白欣辞心上的空缺。 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那个人,回到了家发现自己不在回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看见离婚协议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第二天设计院里。 季寰宇刚到单位就被通知,上面的领导找他,让去趟院长办公室。 他最近的心情本来就不错,自己交了女朋友,还有白欣辞这个跟亲妹妹没什么两样的亲人,也从快要从司家那个火坑里跳出来。 一脸的愉悦从进到院长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就凝固起来。 “白欣辞呢!” “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见季寰宇脸上漾着笑进门,司寒夜心头的火蹭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老院长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两个人就已经对上了。 “你问欣欣啊……”季寰宇故意拉长语调,司寒夜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下一秒,季寰宇却道:“我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司寒夜脖子上青筋暴起,他飞快的起身揪着季寰宇的衣领。 “什么叫知道了也不告诉我!”司寒夜狰狞道:“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是不是又是你,挑拨我们俩的关系!” 季寰宇丝毫不怯的对上司寒夜暴怒的双眼,“就你们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人挑拨?”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对她的,想必你自己心里清楚!” “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顾不好,还有脸四处撒野,我看你也就这点能耐!” 司寒夜自然知道,自己对不起白欣辞,但也不会任由其他人说三道四。 尤其还是这个跟白欣辞婚前就把孩子生了的“野男人!” 就这么须臾出神的功夫,季寰宇直接抡起了拳头砸上司寒夜的脸上。 “你这个龟孙!我今天必须教教你怎么跟大舅哥说话!” 第72章 另外再找几个人,我今天非把她抓回来不可! 司寒夜本就是一身怒火而来,哪能轻易示弱,二人当即在院长办公室打了起来。 老院长眼前着他们一言不合就动手,立马叫了保安过来,隔壁办公室的其他人也赶忙赶了过来,把他们俩拉开。 不过这次不同于在门口打架,来的人全都拉着司寒夜帮着季寰宇。 司寒夜被人拽着,硬生生挨了几记硬拳,脸上全是涨红的怒气,“你这个狗东西,你到底把我老婆藏哪儿了?” “狗东西?”季寰宇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不削地道:“如果没有我,你都不知道在那个阴沟里趴着呢!” 季寰宇刚再要出拳头,又被人拉住,咒骂道:“你不找你老婆么,我明摆着告诉你,你老婆就在我家。” “在我家还不算。” “我还嘘寒问暖照顾她,你能拿我怎么样!” 听到白欣辞就在面前的这个野男人家的,一瞬间司寒夜觉得自己胸腔都要炸开了。 白欣辞她……她怎么能…… 她怎么能在还没离婚的情况下,就背叛自己,还跑到了别的男人家里。 司寒夜将近三十年的所有自尊和高高在上的头颅。 好像在这一刻,全部都被扔在了泥了被践踏得一文不值。 怒极反笑,司寒夜甩开拉着他的人,理了理凌乱的衣领,“季寰宇是……” 这一刻他上位者睥睨的气息显露无疑,眼神里迸射的全都是偏执摄人的光,“你既然有胆子在我眼皮子底下藏着她,那你就做好,拐走人家老婆,让她偷偷生孩子的下场!” 闻言,季寰宇愣了一瞬后,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寒夜,你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 季寰宇看着他的眼神尽是轻蔑,他都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脑子这么不好使的人。 他道:“我知道你很有钱,我不怕你,你少拿那些威胁我!牛不喝水不能强摁头,你说过吗?” “欣欣,她现在不跟你过了,她不喜欢你了,后悔了!” 听见他这么亲昵的叫白欣辞的名字,司寒夜当即瞪着眼睛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说她后悔了!你少这么叫她,你也配!” 季寰宇嗤笑一声,觉得他简直可笑至极,“姓司的,我不光这么叫她,还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做你能想象出来的任何事!” “你踏马找死!”司寒夜发了疯一样的冲过去,誓要将眼前的这个人弄死,可他被太多人拉着只冲出去半步,就又被人拉了下来。 季寰宇看他失控的样子,心里简直舒畅得不行,一边轻蔑的看着他一边笑着道:“你既然觉得,欣欣跟我有见不得人的关系,那我还真就非得好好照顾她,不光照顾她……” “我还要把她的女儿……” “啊对,你眼中她跟野男人生的孩子,当成掌上明珠!” “我等着你将来后悔的那天!” 设计院闹了一通没有结果以后,司寒夜带着一脸的伤公司都没去,直接回了跟白欣辞居住了几年,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别墅里。 宽敞漂亮的大房子,此刻变得空寂无比,司寒夜每呼吸一口空气。 都感觉自己被孤独和回忆刺进心里。 在他的眼里,他们之间的问题都已经得到了解决。 白家覆灭白氏父子被通缉逃亡,白欣辞不用再夹在他们中间两面为难。 他父亲的死也随着白欣辞母亲的意外离世被苏茹原谅。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不是应该温侬软语,在忙碌或是闲适的日子里,好好拥抱好好相爱的走完后半生么。 司寒夜无法直面挚爱之人的背叛,跟无法理解白欣辞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让他这么难堪。 他面色铁青的揉了揉突突跳的眉心,疲惫的给吴迪拨出了电话。 “喂,你去盯着那个姓季的。” 吴迪那边也不知在说什么,就听司寒夜极度没有耐心地吼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盯着他!” “24小时的盯着他,只要有白欣辞蛛丝马迹,立马告诉我!” 本来心情愉悦去上班,被司寒夜搅合这么一通,季寰宇索性就回了家。 还没等打开自己家的房门,正赶上白欣辞推门出来扔垃圾。 看见他脸上的伤,当即大惊失色,“寰宇哥!你这是怎么了!” 季寰宇抬手蹭了蹭脸,怕她担心没说实话,“没怎么,上班的路上遇到个疯子,没控制好脾气就动了手。” 这种说辞白欣辞怎么能相信,当即问道:“是司寒夜?” “是他又去找你,又跟你动手了吗?”白欣辞登时眉头凝重。 “真的是遇上个精神病。”季寰宇怕她不相信又道:“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同事,他们不少人还帮着我拉偏架呢。” “真的?”白欣辞心中疑窦重重。 季寰宇扯着生疼的嘴角,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正好今天班也上不成了。” “珍珍!” 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珍珍,听见有人喊她,立马蹬蹬的跑过来,扑到季寰宇膝盖上高兴地喊道:“舅舅!” 季寰宇一把抱起她,掐了掐珍珍的小脸蛋道:“今天舅舅不上班了,咱们到郊区去玩好不好!” “郊区?”珍珍懵懂的大眼睛没弄明白,郊区是什么意思。 “郊区就是有大象、老虎、还有大熊猫的地方!” “那是动物园吗?” “对就是动物园!”季寰宇笑道:“舅舅跟妈妈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 从前只是从电视上看过,这下真的要去,珍珍高兴的在季寰宇怀里,只窜挥舞着两只小胳膊道:“妈妈!舅舅说带我们去动物园!” 小孩子的世界,简单的犹如一张白纸,你投以阳光,她就报以温暖和灿烂。 孩子都已经高兴成这个样子了,白欣辞再怎么样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别墅里枯坐了一下个下午的司寒夜接到了吴迪的电话。 脸上的寒气渗人似的从他身上往外冒。 “盯住他们!”司寒夜道:“另外再找几个人,我今天非把她抓回来不可!” 第73章 司寒夜暴怒,当着你老公的面心疼其他男人! 白欣辞没有特意的去隐匿行踪,只是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先冷静下来,司寒夜能顺利的同意离婚。 在动物园玩的这一路上,白欣辞都心绪不宁,季寰宇脸上的伤说是别人弄的,她根本就不相信。 她已经给季寰宇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依照司寒夜偏执暴怒的性子,她真的预料不到发起疯来的司寒夜到底会做出什么事。 “寰宇哥……” 季寰宇带着珍珍玩的正开心,根本注意不到她眼底的忧虑。 就算是看到了,他也当没看见。 雄性动物之间的斗争之心已起,季寰宇根本就不是个欺软怕硬遇事畏缩的人。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玩东西的珍珍,一直玩到天黑,两个大人都筋疲力尽才依依不舍的往回走。 小孩子玩起来疯,但回去的路上就熬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季寰宇透过后视镜看已经睡着的珍珍,心底一阵满足。 那个姓司的不是骂自己狗东西么? 现在她女儿,她老婆全都在自己身边。 不光在自己身边,他还带着他女儿,做了他从未做过的一切。 “寰宇哥,谢谢你今天让珍珍这么开心。”白欣辞言辞忧虑地道:“但是……” “打住!”季寰宇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真心谢谢我的话,以后这种话就咽肚子里别说。” “可是以阿夜的性子,我怕他会迁怒到你身上,毕竟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了……” “如果真的因为我,他再对你……” “他能对我怎么样!”季寰宇满不在乎地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你说他人脑袋上怎么长了对马眼睛,竟然说珍珍是你跟我的孩子!”提起这个季寰宇就气得不行。 白欣辞的眼神瞬间黯然下去。 司寒夜总说自己没有相信过他,但他又何尝过相信自己一点点。 哪怕她亲眼目睹他跟梁以涵衣衫不整的从一间房里出来。 还要让她选择忘记,责怪自己没有相信他。 在他们的婚姻的生活里,天秤从来都是倾斜的,司寒夜就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只要一点点得不到他的满意,他就要会弄出来个罪名,把自己的过错就那么掩盖过去。 关于珍珍,那怕相信她一点,都不会放着一个性命垂危的孩子不管。 白欣辞的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上。 她现在又有了一个孩子,一个让她不再孤单,跟她血脉相连的人。 跟司寒夜的所有痛心的过往就都放下。 白欣辞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心头升起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只不过这么点,希望没持续多久就被无情的打破。 “寰宇哥,今天辛苦你了。”白欣辞打开房门,从季寰宇手里接过睡着的珍珍道:“家里的冰箱包好了很多饺子,天色这么晚了,寰宇哥你要不要进……” “要不要什么?” 季寰宇还没答话,脸上的笑就直接僵住。 司寒夜声如鬼魅的语调从楼上传来,不光是楼上,一瞬间楼下也冲上来几个身型壮硕的男人。 “要不要进入吃饭?” “还是要不要一起睡觉?” 白欣辞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了个干净,她倏地抱紧怀里的孩子,司寒夜脸上阴寒的表情,让她下意识的缩到了季寰宇的身后。 “阿夜……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欣辞看见自己却要到躲到别人的身后,寻求安全感,这样的举动让司寒夜心头一痛。 他冷声道:“这就是你要死要活的闹,非要跟我离婚的真正原因?” “可爱的孩子,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司寒夜的一只手搭上珍珍的发辫,却被白欣辞极为惊恐的躲了过去。 “你踏马的放什么屁!”季寰宇怒起心头,还没等冲到司寒夜面前就被人一圈击中腹部。 职业保镖千钧的一拳,直接疼的他弓下了腰。 “司寒夜!”白欣辞惊恐又愤怒的盯着他,“司寒夜!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放开寰宇哥!” 季寰宇被几个人扭着胳膊,死死压着一毫都动弹不得。 “怎么了,心疼了?”司寒夜脸上的狞笑让人毛骨悚然,“我的好老婆,你老公在这里呢……” “你怎么能当着我面,心疼其他男人!”司寒夜逼到白欣辞面前,抬起一脚直接把季寰宇从楼梯上蹬了下去。 白欣辞惊声尖叫,“寰宇哥!” “把他拎出去!”司寒夜冷声道:“别让他在这里碍眼,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季寰宇从楼梯上滚落,额角身上顿时受伤,白欣辞的大脑几乎空白,她抱着珍珍想要冲到季寰宇面前。 却被司寒夜拦了下来,男人危险的手指划在她的脸上,白欣辞避而不急头直接偏了过去。 大手拧过她的脸,就听司寒夜道:“欣欣,你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露出种表情,要不然我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 “门不是已经打开了。”司寒夜拉开房门径自走了进去,站在客厅道:“不是要回家么,进来啊?” 他的话被白欣辞直接无视,她的眼睛只盯着季寰宇被人架走的方向。 “还看……” “要不要我让他们卸掉他一直胳膊。”白欣辞惊恐的瞪大眼睛盯着他,司寒夜却像是故意的一样道:“又或者打断他一条腿。” “对了,他不是个臭画画的吗?” “敲碎手指怎么样!”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司、寒、夜!”白欣辞咬着牙念出他的名字。 “还认识你老公是谁就好。”司寒夜折返到门口,揽着白欣辞的肩,那碰触间的抖动被他自动忽略掉。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白欣辞脸上一点血色也无。 珍珍真的是玩累了,这么大的动静她都没有醒。 司寒夜坐在沙发上凛着眉看她,白欣辞战兢贴着墙生怕他一个情绪不稳,对珍珍做些什么。 把珍珍放到床上之后。 白欣辞鼓起所有的力气走出卧室,站在司寒夜面前一言不发。 这幅任由发落,一点解释都不想做的样子,让司寒夜心底烦闷更甚。 环顾四周,这个小房子也就六七十平米的样子。 别说跟他们的家,就算是跟曾经的白家比都是天差地别。 司寒夜根本想不通,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放弃优渥的生活。 竟然选择带着孩子,住到了这么个跟平民窟没两样的地方。 “你不是要煮饭么?”司寒夜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无比自然地道:“我饿了。” 白欣辞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倔强的眼神里带着丝祈求,“阿夜……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第74章 司寒夜……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我要干什么?”司寒夜长腿架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我说我饿了,难道我的老婆不应该给我做饭吃么?” “让我猜猜你们晚上打算吃些什么?”司寒夜倏然抬眸盯着白欣辞煞白的脸道:“啊对了……我刚才听见你说,包了饺子是,正好我也很久没吃过了。” “阿夜……”白欣辞痛苦的靠着墙壁,身体还微微的抖着,她道:“我留下的东西不是都看见了,你这样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他们走到今天已经吃够了苦头,难道就不能有一个两不受伤的结局吗? 提起离婚协议,司寒夜的脸骤然冷了下来,“离婚?” “我什么时候同意过。” “你们白家需要我的时候,就把你送过来。”司寒夜站起身像白欣辞走来,“现在破产了,用不上我了,你就又想要自由了……” “是这样吗?” 他的胳膊搭在白欣辞肩膀的一瞬,她整个身体的毛孔都在瞬间炸开。 “阿夜……不是的……” 白欣辞看了一眼卧室的房门,生怕情绪不稳定的司寒夜吓到珍珍,费力的解释道,“阿夜,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不能在一起了!”司寒夜突然提高了嗓门,白欣辞整个人都被吓的猛烈抖动了下。 司寒夜道:“我喜欢你!我爱你!” “你不是也说过,喜欢我吗?” “凭什么说不能在一起了!” “谁说的!” 司寒夜阴恻恻的眼神,盯得白欣辞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司寒夜道:“是你说过,喜欢我,爱我,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没到最后一天,最后一个时辰都不算!” “你想离婚,想离开我,那根本不可能!”司寒夜近乎咆哮的声音,在她的耳膜里回响,“除非……” 白欣辞突然被他抱住,湿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司寒夜在贪婪的攫取她身上的气息,白欣辞身上只是自然的味道,说不上多好闻,可就是能让他安心不已。 从知道这个人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司寒夜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 他像是个孤旅的斗士,只有在心爱的人身边,才能暂时卸下厚重的铠甲露出最柔情的内里。 司寒夜突然的脆弱模样,让白欣辞晃了神,正待她要说些什么。 就听男人道:“除非你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都是因为那些以钱为借口的目的!” “你真正想要的就是和那个姓季的在一起,你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他!” 白欣辞身体一震,她很难相信直到现在司寒夜竟然,还在以为她只是为了钱才嫁给他。 “司寒夜……”白欣辞的脸忽然感觉有些凉,抬手抹了一下,她竟然又哭了。 理直气壮的男人,看见了眼泪好像有些慌乱,他抹掉白欣辞脸上的泪水,不确定的样子甚至有些让人心疼。 “欣欣,你还为我的哭,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你既然心里还有我,那为什么还要跟那个野男人纠缠不清,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说出来!” “你告诉我,我全都给你解决!” 时至今日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欣辞的心像是在苦海里熬了一遍,又扔进了满是冰碴的冷水里。 她满是雾气的眸子凝视着司寒夜,忍不住更咽出生,“司寒夜……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这个男人打着“爱”的名义和旗号,却做尽了伤害自己的事。 她的不得已,她的苦衷皆是因为他而来。 可他却从未相信过一个字。 司寒夜宁肯把自己想象的卑劣不堪,都不想去承认自己因为爱他,敢去一个人勇敢的承担一切,一个人生下孩子。 司寒夜根本就不知道,白欣辞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只想把自己的老婆带回家,听见白欣辞质问自己有没有心,他愣了一下,好像明白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在商场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笨拙的诱哄着心爱的人,“我怎么没有心。” 他拉着白欣辞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很怕她不相信一般道:“欣欣,你看它是喜欢你,你不在的时候每时每刻它都在挂念你。” “欣欣,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司寒夜脑子里的关窍好像突然开了一样,道:“欣欣,你是不是想要跟你女儿在一起生活。”他眼里放着光,突然就笑了,“我之前就说过,我可以把她当成我的孩子。” “司家女儿该有的一切,我都会给她的,只要你跟我回去!” 绕来绕去,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白欣辞蓦然地笑了,笑容里的凄凉让司寒夜感到极为不安。 “把她当成你的女儿?”白欣辞眸子突然冷了下来,冷冰冰的盯着他,“你觉得这样,你就很大度?” “司寒夜,你是不是觉得为我做到这一步,自己牺牲了很多啊!” 难道不是么?司寒夜心里想,他都已经让步到这个程度了,全天下能有几个男人能为了女人做到他这个样。 “欣欣,你是我的女人,你从前的那些事我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肯回家,你肯回来我们就还会像从前一样!” 司寒夜的眼神堪称热忱,这样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虚假。 可白欣辞却觉得可笑到不行,她猛的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恶狠狠地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跟你回去!” “你口口声声说你不计较了,但每次一有事情那些事,就像你心头的蛆一样,次次都要拿出来刺痛我!” “恶心我!” 司寒夜被她突然的暴起弄的身子一顿,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好像这样的白欣辞才是最真实的模样。 以前那些委屈压抑包裹着她,她好像从来没释放过真正的自己。 “白欣辞!你又在说我恶心!”司寒夜动了怒火,亦或者说他从进门的那一刻都在一直压制着怒火,“我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 第75章 婚姻里忠诚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要我感激你 “我跟梁以涵只是个意外,我根本没有想过要背叛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找别的女人!” 司寒夜的手抓着白欣辞的肩膀,却不敢用力,只能拔高了嗓门道:“你见过那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像我一样,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 “那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白欣辞眼底心里全被他这种说辞激怒,“婚姻里面对另一半忠诚那不是应该做的吗?” “难道这我也应该感激你吗?” 自知说错话的司寒夜道歉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欣欣,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吗?”白欣辞反问道:“司寒夜你是不是觉得,一夫一妻制对于你来说很委屈,只能守着我一个女人对你来说委屈极了!” 那几乎已经忘却的,被白梦甜羞辱的日子,又从新浮现在脑海里。 曾经白梦甜拿着他们俩的绯闻,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欺负,有那一次司寒夜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又有那一次,是他主动站出来辟谣说那些都是假的。 他司寒夜的爱人另有其人! 司寒夜从来都不知道,白欣辞温吞的性子竟然会输出这么锋利的语言。 那喋喋不休的一张小嘴,盛怒的脸,让他瞬间恍惚。 他想起了,十八岁的白欣辞也是这样,遇事据理力争明媚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害怕。 纷乱的脑子也不知是那根筋搭错了,司寒夜对着那张挂着泪水的嘴就吻了下去。 “唔……” 白欣辞被他扑的直接倒在了沙发上,不管她如何捶打挣动却撼动不了这个男人分毫。 司寒夜毫无章法的吻着,全神贯注在这一件事情上,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腿正在被一股极小的量踢打。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房间的珍珍,用力的打着正在欺负她妈妈的坏人,“你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 这么不堪的场景竟然会让孩子看见,白欣辞惶恐失措猛地在司寒夜的嘴上咬了一口。 “嘶”吃痛的男人终于停下了动作。 沙发旁边正站着一个脸哭成花猫一样的女孩。 司寒夜就算是再禽兽也不能当着孩子继续下去。 “珍珍!”白欣辞一把推开司寒夜,以极度保护的姿态把孩子抱进怀里,“珍珍,别害怕,别哭!” 她的手胡乱的抹着珍珍脸上的泪。 再弱的牛犊从出生起也知道护着母亲,珍珍还没有沙包打的小拳头,打在欺负司寒夜的身上。 害怕的哭叫着,“坏人!坏人欺负我妈妈!” 被丁点大的孩子打,司寒夜的脸都绿了,却偏偏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孩子看上去比上次见的时候,似乎更瘦了些。 他看着珍珍哭红的小脸,蓦地感觉心上紧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去抹抹这孩子的头。 却被白欣辞无情的直接挥打到一边。 “你别碰她!”白欣辞怒吼着道:“你没看她害怕你吗?” “珍珍乖……不哭了……” 此时的白欣辞眼里只有受惊吓的珍珍,把司寒夜晾在一边直抱着珍珍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过去,卧室的门被关的死死的。 “妈妈……”珍珍抽泣着鼻子,小手不安的抓住白欣辞的一角,“那个人是谁,怎么会在我们家,我好害怕他!” 白欣辞心中一阵悲凉。 珍珍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第一印象竟然会是这个样。 就算到了现在,白欣辞的口中也说不出诋毁他的话。 她道:“珍珍不怕,外面的那个叔叔不是坏人……” “他不是坏人,那他怎么会欺负妈妈……” 白欣辞有些语塞,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只好硬着头皮道:“珍珍乖,那只是个意外,以后他不会再欺负妈妈了……” 她本想说,以后都不会再看见这个人。 但司寒夜毕竟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 不管长辈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矛盾,将来白欣辞还是打算让珍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真的……”珍珍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安。 “真的,妈妈保证!”白欣辞吻着幼嫩的额头,哄着孩子躺下。 好在珍珍没有哭太久,就又睡了过去。 白欣辞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却听不见客厅里的一点声音。 她不知道司寒夜到底走了没有。 只能站在靠近窗台的位置,拨出了季寰宇的电话。 手机里的提示音响了一声、两声,就在白欣辞的心都提起来。 打算报警的时候,季寰宇终于接听了电话 “寰宇哥!”白欣辞紧张地道:“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季寰宇同样也非常担心她,咒骂道:“他们敢把我怎么样!不过是挨了两拳……” “他们又打你!”白欣辞气的胸膛不断起伏,气急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报警!他们怎么能这样!” “已经报了,我从警局里出来!”季寰宇道。 司寒夜有着最好的律师团队,就算是他挨了揍,报了警,警局里也没见到司寒夜的半个人影。 比起自己挨的几下子,季寰宇更惦记白欣辞的状况。 “欣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如果司寒夜真的对白欣辞动了手,那就算是拼了他这条也要跟他斗到底! “我……”白欣辞苦笑一声,“他能对我怎么样……” “他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错过,也从来没相信过我。” “就只是知道,求我回家,让我继续跟他过下去……” “艹!”从来不说脏话的季寰宇,罕见的爆了粗口,“他怎么有脸,还想要求你回去的!” “欣欣!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季寰宇气急败坏地道:“如果你真的想跟他回去,想给孩子一个圆满的家,那就当我这些话都没说过……” “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继续,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跟他断个明白!” 毕竟白欣辞不光有珍珍,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如果想继续婚姻根本无可厚非。 只是…… 季寰宇继续道:“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继续付出……” “寰宇哥……”白欣辞的话还没说完。 就见卧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 幽暗的空间里,司寒夜那双摄人的眸子亮的有些吓人。 第76章 不是她一直待在黑暗里,是那个本身就是黑暗 “阿……阿夜。”电话匆忙挂断,白欣辞下意识的往床边又缩了缩。 “在跟谁打电话,嗯?” 司寒夜走了进来,瞥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珍珍,不自觉就降低了说话音量。 “没……没有谁……” 司寒夜突然出现让白欣辞浑身悚然,她第一反应就是想抱起床上的珍珍。 她声音里的颤抖,让司寒夜心里十分不舒服。 什么时候自己让竟然让她这么害怕了。 “欣欣……”他开始尝试用温和的语调跟她沟通,“晚上露水重,窗边冷你先过来……” 曾经待在黑暗里的白欣辞是多么希望,司寒夜能像她绝望的世界里伸出手。 可现在她才发觉出来,不是她一直待在黑暗里。 是司寒夜就是黑暗本身。 “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回去……” 白欣辞缩着脚步绕到了床的另一边,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已经睡着的孩子身上。 司寒夜呼出一口悠长的气,道:“欣欣……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那么小的孩子……” “你不用这么怕我……” 白欣辞大脑都是空的,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失去理智的司寒夜,到底会对珍珍做出什么事情来。 “阿……阿夜,现在很晚了。” 黢黑的视线里白欣辞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珍珍。 这样小心的动作,司寒夜看在眼里却一时无法让局面扭转。 “欣欣……我饿了,你能给我做顿饭吗?” 司寒夜温和的语调就像是最普通夫妻之间的对话。 自从白欣辞从家里消失,他确实很久都没有进食过了。 两天的煎熬纵然是铁打的身体也会觉得疲累。 此时的司寒夜不想再争吵,只想好好的看看她,抱抱她…… “……好。”白欣辞怔愣了下,见司寒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暂时稳下心慢慢的走到门口。 男人还站在门边,白欣辞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差不多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心跳莫名的加速,只单单一个出门的瞬间她的身体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她走了出去,但司寒夜还在原地,白欣辞不安地道:“阿夜……” “嗯……”司寒夜转身回到沙发上,轻声道:“我等你。” 饺子事先包好的,煮熟了很快就端到了司寒夜面前。 昏黄的灯光,氤氲的热气,司寒夜在感受到温度的时候,差一点就红了眼眶。 只是一盘普通的饺子,却是他现在最渴求难得的。 “欣欣,你也一起。” 简单的饭桌上只摆了一副碗筷,司寒夜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在无人的深夜里,一个人孤寂的吃着晚饭。 这种快要窒息的气氛中,白欣辞食不下咽,对面的那个人却是吃的很香。 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很久都没有吃一顿饱饭。 “欣欣……”很快一盘饺子就全都进了司寒夜的肚子,他脸上露出些许表情,带着微微笑意想要去拉白欣辞的手。 白欣辞躲了一下,却还是被大手摁在了原地,她声音里都透露着紧张,“阿夜……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回去……” 出乎意料的是,白欣辞的逐客令并没有让司寒夜生气。 他甚至压低了嗓音温柔道:“欣欣,你带孩子一天了很辛苦,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这份罕见的善解人意,让白欣辞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那份眼底的不相信,有些刺到了司寒夜,他拦着白欣辞的肩膀起身,倾身轻轻抱住。 燥热的大手顺着脊背轻轻拍了几下,从轻轻的安抚变成紧紧的拥抱,“欣欣,别害怕我……” “真的,你不要害怕我……” “我,我只是爱你。” “找不到对的方法,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他低暗的嗓音就回荡在耳廓,让白欣辞的心都跟着紧了。 那份卑微,好似平静湖面忽然抛上去一根羽毛,轻轻的虽重量不过,却也荡起圈圈层漪。 这样的司寒夜白欣辞根本招架不住,她捏着司寒夜衬衫推拒装的手,紧了紧又放下。 还没等她张口,司寒夜就先一步推她到了卧室门口,“心尖尖……” 这种十八岁时白欣辞日日听的称呼,突然这么冒了出来,让她身子僵在哪里,连回头开门都差点忘了。 司寒夜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晚安。” 惴惴不安的白欣辞人,躺到了床上都没明白司寒夜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她立起耳朵注意着客厅的动静,许久都没听到开关门的声音。 就这么她抱着珍珍,坚持听了好一阵,终于耐不住孕期嗜睡的反应,和酸痛的眼皮睡了过去。 小孩子的生物钟都比大人要准的多。 大人们正睡得熟,珍珍却老早就睁开了眼睛。 她眼睛本来就大,这回被惊的更圆了。 珍珍年幼的脑子根本反应不明白,眼前惊人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妈妈的怀里,而她妈妈……却被昨天的那个大坏人抱着。 而且……睡的还很香。 “妈妈……”珍珍扭动了下,试图想把白欣辞唤醒,趁着大坏蛋还闭着眼他们赶紧逃。 “妈妈……妈……” 细小的声音没把白欣辞唤醒,司寒夜却先一步睁开了眼睛。 许久未曾睡过这么安稳觉的司寒夜,一睁眼就拧着眉。 浓重的起床气,还没等发出来就原地哑火憋了回去。 “妈……妈……”珍珍见他睁眼好吓人的样子,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掉下里,瘪着嘴立马就要哭出来。 司寒夜哪里哄过孩子,这辈子对于他来说孩子就是另外的一种生物。 他一慌,大手直接捂住了马上要咧嘴大哭珍珍的嘴上。 醒来的恐惧和要发泄出来的哭声,让他这么一捂原路返回就那么憋了回去不说,还打了个哭嗝。 “别吵到你妈妈……”司寒夜轻手轻脚的爬起身,悄默声对珍珍商量道:“你如果不哭,我就把手放开……好不好……” 妈妈被坏人欺负了不说,自己还被捂着嘴,珍珍简直委屈的不行。 司寒夜见她点了点头,慢慢的送了力道,可还没等手拿走半寸。 珍珍就扯着嗓子开嚎,“妈妈……” 第77章 也就是你跟别人的野种,才会这么没有礼貌 司寒夜一惊浑身的细胞全都跟着醒了,他蹭的一下从床上起来,一只手重新牢牢捂住珍珍的嘴。 直接跳到了床的另一边,直接把珍珍拎小鸡一样抱了起来。 他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刻,浑身衣衫皱的跟梅干菜不说,还得紧绷着神经堤防着孩子,哭嚎吵醒她妈妈。 “珍珍……”司寒夜试图跟孩子讲道理,他摆出威严的样子道:“你叫珍珍对。” “你妈妈还睡着,我们不能吵醒她对不对?” 珍珍瞪着眼睛看他,司寒夜继续道:“你妈妈对你很好,你也很心疼她,所以吵醒她是不对的是不是?” 这下珍珍点了点头,司寒夜感觉自己脑仁都嗡嗡的,“那这样,我们约法三章,我松手你千万不能哭知不知道!” 大颗大颗的眼泪滴下来,司寒夜整个手都快湿了,他都不明白了,怎么一小点的孩子会这么能哭。 珍珍又点了点头,司寒夜见她同意,打算把手松开还没等他拿掉,眨眼间就又盖了回去。 “不行!”司寒夜为老不尊地道:“你刚刚已经违约一次了,我不能再相信你!” 珍珍都不明白这个大坏蛋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她小脸蛋懵到不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大坏蛋直接抱走。 司寒夜顺走了放在鞋柜上的钥匙,出了房门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一只胳膊夹着孩子,另一只胳膊松开,稍微有些得意地道:“行了,这下吵不到你妈妈了,你可以哭了。” 珍珍的整个腰都被他锢在臂弯里,她眨巴眨巴眼睛问出了一个司寒夜根本没想到的问题。 “你是姑姑的老公吗?” “……?”司寒夜脚步顿住一瞬,心里有些高兴地道:“当然,我是你妈妈的老公……” “所以……” 所以她该管自己叫什么? 他虽然对白欣辞口口声声说,自己可以接受这个孩子,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听这个她跟别人生的孩子管自己叫爸爸,心里说没有隔阂是假的。 “所以我应该管你叫姑父!”珍珍带着哭腔道。 “是你妈妈这么教你的?”司寒夜有些意外,白欣辞竟然会当着她跟别人生的孩子面提起自己。 珍珍扭动了下不舒服的身子,道:“是,我妈妈说你不是我的爸爸,她还要跟你离婚。” 如果说刚才他的神经只是紧绷,那现在额头的青筋就是快要跳出来了。 “叔叔,你之前帮过我找妈妈的,你是不是不记得了。”珍珍的小嘴继续说道。 司寒夜换了一个姿势,别扭的把珍珍抱在怀里,语气僵硬地道:“我记得!” “那你之前帮助过我,应该是好人的呀。” “现在怎么变成了坏蛋!” 司寒夜有种命里遇到克星的感觉,心脏都快要供血不足了。 这还没完就听小丫头继续道:“而且你那么强壮,竟然把那么瘦的妈妈压在沙发里欺负……” “你简直……” 珍珍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又被人捂上了。 白欣辞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孩子的身影。 刚开始她只以为可能是珍珍醒得早,自己先去了卫生间。 找一圈之后,才发现这房子里岂止珍珍不见了,连司寒夜的影子都没剩下半个。 好几天不曾开机的电话,一打开里面嗡嗡涌进来一对信息和未接来电。 全部都是司寒夜的,在信息的最上面一条是一小时前司寒夜发来的。 “欣欣,我带着她出去了,一会就回,不用担心。” 那个“她”是谁再明显不过。 白欣辞凝视着信息好一会,才歇下想要打电话催他们回来的念头。 珍珍生下来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跟自己的亲生父亲单独相处过。 如果血缘至亲能让司寒夜有所察觉,那对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妈妈再温柔强大,也代替不了孩子应该享受的父爱。 司寒夜抱着珍珍闲逛这两个小时比他处理半天工作还累。 他总算是彻底明白了家庭妇女的艰辛。 小小不大的小东西,怎么精力那么旺盛。 她看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问,还净问一些大人根本没法回答的事。 司寒夜带着珍珍在附近的早市逛了一大圈,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往回走。 在早市的最后一个摊位上,卖甜甜圈的大姐,习惯性逗弄顾客的孩子,笑着道:“小姑娘,你爸爸好帅呀。” “他不是我爸爸。”珍珍努着嘴一脸傲娇。 司寒夜额角跳了挑,没打算说话,却被她下一句话气的吐血。 “而且他是个坏蛋……专门欺负小孩的那种大坏蛋!”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愣了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该不会是人贩子? 司寒夜十分不悦道:“对我是大坏蛋,一会甜甜圈你一个都别吃!” “不可能!”珍珍立马大声道:“我妈妈不会让你一个都不给我的!” “你妈妈是我老婆,也得要听我的!”司寒夜毫不示弱地道。 旁边的人松了口气,见这可能是父女俩日常拌嘴也就歇了想要报警的心思。 司寒夜抱着珍珍回去的时候,白欣辞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男人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拎了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 不光是吃的,玩具,就连大娃娃都被他拎在手里。 “下去!”司寒夜把东西放到一边,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极为嫌弃地道:“你都要重死了,那个女孩子像你这么沉!” “不可能!” 珍珍大声道:“妈妈说我是最可爱的女孩子,我是天使!” “就你哭的那么难看的样子,天使不可能是你这样的!”司寒夜冷冷回怼。 “妈妈……”被说不好看,珍珍立马寻求帮助,抱着白欣辞的大腿道:“妈妈,这个坏蛋说我坏话!” “珍珍,不许没有礼貌!”白欣辞怎么的都没反应过来。 司寒夜昨天还是一副怒气冲天,低声下气求自己回去的苦情男人。 怎么今天就成了跟自己五岁的女儿斗嘴的幼稚样子了。 在白欣辞震惊的眼神中,司寒夜立马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有多幼稚。 他道:“也就是这种不知道种是谁的孩子,才会这么没有教养!” 第78章 求求你了,我们离婚吧,求你离开我的世界 白欣辞怔愣了一瞬,司寒夜的话像是极寒带刺的冰凌,把她的心脏瞬息之间扎得透心凉。 她底下了头,抬手轻揉了下珍珍的发旋。 一滴透明的液体从她的脸上掉了下来,砸落在珍珍的头发上。 突然间到来寂静,让敏感的珍珍停下了嘴巴,无措想抬头看看自己的妈妈,却被白欣辞直接摁进了怀里,脸颊贴住了她的腹部。 那一滴眼泪落下的时候,司寒夜整个人都是木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白欣辞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见一滴滴的泪就那么落下来。 他们分站在沙发的两头,司寒夜却没有勇气过去抱一下他。 只是木木地道:“欣欣……” “珍珍,先自己回房玩一会,妈妈跟……”白欣辞更了一下,“跟这个叔叔有话想说。” 她是真的想说,跟你爸爸有些话想说。 可到头来却连你姑父这样的字眼都吐不出。 刚才还在喋喋斗嘴的小丫头,不知道发生了,听话的慢慢往卧室走,临到门口的时候还担心的看了一眼两个大人。 孩子不在,许多不容易开口的话,此刻却也没能那么顺畅的说出来。 看着白欣辞难过的样子,司寒夜明白他又犯了错,“欣欣……我不是……” “你走……” 怕自己的脆弱和眼泪全部暴露,白欣辞转过身去,只留给司寒夜一个背影。 她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呢? 不过是他跟着珍珍单独玩了一会,她竟然就妄想着,那虚无的、看不见的血缘能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白欣辞摸着已经有一些痕迹的小腹,悄悄在心里质问自己。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容易心软。 为什么总是小小的一点苗头,她就能燃起希望。 “白欣辞,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寒夜慌了。他们吵过彼此伤害,却从未见过白欣辞对他这样消沉过。 就好像是,一个人期望了很久的东西。 临到头来抓在手里却变质腐烂,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司寒夜……” 白欣辞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胳膊,狠狠掐着自己,咬着自己有些抖动的嘴唇,缓了好一会才貌似坚定地道:“你走……算我求你了……” 司寒夜大脑都是空的,他明白自己如果这个时候走掉了。 他跟白欣辞,跟眼前的这个女人可能就再也没有一点瓜葛。 “欣欣!”司寒夜气息凌乱的胸膛猛然,抱住了她,言辞恳求地认错,“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真的,欣欣,我是真的可以把她当成我的女儿。” 白欣辞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司寒夜反反复复的做法,耗尽了她所有心力。 “司寒夜……”她的声音很轻,每次白欣辞生命濒临的时候,她都是这个语气,这个轻到让他从灵魂里都在害怕的语调。 “我们该结束了不是么?”白欣辞扭过头就能看见,这男人的鬓角,他正紧紧的抱着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办法离开自己一样。 “说爱我的是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的也是你……” 白欣辞的指尖落在男人的鬓发上,像是一场轻声的告别。 “把珍珍当成儿女,你说过多少次你自己恐怕都不记得了。” “可是呢?” 白欣辞的反问让他无从辩驳,只能无力的发誓,“欣欣,我无意的!我真的没有那么想,你相信我!” “相信你?”白欣辞苦笑了下,默默摇了摇头。 “司寒夜……你的爱,我要不起。” “你知道我喜欢你,也知道我爱你,但你却从来没有问过,我跟你结婚的时候为什么不是第一次……” 就那么残忍的把她摁在了耻辱柱上,杜绝了让她解释的一切可能。 “欣欣……我……”这三个字就像是横在他心口,久远的疤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影响到他。 但那个孩子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在他们分开过的日子。 自己最爱的女人曾经属于别人过。 自己曾经奉为圣洁的东西曾经被人践踏过。 “所以你宁愿自己不断的臆想,臆想出让自己难以接受的事情,臆想出肮脏成那样的我……你都从来没有想过问我到底是为什么。” 白欣辞的心早已经疼到麻木,她感觉自己像冷的像一块冰一样,睁开眼就连眼底的虹膜在无声的诉说着寂灭失望。 她轻抚着司寒夜的脸道:“司寒夜……我们分开……” “离婚之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横在胸前的手臂渐渐勒紧,司寒夜一语不发,无声的拒绝着。 他感受着这具身体的温度,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她的人生到底会是什么样。 那件事一直搁在他们中间,时至今日司寒夜才发觉自己究竟漏掉了什么。 在他们分开过的两年里,出身在那样家庭里的白欣辞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到底经受了多少,本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所以……” 如果光阴能够穿梭,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司寒夜一定会回去缝上当初自己的那张嘴。 “所以,你跟那个姓季的为什么会发生关系……” 白欣辞的身子猛地顿住,就连呼吸都好像一瞬被人掐住了喉咙。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人的心啊,怎么会痛了又痛呢。 她抬起手哀恸的捂住疼痛不止的心脏,许久不曾有过的腥甜翻涌着往喉头上涌来。 “司寒夜……”抓着男人胳膊的手关节泛白,这一刻的痛苦像是累世堆砌的苦药一般。 苦的她甚至都不愿意在这世上走这一遭。 “我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要让我承受这些……我犯过的错。” 白欣辞更咽的鼻音听得,司寒夜像是被什么人攥住了一样。 她扭头看向那个她全部爱过,倾尽所有去付出的男人,眼底泪水像海一样,狭小的视线里只剩下水波在滚动。 她悲怆难过地道:“阿夜……放过我,我犯过的错我的母亲已经用命还上了……” “除了爱上你了,我还做错了什么呢?” 痛苦这把双刃剑,一头连着她一头扎在司寒夜心里。 不动还好,若是一动就能淌出血,挂连着心上的肉让他们都痛的喘不过气,直不起腰。 哀恸的心情让白欣辞整个胸腔都在极度的疼痛。 自从离开司家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孕吐过。 痛苦在胃里翻江倒海的翻涌。 司寒夜还没缓过神,整个人就被一把推开。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白欣辞弓着腰抱着马桶在吐。 “欣欣!” 无数次鲜血从她口中流出的画面,让司寒夜一下子失了心神。 他跑到白欣辞身后,想要俯身安慰却被拒绝。 “别……别过来……” 白欣辞一只手向后张开,带着痛苦声声哀求着,“你走……走……” 第79章 白欣辞站在母亲坟头,他却只能远远的看着 带着你的人,和带来的全部伤害离开她的世界。 给她一个喘息能活下去的机会。 “欣欣……” 司寒夜颓丧的低着头,像是在雨夜里走了一夜的孩子。 白欣辞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允许他再继续待下去,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再把她刺激到吐血。 脚步渐远。 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在白欣辞心里升腾。 他们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不是伤害彼此最深的话就说不出口。 白欣辞没有怔愣多久,珍珍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她委屈的抱住白欣辞的脖子,“妈妈……” 白欣辞已经失去了诞育她生命的妈妈,这世间能让她略作依靠的就只要女儿小小的拥抱。 …… 司寒夜走后母女俩低沉了一会,珍珍很快被电视里的动画片吸引走注意力。 季寰宇发来信息说自己已经正常上班,让她不要担心。 之前关机也是因为躲避那个人,现在他都已经找上门来了,就再没关机的必要了。 白欣辞一条条删着他发来的求和信息,明知自己看了会难过,她还是像是故意为难自己一样,固执的翻看再删除。 信息很多,白欣辞还没删到底的时候,屏幕上调出一个意想不到的来电。 “喂……” “白欣辞……”那头的女人沉默了下道,“我是白梦甜……” “我知道……” 第二天就是温絮去世的四十九天,本来就打算在这天扫墓的白欣辞没有拒绝白梦甜的提议。 墓园上方放晴的天与下葬的那天不同,白欣辞一袭黑衣站在母亲的目前。 耳畔掠过温柔的风,一丝一缕都像是母亲无声的问候。 “妈……我来了。” 也是一身素衣的白梦甜半蹲放下手里的花,脸上褪去曾经的嚣张,两只眼睛默默注视着墓碑上曾经给过自己温暖的女人。 “阿姨……”白梦甜轻声喊了声。 白欣辞并未去看她一眼,只停顿了片刻后说:“看也看了,你离开一下可以吗?” “我跟我妈有些话想说。” 白梦甜矗立在那,看了一会墓碑上的人后无声无息的转身离开。 膝盖轻轻扣在墓前的石板上,白欣辞抬手摩挲着冰冷的墓碑,感受不到母亲曾经一丁点的体温。 “妈……” “你在那边还好吗……” 天凉有没有多加衣服,在另外一个世界是不是过得要开心很多…… 脸颊贴在那张照片上,白欣辞像是幼儿撒娇一般地轻声道:“妈……您怎么不想我啊……” “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您……这样不好……我想你了该怎么办……” 指腹擦过那曾经鲜活过的笑脸,白欣辞道:“妈……你总不来看我,要是我忘了该怎么办。” “我跟司寒夜已经打算离婚了……” “妈……我不快乐,一点都不,人家都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可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现在怎么还是不快乐不起来呢……是不是您陪我的时间太少了呀……” 微微和风底底轻语。 白欣辞就那么抱着一块冰凉的石板述说着无人可吐的心酸。 不远处白梦甜远远看着那母女俩换了方式的依偎,脸上一滴冰凉被她鲜红的指甲抹掉。 白梦甜看了看自己还湿着的指尖,蓦地轻笑了开来。 不知是笑自己曾经的无知,还是笑自己现在的冷漠。 下山后,白梦甜扶着方向盘道:“后面的……是司寒夜吗?” 司寒夜也跟着来了,白欣辞隐隐有察觉。 他们三个人分散在墓园的各处,隔着无数曾经活过在寂灭的亡灵,各自隔岸观火无法触碰彼此的伤。 “嗯……” 白欣辞低着头,不去回头这样无意义的动作。 “我听说……”白梦甜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人,犹豫了下道:“你们要离婚了是吗?” “会离婚的……”白欣辞不带情绪地道:“以后我就不会碍你的眼了,你一直惦记的司家夫人的位置,现在可以去争取了。”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停顿了下,白梦甜道:“司寒夜的太太……你当我不想的么?” “这么多年,我除了仗着认了你当初跟他的那一夜,他拿这事在事业上补偿过我,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几次……” 那些掩埋在年岁里的隐痛,被人突然挑开,白欣辞以为自己会痛。 可倒头来,她所受的那些委屈,跟死去母亲,跟无数次徘徊生死边缘进出医院,跟从来没有被相信过比起来。 简直算不上什么伤痛。 “那些事我都已经不想听了……”白欣辞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这些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上,之前的我无时无刻不想跟你挣个高下。”白梦甜自嘲地笑了下,“原来你们都没有在意过,我却因为这些变得越来越阴暗扭曲……” “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 白欣辞对上那张带着墨镜的脸,淡漠地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你错也好,对也好,你跟我这辈子都做不了姐妹。” “是啊……”墨镜遮住了眼神的黯然,停顿了好一会白梦甜才道:“我之前在国外躲着他们。” “……最听才听说,阿姨……你的妈妈去世了。” 在白梦甜的心底她从小就是母亲抛弃过的孩子,父亲觉得她是耻辱,哥哥无时无刻不在嘲弄她。 这世界上所有对她好的,她都不敢轻易去相信。 唯独记忆里那个女人,那个曾经抱过自己很多次怀抱的温度,一直印在心底不曾忘却。 “阿姨她……” 温絮去世的惨状白梦甜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后,白梦甜很久都没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 “不要再提起我的妈妈。”白欣辞漠然地道:“也不要因为她曾经对你好过,而觉得内疚。” “我妈她不会在意的。” “因为从你目睹她的痛苦,并隐隐为此兴奋的时候开始……” “你就不再是她的孩子。” 第80章 小三说,她喜欢自己的丈夫,那个男人没有错 “我知道……”白梦甜说完之后,车里寂静了很久,在快要下车的时候她突然又道:“前几天他们联系过我。” “一百万不知道支撑他们消停多久……” 如果白欣辞真的跟司寒夜离婚,那几乎是失去了最后的一层保护。 已经亡命天涯害死一条人命的白氏父子,根本就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白欣辞倏地抬起头,这两个烙印在骨血里的人,乍然间提起她先是恐惧,紧接着便是彻骨的仇恨上涌。 “我巴不得他们来找我!” 白欣辞的脸上紧绷着,温吞的眉眼顿时变得凌厉,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白梦甜楞了一瞬道。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恨也是一样的……”白梦甜道:“不过,我始终觉得好好活着才是最好的,我想你妈妈也希望你活得平安顺遂。” 她的一生因为他们支离破碎,她的母亲因为他们死的那么惨。 这样的仇这样的恨,她怎么可能放下,怎么可能优哉游哉活得心安理得。 从墓园回去后的几天里司寒夜并没有再出现在白欣辞的视线里。 不想让季寰宇再继续跟他发生冲突,她也刻意减少了跟季寰宇的来往。 白欣辞开始找房子,如果不是珍珍的病一直都在这座城市的医院治。 她甚至动了要离开这里的心思。 “妈妈,你今天好漂亮呀!”珍珍站在穿衣镜后,对着身穿礼服的人直白地夸赞。 镜子里的人虽然消瘦却难掩眉目之间的殊丽,白欣辞不知道多久没这么好好打扮过自己了。 “欣欣乖,妈妈今天会晚一些回来,你要是想妈妈了就给我打电话!” 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白欣辞自然不放心。 正好今天是休息日,季寰宇主动提出要帮着照顾珍珍半天,就为了让她去参加航站楼的主体完工庆典。 当初参加那个项目,白欣辞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司寒夜。 想怎么赎罪,想羽翼还不丰满的自己怎么才能帮助心爱的人,走出困境。 毕竟是自己耗费了无数个日夜完成的心血,说心里面没有它那是假的。 多少次白欣辞偷偷打车去过机场,只为了能远远的瞧上一眼,曾经自己画笔间的梦成为现实。 遥遥隔着人群看最后一块砖落成,铜锣在司寒夜敲响的时候。 白欣辞终是忍不住落泪,他们之间也终于有一样东西能是圆满的。 航站楼主体圆满落成,司氏集团包下了郊区的一所庄园在那里举办盛大的宴会。 在跟着设计院的人去庄园的路上,老院长语重心长地道:“小白啊……这航站楼都已经快要建完了,这样的地标性建筑怎么能没有设计师的署名。” “你……真的不打算让司总知道,当年其实是在你的帮助下司家才免于破产的吗?” 这么庞大宏伟的建筑物,最后却只能署名一个假名“扶摇。” 在自己设计的建筑上署名是多少设计者的梦想,白欣辞就这样放弃了,干了一辈子设计的老院长只觉得十分可惜。 季寰宇和司寒夜在设计院两次大打出手,白欣辞的私生活在设计院都已经传遍了。 这样的人才最后却只能埋没于家庭、情爱和孩子之间,这让他怎么能不痛心。 “院长……”白欣辞回眸远远的看了那建筑物一眼,又瞥见很远处的司寒夜,她轻笑了下,“我当初设计它也只是为了他,现在他一切都好,只要他好,那他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哎……”老院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们青年人啊,我老了是看不懂了……” 庄园里人头攒动,政界领导和当地豪绅几乎都出席了。 司寒夜站在人群中间似乎所有人都盖不住他的光芒。 他意气风发的模样,与当年跟她在明月湖边告白的样子已经相去甚远。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过了这么多年头。 没有了青春年少,没有了炙热懵懂。 留下的只有数不尽的伤痕和遗憾。 “嫂子……” 白欣辞被人唤回神,开口叫住她的正是与司寒夜在一张床上滚过的梁以涵。 她脸上的妆容依旧精致,但却隐隐露着一丝疲惫。 “嗯……”轻哼了一声,算是应答后,白欣辞继续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男人,继续还未缅怀完的梦。 见她不愿答话,梁以涵却不放弃,拉住她的胳膊又道:“嫂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跟寒夜哥的气?” 白欣辞眉心蹙起,唇角牵起一丝嘲讽,“你跟我的丈夫那样过了,还指望我对你笑,梁小姐如果你很闲,就请你去找些其他事情做。” “我并不愿意跟你说话。” 确切的说,她连呼吸都不愿跟这个女人站在一处。 不管她跟司寒夜那一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全天下的女人,没有哪一个能笑脸对待对自己丈夫有企图的女人。 梁以涵的脸白了一白,她怎么都没想到白欣辞竟然说这么不客气的回绝她。 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梁以涵奄奄垂下眼皮道:“我知道了嫂子,以后我尽量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但寒夜哥……”她似乎是更咽了下,催泪低述的样子确实惹人让人心疼。 白欣辞余出目光看她,周围已经有很多人看过来,这个场景确实像极了她在欺负人。 “嫂子,犯了错的是我,寒夜哥……”说着梁以涵拉住白欣辞的手,委屈道:“寒夜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情,我是先喜欢他的……” “嫂子,如果你对寒夜好一点,不骗他不背着他做那些对不起他的事情……” “那么喜欢你的寒夜哥,又怎么可能会把我当成你……” “说完了么?” “什……什么?” 梁以涵出口的尽是要挑起怒火,让白欣辞失态的话,却没想到她面对丈夫的不忠竟然能这么冷静。 白欣辞冷淡的语气像是陌生人一样,甚至连个正眼都没去瞧梁以涵。 她道:“梁小姐,那一晚的事情我只听我丈夫的解释,你的在我这里就没有必要了……” “再者,我丈夫自然是心爱我,这我很清楚,至于你……” “他对你是怎样的心情我不知道,但我……” “你属实是让我恶心到了。” 第81章 一直隐藏的孩子,被婆婆知道了 “我诚心诚意跟你道歉,嫂子……你能怎么能这么说我。” 梁以涵带着水的眸子染上了几分阴狠,宴会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她根本无法撕下面具只能,硬生生把这份憋屈咽回去。 这种矫揉造作的实则内里不知道在打算着什么的样子。 白欣辞在白梦甜那里见过太多了。 她不欲与这样的人多做争辩,跟这种不知自重惦记别人老公的女人多说半句,她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梁以涵还在哪里戚戚然,白欣辞直接漠然转身就走。 “欣欣!”司寒夜呼吸有些急促,明显是走得很快赶过来的,他拉住白欣辞的手道:“你是来看我吗?” 司寒夜眼中的急切毫不掩饰,漆黑的眸子里只装了白欣辞一个人。 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面了,司寒夜陡然的热情,让白欣辞思维停顿了下。 她眼神闪烁并不直视面前的人,只道:“我是跟着同事他们一起来的……珍珍还一个人在家我先回去了。” “别……别走!” 司寒夜攥着腕子的手又紧了紧,“欣欣,先别急着走,妈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有些想你,你跟我去看看她行吗?” 这样温柔恳切的语气,再加上苏茹这个长辈,根本叫白欣辞没法拒绝。 “好……” 直到白欣辞被司寒夜拉走,他都没跟站在一旁的梁以涵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个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远的身影,锥子一样的鞋跟狠狠碾在草地上,像是重温当初踩在那个女人手指上的一样。 “欣欣,你也来了!”苏茹见儿媳和儿子一同过来,眼角的皱纹都深了深,她笑着拉过白欣辞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寒夜,你去给我们俩端着喝的来,别光在这站着。”苏茹一张嘴就是要把儿子支开。 “妈,桌上不是有果汁吗?” “你这孩子,你妈指使不动你了是吗?” 司寒夜不明所以,被苏茹瞪了一眼才不情愿的转身离开。 “欣欣啊……”苏茹闻言道:“我前几天去看你,发现你不在家,是工作上很忙吗?” “我……”她跟司寒夜早晚都是要分开的,白欣辞索性就跟苏茹摊开说,“妈,我很司寒夜的婚姻……” 到底是自己曾经当过母亲的人,白欣辞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我已经决定好了,会跟司寒夜离婚……” 苏茹握着白欣辞的手突然紧了下,她没想到这自己这个儿媳,他们司家到底还是留不住。 “他现在还暂时不能接受,阿夜是您的儿子,您再清楚不过了……” “像这样杂乱无章的烦心不已的生活,他也不会坚持很久的。” 苏茹看着白欣辞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她温声道:“孩子,离婚不是小事情,你可真的要想明白,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 “妈!我想清楚了!” 休息的门口一双漆黑的皮鞋停在那里,白欣辞知道那是司寒夜。 他正站在门前听,她和婆婆之间的谈话。 或许今天跟苏茹的见面也是因为他的授意。 “妈,我……”她的脸有些僵硬,似乎是下了很重要的决定一般,眼角瞥过那若隐若现的身影。 白欣辞道:“我跟司寒夜结婚之前……我……” 苏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其实她也不明白,明明是两个感情那么好的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过不去的缘由,非要闹到离婚的地步。 “我妈的事情我忘不掉……”白欣辞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无法对苏茹说出,珍珍就是她的孙女这样的话。 枕边人尚且这么不相信自己,白欣辞根本没有把握,苏茹也能对珍珍好。 苏茹怔了一瞬,然后悠悠叹了一口气道:“欣欣,你跟寒夜都是好孩子……” 两个至亲的命,在他们俩中间横出了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孩子啊,我虽然不是当事人,但失去亲人的痛苦,我切身体会过……” “妈……对不起。” 苏茹笑了笑,眼里尽是懂的之后的慈悲,她道:“但是你想没想过,寒夜他能在你做出那样的错事之后,还能选择原谅你。” “那你为什么不尝试着,给他个机会看看。” 面前的这个女人目光和蔼温暖,就跟自己的妈妈一样。 这样的目光让白欣辞心尖上一痛。 她低下头,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拒绝苏茹的话。 是啊,他们两个之间终究是自己先对不起司寒夜的。 “妈……我。”白欣辞心底情绪翻涌,手暗暗的放在了小腹上。 她到底该不该给两个孩子一个机会,让他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欣欣!” 在门开不知偷听了多久的司寒夜,听见白欣辞松口。 步履轻快的直奔白欣辞面前,他拉住白欣辞的手,眼角眉梢尽是喜色。 “妈,欣欣,她说会考虑了。” 司寒夜会场上睥睨的气势顷刻散尽,他拉着十指相扣的手,举到自己的眼前。 像是起誓一样,虔诚地道:“欣欣,前几天是我说错话了,你别跟我计较。” “以前的那些困难都过去了,以后我们每天都会在一起……” 司寒夜猛地想起那个小讨厌鬼,轻笑着道:“哦对了,还有那个……” “珍珍,我一定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的,所有司家大小姐应该有的一切,我都会给她!” 这一幕白欣辞很难不动容,她的珍珍,她肚里的孩子。 如果有了爸爸,在长久的接触下,司寒夜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相信珍珍就是他的孩子。 已经寂灭的希望又再次升起,白欣辞心底依旧是浓浓的不安。 “阿夜……你说的会是真的吗?” 这个男人已经反复过太多次了。 她已经完全不敢相信了。 “当然……” “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孩子?” 苏茹脸色骤变,那些匪夷所思的话,在她的脑子里来回过了个遍。 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白欣辞会冒出个孩子出来。 司寒夜脸色一僵,他是想过以后要把那个孩子接到身边,让她来跟着他们生活。 既然她舍弃不掉这个女人,那自己就必须要有所付出、和牺牲。司寒夜原本想着,孩子的事情怕母亲,接受不了。 想要一点点渗透给她。 哪成想自己一时的兴奋高兴让他直接说走了嘴。 面对苏茹的质问,白欣辞显然要勇敢的多。 她松开拉住自己的手,道:“妈……我……” 她要怎么说,要直接跟苏茹承认,珍珍就是她的亲孙女,司寒夜的亲生女儿……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司寒夜抢先一步道:“妈,欣欣,在跟我结婚之前。” 他停顿了下还是直接道:“她在跟我结婚之前,有过一个孩子,现在我打算把她接到我们身边来养。” “什么?”苏茹眼睛瞪大,语气严厉了起来。 “妈,我很爱欣欣,之前我也一直接受不了,她曾经生活孩子这个事实……” “跟谁生的!”苏茹突然拔高了嗓门。 跟谁生的……白欣辞此时脸上的难堪,挂都挂不住。 司寒夜自以为对她好的,已经毁掉了她坦白的路。 她低着头,不打算为珍珍的生父去辩解一句。 纵然她说了,这两母子又有谁会相信?不都是先入为主的就给她判了行,定了性。 见白欣辞态度倔强,一丝认错的态度都没有。 苏茹脸上尽是诧异,她难以置信的问自己儿子:“这么说你一直都知道?” 她以为,梁以涵有意无意说是白欣辞,先对不起司寒夜,是因为司寒夜父亲的事情。 哪里知道……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这么令人难以接受。 “你知道她跟你结婚以前,就跟别的人生过孩子,竟然还想继续跟她过下去?” 苏茹不懂,白欣辞到底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竟能他喜欢到,放下自己父亲去世的仇怨,还能包容得下一个生父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妈,我说过了,我会把她承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 “不管您同不同意,我的爱人,我的老婆就只能是白欣辞。” 司寒夜高高的个子站在那里,眸子里认真的深情,好像全世界就真的只装了她一个。 若不是知道他骨子里的反复无常。 白欣辞几乎都要被感动哭了。 “司寒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茹脸上的温和和善良一扫而空,取代的全是怒气上涌的涨红,“你不知轻重也要分个事情!” “白家指使她做的事情,把我们家害成了什么样,她连生过了孩子都敢瞒着这么多年!” “你说她这种心思深沉的女人,以后还会瞒着你多少事!” 白欣辞看着气急到已经没有了仪度的婆婆,对于她的指责也甘愿承受。 人呐,无灾无难的时候,都是语笑嫣嫣。 但只要是有一点点仇怨的星火,就能挑起曾经受过的伤痛,并且只能看见自己的。 “您其实不必这么生气……”手上带着善意的温度变得冰凉,白欣辞缓缓站起身轻笑着道:“我刚说的话,现在也有些后悔了。” “您与其生我的气,您不如劝劝您儿子,让他在离婚协议书赶紧签字。” 第82章 小三竟然跟婆婆说她怀孕了 “欣欣……你说什么?”司寒夜满是不解的看着她。 “我说我后悔了。” 白欣辞笑笑,目光里满是对这母子俩的失望。 “司寒夜你在我面前说过多少次后悔,难道还不许我说一次?” “阿姨……”突然改变的称呼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楞了一下。 白欣辞心中绞痛,虽然她惦念着婆婆的好,但苏茹跟司寒夜的善变简直如出一辙。 果然寄希望于善变的人上注定是要失望。 白欣辞道:“阿姨,我跟司寒夜会离婚的,这个您不用担心。” “但是……你们都认为我是个心思深沉,被着您儿子什么都敢做的女人……” “那如果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因为他呢?” “什么意思?”突然听见白欣辞有个孩子,苏茹的反应却是是大了些,但她此时却有些听不明白,白欣辞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做的这些都是因为她儿子。 都是因为司寒夜。 “欣欣!”到了这个时候司寒夜哪里肯轻易放手,他攥着白欣辞的手力度大到,白欣辞的手腕快要断掉了一样的疼。 “松开我……” 白欣辞背向声音很轻,却含着浓浓的失望。 “我的孩子还在等着我回家陪她。” “白欣辞!” 司寒夜头痛欲裂,他弄不懂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司寒夜!你把手松开!” 苏茹低声吼道:“你之前再怎么喜欢她,再怎么任性妈妈都能容忍你。” “但我们司家决不能允许出身不干净的人进门!” “司家的大小姐,我的孙女也绝不可能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来历不明……”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就,抹杀了白欣辞那么多一个人的艰辛岁月。 她转头看向窗外。 司家的生意如日中天,鼎盛的让所有人都为之羡慕。 那些她曾经一个人大着肚子,没日没夜的画设计稿,挺着高耸的肚子一个人待产。 没有任何人陪伴孤零零颤抖着手,扶着墙走进产房。 在鬼门关走过一早,辛苦剩下的孩子。 到最后却用简单的来历不明,这么简单的字眼就给全部囊括进去。 这一切都让她忽然间感觉不值。 “松手!”白欣辞一根一根的扣着司寒夜铁钳一样的手指。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那个人的手就像是长在了她手腕上一样。 “欣欣,你别这样……”司寒夜慌乱的上前想要保住,此时脆弱到身躯不断抖动的白欣辞。 “你别碰我!” 白欣辞歇斯底里突然吼了一声。 她已经完全无法再去接受这个人的碰触。 哪怕是一分一毫,都对于她来说都像是洪水猛兽。 白欣辞的样子,跟之前在走廊上,伤心欲绝扣下带血的戒指,质问自己的喜欢是真是假时一模一样。 之后不久她就被送上了救护车,心跳停止。 那些久违的恐惧骤然笼罩在司寒夜的心头,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白欣辞身上都被鲜血染透的样子。 手上的桎梏突然松了下来。 白欣辞一刻不停的冲出门去。 司寒夜脚尖一动,刚要追出去就被身后的母亲拉住。 “寒夜啊!”苏茹沉重的叫了一声,“你们这样什么时候能是个尽头啊……” 司寒夜的眼底已经全红了,他用祈求一样的语气哀求着自己的母亲理解他。 “妈……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司寒夜说着就要挣脱苏茹的手冲出门去。 “不许去!” 苏茹突然厉声喊道。 “妈……”他已经有数不清多少次,看着白欣辞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他面前走掉。 一次次的抓不住,撵不上,这种感觉让司寒夜感到无比颓败。 “以涵她……” 这个时候的司寒夜哪里还听得进去,别的女人的名字。 可下一刻苏茹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击。 “她怀孕了。” 苏茹看向他的眼神尽是悲悯。 “我们和梁家的关系,暂且不谈。”苏茹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就说我跟那以涵都是特殊血型,这样的体质,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可能轻易不要。” “更何况前不久,人家刚救了妈妈的命啊……” 梁以涵怀孕了…… “她怀孕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司寒夜牙呲欲裂,脸上的表情寸寸崩裂。 他跟白欣辞之间已经到了一点风吹草动,都经受不起的程度。 梁以涵这个时候怀孕…… 如果这个事情让白欣辞知道,那他们之间…… 司寒夜的头颅心脏,都像是有无数只强悍的手在拉扯一样的疼。 “儿子啊……”苏茹痛心地道:“妈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但以涵她还那么小,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如果你跟白欣辞一直过的恩爱,过得好,那以涵肚里的孩子,不用你来反对。” “妈,自己就能做主直接隐瞒下去。” “可你们过的真的快乐吗?” “你们幸福吗?哪怕只是一天呢?” “与其你们这样煎熬着,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分开……” 苏茹道:“放白欣辞一马,也给你自己一条活路。” 他的儿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在感情上遭受这么多困难。 苏茹看着自己儿子情殇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我是不会娶梁以涵的。”司寒夜眸色里满是决绝。 “没说让你现在就跟她结婚。”苏茹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你的骨血,我的亲孙子,以我们两家的关系是断然不会,让这个孩子成为无名无分的私生子。”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去娶她!” 司寒夜身子晃下,颓然跌坐在沙发上。 今天本来是让母亲劝白欣辞回头,不要跟自己离婚的。 怎么到最后,却成了他要娶别的女人。 还突如其来冒出个孩子。 …… 跌撞跑出休息室。 头顶炫人心神的灯光,让白欣辞恍如隔世。 这一切心里不早都有准备了不是么。 为什么还要感到失望呢? 白欣辞脑袋嗡鸣,耳朵里来回响着苏茹吼出的“来历不明”四个字。 是啊,像她这样只能在暗地里神伤,根本没有勇气对上一切不公,怯懦胆小的人,怎么能配的上他们司家这么高的门厅。 她的孩子也自然不配享受司家子嗣带来的荣耀。 “嫂子?” 第83章 小三在她跟前耀武扬威,企图把她踩进泥里 白欣辞脸色惨白失神的样子,让梁以涵心里燃起阵阵痛快。 她不是仗着司寒夜的喜欢,敢无视自己,敢嘲讽自己么。 怎么现在却像个落水狗一样,从他们母子的屋子里跑了出来。 “嫂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梁以涵脸上还是那副名媛笑,标准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从前有白梦甜,现在有梁以涵。 司寒夜的这些莺莺燕燕,总是在她眼前蹦来跳去,就因为她是司寒夜的老婆。 是她们想取而代之的对象。 这些女人把觊觎之心伪装成天真可爱的样子。 就像是许久没见过血的水蛭,一点尝到了点血腥,就会毫不犹豫的撕下伪装的脸皮。 向她发动最让人恶毒的攻击。 “你的笑真让我恶心”白欣辞一点情面不留的直接道:“梁小姐,我不管你对司寒夜有什么样的居心,我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看着你这长只会假笑的脸,只会让我恶心的想把昨天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你!” 梁以涵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到底是上流社会培养出来的名媛。 白梦甜那种妖艳心机都挂在脸上的手段,在她这里根本不值一提。 “看来你是都知道了。”梁以涵甜甜一笑,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嫂子,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没控制住自己对寒夜哥的喜欢,对你造成了伤害。” 梁以涵的样子任是谁来,都要说一声好家教好涵养。 可最捅人的人刀子往往都在不经意间。 “你的脸色那么难看,应该是阿姨跟你和寒夜哥说了。” 梁以涵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温婉一笑道:“我怀孕了……孩子就是寒夜哥的……” 怀…… 白欣辞怔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梁以涵怀孕了…… 是她丈夫的孩子。 司寒夜口口声声说让她相信,相信他们是清白的,他们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口中的相信就是这样的结果。 就是一条人命,一个没出生的孩子…… 此时言语已经形容不上来,白欣辞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世界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是真的呢? 耳鬓厮磨的夫妻,血浓于水的至亲。 往往是她最在乎的,往她心里捅的刀子最深。 “好……”白欣辞嘴角牵着一丝苦笑,她道:“那恭喜你得偿所愿。” 本来她就打算跟司寒夜离婚了,离婚之后,他们就是陌生人都不如的关系。 他跟谁有了孩子,会有什么样的生活,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恭喜?”梁以涵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耀武扬威的说辞。 白欣辞猛然败下阵来,就这么恭喜她,实在是让梁以涵感到意外。 “对,就是恭喜!”白欣辞淡然道:“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司寒夜么,现在怀了他的种,当然要恭喜你了。” “恭喜你辛苦了这么多年,都在惦记别人的男人,终于得偿所愿!” 白欣辞的音量不小,会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听到。 她的话几乎就是把梁以涵的脸放在地上踩。 她脸色骤然间白了下去,可白欣辞却没有就此放过她。 白欣辞继续道:“我们白家虽然不是小门后,但也比不得梁小姐出身名门,豪绅世家教养出来的名媛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惦记别人老公,趁人酒醉偷爬上床,勾引几乎是自己亲哥哥一样的已婚男人。” “还能振振有词,有底气有脸皮听着肚子在我这个原配面前耀武扬威。” “梁小姐的家教和为人还真的让人大开眼界!” “白欣辞!” 众人的目光下梁以涵的脸色羞愤成绛红色,手里的拳头几乎攥出血。 她近乎咬牙切齿地道:“白欣辞,我肯叫你一声嫂子,你别不知天高地厚,你今天有勇气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以后就别后悔!” “后悔?”白欣辞满不在乎的笑道:“梁小姐,只是几句嘲讽的话而已,你天真小白兔的面具就待不下去了?” “梁以涵,不管怀孕与否,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只跟司寒夜来谈,这个我之前就告诉过你。” 白欣辞冷然道:“是你自己沉不住气,非得要上我面前自取其辱。” “我对你做的,跟你对我的做的,只是九牛一毛。” 梁以涵高定礼服加身,高贵靓丽的晃人眼睛,好像这样的人拥有多么好的人生都是理所应当。 白欣辞目光从那张愤怒到有些扭曲的脸上离开,落在她手里拿着的红酒杯上。 轻声道:“既然已经怀孕了,就不要喝酒了,酒精会造成新生脑瘫。” “还有高跟鞋对胎儿也不是很好……” 直到白欣辞走出去好远,梁以涵的身体都还在发抖。 “白欣辞!” 怨毒的目光紧盯着那道消瘦的身影,梁以涵平复了下刚被这女人气得半死的心情,眼神转向一旁立在哪里不知多久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人。 动了动嘴唇,没发生任何声音。 可那人却似乎读懂了梁以涵眼睛里的阴鸷。 穿越人群直奔白欣辞而去。 第84章 整个花棚轰然倒塌,白欣辞被埋在里面 往外走的时候白欣辞整个身体都已经凉透。 明明是艳阳高挂的天,她却冷的入坠冰窖。 她一只手臂狠狠掐住自己另外一只胳膊,身躯细微抖动着。 回到设计院的位置,身边的同事都看出来她的脸色实在太差。 这些关心的话语,就像是在她耳边隔了层透明的膜。 她只看得见很多嘴巴在动,却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院长,我有些不舒服……。”白欣辞强忍着心脏剧烈收缩的痛,嘴唇青白的跟领导请假。 老院长一脸紧张的让她赶紧去休息,白欣辞的耳朵嗡鸣,只能看见他不停摆动的手。 设计院的同时们都是司氏集团派车专门接送的。 日光把她的影子拉的细长,眼前的所有景物都染上了一层水色。 恍惚中白欣辞伸出手停在了半空中。 没有下雨…… 那这世界哪里来的那么多雨呢。 怎么连老天都在哭啊…… 睨散的世界瞳孔突然聚焦,庄园草地旁停着一排专送宾客的轿车。 白欣辞此时的目标只有一个。 她要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离开跟司寒夜所有有关系的地方。 黑色的轿车近在咫尺。 越过迎宾的花棚和签到的桌椅她就可以逃离这个地方。 司寒夜…… 步履蹒跚之中,白欣辞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啊…… 怎么会让别的女人也有了他的孩子呢。 “散开!” “快散开!” 混沌不清的世界里混进去急促嘈乱的声音。 眼前人影憧憧,一个黑色的巨大影子极快的冲了过来。 头顶的花棚上的鲜花像是下雨一样,噼噼啪啪地砸到头上。 白欣辞的时间突然之间全部黑了下来。 孩子! 她的孩子不能有事! 她的身体不听话失重般倒了下来。 巨大的力道冲击着她,她所有的本能,所有的力气全部都放到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上。 蓦地,手上一阵剜心的剧痛传来。 眼帘越来越重,白欣辞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人在惊呼,又好像听见了司寒夜怒吼的声音。 “阿夜,是你吗?” 你终于肯来这个满是黑暗的世界救我了吗? 司寒夜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白欣辞一个人失了魂一样,孤零零的往会场外走。 那辆黑色轿车向她冲过来的时候,司寒夜的呼吸乍然间停止。 他的瞳孔瞬间震裂。 “白欣辞!” 他亲眼看见白欣辞被倒下的花棚淹没,整个人不要命了般冲了过去。 “欣欣!” “白欣辞!” 司寒夜歇斯底里的怒吼,无数次就要彻底失去这个人恐惧,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 手指被锋利的铁丝划伤,数不清的重物被他扔在身后。 “白欣辞!”这一刻,司寒夜恨不得自己从未认识过她。 只要跟自己从没有过交集,白欣辞原原本本的人生是不是就会好过很多。 不远处的梁以涵,看着那人群聚集处的司寒夜。 几乎捏碎了手里的酒杯,不管怎么样他的心都还有她。 梁以涵眼神近乎狰狞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为了能得到这个男人,她已经把灵魂全部交给了罪恶。 如果这次那个女人还不死…… 重物全部被扒开,露出白欣辞已经昏厥过去的身子。 看见这个人的瞬间,司寒夜就已经红了眼眶。 他满手是血的把白欣辞抱紧怀里。 万幸,白欣辞没有被汽车直接撞上,人也是幸运的倒在了先她一步倒下的气球上。 她卷缩着身子,一只手死死护住小腹的位置。 另一只手却东西拦住,倒下的时候砸在了碎裂的水晶杯上。 青白的脸上眼皮紧闭,呼吸微弱的近乎没有。 司寒夜心里剧痛五内俱焚。 “来人!来人!” “医生!医生!” 庄园里应对突发状况的大夫,风一样的跑过来。 “快把人送到医疗室!” …… “病人只是受到了惊吓,暂时昏迷。”会场的医生道:“她比较幸运,人并没有站在重物下面,只是她手上的上有些严重,我们这边也只能先给她挂水,打破伤风针,其他的治疗得需要到医院去做。” 白欣辞的手砸到了破碎的红酒杯上。 锋利的水晶割掉了她小指和手掌上的一块肉。 好疼…… 迷迷糊糊间白欣辞只觉得自己的右手疼的不行了。 “疼……”一声呼痛,嘤咛出声。 一直守在床边的男人,连忙仓惶地上前,紧张地道:“欣欣!” “欣欣……” 白欣辞一睁眼就对上司寒夜那紧绷的脸。 “我这是……怎么了?”她只记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埋住了。 满世界的黑影,好多东西都砸在她的身上。 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腹中的孩子身上。 孩子! 白欣辞猛地从床上坐起。 司寒夜连忙扶住了她,道:“欣欣,你感觉怎么样。” 肚子里并没有任何异样的疼痛感,在司寒夜的面前白欣辞下意识的要去摸自己的小腹。 刚一抬起手指的剧痛,就疼的她额头出汗。 “别动!” 司寒夜抓住她的胳膊,赶紧道:“宴会上的花棚突然倒了,你被砸在里面……” “万幸,只是受伤手了一点伤,还好没有伤到筋骨。” “花棚?”白欣辞回忆起刚刚那一幕,她眉心微皱,“花棚为什么会突然倒下?” 负责接送的车队是司氏,集团外聘的车队公司。 司寒夜目前得知的消息,是一个身体患有疾病的司机,突发隐疾控制不住方向盘的方向。 这才撞到了迎宾的花棚。 “只是个小小的意外。”司寒夜抱住白欣辞。 劫后余生带来的心悸,到现在都没有消退,他在白欣辞的头顶吻了吻。 那简短的记忆中,白欣辞明明记得,那辆车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真的只是个以外么? 突如其来的危险,不止吓到了司寒夜,白欣辞同样感到后怕。 如果那辆车,真的冲着要她命来的。 强烈的后怕,让白欣辞抓住身边仅有的可以暂时依靠的胸膛。 司寒夜的身上也是一片狼狈,危险之下,他只顾着白欣辞一人。 根本不记得自己的手也被划伤了。 缓过了一会之后,白欣辞看着他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双眼微睁道:“阿夜,你受伤了!” 第85章 白欣辞我爱你,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没事的,只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司寒夜喉结颤抖抱着白欣辞说:“欣欣,你的手受伤了,医生说可能会留疤,好在没有伤到筋骨……” “会留疤?” 白欣辞还哪里在乎留不留疤,她举起右手盯着片刻,忽地凄然笑出声。 她的希望啊…… 她本以为,自己靠着画稿就可以获取珍珍的治疗费用。 就算是没有伤到筋骨,但那剜心一样的疼,短时间之内能痊愈么。 她该怎么去赚手术费,还有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她该拿什么来养。 白欣辞仰起头,眼前就是男人紧张到绷紧的下颌。 “司寒夜……”白欣辞悄然出声,“如果我们离婚,你会分给我些钱么?” “什,什么。” 还沉溺在刚救回爱人的情绪里的司寒夜,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们离婚了,你能不能分些钱给我……” 司寒夜的心突然悲凉了起来,就算是幸运的从死神手底下逃脱。 他们依旧是躲避不了要分开的命运么。 白欣辞还是执意要跟他离婚。 “我的心尖尖……”司寒夜压制着更咽道:“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需要多少钱只管说就是了。” “不是……” 司寒夜低头把整张脸都贴在白欣辞的身上,“不是非得要离婚,才能花到我的钱……” “不离婚……”白欣辞跟着念了一遍。 两行滚烫的泪水,不听话的滚落了下来。 “阿夜……”泪水蜿蜒,染了唇上心口具是酸涩,白欣辞道:“你真的以为我们还能再在一起吗?” “我们中间,隔着你的父亲,我的母亲……”白欣辞的手想要抓住司寒夜的手臂,可最后只能是隔着厚厚的纱布轻轻的碰他。 “隔着他们的命……” 白欣辞忍不住呜咽了出声,“我们还怎么在一起啊……” 她颤抖的声音,想一把细细密密的针一样,把司寒夜的心扎了通透。 “他们会原谅我们的!他们会的!”杂乱无章的吻落在白欣辞的脸上,司寒夜捧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抖着嘴唇道:“欣欣……白欣辞我爱你……” “我爱你啊!” “他们是我们的亲人,怎么可能不会祝福我们呢……” 七尺男儿的刚强此刻在心爱的面前全部化尽,只剩下最卑微的祈求。 “欣欣……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你别放弃我……” “你别不爱我……” 司寒夜抖着手上面沾满了白欣辞的眼泪。 “阿夜……”白欣辞的胸腔一丝一丝的抽痛,疼的她恨不得就此死掉。 缠着纱布的手,点去男人脸上的泪痕,白欣辞从床上跪起,把他的头轻轻拦在怀里。 她颤抖着更咽道:“阿夜,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你……” 面对这么痛苦难过的司寒夜,白欣辞几乎说不出心底的话。 “阿夜,我都知道了……” “梁小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司寒夜猛的要推开白欣辞,却被她直接摁了下去。 “阿夜,你听我说完。” 她肚子里的孩子此刻几乎是离他父亲最近的时刻。 往后的日子里,司寒夜会有别的孩子,会跟其他人组成幸福的家庭。 慢慢的,她的出现,就会在日久年深里被遗忘掉。 她曾经存在过,生活过,跟这个男人幸福过的所有都会变成记忆。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记忆都值得缅怀,都值得纪念。 “阿夜……曾经的我好喜欢你啊!” “你那么帅气,学校里的女孩子都喜欢你,都愿意看你。” “可你却偏偏喜欢我,你知道……” 白欣辞喉咙刺痛,好像那些美好的回忆,才是致命的毒药。 如果没有那些,没有那些要命的自以为是的爱恋,她怎么会活的这么苦啊。 “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开心吗?” “我以为是用光了我所有的幸运,才会遇见你,跟你相爱,跟你在一起……” 白欣辞垂下头,吻在司寒夜湿漉漉的眼睛上。 “可是,不是啊……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必须要在一起……” “有的是命定的幸运,有的就是命定的劫数。” “不!不是的!”司寒夜勒紧了白欣辞腰,嘴里全是否认。 但心里却无法忽视掉,他们这些年为彼此所带去的伤痛。 “欣欣……你心里有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谁都不能阻止我们跟你!” “谁都不行!” 司寒夜骨子里的偏执,只让他认定自己心里定下的事实。 “阿夜,梁以涵她怀孕了不是么?” 白欣辞悲悯的看着面前这个双眼通红的男人。 司寒夜身型顿住,瞳孔微缩,头轻轻的晃动,根本不想再去听白欣辞说更决绝的话。 “你让我相信你。” “我其实是信的……” 白欣辞轻语的样子,像是在安慰失路的孩子,她道:“但我生气啊,我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怎么又跟别的女人搅在了一起。” “可是……”白欣辞停顿了下,嘴角牵起嘲讽的笑,“可是,你让我相信你的结果呢?” “她怀孕了啊……” 白欣辞其实很想说,她的肚子里也有了,你司寒夜的孩子。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那样就抹掉司寒夜反复偏执的本性,抹掉他根本从来就把她放在天平底端的事实么? 难道他们的婚姻,靠着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就能掩盖掉里面所有的糟粕吗? 沉默了许久。 司寒夜抬起头,他看向白欣辞眼神就像是累世的积愿。 这是他刻在灵魂生命里的女人。 他怎么可能放弃得掉。 “怀孕了又能怎么样!”司寒夜突然狞笑出声,“不是你白欣辞肚里生出来的孩子,那就都不是我的孩子!” “只不过还没是还没见过日头的一滩血而已。” “只要我不承认!” “不管是谁,梁以涵也好,她的家世也好,谁也别想拿一滩尚未成形的血来胁迫我!” 白欣辞被司寒夜眼中,滔天的恨意和偏执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她曾经挚爱过的那个少年吗?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司寒夜……”白欣辞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抱着司寒夜的怀抱向后退了退,“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是你的孩子,它出生了就是一个人,就是一条命啊!” 第86章 陷害白欣辞差点被车撞死的到底是谁? 这一瞬间,白欣辞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司寒夜嗤笑一声,脸上带着冷漠道:“压根就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出现了也别想有好结果!” 白欣辞怔了怔,司寒夜现在的样子跟当初对待她时如出一辙。 这个人就犹如不可一世的君王,在他的世界里一旦有人胆敢触碰他的逆鳞,他就会用骨子里所有的阴暗来报复。 白欣辞下意识抚了抚,自己温热的小腹。 如果司寒夜不是对自己还有感情,那她的孩子……是不是也会跟梁以涵的一样。 被生父看做一滩毫无用处,迟早都会流进下水道的污秽。 她回忆起之前,司寒夜强逼着她吃下避孕药。 把他们的孩子看做是可有可无的隐患。 宴会里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司寒夜走后,白欣辞一个人躺在休息的床上。 猛然想起,设计院的人都已经回去了。 珍珍还在家里等着她。 之前那么混乱的场景,她的手机在包里,而包已经根本不知道丢哪了。 焦虑的情绪一旦上来,根本压都压制不住。 白欣辞起身走向门口,拧了拧门把手发现房门根本推不开。 司寒夜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 …… 最近司氏集团的风水好像是不好,之前已经办砸了一场庆功会,这会的航站楼宴会也出了意外。 送走所有宾客,司寒夜的脸上阴云密布。 他无法想象如果今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办。 “吴迪!” “把今天到场的所有人全部排查一遍,还有白欣辞她接触的所有人……” 自打动乱开始,吴迪就已经预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他先一步已经着手在查,吴迪道:“司总,这两次的事件很明显都是针对夫人而来。” “肇事司机那边暂时还没有其他消息,不过司总……” 吴迪言语间犹豫,司寒夜直接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司总,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幕后人的目的可能是跟您有关,却动不得您,转而下手去针对您的软肋?” 其实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世间仇恨无非钱财、感情。 司寒夜这些年在商场上得罪的人不计其数。 但那些都是商场的交锋,祸不及家人。 但感情并不是…… “行了我知道了。”司寒夜的脸比刚才更难看,他道:“去仔细查一查梁以涵……” 在他印象里,梁以涵始终是跟在他身后长不大的小丫头。 尽管酒醉那一夜说不清楚,但司寒夜打心底里是不愿意相信,梁以涵是能做出这么阴狠事情的人。 “好的。” 吴迪刚要转身就被司寒夜拦住,本来是很高兴的一天,到最后却弄成这个样子,司寒夜揉了揉酸痛的额角道:“你去接一下……” 想起自己曾跟一个还没有自己膝盖高的孩子,掐过嘴架,司寒夜就疼痛不已,“那个烦人精!” 吴迪一脸不之所以,烦人精? “就是白欣辞养着的那个小丫头!” 等司寒夜把所有事情全部处理完,天色已经擦黑。 白欣辞在房间里待着,一颗心一直吊在那里。 “咔哒”门锁被打开。 她连忙站起身,第一个开门进来的却是让她惦记一天的珍珍。 “妈妈!” 看见她的第一眼,白欣辞的眼角就挂着笑。 “珍珍……”她弯下腰还没等把孩子抱起来,就被紧随其后进来的司寒夜阻止。 “你手上还带着伤,先别乱动。” 珍珍这才看见自己妈妈手上被包的跟个馒头一样。 “妈妈,你怎么了?” 软糯的童声,几乎瞬间就把疼痛掩盖过去。 白欣辞温和笑道:“妈妈,没事就是受了一点小伤。” “那是不是很疼呀!”珍珍小小的手捧着妈妈的手,嘴巴凑了过去,“疼的话,珍珍给妈妈呼呼,呼呼就能通飞飞了!” “好啊,珍珍给妈妈呼呼……” 自始至终司寒夜都在看着这母女俩。 这一瞬间他,似乎觉得如果他们三个人一起生活也不错。 陪着孩子玩了一会,白欣辞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被人冷落许久的人。 “阿夜……”白欣辞带着笑意道:“谢谢,你能把珍珍带过来……” 这久违的笑意,让司寒夜楞了下。 他已经说不准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只要这个女人还在自己的跟前,只要视线所及能有她的身影。 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欣欣……”司寒夜顿了下道:“离婚的事,你再考虑一下……” “我觉得,带着她一起生活你应该会很开心。” 男人此刻的真诚不似作假,她白天已经掉了太多眼泪。 此时眼眶萦绕着湿润,白欣辞只是低头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庄园里很多儿童设施都让珍珍目不暇接。 第二天早饭刚吃饭,珍珍便在院子里撒欢玩了起来。 白欣辞在不远处陪着她,心里一团糟乱。 跟司寒夜的婚姻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再继续走下去。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伤口虽不严重,但肯定会影响到比稿的进度。 想要靠着比稿去拿珍珍的医疗费已经是不可能了。 “在想什么?” 底哑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腰忽然间被人环住。 突如其来的紧密让白欣辞有些不自在,她向后退了退却往男人的怀里更深了一步。 “没,没什么……” 白欣辞的一把细腰,犹如白玉一般无暇,不知道是不是司寒夜的错觉,他总觉得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欣欣,你好像胖了?”司寒夜眉宇间一扫之前的阴鸷凶狠,带着些笑意。 白欣辞顿时僵住身子,在司寒夜看不见的角度,脸上明显紧张了起来。 肚里的孩子已经快要三个月了。 即便还没有显怀,但她一直注重养护,身上自然会比之前丰腴不少。 “阿,阿夜,珍珍已经玩了不少时候了。”白欣辞不自然地道:“我们该回去了。” 司寒夜眉心一皱,“回去?” “回哪儿?” 他都已经把这个烦人精,接到了身边来。 难不成白欣辞还要闹着,回那个狭小的贫民窟。 心知这时候不能再去招惹白欣辞不安的情绪,司寒夜话锋一转道:“那个地方什么时候都能回,但你的伤口还没好。” “咱们今天先把药换了看看大夫怎么说。” 白欣辞招了招手,珍珍已经跑了回来。 司寒夜的话不疑有他。 白欣辞自觉昨天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他们现在除了分开已经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了。 第87章 婆婆竟然跟小三站在了一起 庄园的大夫已经早就等在哪里。 “阿夜……”白欣辞犹豫道:“你能不能让人看一下珍珍,我受伤的样子不太想让她看到……” 本来白欣辞换药,司寒夜打算全程陪着。 现在平白多了一个小拖油瓶。 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就要尝试着去接受。 司寒夜道:“欣欣,你先换药,我去陪着她。” 珍珍湿漉漉的大眼睛在两个大人身上来回看。 还没等看出个所以然来,整个视线全部拔高。 “你妈妈要换药了,咱们先出去等着。” 大人的情绪始终影响着孩子,珍珍还记得这个大坏蛋欺负妈妈的事情。 细小的手臂推了推大坏蛋的肩膀,跟自己白欣辞求助,“妈妈,我不要跟你分开,不要他看着我!” “珍珍乖,妈妈马上就好。” 白欣辞一脸慈爱,话还没说完,司寒夜便直接迈着长腿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男人带孩子能想出来的办法,能有什么。 不过就是带她吃,带他玩,只要眼里的小魔王别闹腾就万事大吉。 司寒夜把珍珍抱到餐厅,直接道:“你想吃什么?” 餐厅里各种食物琳琅满目,珍珍的大眼睛看都看不过来。 瞅了一圈之后,她扭了扭小身体道:“冰淇淋!” “好!” 不一会的功夫,珍珍手上就捧着俩个冰淇淋。 一个是奶油味的,一个是巧克力味的。 疯玩过后额头上的汗都还没散,珍珍就已经吃的满脸都是巧克力酱。 巴掌大的小脸顿时就跟掏了煤窝的花猫一样。 司寒夜眉头拧成个疙瘩,抽出桌上的纸巾,十分嫌弃的在珍珍脸上使劲蹭了蹭。 “唔……好疼!” 珍珍的呼痛声,被直接忽略,司寒夜嫌弃道:“别动,你脏死了!” 那家的小姑娘,像她这样没规矩不说,连吃相都这么难堪。 活脱脱造的像个难民,一点没见过世面。 “我不脏!”被人嫌弃珍珍立马回到:“妈妈最喜欢我了,我才不脏!” 小孩子最大的依仗就是父母的爱。 真是烦人精…… 司寒夜心里想着。 “不过是冰淇淋而已,你看谁吃的像你一样,一脸都是就跟没见过一样。” 珍珍成长在医院,她本来就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无端的被大人戳中幼小的心脏,立马瘪着嘴委屈起来。 眼泪蓄在眼眶,眼看着就要掉金豆豆。 司寒夜见事不好立马放下架子哄道:“行了,行了,都已经让你吃了,哭什么哭!” 珍珍抽了抽鼻子,低头看了眼馋了许久的东西,最终还是放下了。 “大坏蛋,我不吃了……” 突然萎靡下去的童声,让司寒夜感觉心里不舒服。 他跟一个孩子叫什么劲。 “怎么不吃了?” “妈妈说过,冰淇淋吃多了会肚子疼。” “肚子疼就还会回医院,还会有管子插在身上……珍珍怕疼,也怕妈妈担心。” 猛然间司寒夜想起来,这是个有血液病的孩子。 看着那些已经吃了一半的东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他不知道的那些年。 白欣辞到底一个人背负了多少。 “好了,那就先不吃了。”司寒夜擦嘴的手这回下手轻了许多。 早上还是粉嫩嫩的小丫头,不过是让男人带了一会,就脸上衣服上都是巧克力。 司寒夜抱着珍珍往白欣辞房里的洗手间走去。 一会过后…… “你再乱动我打你屁股了!” 卫生间里传来司寒夜毫无威慑的声音。 “我的牙齿被你弄的好痛!” “你是坏蛋!” “我要找妈妈!” 这时就听男人压制着怒火道:“再等一会,你妈换完药,让我看你我都不同意!” “珍珍早上刷过牙了!不需要再刷!” “不行!吃了甜食不可以不刷牙!” 珍珍稚嫩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我不!不刷牙又能怎么样!又不耽误活着!” 吴迪把珍珍接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去商场买了山一样小孩子需要的东西。 搭理了半天,珍珍换上了粉嫩的小裙子。 司寒夜瞧着小烦人精,可算有些女孩样了。 略带满意的笑了起来。 “寒夜?” 走廊上,苏茹眼睛里尽是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拉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子。 “妈……” 司寒夜昨天听说梁以涵怀孕,对于离婚都已经松动的态度,今天怎么会现在突然拉着个小女孩? “寒夜!”苏茹的脸冷了下来,“这孩子是谁的?” 梁以涵跟在苏茹身后默不作声。 “这是昨天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孩子。” 司寒夜从容的样子,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甚少见过陌生人的珍珍有些害怕的像司寒夜身后躲了躲。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茹眼中的愠怒遮都遮不住。 要想白欣辞还能继续跟他过下去,苏茹的这一关就必须要过。 司寒夜平静地道:“妈,我昨天已经跟你说过了……” 他冷眼睨了一眼梁以涵道:“我不会放弃我的爱人。” “更不会离婚!” “寒夜哥……”梁以涵的顿时白了下去,委屈的泪水瞬时掉了下来。 苏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以涵,不要听他瞎说,你现在肚子里有着我们家的长房长孙!” “阿姨,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的孙子成为没有名分的孩子!” “妈!”司寒夜拔高了音量道:“您就真的确定她肚子的孩子是我的吗?” 对于那晚的事情,司寒夜记得多少姑且不论。 梁以涵肚里的肉就算是他的,司寒夜也不打算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司寒夜!”苏茹被他的倔强气的浑身发抖,一只手马上就要扬起来却被梁以涵紧紧抓住。 “阿姨……”她梨花带泪委屈道:“那天的事是我一厢情愿的喜欢,寒夜不原谅我……” “我不怪他的,可是……”她拉着苏茹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一放,可怜道:“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寒夜哥,你跟嫂子的婚姻本来我是没资格说话的,但是,她都那么对你了!” 她食指指向司寒夜背后的珍珍。 “你宁愿去抚养一个连生父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都不愿意看你的亲生骨肉一眼吗?” 第88章 五岁的女儿保护妈妈,却被父亲奶奶无情苛责 “寒夜哥,明珠在前你却宁愿只看着沟渠里的腌臜,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么?” 只可惜梁以涵眼中款款深情,在司寒夜这里一文不值。 低垂的眼帘下射着冷漠的光,司寒夜阴深着一张脸,就那么盯着她一语不发。 见司寒夜不说话,梁以涵便觉自己的言语可能说动了他。 “寒夜哥,白欣辞她把你害的不够惨吗?” “你真的要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忤逆母亲,放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梁以涵声泪俱下,上前拉住司寒夜的手,做足了哀求惹人怜爱之式。 被她抓住的瞬间,司寒夜的心头直接泛起一阵恶寒。 还没等他推开这个女人,手臂下方小丫头的皮鞋直接踢了出来。 “你这个坏女人!” “不许你讲妈妈的坏话!” 纯牛皮的小皮鞋,虽然穿在孩子身上,但踢中小腿也疼痛感也是不小。 梁以涵当即就惊呼一声。 在场的三个大人都被珍珍突然的举动弄得愣住。 “啊!”梁以涵直接退后半步,弯腰捂着膝盖。 苏茹的脸色立马变得十分难看,出口的话更是毫不客气,“寒夜!这就是你要领回家,做我司家大小姐的孩子!” “白欣辞她就教出来这样的女儿!就是这样的家教!” “她这样跟个野孩子有什么区别!” 就算被司寒夜拎到了半空中,珍珍的小腿还在不停的扑腾,嘴里还在念叨着,“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我妈妈那么好,我不许你们说她!” 小孩尖锐的叫声刺痛耳膜,司寒夜也没料到这丫头竟然这么小,就能护着母亲成这样。 “别闹了!”司寒夜凶了一声,“再闹我给你扔出去!” 珍珍的脸停顿了一瞬,她下意识觉得这个大坏蛋就是应该护着自己和妈妈的。 现在却连他都在吼自己,还要她扔出去。 “唔哇!” 五岁大的小女孩,直接裂开嘴巴哭的天崩地裂。 哭声穿透整个走廊,乃至整个庄园。 他们三个加在一起一百多岁的大人,跟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站在一块,怎么看都是他们几个欺负了孩子。 苏茹的脸顿时成了苦瓜色。 梁以涵本想着被这孩子踢了一脚,好在司寒夜哪里更有立场说话。 却被这震耳欲聋的哭声弄的一下子脑袋直接空了。 换好药白欣辞便出来找女儿和司寒夜,还没等见到人影,就先听见了珍珍委屈的大哭声。 远远的白欣辞就看见,司寒夜禁锢着珍珍的手脚。 而苏茹和梁以涵则一脸寒霜的站在了旁边。 没见到妈妈还好,一见到急急赶来的白欣辞珍珍哭的更加委屈了。 “唔……妈妈……”珍珍两只胳膊伸在空中奔着母亲的怀抱,“妈妈……这里都是坏人,她们都欺负珍珍,我不要待在这里……” “妈妈带我走……” 白欣辞疾步走了过来,速度快的肩膀直接把梁以涵撞到一边。 苏茹赶紧扶住了肚里有她大孙子的梁以涵。 “珍珍……妈妈来了。”白欣辞伸出手去,司寒夜却仍旧抱着珍珍不撒手。 “司寒夜!把我女儿还给我!” 不过就是让他看了一会孩子,就能把平日里不能再懂事的孩子欺负成这个样。 任是再好涵养的白欣辞都忍不住疾言厉色。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舌战群儒的男人此时却成了据嘴的葫芦。 只眼巴巴的挨着老婆的训,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白欣辞的手已经举在了那里,司寒夜就是死活不撒手。 可能是被珍珍哭疼了脑仁,也可能是从来没被老婆这么训过,他嘴巴木木的只说了句,“欣欣……你的手还没好。” “我知道!”白欣辞狠狠剜了他一眼,直接用手臂接住了珍珍。 孩子到了母亲的怀抱就像是寻到了依靠。 珍珍哭的一抽一抽的把头整个埋进白欣辞的胸膛里,小小的手抓着妈妈的衣领道:“妈妈……我要回家……” 听着女儿这么委屈的哭腔,白欣辞心疼的都快要碎了,她安慰道:“回家!妈妈这就带你回家!” 被小孩子摆了一道的梁以涵脸上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看。 白欣辞抱着珍珍刚要走,苏茹就铁青着脸不客气道:“白欣辞!你的孩子刚刚伤了以涵!” “像这样的孩子根本入不了我的眼,你也别妄想着带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在司家待下去!” “你的孩子没有家教伤了人,以涵身上还怀着孕,你这个做母亲的必须要给她道歉!” 珍珍的抽泣还未停止,白欣辞把女儿抱紧了,漠然的看着曾经跟自己母女般相处的人。 只是一个五岁的女孩,不管是不是自家的孩子都不应该被这样刻薄的对待。 自己的孩子脾气秉性,当妈的不会比别人更清楚。 以珍珍的性格根本不会无缘无故伤人。 就只是因为梁以涵的肚子里有了她宝贝的孙子,珍珍就要受到这样不公证的待遇。 如果苏茹知道珍珍就是她的亲孙女,而她的肚子里司寒夜的孩子也马上就要成型了。 白欣辞突然之间很想知道,这个平日里善良温婉的女人会有什么反应。 “梁小姐,很抱歉珍珍伤到了你。” “如果你感觉身体不适,还是赶快上医院的好,如果真受伤了,那我会负责所有的医药费护理费……” 白欣辞冷冷的看着苏茹和梁以涵道:“毕竟你肚子里有司家的龙种可轻视不得!” “你!”苏茹从未见过性格温顺,孱弱可人的白欣辞这样厉声说过话。 同时女人,她却忘了,孩子就是一个母亲的命。 自己的孩子受了欺负,当妈的就算再弱也能为了孩子撑起铜墙铁壁。 “白欣辞,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从前还心疼你是个出身可怜的孩子。”苏茹道:“现在看来,还真的小瞧了你。” “你别以为仗着我儿子的偏爱,就可以目无尊卑顶撞长辈!” “目无尊卑?” 白欣辞定定的对上苏茹愤怒的眼睛,道:“我很感激您从前的疼爱,也从来没有忘却过……” 从前那些温馨的画面,变成了现在剑拔弩张的对峙,白欣辞心里胀胀的很不是滋味,“我的女儿冲撞了梁小姐,我已经致歉过了……” “至于您说的长辈……” 白欣辞苦笑一声道:“我跟司寒夜是夫妻您就是我的母亲,如果我跟他离婚了,您就是前夫的母亲……” “毕竟我们离婚,是您十分盼望的不是吗?” 第89章 白欣辞的女儿病危,却根本联系不到那个男人 是啊……离了婚,夫妻各自飞。 苏茹还哪里能是儿子前妻的长辈。 白欣辞的话说的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梁以涵见这个当口上苏茹脸色不好看,便识趣地道:“阿姨,不过是小孩子没有轻重,大人都认为没有事,我们也不能强行让她们怎么样。” “毕竟家教……这件事也不是道个歉就能有的。” 梁以涵这番话直接把珍珍定性成了,没有家教的野蛮熊孩子。 白欣辞刚要反驳,就听苏茹道:“好了,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今天就先这样……” “珍珍,妈妈带你回家……” 母亲和爱人之间的矛盾,司寒夜一个字都没漏掉全部都听了进耳朵。 他和全天下的男人一样。 到了婆媳不和的时候,他根本不愿意去分辨对错,只是觉得苦恼厌烦。 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在当场。 “欣欣!你等等我!” 白欣辞已经走出去好远,司寒夜才反映过来赶紧追了过去。 看着司寒夜刚被老婆训斥完,就立马丧眉耷眼又追了上去,苏茹叹了一口气。 他们这得要拉扯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阿姨……寒夜哥,心里就算没有我,也该顾及着肚里的孩子……”梁以涵盯着男人的背影,委屈的脸皱成一团。 苏茹本来就额头突突跳,听见梁以涵这话头更疼了。 “行了!” “孩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生的,司寒夜是人不是个随意摆弄的物件,他们都已经闹成这样了,还怕离婚不远吗?” 梁以涵从来没见苏茹这么不耐烦过,纵心里有千百种不甘也只能暂时生生忍下。 …… 到了房间里珍珍脸上金豆豆已经停了下来。 白欣辞从进屋开始就一刻不停的开始收拾东西离开。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来的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只不过是收拾些珍珍常用的东西。 “欣欣……” 司寒夜见白欣辞又要走的架势,赶紧拉住了她。 “松开!”白欣辞执拗的性子上来,根本听不进去劝。 “欣欣,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又把我一个人扔下!”司寒夜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白欣辞把手里的东西甩到一边,胸膛一起一伏带着气,“司寒夜,不是我非要留在这里的,是你不让我离开,是你非要让我和我的女儿受你妈妈……” “还有坏了你龙种外面女人的气!” 司寒夜见白欣辞真的急了,手上的力道更紧了,生怕一下秒这个女人就从自己的眼前跑掉。 “欣欣……我的心里根本没有梁以涵,你是知道的,至于妈……她只是暂时接受不了这个孩子。” “之前爸的事,妈不都已经原谅了吗?” “你再等等,再等等……妈她肯定会同意珍珍进门的!” 司寒夜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只能给白欣辞下着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兑现的空头支票。 “同意?原谅?” 白欣辞忍不住苦笑,她道:“你父亲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反驳过,任由你们怎么样的对待,我都没有说过半个字。” “那是因为是我做错了,我欠你的!” 想起母亲白欣辞就心悸不已,她抬手摁了摁胸口压制不适,“可是我的妈妈呢?” “你们有谁又真的对她感到歉意?” 白欣辞的一滴热泪流了下来,司寒夜楞了一瞬。 他想起昨天白欣辞说的,他们中间隔着两条人命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了。 司寒夜打心眼里拒绝这样的设想,他觉得只要两个人都心悦彼此,那又有什么事情能把他们分开。 可是那些事情就像是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暗疮。 平时还好,只要一点风吹草动,那些事情就会跳出来。 让他们根本无时无刻不能消停,根本无法安生。 “欣欣,我……” “大坏蛋!你又欺负我妈妈!” 见妈妈流眼泪,珍珍张开两只小小的胳膊,挡在白欣辞面前以最幼小的姿态保护着。 “欣欣,妈妈没事的。” 白欣辞怕珍珍触怒反复无常的司寒夜,赶紧把孩子拉了回来。 就算是个孩子,都能分清谁对自己的妈妈好,谁欺负她。 知道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可自己却总在让她受伤,让她流泪。 司寒夜绷着一张脸,张了张嘴最后只道:“欣欣,你的手不方便,你先不着急回去,我还有些事情,等忙完了我送你。” 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连拒绝的时间都没给白欣辞留。 庄园位置偏远。 白欣辞目前的状况要是想手里拎着东西,另一只手抱着孩子离开恐怕不有难度,是根本不太可能。 司寒夜已经离开,就算她想去追也来不及了。 “妈妈,不哭了。”珍珍睫毛上的眼泪还没干,就捧着她满是纱布的手乖巧地道:“珍珍给妈妈呼呼,痛飞飞妈妈就不疼了。” “妈……不哭了好不好……” 女儿这样懂事,白欣辞已经快要干涸的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疯玩了一个早上,又经历了一场闹剧,珍珍很快就窝在白欣辞的怀里睡了过去。 孩子已经睡熟了,白欣辞也没想太多。 只惦记着司寒夜能早点回来,她好带着孩子回家。 别处再华丽奢靡,不是属于自己的待着也不会踏实。 白欣辞跟着珍珍睡了个午觉,一睁眼日头已经偏西。 她手里没有电话,只能判断出来现在可能是傍晚。 珍珍的睡着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驼红,身体缩成一小团。 两只手下意识的顶住肚子的地方。 白欣辞心下骇然,伸出手去却抹得一手滚烫。 跑到门口,没受伤的手急切的拧着门把手,房门却严丝合缝不动分毫。 “来人!” “有没有人!” 白欣辞焦急喊着,屋外却没有一点声音。 整个庄园安静的像个鬼城一样。 只有她一个人呼救的声音在来回的响着。 “来人!” “来人!这里孩子发烧了!” 呼救没有任何回应,白欣辞又去床头拨打庄园的内线电话。 电话里只有听筒的忙音。 怎么办……珍珍本来就是身患白血病的孩子。 任何一场发烧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第90章 司寒夜眼看着,白欣辞在自己面前从楼上跳下 白欣辞呼救的声音都变了动静,她在屋内急的团团转。 突然发现在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上,不知何时被人放好了食物。 不仅如此,还多了好些小孩子的玩具。 她被困在这里是司寒夜故意的吗? 尽管白欣辞不愿去这样揣度,但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 另一边。 “小姐,司总房间里的女人正在砸门,好像是里面的孩子发烧了……” “她一直在里面呼救,要不要把门……” 梁以涵倚在米白色真皮沙发里,茶几上交叠的长腿上两处淤青极为显眼。 “发烧了?” 殷红的嘴唇阴险着抿了抿,“小孩发烧不是很正常吗?” “挺一挺过两个时辰没准就好了……” “好的,我明白了。” 在司家母子面前怀有身孕的她,杯中红酒摇了摇送到了嘴边。 梁以涵悄声说了句,“好像怀孕了不能喝酒呢……” “珍珍,珍珍……” “能不能听见妈妈说话!” 白欣辞焦急喊着女儿的名字,床上的孩子却还是潮红着一张脸,拧着眉一点反应都没有。 珍珍浑身通红缩成个小虾米模样。 情急之下白欣辞把毛巾用凉水浸透,不停的擦着珍珍的脖颈腋下,试图用屋里降温控制珍珍的体温。 只不过短短的功夫,白欣辞双眼已经拉满了血丝。 她抖着手口里不停念着,“珍珍……珍珍……” 司寒夜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就算是不同意跟自己离婚,也不至于用这样的办法关着她。 焦急的泪水和额头的汗混在了一处。 猛然间,白欣辞好像听见了玻璃被击打的声音。 开始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手里的动作声音还在继续。 走到窗边,白欣辞低头望下去,双眼瞬间睁大。 窗子下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救星季寰宇。 “寰宇哥!”推开窗白欣辞直接哭出了声。 “欣欣,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昨天司寒夜的人来把珍珍接走,他就觉得事有蹊跷,但那个秘书言语间对珍珍的疼爱不像是假的。 加上珍珍见到司寒夜秘书时高兴的样子,季寰宇也就没多拦着。 但今天一上班,单位所有人都在说昨天会场上,车子花棚倒塌的事情。 细听之下,被砸中的竟然就是白欣辞。 季寰宇登时吓得魂都丢了一半。 下了班回家楼下的母女俩敲门没人应,打白欣辞的手机根本打不通。 季寰宇这才急了,开着车一路飙到昨天举办宴会的庄园。 庄园外面灯火一片,但客房区域却黑的渗人。 他转了一圈才见到一个工作人员,但人家也不知道白欣辞这人是谁,到底在哪? 只告诉他,庄园这个周都被司家包下来了。 找寻了一圈,就在季寰宇打算放弃的时候,发现了客房区唯一亮着的一盏灯。 “欣欣!我听同事说你出了意外,你怎么样了!” 季寰宇担心地喊道。 白欣辞哪里顾得上自己,急急道:“寰宇哥,珍珍发烧了,我出不去!” 季寰宇一愣,咒骂道:“司寒夜呢,他就这么把你们娘俩锁在这?” 提起司寒夜白欣辞都来不及怨恨,直接道:“寰宇哥,珍珍情况不对得赶紧送医院,我的手机丢了,你能不能先帮我报警!” 情况紧急,报警虽然能让她们离开,但珍珍的身体根本拖不了那么久。 季寰宇四下看了看,白欣辞房间的位置处在庄园的一楼,只不过地基能拉到一层半楼房那么高。 稳当一些操作的话,把她们安全接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欣欣!别慌,你听我说。”季寰宇道:“你把房间里所有的床单被罩全都拆下来,我想让你们把床单绑着窗子顺下来。” “如果长度不够就去卸窗帘!” 听完季寰宇的话,白欣辞探头看了一眼,窗子距离地面大概三米多的距离,强健一点的成年男性直接跳下去都不成问题。 “好!寰宇哥!” “你等我!” 转过身,白欣辞拆下床单把珍珍包裹在里面,又扯下窗帘紧紧打了个结跟床单系在一起。 底下的季寰宇已经站定了姿势,张开双臂,白欣辞死死抓着床单,珍珍刚送下去手上的伤口瞬间开裂。 洁白的纱布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红,即便没有那么高的高度,白欣辞手上的血也顺着纱布淌了出来。 接到了珍珍的瞬间,二两个人的心霎时间落回远处。 孩子的体重能这样送下来,但大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白欣辞一只脚跨上窗台,另一只脚还在犹豫着没放上去。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 终于把忙得浑天黑底的一天过完,司寒夜结束了手上的事,就连忙赶回了庄园。 开门的瞬间司寒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空荡荡的床边,白欣辞站在那里摇摇欲坠,手上的纱布还在不停的滴着血。 “白欣辞!” 司寒夜目赤欲裂,他拔步就要冲到白欣辞面前。 窗台上人却尖利的喊道:“你别过来!” “好好!” “我不过去!” 额头冒出了冷汗,司寒夜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抖音,“欣欣……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千万别……” “有什么事情都跟你说?” 白欣辞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眼底血红,一副恨极了他的架势。 “司寒夜,我能有什么事情!” “我所有不好的情事,和不幸的事情全部都来自于你!” 桩桩件件根本不需要去回忆,白欣辞这世间仅在乎的孩子,也因为司寒夜的自私现在出了差错。 “欣欣!” “珍珍!珍珍不好了!” 白欣辞低头一看,心神都快要裂开了。 珍珍小小一团缩在季寰宇怀里,四肢已经开始抽搐。 司寒夜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欣辞,生怕他一个哪里不对刺激到她。 他根本来不及想,他不在的这一天里白欣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就会突然间想要跳楼。 情急之中司寒夜发现房间里面少了一个人。 白欣辞的女儿珍珍不见了。 “欣欣……孩子呢?” 不提珍珍还好,提起珍珍,白欣辞看了一眼下面抽搐不止的孩子。 恨意并着绝望的眼神齐齐射向司寒夜,眼中的泪挂在鼻尖,白欣辞道:“司寒夜,但凡你还是个人,还有些良心,你就不要再来祸害我!” “白欣辞!”司寒夜失声吼道。 第91章 从高处坠落,白欣辞险流产 司寒夜冲到窗边的时候,白欣辞正好坠落在下面的花丛上。 她摇摇欲坠的爬起来,身边还站着抱着孩子的季寰宇。 “白欣辞!” 司寒夜整个上半身都探了出去,就见季寰宇拉起白欣辞,用另外一只胳膊把她半架在怀里,护着身边的娘俩急急向前走去。 白欣辞跳下去的瞬间,司寒夜周身的血液刹那间凉透。 只看见她跌撞着爬起来时,司寒夜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她……就算是死都要逃离自己的身边么? “白欣辞!”他不放弃的嘶吼着。 可白欣辞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孱弱的身影紧紧靠在季寰宇的身上。 此时此刻司寒夜才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爱可能真的没了。 季寰宇的车子就停在路边不远的地方,上了车白欣辞就把珍珍紧紧抱在怀里。 珍珍的小胳膊小腿还在抖动不止。 “珍珍……珍珍……” “听见妈妈说话了吗?” 白欣辞的头紧紧贴在女儿的脸上。 季寰宇一秒不敢耽搁,脚恨不得伸进油门里,轰的一声把车子开了出去。 路上的时候,白欣辞就用季寰宇的手机,提前给珍珍的主治大夫打了电话。 刚下车珍珍就被放到了担架上。 她和大夫一路疾驰终于把珍珍送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白欣辞脱力的靠在墙上。 双眼失神的看着抢救室刺眼的红灯。 她现在的样子,季寰宇也不知该安慰些什么才好。 猛然一低头才看见白欣辞的手已经被血泡透了。 “欣欣,你的手?” 白欣辞无知无觉的盯着手术灯,季寰宇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 推己及人,季寰宇虽然不能切身理解白欣辞的感受。 但此时就算是他心都很难过,更何况作为母亲的白欣辞。 他走到近前,捏了捏白欣辞的肩膀道:“欣欣,你的手是不是也要找个大夫看看。” 白欣辞的眼神木了木,然后低下头盯了一会自己的手。 好半天才轻声说了句,“如果珍珍不在了,我就不活了……” 季寰宇猛的睁大眼睛,他诧异地道:“欣欣,你担心孩子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种想法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你现在……”他纠结了下,还是道:“你现在不光只有珍珍一个孩子,你是不是忘了你肚里现在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白欣辞怔然把视线从手上转移到下腹上。 这才反应过来,她肚里还有一个孩子。 肚里的孩子不光是生命珍珍最后的希望,也是她在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到了这个时候白欣辞才感到一阵后怕。 她刚才只顾着珍珍情况紧急,完全忘了自己怀孕的事。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如果肚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不光是珍珍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在承受这样的绝望。 季寰宇见她听了进去,叹声道:“你也别太担心,珍珍肯定会没事的,倒是你……” 白欣辞怅然的样子,任是谁看了心里都会不舒服。 捏在白欣辞肩上的手加了下力道:“欣欣,如果珍珍好了,你就跟那个姓司的划清界限,别在搅在一起了……” “别再和谁搅在一起?” 阴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司寒夜有些狼狈的站在那里,显然是匆匆赶来。 “你还有脸来!” 季寰宇怒目瞪着他,司寒夜的怒火比他只多不少。 他不敢对白欣辞怎么样,但这个季寰宇几乎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是白欣辞丈夫!”司寒夜一把薅住季寰宇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我凭什么不能来,倒是你!” “你拐走我的老婆,还有我老婆的孩子!” “你踏马简直活腻歪了!” “还知道她是你的老婆,娶了她却不对她好,把她祸害成这样!” “你也配做男人!” 季寰宇分毫不让扭着司寒夜的手腕吼道:“我要是你,就直接浸死在茅坑了,还哪里来的脸跑这里来吆五喝六!” “你踏马!” 司寒夜铁拳举起,还没等落下,整个人就被大力推开。 “够了!” 推开他的人正是白欣辞,她张开双臂站在季寰宇的面前,憎恶的看着自己却护着身后的男人。 “欣欣……”司寒夜受伤的深情难掩,他磕绊道:“白欣辞,你这是什么意思?” “欣欣,你让开看我不就地打死这个缺德的孙子!”季寰宇还跃跃欲试要往前冲。 白欣辞疲累的闭了闭眼睛,“寰宇哥,你先别这样。” 季寰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道:“他都对你这样你怎么还护着他。” 白欣辞还未说话,季寰宇闻言心里冒气一丝得意,他道:“她是我的老婆,不护着我,难道还要护着你么?” 不过他的得意没持续几秒,就听白欣辞道:“司寒夜,离婚的话我跟你说过了很多次,但你都没有放在心上。” 她抬起头,眼里全是司寒夜从未见过的坚定与决绝。 “但这次……司寒夜今天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除了离婚我都不会再见你。” “离婚协议书……我会再从新起草一份。” 司寒夜怔怔的看着她,以往每次他们闹离婚,白欣辞几乎都是以泪洗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静,看向他的眼神甚至没有一丝感情。 “白欣辞,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司寒夜垂下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抖着。 他本以为他们之间还是有希望的,只要白欣辞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他甚至愿意去对那个孩子付出父爱。 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我很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 白欣辞的满是鲜血的手抬起来,举到司寒夜面前,“我这只手是第二次受伤,上一次是被梁以涵踩断了骨头。” “再之间车子刹车失灵,我差点丢掉了性命。” “还有之前我跌入泳池被人关在卫生间一夜。” 她没说一句,司寒夜的脸就白上了一份。 季寰宇更是脑袋直接空了,他原来只当是他们夫妻只是,陈年旧事比较多。 那里还想到在这段婚姻里,白欣辞竟然还遭受了这么多旁人难以想象的凶险。 白欣辞略带着一丝苦笑地道:“司寒夜,你口口声声说在乎我、爱我,可是我每一次受的伤不是因为你!” “又有那一次你搞清了事实真相,来为我出口气。” “你这个人除了在我遍体鳞伤的时候,往我的伤口上撒盐,你还做过些什么?” 司寒夜根本找不出来话为自己辩解,他只焦急道:“白欣辞,不是的,那些我都在查,一直都在查……” “好了……”白欣辞眼神空洞全是寂然,“事实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只要离开了你,那些事情就跟我没关系了……” 她的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一样,重重的捅在司寒夜的胸口,他想抓住白欣辞的手臂,却慌乱着摁住了她受伤的那只。 “嗯……”白欣辞顿时疼的皱紧了眉。 白欣辞凄然的笑了笑,“你看,就算是现在也只会让我更疼。” “司寒夜……今天你看见的只是我从窗户上跳下来……” 司寒夜瞳孔剧缩,他几乎可以预料到白欣辞要说什么。 口不择言地道:“欣欣,你先别说话,先别说话,你现在只是不冷静,咱们离婚的事情我不逼你,这事过后再谈好不好……” 可白欣辞根本不顾他的刨白辩解,接着道:“如果你执意不肯离婚,那下次你会看到我从更高的地方跳下去……” 第92章 司寒夜终于同意离婚…… 从更高的地方跳下去…… 冷白的月光罩在司寒夜的身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医院。 白欣辞在他眼前从楼上跳下去,她依靠着别的男人,却没有回头看过自己一眼。 她冷情着要跟自己决裂,要永远离开自己…… 那些画面像幻灯片一样萦绕在眼前,散都散不去。 他们真的走到了尽头了么…… 医院里。 抢救室大门刚一打开,白欣辞就扑了过去,“大夫,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听见白欣辞称呼珍珍为女儿,大夫愣了一下道:“孩子现在没有大碍了,只是发烧引起的白细胞急速下降,虽然现在稳定住了,但还是要在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好,好的。”白欣辞激动的泪含在眼眶,她道:“珍珍最近的状态一直都很好,怎么会突然发烧呢?” 她陷入了自责里,是不是她哪里做得不对,照顾不好才让珍珍的病情反复。 “刚才抢救的时候,珍珍发生了呕吐的症状,虽然没吐出来什么东西,但初步判断应该是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大夫道。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白欣辞对珍珍的饮食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纰漏……那应该是司寒夜带着她的那一会吃了些什么东西。 她脑袋里胡乱的猜测的功夫,珍珍被推了出来。 小小的身体只占了病床的一小半。 白欣辞连忙跟了上去握住女儿的手,连声喊着,“珍珍……珍珍……” 可珍珍别说回应了,就连眼皮都没有抖动一下。 “让她再好好休息一下。”大夫见状道:“明早就能醒了。” 大夫的话让白欣辞跟季寰宇都松了一口气。 在珍珍住院的一周里,司寒夜都没有出现过。 白欣辞也没有表现出和以往不同的样子,季寰宇也就识趣的不再去提。 到了出院那天,珍珍像是出笼的小鸟一样,被季寰宇架在肩膀上叽叽喳喳高兴的说个不停。 回去的时候季寰宇坐在驾驶位,瞥见身后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 那车好像从出医院开始就跟着他们。 他皱了皱眉,差不多猜到了是谁,又看了眼车后座欢颜笑语的母女俩,果断选择不说话就权当没看见。 但当到了家楼下的时候,那车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反超过来,停在那里等着他们。 “欣欣。”车前站着的人正是司寒夜。 见到他的第一眼白欣辞顿住了脚步,她把珍珍递给季寰宇抱着。 珍珍从妈妈怀里出来的时候,大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人。 那个大坏蛋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好像有些可怜。 “走!舅舅带大宝贝回家喽!” 季寰宇担心的看了一眼白欣辞,白欣辞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先带孩子上楼去。 “欣欣……你。” 司寒夜还是一身纯黑西装,只是浓黑的眼底看上去根本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 “离婚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白欣辞眼神有些闪躲的看向了别处。 他们之间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尽了。 白欣辞一张口就堵住了司寒夜所有的话。 他很想问一问孩子怎么样了,你最近过的好吗…… 可是这样关心的话语,在离婚面前全部显得苍白无力。 司寒夜嘴角牵出一丝苦笑,“欣欣……你现在除了离婚就不能跟我说些别的了吗?” 白欣辞转头看着他心神有些晃动。 捏着衣摆的手紧了紧,她道:“没有了……” “好……” “好一个没有了。” 白欣辞的心上紧了下,她太了解这个男人,司寒夜前半生几乎都是以强横的姿态生存着。 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有些委屈可怜的样子。 “白欣辞……”司寒夜眼底有些发红,掩盖似的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直到视线没有了焦点。 他才缓慢地道:“离婚的事……我同意了……” 听见他同意离婚,白欣辞心腔不可控制的震动了下。 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关系终于是以这样的结果结束。 这一瞬间白欣辞有一种被人抽干的脱力感。 嗓子紧了又紧,白欣辞道:“那好,把时间发到我的手机上,我们……” “民政局见……” 视线恢复,司寒夜看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一点点走进单元门里。 他想喊住她,想留住她,心里好像有一车的话跟她说却只徒留下自己的一声叹息。 从司寒夜同意离婚的这天起,白欣辞就无时无刻的不注意着手机的动静。 只要提示音一响,她就会连忙打开看。 别说是朝夕相伴的珍珍,就连季寰宇也察觉出不对来。 “欣欣,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白欣辞的右手受伤,拿不了画笔,她又想拿到比稿的奖金,就只能再次厚着脸皮请求季寰宇帮忙。 她说出设计理念,季寰宇执笔在纸上画出来。 “我……”白欣辞顿了下道:“我在等司寒夜的消息?” “你们俩和好了?” 季寰宇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要是这样他们俩还能和好,这白欣辞简直就是要没救了。 “不,不是的。”白欣辞脸上有些尴尬,她道:“他同意离婚了,我等他安排时间。” 季寰宇有些无语,十分嫌弃地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过日子让人家拿得死死的也就算了,怎么离婚还得等他安排时间。” 简直是不争气。 白欣辞脸上白了一白,她不是故意让司寒夜定时间的。 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 司氏大厦顶楼。 最近的司氏员工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原本就是工作狂的总裁,脸上每天阴晴不定不说。 现在就连家的都不回了直接住到了办公室里。 公事没有忙完总裁不回家,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员工,就只能低头人命加班。 从答应离婚的那天起,司寒夜就用工作麻痹着自己。 他把日程安排的密不透风,生怕自己有喘息的脑子里蹦出来白欣辞的样子。 纵然他想接着工作忘掉所有的烦恼,但人总归不是铁打的。 司寒夜站在一个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凉凉的风窗帘翻飞着。 窗台上站着的人,让司寒夜心脏猛的一缩,面前的白欣辞唇角挂着血。 一张凄然的脸苦笑着看着他。 “白欣辞!” 他听见自己的嘶吼声,想要冲过去抱住她,身体却动不得分毫。 “欣欣……欣欣,你下来,你先下来好不好……” 窗台上的人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苦笑的眼睛留下蜿蜒的红痕。 她的眼泪竟然都成了血红色。 “阿夜……” 那声音极轻好似要随着风一起消散。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 白欣辞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答案,想了好久都没有结果,脚下的红色水痕却越积越多。 她自顾自的默念着,“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呢……” “欣欣……白欣辞!” 司寒夜怒吼的瞬间,那女人抬起头只轻轻瞥了他一眼,转身直接跳了下去。 “白欣辞!” 绷直的脚背直接踹中了桌子,司寒夜猛地抬起头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积压着,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偌大的办公室里连一盏灯都没有开。 摁亮手机:11:30分。 他竟然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白欣辞就算是死也要离开他。 梦里的她质问,她到底欠了自己什么…… 司寒夜也想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肯放手,为什么非要陷在这个名叫“白欣辞”的蛊毒里拔不出来。 “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 第93章 同意了离婚,司寒夜却捏着结婚证不撒手 手机响起的时候,白欣辞正抱着不肯睡觉的珍珍讲故事。 “妈妈是你的电话响了吗?” 灯光昏黄,白欣辞的思绪还停在女儿的童话故事里。 看见手机屏幕几个字的瞬间,她身体僵住,手里的绘本直接掉了下去。 “妈妈,你怎么哭了……”珍珍从她的怀里爬起来抹掉她脸上的泪水。 白欣辞怔愣了一会道:“妈妈,没事,就是有些困,哈欠带出来的眼泪。” “你要再不睡觉,妈妈可就要哭了。” “好啦,好啦,珍珍这就睡。”珍珍扯着被子把自己盖住,眨了眨眼睛说:“妈妈你陪我睡。” “好……” 珍珍已经睡着了许久,白欣辞的眼睛还是一直睁着。 她的大脑空着,里面没有关于司寒夜的任何信息。 整个人却是个放空的状态。 白欣辞本以为跟这个人有关系的最后一夜,她会失眠的睡不着。 但强大的妊娠反应,让她一直睡到天光大亮。 再次睁眼都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 匆匆料理好珍珍之后,白欣辞拦了一辆出租车。 工作日的早晨难免堵车,就算过了九点路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路焦急赶到民政局,一身黑衣的男人已经站在了民政局的大牌子下面。 她远远的看着,此刻对于“离婚”这件事才算是有了真实感。 “你来了……”司寒夜昨夜显然是没有睡好,下巴上还泛着胡茬。 “嗯。”白欣辞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进民政局里面。 不同于结婚时的繁琐程序,办理离婚的速度快的简直让人难过。 表格填写中司寒夜笔下没有停顿,侧眸定定看着白欣辞。 专注神情的眼神,像是要把面前这个人永远印在心上。 白欣辞又何尝不知道他在看自己。 握着笔的手紧了又紧,可还是不停的出汗。 “要不要我帮你写……” 白欣辞的右手仍旧是拿不了东西,司寒夜见她左手用的费力开口询问。 “不,不用了。” “我填好了……”白欣辞逃也似的离开填写的桌子,直接到了办事的地方。 “离婚协议你们二位填写的不同,要不要再重新商量一下。”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提醒。 白欣辞低头,司寒夜的财产分割的部分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上面有公司的股票证券,还有不动产铺面,离婚的赡养费那块更是添上了三千万这样惊人的数字。 而白欣辞对于财产这一块,是只落了一个“无”字。 “你……” 白欣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我……”司寒夜低着头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睛已经全红了,他更了一下道:“我对不起你良多,这是你该得的……” 白欣辞的心里也像是打翻了苦药罐子,一样的苦涩难过。 有好多话想说,却只能生生忍了下去。 她怕说出口了之后,他们又回到过去又成了痛苦不休的纠缠。 “你公司的东西我不想要,赡养费给的也太多,我用不到这些么钱。”白欣辞吸了一口气,拼了命的忍住了眼眶里的泪。 白欣辞忍着眼泪的模样,让司寒夜一秒钟都等不了。 直接上前抱住了她。 他的呼吸很快,过速的心跳透过衬衫穿了过来。 司寒夜鼻息在白欣辞颈间更了一下,他道:“欣欣……我舍不下你……” 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就这么要放手了。 如果不是白欣辞拿死来威胁他……他就算是把她绑了也不可能同意跟她离婚。 白欣辞心知此刻她应该心硬如铁,要说出让司寒夜难受的话。 让他松开紧紧拥着自己的怀抱。 可他的样子像一坛经年的老醋,泡的白欣辞心中又酸又软。 离婚登记处里,司寒夜就这么紧紧抱着白欣辞一动不动。 路过的人虽不禁侧目,能这样抱在一起的人怎么会闹到离婚的地步。 许久之后,司寒夜慢慢垂下手臂。 “好了……”一滴眼泪刮过他的脸上,司寒夜道:“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的。” 话是这样说着,司寒夜的脚却没有分毫移动。 白欣辞身子僵了好一会,才缓慢动了动走向了办理离婚的窗口。 工作人员娴熟的手里,离婚协议、离婚同意书证件东西很快,离婚手续就要办好。 在抽离结婚证的时候,司寒夜低着头手指死死捏着结婚证一角。 不说话,力道也不松一分。 “这位先生,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司寒夜还是低着头,紧绷着的脸上两只眼睛红的吓人。 “阿夜……”白欣辞忍不住抓着了他的胳膊,“你放手……” 司寒夜的身体细微的抖动着,白欣辞刚一侧耳就听他轻声道:“我们就这么一张合照了……” 第94章 他们终于离婚了…… 曾经相爱时,他们跟普通的情侣一样拍了无数合照,但那些记忆甜蜜都随着暴风一样的变故,被撕毁丢弃,就像是曾经年少炙热的他们一样,再也找不回来了。 此时的他就像个执拗的孩子,抱住自己最后的念想死活不肯撒手。 “要不你们二位再考虑考虑,结成一段婚姻并不容易,还是……” 白欣辞站在那里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感到一种无力的麻木。 过往的无数回忆,司寒夜带给他的甜蜜,痛苦,好的坏的,种种情绪像一根根紧密的线,扎进她的心里,拧成一个没有头绪无法解开的死结。 “司寒夜……”白欣辞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她的手搭上了司寒夜手上的瞬间,他的手猛地绷紧,拿着结婚证的手直接收了回去。 “等等……”透明的水滴在鲜红的结婚证上砸落,司寒夜脊背抖了抖,手背颤着抹去上面的水痕。 浓重的鼻音里夹杂着倔强,“欣欣……再等等……” 司寒夜几乎是带着卑微和祈求,来跟白欣辞说的这句话。 白欣辞之前幻想过,他们分开的时候,应该是司寒夜厌倦了自己才会跟她结束婚姻。 她也想象过自己改怎么样的痛不欲生。 却不曾料想过,真到了这一天,因为难过而失态的不是她,而是司寒夜。 办理离婚的人并不多,他们挡在这里,又这样一副神态别的人就去了其它窗口。 司寒夜垂着头好像时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才动了动。 翻开结婚证的内页,里面的人赫然是几年前的他们。 看见的第一眼白欣辞眼中的泪便再也蓄不住淌了出来。 细长手指再两个人的脸上仔细摩挲了几下。 司寒夜低着头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他把照片小心慢慢扣下来,然后放到贴近心脏的西装口袋里。 再一抬头眸色里已经没有了泪光,只剩下眼底一片交织的红线。 “继续……”司寒夜道。 男人挡在她的前面,白欣辞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他闷闷的声音。 “砰砰”两声钢印下去之后。 红色本子上鹣鲽情深的两个人,就变成了形单影只最熟悉的陌生人。 民政局门口。 白欣辞手里拿着离婚证有些晃神。 他们……真的彻底结束了…… 肩膀突然被手搭上,司寒夜站在她身后道:“走,我送你……” 白欣辞身子一顿,并没有跟上已经走出去的司寒夜。 “怎么……”司寒夜苦笑着,并没有回头,“就连最后的一段路,你也不愿意跟我走吗?” 她真的厌恶自己到这种程度了么? 一路上白欣辞都强迫着头转向车外,如果不是走走停停的红绿灯,她以为车里的空气是静止的。 白欣辞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走得这样快过。 还没等她反映过来,车子已经停在了她的楼下。 “阿夜……”开口的瞬间白欣辞自己都楞了一下,她只打算默默这样下车,却在不知不觉中叫了他一声。 白欣辞的视线依旧看着窗外,司寒夜盯着她的后脑,尽管想最后再抱一抱他,却只能生生忍住了念头。 “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嗯……”方向盘被司寒夜捏出声响,安静的车里传来他呼吸急促的声音。 那动静好像是拉满了风箱,再极度的压抑过后慢慢放了出来。 感觉再多留一秒自己就会忍不住转过身再去看他,扣着车门的手动了的瞬间,司寒夜伸出了手去,,白欣辞下了车,他的手只抓住了空气,就连轻轻的衣角边缘都没有碰到。 头顶的太阳虚晃着,白欣辞走的费力,每一步都像是从从前的泥沼中把自己生生拔出。 脚步虚浮间,白欣辞的所有内里都留在了那个名叫“司寒夜”的世界里。 走出来的只有她给自己打造的名叫坚强的躯壳。 进了家门,珍珍蹬蹬的跑过来,仰着笑脸软糯地道:“妈妈,你回来了!” 白欣辞的身体像是刚泄过洪闸,空荡荡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珍珍乖,妈妈有些累……”白欣辞揉了揉女儿的头,脸色有些发白,“你先自己去玩一会好不好?” 珍珍眨了眨眼睛道:“妈妈是肚子里的弟弟让你不舒服了吗?” “妈妈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累了。” 回到卧室,白欣辞把身体靠在门板上,一只手搭在小腹上。 她今天就彻底跟自己两个孩子的爸爸没有关系了。 对于孩子白欣辞自然会倾注自己所有的爱,但是…… 如果将来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的孩子们会不理解她,怪她没有给他们一个健全的家庭。 走出婚姻的虚空,让白欣辞疲累的躺在床上没有多一会,直接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已经完全黑了,客厅里珍珍也自己盖着小毯子睡着了。 白欣辞低头拨了拨遮住女儿眼睫的刘海,稍微有些自责,她只顾着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竟然连孩子的晚饭都忘了做。 把珍珍放在床上,窗外已经风过树梢,整个城市星星点点全都黑了下来。 手搭住窗帘的瞬间,白欣辞整个身体定住。 白天她下车的位置,黑色的轿车一动没动。 第95章 离婚的第一天 街灯萧索笼着他的身影,拉长他的影子,指尖星火明明灭灭,她的那扇窗没有灯光。 司寒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迟迟不肯离开。 或许是对这个难以割舍的人,最后的一点执着和任性。 司寒夜站在楼下,她遮在窗帘的后面。、 曾经她以为,只要这个人说喜欢,一直喜欢,她的就能把余生的所有时光,自己的后半辈子都给他。 可临到头来,却是她先放弃。 心脏的每一根筋膜搅在一起,跟苦痛压抑的心悸不同。 那是一种硬生生的疼。 这个前半辈子融进血液,占据她所有时光的人,被她硬生生的从骨血里剔除。 这就是她该承受的,纵然这样告诉自己,白欣辞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们两个在彼此不知情的情况下,遥遥相望,不知看了多久。 抽痛的小腹让白欣辞无法再陪着他,走最后这一程感情的送别。 她搂住珍珍,眼泪浸湿鬓角最后弄到枕头上,她不知自己有多庆幸,现在身边还有个孩子陪着她。 而同样痛苦难当的司寒夜也许只能硬抗。 白欣辞控制着自己,告诉自己这是她为了这个男人痛苦流泪的最后一夜。 今晚过后,她再也不会过那种连喘气都觉得累的生活。 “唔……妈妈……”浊乱的呼吸让睡梦中的珍珍嘤咛出声。 白欣辞压抑了许久的难过,瞬间决堤,她怕吵到孩子,把被角死死咬在口中。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压制不住的呜咽声。 …… 翌日一早。 白欣辞猛地从下床跑到窗边,晨光熹微中楼下的那个位置早已经没有了留守仰望的人。 “妈妈,你的眼睛怎么肿了呀?”珍珍叼着小汤匙奶声奶气地道。 一夜过去白欣辞眼睛跟个分红的泡一样,“妈妈的眼睛可能是被蚊子叮了。” 珍珍眼睛闪了闪,“真的是蚊子吗?” “电视上说过,哭泣也会让人的眼睛肿,妈妈你是哭了吗?” “……珍珍。” 白欣辞有些无语,从前女儿没出院的时候,就跟个大个娃娃一样哪里都是乖巧的样子。 随着出院的日子越来越长,她的好多天性就开始显露出来。 经常会说一些白欣辞根本就接不住的话。 “笃笃笃”敲门来的正是时候。 她们的家除了季寰宇几乎没有其他的客人。 听见敲门声,珍珍蹬蹬先一步跑了过去,打开门的瞬间惊喜道:“哇!秋秋哥哥!” 白欣辞闻言一愣。 来人正是司寒夜的秘书吴迪。 吴迪看见珍珍眼睛里的光都跳了跳,显然也很高兴。 “珍珍你好,有没有想叔叔?”吴迪笑着在珍珍软软的头发上摸了摸。 “有!”珍珍兴奋地喊了一嗓子。 “秋秋,这是送给我的吗?” 吴迪把手里的芭比娃娃套盒递过去,笑着道:“当然是送给你的。” 珍珍抱着自己的礼物到一边去玩,吴迪略显局促的在沙发上做下,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的文件,推到白欣辞的面前道:“夫人,这是司总渡让给您的股份证券,还有不动产等其他手续。” 在白欣辞震惊的目光中,吴迪又递过去了一样东西。 “这个是司总让我必须转交到您手里,五千万的现金支票。” “您拿到银行直接就可以转存到自己的银行卡上。” “我……” 这些白纸上描绘出来的文字,是一笔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财富。 明明昨天最后的离婚协议,司寒夜也是按照她的写的。 作为提出离婚的那一方,她是净身出户。 “怎么会是这样……”白欣辞小声念了句。 吴迪明白她在说什么,解释道:“是这样的,司总在昨天之前就已经以配偶的合法身份,着手办理了这些手续,而且……” “而且就算是司氏这样的财团短时间拿出这样多的原始股份,和基金证券也是不容易的。” 五千万对于司寒夜的资产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他给白欣辞的赡养费里面,最值钱的就是这些看不见的隐形资产。 司寒夜这是要把她的下辈子都赡养了么? 白欣辞现在很缺钱,不管是珍珍的病还是两个孩子将来的教育扶养,这些都需要钱。 “这些我不能要……”白欣辞道:“或者说我不能全都要。” 似乎是早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吴迪淡淡地道:“夫人,我的职责是把司总的指令传达到,至于……” “赡养费您不收,或者是觉得太多,那这些都我都做不了主,需要要您当年和司总去谈。” 他们都已经离婚了……白欣辞就再没想过,还会有再见到他的那天。 吴迪的话说的很明白,他就是个办事的,其它的事情一概都要去找司寒夜。 她的前夫。 正事说完了,吴迪的脸僵了僵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红,他看了眼卧室门口 “夫人,我想陪珍珍玩一会可以吗?” 白欣辞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如果说吴迪之前对珍珍多加照顾,那可能是因为她是司寒夜爱人的缘故。 那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而且刚刚吴迪完全是一副公式化的语气。 “是这样的,夫人……”吴迪顿了顿,他的脸让白欣辞盯的更不自然了。 “白小姐。”吴迪改了口,换了一个更为贴切的称呼,“是这样的,我的妹妹,亲妹妹,跟珍珍长的很像。” 吴迪的语气里带着让人忽略不掉的遗憾,“她的身体状况跟珍珍一样,只不过……” 剩下的话他没说,白欣辞就已经听明白了。 吴迪这是把珍珍当成遗憾在弥补疼爱。 “可以的。” 白欣辞同意的话音刚落,吴迪的笑意就直接露了出来。 他道:“白小姐,您跟司总之间的事情,我作为下属本不应该说什么……” “但是司总他真的很在乎您……” 在乎……她又何尝不知道司寒夜在乎自己。 他好像是个从来都不懂爱的人,打着爱的名义,困住她,肆意伤害践踏。 在察觉到白欣辞不肯在继续包容他,为非作歹了之后。 才知道后悔。 忏悔的话叫他说了一箩筐却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她。 “司总最近都在公司。”吴迪看了看表道:“你这个时间过去的话正好可以看见他。” 要去司氏找司寒夜么…… 第96章 离婚后的第一天2 司氏集团大堂。 “您好女士,请问您跟司总是的什么人,我们这边做好来访记录后,会转达秘书室……” 前台礼貌地询问着。 来这里的一路上,白欣辞都护着包里贵重的要命的东西。 她不是不需要钱。 也不是圣母到,想把司寒夜给的东西全部都退回去。 司寒夜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几乎能抵得上曾经白家几年的营业额。 怀璧其罪,羽翼不够丰满的时候就拥有这么惊人的财富,白欣辞不想自己的生活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我……我姓白,是司寒夜的朋友。”白欣辞配合道。 一天之前,她还是司氏这个庞大的金融帝国的夫人。 没离婚之前,白欣辞来这里找司寒夜,满心喜悦的把精心准备的午饭递过去。 司寒夜不是没让她上楼,只是他眼神中的冷意,瞬间让白欣辞手里的午饭变得上不去台面。 那匆匆的一瞥之后,直到天都黑了下去,白欣辞都没有在总裁办公室里再见到过司寒夜。 只是在离开司氏的时候,电梯拐角处的垃圾桶见到了自己辛苦忙碌了一个上午的东西。 关于这个地方为数不多的回忆里,几乎没有那段是稍微愉快一些的。 登过记之后,白欣辞坐在那里。 其实是有些后悔,她怎么就一时脑热,把珍珍留给了吴迪自己跑来找司寒夜。 踌躇的脚略带不安地点着,前台的方向也没有任何动静。 正在白欣辞纠结,她要不要起身立马走掉的时候。 忽听一声:“白欣辞?” 白欣辞睫羽睁大,稍微的惊讶过后淡淡道:“嗯,你也在这。” 如果是以前的白欣辞,见到自己不安于室的姐姐,又来到自己丈夫的公司。 肯定又会暗自心伤难过。 现在她虽不敢说已经彻底把司寒夜放下,但看见出现在这的白梦甜也能轻轻一笑放过自己。 “你……”白梦甜带着口罩和黑色超大眼镜,整张脸都被遮的严严实实,身上着装也是连一块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白梦甜的声音有些嘶哑,“你是想要上去找寒夜吗?” “不是的。”白欣辞突然之间打消了就这么贸然去找,昨天刚跟她办过离婚手续的前夫。 从前妖娆跋扈现在在白梦甜的脸上,几乎看不见多少,她甚至善解人意地说:“要是……你上去有困难的话,司寒夜的办公司我可以送你上去。” “真的不必了。” 白欣辞错开一步,转身欲走,一只手臂拦在她的身前,白梦甜道:“难得见一次面,找个地方坐坐、” 审视的目光在白梦甜的身上来回扫了扫。 白梦甜的变化好像不止,不像从前那样,整个人消瘦得厉害。 口罩耳后的皮肤也好像有青紫的痕迹。 白欣辞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就点了点头。 司氏附近的商场里。 白梦甜在咖啡厅的包间里,摘掉脸上的墨镜和口罩。 对着白欣辞震惊的眼神,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她可能是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让普通的微笑变得有些吓人。 “你……”白欣辞从没见过这样的白梦甜。 在她的印象里白梦甜从小争强好胜,容貌姣好的脸向来都是她最看重的。 “被打的。”白梦甜苦笑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我当年对你妈妈的事情,三缄其口觉得痛快,现在真的遭遇了才知道……” “拳头落在身上的时候是真的疼啊……” 热烫的咖啡送进嘴里,她的神色痛苦了一下,道:“你说怎么明明都是人,却有的像魔鬼呢?” 白梦甜的脸上青青紫紫,眼睛上肿的只够衔开一条缝,那样触目惊心的伤口得是多么丧心病狂的人才能下得了手。 “是……”这样的伤势让白欣辞的指尖都凉了,她声音抖动着说,“是他们?”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呢?” 白梦甜掀开自己的衣袖,上面青紫色的血块斑驳一片。 “你肯定要说我什么不报警?” 白欣辞的目光像是钉在了那些伤痕上,她不可抑制的想到,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是不是也常年留在她的妈妈身上。 “呵~”白梦甜轻笑了一下,像是自嘲,“我倒是想啊,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他们去死。” 她不急不缓的说着,硬是把恨生生溶解,只是为了自己能有希望的活下去。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他们就像是嗜血的蚂蟥一样,你以为能躲得过……那只是一时的……” “我是个演员,可能你们都觉得我爱慕虚荣,就喜欢抛头露面在人前。”白梦甜看着白欣辞眼角泛着晶莹的光晕。 “我……”白欣辞很想说她没有,可是她们薄的可怜的姐妹情,早都随着当中夹着的男人随风散个干净。 白梦甜倒了一杯咖啡送到白欣辞跟前,继续道:“你们都以为我是个空有外表的花瓶,其实很奇怪,这些话我见到了其他的人根本说不出来。” “你就忍忍。” 白欣辞捧着热热的被子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她被白建刚那两父子找到。 他们会对自己做什么,会对珍珍做什么。 她又该怎么反抗。 “你真的没想过报警吗?” “想过啊,连杀了他们我都想过。”鲜红指甲划过杯子带出刺耳的声音,白梦甜恨恨地道:“我连水果刀都买好了……” 狭小的缝隙中,恨意被水雾遮住,白梦甜忽然把头伏在了桌子上,闷闷地道:“可是我还想活着……” “我不知道当年的阿姨,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是怎么承受着日日的羞辱、殴打。 这种煎熬着的日子,她根本一天都承受不住,白梦甜的肩膀轻微的耸动着,“我是个演员,我是个在娱乐圈生存的人,如果被人爆出来我有个这样变态的父亲和兄长……” “还有我私生女的身份。” “他们手里,押着我陪酒的那些照片……” 第97章 离婚后再遇司寒夜,他已经谈婚论嫁 “这些当中的那一样拿出来,我都后半生就都毁了。” “那你……”白欣辞捏着胳膊的手紧了紧。 推己及人这种事,没有人能真正做到。 人和人之间对于彼此的遭遇能做到三分理解,那都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白欣辞根本就说不出,那你怎么就任由他们暴打霸凌你,你为什么不反抗的话。 是个人都会有苦楚。 如果易地而处,换做是她。 白欣辞觉得自己不见得能做出比白梦甜更好的举动。 “你……有没有去医院里看过……” “没有,像我这样子又怎么敢去医院呢?” “就连私人的医院也没去吗?”到底是连着一般的血脉,白欣辞还是没忍住关心。 白梦甜轻飘飘一笑,“也没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想带着这些伤,想让这些时刻能让自己的疼的东西留在自己身上。” “那你怎么会在……” “怎么会在司氏?” 白梦甜道:“我所有的积蓄早都被他们掏光了,根本就拿不出钱来添他们的无底洞。” “来司氏借钱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你说我的是不是很可笑,娱乐圈是多么鱼龙混杂的地方,明明有那么多的商人老板,只要我肯点头他们随便一个都能拿个几百万出来。” “可我就是不愿……” 白梦甜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泥泞一片,她道:“我是私生女,我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听说过。”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应该去坚持那些太过奢侈的东西?” 白梦甜的母亲是三线城市舞女出身,这白欣辞倒是知道一些。 只是不知道,她对于自己母亲的过去,竟然纠结的这样深。 “你来我的家……我给你的伤口上些药” 她也不知道把这样一个曾经毫无底线伤害过自己的人,领回家到底是不是错了。 可被一时善意占据的心,已经让她没经过思考就开了口。 “去你家?” 白梦甜显然有些诧异。 她对白欣辞倾诉这些,根本没有要她可怜的意思。 只是同是一片树荫下成长起来的孩子,看见了同类总是忍不住掀开自己的伤疤,让对方看一看。 “寒夜他……” 白梦甜想解释,自己现在根本无暇去跟白欣辞抢丈夫。 咖啡已经凉透,白欣辞没有再听她继续说下去。 径自站起身,向外走去,她不管身后的白梦甜到底来不来。 她对于这个姐姐能散发出来的善意也就仅限于此了。 绑着纱布的手垂在身侧,跟在身后的白梦甜突然道:“刚才没瞧见,你的手怎么了?” “啊……没怎么受了一些小伤而已。” 白欣辞抬起手,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想起,花棚倒下的瞬间司寒夜声嘶力竭的样子。 “寒夜,你们年轻人怎么走的还没有我一个老人家快……” 耳朵里响起熟悉的声音,白欣辞恍然中,迎面的人就来到了近前。 苏茹面上有些尴尬,只是普通的逛个街而已,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最不该碰上的人。 “阿姨,寒夜哥,要不要我们换一家。”梁以涵之前一直挽着的手,这次换到了司寒夜的臂弯上。 她娇柔的声音,若无旁人的亲昵,都让白梦甜十分意外。 “白欣辞……” 虽然白欣辞从对上苏茹的目光开始就低着头,没有看见司寒夜,但她就是感觉到有一束目光锁定着她。 “走,姐姐。” 白欣辞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许久没有过的称呼。 黑色墨镜下的眼睛震惊了下,白梦甜很快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一丝淡甜的香味传进鼻腔,那应该是梁以涵身上香水的味道,幽暗的室内连司寒夜的影子都没有投注在她的身上。 在她身边的就是自己曾经的丈夫,自己挚爱过的人。 是自己先放手的……白欣辞始终低头,在心里默念着劝自己。 已经擦身而过的瞬间“白欣辞……” 又轻又悄然的声音响起,那一刻白欣辞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她猛地回头。 那人却没有回头…… 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连过度紧张的呼吸都以为是他在喊自己的名字。 一天之前,司寒夜也是这样的背影,对她轻声哀求,“欣欣……再等等……再等等,等等再离婚。” “白欣辞,我舍不下你……” 白欣辞木然的走着,过度失神根本忘记了看路。 “小心!”身后一声惊呼。 倏地一下子,服务生托盘里所有的饮品一下子全都撞到了她的身上。 拽住他的男人,下意识的把她护到了自己的怀里。 滚烫的、冰凉的液体撒了他们一身。 “寒夜哥!”梁以涵的叫声,苏茹的喊声。 在这一刻全部被隔绝在外。 白欣辞与他的距离,近的能清晰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力度。 “阿夜……” 熟稔的热爱过的称呼已经出口,白欣辞想收回都来不及。 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表示。 可司寒夜却没看他一眼,仿佛刚才只是最自然的本能反应。 手臂放开之后,司寒夜片刻不留的转过身去,搭着梁以涵的肩膀沉声道:“走。” 他们已经分开了…… 白欣辞看了那背影之后也转身向外走去。 咖啡厅开关的瞬间,司寒夜转过头,眼底的部分全部都红了。 白欣辞,你以为我还爱着你是不是,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想让你喜欢上我的人…… 曾经年少痴缠,司寒夜以为那样就是天长地久。 可是都是错的,不知是他们之间谁的错,还是老天爷的错。 司寒夜一直以骄傲的姿态在这世间存活着,他把自己的真心捧到了白欣辞的面前,却终究没有留住她。 是他自己亲手,把这个女人根植在自己的心上。 现在是时候该让他亲手把这根,扎根已久的刺拔掉。 “寒夜,别看了。” 苏茹叹了叹道:“已经分开了,就放手。” “趁着以涵的肚子还没有大起来,该商量一下你们结婚的事情了。” 第98章 离婚之后,司寒夜道,我以后都不会再结婚了 “寒夜,别看了。” 苏茹叹了叹道:“已经分开了,就放手。” “趁着以涵的肚子还没有大起来,该商量一下你们结婚的事情了。” 梁以涵目光紧紧盯着司寒夜,她盼着嫁给这个人已经陷入到没有理智,没有底线的疯魔里。 终于等到了他离婚的这一天。 梁以涵没来由的有些恐慌。 她心里极为明白这个人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 能用的手段几乎都已经用了,如果司寒夜再不应答娶她,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我以后都不会再结婚了……” 司寒夜沉声,眼睛里全是对刚走掉的那个人,还未散去的情绪。 男人决绝的回答,让梁以涵身子晃了晃。 刚刚他们还在一起,她的手挽着司寒夜的胳膊他也没有拒绝。 怎么一转头,他就能绝情成这个样子。 梁以涵明白过来,之所以司寒夜肯让她接近,大概是因为当时白欣辞那个女人就在不远处。 “寒夜!” 苏茹急了,他们司家的长孙怎么能是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子。 就算他们日后离婚,都要过现在让梁以涵未婚生子。 更何况梁家的财势地位根本不输他们司家。 本就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司寒夜怎么就不能同意。 “以涵跟你一起长大,要比那些不知根底的女人好上多少倍。”苏茹道:“妈,不明白你为什么执意不肯同意跟她结婚。” “我说过,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白欣辞。” “可你们已经离婚了!” 从小被捧着长大,想要的东西几乎不用自己来说,只要一个眼神,就会有人捧到眼前。 可面对这个人,她就算是放弃了尊严,舍掉了女子该有的矜持都没有换来过一丝怜惜。 一声憋不住的怒吼过后,梁以涵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眼泪,道:“寒夜哥,你怎么会这么狠心,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要估计一下你的亲生骨肉。” “亲生骨肉?” 司寒夜嗤笑一声,目光冷冷的瞥着她的肚子道:“这么一块还没成型的血浆,你以为我会在乎。” 若不是心底还有一丝道义在,司寒夜都想亲手除掉这么块碍眼的东西。 如果没有梁以涵,没有让他百口莫辩的那一晚,还有这个到底是不是他的种的孩子。 他跟白欣辞之间的裂痕根本就不会那么重。、 他们也不会最终闹到离婚的地步。 “寒夜哥……你在说什么?” 梁以涵脸色霎时间难看,连身子都往后缩了一缩。 “司寒夜!”苏茹拔高了的嗓门,就俩包间外面都能听的一清二楚,“那是你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会对你没出世的孩子说出这种话。” “你难道不怕,以涵她对你心寒吗?” 梁以涵的脸上作何表情,司寒夜根本没兴趣去看。 他站起身,冷冷地道:“心寒?” “呵~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司寒夜!”苏茹被自己儿子气的浑身发抖,已经轮出去的巴掌,被梁以涵赶紧抓住。 包间里面气氛凌乱,司寒夜极其厌烦地说道:“妈,我昨天刚跟白欣辞离婚,你今天就逼着我娶不喜欢的女人。” “妈……从前我总觉得不管怎么样,我的母亲至少是懂我的。” “却没想到,您现在也变成了这样……” “婚,我是不可能结的,不管是跟她还是别的人,有一个孩子跟有多少个您的孙子,我也不在乎。” “要是您实在觉得跟梁家没有办法交代。” 司寒夜大步迈到门口,在关上房门的瞬间道:“您自己把她娶了!” “司寒夜!” 身后响起杯盘碎裂的声音,司寒夜脚下一步没停大步向外走去。 “阿姨……”梁以涵捂着脸崩溃的跌坐在椅子上。 前二十多年,司寒夜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这个当妈的这样忤逆过。 苏茹面若寒霜,拍了拍梁以涵的背道:“以涵,寒夜他只是一时还没走出前妻的阴影而已。” “你放心,我肯会让你成为司家的儿媳,你的独立的孩子也一定会是名正言顺的司家大少爷!” 出了咖啡厅之后白欣辞她们俩相顾无言走了一会,白梦甜道:“你跟寒夜?” “我们离婚了……” 白梦甜目光震惊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离了……?” 在她的印象里,司寒夜跟白欣辞这两个人就是绝对的怨偶。 这种伤心伤肺,两败俱伤的关系纠缠上半辈子都算是少的。 他们怎么能离婚呢? 她不禁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对司寒夜的妄念,还有刚刚那个一看出身就不俗的女孩子。 白梦甜道:“你不是在开玩笑,你跟他怎么可能离婚?” “是……司寒夜有了别的女人吗?” 为了能有个下半辈子的依靠,和享用不完的钱财,白梦甜在司寒夜哪里用尽了手段。 就算是喝醉了,司寒夜口里念着的也是白欣辞的名字。 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段位的女人,竟然能把他们羁绊这么深的夫妻拆开。 威风掠动白欣辞的发丝,她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失去婚姻,失去爱人的痛苦与难过,她淡然地道:“不是……都不是。” “是我们继续不下去了而已。” 不管那一晚上司寒夜跟那个女人有没有发生过关系,亦或是梁以涵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司寒夜的。 现在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要回家了,你还要来么?”白欣辞问道。 白梦甜的脸都被遮的严实,有些看不清表情,但话音里自嘲的笑意,却听得真切,“不了……我今天还有试镜要去。” 她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哪里的试镜还敢去。 白欣辞没有去拆穿这维持面子,拙劣的谎话,轻声道:“随你……” 刚招手停下一辆出租车,白欣辞打开车门的时候,就听白梦甜道:“珍珍……” “珍珍,她还好吗?” 第99章 孩子知道了她的生父是谁…… 老旧的楼道里,白梦甜跟在白欣辞的身后,当站在他们略微逼仄的房子里时。 白梦甜才对他们两个终于离婚了这件事有了切实的感受。 “你先做。” 白欣辞招呼白梦甜坐下,环境简陋也没有让她,在曾经的情敌面前有半分难堪。 小卧室改成的书房里还能听见珍珍跟吴迪高兴的欢笑声。 男人的笑声,让白梦甜脸上裂开一瞬。 原来他们离婚不光是因为司寒夜对别的女人动了心。 就连一直痴心的白欣辞家里也有了陌生的男人。 人的幻想基本来自于对自己有利的出发点。 即便白欣辞动了善念,白梦甜孤立无援也被这一丝温暖吸引。 但她还是忍不住,设想如果今天站在司寒夜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自己的话…… 那白欣辞自己都已经出轨,并且有了新的感情。 司寒夜已经是单身,她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东西。 “屋里的是珍珍和吴迪……” 白欣辞说完之后,好一会白梦甜才反应过来,司寒夜的秘书好像就叫吴迪。 “你跟吴迪……”白梦甜震惊道:“你跟他……?” 本来已经五颜六色的脸,这下变得更加难看了。 这么一瞬间,白欣辞有些想把这个大脑空空的女人,给撵出去。 “吴迪只是很喜欢珍珍……” 白欣辞无语至极的白了她一眼。 “先闭一下眼睛,可能会有一点疼……”白欣辞举着带药的棉棒道。 白梦甜脸上的伤口处理过后,白欣辞道:“你身上的要不要跟我来房间处理一下。” 白梦甜带点了点头。 进了卧室,衣服脱下之后,雪白的皮肤上,胳膊,后背,满布淤青,白欣辞举着打算上药的手都停滞了。 这些伤口,单单只是看着白欣辞就觉得疼。 她更是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场景,多久的折磨才把一个好好的人打成了这样。 冰凉的棉棒接触手上皮肉的瞬间,白梦甜身子抖了下。 察觉到白欣辞动作停下,她道:“你继续,这点疼比起那个时候差远了。” “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一直忍受下去?”白欣辞道:“如果报警会对你的事业有影响,那我来,我来报警!” 这两个放火害死她母亲的人,如果不是杀人犯法,白欣辞都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 “报警?” 白梦甜道:“他们已经躲了这么久,除了他们想来弄死你,想要找到他们哪有那么容易,要是早就能找到,我也不会被他们弄成这样。” “那你就任由他们这么威胁你下去。”白欣辞直言道:“你可以一次两次的跟司寒夜借钱,但借来的总归是借不到的那天。” 白欣辞现在手里虽然有花不完的钱。 但那两个人间牲畜,她是一个钢镚都不会给。 “能拖一天是一天……” “倒是你……” 白梦甜想说的话,她明白,这两父子之所以没有找到白欣辞的头上,就是因为有司寒夜的关系在。 现在他们离婚了,找到她头上是迟早的事。 白欣辞思绪里想了许多种办法,好像只要在这座城里,她就根本没有办法摆脱被魔鬼缠上的处境。 “好了。” 白欣辞放下她的衣服道:“药已经上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在这了。” 一时脑热的善意过去,白欣辞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她们两个之间,能这样和谐的待了一下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白梦甜也懂得自己在白欣辞的家里根本不受欢迎。 “嗯,我先用一下洗手间就走。” 白梦甜刚关上洗手间的门,吴迪就领着珍珍从书房出来了。 “妈妈!”珍珍高兴地道:“这是秋秋带我拼的拼图。” “嗯,拼图很漂亮,珍珍好厉害!”白欣辞笑着把拼图拿在手里。 天色已经晚了,吴迪准备离开,他道:“白小姐,抱歉在您家叨扰这么久。” “您今天见到司总了吗?” 司寒夜白天冷漠的模样,让白欣辞下意识摇了摇头。 吴迪道:“白小姐,您觉得司总给您的资产过于庞大,其实则不然,司总做事一向不会冲动,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珍珍的病情离不得钱,五千万虽然听上去很多……” “但是对于您来说,也未尝不是下半生的保障。” 司寒夜偏执暴躁,骨子里就刻着凉薄。 纵然白欣辞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都是真的。 在最后的时候也把她下半生的后路也安排好了。 但这个男人带给他的只是最后的感动而已。 感动的分量再深,也不足以让她再去过从前那样的生活。 白梦甜再出来的时候,吴迪已经离开了。 她脸上带伤,虽然辨不清表情,但眼神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司寒夜给了你五千万的赡养费?”那声音里竟带着隐隐的惊喜和激动。 一个人本性怎么可能轻易转变,她怎么就轻易的把白梦甜领回了家。 白欣辞嘲讽着笑了下,冷冷地道:“他给了我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没有什么事就从我的家里离开。” 和谐了一下午的气氛,就被这带着巨额金钱的几句话打破。 白梦甜的视线透过狭小的眼缝,盯着白欣辞,像是从没见过她一样。 “白欣辞,我突然觉得……你这个人的心也挺狠的。” “我不管你想说什么。”白欣辞冷声道:“都请你尽快从我家里离开。” “珍珍是司寒夜的女儿,他不知道。” “还是说司寒夜他不肯相信?” 白梦甜出口的瞬间,珍珍突然抬起头看着白欣辞,小小的脸上尽是探究。 “白梦甜!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赶紧……” 白欣辞突然苍白的脸,似乎印证了白梦甜所想。 “是不是司寒夜他宁可相信,五年前那晚陪了他一晚的人是我,都不肯相信那个人会是你?” 白梦甜接着道:“我忽然发现你们都好可笑,他不肯相信,你就不解释?” “如果……如果将来司寒夜有那么一天,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他该有多悔恨啊……” “悔恨自己丢掉了老婆,没护住自己重病的孩子” “你一个人受够了婚姻,拿着司寒夜花不完的钱轻飘飘的抽身就走,然后把终身都没办法偿还的悔恨留给了他。” 白梦甜的表情突然变得凶悍,她道:“白欣辞,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狠心的一面。” “她狠心……” 为了维持这段婚姻,白欣辞无数次解释,无数次求司寒夜相信自己。 她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几乎就要把性命都填了进去。 白欣辞嘲讽道:“我跟司寒夜离婚了,不是正和你的意,你以前不也总像苍蝇一样往他身边凑,这些心疼他的话,你不如当面说给司寒夜听,在我面前说根本没有必要。” “我经历的事情,你没有参与过。” “你没有任何资格站在我的家里,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滚出去!” “立刻!马上!” “砰”巨大的摔门声过后。 珍珍眼睛里汪着水,看着白欣辞道:“妈妈,大坏蛋不是我的姑父……” “他是我的爸爸对不对!” 第100章 离婚之后,没有了她的家里空荡荡…… 别墅外面树影绰绰,城市在黑夜中静了下来。 屋子没有开灯,司寒夜低着头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张二寸红底照片。 光影晃动照片上折射出银色的光线。 那是一枚戒指。 司寒夜并没有去看照片上的那张脸。 任由自己大脑放空,空洞洞地坐在那里。 房子里的一景一物,还是熟悉的样子,司寒夜觉得这房子空。 太空了。 空的就连他的呼吸都带着回音。 夜色已经很深了,司寒夜却毫无睡意。 离婚过去这么些天,他一直用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一天又一天地拖着,就是不想独自一个人再面对这个已经没有了她的屋子。 趿拉声响起,司寒夜随手捡起茶几上的东西。 指环太细。 卡在无名指的关节上。 拇指在戒指上面捻了捻,已经摸不到当初白欣辞留在上面的血液。 小小的圆圈最后的归处是他的小指。 有些紧,但司寒夜却很心里略微有一些舒坦。 紧紧的力道,好像白欣辞还在身边一样。 一楼的保姆房被打开。 那张窄小的床,连司寒夜的脚都盛不下。 可他感觉很踏实。 呼吸沉重,他埋头进枕头里细细密密的嗅着,快要散去的味道。 好似瘾君子那般,闻到一丝气味不觉满足。 还想要更多…… 白欣辞在那么多个日夜都睡在了这张床上。 她都当时都在想些什么呢? …… 朝雾散去,城市重新启动开启喧嚣。 司寒夜一如既往出现在会议室里,铠甲一样冷硬的脸庞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司氏总裁的,带着一身的露水,从大学校园里的明月湖站了一整个清晨。 “司总……”会议结束后,吴迪道:“您吩咐过的东西我已经送到了白小姐的手上。” 司寒夜脚步停滞。 “白小姐。”现在连称呼这种最简单的符号,都已经撤下去了么。 “嗯,我知道了。”司寒夜冷冰冰的回答,好像根本不在意。 吴迪却道:“白小姐,她觉得您给的赡养费,金额过大,我告诉她……” “只要她来司氏,就一定会见到您……” 走在吴迪身前的司寒夜猛地回头,眼神里带着些凶狠。 “你的意思是,我不光给了她,还要在这里一刻不落的守着,等着她来找我?” 吴迪的脸色变了变,司寒夜睨着他继续道:“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很可怜?” “抱歉,司总我并没有这样想。”吴迪低下头去,有些责怪自己多嘴。 “你最好没这么想!” …… 自从被司寒夜不留余地的拒绝后。 梁以涵就再也没见到过司寒夜的人影。 就算她整日以司寒夜未婚妻的身份跟苏茹待在司家老宅。 确仍旧,见不到人无计可施。 “喂……”司家老宅无人的阳台上,梁以涵手指夹着雪茄,拧着眉听着那边的动静。 “小姐,司总跟那个女人离婚之后,她们就再没见过面。” “而且,司总最近的工作好像非常忙碌,司氏大厦我们进不去,但他出了昨晚回到他自己的别墅外,几乎没有外出过。” “嗯……知道了。” 梁以涵深深吸了一口,浓白的雾气慢慢散开,露出她那张看似清纯的脸。 电话刚要挂断,就听那边的人道:“小姐……” “有个跟那个女人有关的消息……” 梁以涵转过身,背后晒着太阳,凤眼危险微眯,“什么消息。” “白氏……白氏父子回来了。” “前几天我们发现那个女人的姐姐白梦甜,出现在那个女人家里,顺藤摸瓜查到她在到处借钱。” “而且那些钱最后都汇入了一个账户……” 白氏父子回来了? 梁以涵唇角来了兴致般勾了勾,“去找到他们。” “小姐……他们藏的很深,我们想找到他们恐怕很难……” “我不管!”梁以涵突然大声起来,纯净的脸上突然狰狞起来,“你去找!” “找到他们,跟他们说白欣辞那个贱人已经跟司寒夜离了婚,而且司寒夜给了她绝的财产!” “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失去了最后的依仗,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梁以涵从小躺在富贵窝里长大,司寒夜给白欣辞的赡养费,连她都感到吃惊。 明明……明明他们都已经离婚了。 司寒夜竟然还会给她那么多的东西。 梁以涵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输了,哪里不如那个女人。 她突然间的失态,让电话那边的顿住。 “小姐……”那人犹豫着道:“试管婴儿已经准备好了,您还是个没有过任何经验的女孩……”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手术安排了好了提前通知我!” 雪茄燃烧到一半,梁以涵低头看着那烟圈袅袅上升,然后病态的笑了笑。 不就是孩子么? 那个女人能生,她有什么不能。 不就是性格温顺,低眉浅笑么。 玻璃反射出梁以涵的脸,她笑着,好像与生俱来就是那样温柔的人。 “司寒夜……” 梁以涵的手指伸了出去,在那影子上抓了抓,“你看我这样像不像她。” …… 司寒夜把自己沉浸在工作里,非必要不出司氏大厦半步。 但总有一些他避都避不开的工作,等着他去做。 比如去东城的那块地。 司寒夜怔怔的看着设计院的大门。 明知道她为了躲避自己请了假,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期待却还是不听话的从心里生出来。 “司总,这是这次参加比稿的整体初稿……” 只不过两月没见,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几乎已经完全变了样。 司寒夜虽然还是面容冷淡,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衬衫下坚硬的骨头透过布料突出骨骼形状。 他好像瘦了很多。 连以往锐利的目光都变得漠然没有感情。 城东的那块地是个引子。 他让司寒夜想起,监控里白欣辞鬼祟小心的模样,也正是这块地让他们濒临深渊的感情再也回不去。 那场熊熊大火,好像一直都住在他的脑子里。 只要一点引线,就能不合时宜的把那把焦骨,白欣辞绝望嘶吼的样子拉到他的眼前。 司寒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投入近工作里。 设计稿一张张翻阅,司寒夜瞥见熟悉的笔触,抽出来仔细瞧了瞧。 那张纸上的设计理念,建筑物的形状规划,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眼睛。 “院长,这个是……” 老院长看了眼,神色有些不自然。 “这个就是之前设计过航站楼的设计师画的初稿……” “扶摇?” 司寒夜有些吃惊。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跟他在精神上高度共振的人。 “您不是说她不愿意露面。”司寒夜道:“怎么现在又来参加比稿了。” 白欣辞离婚的消息,老院长听说了一些。 满布细纹的眼睛瞅了瞅司寒夜,有些遗憾地道:“她最近缺钱……” “缺钱?”司寒夜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他道:“我记得曾跟您说过,只要是关于这个人……不管是她的困难也好,其他的也好,只要有需要司氏的地方,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老院长,看着司寒夜眼神饱含深意,久久之后,他悠悠道:“她最近离婚了……” “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她的丈夫好像对她很不好……” “她结婚了?”司寒夜有些诧异。 司氏集团能有如今的规模,虽说司寒夜的精准的目光和胆魄占很大一部分。但如果不是当初了有了扶摇的设计稿为基石,他就算有通天只能也司家也不会有今天的规模。 “院长,其他的稿子都不需要了。” “司氏的设计要只要这个标准的……”司寒夜的手指在黑线勾勒的纸上点了点。 司寒夜还沉浸在那个叫“扶摇”的设计师,带给他的震惊中。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司寒夜走着路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 那人跟踪的法子并不高明。 踢踏的脚步声和闪动的影子都把他出卖得一干二净。 司寒夜拧着眉走到拐角处站定。 对上的却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好像多了许多的渴望。 第101章 女儿问自己的生父,你知道我的爸爸是谁吗 “烦人精,你怎么在这?”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司寒夜的心却紧了起来。 上次见这个孩子。 她还是病危的状态。 小小的脸上,苍白好像从未褪去过。 她出现在这,是不是……白欣辞也会在这。 跟踪被突然间抓包,珍珍吓的身体一哆嗦。 扭过身抬脚就要走,却被人拎着衣领定在了原地。 “放开我!” 这孩子只要对上司寒夜就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憋闷压抑了许久的胸腔突然开阔起来,司寒夜罕见地笑出声,“乱动什么?” “害怕我把你卖了?” 一大一小不对付由来已久。 司寒夜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毛病,却见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珍珍鼻头红着,倔强的看着像一座山一样高的男人。 “大坏蛋……” 带着哭腔的三个字,一点也没有之前的顽皮挑衅。 司寒夜登时一愣,这孩子怎么说哭就哭。 “哎,烦人精你怎么说哭就哭……”司寒夜眉心皱起来,身上冒出来这些日罕见的生气。 珍珍撅着嘴,好像受了无尽的委屈,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在地上。 “大坏蛋……” “你能抱一下我吗?” 突然间的哭泣,让司寒夜终于在她的身上看见了点,女孩子该有的娇气。 他心头软塌了一块,当时弯腰把珍珍抱了起来。 还是这个从未有过的高度,珍珍小小的胳膊勾住司寒夜的脖子。 把头靠近司寒夜的脖颈,一下下小幅度抽泣着。 司寒夜让她就这么哭了一会才道:“怎么了,烦人精……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珍珍抽了抽鼻子,另一只胳膊却环住了他使了使劲。 “大坏蛋……” “你知道……我的爸爸是谁吗?” 司寒夜身子猛地顿住,他的心脏猛地疼了一下,好像有人在他的心房上敲下了重重的一拳。 白欣辞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已经跟姓季的朝夕相处了么? 怎么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你的爸爸……”司寒夜很怕那句话伤到,珍珍幼小的心脏,他道:“你妈没告诉你是谁吗?” 珍珍知道大坏蛋就是自己的爸爸很多天了。 她不敢多问妈妈。 只要她一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会变成“姑父”她脸上的笑就会突然消失。 有好几天,她都看见妈妈都在偷偷的哭。 妈妈以为她不知道,但她很多次半夜都会被她抽泣的声音吵醒。 是大坏蛋欺负了她吗? 可是她也好想跟其他的小朋友一样有爸爸…… “妈妈……”小小的孩子根本不会撒谎,只把之前妈妈教她的话复述了出来,“妈妈说爸爸他走了,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司寒夜心上一震。 对于逝去的人,大人能够想到敷衍孩子的大概就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难道那个人不是季寰宇,是个已经死了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的男人? “妈妈还说……还说爸爸他很爱我……” 珍珍抬起头,一刻晶莹的水珠挂在眼底,她轻声询问,“大坏蛋,你说爸爸他是不是真的爱我……” “妈妈她是不是不会骗我的呀……” “……”司寒夜这辈子就没怎么干过安慰人的事。 此刻却要安抚这么小的孩子,他有些不自然地道:“你妈妈肯定不会骗你的。” 对于这个孩子,司寒夜的内心总是很复杂。 他从之前一味的拒绝,到后来不愿意到愿意接受。 再到现在他竟然生出来诡异的一种熟悉感。 好像跟个小烦人精哪里有说不出的关联。 有孩子在的地方,妈妈肯定不会离得太远。 司寒夜刚被珍珍弄得失神。 这些天折磨得他吃不下,睡不着一味沉浸在过去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珍珍!” 转过身。 白欣辞的脚步停住,她脸上挂着跟司寒夜一样的诧异。 短暂的出神过后,白欣辞扯着唇角道:“把孩子给我……” 第102章 就算是离了婚,他还是有本事伤她 司寒夜身形定住,所有的目光都锁定在她的身上。 珍珍还挂在司寒夜的身上,白欣辞伸出手去接,往常很听话的孩子,这会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倔强的抱着她的爸爸不撒手。 “珍珍……”白欣辞知道女儿会什么会突然这么反常,她叹了一口气道:“宝贝,我们该回家了。” 司寒夜全然注视着面前的人,分明是没有多久,他却感觉恍如隔世。 伸出去的手触碰到胳膊的瞬间,司寒夜晃了晃,本来应该放开的手此时却紧了紧。 珍珍挂着泪痕的脸,抬起来红红地看着司寒夜,似娇嗔、又似委屈地道:“大坏蛋……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司寒夜猛地回神,被这孩子突然间的话语弄的一愣。 “珍珍!”白欣辞语调里带了些难得的责怪。 珍珍却好像根本没听见妈妈的话一样,继续看着她的爸爸道:“大坏蛋……要是我不故意气你……你会不会也能喜欢我一些啊……” 抽泣细嫩的童声,像一把带着刺的鞭子轻轻抽在他们两个人的心脏上。 虽不是很疼,却让人酸楚得很。 司寒夜语滞了下。 他已经恨白欣辞离了婚,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司寒夜根本说不出任何保证的话。 只是搜肠刮肚很无奈地道:“小烦人精……” 珍珍看着他,一颗眼泪砸下来掉在司寒夜的身上。 “虽然你有时候真的很气人……但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如果。”司寒夜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以后,我们再见面……我们下次见面我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珍珍的瞳仁亮的好像全世界的光都聚在那里。 “真的!” “我保证。” 听着女儿的话,白欣辞心中难受不已,她伸手接过孩子飞快的转身欲走。 却被司寒夜叫住,“你……最近还吗?” 多么寻常的问候,却问的无比艰难。 短短的时间里,司寒夜的目光已经把这个人看了无数遍。 她好像胖了些,之前过于消瘦的脸颊多了些肉,气色也好了很多。 无数次掌心滑过盈盈一握的腰身也好像丰腴了一些。 受伤的那只手,纱布也已经不见了。 司寒夜费力的低头看了看,却瞧不清上面到底有没有留疤。 她离开了自己好像真的越来越好。 而自己…… 疏离的背影几步之遥。 就在他以为白欣辞根本不会答话直接走掉的时候。 “我很好。” “你也多保重……” 保重……自从白欣辞离开,他好像失去了这项本能。 司寒夜的手伸了出去,很想去抱一抱她,定格在半空中的手却被生生打断。 “欣欣,忙完了吗?”季寰宇突然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 他熟练的从白欣辞手里接过珍珍的动作,习惯的好像做过了千百次。 “小珍珍……怎么哭了呀。”季寰宇摸了摸小丫头脸上的金豆豆,笑着道,“是不是有坏蛋欺负你!” “是的话,告诉舅舅。” “舅舅替你出气!” 他的话简直是再明显不过的挑衅,白欣辞不想横生枝节,开口道:“寰宇哥,珍珍累了,我们先走……” 若是以前司寒夜听见这样的话,肯定会按不住脾气,说不定会直接动手。 但此时的他根本就是感情里的战败者。 他们一家三口似的亲昵在一起。 他根本没有底气,也没有资格再去跟季寰宇一较高下。 白欣辞你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是吗? 所以现在留在原地的只有他一个人了是吗? 司寒夜失神的看着他们的方向。 倏然间,一点暧昧的红色扎进司寒夜的眼底。 他呼吸都乱着,声音抖着道:“白欣辞……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白欣辞停下,季寰宇担心的看着她。 她忽然想起那笔巨额的赡养费,现在也许是把东西退回去的最好时机。 “寰宇哥,你先带珍珍下去,我一会就来。” 季寰宇眼神凶狠地看着司寒夜似乎是威胁,最后也是什么都没说直接抱着珍珍走掉的时候,珍珍的眼睛始终看着司寒夜的方向。 “阿……”白欣辞道:“司寒夜,赡养费的事情,你给的太多了,我想跟你谈一下。” “你跟他做了是吗?” “什……什么?” 白欣辞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司寒夜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寒夜神情空洞看着她,像是透过她正在回忆着什么。 “我说,你跟季寰宇做了是吗?” 眸色里的空洞,突然间被伤痛取代,司寒夜难过的突然很想直接把白欣辞抓起来。 白欣辞猛地抬头。 她就那么看着面前的男人。 良久之后…… 白欣辞偏过头看向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孩子,和正在跟女朋友热恋中的季寰宇。 她笑了笑,笑里尽是难以言喻的酸苦。 “是的,我跟寰宇哥在一起了。” “珍珍应该有个爸爸和一个完整的家。” 衣袖被手指攥着,褶褶皱皱,跟心脏层叠的永远不会好的伤疤一样。 最熟悉的陌生人……以后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白欣辞以为自己这样说,就会把跟司寒夜再有一丁点关系的机会断掉。 却不料想,司寒夜道:“白欣辞……” 他自嘲着笑了笑,“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除了季寰宇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男人。” 白欣辞的眉心突然拧紧。 他误会季寰宇跟自己有不正当的关系,这还不够么。 “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情跟你就没有关系了……” “赡养费,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没有关系……司寒夜没日没夜大脑里、心里想的都是这个女人。 现在她却说她的事情,跟自己毫无关系。 脸上的苦涩伤情霎时间退了个干净,司寒夜冷冷的睥睨着她。 “你的女儿刚才跟我说,她的爸爸死掉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司寒夜道:“所以你,不光是有过季寰宇,还有我不知道的其他男人对吗?” 胸腔里的东西不听话的乱跳着,撞着心室筋膜都跟着疼。 许久不曾有过的心悸,疼的白欣辞一时之间眼前发黑。 “你给的赡养费,我只留下我需要的那部分。”白欣辞挺直了脊背说出自己必须要说出的话,“剩下的东西,我会招律师事务所尽数转让回去。” “我们以后就不要再……” “不必了!” 还未说完的话被人打断。 司寒夜冷冷地道:“你在床上还算听话,好歹是陪我睡了好几年的女人。” “我不司寒夜不像你跟过的其他男人,那么小气,这点钱就算是换了你这几年的陪睡钱。” 第103章 在他的眼里,她竟然这么不堪 “陪睡钱……”白欣辞唇角牵出一丝笑,一颗不争气的泪掉了下来。 看着司寒夜,心里想,‘看!这个男人多厉害,就算是离婚了,他还是照样能伤害你。’ “司寒夜,我突然发现你真的好奇怪……” 白欣辞脸上的泪,让司寒夜心上一紧,他伸手向前想要替她抹去,白欣辞却直直地退后一步。 苦咸的泪夹杂在唇间,白欣辞道:“既然我在你眼里是这么不堪,私生活随便,随意就能跟人上床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喜欢我……” “为什么,还在离婚之前苦苦挽留呢?” 司寒夜的脸上表情变了又变,他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白欣辞突然间觉得很爽快。 原来言语间的蓄意伤人竟然会让人这么轻松。 “我……”那些话他本来是无意说的。 这么多天自己有多思念这个人,司寒夜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为什么他经不起一点刺激,话到嘴边出口就是见血的利剑。 白欣辞躲开司寒夜想要靠近的身体,她道:“刚才说的资产转移,我会照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律师来做。” “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了……” 白欣辞转身的瞬间,司寒夜的手刚刚伸出去。 指尖落空聚拢在一起捻了捻。 …… 从这天之后,白欣辞就一刻不停的开始找律师处理手上的巨额资产。 司寒夜给的财产证券,这些东西,她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作为两个孩子将来的保障。 纵然司寒夜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他不相信珍珍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但是当妈的,能为孩子留住的她都不会客气。 至于那五千万。 白欣辞退回了四千万,只留下了一千万。 一千万这样庞大的数字,已经足够她应付两个孩子所有成长教育的问题。 在落笔签署完最后的文件之后,白欣辞狠狠舒了一口气。 她真的彻底跟司寒夜划清界限了。 这一阵子珍珍的状态不好的十分明显。 她虽然不再问“爸爸”的事情,但精神状态却不如以前了。 孩子的教育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令人头疼的事。 下了出租车,白欣辞低着头,肩上突然被人撞了下。 她听见一声轻微的嗤笑声。 回过头去,与她擦身而过的男人都带棒球帽,脸上遮住大大的口罩。 虽看不清面容,但熟悉的危险感,让她后背上瞬间战栗出一层鸡皮疙瘩。 那个人好像是…… 是白建刚的长子,她的大哥“白正楷!” 脚步慌乱加快,珍珍还在家,短短几十米白欣辞害怕的心脏都要跳出来。 开门的瞬间,珍珍扑了过来,“妈妈!” 腿上像是被抽走了筋一样的酸软,白欣辞扶着鞋柜,珍珍看着脸色惨白的妈妈问道:“妈妈,外面很热吗?” “你脸上的汗好多哦……” 在家里陪帮着看孩子的季寰宇,发现她的不对连忙道:“欣欣,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白……” 白欣辞缓了缓呼吸,道:“寰宇哥,你之前说要跟嫂子去她的老家结婚定居,你们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即便那个人没有露脸,但白欣辞有很大的把握认定那个人就是他! 白建刚和白正楷突然出现。 必然是盯上她来的。 白欣辞突然感到一阵恐慌,这件事她必须要跟警方报备。 而且眼下的房子也不能住了。 她必须尽快找地方搬走。 “结婚的事当然要听她的了。”季寰宇直男脸上红了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设计院的工作辞掉有些可惜,我打算办个停薪留职。” “申请已经提交上去了,现在就差院长点头了。” 提起女朋友季寰宇就这幅直男害羞的模样,白欣辞虽然还没见过那个女孩,想必应该是很可爱的人。 “寰宇哥,你办了停薪留职的话……” 设计院这次的比稿结果已经出来了,剩下的稿子只要在规定的日子按时交就可以。 她现在手里有了钱,对于稿费也不是那么着急。 “设计院的工作我也想听下。”白欣辞道:“我在那里本来相熟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去过其他的城市。” “现在……”她离婚了,了解了跟司寒夜的羁绊,“我也想带着珍珍到处走走看看。” “那简直太好了……”季寰宇当即高兴起来,他道:“你嫂子的老家正好是个江南小镇,他跟我说过许多家乡的事情,你能跟着一起来,他一定会很高兴!” 季寰宇热情的让白欣辞有些不好意思,她道:“不是的寰宇哥,我还没想好在哪里定居,只是想先带着珍珍出去转转。” “租你的房子,房租我会一直给。” “这两天我就会带着珍珍离开,到时候……” “这么着急?”季寰宇吃惊道:“你说想出去转转我理解,但也不用走的这么着急。” “欣欣,你可别忘了你个单亲妈妈,肚子里现在还有一个,这要是身边没有人照应有点什么事……” “不会有事的寰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白欣辞表现的十分坚决。 季寰宇察觉到事情可能不是这么简单,但白欣辞三缄其口的样子他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只好担心地道:“欣欣,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 季寰宇刚从她家离开,白欣辞把珍珍哄睡就直接拿出手机报了警。 对于白氏父子这种榜上有名的通缉犯,警察来的很快。 在白氏父子没有抓捕归案之前,警察也建议白欣辞暂时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出去。 第二天一早。 “珍珍,妈妈去一趟单位,只要一个小时妈妈就会回来。”白欣辞叮嘱道:“你先自己在家看电视,下午妈妈就会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珍珍眼神闪了闪道:“那妈妈要是我想你了,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对于女儿的粘人,白欣辞笑了笑,“珍珍,妈妈现在说的话很重要,如果有人敲门,你千万不要开,妈妈和寰宇舅舅我们都有钥匙。” “知道了吗?” 第104章 女儿失踪,白欣辞吓疯了…… 白欣辞一路往设计院赶,眉头眼皮跳个不休,她有些后悔就那么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 之前又不是没带过珍珍去设计院。 为什么这次被白氏父子,她的父兄吓的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没有了。 打算让出租司机调走往回走,想要回去接珍珍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设计院的门前。 “小白,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老院长见白欣辞额头都布满了汗。 白欣辞长话短说,表明自己的来意,也承诺就算是停薪留职,也会把手里的稿子继续画完传回设计院。 司寒夜白欣辞这小夫妻俩,日子过的就跟唱戏一样。 只要他们没有影响到设计院,院长对他们云里雾里似的活法并不干涉。 设计院的事情处理的很快。 白欣辞出设计院的时候,前前后后拢共没超过二十分钟。 回去的路上,出租车司机喋喋不休,白欣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的心头像是着了一把火。 不安和恐惧一分一秒的拉扯着她的大脑。 下了出租车,白欣辞飞一样的速度把钱扔给司机,直接往楼里跑去。 自家门口。 铁门还是刚出来时候的样子。 白欣辞咽了咽口水,手指抖着把钥匙插进去。 不会有事的……珍珍一定还在家。 房门打开的瞬间,白欣辞整个呼吸都没了。 “珍珍……”她的声音里带着颤音。 空荡荡的屋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她一打开门珍珍就像小鸟一样扑过来。 “珍珍……珍珍。”脚步越往里,白欣辞的恐慌越大。 统共没有多大的房子几步就能看到头。 白欣辞身体脱力地晃了晃,“啪”的一声。 她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哆哆嗦嗦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报警! 白欣辞的第一反映就是要报警。 像白氏父子那样的人,珍珍在他们手里一秒钟都有危险,如果自己真的报警了,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像对待自己妈妈一样对待珍珍…… 只不过几个喘息之间,白欣辞的身体就已经冷透。 只要人活着,就无时无刻不在面临选择。 有时候选择错了,事情不大不小,遮遮掩掩过个一年半载就能抹去。 可有的时候,人在做关乎性命的时候,不管怎么犹豫,如何纠结,都会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或许人生根本就是一场没有正确答案的命题。 正待白欣辞在110拨出键犹豫的时候,手里的电话猛然间想起。 是……司寒夜。 这三个字好像有什么魔法一样,白欣辞见到的瞬间,好像一阵疾风遇到了九曲回廊的尽头一样。 略微安心。 可以让漫天的恐慌稍稍停靠。 “喂……” 电话被接通。 手机那头传来的并不是司寒夜低沉的声音,而是珍珍! “妈妈!” 白欣辞捂着嘴靠在墙壁上,软软地塌下来,跌坐在墙角。 她的手慢慢从脸上拿下来,挪到像是被东西挤压住不留一丝缝隙的胸口,急疯了的眼泪流进嘴里,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那头的珍珍没有听见应有的声音,又喊了声,“妈妈!我是珍珍呀,你在听吗?” “在……” 白欣辞的喉头咕噜咕噜,跟别人捏住了一样。 “妈妈……你怎么了呀……” “珍珍……你怎么会在……” 司寒夜盯着珍珍,觉出对话不对劲,立刻拿过手机道:“白欣辞!珍珍在我这里,你怎么了?” …… 去往司氏大厦的一路上,白欣辞跟被人抽走了生魂了一样,两眼虚空的看着前方。 与上次不同的是,白欣辞一下车就有专门的人来接引她上了大厦最顶层。 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着,里面的欢笑声从走廊的另一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欣辞浑身的血液,像是一锅开了的热油,在看见珍珍趴在司寒夜膝盖上摆弄玩具的时候彻底炸开。 “白珍珍!” 一道厉声叫懵了屋里的两个人。 一大一小眼神的期盼肉眼可见的跑没了。 就连司寒夜都从没听过白欣辞如此吓人的一面。 更别提一直被捧在手心里的珍珍了。 从来没被白欣辞这么凶过的珍珍,小胳膊小腿动作极快从司寒夜的身上爬起来。 瘦小的身子战兢的看着白欣辞。 怯懦道:“妈妈!” 白欣辞眼前一阵阵发黑。 在发现家里没有珍珍的时候,她真的再一次体验了即将要失去亲人的恐惧。 掌心全是还未散干净的虚汗,怒气窜上她的脸。 白欣辞极为严厉地道:“珍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出门前明明那么叮嘱你!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你现在跑到这里来,你是要把我急死,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白欣辞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的责任她最大。 但小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量,这个时候不教育,等到将来闯下更大的祸事再来教育就彻底晚了! “妈妈……”意识自己的错误和被妈妈凶加在一块,珍珍瘪了瘪嘴登时哭出声,“妈妈,我错了……” “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不该让你但心……” 白欣辞的眼睛都红,泪腺仿佛被怒气抽干,她拉过来珍珍的手,直接一个巴掌抽在了上面。 目睹教育孩子全程的司寒夜,见了白欣辞动了真火。 当即提珍珍开脱道:“欣欣……是我接到他的时候,没提前通知……” “你闭嘴!”白欣辞狠狠的横了他一眼。 那一眼瞪的司寒夜骨头都软了,嘴巴像是拉了封条立马闭得死死的。 珍珍哭唧唧的回头向他发出求救的目光。 司寒夜暗暗地摇了摇头 那意思,你妈妈发火我也很害怕,现在我在你妈面前一点地位没有,小烦人精你自己多保重。 “白珍珍,你说,你是怎么联系上他的!” “唔唔……” 第一次被妈妈打,连身边的战友都害怕妈妈,不敢出头当了逃兵,珍珍只好如实把自己跟大坏蛋暗度陈仓的事情说了出来。 虽然之前她一直不喜欢大坏蛋。 但从小就在医院里长大的孩子,一直渴望着能跟其他小朋友一样,也想要爸爸妈妈。 小孩子都是贪心的。 她有了妈妈,就也想有爸爸。 自从知道了大坏蛋就是自己的爸爸以后。 心眼很多的珍珍就偷偷,翻了妈妈的手机,记下了司寒夜的电话。 “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不听你的话了……” 听完女儿的话,白欣辞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抬头看了眼站在那跟块木头似的男人。 不知道是该埋怨他生性多疑,不肯相信自己,还是该埋怨自己,就这么固执地跟司寒夜离了婚。 让两个孩子失去了应该有的家庭氛围。 第105章 她想要逃离,却被他抓个正着 “珍珍……”白欣辞疲累地蹲下身,抱住还在哭泣的女儿,道:“先别哭……” “你听妈妈说,这件事妈妈也有错,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珍珍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白欣辞道:“但是……你的错妈妈必须要跟你讲清楚。” “第一,偷偷离开家,不跟妈妈提前说,这是一种十分伤害家人的行为!” “第二,就算你喜欢……”爸爸两个字被白欣辞生生咽下,她停顿了下道:“就算你再怎么喜欢他。” 白欣辞的手指指了指此时根本不敢出声的司寒夜,“不管多你多想跟他在一起玩,你都要提前跟妈妈说。” “你的想法妈妈理解,但你也要理解妈妈担心你的心情!” “知道了吗!” “唔……妈妈我知道了……”珍珍哭着说。 她讨好地拉着白欣辞的手晃了晃,累巴巴地道:“妈妈,我以后不会偷偷来见大坏蛋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这丫头认错比翻书还快的态度,让白欣辞心里难受得不行。 不过就算是再心疼,小孩原则上的错误必须要教育。 白欣辞依旧板着脸道:“做错了事情就要有惩罚,刚才妈妈说的那两件事,每一样妈妈都会打你五个手板。” “珍珍,你记得打手板不是为了让你疼,而是让你记得,做错了事要承担的后果!” 一听还要打手板。 憋了许久不吭声的司寒夜立马道:“欣欣,那么小的孩子,犯了错你说两句就可以了。” “烦人精,身体本身就不好,你别没轻没重给打坏了!” 司寒夜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白欣辞刚压制下去的怒火又燃气苗头。 她怒目横视地道:“司寒夜,我教育我的女儿,管你什么事……” “我刚刚忘了说,我女儿就算不懂事,她也只是五岁半的孩子,你呢……” “你一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把别人家孩子一声不吭的就带走,连声招呼都不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司寒夜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接到电话,听见珍珍奶声奶气的声音的时候,为公事操劳的神经都松了下来。 确认好白欣辞不在家,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丢掉手头的事,拿着车钥匙生怕去晚了,白欣辞回了家不让他进门。 说到底司寒夜还是想见白欣辞。 想得连伎俩是否卑劣都根本不去在乎。 “珍珍!把手伸出来!”白欣辞就是要当着司寒夜的面教育孩子,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能带走。 “妈妈。”珍珍看了看司寒夜,司寒夜却把脸转向了一边,她虽然怕疼但到底是把手伸了出去。 “啪,啪!” 十个清脆的巴掌打下去之后,珍珍的掌心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巴掌在落下去的时候,珍珍并没有哭,但看见白欣辞挥手时候脸上的眼泪,她也忍不住又委屈地哭出声。 “妈妈……珍珍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能不能给我呼呼……” 白欣辞愣住。 她突然想起之前,女儿捧着她手小心吹气的样子。 发酸的心里,在教育过孩子之后,又觉得有些后悔。 司寒夜见白欣辞在发愣,手疾眼快地把珍珍抱了起来。 “烦人精不哭了,你哭起来一点也不好看。”明明心疼得不行,可出口的话依旧那么难听。 珍珍最听不得人家说她难看,当即反驳道:“大坏蛋,我的手已经很痛了,你不许说我难看!” 司寒夜抹了把她哭唧唧的脸蛋,唇角勾笑道:“还说不难看,公园里的花猫脸上也没有你的脏!” “手还疼不疼?” 珍珍捏了捏手指头,看了眼脸上还在生气的妈妈,小声道:“有……有一点疼的……” “嗯……”司寒夜低沉地笑了一声,“你妈妈不给你呼呼,我给你呼呼好不好?” 看着一大一小一边斗嘴,一边和谐着相处。 白欣辞怔然愣神。 此时的司寒夜蓦然间让她觉得,他的身上好像带着从未出现过的父爱。 司寒夜哄了一会,珍珍平复下来后,道:“欣欣,孩子哭了这么久,现在也到了吃饭的时候,要不……” “不,不用了!” “珍珍,我们回家……” 白欣辞有些慌乱地从司寒夜怀里抱过珍珍。 他们突然间和睦的气氛,让白欣辞一直坚定的心有一瞬间动摇。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 她不该坚持离婚,让女儿和自己的爸爸分开。 让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见过亲生父亲就要跟他分开…… 白欣辞抱着孩子就打算走,司寒夜上前一步拦住,“欣欣,虽然我不是你的丈夫了,但你也不用避着我到这个份上。” “不过是一顿普通的饭而已……” 司寒夜的神色黯淡下来,他道:“难道,季寰宇连这种小事都要干预,你连跟我吃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不,不是的。” 白欣辞根本不敢抬头去对上司寒夜的眼神。 她怕多看一眼,就后悔自己的决定。 断了的感情就像是,已经消逝的覆水,勉强再续再一起不过是又跟从前一样。 “真的不是的。”白欣辞又说了一遍,包里的机票早就过了登记的时辰,她道:“寰宇哥,他不管我这些的……” “我只是有些事情要赶着去处理,吃饭的话……” “来日方长”四个字,白欣辞没有说出口。 如果她离开这座城市,那就基本不会再有跟司寒夜见面的可能了。 或许……今天就是他们后半辈子见的最后一面了。 “那不吃饭,我送你们回家好不好。”司寒夜盯着白欣辞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看化了。 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珍珍感觉有些疼,叫声:“妈妈……” 司寒夜没等白欣辞出言拒绝,直接抱过珍珍到自己怀里。 撇下白欣辞,长腿直接迈了出去,“珍珍,我这就送你回家,以后你想我了直接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好……” 白欣辞回过神的时候,那两父女已经走到了走廊上。 回去的路上,车里尽是司寒夜跟珍珍斗嘴的欢笑声。 白欣辞捏着一角看着窗外愣愣出神。 开车的间隙,司寒夜不时的看向白欣辞,也并没多说什么。 一个失婚的男人想挽回已经被他伤透心的妻子。 光靠着像以前一样,干巴巴的承诺一定不行。 车子开的很快,到了白欣辞家楼下。 司寒夜还没等白欣辞下车,就先一步把珍珍抱了出来,直接往楼上走去。 熟稔的架势好像是回自己家。 推开门瞬间司寒夜愣了。 他堵在门口,白欣辞从缝隙中看见客厅里两个扎人眼球的大箱子。 司寒夜身子僵着,一动不动。 “白欣辞……你是要走吗?” 第106章 白欣辞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我想要跟你复婚 深邃含笑的眼眸冷了下来,看着她的目光一点点碎裂。 白欣辞的心好像是被什么包裹住,鼻头酸痛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是啊。 她这一走不会在回来了。 这个人,这个城市的所有一切都即将跟她在没有任何关系。 白欣辞笑了下,很轻,她道:“是啊,要走了……” 司寒夜的气息突然慌了,手臂猛地拉住白欣辞的胳膊,“白欣辞,你要去哪里,只是要出去旅游是吗?” “对不对……” 白欣辞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像不像个撒谎的人。 “我只是累了,打算带着珍珍出去走走散心。” “散心……散心。”司寒夜跟着念了两声,突然又感觉极度不安,手上猛地加紧了力道,执着地问道:“白欣辞,你要去哪里散心,我知道很多城市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要不要我订机票给你……” 司寒夜英俊的脸上带着极度的委屈,他像是小孩子即将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那样无措。 他恳切地需要白欣辞给他个肯定的答案。 恳切地需要知道,这个人一定不会就此消失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白欣辞手臂一痛,眉心皱起,司寒夜连忙松开手,满是歉意地道:“欣欣,痛不痛……我只是……” 他只是太紧张了。 他害怕。 尽管司寒夜从未在白欣辞面前承认过,自己的恐慌,但此时那些印刻心底的情绪全部都跑了出来。 他想上前一步抱住白欣辞,可怀里已经快要睡着了的孩子阻止了他的行动。 “白欣辞,我没有跟你说过。”司寒夜的目光移到墙角的行礼箱上,苦笑着说:“我放不下你……我还想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不能答应我,或者暂时不能答应我……” 司寒夜急了,彻底急了,他怕从此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不管是厌恶的也好,抗拒的也好,他怕以后就连这样的一个眼神都要隔着千山万水。 “白欣辞,你不要跟那个姓季的在一起好不好……” 司寒夜红红的眼圈,印在白欣辞眼底,她难受得有些想要从自己的家里逃出去。 曾经的她,多少次幻想过司寒夜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可是……晚了。 一切都晚了。 “不需要了……”四个极轻的字,几乎掐灭了司寒夜所有的幻想。 “需要的……需要的!”司寒夜猛地拔高了嗓门,怀里的珍珍迷蒙间抬头看了看他们,又闭上了眼睛。 司寒夜压低了声音,用祈求的声调,在白欣辞的心上又重重划下一刀。 “欣欣……你跟那个姓季的断了。” “只要你跟他断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你做过的一切事情,在我这里都可以翻篇,我们还能从新来过……” “白欣辞!你相信我!” 他怕受到白欣辞再次的拒绝,又抓紧了白欣辞的手道:“相信我!” 白欣辞的眼光从开始的歉疚温和,热度慢慢地褪却下去。 仰起头脸上的泪水蜿蜒到脖颈,哭着哭着她就笑了,“司寒夜,直到现在你都没有真正明白,我们之间到底错在了哪里?” “你错在了哪里?” “欣欣,我知道我从前对你不好,但那些我都会该,我全都会弥补。” 司寒夜身体向后靠住了墙,他的头扎进珍珍的头发里,像是寻找依靠一样。 过了好久,白欣辞听他道:“白欣辞……你不能这样……” “我不知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从离婚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忘掉你……” “我放你走,让你过你想过的生活。” 身高一米九头颅几乎就要顶到门框,在商场上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人。 此刻却眼尾湿润,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司寒夜道:“可是我做不到……”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总是想起你。”重重的拳头一下下落在胸口,司寒夜抖着嘴唇说:“白欣辞,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让我这么难过,你就算走了,也能不先让我忘了你再离开我……” 这样脆弱的司寒夜,让白欣辞心头震动。 “司寒夜,你爱我吗?” 司寒夜猛地看向她,真挚,虔诚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捧出来一样,肯定地回答道:“爱!” “我从始至终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这个事实!” “可是我们婚后的几年,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践踏我的尊严,忽视我的存在。”白欣辞字字句句道:“因为你心底的怨恨,只要有可以伤害我的机会你都不会放过。” 在他的世界里,白欣辞已经遍体鳞伤。 即便自己全然不能忘却跟他的所有感情。 白欣辞也再不敢提起一丝勇气踏进他的生活一步。 “我会改的,欣欣,你听我说,我真的会改的。”司寒夜急切地刨白着自己,“从前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不对了。” “白欣辞,你不能走!” “你别走好不好……” 司寒夜再也忍不住,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拥抱停滞不过分秒,白欣辞就哭出了声。 这是他们三个人……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第一个拥抱。 她是妈妈,司寒夜是顶天立地的爸爸。 中间夹着的是他们血液的纽带,他们感情的果实。 只是这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此刻所有的美好都是假象。 白欣辞伸出手去,慢慢回抱住那个根她一样痛苦不已的男人。 只要是假的,不管过去多久都会卸下过分美丽的外表。 “松开……” 白欣辞抹了把已经冰凉的脸上,道:“珍珍睡着了,我先抱她回去。” 手已经搭在了珍珍的身上,司寒夜却愣愣的不肯放手。 仿佛这就是他留住心爱的人的最后一丝希望。 “白欣辞……你可不可以不走……” 司寒夜甚至絮叨的又问了一遍。 他今天不能轻易松手,更不可能轻易离开。 白欣辞站在原地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极少感受到父亲的怀抱。 玩了一天的珍珍已经疲累地睡着了,就算他们这么密集的谈话都没有吵醒她。 司寒夜轻声道:“白欣辞,我之前说过会把她当成我自己的孩子。” “你看……我可以做到的。” 第107章 司寒夜,赖在白欣辞家里一夜 “阿夜……你别这样……” “别这样……” 白欣辞不知该如何结束眼前的局面,只是重复着口里的话。 别这样…… 司寒夜很想质问,他怎么样了。 他不过是想留下自己心爱的人。 难道这样也是错? 他垂头许久,再抬起头眼中已经没有哀痛,只剩下固执到骨子里的偏执。 “把她去休息。” 司寒夜把珍珍交还给白欣辞,自己转过身面向门。 把自己已经显露的脆弱通通收了回来。 白欣辞在接到珍珍的瞬间,便一刻不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白欣辞双眼盯着棚顶,几乎听不见客厅里的一点声响。 她既盼着听见大门开关的声音,又恨不得此刻彻底睡去。 把这所有伤人心脾的事情全部隔绝在外。 第二日一早。 狭小的沙发司寒夜睡了一夜,身上泛着酸痛。 眼睛有些痒。 眼帘睁开,对上的正是珍珍瞳仁都透着笑的珍珍。 “烦人精,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司寒夜抬手揉了揉珍珍的发顶道:“你妈妈呢?” “妈妈还在睡。”珍珍抿嘴偷偷笑着道:“我妈妈最近总是犯困,吃的还多,她的……” 珍珍还有继续说下去,卧室的房门响了起来。 白欣辞眼底发青地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不出所料地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窝了一夜。 “早……”有些尴尬,经历过昨天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后,白欣辞有些不知说什么。 司寒夜愣了愣神,应和道:“早。” “欣欣,你怎么不多睡会。”他连忙站起身,身上穿的还在昨天来的时候那身西装,司寒夜道:“是要做早饭吗?” “想吃什么,我来做。” 白欣辞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不是要赶他走的意思,仿佛在说“你会做饭?” 司寒夜挠了挠头,道:“我做的应该味道不是很好,要不我出去买些回来。” 怕白欣辞不同意,司寒夜把战友抱在怀里,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带着珍珍一起出去。” 说完司寒夜便极快抓住鞋柜上的钥匙,抱着跟她一样没洗漱过的珍珍。 一大一小两个没洗脸的人就那么出了门。 发生的太快。 白欣辞还没反应过来,楼道里的脚步声已经远了。 窗边,向下望去。 看到的是司寒夜抱着珍珍有说有笑的背影。 命运啊…… 你到底是在跟我开着什么样的玩笑呢。 在等待他们父子俩买早饭回来的时候,白欣辞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喂……” 是白梦甜。 “嗯,有什么事吗?” 上次她们不欢而散,白欣辞的口气并不好。 “我要出国了……”白梦甜的声音底底的听上去情绪很不好。 她道:“我这里有些阿姨的久照片,我可能以后都不在国内发展了……” 母亲的旧物已经在那场大火里面烧了个干净。 当初带着温絮出白家的时候,能带走的东西有限,白欣辞没想到白梦甜那里竟然还有母亲的照片。 “方便见一面吗?” 白梦甜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她自己住的公寓。 白欣辞犹豫了下,给司寒夜发了一条信息,简单洗漱后便打车出了门。 胃里没有进食,在见到白梦甜的时候,她的脸色明显的很不好。 “你来了……”在自己的家里,白梦甜的脸上没有带任何的东西。 前不久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仍是留有吓人的淤青。 “我妈的照片呢?” “你先做,我这就拿给你……” 白欣辞坐下后,白梦甜递了过去一个相册。 里面的照片不多,但却有很多都是母亲年轻时抱着自己的照片。 手指在那张永远都回不来的脸上细细地摸了摸。 想起母亲白欣辞有些难过,她真心实意地道:“谢谢你。” 跟白欣辞的家里一样,白梦甜家的客厅也同样放着行李箱。 “你打算出国以后都不再回来了?” 白欣辞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她走得有些突然。 “我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等死吗?” 青紫一片的脸上,连着笑都带着吓人,白梦甜道:“你之前说的对,那两个人就是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我已经再也拿不出钱来给他们了。” “就连我的机票都是跟助理借的……” “不过应该是换不上了。” 白梦甜的语气意外的消沉,她盯着白欣辞片刻道:“你来的应该很冲忙,先喝口水。” 透明的水杯缓缓推到白欣辞面前。 白欣辞举起水杯,并没有直接送到唇边,她道:“姐……白梦甜我可以借给你一些钱的。” “不过,我不能借给你太多,十万块行吗?” “这钱虽然不多,但都是我自己攒下来的,司寒夜给的钱。”她有些担忧地看着白梦甜道:“出国虽然能暂时摆脱他们,但一个人在外不能身无分文。” 白梦甜的目光死死盯着水杯。 按在沙发上的手,不安地来回扣动着。 她道:“十万……十万太少了……” 胃里空荡荡,白欣辞确实很不舒服,她捧着水杯打算压一压反酸想吐的感觉。 沁凉的液体刚要触到唇边。 突然,整个水杯都飞了出去。 碎裂! 白梦甜突然站起身来,道:“十万,十万太少了!” “我好歹也是个明星,你能不再多借我点!” 白梦甜的脸变了又变,神色突然变得癫狂起来,“白欣辞,你借我一百万!” “我只要一百万!” “不过一百万而已,司寒夜不是给了你五千万……” 白欣辞被她突然的变动吓得有些懵,她连忙起身躲开白梦甜突然抓过来的手。 “白梦甜!” “你干什么!” 先不说司寒夜给的钱,她已经退回去一大部分。 剩下的钱,只能是她两个孩子的,就算是借她也不能动这笔钱。 “白欣辞,你借给我一百万,以后你的后半辈子我都不会再找你,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白梦甜现在癫狂的样子简直令人害怕。 白欣辞推开她道:“钱我只有十万,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至于一百万,我不用想也知道,只要借给了你你肯定会立马拿去给那两个畜生!” 公寓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白欣辞站在电梯前心脏不安地砰砰跳着。 第108章 生了病的孩子,就连长大都是一种奢望 司寒夜抱着珍珍提着满手早餐回来,此时的他就像个,体恤妻子在忙只得独自照看孩子的丈夫。 先是看着珍珍去洗漱,再是自己一边吃一边时刻盯着珍珍嘴角泛出的油光。 “看看你,又吃的满脸都是油。”司寒夜又抽出不知多少章纸巾,擦在珍珍的嘴角上嫌弃地道:“那家的小姑娘吃相跟你似的,这么……” “不许说我难看!” 珍珍小脸鼓成个包子模样,横着圆圆的大眼睛。 奶声奶气还要凶人的模样,让司寒夜一下子就绷不住脸,直接笑了出来。 不大点的一张脸,像极了白欣辞。 让他不禁想到,是不是白欣辞小时候也是这幅惹人疼的模样。 对于这个孩子。 司寒夜已经从初时的厌恶,后来的强迫接受。 再到现在有一些发自真心的喜欢。 “小烦人精。” “唔……大坏蛋。”珍珍的脸还是气鼓鼓的。 想要把老婆追回来的急切,让司寒夜丝毫不在意脸皮的厚度开始拉拢盟友。 “我跟你妈妈之前是夫妻,烦人精你知道的?” “夫妻?”珍珍反问,有些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司寒夜动了动身子,坐好了正对着珍珍,“就是我之前跟你妈妈是两口子,是爱人。” 他的手举起来,两个拇指对在一起。 “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的意思……” 珍珍睫毛闪动,略思索了下道:“最亲近的人……是比我和妈妈还要亲近么?” “是的。”司寒夜肯定地说:“你以后会长大,会上学,会有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生活。” “你长大以后,能陪在你妈妈身边的就只有我了。” “我真的会长大,也会上学吗?” “我会跟其他的小朋友一样,也有好看的书包吗?” 懵懂无知的黑若曜石,司寒夜怔短暂的怔住了。 跟珍珍一般大的五岁孩子,都已经被爸爸妈妈送去了幼儿园。 也就只有她。 就连正常的长大都是一种奢望 被疾病拖着,童年不是待在满是消毒水的医院,就跟着四四方方的电视机一起关在家里。 猛然间司寒夜想起。 第一次见这个孩子的时候。 她说,医院可疼了,有好多管子都插进身体里。 可疼了。 司寒夜的心毫无预兆的疼了起来。 他把珍珍抱上膝盖,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会的!” “珍珍会一点点长大,会上学,会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会比其他的女孩都漂亮。” “真的吗!”珍珍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司寒夜心里软塌一片,他承诺道:“当然是真的!” “我说话算话!” “那你刚刚说,你跟妈妈是最亲近的人……” “可她为什么总是哭呀……” “总是哭?” 司寒夜身子一顿,珍珍低下头十分不开心地说:“妈妈总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哭,好多时候枕头都是湿的。” “大坏蛋,你不要欺负妈妈了好不好……” 小孩子单纯的眼睛,盯的人撒不出半句谎言。 此时的司寒夜连舌根都在发苦,他无法想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白欣辞有多少次无助的流泪。 那些泪水到底有多少是因为他。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会了……”司寒夜手臂紧了紧。 闻着孩子身上的奶香,司寒夜缓了一会道:“那珍珍,咱俩约定个事情。” “我要继续做你妈妈最亲近的人,就需要帮手。” “那这样,你来做我的帮手……” “等你妈妈接受了我之后,我就做你的爸爸怎么样。” “爸爸……”珍珍小声念了句,她看了看司寒夜。 幼小的心里明白这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只不过妈妈不让她说而已。 可是…… 她想做有爸爸的小孩,为什么还要有条件啊…… 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根本不明白大人恬不知耻的套路。 也不懂的成年人世界的弯弯绕绕。 对于父亲的渴望,让她根本转不过这个弯来。 珍珍道:“那我答应你,你就会妈妈好吗?” “会的!” 司寒夜对着小孩子也拿出商场上,空头支票那一套,“你妈妈接受我了,就是我的妻子,你就是我的女儿。” “我当然会对你们好。” 白欣辞推门看见的就是,一大一小不复之前斗嘴的模样。 俩人和谐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 听见动静司寒夜回过头去,眼眸里带着欣喜地道:“欣欣,你回来了?” “嗯……”从跨出白梦甜家开始,白欣辞身体就一阵阵的不舒服,根本无暇顾及怎么还赖在这里没走的司寒夜。 她略过沙发上的两个人,直奔餐桌上的水杯。 “白欣辞,你去了哪里,见了谁?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司寒夜拦下她手里的水杯,又递过去个保温杯道:“那个凉,喝这个。” 温水压下些许不适,白欣辞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 “我去了白梦甜那……” “白梦甜?” 司寒夜已经很久没再听过这个名字了,他道:“她之前来集团借过几次钱,除了第一次意外我都没有同意。” “嗯……”了一声过后,白欣辞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司寒夜直觉这里肯定有事发生。 但瞧着白欣辞脸色苍白的样子,并没有急着问。 良久之后。 白欣辞道:“他们回来了。” 司寒夜的眼睛一下子厉了起来,“谁?” “白建刚,白正楷。”白欣辞头略微低着,手指绞着一角显然情绪很不稳定。 “他们找上了白梦甜……” “她被打得半死,满身是伤。”白欣辞再一抬头眼底满满的不安全都暴露出来,“她之前去跟司氏借钱,也是因为受了他们的胁迫……” 司寒夜有些急地拉住白欣辞的手,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欣欣,有我在,他们不敢来伤害你的……” 第109章 只剩一口气,白梦甜坠楼了…… “不,不是的。” 白欣辞的语速很慢,但却都是忐忑,“她刚才跟我说要出国,要跟我借钱……” “一百万。” “我没有借给她,阿夜,你说她会不会有事啊……” 司寒夜一直都在派人找着这两父子,之前被他们侥幸跑掉,本以为他们能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坐不住,这么快就跑了回来。 “不会的。”司寒夜眼神阴沉下来,他道:“白梦甜不是说过会出国么,只要到了机场过了海关,白氏父子就算有登天的能耐,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穷凶极恶的人会做出什么,谁也说不准。 对于白梦甜司寒夜根本没什么在乎。 安抚好白欣辞之后,司寒夜走到阳台上拨通了吴迪的电话。 “喂。” “司总。” “白氏父子回来了。”司寒夜斥责道:“你派出去的人为什么没查到!” 吴迪那边短暂停顿了下道:“司总,一个月之前我们确实查到了些白氏父子的踪迹,可是后来线索突然全部断掉,我们怀疑是有人故意在藏着他们。” “不想让我们找到白氏父子……” 司寒夜停顿着…… 暗中护着白氏父子的人到底是谁? 针对白欣辞的两次车祸是不是也跟这个人有关系。 司寒夜的眉心成川,他道:“查,挖地三尺也要查出来,如果国内的人不行,那就去找国外的!”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都要给我查个明白!” “是,我知道了,司总……” 吴迪刚要挂断电话,就听电话那边的老板道:“给我送些日用品过来……” “好的司总,送到哪里?” 司寒夜紧了紧嗓子干咳了下道:“送到白欣辞这里。” 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吴迪脑袋里带着问号,没忍住确认道:“是……夫人哪里吗?” “对,送到我老婆这里来。” “好,好的。”吴迪隐约觉得他老板,说“老婆”两个字的时候好像带着点炫耀。 “你等等,先别挂。”司寒夜再一次叫停,他语气有些不自然地道:“我老婆的家你来过,再送过来个客厅能放下的……” “折叠床!” “剩下的生活用品什么的,你看着办!” “赶紧送过来!” “要尽快!” …… 孕期身体敏感白欣辞几乎把整个上午都睡了过去。 如果不是客厅的声音把抄到了她,白欣辞估计还能继续睡下去。 卧室门推开。 白欣辞眼睛渐渐睁大。 本来不大的家里,就在她睡了一觉的功夫变得差点认不出来。 有些掉漆的餐桌被换成大理石的,边角都贴了防撞条。 客厅普通的液晶电视变成了儿童防蓝光的能有整面墙那么大。 珍珍此刻坐在柔软的羊羔毛地毯上。 而司寒夜…… 他斜倚着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目光狡黠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自己。 “欣欣,怎么样。” “要不是这地方太小了,我还想给弄个室内秋千。” 司寒夜食指敲了敲珍珍的头道:“烦人精,你喜不喜欢秋千。” “喜欢!”正在看着动画片的珍珍,高兴地喊了句。 这样焕然一新的家。 让白欣辞无端感到心累。 看着心爱的女儿依偎在司寒夜的小腿上。 突然间,白欣辞根本说不出要赶司寒夜走的话。 “你……”白欣辞刚吐出一个字。 司寒夜立马起身道:“午饭时间快到了,你们都饿了,我去把午饭买回来。” 从这天起司寒夜就赖在白欣辞家的客厅里。 白天就捧着笔记本一面办公一面,陪着珍珍玩。 好像好好陪着孩子就是他的主要目的。 对于复婚的事,只字不提。 只要白欣辞要赶他走的话头一起,他就飞快地转移话题,甚至拿珍珍当挡箭牌抱着孩子说话,直接把白欣辞晾到一边。 爸爸妈妈都在身边最高兴的摸过去孩子。 珍珍这些天,白天被粘在爸爸身上,晚上窝在妈妈怀里。 可苦了司寒夜。 醒着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提着心,怕白欣辞气急了一走了之,又时刻堤防着季寰宇会不会突然出现。 几天过去。 司寒夜心底已经怀疑,白欣辞根本就没跟季寰宇在一起。 她的家里除了母女俩的东西,并没有一点其他男人的东西。 午饭的餐桌上。 筷子敲了敲珍珍的小脑袋,白欣辞有些生气地道:“珍珍,妈妈说过很多次,吃饭的时候不许看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并不是珍珍平时看的少儿频道。 而是司寒夜定格的财经频道。 “你妈妈说的对,烦人精吃饭的时候看电视容易斜眼,以后不许再看了!” 说着,司寒夜就要去拿遥控器。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知名女性白梦甜与昨日,从自己家公寓坠落,性命垂危正在医院抢救……” “据目击者称,白梦甜坠楼的时候身体上有明显被人虐待的痕迹,现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后续报道请关注……” 性命垂危…… 白梦甜坠楼了…… 司寒夜猛地回过头,白欣辞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 “是他们!” 筷子掉落,白欣辞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口里喃喃地说着。 电视里正在事无巨细的报道着有关白梦甜这个人的所有消息。 破产倒闭的白氏,在逃通缉的白氏父子。 就连白家的那一场大火,大火中丧生白欣辞的母亲都被人扒个一干二净。 所有的消息都那么的吸人眼球。 穷极无聊的人们,才不管这一条条的新闻背后是不是背负着人命。 有着怎样的伤痛。 他们只知道,此刻的骇人听闻的消息能让他们在茶余饭后,喝茶叶沫子剔牙的时候增加多少谈资。 白欣辞跟司寒夜火速赶往医院。 “为什么会没有人通知我呢……” 白欣辞突然喃喃地道。 作为白梦甜现在唯一的亲人,坠楼这样的事情当然有人通知她。 只不过电话打来的时候,被司寒夜瞧见是白梦甜的来电提醒。 而且当时的白欣辞正在睡着。 司寒夜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挂断了电话。 当时的那通电话,已经无法得知,到底是白梦甜最后的呼救,还是已经坠楼,警方或是医院的人打来的。 冰凉的手被司寒夜握在掌心,他道:“欣欣,别慌,我刚给医院打过电话人还活着。” 还活着…… 就只是还有口气而已。 第110章 树枝插进内脏,白梦甜病危…… 白欣辞和司寒夜赶到医院的时候,白梦甜人已经被挪到了重症监护室。 “您二位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 巨大的玻璃墙里面,惨白色被褥下隐约能看出个人型。 白欣辞目光直直的看着里面,直到司寒夜说话她才回过神。 “是,我爱人是病人的妹妹。”司寒夜道:“白梦甜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有些发凉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司寒夜的。 司寒夜的手紧了紧,从前只觉冰凉的手,此刻却成了她能仰赖的唯一温度。 白欣辞仔细听着,大夫说的每一个让她心惊不已的话。 “病人的伤势很严重,从高空坠落之前病人的身体就已经长期遭受暴力虐待,她的身软组织挫伤非常多。” 大夫严肃道:“病人的左耳少了一半,前胸的位置也有被利器划伤的痕迹。” “虽然鉴定结果没有出来,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病人在坠楼时应该是处于昏迷状态。” “虽然坠楼时她落在绿化带的树上减少了一部分阻力,但折断的树枝插进了她的内脏,造成了大量的出血,这才是她目前最重的伤。” 白欣辞听着听着,就觉得呼吸不畅。 怎么就几天没见的时间,白梦甜就会躺在了那里。 “那……”白欣辞嗓子里发出粗粝的声响,沙哑难听,“她会死吗?” 大夫被白欣辞这么直白问的一愣。 面前的这一对夫妇,之前抢救时打电话给他们都被拒接,现在这女的神情里的哀恸却不似作假。 白梦甜被送过来的时候,她身上惨烈的伤让所有的大夫和护士心惊。 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只能在屏幕里看见的大明星。 此刻却支离破碎的躺在抢救室里。 心跳越来越低。 “这个目前还不好说……” “病人送过来的时候情况太过危急,虽然目前抢救过来了,但她的脏器已经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 “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 大夫走后,白欣辞背靠着玻璃墙,不敢去看里面的人。 “司寒夜……” 她突然出声,“你说我要是给了她那一百万……” “她会不会就能逃走到国外去?” 事情突然间变成了这样,谁也预料不到。 白梦甜,司寒夜虽然没什么感觉,但到底是从小到大的同学。 而且几年的那个晚上…… “白欣辞,这根本怪不得你。”司寒夜把白欣辞拢到身前轻轻的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发轻声安慰:“就算你给了她钱,以白氏父子的行事手段,这样的事发生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们以往的事情此刻好像都已经消散。 遥遥世间白欣辞只有这么一个肩膀能够依靠。 “真的是这样的吗?” 再一抬头白欣辞已经泪雨连连。 她的泪凝在指尖,让司寒夜的心底有些难过。 他甚至觉得,如果当初他能相信白欣辞,相信她没有去偷标书,那白氏父子说不定早就已经被绳之以法,关进监狱里。 那样所有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 命运是齿轮,是多米骨牌。 顺遂之时,环环相扣。 悲戚之时,催枯拉朽,连番崩塌,强横得没有一点道理。 司寒夜低头吻干白欣辞脸上的泪痕。 此时的他说不出否认,不是这样的话。 因为那些崩坏的一环里面就有他一个。 司寒夜已经说不上多久,没有再吻过这个人。 珍贵无比的吻和白欣辞的依靠,悲凉的全无旖旎可言。 就这么靠了一会。 两个警察闻讯赶来。 “请问您是白欣辞小姐?” “我是。” 白欣辞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 “是这样的,关于白梦甜小姐的坠楼案,警方有几个问题向您询问,希望您如实回答。” 白欣辞点了点头。 警员道:“接到报案以后,经初步判定白梦甜女士曾遭受过非常严重的人身虐待,请问这件事情您是否知情。” “我知道。”白欣辞道:“我还知道就是白建刚和白正楷做的,他们胁迫我的姐姐索要大笔钱财,还曾经出现在我的家附近,这些事情我都跟警方报备过。” “您说的这些我们都有记录。”警员拿出两张照片递到白欣辞的眼前道:“这是从白梦甜女士家公寓大堂调出的三个月的监控,您看看照片上的人是否就是白建刚与白正楷。” 照片有些模糊,但白欣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魔鬼一样的人。 “是他们。” 确认过白氏父子曾经在白梦甜家附近逗留将近三月之久后。 警方又想白欣辞详细询问了,她们最后一面的详细细节。 最后警员道:“我们在白梦甜家里破碎的玻璃杯里,检测到浓度非常高的致幻剂。” “如果判断没有错的话,您姐姐当时打碎您手中的杯子是想保护您。” 保护…… 白欣辞眼底一片红色。 那天白梦甜的眼睛好像是一直盯着她手里的水杯。 原来那里被下了药。 如果当时的她喝了下去…… 那她会被白氏父子带去什么地方,会遭遇到什么。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些种种根本都无法想象。 听见警察的话,司寒夜的脸冷的几乎要杀人。 这两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竟然还对白欣辞打过这样的主意。 “欣欣……” 司寒夜忍不住叫了一声。 白欣辞的背始终靠着玻璃墙,她低着头脸上的哀恸已经消失。 “司寒夜,重症监护室能允许家属进去看望吗?” “我想进去看看她。” 跟大夫沟通过后,白欣辞换好消毒服,走到门口她有些恐惧。 她怕刚才大夫一字一句,构建出来的画面都变成真的。 司寒夜在监护室门口目光沉稳地看着她。 在那样的目光下,白欣辞一步步走了进去。 重症监护室里安静的出奇。 滴滴答答各种仪器的声响回荡在里面。 白欣辞在白梦甜的床边坐下。 白色的被子盖在白梦甜的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雪。 还好……还好…… 这一层雪没有像她母亲的那样,直接埋到了头顶。 第111章 司寒夜化身女儿奴…… 白梦甜的眼睛紧闭着,整个头被纱布包着,好多地方的头发都已经被剃掉。 指甲缝里有些泛黑,白欣辞不知道那到底是氧化后的血液,还是坠入地上弄到指甲里的黑泥。 白欣辞托起她的手,拿起桌旁的棉棒低头仔细清理着甲缝里的污渍。 救命的机器滴答滴答响着。 她身边立着的血浆袋,床沿下坠着的淡黄色的尿袋。 白梦甜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美丽过的样子。 “你现在可真难看啊……” 白欣辞喃喃地道。 这个,她一直不愿称之为姐姐的人。 却在生命受到胁迫的最后,以那样的方式保护了她。 她跟白梦甜都曾是一张白纸,都曾在一个屋檐下成长起来。 白梦甜空白的纸上被暴力、嫉妒,扭曲涂涂画画,到最后只剩下了这么点干净的内里,却全部都用来保护了她。 而她自己呢。 待在母亲千疮百孔的羽翼下,天真的只知道纠结与男人的情爱之中。 “白梦甜……”白欣辞轻声喊了句,“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护了我一回,我就会感谢你啊……” “就会忘了之前你做过的那些是啊……” “我跟你说,小时候我也羡慕过你来着。”白欣辞笑了笑透明的水,从眼中低落到脏兮兮满是刮痕的手上。 “可我现在一点都不羡慕了。” “因为我觉得你傻,你是不以为你这样我就能把你当亲人。” “叫你一声姐姐啊……” 十根指甲清理完毕,白欣辞坐在那里身子晃了晃。 “我跟你说,你不是喜欢司寒夜吗?” “你不是一直缠着他,盼着我们离婚吗?” “现在我们离婚了,他单身了,你的机会来了……你……你怎么能躺在这呢?” 白欣辞更咽了下。 隔着消毒服,白欣辞摸了摸脸上的泪,她道:“我现在哭了,难过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我告诉你,你就算开心也不会开心太久的。” “因为我怀孕了。” “是啊……” “我们姐妹俩怎么就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 白欣辞拉了拉白梦甜的手,想要放到肚子上,却始终差了点距离。 “算了,你现在这么丑别吓到我的孩子。” 白欣辞在那手上摩挲了两下,沉静了一会道:“等我的孩子出生了,你来抱抱好不好。” “姐姐……” 琴中弦,风中叶。 她们的命运看似不同,却都同样的身不由己。 重症监控室内的一切,司寒夜都看在眼底。 白欣辞细细低语的模样跟记忆里的重合。 他们吵过闹过,甚至有好几次跟死亡擦身而过。 但这个女人在他脑海里的样子从未变过。 “我好了,咱们走。”白欣辞出来走到司寒夜的身边。 白欣辞并没有留在医院,司寒夜安排的医疗资源她也没有拒绝。 回去的路上,白欣辞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只剩下一双炯炯发亮带着仇恨的眼睛。 “司寒夜。” 司寒夜侧头去看她,方向盘上的手停顿了一下。 “我想要他们死,你有没有什么方法。” 这样的话让司寒夜心惊不已。 他毫不怀疑白欣辞话里的可信度。 如果现在有把刀子,白欣辞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插进白氏父子的喉管。 “欣欣……”司寒夜内心绞痛不止,他拉起白欣辞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一点,我向你承诺。” 白欣辞抬眸看他。 张了张嘴最后却一言不发,沉默着看向了车外。 事发突然。 那么着急的情况下,珍珍肯定不能被带去医院。 老板不在,司氏大厦里忙碌到头掉的吴迪,又被十万火急地调来看孩子。 出了这样的事,司寒夜根本不放心,白欣辞住的那个三不管的小区。 直接让吴迪把孩子接到了自己的别墅。 时隔几月。 白欣辞又重新踏进了这扇房门。 走在她前面的男人拿着她的手指,摁开指纹锁推开房门道:“欣欣,回家了。” 她离开了这么久,门锁都没有换过。 屋内的陈设一如往常。 这些不会说话的物件,好像还在等着她回来。 奢华考究的客厅里,不知什么时候起放了一个极为扎眼的室内秋千。 茶几上堆满了儿童玩具。 正在秋千上脸上满是开心的珍珍,看见妈妈回来了,立马跳下来扑到白欣辞腿上,喊道:“妈妈!你回来啦!” 孩子对于成年人来说,大多时候是负担。 但少数的时刻,他们却是救赎。 珍珍的声音软糯清脆,一瞬间好像把白欣辞心底所有的阴霾全都赶走。 “珍珍……”白欣辞弯腰的时候肚子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把女儿抱了起来。 她退后到沙发上,小心避开小腹的位置,轻笑着问道:“这么开心吗,怎么玩的满头汗。” “开心!” 珍珍舞动着手里的布娃娃,两只眼睛盈盈地亮着,“我最喜欢和秋秋在一起玩了!” “妈妈,秋秋可好了,我以后想永远和秋秋在一起可不可以啊!” 站在不远处的吴迪,被珍珍夸赞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还没等吴迪说话。 司寒夜就先开了口,他抿了抿唇脸上带着不乐意,道:“白珍珍,你昨天不是还说要每天都让我陪着你,怎么今天就换了别的人。” “还有永远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就算他再怎么信任吴迪,这会他已经当成女儿的孩子,却跟别的人玩的那么开心。 还玩的一脑门汗。 竟然说出那么无脑的话。 司寒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什么问题。 他现在活脱脱就像个女儿奴,吃醋的老父亲。 珍珍眨了眨眼睛。 简单的思维里压根不明白,大坏蛋突然这么凶是为什么。 “妈妈,我不可以跟秋秋一起玩吗?” 珍珍委屈地低下头,“可是别人都有朋友的呀!” “朋友是朋友!”司寒夜大步走了过来,掐着珍珍腋下占有欲极强的抱进自己怀里。 “谁说你不可以交朋友了。” 珍珍被他凶的,眼睛里的金豆豆要掉不掉。 司寒夜额头跳了跳,勉强解释道:“烦人精,你是女孩子,像永远、一直在一起、这样的话以后不许轻易说。” “知道了没……” 珍珍瘪了瘪嘴,看了一边面带微笑的吴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大人孩子的吵吵闹闹,让白欣辞突然放松下来。 好像她的生命里也不只有苦难一种味道。 珍珍难过的快,高兴的更快。 不一会的功夫就在司寒夜、吴迪俩大男人的陪伴下笑的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叮” 指纹锁响起微小的声音。 房子里的人沉浸在欢笑里,谁也没注意别墅门口多了个人。 第112章 梁以涵真的怀孕了…… 笑声中,珍珍的笑容凝固下来,怔怔的看着门口。 梁以涵站在那里,脸上褪却浓艳妆容,头顶带着一盏遮阳的帽子,一身看上去就非常舒适的休闲装,脚下也不似从前只穿着一双简单的运动鞋。 她先是愣了愣,然后走进屋子笑着对司寒夜道:“寒夜哥,你回来了。” 司寒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目光不安的看着同样有些愣神的白欣辞。 他没有回答梁以涵的话,而是直接走到了白欣辞的面前,轻拉起她的手道:“别误会,我也不清楚她怎么会在这里。” 白欣辞别过头去,在初见梁以涵的第一眼,她几乎都要以为,她已经登堂入室做了这座别墅的主人。 “我不会误会的。” 执意要离婚的是她,现在出现在司寒夜家里的也是她。 就算司寒夜真的有了什么。 也就只是这几天短暂的欺骗而已。 “你怎么会有门锁的指纹?” 司寒夜问得丝毫不留情面。 这个空间里,根本没有跟梁以涵站在一起苏茹,客厅里四个人没有一个在乎她现在的感受。 就连她痴心的司寒夜也没有。 梁以涵站在那里抵着头。 不肯走,也不说话。 时间拉长的每个人的呼吸都不自在。 那一刻白欣辞突然觉得她有些病态的可怜。 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能让一个人倾心到,明知道人家眼底心里根本没有你。 还能顶着难堪,昧着良心一直巴望着心上的人。 时间久到,司寒夜就要走过去把这个不速之客赶走。 梁以涵再抬头脸上又挂上了一贯的笑,“寒夜哥,你这几天怎么没回家啊……” 她跟苏茹要了别墅的密码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等着司寒夜。 明知道这房子里满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痕迹。 屋子里处处的空气都让她厌恶到恶心。 她还是在这里住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司寒夜冷声道:“我什么时候回家需要像你交代吗?” “寒夜哥,你知不知道,你不回家的这么多天,我一直都在家等你。” “怕你生气,我连电话都不敢打一个。” 梁以涵的眼睛里隐隐的泛着泪花,她道:“连我们的宝宝想你了,我都不敢打扰你呢……” 她执拗的语气,天真的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司寒夜的脸色愈发挂不住,径自走了过去。 相处了这么多年,白欣辞很明白司寒夜已经动了怒,她拉了拉司寒夜身侧的手,轻声道:“阿夜……别发火。” 白欣辞的话就像是灭火器一样。 已经点燃的炮仗瞬间哑了火,他道:“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要不是因为梁以涵是个女人,就凭搞出来的这些事。 司寒夜就已经出手揍了她八百回。 “你跟我出来。” 司寒夜走出门去,梁以涵跟在身后在关门的一刹,回过头再看向客厅里的母女,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阴鸷,恶毒。 像是要把她们母女活活撕碎。 “妈妈!”珍珍被这种好似毒蛇的眼神,吓得一下子锁进白欣辞的怀里。 …… 门外。 司寒夜脚底下暴躁的踢了踢,怒目看着梁以涵道:“以涵,我最后再这么叫你一声,小时候你在我家生活过,我跟你说过一直拿你当亲妹妹看。” “没出这些恶心的事之前,我甚至想过如果你将来的丈夫对你不好,我这个当哥哥肯定会出手教训,护你周全。”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你把我们两家人搞得鸡犬不宁。”司寒夜恼怒地压了压心头想要掐死梁以涵的冲动道:“你已经这么大了,大家都是成年人……” “那一晚我是说不清楚,但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就算分不清我身边的人是谁,但到底做没做过你当真觉得我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寒夜哥,我们好几天没见了,你怎么就跟我说这些?” 梁以涵委屈地道:“寒夜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可是我喜欢你的呀……” “是那个女人对不起你。” “你们已经离婚了不么……”梁以涵身上想去抓司寒夜手,却连一片衣袖都被他躲了过去。 “寒夜哥,你为什么不能多看看我呢。” “我比她年轻,我比她家世好,我也喜欢你,我到底是哪里比不过她呢?” 梁以涵眼底莹莹的泪,让司寒夜有些愣住。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也是曾经当成过亲人的人。 司寒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以涵,我不知道你出国以后的教育是什么样的。” “但情爱,夫妻这种关系,必须要两个人都彼此喜欢,不是谁比谁好,仅凭家世地位容貌就能改变的。”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以后、未来也都没有这种可能,如果你这么一直坚持下去,恐怕我跟你连最简单的朋友都做不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司寒夜不欲与她多说半句。 抬脚就要往别墅里走,“我家的门锁会换,以后还是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 日光耀阳拉长司寒夜的影子,身后的人猛地冲了过来。 就在梁以涵的身体堪堪到达司寒夜的身边的时候,他突然转身躲了过去。 “梁以涵!” 他已经恶心死要跟这个女人接触的感觉。 “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司寒夜暴怒地吼着,“你还知不知道你是个女的!” “你世家礼仪呢?” “你的矜持呢?” “我不肯要,死都要躲开,你还偏要送上门来自取其辱吗?” 梁以涵哭了,不是嫣红的嘴唇被她咬出了血。 她尖叫道:“寒夜哥,我怀孕了!” “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不看我!”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又哭又笑狰狞地说着:“寒夜哥……你连那个不是你的孩子都能捧在手心里……” “你怎么就不能看看你的自己的孩子啊……” 日光晃动,梁以涵手里的东西缓缓落在地上。 她人已经跑远了。 司寒夜愣在原地。 他根本不想去追,也不想现在就进到屋子里去。 一阵风掠过,那张纸盖住他的脚面。 司寒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弯下的身。 “早孕诊断……” 第113章 人血馒头真的好吃吗?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太阳天热,还是发生的事情太多。 从白梦甜突然坠楼,再到看见手里几乎已经盖棺定论的孕检报告。 这些事情快的让司寒夜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拇指在纸张边缘捻了捻。 真的是他的孩子么…… 司寒夜矗立在哪里,手里的孕检单子捏的有些变形。 他瞥了一眼别墅里面。 几净的窗户里被日光应得反光刺眼,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 司寒夜脚步沉稳地走到距离自家别墅很远的垃圾桶旁。 掏出兜里的打火机,平静无风的日子里。 一张代表着生命的纸,就那么内容朝下很快被点燃起来。 “哐当”一声,垃圾桶里连着灰尘一起落地还有司寒夜手里的打火机。 家里有了孩子。 珍珍的身体不太好。 司寒夜记得从那个报道上看过,大人身上抽烟过后也会沾染尼古丁,也会对孩子的健康产生影响。 司寒夜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回走。 这下好了……碍眼的东西全都离他很远。 快要跨进别墅院子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苏茹。 “妈……” 他早就料到苏茹的电话肯定会到。 “司寒夜,你到底对以涵做了什么!”苏茹在那边怒吼道:“她怎么会从你家里哭着跑出来!” “她哭了,您不应该去问她么?”司寒夜道:“您问我做什么?” “寒夜……” 别墅的密码是她给出去的,苏茹说到这里有些理亏地道:“我不是看你连以涵的面都不肯见,有些着急,你们以后是要做夫妻的人。” “两夫妻总是这样僵着,将来对孩子不好。” “还有,妈知道你事业心重。”苏茹刚才的怒火,这么会的功夫就变成了循循善诱,“但也不能总是住在公司里连家都不会……” “我没有不回家。”司寒夜打断。 苏茹诧异问道:“你没有不回家?可是以涵跟我说,她住在你家里都没见过你……” “我回家了。” “回的是有白欣辞的家,梁以涵自然不会见到我。” 司寒夜理所当然的语气,把苏茹气到语滞。 电话两端母子就那么僵持着。 最终还是苏茹败下阵来,她道:“寒夜,从前你喜欢姓白的那丫头,妈也喜欢,你们家世相当,又是从上学时候就在一起。” “妈也年轻过,理解你们年轻之间的感情。”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电话里透过来苏茹难过的声音,“可是我们一家遇到她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如果没有她……” “没有她,你爸爸会好好的活着……” “还有她做过的那些事情。”苏茹气息不稳,好像是在发抖,“你们都已经离婚了,就算是这样你也要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 司寒夜的这句话,脱口而出,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想要这个女人。 想要跟她下半生都在一起的这个念头已经扎根在他的脑海里。 “寒夜……以涵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放着她这么好的女孩子不去管,偏要跟白欣辞搅在一起。”苏茹被司寒夜的固执弄得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劝慰。 只是长叹一口气道:“你这样将来会后悔的。” “后悔么……” “后悔我也认了。”司寒夜低头笑笑挂断电话 人会为了自己坐下的事情后悔么?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未来种种,譬如今日生。 眼前果,昨日因。 如果他没有遇到白欣辞,或许是个经历过父亲生意失败的青年人。 也许会东山再起,重振司家犹如现在。 亦或许经历种种失败,背负着巨额债务艰难匍匐于尘世间。 如果他肯屈服于世俗,也许早就在跟白欣辞分开的那几年,择一位出身更加好更能在事业上帮助他的人。 站在别墅门前,司寒夜吸了吸气,打开门的瞬间,他提高了嗓音道:“珍珍,过来。” …… 知名女星被虐待暴打,坠楼这样的消息一出。 白梦甜所在的医院已经围满了记者。 而白欣辞的家也是一样被一堆记者蹲点看守着。 她想要回家那些珍珍的东西,也想要去医院看一看白梦甜,却碍于这些记者只能短暂作罢。 那天在医院只是警察例行询问。 该做的笔录还是要到警局这里来做。 从警局出来后,大批的记者抗着长枪短炮往白欣辞脸上怼。 “白小姐,请问对于您亲姐姐,可能是被你的父亲和哥哥虐待这件事情……” “你怎么看。” 白欣辞全程缄默不语,司寒夜把她牢牢护在臂弯里。 伤人的是她亲生父亲和哥哥。 濒临死亡躺在医院里的是她的姐姐。 这些专门靠着啃噬人血馒头为生的人,每个人的一张嘴都像是一把利刃。 只管着博人眼球。 鲜少有人估计良知。 村里只要有一只狗叫了,那么其他的狗,不会去管因为什么。 也都会跟着一起叫。 “白小姐,据有消息称,您的母亲也是被您的父亲和哥哥防火烧死的。”那记者嚷着能穿透耳膜的声音道:“听说您的父亲白建刚一直都暴力倾向。” “请问,你从小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了,是否对您的成长造成影响。” 偏偏知道那是一块伤疤,就是有人想要揭开看看。 然后在一起品头论足。 好像多关心你一样。 白欣辞脚步停下,眼睛冷冷的看着那个记者,道:“人血馒头好吃吗?” “什,什么?”那记者愣了愣。 白欣辞继续道:“你小时候有没有遭遇过家暴?” “你的家人有没有此刻躺在医院里,性命攸关?” “如果没有你是幸运的。” “如果有你现在就不会问我这些问题!” 周围的苍蝇愣了愣,那人继续道:“白小姐,报道事实的真相是记者的权利,公民和白梦甜小姐的粉丝也有知道……” 白欣辞冷眼看着这脸上全是残忍渴求的人,在这么多张嘴下,她终究选择了沉默。 司寒夜的目光扫过,旁边的保镖立刻会意将这些人搁了开来。 进到了车里,他担忧着握住白欣辞的手问:“欣欣,他们说的什么你不要在意。” “白梦甜是公众人物,有这样的事是难免的。” 第114章 司寒夜卑微祈求复婚…… “白梦甜是公众人物,有这样的事是难免的。” …… 司寒夜把白欣辞母女接回别墅,对着白梦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也全程陪同毫无怨言。 自己放不下的人被圈在他的安全范围之内。 纵然集团积压了山一样高的文件,需要他去处理。 他也仍旧满足的每日如沐春风。 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事也太多了。 司寒夜看着到点就左顾右盼的吴迪忽然有些羡慕。 如果他是个普通的雇员,普通的上班族,是不是也会五点一到心底里就开始浮现家里的人。 鼻腔里全都是她做好饭菜的味道。 膝头臂弯全都是孩子的重量。 “吴迪。” 司寒夜突然开口,吴迪抬头不解的看着他,“司总。” “我不在的时候,集团是不是也正常运转。”。 听着老板的口气,吴迪顿觉事情不好,他道:“司总,我们集团运转正常是因为有健全完备的体系,但是再强大的体系,也禁不住掌舵人总是不在。” 吴迪这个比榆木还榆木的脑袋,就别指望他能说出来点让人身心舒畅的话。 “行了,知道了。”司寒夜垮着怨妇脸,认命地低下头被迫重新投入在工作里。 司寒夜托人在医院弄了个特殊通道,白欣辞去医院的时候就能轻松很多。 尽管这样她去也只是偶尔。 “白”这个姓氏。 已经成了某种痛苦的符号。 只要想起,白欣辞都觉得心口发闷,更别提去看白梦甜那一张紧闭双眼的脸了。 她伤的太重。 五脏内腑无一处不受损伤的,据大夫说,就算是老天不绝,幸运的醒了过来,下半辈子也逃不过总来医院的命运。 从医院回到别墅。 室内的秋千,已经让司寒夜挪到了院子里。 珍珍老远看见白欣辞回来,从秋千上跳下来于满庭花丛中跑向她。 她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 白欣辞一时之间五感交加。 “妈妈。” 这些日子珍珍的起色已经好了很多,如果不是那五年的医院生活,白欣辞几乎都要以为她的女儿与寻常的女孩无异。 “怎么又玩的这么疯。”白欣辞脸上挂着笑,“今天晚上想吃些什么?” “玉米!”珍珍摇了摇小手高兴地道:“我要吃很大一根,然后再留很大一根给大坏蛋!” 血缘真的太过神奇。 珍珍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像司寒夜,他们却能在这么短的时日里把彼此融入进骨血去。 “好!” 夜幕低垂,司寒夜忙碌了一天脖子都发轴,踏入院子的瞬间,他的眼眶几乎立刻就红了起来。 温暖静谧的灯光。 灯火瘦摇,只等一归家之人。 司寒夜说不好已经有多久没再见过,这一盏只为了等着他的灯。 “你回来了……” 听见门锁响动,白欣辞刚从沙发上站起来,整个人就被司寒夜大力拢紧怀中。 “欣欣……” 肌肤隔着心脏相贴,白欣辞能清晰的感受到司寒夜透过来强烈急速的心脏。 “司寒夜你……” “别动。”司寒夜的呼吸有些乱,他低头在那乌黑发顶无比珍重地吻了吻,急切地道:“欣欣,你先别动。” 两只手臂垂在身侧,有些无措。 白欣辞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能暂时不动任由他抱着。 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司寒夜再低头看向白欣辞的时候,眼眶已经全然红了。 “白欣辞,我好想你。” 强横的怀抱,又拉紧了过去。 力气大的白欣辞快要喘不过气。 虚放着的手,捏着司寒夜的衣服边缘。 过往的痛楚只在心中闪过一瞬,剩下的都被司寒夜的深情所覆盖。 正待白欣辞犹豫之时,就听司寒夜又道,“我真的好想你啊……” 世界泛起了雾色,像是被热气蒸了一番。 白欣辞鼻尖一凉,她认命了似的闭了闭眼睛,用鼻腔哼了声,“嗯。” 没有听来想听的回应。 却也没有听到明确的拒绝。 一个“嗯”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却把司寒夜高兴得恨不得大吼两声。 把这些日子心底的沉积全部都吼出来。 他的这一顿饭姑且只能算是宵夜,时间已经快要到了凌晨。 “烦人精呢?”司寒夜端着饭碗,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白欣辞迅速白了他一眼,不愉地道:“她有名字的,那有人整天管叫自己女儿叫烦人精的。” “现在她还小懂的不多,别等她大了再改口就来不及了。” 司寒夜楞了楞,转过头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简直藏都藏不住。 隔着饭桌他就那么拉住白欣辞的手。 此时不打直球更待何时。 若是再拖白欣辞那犟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子。 再反悔了。 他倒不是怕追妻哄老婆,就是空荡荡的家,空落落的魂,再让他经历过一次。 那还不如现在一闷棍把他敲没。 “欣欣……” 司寒夜目光真挚,满是真情,以往微凉的手此刻变得干燥且温暖,他在白欣辞目光怔愣中恳求道:“我们找个时间就去复婚好不好。” 他像个刚会求爱的莽撞小伙子,笑里带着些不好意思。 “我可能是心急了些。”司寒夜道:“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我喜欢你,爱你,下半生想要的只有你。” “你能不能……” “能不能先答应我,考验什么的放在咱们婚内好不好。” “我一定会对珍珍好的。” “会把她当成我自己亲生的女儿的好不好……” 白欣辞的呼吸紊乱,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心在动摇。 这辈子和谁过,怎样过,过多久…… 这些都是命运未知的谜团。 这个人男人让她流的眼泪,差不多就能湮灭她过往二十几年所有的笑容快乐。 可纵然这样。 拒绝堵在喉咙,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滴滴答答,秒针走着。 司寒夜的眼神愈发不安起来。 他拉着白欣辞的手开始不自觉的用力。 刚要张嘴,就听白欣辞道:“好,阿夜我答应你。” 第115章 白欣辞被绑架…… …… 之前那个狭小的保姆房,白欣辞没有再回去。 那一副圆满的一家四口,被她刻意遗忘。 她可以受尽委屈,待在无人的角落整夜舔舐伤口。 她的女儿不能。 连日来白欣辞都宿在别墅的的客房里。 洗漱完毕关上的瞬间,一直手臂无赖似的伸了进来。 司寒夜笑得有些难为情,可行动却一点都没看出来。 他从门缝里挤进来,带着略微讨好的笑意,“欣欣……我能不能……” 白欣辞很想说不能,可身后那俱火热的身躯凑了过来。 “阿夜,珍珍还在……” 白欣辞的脸红了起来,从脖颈一直到脸庞。 耳垂更是红像是滴红的樱桃。 如果复婚夫妻共处一室,那根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现在屋子里有珍珍,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司寒夜还不知道的孩子。 要不要找个日子,把事情再跟他提一下,顺便再跟司寒夜说一下她怀孕了的事。 司寒夜满意低沉地笑着,“你想什么呢,一家三口在一起醒来不是很好……” 他扳过白欣辞肩膀。 那一副娇羞到不行的模样,司寒夜印进司寒夜的心里,开出一串串满藤的花。 如果不是…… 司寒夜看了眼,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珍珍。 哎……还真是烦人精。 “你是不在想什么……”不安分的眉毛上下挑了挑,司寒夜调笑着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欣辞逃也似的转过头。 钻进被子里,拉高头顶,动作一气呵成。 灯光暗了下来。 屋子里能清晰听见三个人清浅的呼吸,还有两个人成年人过快的心跳。 熟悉的温度贴在脊背上,女儿近在咫尺,伸一伸胳膊就能够到。 白欣辞的心里臌胀臌胀的全是满足。 眼泪偷偷的顺着脸上汤到枕头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欣辞带着委屈的呼吸。 司寒夜抱了抱怀中不安的人道:“欣欣,以后有不高兴的事要当时就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要隔夜……”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一定不会了。”司寒夜说给白欣辞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他们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两个人的心都经历千般油烹,才熬成今天的果。 司寒夜一想到,楼下那个房间里的被子上,全部都是洗不掉的血痕。 那些都是白欣辞在他根本不知道的时候。 在暗无人知的深夜里,悄悄吐到被子上的。 “嗯……”白欣辞带着重重的鼻音道:“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 珍珍睁开眼睛,左边是带着胡茬的爸爸,又边是正睡得香甜的妈妈。 有些肉肉的小手摸了摸陌生有些扎手的下巴。 又摸了摸白欣辞的眉眼。 珍珍抿着嘴笑,刚想张嘴喊,小脑袋就被人整个搂了过去。 “你妈睡觉呢。” “别闹。” 用过早饭,白欣辞像是普通的夫妻一样送别司寒夜去上班。 男人赖在门口,挽着腰脸皮厚的把头伸了过去。 “是不是就差了点什么。” 白欣辞扭头看了一眼,还在餐厅没吃完饭的珍珍,有些不自然的踮起脚,在他脸上印了下。 司寒夜上手摸了下,蜻蜓点水的地方,“今天先这样,明天换个地方。” 终于打发走司寒夜。 白欣辞坐在客厅里,双眼放空。 她真的又跟司寒夜又和好了吗? 这种好的太快。 又带着恍惚和不真实。 电话铃声响起,白欣辞的眉头拧紧了。 是苏茹。 既然选择跟司寒夜和好,婆婆就是躲不过去,必须要面对的人。 还有那个仿佛被遗忘了的梁以涵。 她肚子里的孩子…… “喂……” “白欣辞,你出来一下。” 苏茹冷冷地道:“我的车子就在门口,我们谈谈……” 白欣辞看了眼还在玩的珍珍,犹豫道:“您要不要改天再选个时间,我现在……” “很快的,耽误不了你带孩子。” 苏茹生硬地挂断了电话。 白欣辞叮嘱了珍珍两句,便走出去上了苏茹的车。 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比冷气更冷的是苏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找个咖啡厅。”苏茹吩咐前面的司机道。 车子开动,苏茹甚至都没去看白欣辞一眼。 别墅空荡荡的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 白欣辞心里乱糟糟的跳,她看着苏茹的脸,十分不安地道:“您……要不要长话短说。” “我的孩子还在家里等我……” 别墅区的安保自然不同寻常,司寒夜也吩咐了不少保镖安排在别墅周围。 正常来说,就算是不怀好意的蚊子都没机会接触她们。 可从看见苏茹的第一眼。 白欣辞的心里就泛着浓烈的不安。 “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苏茹哼了哼,“既然你大概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我也就不卖关子,直说了。” “我儿子这辈子就是被你下了药了,迷上了你。”苏茹道:“但你不要以为,这样司家就能任由你拿捏。” 苏茹甩过来一沓厚厚的文件,砸在白欣辞的腿上。 “签了这些。” “你签了这些,你跟司寒夜复婚我不会再多说半个字。” 那些文件白欣辞只看了个开头,就大概明白都是什么东西了。 婚前财产协议。 拥有财富的人都觉得自己的东西闪闪发光。 所有人都对它们垂涎三尺。 可苏茹根本不知道,她现在贵重的首饰,昂贵到普通人一辈子都摸不到的车子。 是始于哪里…… 白欣辞摇头笑了笑。 “怎么……你不肯。”苏茹眼神凌厉的看着她,嘲讽地笑了笑,“就知道你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最难摆弄。” “你不签也行。” “如果你甘心以后只做寒夜见不得光的……” 苏茹状似思索,道:“外室?情人?” “哪一种都好,就是不能拿上台面只能背地里见不得光的那种。” “你生的孩子……算是私生子,姑且也能算是我的孙儿,逢年过节的来给我请个安也不是不行。” “以后以涵进门了以后,谁主谁次,你自己心里要清楚,要收好你自己的本分,别弄一些让彼此都难堪的小动作让大家的面子上都挂不住。” 这个社会什么时候可以这么开放,竟能允许男人三妻四妾了。 外室? 情人? 眼前的人陌生刻薄的神态,陌生的让白欣辞以为她们之间的温情都是过眼云烟。 “您是专程过来羞辱我的吗?” 白欣辞凝视着苏茹的眼睛,还是有些心软,说不出像她那么狠的话。 “如果是的,您一次性说够,说完……” 婆媳不和,最难过的不过是当中夹着的司寒夜了。 苏茹的脸色当即不善,冷哼道:“你不要以为你不咸不淡的,我就不能那你怎么样……” 苏茹的话还没说完,原本平稳行驶的车子剧烈摇晃,一辆大货车别到车头墙面开始撞击。 都是被车祸差点多去过生命的人。 苏茹当即脸色惨白的尖叫起来。 白欣辞紧紧抓住胸前的安全带。 车子剧烈颠簸后横在了马上路上,车头瘪了进去。 司机的脑袋已经全都是血,人事不知。 前面的大货车上下来两个人。 心神还没稳住,白欣辞的脸急速裂开。 海啸一般的仇恨崩裂开来,一股脑的砸进了白欣辞的眼里。 是白建刚和白正楷! 车门打开。 白欣辞的所有头发被揪在一起,整个人被拖出车外。 “我的好女儿许久不见啊。”阳光下白建刚的那张脸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索命厉鬼。 白欣辞浑身打着哆嗦。 另一边苏茹也被人扯了出来。 白正楷道:“运气还真是不错,竟然还有司寒夜他老妈……” “白建刚。”白欣辞咬牙切齿,眼底的恨意滔天一样的泄出来。 白建刚蹲下身,伸手拍了拍白欣辞的脸颊道:“怎么这么想你爸爸,想的都留眼泪了……” “嗯?” 第116章 白欣辞被绑架,双腿流出涓涓鲜红…… 躺在地上,白欣辞的头发被白建刚狠狠薅在手里。 他们不像是生生相传的父女。 倒像是累积宿世血仇的死敌。 周身血液全都凉透,从内到外流淌着的热血全部换成透着极寒的恨意。 如果目光可以换成伤人的匕首,此刻白建刚已经被凌迟了千百回。 白建刚低头吃吃的笑着,他衣着依然考究,似乎长久的流亡被通缉,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改变。 他的手甚至慈爱的在白欣辞头上摸了摸,“又看见爸爸惊喜么?” 回答他的是恨不得登时千刀万剐的眼神。 “女儿,你看起来很不高兴……不过爸爸可是很惊喜。” “毕竟我守了这么天可算是等来了见你的机会……” 父女重逢,白建刚披着人皮不阴不阳的调调还没说完,就被不远处苏茹惊吓的尖叫声打断。 “救命!” “救命啊,绑架有人绑架!” “啧,聒噪!”白建刚皱了皱眉头,瞥了个眼神给白正楷。 老子看起来过得水润,儿子却是胡子拉碴满脸的憔悴不堪。 白正楷粗鲁地拎起苏茹的衣领子,一个巴掌狠抽下去,“死妖婆,鬼叫什么!” 半生养尊处优的苏茹,被铁砂掌一样的耳光扇的登时嘴角出血,眼神发直。 白正楷提着苏茹不由分说地直接扽上了大货车,上了车他探出头来道:“老爷子,别玩温情了,时候到了赶紧走!” 白欣辞头上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拿下去。 白建刚道:“好女儿,地方不太合适,咱们换个地方再听爸爸好好对你说,我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惦记你的……” 那只手刚要用力,白欣辞便道:“别碰我,我跟你走!” …… 司氏大厦会议室。 司寒夜凛着眉听着下属的会议报告,眉心紧拧着看似严肃实则并不专心。 从早上离开家门的那一刻起,他的心绪就一直不宁。 集团总裁明目张胆的开着小差,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开始想念家里的一大一小。 她们这会忙什么呢…… 小差还没开上多一会,会议室的大门轰的一下推开。 吴迪满脸惊色地冲了进来。 竟是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司,司总。” 吴迪的出现像是印证了某种不好的事,司寒夜猛地站起身,喝道:“你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 头顶上的黑布被扯了猛地扯下来,斜照进来的阳光刺的眼睛一下子睁不开。 白欣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是偏远的仓库一类的地方。 她和苏茹的嘴巴都被胶带封住。 白建刚走到她身边蹲下,道:“女儿,别这么看着你爸爸,你这样我心里会不好受的。” “我知道你妈妈的事情,你还记仇,可是那能怨得了我吗?” “是你先不守约的啊。” 白建刚像只满地寻找骨头的疯狗,一边说脸上的表情便愈加狰狞,“我让你去拿司寒夜的标书,你给了我什么?” “我就知道你们女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如果不是你弄了假的标书糊弄我。” “我白氏百年基业会破产!” “是你让你的亲爸爸,亲哥哥过的像个阴沟里的老鼠!” “整日东躲西藏!” 白欣辞的目光始终跟着他那凌乱的脚步,随着他的声音响起的还有苏茹唔唔的哭声。 “刺啦”脸上一下刺痛,胶带被扯掉。 “白建刚!是你贪心不足,是你死不足惜,你活成今天猪狗不如的模样根本就是你活该!” 白欣辞眼中的血丝沉织成网,“你以为我帮着你害了司寒夜一次,我还会再做第二次吗?” 白建刚暴躁的撸着脑顶的头发,他低着头找了一会,嗤笑着又回来,嘴角向上扯着诡异的弧度。 “我真的是太娇惯你了!” “你以为我让你说话是为了什么?” 恐怖至极的一张脸猛然放大,白建刚突然低下头几乎是脸对脸的贴着白欣辞。 他笑着道:“我就听你叫的!” 木棍在光影中急速落下! 空荡荡的仓库里,划破一声凄厉的叫喊声。 苏茹眼睛全部被眼泪糊住,却仍旧能看见白建刚挥舞的动作。 剧痛先是落在了她的腿上,紧接着是后背、肩膀、手臂。 白欣辞弓着腰,尽可能的护住肚子里的这块肉。 除却第一声之后,几乎是要人命的疼,白欣辞的牙齿都已经阖咬出血都没有再叫一声。 “喊啊!” 白建刚卸下他温润的人皮,露出最阴暗恶心的一面。 一边打一边骂:“你们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有用的东西!” “你是!白梦甜也是,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这两个废物!” 白正楷面目表情的瞳仁盯着那根棍子起起落落。 置身事外,麻木地就像是看了千百遍。 “还有你妈!” 白建刚揪着白欣辞的头,头皮全部几乎就要脱力,“你还好意思因为你妈恨我!” “是谁没能把钱拿来的!” “是谁!” “不是你吗?” “你恨我,你是我生的,吃我喝我长大竟然还敢恨我!” 白欣辞的后背道道血痕,已经透着衣服印了出来,他却好像觉得不够红。 白建刚越来越兴奋,一双眼睛几乎倒竖起来,他喊道:“你跟你妈一个废物模样,不管怎么打就跟死了一样,连助兴的都不知道叫两声!” “废物!” “废物!” 被绑在椅子上,白欣辞的头垂了下来去,看上去跟死了没有什么分别。 白建刚还要继续打,白正楷却拦了下来,递过去一个电话道:“老爷子,行了,弄死了她就没有钱花了。” 木棍的一头已经红了,沾血一头被拄在地上,白建刚一口口喘着粗气,“还有脸说,要是你早点把那个病秧的死崽子弄来,哪里还用非得上这么多功夫。” 他口中的“死崽子”,就是曾经做过白正楷女儿的珍珍。 白正楷低头不语。 白建刚站在那里地方都不动,直接拨通了电话,“喂,赵老板……” 那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白建刚的脸上暴阴之色潮水一般褪去。 他道:“您放心,我的小女儿可比大女儿梦甜好看多了。” “也更有滋味……” 苏茹瞳孔猛地放大,短短的几分钟,眼前的一切就已经把她大半辈子,的亲情爱情全都颠覆了。 这还是人吗? 修罗恶鬼恐怕都要给他让路三分。 白建刚还在继续说着,“当然,当然,她要是没有几分姿色,也不会把姓司的那个小子迷的云里雾里……” 通话还在继续,白建刚钳住白欣辞的下巴,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眼睛里露出满意的神色,“这点您放心,她已经跟那个姓司的离婚了,保证没有后顾的麻烦……” 那股子满意还没继续多久,白建刚的脸肉眼可见的僵了下来。 苏茹挣动的动作猛然变大,嘴巴里唔唔的声音,简直就要把胶带顶破。 只见已经毫无声息的白欣辞,双腿之间有涓涓的鲜红流出。 白建刚无头苍蝇似的挂电话,后咒骂道:“到手的钱都飞了,儿子你说我留着她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 “可是真够晦气的了。”白正楷凝视着地上那摊红,阴狠的脸上眼睛一转道:“老爷子,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 第117章 司寒夜怀孕的妻子母亲,全部被人绑架…… “好什么?” 白正楷笑嘻嘻地,踢了踢苏茹的凳子道:“姓司的老妈在我们手里,老三丫头还怀孕了……” “那他老母加上他的种,怎么的不得抬一抬价钱?” 听见白正楷一说,白建刚面色稍微缓和,转过头谨慎地道:“还小心为妙,那小子不好对付,要是没有他咱们也不能过得这么可怜。” 可怜…… 已经昏迷又强撑着醒过来的白欣辞,突然笑了一声。 他们踩着人命,喝着人血。 不管是已经倒闭牵连了许多人一起破产的白氏,还是已经惨死的温絮,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白梦甜,哪一个不比他们可怜。 也就只有这种寡廉鲜耻,良知道义人性全都喂了狗的人才能说得出这种话。 白欣辞的头低着,眼睛正对着地上的血,她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流出来的血。 是肚子里的孩子吗? 可她怎么没有一点痛感。 可能是痛麻木了…… 孩子啊……你能不能再挺挺,再挺挺…… 你姐姐的命还等着你来救呢。 “你们以为这孩子是司寒夜的吗?” 粗哑的声音从下面发出,白欣辞哼哼笑了,“你不说我们女人都没有用吗?” “你算是说对了,我不光没用,我还要毁了你……” “毁了你们!” “我跟司寒夜因为什么离婚你不知道?” 抬起头的过程白欣辞的脖颈摇摇晃晃,她唇角渗出血,看白氏父子犹如猪狗,笑着道:“是因为我出轨了!” “我出轨了!” “哈哈哈。”白欣辞报复似的笑着,她厉声喊道:“你眼中一无是处从来没瞧上过的女人,偏偏就能毁了你的一切。” “我听说那些有钱人,男女不忌,你怎么不把他也送过去!” “再不济,你自己去也可以啊!” 苏茹痛苦着流出眼泪,却阻止不了白欣辞继续说下去。 明知道激怒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她却偏偏要继续。 骨子不服输,对母亲惨死的恨,让她就算是死都不肯低头。 白建刚这个已经把变暴虐变态渗进骨头的人,不出所料的被激怒。 “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天高地厚!”他嘴里碎碎地嘟囔着,又重新捡起那根木棍,刚要举起就被白正楷拦了下来。 “老爷子……冷静!” 白正楷道:“孩子嘛,没生出来谁知道是谁的。” 他指了指地上的血迹道:“你看看,现在的这个样子,能不能留住还是两说,还是赶紧给司寒夜打电话的好。” …… 警局里司寒夜一张脸没有表情,冷静的有些不像话。 视频里白欣辞上了他母亲的车以后,再然后就是出别墅路边那台车头稀烂,已经侧翻的车。 “司先生,您的母亲和白小姐据我们判断应该是被人绑架了。”警察道:“而且绑架的不是别人……” “我知道!”司寒夜截断警察的话,语气不善地道:“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用不着你来说。” 那警察脸上讪了讪,吴迪赶忙打圆场道:“情况危急,司总他实在心焦。” 心如油烹之时司寒夜的电话响了起来。 还未接起电话,监听的警员那头就对他打了个手势。 司寒夜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喂。” 那边正是合该千刀万剐的白建刚,“女婿,还记得你的岳丈我吗?” “多余的废话你少说,我老婆和我妈呢?” “你要多少钱!” 司寒夜心中的怒火滔天,强压着才没有咆哮出声。 监听的警察那边拿着纸张,写着拖时间。 “我从前就一直欣赏你,果然识时务,钱嘛……” “之前我只需要几千万就够了,可是你扣门的很,非得弄得场面这么难看。” 听筒里隐约能听见,唔唔的声音。 那声音有些弱,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到底是白欣辞的还是苏茹的。 司寒夜手心的汗腻滑得险些握不住手机,“我妈呢,欣欣呢,我要确保他们的安全,才能跟你谈钱的事。” “你看看你,到底是年轻气盛,这么心急做什么……”白建刚不知死活地笑了笑,“女婿有个消息,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司寒夜本来就是易燃易爆的脾性,此刻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他的软肋全部都捏在别人的手里。 除却他父亲去世家里风雨飘摇的那年,还从来没这么忍让的灰头土脸五内俱焚过。 “什么好消息。” 司寒夜如果有一把钢枪,都恨不得把他们父子突突成筛子,现下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周旋下去。 可下一刻白建刚说出来的消息,让他整个头皮全都瞬间炸开。 “我的好女婿,知道你喜欢我的女儿。”白建刚桀桀笑道:“也知道你很在乎她。” “不过……” 要命的时候大喘气,让人打死都不为过。 司寒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着白建刚别在摆那个道貌岸然伪君子的宽。 都已经是变态了。 就不能做个果断点的变态。 可下一刻,司寒夜整个人仿佛被累劈中,整个人僵直在那里。 就听白建刚得意地道:“我女儿白欣辞……” “她怀孕了。” 第118章 身下拖拽出血痕,白欣辞奄奄一息 司寒夜的耳朵嗡鸣,整个身体由内而外,蓦地燃气一场大火,烧的他大脑空白眼底血红。 连手里早就被汗浸透的手机,都变得烫手不已。 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司寒夜的脑袋里翻来覆去的只剩下这四个字。 在生死面前,他们之间的那些矛盾,白欣辞做过的,曾经在他心里认为永远无法磨灭的事情和伤痛。 此刻全都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 根本微不足道。 “白欣辞呢!我要听她说话,我要确认她的安全。”司寒夜的理智几乎都已经给烧没有了。 他太清楚白建刚到底是个什么人。 白梦甜还躺在病床上,出气多进气少。 那扎人瞳孔的伤痕。 她怀孕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如果出现在白欣辞的身上…… 单单只是想象司寒夜几乎就已经要喘不过气。 “先别急……”白建刚悠悠的口气,隐隐带着兴奋,他道:“我女儿怀孕了,你这个做丈夫不应该表示表示么?” “你要多少!” “一个亿。” “好!” 司寒夜没有任何犹豫,答应的瞬间警室的所有人都惊异的看着他。 早知道司氏集团有钱,可不知道,司氏总裁竟然宠老婆到了这个份上。 一个亿啊……普通人光是想象,都幻想不出那些钱全都摆在眼前,到底是会堆砌成一座小山,还是填满一所房子。 “好女婿,你答应的这么痛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建刚道:“我说的一个亿是……” “美金!” “美金?”司寒夜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在白欣辞安危的压迫下,他的大脑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司寒夜想都没想,连从大脑里过一遍,或者问一问吴迪他到底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那些钱。 就直接道:“好我答应你。” 一个亿的美金换算成人民币得要多少钱。 白建刚一张口,就连清明节上坟烧的都没有他要的多。 不过司寒夜还是答应了下来,先不论这些钱的数额多少。 就单单只是他怀孕的妻子,生身母亲的性命在人家的手里攥着。 他就不得不得低头。 挂断电话后。 白建刚志得意满地看着白正楷道,“成了。” 坚硬的漆皮鞋头踢了踢几乎没有气息的白欣辞,“女儿,我还真没看出来,那个小子竟然把你看得这么重。” 阴暗而浑浊的眼珠看了看,一直处在惊恐之中的苏茹,道:“你口口声声说你们俩离婚是你出轨了,但我总觉得那么不可信呢?” “毕竟,那小子听说你怀孕了之后,他老妈就再没问过一句。” 苏茹眼眶睁大,震惊了好一会。 明知道白建刚这种人的话不能相信。 可内心里用母子亲情累就的高墙却突然晃了晃。 “他真的同意了!”白正楷眼底乌青仿若瘾君子一样,被掏空脸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他两只手来回不停的搓着,两眼放光,“这就好,这就好。” “爸,我们是不是再不用去求人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白正楷这一生都待在他父亲的羽翼之下活着。 就算是跟着他颠沛流离地逃亡,也没抱怨过一句。 可对自由的向往跟尊严,让他此时根本压制不住心里的渴望。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白建刚十分嫌恶地看了白正楷一眼后,接起电话,“喂……” 只不过转瞬之前,白建刚的脸上就从新媳妇上花轿变成了寡妇上坟。 “什么!” 大惊失色的嗓门人,让仓库里的几双眼睛全都望了过去。 “报警了!” “报警了!” 白建刚气急败坏地在地上转了几圈,然后哦毫无预兆地对着苏茹就是一脚,“这里马上就要被包围了!司寒夜他踏马的竟然敢报警!” “唔!” 苏茹重重的闷哼一声。 整个直接被踹倒在地,砸到了大喜大悲还没反映过来的白正楷脚下。 “还愣着干什么!” 白建刚吼道:“赶紧带着她们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茹年过半百虽然被狠踹了一脚,但身体尚能行动。 但白欣辞却已经奄奄一息,两条小腿随着白正楷粗鲁的动作没有生机地甩动。 “早说别让你打的那么狠。”白正楷嘴里嘟囔着,“现在都成了烂肉一团,怎么把她弄走!” 鸡飞蛋打。 美梦乍然间落空。 就算是这样白正楷抱怨的也只是,他爹下手狠了些,不方便他转移逃跑。 “少说没用的!” “拖着走!有口气就行!” “就算是拉倒国外卖器官,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如果当初白欣辞没有把标书偷到手,白建刚还能有些手段,再让白氏拖上一拖,怎么着也不会落得现在猪狗不如的下场。 可是假的标书一出,所有的精力仅剩下的资金全都砸到了上面。 狂喜的孤注一掷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为司寒夜做嫁衣裳。 在白建刚的心里,如果白欣辞是一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他报复的也不会这么丧心病狂。 就是因为他白欣辞是他生的。 白梦甜是他生的。 这些在他眼里从来都跟蝼蚁一样的女人,才必须要遵从他,必须不能背叛他。 空落落的仓库里回响着凌乱的脚步声。 极度的安静,让白建刚神经错乱到,以为他们已经被层层包围住。 后背的汗毛全部炸开,白建刚面容狰狞可怖,嘴里气急败坏不停叫骂着,“踏马的竟然敢报警!竟然敢报警!” “快走!快走!” 白建刚得到的消息一点没有出错,从检测到他们的位置开始,警方和司寒夜的人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包围了这个地方。 仓库二楼能清晰看到白氏父子仓惶鼠窜逃命的样子。 他的母亲走在前面,衣冠零散被推搡着向前走。 三个人都在。 独独就是少了。 让司寒夜揪住五脏六腑都跟着焦急到烧起来的白欣辞。 两边的人已经潜入到仓库里面去。 这时候偏西的日头斜照,仓库的走廊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白欣辞低着头,阖着眼,她木偶一般的胳膊,随着前面人的拖拽空荡的摆动着。 暗红的鲜血腿上印到地上,所到之处尽是血痕。 第119章 白欣辞口吐鲜血,苦苦哀求救救她的女儿 司寒夜等在外面五内俱焚,他从来不知道光是一个“急”字就能要人命。 整个人的心神全都投注在面前的仓库里。 如果白欣辞好好的出来了…… 如果她好好的出来了,他们以后再也不闹了。 分秒凌迟的时间里,司寒夜甚至分神出去,回想起从前的日子。 那么多好好的时光。 就那么全都浪费了。 司寒夜心底里不是一点自己的母亲的位置都没有。 当看见苏茹走在白氏父子前面的时候,司寒夜一颗心几乎都要狂跳出来。 他的母亲还好。 没有受伤…… 还能自己走路。 可是白欣辞呢…… 她呢? 她去了哪里? 司寒夜盯着人影最后闪过的地方,看的眼睛都疼了,都没能看见自己最想看见的人。 蓦地仓库里暴起一声巨响。 男人的惨叫声响起。 白正楷瞳孔瞪得老大,做梦都不敢相信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爸……爸……” 子弹已经穿透了他一侧的肩膀。 涓涓的鲜血跟他们父子的截然相反的红色流了出来。 “好儿子!” “你还年轻,会没事的,你要是不替我挡这一下,刚刚爆掉的就是你老子的脑袋!” 就在刚刚电光火石之间。 一个开阔的拐角处,白建刚突然察觉不对,直接拉过身边的血亲儿子,挡在身前自己的脑袋躲在后面。 一个子弹,爆裂出血雾。 白正楷中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傻的。 如果不是白建刚手疾眼快拉了他一把,下一秒他的脑袋就会立马开花。 “唔唔!” 珍贵的人质苏茹被遗忘在原地。 而肌肉僵硬的白正楷手里,还死死拎着白欣辞的衣领。 “还踏马看什么!”白建刚一巴掌呼到了,脸色惨白剧痛不止的白正楷头上。 “赶紧走啊!” “还不走等死吗!” 白正楷木木的盯着白建刚慌乱的背影。 而他的妹妹则像一块破布料一样,被他拎在手里死活不知。 这一切都是对的吗? 他一直仰望的父亲,不会有错的时候吗? 白正楷不可抑制的想起,他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好像也是过着跟白欣辞母亲一样的生活。 白建刚打到尽兴的时候,还会叫上自己在一旁看着。 如果自己不肯伸手,害怕哭泣,就会遭受他更加猛烈的责打。 眼前人影乱晃,比那人影更乱的是白正楷心底早已扭曲的人性。 他捂着肩膀亦步亦趋的走着。 “白正楷……” 突然极轻极弱的声音想起。 蓦地脚步顿了一下,白正楷僵了僵,本应该捂着肩膀上伤口的手,此刻机械性的揪着白欣辞的衣领子。 他低下头。 脸上木然。 “那天……”微弱的声音从白欣辞的口中发出,“那天……我看见的是你……” 急于逃命的白建刚根本无暇顾及身后,这一对长这么大就没怎么好好说过话的兄妹。 白正楷张了张嘴没说出半个字。 “你……” “珍珍……你是不是没……” “没能忍得下心……” “抓走她……” 白正楷脸上的表情寸寸龟裂,裂到有些扭曲。 好似一个一直标榜自己为恶魔的人,突然之间做了件好事,却乍然间被戳穿了一样。 “珍珍……” 白正楷诡异地笑了笑。 那笑容根本辨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鲜血几乎染红了白欣辞所有的衣裳,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哥……” 这一声,轻的几乎让人以为是听错了。 “珍珍的病有救了……” 好似抽了筋一样的胳膊,在地上画了几个无济于事的圆圈之后。 白欣辞目光看向自己的肚子,道:“它还在……” “我是骗白建刚的……” “哥……” “哥,珍珍真的有救了……” “你救救她好不好……她的命就等我肚里孩子的脐带血来救……” “哥……” 白欣辞口里断断续续,卑微地哀求着。 白正楷神情始终怔愣着。 珍珍……女儿…… 穿透的肩膀让他神情混沌,耳边都是呼呼啦啦的声音。 可就算是这样。 他也能回忆起,初次那个不大点的小东西抱紧怀里的感觉。 “干什么呢!” 一声爆喝,跑神的白正楷被强行唤回了神智。 “你踏马不想活了是不是!” “还站在这里当活靶子!” 巴掌一下一下的落在白正楷的头顶,头被打的嗡嗡作响。 白建刚脸上狰狞的样子,仿佛一下回到了小时候他下手打自己的样子。 猛然间仓库的窗外灌进来一阵罡风。 风刮起地上的灰尘暴土。 湮灭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咕噜噜冒着泡一样跑了出来。 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并不是像白建刚说的那样。 白欣辞的母亲是小三,这个毫无廉耻的女人无耻的勾引了白建刚。 才导致的他妈妈想不开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了下去。 他妈妈去世的时候他才刚刚上小学。 白正楷还依稀能想起他妈妈,第一次给他系上红领巾时温暖和煦的笑容。 “爸……” 一直被拎在手里的白欣辞突然掉到了地上。 白正楷一只手钳制住白建刚挥动着的手臂。 他双目赤红地盯着白建刚道:“爸……我想起来了。” 白建刚此时已经彻底急疯了,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他抬手就要打,那只胳膊却动不得分毫。 “白正楷!” “你要是想死,你就自己去,我管你是脑浆迸裂,还是从这里掉下去摔成肉饼!” “总是你别拉着我!” 再强壮的秃鹫也有飞不动的那一天。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这个儿子,须得他仰起头才跟他平视。 白建刚心神猛然一惊,察觉一丝不好。 “儿子,你松开!” “快松开爸爸。”白建刚诱哄着商量道:“你不是想去国外吗?” “咱们俩把这个贱人弄到国外,还能再换一笔大的!” “爸保证!” “保证你还能过上跟从前一样的日子!” 白建刚极度不安,嘴里喋喋不休地越来越快,可白正楷却完全不听他的,他被自己的儿子已经逼至窗台边上。 向下望去,就是十几米高的坚硬的水泥地面。 “白正楷你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一声声尖利的吼叫,像是一只被拔了毛的鸡。 第120章 白欣辞命悬一线…… 记忆力幼小的儿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白建刚目赤欲裂瞳孔里全被惊恐沾满。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从他的亲生儿子身上笼罩下来。 “白正楷!” “你要干什么……干什么!”他的脖子已经被白正楷扼住,两只胳膊胡乱挥舞着。 白正楷脑袋里的弦已经绷断。 手脚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僵化掉的胳膊只知道用力。 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掐住白建刚的喉咙。 白正楷痛苦地哭出声,“爸……爸……我妈,我妈她到底是不是你逼死的!” 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这种要命的情况下白建刚怎么可能承认。 那张人皮变脸似的眨眼间就挂了回去,喉咙被人掐住,白建刚口词不清的哄骗道:“儿子,好儿子,你妈可是我的原配妻子,我跟她从小就是娃娃亲,怎么,怎么可能对她不好。” “又怎么可能去逼死她,她是怎么死爸爸不是跟你说过的吗?” “温絮,是她,就是她主动勾引的我!” “你妈妈的死都怪她,怪她!” “怎么能怪我!” 豁出了命去嚎叫的声音穿刺痛耳膜。 白正楷脸上极度扭曲着,大脑里不停地重复母亲砸在地上的画面。 他的母亲去世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记忆都是空白的,那一段空缺的记忆,后来被已经进门的温絮所取代。 “不会的……不会的……” 一直以来他把父亲当成一切行为的标杆,自己所有精神向往的仰赖。 白正楷神情僵硬扭曲,两只眼睛几乎突出来似的死死盯着已经快要断气的白建刚。 几步之遥,白欣辞口鼻都顶在地上,极度的痛苦让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里伤得更重一些。 所有的感官慢慢消退,冰凌化作冷意阵阵袭来。 身体上到处都是黏腻冰凉,白欣辞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 只有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绝境之时的自我蒙蔽,仿若置身极寒之中的她,唯独小腹的位置仍旧缓缓地散发着暖意。 血糊住了视线,一片红雾之中她看见白建刚整个人挂在窗子上。 她这是要死了么…… 会比白建刚先死吗…… 白建刚虽然比白正楷矮了一头,但白正楷到底是一只胳膊不能用。 死亡激发出难以想象的爆发力,掐的白建刚几乎要断气的胳膊,竟然被他挣脱开来。 白正楷被撞到一边,差点被掐得见阎王的老子,屁滚尿流的跌撞到一边。 这个节骨眼上,亲儿子阵前反水,白建刚顾不得其他铆足了劲往走廊的另一边跑。 跑出去没有几步,又突然折返回来。 又把白欣辞这个后半辈子空白支票的衣领子,死死抓在手里。 原本他挣脱开来,白正楷只是木木地站着,并没有去阻拦。 可就在白建刚的手触碰到白欣辞身体的瞬间,他好像猛然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 突然追了出去。 …… 司寒夜跟警方的人冲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地上躺着的母亲。 白欣辞仍旧是不见踪影。 绳索解开,司寒夜的手极快的在苏茹的胳膊上来回抚摸。 “妈,妈你怎么样!” 苏茹的嘴角沾着血渍,人却是没有大碍,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又从新湿润了起来,“寒夜……” 苏茹唔唔地哭出声,她埋在自己儿子的身上痛哭起来。 司寒夜的心像是烧着了一般,手指的力度重重的在苏茹的肩膀上嵌下去,“妈,欣欣呢?” “白欣辞呢?” “她在哪儿?”惊恐害怕的眼神四处逡巡,却始终没有看见半个一角。 提起白欣辞,苏茹的眼泪更加猛烈,她崩溃地哭着道:“寒夜……寒夜,欣欣……” 苏茹惊吓到语不成调半天支吾不出一个字。 司寒夜却一秒钟都等不下去。 他松开苏茹的肩膀直接向里冲了进去。 解救的人呼呼啦啦进去,又呼呼啦啦走掉。 只剩下苏茹留在一个民警身边,凝视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 …… 败类往往只能在比他更弱小的人面前,趾高气扬。 突然间发动的白正楷,吓得白建刚脚下生风,铆足了全身的力气死命忘走廊尽头跑。 白欣辞被大力抢了回来的瞬间。 一声枪响。 子弹崩开在地面上。 定住白氏父子所有的动作。 “白建刚、白正楷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 “请马上放下人质,双手抱头!” 本就是惊弓之鸟的白建刚毫无理智地拎起白欣辞挡在自己胸前。 面部极度狰狞地吼道:“退后,退后,要不然我现在就弄死她!” 那张狰狞嗜血残暴的脸。 跟记忆里母亲的哭声交相辉映。 白正楷再次定在那里。 脑浆仿佛被人挖走一样的疼痛,让白正楷弓下腰。 颠倒迷乱,无数空格的记忆一瞬间被填满。 白建刚踢打下痛苦哀嚎的母亲。 坠落和鲜血充斥着白正楷的大脑,各种各样的画面重合。 母亲从高空掉落时年幼的他被吓跑的心神。 白梦甜被他扔下去时候的扭曲的脸。 还有白欣辞被暴打时划破耳膜的惨叫声。 白正楷的脑袋从小幅度的晃动,须臾的功夫就开始大幅度的摆动。 他一只手抵住太阳穴,痛苦的样子好似活活被人抽走了脑浆。 “不要……不要……” “不要!” “啊!” 白欣辞扭头看着站在身侧的人,只是抬起头这么一个动作似乎就已经用尽了她的全力。 “白正楷……” “哥……” 虚伪也好,贪生也好。 白欣辞的命,两个孩子的一线生机,全都在这须臾。 她必须要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豁出去一切。 “珍珍……珍珍还在等着我……” “你能不能……能不能……” “救救我!” 第121章 在他的眼前,白欣辞就那么坠落下去…… “救救我!” 她的世界血红一片,目力所见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么一个人。 求生的本能让她断断续续地吃力着,混沌地大脑里什么都听不见,只有求生这么一个念头。 虚弱的声音拽回一些白正楷的神志。 疯魔似地叫喊停止下来。 他的两只眼睛像是看不见这世间的任何活物。 只盯着眼前的白建刚一个人。 白正楷直挺挺的向前走去,像是根本听不见身后警方警告的声音。 “白正楷!”白建刚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儿子的名字,可他却不为所动。 白建刚手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 满目赤红的白正楷向前一步,白建刚便恐惧的向后退一步。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造访过的老旧仓库,每走一步地面上就传来岌岌可危的咯吱声。 多么微不足道的声响,全部都被人忽略了过去。 司寒夜冲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白建刚手里提着满身是血的白欣辞,以及已经失去理智步步向前的白正楷。 “白欣辞!” 只那么一眼,司寒夜深红的眼睛就淌下泪来。 他心爱的人。 早上还被她娇羞吻过的人。 此时满身上下没有一点完好的模样。 那是他心头上最软的一块肉,是他珍藏在心尖上千般反复都不曾舍得碰过一下的人。 “白建刚!” 浑身的力气刹那间被抽干,司寒夜的腿瞬间没了力气,吴迪眼疾手快的从身后扶住了他。 “你放开她!” “放开她!” 司寒夜哭着请求道:“你不是要钱吗?我给你!” “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你先把她放开!” “我求求你……求求你!” 现下要命的情形根本不是企望的金钱能解决的事。 白建刚已经从白正楷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白正楷,你要干什么!”白建刚不住地退后,疲软的手几乎已经拎不动这百十来斤的肉票。 白欣辞的口里还在喃喃地念着:“哥……哥……” 她的下意识里,白正楷既然都能心软下来,没能下得了手去抓珍珍。 那是不是会有一线生机。 他也会看在珍珍的病上,搭救一把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被人忽略的咯吱逐渐增大。 白建刚脚下仍旧慌乱,司寒夜和不远处的警察喊着什么,他全然没有功夫听进去。 只顾着保住自己这条狗命。 猛然间一只脚踏上走廊尽头的一级台阶上。 比断裂的声音先来的是,暴起的灰尘,眨眼之间变故陡生。 白建刚脚下惯性稳不住,整个人转瞬间向后跌了下去,年久失修的铁质楼梯在他踩踏的瞬间,豆腐渣一样的断裂开来。 “啊!” 随着一声惨叫。 司寒夜的整个心神全部断裂开来。 挟持着白欣辞的那个人,手里带着她,就那么从自己的眼前……两个人一起掉落下去! 白建刚人混在钢筋铁皮中间,肉体随着重物一起“嘭”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烟尘四起楼下的凌乱处,白建刚身体里被插进去无数根钢筋,四肢一下下地抽动,鲜血肉眼可见的从他的身下急速溢出。 “白欣辞!” 司寒夜疯了一样扑了过去。 纵然吴迪死死的抱住他,仍旧被司寒夜暴力挣脱开来。 “白欣辞!” “白欣辞!” 绝望的叫喊声,响彻整个仓库。 司寒夜心神俱裂,只恨不得代替白欣辞掉下去的是他。 跌撞到楼梯的断裂处,司寒夜一瞬间顿住。 他怕了。 他怕会看见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场景。 他怕白欣辞这个人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 下面的那一处凌乱里,白建刚被钢筋捅成个筛子,口吐白沫不知死活。 而他的身边,白正楷承受着剧痛眼睛却死死睁着。 连同他们一起掉下去的白欣辞正被他以保护的姿态抱在怀里。 不知是痛的,还是早就已经神志不清彻底疯了的白正楷,突然咧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活该……”他嘴角有血淌出,眼神却空洞的出神,“都是活该……” “白欣辞!”司寒夜痛苦的嘶吼声在上空响起。 …… 司寒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白欣辞身边。 仅一步之遥的白建刚是死是活,他都没有去看一眼。 黑色的西装裤沾上厚厚的尘土,他跪在白欣辞的身边。 “司总……” 吴迪伸手拉了下,却被司寒夜直接甩开。 这么样惨烈的场景任是谁看了都心如刀绞。 更何况对白欣辞情根深种的司寒夜。 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无比熟悉,却此时却又有些不敢认的脸。 眉心先是抽动了一下,然后小幅度地像是否认一样地摇了摇头。 “欣欣……” 司寒夜的声音轻极了,像是怕吵醒一个浅眠的人。 抖动不止的双手,不知道应该触碰到哪里好。 碰到哪里她才不会痛。 “欣欣……”司寒夜轻声叫着,眼角不断有泪留下来,泪水砸落在她的眼睫上,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欣辞,我在跟你说话……” “你有没有听到。”让人心酸的哭腔叫着自己心爱人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地。 “欣欣……你回答我一下好不好……” 白欣辞苍白的脸上尽是血痕,身上的衣裳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四肢的角度诡异地扭曲着,只有一只手…… 一只手像极了她这个人,倔强地护着小腹的位置。 司寒夜的手堪堪停在她的面上一寸位置,小心翼翼地游移着。 却是一点勇气都没有在那已经脏了的鼻息下探一探。 救护车的担架很快抬了过来,医生护士不由分说伸手就要去碰地上的人。 司寒夜的身子却死死挡住了他们的手。 “别动!” 腥红的眼睛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脸上尽是崩溃过后极度悲恸的眼泪。 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接受不了爱人重伤的现实,拦着人不肯让人碰白欣辞。 作为在场最亲近的人,吴迪难过地劝慰道:“司总,您别这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司寒夜却轻轻侧身,目光始终停留在白欣辞的脸上。 他道:“轻些……” “动作轻些……” “她怕疼……” 白欣辞被小心翼翼抬上了救护车。 车门关闭的瞬间,司寒夜定在救护车尾的位置,目光像是看一团死肉地盯着白建刚道:“这个人不配和我的爱人在一辆车里。” 白建刚的嘴角还在冒着血沫,眼神涣散地看着场地上唯一一辆救护车。 法律只能规劝住善良的人。 劝导,训诫,根本不能让那些拿欺负妻女当游乐的人,尝到真正惩罚的滋味。 孑孑一生,白建刚此刻想的是什么,没有人得知。 所有人都觉得他死得其所,死的太轻。 却没人去深究,他自小养在身边的儿子,为什么会突然忤逆背叛他,让他丧命于此。 救护车里。 场景重现,上一次司寒夜还敢在生死攸关时刻拉住她的手。 此时大夫剥开她身上已经血黑的衣裳,他不看去看,两只眼睛却死死地盯着。 第122章 抢救室外,司寒夜签下病危通知书…… 狭小的空间内,她破败的身体只要伸伸手就能触碰得到。 司寒夜却怔怔地两眼发直,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白欣辞被抢救的画面了。 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恐惧,浪潮一样向他砸来。 会活着吗? 白欣辞会继续活下去吗? 在死神争分夺秒的时候,司寒夜甚至有一瞬间已经做好了,失去她,这世上没有她的准备。 如果这个人真的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司寒夜下意识抬起的手,在脸上狠撸了一把。 泪流满面。 救护车一路风驰电掣抵达医院。 抢救门外。 司寒夜跟从前的几次一样,孤零零地靠在墙壁上。 “司总……” 这样的以外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低沉如斯,吴迪白板的脸上刷了一层寒霜,他道:“警方刚传来的消息,白建刚还等到救护车就已经咽气了……” 那扇铁门意外的所有事情,全都叫不醒失神的司寒夜。 “白正楷警方正在追缉……” 知道吴迪说完,司寒夜凝重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吴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好一阵难过。 情路崎岖的两个人才,感情上才刚刚见一点点希望。 老天爷却横插一脚,根本不让人好过。 如果…… 吴迪看了眼身旁这个一直强大的男人。 如果白欣辞真的就这么醒不过来,他无法想象像司寒夜这样的人,痛失所爱的后半生该如何生活下去。 吴迪道:“司总,老夫人也在这家医院里,已经检查过身体并没有大碍……您要不要……” “司总,珍……小姐还留在家里,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先去陪陪……” 抢救室大门轰然打开,一身透白的护士疾步而出。 “白欣辞的家属!” “白欣辞的家属是哪一位?”护士语气焦急。 司寒夜身子僵直,眸子后知后觉的地动了动,然后极快地夺路到护士身边,焦急地道:“是我!” “我是家属!” “她怎么样!” “病人身体受伤太重,现在心率急速下降!” 护士语速极快地道:“大夫正在抢救!” “她现在还怀着孕……”她顿了下,眼睛觑了觑这个强壮着震惊的男人道:“这是病危通知书,如果在抢救过程中,您爱人腹中的孩子保不住,这个责任医院……” “签!” “我签!” 司寒夜面部肌肉寸寸紧绷着,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抢过笔的那只手不停地抖动着。 心率急速下降…… 她还怀着孕…… 护士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无情的钢锥稳准狠地捅进司寒夜的心上。 眼泪落在慌不择路蜿蜒的笔迹上。 家属签字的那一块,司寒夜签下自己的名字。 眸光透过水色停留在家属关系上。 司寒夜的心顿遭凌迟。 颤抖的手,迟疑了片刻,司寒夜极快地上写上了丈夫二字。 他还是白欣辞的丈夫吗…… 环顾抢救室外,冷冷清清的只站着他和还没来得及走的吴迪。 竟然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啊…… 就连唯一能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丈夫都是假的。 司寒夜心绪翻涌。 身躯的每一个部分都跟着一起疼痛。 他不可遏制的又想起了,这一切厄运的起源。 白欣辞跟了他一场到最后到底剩下了些什么呢…… 吴迪陪着是站了好一会。 司寒夜勉强从千头万绪中,分出一丝精神对吴迪道:“你先回去,陪着珍珍……” “如果……” 司寒夜眸色停顿了下道:“如果珍珍问起……” “司总,我明白……” 吴迪走后,抢救室外连呼吸都只剩下他一个人的。 时间变得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司寒夜像是站成了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直挺挺地。 抢救室大门打开的那一刻。 司寒夜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惧怕白色…… 白色的医院,白色的病床,还有白色下面的白欣辞…… 病床四周围着护士和大夫。 司寒夜只看见了她透黑的发顶。 推出去了几步之后,大夫停下脚步回过神,走过来对着司寒夜道:“您是病人的家属?” 司寒夜的身子未动,视线却紧盯着那张床上的人。 他张了张嘴,机械地动了好几下,喉咙里才发出难听的音阶,“我……我是。” 确认过病人还有家属跟着,大夫便转过头去帮着护士一起把病床推到病房里。 病房里,白欣辞静静的躺在那里。 司寒夜看着,听着,各种仪器发出的声音,各式各样的曲线。 神情仍旧愣着。 “您是病人的丈夫?” 司寒夜目光移到到大夫的脸上,紧盯着这个陌生的人。 他的口张张合合内容里俱是白欣辞的生死。 “病人送过来的时候抢救及时。” “她的四肢肋骨都遭受了很严重的重击,其中小腿的伤最重,两只全都骨折了,左手手臂骨裂,背部的肋骨也有不同程度的骨裂……” 司寒夜像是每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眼泪却一刻不停的往下掉。 这么一会的功夫,他的脑中想过很多事。 白欣辞这个女人,从跟了他在一起以后,好像就没有好好的活过一天。 骨折、断裂。 这样听着都痛的字眼,一个个蹦进司寒夜的大脑。 不管这个人变成什么样,她的后半生自己都会接着……是不是她的生命里没有自己就好了。 “她……”司寒夜周身冷透,口齿艰难地问出了自己最在乎的问题,“她会不会活下去……” 只是大夫一怔的神情,都让司寒夜差不点喘不过气。 “病人已经暂时脱力危险……” “她肚子里的孩子虽然现在抱住了,但下身的出血却没有止住……” “如果孩子幸运的保住了,以她这么严重的伤情要生下来,病人一定会遭受极大的痛苦和风险。” 暂时脱力危险…… 司寒夜的脑袋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 胸腔像是马上就要爆裂开来,司寒夜像是许久被人呃住了喉咙的人,猛然间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第123章 她怀孕了,婆婆却说孩子根本不是司寒夜的 浑身的力气全部都被抽走,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倾泻出去。 司寒夜四肢酸软,身体根本找不到一个支力点。 再也没有力气,直立地站下去。 跌撞间,胡乱寻找支点的胳膊扑到了不知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只不过几步远。 司寒夜走的那么吃力。 白欣辞脸上的血迹被清理干净。 白白净净的模样,连睡着了眉眼间都透露着温柔。 她早上还吻过自己的啊…… 怎么只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躺在了这里无声无息的了。 司寒夜不可抑制的哭出来。 悲痛,难过山海一样向他袭来。 “欣,欣欣……” 他缓慢地蹲下身,手停留在那只还插着针头的手背片刻后。 抖动不止地抬起。 然后像是慢放那样,一点点移动,最后在白欣辞的脸上堪堪停下。 只不过分寸的距离,司寒夜却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食指轻缓地、慢慢地放到白欣辞秀挺的鼻子下面。 红尘千丈,生人穿梭其中。 司寒夜此刻才明白,他这一辈子到头来也就修了“白欣辞”这三个字而已。 在感受到若有似无,缓慢气息流动那一刻。 司寒夜再也忍不住喉头的更咽。 无助又难过的哭了出来。 …… 白氏一家分崩离析。 几乎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 温絮无辜丧命,祸害白建刚死于非命。 白梦甜待在重症监护室里,全靠药物吊着。 白正楷在生命攸关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护了白欣辞一命。 大夫没有说过,白欣辞能醒过来的准确时间。 第二天,已经缓了一夜的苏茹来到白欣辞的病房门前。 司寒夜枯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牵着白欣辞的,整个人放空着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醒来的第一眼,苏茹没有看到司寒夜,心里很是难过了好一会。 但当看见病房里一趟一坐的两个人。 心里的哪一点不自在也就自然地烟消云散了。 “寒夜……”苏茹走了进来。 司寒夜脊背一顿,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关心道:“妈,您怎么样。” 苏茹的嘴角带着明显的淤青,她道:“能怎么样,能从那样的两个人手里全须全尾的逃出来,也已经是万幸了……” “她……”见到白欣辞的第一眼,苏茹就已经哭了出来。 昨天白建刚的暴行,全部都被她看在眼里。 这样身不由己的家庭,这样的父亲。 白欣辞能长成这么温柔宽和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她……她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 最后一个字被司寒夜咬的极重,似乎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那……”苏茹神色里带着犹豫,“她怀孕了……” “我知道。”司寒夜截断话头。 经此一事,司寒夜已经明白。 风花雪月如大雾一场,情情爱爱,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白欣辞能好好的活着更重要。 大夫口里的那个已经快要保不住的孩子。 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接下来苏茹却说出了个,让他苦到不能再苦的话。 “儿子啊……”苏茹满是心疼地摸了摸,已经需要她把手抬到很高才能够到的发顶。 “那……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你知道不知道?” 不是他的? 司寒夜的脑袋一瞬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白欣辞的丈夫就是他。 他们的感情虽然满是荆棘,但白欣辞怎么会跟别人有孩子呢? 怔怔发愣的神情,让苏茹心里很是难过,她道:“我听见的,她亲口说的……” “她说,你们离婚是因为她出轨……” “还有……” “还有她肚子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儿子啊,妈知道你喜欢她,喜欢的都到骨子里了。”苏茹十分不忍,却不得不把自己听见的如实说出,“可是……她有了别人的孩子……” “不单单只是……” 这一天一夜,司寒夜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现在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他都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下去。 能左右他的思想的只有对白欣辞刻到骨子里的感情。 “不重要!” 司寒夜又转过头,在白欣辞的身边坐下,他拿起白欣辞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又对自己重复了一遍:“那些都不重要。” 虽然温度微凉,但那几乎是司寒夜能感受到的唯一的安全感。 倔强至极的背影,让苏茹根本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人都已经成这样了。 她还能够说些什么呢。 白欣辞没有醒过来的第三天。 司寒夜放下了需要他去做的所有事情,全身心的守在她的身边。 需要伺候的活从不假手于人,全部亲自来做。 温热湿润的毛巾,仔细擦拭着白欣辞还没有受伤的皮肤。 她的四肢出了左手以外全部打着石膏。 衣服解开,司寒夜的视线停留在那微微隆起的地方。 那个孩子还在…… 那是司寒夜这些天一直去回避的事实。 时间熬到了尽头,不管是得到了什么样的真相。 只要白欣辞能好好的活着,他都愿意承受。 已经三天没有看见妈妈的珍珍,把吴迪闹的再也编不出任何谎话再来搪塞。 司寒夜同意之后,珍珍被吴迪抱着来到了病房。 医院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从进来开始,珍珍幼小的身子就开始紧绷着。 病房里司寒夜刚搭理好白欣辞,回头瞥见走过来的人。 他伸手把珍珍抱过来,轻声道:“烦人精……” 司寒夜的声音更了一瞬,他道:“妈妈睡着了,我们不哭、不去吵醒她好不好……” 豆大的泪珠低落下来,珍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病床上的人。 “妈妈……”珍珍的胳膊动了动。 司寒夜抱着她弯下身坐在了椅子上。 “那妈妈什么时候会醒啊……”珍珍抿着嘴,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自己的哭声。 “快了,你乖乖的妈妈很快就会醒。”司寒夜道:“妈妈受了伤,她……” “你要不要给她呼呼……她可能就没有那么疼了。” 白欣辞躺在那里,呼吸清浅地,熟睡着。 再怎么忍,珍珍还是泄出一丝更咽的哭声,“妈妈……” 第124章 她活过来了,司寒夜痛哭的像个孩子…… 人生突遭变故。 性子偏执暴躁的司寒夜,却好似突然平缓下来。 没有过于明显的憎怒,司寒夜精炼着处理集团内部的事务。 沉着,冷静。 如果不是办公地点是在医院,吴迪都已经这一切惨痛的事情,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 “珍珍……”司寒夜喊了声:“过来。” 正在芭比娃娃换衣服的珍珍,一扭头,连犹豫都没有地走到他身边,熟练地倚靠在司寒夜的手臂上。 澄澈的大眼睛询问着望着他。 房间里太过安静,除了仪器发出的声音,再然后就是他落笔时的沙沙声。 司寒夜的心空着。 他急于找些东西来填满。 他的爱人酣睡着一直不肯醒来。 现在能让他稍稍好过些的也就只要眼前的这么一个孩子。 年近三十,路过门口时都要习惯性的略微低头的男人。 此时却把还没长成到自己膝盖高的孩子,当成稻草一样慰疗着自己空荡荡的心。 “我叫你认字好不好?” 珍珍的眼睛亮了一下,抿着嘴角惊喜又讨好地笑了下,“好呀……” 钢筋水泥构筑的只能算作容器,只有需要的人在才能算是家。 只不过短短的时日,司寒夜几乎把医院当成了家。 日出日落每一个黄昏,司寒夜都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床上的白欣辞。 是等待。 也是落寞。 淡蓝色的天上,晨曦拨开轻薄的白雾,洒下淡淡光晕,一束晨光直直照进了屋子里。 紧闭许久的眼睫抖动了下,眼皮酸涩,白欣辞睁开眼的瞬间有些恍惚。 略微素雅的病房,旁边小床上凸起被子下熟睡的幼女。 还有她手指边缘的黑发。 沉重的眼眸动了动。 她还活着…… “司……”还未说话,白欣辞感觉喉咙里针扎一样的痛。 她人已经被裹成一个粽子,明明动一动手指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却那么无能为力。 白欣辞想叫醒这个在椅子身上就能熟睡一夜的男人。 却又怕自己吵醒了他。 但那个人就算是熟睡着,也好似留了半根神经在她身上。 支吾的音阶,还没冒出来第二个。 司寒夜猛然抬起头,怔怔发直的眼神,盯着她半天,先留下的确是眼底的泪。 石膏固定住坚硬的手臂,被他小心的抬起。 司寒夜难过又委屈地看着她。 一张脸紧贴着掌心,不住的轻蹭摩挲。 不必言语,不必口述。 深邃浓雾般的眼睛,道出千般情绪万般担忧。 “阿……” 一颗泪从白欣辞的眼角滑落,她嘶哑地嗓子开口道:“阿夜……” 泪水浸润指尖,司寒夜神情里尽是悲悯不尽的情绪。 他摇了摇头,捉住手里的指尖抵在唇边不住地亲吻。 “在……” “我在……” 不知用了多少的力气,司寒夜才忍住躯干里那可想要痛哭不止的心。 淡黄色的晨晖里。 四目相对。 两两相望。 司寒夜就那么看着她,虔诚地,弥足珍贵地好似心口上最浓重的朱砂。 起身时身体晃了晃,一只手扶住病床边缘。 倾身下来的时候,眼泪掉落在白欣辞的下颌上。 明明是自己泪流满面,却轻轻点点小心的吻干了白欣辞脸上的泪。 “欣欣……”司寒夜道:“我去喊大夫,你要等我……” 司寒夜的声音轻的,像是生怕这是个梦。 稍不注意就顷刻散去。 不多时。 司寒夜便带着身后一大群的医护人员进了病房。 明明是凌晨四点。 城市里大多数人都没有醒过来的时刻。 司寒夜却不知从哪里叫来了这么多大夫。 如果不是躺在病床上,白欣辞都有些想吐槽他,是不是把整个三甲医院的值班大夫全都给弄了来。 白欣辞的伤势虽重,但都是外伤,内里却没有什么大碍。 医生检查了一圈之后,告知还需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 现在出血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只要好好养护,也是不能完好的等到生产的那一天。 白欣辞醒了。 期盼放的太重。 那一丝重生后的喜悦,犹如泥牛入海,一无踪迹。 司寒夜好似习惯了沉默,话少的几乎听不见他开口。 清晨过去,醒过来的城市喧嚣直上。 珍珍模糊着从床上坐起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 她闭着眼睛下意识的把脸转过到有妈妈的那一边。 眼帘略微嵌开,幼小的身子定住。 迎上她目光的是,白欣辞温柔心疼的浅笑。 迷蒙的双眼睁开,珍珍先是一愣,然后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 “妈……” “妈妈!” 病房这些天不哭不闹的女孩,爆发出剧烈的哭声。 “珍珍……” 身体不能动,白欣辞只能歪着头看着哭的声嘶力竭的女儿。 听见了动静,司寒夜快步走进来。 抱起床上痛哭不止的珍珍,搂紧怀里,安抚的手掌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 珍珍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妈妈的方向。 两只手够着白欣辞,嘴里不住地喊着,“妈妈!妈妈!” 司寒夜心如刀绞,他抱着珍珍走到白欣辞身边,道:“别哭了。” “整个医院的人都让你吵醒了!” “妈妈!” 还不完全懂事的孩子,此时只想一头扎进母亲的怀抱。 让这些不安和恐惧离自己远一些。 “珍珍!”哭声刺痛着司寒夜的耳膜,他的语气加重了些,“不能再哭了……” “没,没关系的……” “阿夜。”仅剩下能动的左手,抬了抬白欣辞道:“让我摸摸她……” 司寒夜抱着珍珍在椅子上坐下。 平日里所有的闹腾,此刻全都按下了暂停键。 珍珍身体用着力,尽力地把自己凑得更近一些。 头顶上软软的头发触碰到指尖的瞬间。 珍珍的眼泪掉的更猛了。 “珍珍,不哭……”白欣辞道:“妈妈,回来了……” “妈妈,回来了……” 哭泣停止后的病房安静下来。 白欣辞听着吴迪一字一句面无表情地说着,白建刚已经断气死掉,白正楷目前不知所踪。 听完这些事后,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左手始终轻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 第125章 命运使他们再一次分开…… 白欣辞记忆还留在司寒夜去上班的早上。 一眨眼醒过来,一切都好像变了个模样。 病房里原本的办公桌不知何时被撤掉。 司寒夜也变得忙碌了起来。 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 白欣辞很想对他讲,孩子的事,还有珍珍的事。 可那人忙的却让他抓不住人影,没有任何机会。 “你醒了……” 苏茹进了病房之后,许久都没有再说过话。 如果那天早上,她没有一时冲动趁着自己的儿子不在,去找白欣辞麻烦。 那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消退,苏茹定定的看着她。 心底里那一丝愧疚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 “您还好吗?” 白欣辞抢先一步道:“因为我的家庭,让您遭受到这样的惊吓……” “我很抱歉!” 在白欣辞的眼里,苏茹确实是无辜的。 就算白氏父子打算劫持绑架,计划里却没有苏茹。 徘徊在胸口的话被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苏茹心底里沉着一口气,思索良久后道:“你的爸……” “我没有爸爸!” “我听说那个人死了。”苏茹看着脸色明显变得不好的白欣辞道:“我也听大夫说了,你肚子的孩子没事了……” 苏茹的言语里略带迟缓,像是顾忌着什么,“那时候,我听你说你肚里的孩子不是寒夜的……” 白欣辞倏然看向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道:“我肚里的孩子,不管父亲是谁它都是我的!” “我没有义务,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它的来龙去脉。” “不,不是的,寒夜他……” “妈!”苏茹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的司寒夜打断。 司寒夜把苏茹叫到门口,白欣辞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只是再回来的时候,进来的只有司寒夜一个人。 “阿夜……” 白欣辞眼神始终跟随着他。 司寒夜却避开那灼灼的目光,低头倒了一杯水送到白欣辞唇边。 这一口水,白欣辞没能喝下去。 她道:“阿夜,孩子是……” “欣欣,先喝水……”司寒夜凛着脸,刀削般地轮廓更显锋利。 下垂的眼眸并没有跟白欣辞的对上。 白欣辞不放弃地道:“阿夜,他真的……” “不重要!” 有些严肃的语气,打断了白欣辞即将说出口的真相。 司寒夜在她身边坐下,指腹轻捻着她的发丝,目光里拉满了血丝。 那样深沉的眼睛里让人窥不清情绪。 “欣欣,那些都不重要了。” 司寒夜道:“以后……不管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在疑你。”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就好。” 司寒夜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道:“我爱你……” “我会永远爱着你……” …… 那天之后,白欣辞就很少见到过司寒夜。 只有在无人静谧的深夜。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脸颊总是被人仔细的摩挲。 那重量像是羽毛。 却又极其珍重的划过在她的心上。 孕期受伤带来的疲惫,让白欣辞只能迷幻着感受司寒夜的气息。 医院的夜晚格外的宁静,明月高悬,能清晰的看见天空上一簇簇黑色的暗云。 白欣辞在半夜里醒来。 因为身上被抱的太紧了,受伤的四肢传来绵绵密密的痛。 司寒夜的头就抵在她的头顶处。 窗子外,夜风摇动,传进来树叶沙沙的声响。 司寒夜喘息间泄出浓重的鼻息。 难过而又隐忍。 点点湿润透过发丝流了进来。 是司寒夜在哭。 白欣辞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那个人抖动的胸腔就贴在自己身上。 她很想转过身去,抱一抱这个只能在深夜里偷偷哭泣的男人。 迟钝的身子却是根本不听她的话。 司寒夜动了动。 就在白欣辞以为他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起身离开的时候。 他却只是凝视着自己。 然后低下头。 吻了吻她的额头。 虽然司寒夜什么都没说。 但白欣辞明白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 新伤加上旧伤层层叠叠。 无论是撬开了那个一个角,里面的全都是痛。 庞大的金融集团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物。 自从白欣辞醒过来之后,司寒夜几乎都在忙碌。 对于白欣辞,他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克制,才忍住自己不去看她。 那些懦弱的自私的心思,只能在夜里放大。 也唯有在黑暗的遮掩下,司寒夜在敢在无人时偷偷潜入医院。 抱一抱他无比珍视的人。 放肆的在她身边攫取她的气息。 从前司寒夜始终不愿意承认,他们就是那一对不合适的人。 但命运和轮回让他不得不低头。 他不敢让自己再次沉溺在幸福之中。 生怕一个眼神没有照顾得到,白欣辞这个人就消失了。 白欣辞曾经让他的人生产生过无数种期许。 但现在这些期许都已经成了奢望。 在白欣辞没有醒来的那些日子里,他甚至迷信地去过庙里,去祈求从前一直不肯相信的神佛。 再给他心爱的人一次机会。 哪怕他们后半生再不能在一起。 白欣辞出院的那天,司寒夜并没有来送。 她的归处也自不必提。 大包小包的东西,都被人安排好。 白欣辞拒绝了那个人安排给她的住所,又再次住进了栖身过的简陋房子里。 车子平稳行驶。 珍珍跟吴迪玩的很好。 白欣辞出神地看着窗外,眼前掠过熟悉的景色。 是他们大学的校园。 “停车……” 车门打开白欣辞行动不便,不得不让护工抱着放到了轮椅上。 大学校园里的景色经年不变。 变的只有一年又一年的离去的人。 轮椅行至明月湖边。 微微清风拂乱发丝,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清晨的校园里,湖边成群结队的学生路过。 影影绰绰的人群后面,站着一个与周遭所有人气质截然不同的人。 他一身黑色休闲装。 黑色帽檐遮住大半张脸面向湖边。 轮椅上孤零零的女人看着湖面。 而那个则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第126章 司寒夜这三个字,再也不会出现了 两处距离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能跨越。 司寒夜很想再上前去抱一抱她。 脚步却仿佛钉在了原地。 满腔翻覆的情绪,被他生生压在这一副皮囊之下。 不知人间情趣的风,撞过了白欣辞的怀里,又投入进司寒夜的胸膛。 或许也能算作是个一个拥抱。 …… 司寒夜暗地里目送了白欣辞回家的全程。 白欣辞全程缄默不语。 临到单元门口的时候,珍珍的脸却始终看着后面。 “珍珍,怎么了?”吴迪问道。 小丫头愣神了半天,突然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道:“妈妈,大坏蛋为什么还没有来啊……” 白欣辞低下头,搜肠刮肚也没找出来何时的理由,去跟这些日子早已经形对司寒夜成依赖的孩子解释。 还是吴迪适时开口道:“珍珍,司总最近比较忙,等他有空的时候肯定回来看你的。” “真的吗?” 珍珍不放弃的向后看,她始终觉得身后有一道身影一直跟着他们。 “真的。”这个时候吴迪根本不忍心道出实话。 这次司寒夜只送白欣辞到单元门外。 就毅然转身。 从来处来,去往去处去。 司寒夜觉得“家”这个字,对于自己来说,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也没有料想过。 没有白欣辞下半生,自己究竟要怎么样熬着才能走完这一生。 回忆此刻已经全部成了割人的刀子。 他没有回到那个随处都是白欣辞影子的房子里。 司氏大厦,苏茹老早就等在办公室里。 见司寒夜回来,脸上并没有异样,一颗担忧的心算是落到了实处。 “儿子……”苏茹道:“她……回去了?” 苏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对白欣辞执拗致此的他,竟能放手的如此轻松。 不着痕迹一般的轻松。 “回去了。” “那你们?” 司寒夜径自走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一张漠然的脸,好似白欣辞对于他而言,就只是个普通的名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们结束了……” 他的头略低着,眼眸里的光好似落在了地上。 一下子散掉,不着踪迹。 “妈……”司寒夜的声音似乎有些软,他道:“以后都不会让你担心了。” “我们……没有以后了。” 明明就是收紧到崩溃临界点的情绪。 却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 苏茹愣了愣,叹出一口长长的气道:“也好,也好。” “你们折腾这么多年,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结果么…… 司寒夜在心里悲戚地自嘲。 他不过是怕了而已。 浮世三千,世人如蝼蚁。 人们茫然与世间,为生计忧愁,为感情困惑。 凡事都执着于一个结果。 可真的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结果么? 经年累月苦熬成的果,又有几个人能安然承受。 苏茹望了望自己的儿子,想要提起怀有他们家骨血的梁以涵。 “寒夜……” 司寒夜半阖着眼,眼前全都是白欣辞浑身是血的模样,就连呼吸都没能摁下暂停键。 “妈……” “我累了,您能不能……能不能让我歇一歇……” 刘嫂是个长相十分本分的中年女人,干活踏实也很勤奋,她一个人照顾着不能下地的白欣辞,和家里五岁的小女孩。 这家的女人怀孕了,身上却带着那么重的伤。 却从未见过这家的男人出现过。 那个怀了孕的年轻女人,漂亮文静。 刘嫂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会放着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大着肚子的老婆连面都不露。 “妈妈……” 珍珍奶声奶气地从抱着画板从客厅里跑到阳台上。 白欣辞微笑着回望。 画板上歪歪扭扭写着“珍珍”两个字。 白欣辞有些惊喜地看着女儿,“珍珍,学会自己的名字了?” 珍珍的小脸上带着些骄傲,“这个是大坏蛋教我写的。” 只不过教了一两次而已。 珍珍却差不多都能记住。 “珍珍,好棒。”白欣辞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右手道:“等妈妈好了,再教你认识更多的字好不好?” “好!” 短暂的交谈过后,珍珍蹲在她的脚边继续写写画画。 白欣辞沉默地看着窗外。 从医院回来之后,她大多时间都是沉默着。 岁月尘封住了太多的快乐。 虽然分开的事,司寒夜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但白欣辞明白。 他们就是分开了,分的彻彻底底。 往后的余生,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司寒夜”这三个字,这个人在她人生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之后。 再也不会出现了。 下午的时候,吴迪撬开了他们家的门。 他面色略微有些凝重。 “怎么了?”白欣辞问道。 吴迪拉开公文包,递给白欣辞几张纸,“白建刚的死亡证明,还有火花等其他手续……您签过字之后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 白欣辞抬了抬眼皮,情绪没有起伏道,“谢谢,给我” 落笔交还之后,吴迪道:“火花之后,骨灰的安放司总说要听您的意思。” 第127章 他们彻底分开…… 人如浮游。 来时不由已,去时更不由己。 白建刚到死都不会料到,自己的身后事的决定权,都会落在自己这个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女儿手里。 “你看着安排……”白欣辞凝思片刻道:“他不配和我母亲葬在一起,也不配跟任何人埋在一处,是随处散在风里,还是找个地方存放都行。” “只要别让我看到。” 本想着这些东西拿到白欣辞跟前,她会愤恨会难过,却不曾想她竟然会这么冷静。 吴迪愣了愣道:“好的。” 呱呱坠地的娃娃,光是学会在这世间行走都需要许多光阴。 可是化成一捧风吹就散的白灰,只不过眨眼之间。 罪也好,孽也好。 到底是活过一场,吴迪并没有像白欣辞说的,直接找了个无人的地方。 把白建刚的骨灰一把扬了。 而是在郊区的墓地里找了处,最偏的旮旯多少也算是有个地方。 本着善念吩咐下去的事情。 指令下达,却不知是何人去执行。 捧着白建刚骨灰坛的人,中午多喝了些酒。 提着手里的东西,污言秽语地直骂晦气。 黄酒汤灌肚,醉醺醺的肚子里全是尿意。 那人走在巷子口,训了个背静地方,墙角传来阵阵水声。 淡黄色的污秽之物,不部分都溅到了坛子上。 放过水之后,那人摇摇晃晃离开。 日头落到偏西,下班的人们步履匆匆的往家里赶。 也不知是那个人的脚尖,踢中了他,更不知是那个淘气的孩子,踢飞的皮球击中了他。 兜兜转转来回滚落,最后碎裂在下水道附近。 一泡脏水下去,白建刚这个人在世上就彻底寻不到一点踪迹。 季寰宇风尘仆仆回来,见到白欣辞的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泛红的眼眶逡巡着,季寰宇心头仿佛被巨石堵住,难过地道:“欣欣……” “欣欣,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欣辞轻笑了下,道:“寰宇哥,别难过我很好的。” 她确实很好。 从前祈求不来的一切现在都在眼前。 她跟母亲彻底脱离白家,白氏父子罪有应得。 珍珍的病有了希望,她也不再过着从前苦情般的日子。 “你这样还叫很好?”季寰宇目光惊愕又心疼,“我只不过……只不过是出去旅个游而已,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寰宇哥,有些事我们自己做不了主的。” 白欣辞尽量简短地叙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季寰宇听过之后,除了慨叹人生无常再也说不出旁的话。 “那欣欣,上次只不过差一步而已,你现在还想离开这里吗?” 白欣辞摇了摇头道:“不了……” 这座城市里,虽然没有让她惧怕的东西。 但这里有她放不下的人。 就算不在一个屋檐下,但顶着同一片天空,呼吸同一片空气,好歹也能离得近一些。 …… 三个月后。 梁以涵的小腹已经彻底鼓了起来。 司寒夜已经彻底把家安在了司氏大厦。 大厦的所有门岗几乎都认得她。 她几乎每天都来,却没有哪次能成功上到大厦的顶层见到司氏集团的总裁。 所有人都不明白,一个堪称天之骄女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卑微,甚至不惜没有名分未婚先孕,去讨好一个从来不肯睁眼看她的人。 这天实在看不下去的苏茹,带着已经显怀的梁以涵进入了大厦里。 一路走来,大厦里的员工偷偷侧目,暗暗打量着这个跟在总裁母亲身后已经怀了孕的女人。 那些暗羡的、探究、嫉妒的眼神。 落在梁以涵身上,她就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 她微微低头,脸上甜蜜的笑意好似怀了孕的妻子,马上要见到许久未曾归家的丈夫一样。 “宝贝,马上就要见到爸爸了。” “爸爸工作那么忙,你等下要乖……” 走在前面的苏茹神色略微不自然的回头看了一眼。 熟悉的脸上,展颜的笑,却让她有些陌生。 那笑好似一个人,只沉溺在自己一个织就的梦里。 欢笑一个人,沉醉也是一个人。 到了司寒夜办公室门口,秘书室的人告知,司总临时出门约莫傍晚能回。 带着已经怀孕的的急急忙忙的来。 临了却扑了个空,没准收到消息的司寒夜压根就不会回来。 苏茹的脸上有些尴尬,她道:“以涵,寒夜在忙,要不阿姨改天再带你来?” 梁以涵还在低头笑着,好似没有听见苏茹的话。 漂亮的脸上还漾着笑,那唇角勾起的诡异弧度,无端地让苏茹感到一阵冷意从后背上窜了上来。 有些惊惶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梁以涵的手臂。 苏茹瞪大了眼睛道:“以涵,你在跟谁说话!” 抬起头,梁以涵脸上的异色一闪而空,她笑道:“阿姨,我在听的,医生说这个时候要跟孩子多交流,这也是胎教的一种……” “哦,哦。”苏茹将信将疑。 “阿姨,既然寒夜哥不在,您就先回去。”梁以涵推开办公室的门,熟练地在沙发上坐下,“很久没有见到寒夜哥,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对于梁以涵肚子里的孩子,司寒夜的态度坚决的简直无情。 几次强逼无果,梁以涵又整天在她跟前哭哭啼啼。 苏茹已经心累到听见怀孕,孙子这样的字眼脑袋都会痛。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阿姨,就先回去了。” 梁以涵伸出手,落在偌大办公室里的每一处角落。 “多余的人终于走了……” 梁以涵轻笑坐在了司寒夜的位置上。 她闭上眼睛,鼻翼轻动,似乎嗅着屋里司寒夜留下的味道。 “宝宝,你爸爸真的不乖……” 她贪婪似的拿起桌上的鼠标,摁在自己的脸上,好像这个东西的主人,在触摸着自己一样。 “你说,要把要把他抓住关起来……” “然后他的眼睛就只能看着我们两个了。” 娇小的身子靠在椅子上,梁以涵露出无比餍足的表情。 梁以涵的口里轻声呓语:“就快要得到这个人了……” 握在手里的鼠标放下,电脑显示器一下子亮了一起来。 蓦地双眼睁开。 那双好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几乎要把屏幕看穿成个窟窿。 屏幕上的照片显然是偷拍的。 里面的人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她目光和煦地低头看着秋千上的孩子。 拍下这张照片的人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把照片放在自己整日相对的电脑上。 “咯咯……”梁以涵蓦地又开始笑,“宝宝,又是他们……” “真的好像打不死的蟑螂啊……” …… 七个月的肚子已经大的任何一件衣服都已经遮不住。 身体上骨裂骨折的地方过多,四肢上的石膏并没有拆掉。 大人可以一直待在家里躲避喧嚣。 可成长中的孩子却在家里憋不住。 周末,季寰宇带着已经在家里快要待到发霉的珍珍出门。 白欣辞本意是想留在家里。 可耐不住珍珍使劲央求,跟着一起出了门。 第128章 司寒夜再遇白欣辞她已经身怀六甲…… 高档商场豪车林立,司寒夜坐在车里,手里是刚刚点燃的一根烟。 秘书给他打过电话,说梁以涵还在他的办公室里。 左右都是商务洽谈,原本无意的一顿晚饭司寒夜也就顺势答应了过去。 风月情爱之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 甚至不值得他撩起眼帘多看上一眼。 至于她肚里的那个孩子。 司寒夜的心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为了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要对上一个让自己厌恶的人,过上后半辈子…… 本着商人的角度司寒夜觉得这实在是划算不来。 不是和想要的人过后半生。 其他的任何人不过是生拉硬拽,让本就难熬的时间更加拉长而已。 指尖的星火明明灭灭。 周末的商场人头攒动,视线倏然定格在距离他很远电梯口的位置。 身量颇高的男人逗弄着怀里的女孩,而轮椅上的那个女人则是偏头脸上淡然地笑着。 心脏猛烈跳动。 呼吸几乎停住。 再见到就是这样猝不及防。 正值商场人流高峰,等待电梯的人很多,有人的背包擦过白欣辞的肩头,她的轮椅轻轻偏了一下。 “珍珍那个丫头,这么大了可以自己走的。” “他的手应始终放在轮椅上。” 司寒夜这样想到。 那本应该是他的位置,现在却站了其他的男人。 那个人会对他一辈子都好吗? 现在她是幸福的吗? 如果真的不幸福了,该怎么办? 一直被刻意忽略掉的怀疑,不由分说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手心里不断有汗渗出来,他紧紧眼前仅能让他握住的方向盘。 心脏猛然间疼痛,甚至盖过了离开白欣辞开始就一直疼痛的头。 从分开的那天起。 司寒夜就一直努力让自己不要忘记掉记忆里的那张脸。 但等真的又遇见的时候。 她却始终只留下模糊的后脑。 回一回头……回一回头…… 白欣辞你回头看我一眼…… 心底的贪念无声地呐喊着,想要再看这个人一眼。 那一处拥挤的人群,一声声暗自默念注视下,终究消失在视线里。 司寒夜呆愣愣的坐在车里,怅然失神。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固执的追上去,亦或是卑微地暗地里悄悄跟着。 如果他们脸上高兴地笑着,那一份喜悦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参与。 如果白欣辞不开心,那个小丫头受了委屈,他又能怎么办。 是他的手主动放开的。 司寒夜不知在车里坐了多久,忽然之间他感觉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一颗心仿佛是飘在了满是冰碴的海上。 冻得生疼且没有归处。 不知坐了多久,苍凉的眉目倏地紧绷。 那一男一女紧紧相拥,若无旁人亲吻的样子。 让司寒夜想起许久前,他曾在季寰宇的脖子上看见的一小块吻痕。 他感觉周身被冰冷泡到疼痛的感觉还没有缓过来。 一盆开水,又兜头猛地朝他头上浇下来。 “砰”地一声,车门猛地被甩上。 大步流星的阔步几下就冲到跟前,正在亲密热吻中的男人被人猛地薅住脖领子。 暴怒的拳头眨眼间落了下来。 刚才被季寰宇抱着亲的女人发出惊恐的叫声。 司寒夜眼底被怒气冲成一片赤红。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放在心上不敢去触碰的人,他那么爱的人。 明明他都已经放弃了,季寰宇这个该死的怎么还敢被着她去找别的女人。 堪堪看清来人,季寰宇扑腾几下,却始终被司寒夜死死压制着。 “你干什么!” 喊动间,季寰宇的脸又挨上了一拳。 司寒夜不说话,眼底的凶狠竟是浓浓的杀意。 “我踏马要宰了你!”司寒夜怒吼道:“你在干什么!” “你在背着白欣辞干什么!” “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司寒夜虽没有看见正面白欣辞身怀六甲的样子。 脑袋里却不停不下来地想象着。 他不该放弃的……不该放弃的…… 周遭已经是个什么模样,司寒夜已经完全感受不到。 季寰宇突然间被人袭击,只不过转瞬间就已经反映过来。 他铆足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掀开身上的人。 拳头蹭掉嘴角的血之后,眼神轻蔑地死盯着司寒夜,“怎么心疼了?后悔了?” “你们已经离婚了,现在心疼后悔是不是晚了些!” “早些年你做过的那些事情,现在全部都报应回来!” 季寰宇嘲弄着笑道:“怎么样,滋味很好受!” 当初白欣辞所承受的痛,何止司寒夜此刻的千百倍。 “只不过就这么一点刺激,你就受不了。” “那你当初跟左一个右一个的女人,轮番登上新闻封面,她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司寒夜的马上要挥出去的拳头停住。 大脑不断嗡鸣着,他甚至有些不明白季寰宇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立场和关注点,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季寰宇走到旁边受到惊吓的女孩身边,冷冷地瞥着他道:“你们之间的局面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白欣辞也是你主动放弃的……” “成年人不是奶还没戒的尿炕孩子,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说后悔就后悔的!” “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司寒夜声音有些抖动,他的目光全然盯在季寰宇和那个女人紧紧牵住的手上。 “什么意思?”季寰宇毫不示弱地道:“就是你看见的意思,只要白欣辞需要我,我就会一直照顾她。” “我会结婚,娶我想娶的女人。” “至于你……你这个只会让人变得不幸的人,最好离她,离我们所有人的生活越远越好!” 季寰宇的话让把司寒夜的脑袋彻底炸开。 他要娶的人竟然不是白欣辞…… 那一直以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自以为放弃的保全。 只要离开自己她就不会受到伤害,她就能圆满的生活下去,这些种种竟然顷刻之间全都成了笑话。 不会娶她,为什么还要让她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 不想娶她,为什么还说些会一直照顾她的屁话! 司寒夜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满腔的愤懑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地方。 他脸色阴沉的再次像季寰宇走去。 第129章 白欣辞,怎么还活着…… 像是要杀人一样的目光,季寰宇却一点也不怵轻哼一声笑道:“司寒夜,我知道你现在想弄死我的心都有……” “不过,你确定现在就要动手?” “欣欣她们马上就会下来,你说她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会怎么想?” 阴沉的目光蓦地顿住。 司寒夜的心越跳越快。 她还怀着孕…… 不能让她看见,季寰宇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面前的人扬长而去。 徒留他一个人像是个斗败了的凶狠野兽。 …… 如愿以偿在外面玩了一天的珍珍,早就累得在车后座上睡了过去。 季寰宇把女朋友送走之后,车子平稳的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寰宇哥……”白欣辞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道:“你不要总是这么惯着珍珍了,她在外面玩习惯了,就更不愿意在家里待着了。” 珍珍的病情虽然暂时稳定着。 但要总是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在外面玩,白欣辞还是有些担心。 “嗨,没事的,小孩子就是要开心!” 车内视线昏暗,季寰宇揉了揉脸上还疼着的地方,心里不停地暗骂那个突然出手打人的。 如果今天不是他女朋友在旁边。 他非得揍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白欣辞面带犹豫地道:“寰宇哥,你也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脾气不能总是这么冲动。”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发生了什么。 但那个女孩脸上的惊色却一直没有推下去。 跟季寰宇发生冲突的是不是司寒夜…… 白欣辞不愿意相信这种巧合,但这样的念头总是萦绕在心头散都不掉。 “男人至死方少年,欣欣,你没听说过?” 想起司寒夜吃瘪的样子,季寰宇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 星光暗沉。 还是那个狭小破旧的甚至有些味道的楼道。 黑色西装凌乱着,领带歪到一边,司寒夜垂头坐在台阶上。 背后的门里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办才算好。 才算是正确的。 甚至跑到这里来呆坐着,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好像只要距离她们近一些,司寒夜胸腔里的心脏才能平稳地跳动。 早晨。 上门做饭的刘嫂看见雇主家的门口,倚着一个男人。 那人闭着眼睛,脚边散落一地的烟头。 她从未见过这样气度凌人,但却狼狈的不成样子的人。 心底有个约莫的猜测,刘嫂顿了顿脚步掏出手机。 刘嫂的电话,让白欣辞意外到有些震惊。 轮椅轻轻滑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 司寒夜猛地惊醒过来,他飞快起站起身,脸色极其不自然,像是懊悔又想憋出个自然的笑。 最后却只能表情难看地,生硬道:“你,你醒了……” 白欣辞受到的惊吓不亚于他,“你怎么会在这?”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家的门口。 又怎么会在这里睡了一夜,狼狈成了这样…… “那个……”司寒夜挠了挠头,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开脱的借口。 “你要进来坐一会吗?”白欣辞见他实在说不出来什么,道:“珍珍,她还没醒,要是见到你来了,她应该会高兴的……” 突然间就这么四目相对,司寒夜甚至忘了,昨天在商场看见的画面。 “不,不了……” 司寒夜飞快地转身,像是身后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 “我还有事……” “先,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逃也是的身影,飞快的离开视线。 白欣辞对着那消失的地方,默然苦笑。 保重自己? 她看了看,自己满身还没拆掉的石膏。 踏出单元门的那一刻,晨风吹起司寒夜猛然惊诧。 他真的在白欣辞的家门口睡了一宿。 一时间,他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会走得那么快。 真的好久,都没有见到过她了。 时间太短了。 连她是胖是瘦,他都没来得及去看。 还有她的肚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到底长成了多大…… 是不是现在都已经会动了 关于白欣辞怀孕了,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司寒夜从来没有在心底里深究过。 他甚至觉得,那肯定就是自己的孩子。 他爱白欣辞。 并且也确定,他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一厢情愿的单箭头。 如果白欣辞心底里没有他。 怎么会跟他过了那么多年。 …… 郊区别墅紧闭的房间里,传出来阵阵惨烈的叫喊声。 那声音听上去太惨了。 惨的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倒在地上的男人,身子拧成个麻花一样痛苦地扭曲着。 他挣扎地爬向前面不远处的女人,口里哀求着:“给我一点……”求你……给我一点……” “一点就行……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在仓库里消失不见的白正楷。 他的样子比起那天更加憔悴。 从前不可一世的白家公子,现在却成了狗一样没有尊严的人。 梁以涵弯着嘴角,像是看一出有意思的闹剧,“你说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都可以!”白正楷疯狂地点着头。 “那让你杀了白欣辞呢?”梁以涵温柔地笑着,细葱一样的手指轻捻着指尖的白色粉末,“再或者……让你弄死那个死丫头……” 白正楷的脑袋跟一锅滚开的粥没有什么区别,他的身体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 只要让他摆脱这种痛苦,让他去做什么都可以。 “可以的……可以的……” 他嘴角流出泛着味道的口水,匍匐着爬向梁以涵的脚边。 像是被肮脏的蛆虫碰到一样,梁以涵无比嫌恶地踢开脚尖上的脏东西,“真的可以?” “那是你之前差点丢掉命,护住的妹妹?” 危险的语调,轻声调侃着。 梁以涵不是不知道,白氏父子在挟持绑架的紧要关头,白正楷临时反水,间接弄死了自己的父亲,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马上就要断气的白欣辞。 如果不是白正楷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现在白欣辞那个女人,早就变成了人间的一捧灰。 怎么可能还活在人间碍眼。 第130章 分开后司寒夜再次登门…… 从那天司寒夜突然出现在门口开始,白欣辞的耳朵就像是始终漏了一根神经一样。 不时地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不时地看向窗外,那个人曾经站过的地方。 火冷灯稀,一个被灯光拉长的人影出现在狭小的窗帘的缝隙中。 手臂在半空中停留。 目光定住。 是他…… 白欣辞唇角弯了弯,盈盈的眸子是遗憾也有满足。 腹部高高隆起,里面的孩子因为母亲的情绪动不停。 床上的珍珍摆着大字睡得香甜。 感情就像是披了一层魅惑外皮的苦药,迷人心智,让人沉溺其中不由自己。 自从知道季寰宇根本就不想对白欣辞负责的那天起。 司寒夜的心无时无刻不被揪着。 他想,纵然这一生与白欣辞都无法圆满。 他也是白欣辞这一辈子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人。 寂静的深夜,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司寒夜身子猛地一抖像是被吓了跳。 “喂……” 听见白欣辞声音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像是被鞭子狠抽了一下。 司寒夜的手指僵住,不自觉的握紧手机,“欣欣……你怎么……” “阿夜……” 白欣辞的声音很轻,轻到耳朵不用力贴近听筒就要听不见。 “天气很凉了……” “我,我知道。”司寒夜胡乱地答着,眼睛却始终盯着那扇窗,“我马上就回去……” 几次生死颠簸。 白欣辞会丢掉生命的这种恐惧,已经司寒夜怕到了骨子里。 他无法想象,也根本不能承受这个人再有哪怕一点点的意外。 “天气冷了,你要多加衣服……” 床上的女儿,肚里的孩子,窗边的她,只不过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圆满二字与她而言,就像是隔了千里万里。 遥不可及。 司寒夜没有料想到白欣辞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简单的叮嘱关心他。 上一秒活蹦乱跳的心,这一会就疼到麻木。 他本应该是跟着她在一个温暖的房檐下,孩子嬉闹眼前,吃着简单的一日三餐,说着简单的话,过着在平常普通不过却又温馨幸福的日子。 可他却因为心底的怯懦,只敢在深夜无人的时候,把自己的念想放出来,放肆一样在距离她近的地方站一站。 你是懦夫么? 司寒夜心里问自己。 “欣欣……对不起……” 暌违迟到了几个月的道歉,姗姗来迟,白欣辞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人的安慰道歉。 而是在她需要的时候,这个人能站在她的身边始终陪着她。 是她在说喜欢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抱着跟自己的一样的心思。 他们之间道歉怀念,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 她说不出什么原谅的话,也说不出没关系。 只是淡淡地道:“夜很深了……” “你该回去了……” 司寒夜突然之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白欣辞的面前。 紧紧抱住她,告诉她,他想她…… 世界那么大,没有了白欣辞,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欣欣……”心里的纠结嚼来嚼去,司寒夜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季寰宇……你们……” 他很想说,季寰宇这个人根本不能托付。 跟他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幸福。 但他自己呢? 他没有一次保护过心爱的人不让她满身伤痕。 甚至那些伤痕大部分都是他亲手造成。 司寒夜的脸皮讪讪地发疼,纠结了半天道:“欣欣,你能不跟他在一起吗?” 好像突然之间对司寒夜无话可说。 这个人啊…… 嘴里说着不爱自己的时候,不肯放过。 现在一往情深的时候,却远远的躲在角落里。 “司寒夜,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 白欣辞道:“我什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人呢……” 她的话似喃喃自问,也让司寒夜心底一阵动荡。 “欣欣……”司寒夜刚要开口再说,电话就已经被白欣辞挂断。 第二天清早。 客厅传来阵阵敲门声,珍珍揉了揉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爬下床。 平时刘嫂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登门。 白欣辞身体不方便,有时候就是珍珍拉开门。 房门拉开的那个瞬间,门外的人高高大大,正居高临下笑容促狭地看着自己。 司寒夜此刻把自己收拾的溜光水滑。 昨夜他几乎整夜没睡,天一亮就赶着时间打理自己。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白欣辞家的门外。 “怎么了,烦人精不认识我了?” 司寒夜弯腰下来,轻手拧了拧珍珍的脸蛋。 珍珍瞪大了眼睛惊喜过后,一扭头,根本不搭理他直接走进了客厅。 司寒夜被这突如其来的冷脸弄的有些发蒙。 这丫头不是平时最闹腾的吗? 怎么看了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 “珍珍?……”快要跟门框一样高的男人,跟在丁点的小丫头身后,带着些讨好地叫着:“烦人精……” 珍珍扭过头,脸颊鼓鼓地,双瞳瞬速泛起红色。 “大……” “大坏蛋……你怎么才来……” 小小的心思百转千回,在心里溜了一大圈最后,才把心里最想说的话说了出口。 “我都想你好久了……妈妈出院你也不来,她坐在轮椅上,连睡觉身上都疼……” “你去哪儿了……” 细小的拳头不争气地蹭着自己的眼睛。 眼泪却好像却蹭越多。 司寒夜心酸地直想给自己抽两巴掌。 他连忙蹲下身,一把抱住珍珍,口里的解释磕磕绊绊,说着现编的解释,“我……我最近比较忙,所以才没有来看你和你妈妈……” “撒谎……”珍珍抽泣道:“咱俩明明说好了,我帮你……” “我帮了你跟妈妈和好……你就能做我的爸爸……” 她马上就能有爸爸了。 这个大高个却突然之间从她们的生活里消失。 “妈妈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你都不出现……”珍珍举起小拳头垂在司寒夜的肩膀上,哭着道:“你根本流是大坏蛋……你说话不算数……” 一颗冷硬的心生生被泡进了醋缸里。 酸软的从里到外。 司寒夜搜肠刮肚地赔礼道歉,“珍珍……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虽然不是故意这么久没来看你妈妈和你,但……想要做你的爸爸的这件事,我没骗你……” 珍珍已经哭到眼睛鼻子红成一团,她道:“大人不能骗小孩,你说的话,我还能相信吗?” 第131章 她怀孕了……司寒夜震惊的看着她的肚子…… “能!” “能的!”司寒夜揉着珍珍的发顶,心疼的在上面亲了亲。 孕期的人睡觉沉,客厅里珍珍哭闹这么大的动静,白欣辞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卧室的房门紧闭着。 司寒夜就在客厅,抱着珍珍不厌其烦的说着一些琐碎的话。 连房子的门没关上他都没有注意到。 刘嫂进门的时候,看见客厅里的两个人,楞得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着老婆孩子的一张好脸。 在看见外人的瞬间立马撤换。 冷峻的目光扫过,刘嫂登时眼神发飘,她磕绊地道:“我是这家的保姆,我姓刘,您是……” 司寒夜冷声道:“这些不用你来过问,做好的你事情就行了。” 儿童餐先做好,司寒夜坐在珍珍身边,眼睛像是长在了卧室门上一样。 心里建设做了一大圈,他才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房门。 床上的人四肢上的石膏还没有拆掉,侧身躺着,白欣辞的脸就算是睡着了也散着温和。 从门边走到床边只不过几步的距离。 心跳的几乎像是要蹦出来。 司寒夜在床边蹲下,静静注视着。 她胖了些……还是脸上肉多谢好看…… 手臂抬起,指尖静默隔空描摹着睡颜上的无关。 白欣辞的手就算是睡着了,都保护似的搭在胸前的腹部上。 高高隆起的腹部与过分纤瘦的四肢形成强烈的反差。 司寒夜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定在那里。 着是他跟白欣辞的孩子…… 母亲苏茹的话司寒夜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他从没有怀疑过白欣辞肚里的孩子是季寰宇或者是其他人的…… 本性凉薄的人,血缘亲情也都只看眼前。 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还没有出生成人的。 从前在司寒夜这里统统都不作数。 此刻他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有了这个孩子,他跟白欣辞就永远不会真正的分开。 他跟白欣辞的两个人的鲜血,还有羁绊多年的情感,磕磕绊绊交织了这么些年,最后凝结在了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 骨节分明的手,许久停留在半空中。 司寒夜出神到连白欣辞何时睁开的眼睛都不知道。 带着薄温的手牵住的瞬间,司寒夜的所有感官全部僵住。 那只手不顾他挣动的力道,固执的牵着他向下引,最后停留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它会动了……”白欣辞声音极轻地道。 薄薄的肚皮下好像有个东西在动,它十分有生命的拱着自己的掌心。 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在心头盎然升起。 这似乎就是血液生命的传承,纽带的力量。 司寒夜的表情扭曲般地抽动了下。 这么久的日子,他不知道多少次想象过白欣辞大着肚子的模样。 可临到近前,这种带着生命的巨大冲击,仍旧弄得他说不出话来。 “欣欣……我” 白欣辞定睛看着他,眼睛带着包容和释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似乎不需要他做任何解释。 “阿夜……它想你了……” 思念像一条看不见头的河,他们端站在河的尽头,纵然心头都知道对方心底眼里的话,却千言万语压在心上说不出一个字。 过分安静的早饭,吃得刘嫂牙根都发疼。 饭桌上缄默的男女,却好像早已习惯了一样。 换了谁都会觉得过于专注,让人发毛的眼神始终跟随着白欣辞一举一动。 被看的那个人,仿若一点感觉都没有跟往常一样依旧淡然安静。 不知道司寒夜来这一趟到底是因为什么。 白欣辞也没去追问。 倒是许久没见到司寒夜的珍珍,高兴的笑一直就没下去过。 一大一小站在门口,珍珍乐滋滋地道:“妈妈,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哒!” 白欣辞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自知把小丫头得罪了,司寒夜便主动提出要带珍珍出去玩。 西装革履的男人抱着个小丫头,走在大街上多少有些引人侧目。 周一早上正是上班上学人最多的时候。 司寒夜抱着珍珍在街上,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悠闲地逛着。 行至一处人群扎堆的地方,抓住他衣服的手好像紧了下。 珍珍的目光落在一群小朋友身上。 “怎么了?” 司寒夜肩膀上沉了下来。 一直东张西望嘴里喋喋不休的珍珍,突然停了下来,小脑袋窝进了他的颈窝里。 不远处的幼儿园,小豆丁们地松开家长的手,或高兴或哭连连的往幼儿园里走着。 司寒夜的心突然不好受了起来,他摸了摸肩膀上软软的脑袋道:“烦人精……你是不是想上学了。” 瘦小的肩膀动了动,闷闷地道:“我会上学的……” “等我病好了,我就能上学了……还能有小朋友跟我一起玩……” 本不应该出现在孩子身上的懂事,像一根细细的针一样扎在了司寒夜的心上。 他道:“反正早晚都会上学,那我们先去看看熟悉一下环境好不好……” “好……” 清早的幼儿园门口,车子家长人群涌在一处,距离司寒夜他们不过几米的墙角下,一个诡异的身影暗戳戳的跟着。 见到其他小朋友都是家长牵着,珍珍就挣动着不想让司寒夜继续抱。 幼儿园门口的幼教看见带着孩子来的家长,便让给了他们一张表格,签过之后就可以进去参观。 纸上的许多字珍珍看着都很眼熟,她拉了拉司寒夜的袖子道:“我能不能自己填啊?” 司寒夜挑眉看她,“你会写几个字?” 和谐的气氛维持不过五分钟,司寒夜一张嘴就开始招人烦。 “我怎么不认识!”珍珍的小手指头点着纸上道:“这些我都认识!” “我妈妈教我识字了!” 挺起胸膛骄傲又赌气的小模样,把司寒夜心底沉郁的情绪都扫清了大半。 “就是认识而已,会写了才算识字。”说着他把笔放在珍珍的手里,自己则在包围地握着,“来,我带你写……” 清朗的日光笼着珍珍的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容貌,她盯着纸上的内容,生怕别人知道她认识字一样,大声地念着。 “姓名,白珍珍,妈妈,白欣辞。” “爸爸,白正楷……” “白正楷”一出珍珍和司寒夜的身体同时一僵。 第132章 受伤的身子,司寒夜连抱都不敢抱 司寒夜带着珍珍刚刚出去,刘嫂开口问道。 “白小姐,刚刚来的那位先生,我以后要一起准备他的晚饭么? 白欣辞掀开眼皮,刘嫂那张老实的脸上一双眼睛来回的飘着。 “不用。” 撂下一句略带冷意的话之后,白欣辞便转过轮椅离开餐厅。 刘嫂一脸讪讪地看向阳台上的背影,盯了一会末了嗤笑一声,继续干着自己手里的活。 以往只要是踏出家中房门,珍珍就撒欢似的在外面不玩够了肯定不会回来。 房门开关的声音响起,没有了往常欢闹的声音,司寒夜跟珍珍俩个人都绷着脸安静着。 “这么快就回来了?”白欣辞有些诧异地问。 司寒夜对上白欣辞的视线,脸上仍旧有些不自然,他站在门口,手长脚长的身子局促的有些不知道要往那里放。 “嗯,回来了……” 珍珍一改往常挂件一样赖在司寒夜身上的样子跟在他身后。 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走到白欣辞身边蔫嗒嗒的靠在她的身上。 “妈妈……”小胳膊伸出来抱住白欣辞还带着石膏的腿,依赖地靠了上去。 白欣辞视线扫过,司寒夜脸上僵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招惹她。 “宝贝怎么了?”白欣辞抬手想把女儿抱到怀里,去最后只落在了她细软的头发上,爱抚着揉了揉。 珍珍在她的膝盖上埋头趴了一会,再抬头盈盈的眸子里全部都是渴望。 “妈妈……” “我的病还会好了吗?” 白欣辞怔然,手上的动作顿住,“珍珍当然会好的,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呢?” 黑白分明的眼睛黯淡下去,珍珍蹲在妈妈身边。 把清早出去,在幼儿园门口填写资料时,到了爸爸那一栏,她下意识地叫出了白正楷的名字的事情,轻声告诉了白欣辞。 灵长类动物,虽然心智还未长成,但先天的感知就已经能察觉到。 谁身上带着善意,谁对自己嫌弃。 白正楷虽然对珍珍不好,但她自有记忆以来,在医院里无数人、无数个漫长的治疗过程中,“爸爸”这个代名词一直都是他。 这种无意识就出口的话,显然就是让珍珍难过的地方。 “珍珍……” 白欣辞腰略弯下来拉着她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温柔笑道:“它在动是不是?” 包裹着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肚子,珍珍摸过无数次,但每回都会瞪大眼睛,露出惊讶神奇的表情。 “它在动是不是?”白欣辞眼睫温柔地弯着问道。 “嗯!”就这么一会珍珍的注意力又都转移了地方。 “好孩子……” “等它出生,你的病就会好了……” 灼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阳台的母女身上。 母女依偎的画面里,白欣辞转过头,目光交接四目相对,那泛着苦意的笑容,突然让司寒夜不顾一起的冲过去牢牢抱住她们母女。 …… 再深的伤口都有愈合的那天,兜转几个后终于到了白欣辞可以拆掉身上石膏的日子。 这天司寒夜早早的等在了白欣辞家的门口。 一颗忐忑的心七上八下。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白欣辞说,季寰宇有了其他的女人,想与之结婚共伴下半辈子的也不是她。 紧绷着的一张脸,难看得活像谁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老旧的房子轮椅下不去,司寒夜想要伸手去抱,却又底气不足,一米九来的个子,站在那跟个受气的孩子似的。 不吭声也不让开地方让别人过。 “你……”白欣辞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后面跟着的刘嫂双手插过她的腋下,粗壮的胳膊刚要用力往上提。 司寒夜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十分嫌弃地道:“你轻点!” 这一嗓子下去,把刘嫂吓得力气一脱,白欣辞整个人又坠了下去,疼得登时眉头紧皱。 “对,对不起白小姐!”刘嫂赶忙道歉。 “没事……” 两条腿和一只胳膊齐齐疼起来,只有一只手能动白欣辞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捂住那。 “你让开!” 司寒夜语气一点也不客气,刘嫂被他凶的连连后退。 白欣辞深吸一口气,疼痛略缓一些费力地道:“司寒夜!你到底要干什么!” 司寒夜像一堵墙一样挡在那,老婆一句话刚才凶人的气势立马散的一点都不剩。 他支支吾吾地道:“欣,欣欣,我能不能抱你……” 白欣辞抬头看他一眼,无奈道:“嗯……” 时隔一百多天又重新抱到这个人。 她身上轻轻浅浅的味道,掠过鼻翼,司寒夜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地加快。 根本没有几层的台阶,被他走的极慢,慢到一点颠簸几乎没有。 出了单元门,司寒夜浑身的警惕全都觉醒了过来。 他目光四处逡巡着,看了一眼也没有看见碍眼的东西。 一张脸表情变来变去,像是高兴又带着赌气。 他把白欣辞稳妥地放进车里之后,后槽牙咬着腮帮子,挤出一句,“他呢……” 白欣辞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在别扭什么。 “谁……” 做进驾驶位,白欣辞看不见司寒夜的脸,只余一个连发丝都带着别扭的后脑勺。, “他……季寰宇!你去拆石膏他不应该来的吗?” 司寒夜说的咬牙切齿,方向盘握在他手里,被捏的咯吱带响。 白欣辞注视那后脑片刻后道:“司寒夜,你是不是觉得季寰宇跟我始终都在牵扯不清?” 驾驶位上的身子猛地顿住,一动不动,司寒夜脖颈像是上了钢筋一样,连转过脸来的勇气都没有。 “欣欣……我……” “别说了……走……” 苦涩难过,这样的字眼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跟这个人的纠葛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这个人以爱的名义给她划了一坐牢笼,让她过着既不喜欢又离不开的生活。 司寒夜就像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孩子,他在乎的东西,被人碰一下他都认为在抢。 把自己爱的人,全都划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暗地里吃醋,担心会失去,始终都迷陷在这样的循环里。 第133章 白欣辞的手没有知觉,成了残废 一路缄默着到了医院,司寒夜依旧是抱着白欣辞。 与来时不同的心境,让司寒夜根本不敢低头去看白欣辞的脸。 他给心爱的人画地为牢,对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诊疗室里拆解石膏的过程很快。 大夫叮嘱了一堆事项,司寒夜都一一记住。 白欣辞看他认真的样子,有些自嘲地在心里念着,‘还要这样干嘛呢……都已经不是在一起的人了。’ 笨重的东西拆掉,白欣辞感觉一身轻松。 回去的路上她没有让司寒夜继续抱着。 而是走在前面,感受着自己几个月都没有直立的腿。 回到家里白欣辞显然心情好了不少。 连带着看着司寒夜的脸都不自觉带着几分笑意。 “妈妈!” 刚打开门,珍珍便高兴的扑了过来,还没等她抱到妈妈的大腿,白欣辞身后便伸出来一直长手,直接摁住她的脑袋。 司寒夜道:“干嘛呢,你妈刚好,不能这么莽撞!” 脑袋乍然被摁住,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 珍珍不高兴地瞪着眼睛,“妈妈!你看他!” 从前一直窝着身子,肚子里孩子感受还没有那么清晰。 现在站起身,白欣辞才觉得自己的肚子好沉。 手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摸了摸,白欣辞笑着道:“珍珍,以后跑慢一点,妈妈肚子的弟弟妹妹会受伤的……” 提起弟弟妹妹,珍珍才算是把刚要亮起的小爪牙受了回来。 “妈妈,你以后都不会坐在那个椅子上了对不对?” “可以陪我下楼去公园玩了是不是!” 小孩子的一颗心,妈妈好了,她能想到的全都是玩。 “啧,就知道玩!”司寒夜不满地道:“等你弟弟妹妹出生了,有的是时间让你带孩子!” 这哪里像是大人应该跟孩子说的话。 白欣辞直接回头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下去,司寒夜非但没生气,而是讨好着笑道:“姐姐带弟妹不很正常。” 客厅里司寒夜陪着珍珍在看电视。 白欣辞铺开书桌,许久未碰的画稿展现眼前。 设计院的稿子已经脱的够久了。 手里纵然不缺钱,她也不想就这么半途而废。 笔直的画笔拿在手里的时候,白欣辞的心都跟着跳了起来。 洁白的画纸上,刚笔触落下几个蜿蜒的线条。 白欣辞的身体就跟着颤抖了起来。 呼吸不听话的自己加快速度,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臂。 “别抖……” 白欣辞近乎带着祈求似的轻声念着,“别抖……” 不过转瞬之间的,额头上冒出来紧密的汗。 尽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白欣辞仍旧控制不住颤抖不止的右手。 线条画了又画,落在纸上像是一条条,蜿蜒难看的蜈蚣一样。 惊慌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纸上的漆黑难看的线条被晕染开来。 坐在看厅里看电视的司寒夜猛地听见,一阵噼里啪啦东西落地的声音。 珍珍惊异的看着书房的门。 “妈妈!” 她刚要跑过去,就被司寒夜拎到一边,“先别动,我进去看看……” 一颗心被提到嗓子眼,司寒夜几步就打开了书房的门。 入目的一瞬间,司寒夜一刻不停地直接抱住了暗自痛哭的人。 “欣欣!” “欣欣……你怎么了?” 白欣辞的身子不住地抖动,整个人像是站在了悬崖边缘崩溃又无助。 一只手死死地抵着胸口,画笔就那么戳在她的胸口。 好似在难过里失了方向的人一时间找不到出路。 “司,司寒夜……” 白欣辞紧握着画笔,声音抖着:“我的手……我不能画画了……” “我的设计稿……” 难过又压抑的哭声,一把把捏着司寒夜的心。 他知道白欣辞学的就是设计,过去的这么些年他,虽然没有看见白欣辞再拿起过画笔。 但此时的心痛,并不是几句开解就能够抚平的。 “欣欣,没事的。”司寒夜尝试着安抚道:“只是刚拆了石膏而已,不会画不了,过一阵就会好的……” 白欣辞怔怔的看着他,难过地道:“可是它不听我的话,这根,还有这根……” 中指和无名指好似后来按在她手上的肉一样,她点都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惊恐从眼睛里倾泻出来,“他们……他们全部都没有知觉……” “我感觉不到它们……”白欣辞近乎崩溃地哭喊道:“司寒夜,我感觉不到它们……” “它们怎么不能动!” “它们为什么不动了啊……” 这样的事情是根本没有预料到的,骨折能伤到神经,白欣辞的一只手成了残疾。 司寒夜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 …… 城郊别墅的后院里。 一列长长的低矮的房子里,关着十来条凶狠獠牙吓人的大狗。 跟着这些大狗住所并排关着的,还有一个勉强能看做是人型的一个东西。 “放我出去……”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那个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的恶臭味飘出去老远。 忽地狗舍门口,停留住一双穿着运动鞋的脚。 那女人小腹微微凸起,俨然已经怀孕了。 可她却没有一点,以为人母应该有的善良慈悲。 她目光戏谑冷漠地看着笼子里的人,唇角危险地笑着:“放你出去……” “放你出去你能做什么?” “再让你逛一圈,试图跑掉,还是反口再来咬我一口?” 白正楷已经半点听不进去人言,他扑一样的爬到笼子门口,瘦的骨架上贴了一层皮的脸,癫狂得没有半点人样。 “求求你……让我出去……” “好难受……” 嶙峋的手指撕扯着自己已经破烂的衣领子,痛苦到极点地道:“再我点……再给我一点……” 毒瘾化成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白正楷整个人拧成麻花一样,哀嚎着:“我好难受啊……” “让我出去……” “我听话!” “听话?”梁以涵弯下腰嘲弄的看着他,笑着道:“一个畜生而已,你还懂的什么叫听话?” 第134章 白正楷被关在笼子里,狗一样的活着…… 除了正在喘着的气,白正楷活得还不如隔壁的牲畜,他身上仅剩的力气被毒瘾激发出来,胳膊距离地摇晃着铁质牢笼,指甲在上面发出难听又刺耳的声音。 “放我出去!” “我一定要杀了你!” 牲畜摇尾乞怜还能换的主人一个好脸,而他不死不活地打滚了几天,都没换来一点能让他解脱的东西。 梁以涵微眯着眼,仿佛在看一团腐烂的肉,甜美好听的嗓音落地就让人不寒而栗,“杀了我?” “今天本来还想再给你点东西……” 细白的指尖夹着一抱小小的白色药粉,白正楷见了以后疯魔了一样,拼命向前挣动,力气大的几乎身体都快要从笼子里挤出来。 “给我!” “给我!” 白正楷眼睛血死鱼一样外突着死死地盯着,那一小包吸上去就能让他羽化登仙的玩意。 “给你?” 梁以涵蔑然地笑道:“给你,然后你再来杀了我么?” 她的胳膊轻轻抬起,白正楷的眼睛蓦地瞪大,嘴里绝望地颠三倒四,“不要……不要……” “啊啊啊啊!” 难听刺耳的绝望声中,那一小包药粉就那么在白正楷的眼前被扔进了水桶里。 …… 两根手指不能动,给白欣辞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她曾经靠着自己这双手,完成了自己人生的梦想,在跟司寒夜看不见光的感情纠葛里,她对未来的规划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要用这只右手来完成。 家里的气氛日渐低迷,司寒夜带着白欣辞辗转医院,得到的结论都是一个。 因为之前手部就受过伤,加之这次的骨折指使手部神经受损。 不是没有恢复如初的可能,复健的过程会非常漫长。 母亲的脸上少了往日和煦的笑容,司寒夜的面容也日渐冷峻,两个大人的情绪影响到孩子。 往常欢闹的珍珍也变得奄奄的。 市里的烟花大会在郊区举办,司寒夜便带着沉闷许久的母女俩出来散散心。 一年一度的热闹,广场上早就聚集了大量的人群。 人群接踵,珍珍骑在司寒夜的肩膀上,低头与并排走着的白欣辞兴奋地说笑。 “妈妈!我想要那个!”珍珍的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的摊子。 许是欢闹的人群,许是夏夜轻抚的晚风,白欣辞依旧很久没有心情这么轻松过了。 她笑了笑道:“喜欢那个?” “兔子!” 珍珍高兴地喊道:“我要那个粉色的兔子!” 白欣辞刚要动身,就被司寒夜拉住,不解风情地道:“兔什么兔!不爱刷牙的小孩,没有糖吃!” 珍珍平日很爱卫生,只不过那一次因为刷牙把司寒夜气得半死,这男人就小心眼地一直记到了现在。 “妈妈!你看他!”珍珍扭着小肩膀,小手就在司寒夜的耳朵边上想要掐还不敢下手。 “看什么!看什么都没有用。”司寒夜手疾眼快地捏住乱晃的小手,略带斥责地道:“好看的东西看看就行了,女孩子不许当街吃东西!” 女孩子行走坐卧的规范,在司寒夜的脑子里自成一派,在他无意识的时候,总用着条条框框无时不刻不在规范着过于活泼的珍珍的行为。 板着脸跟小孩来回争论的司寒夜,让白欣辞猛然想起大学时,男人在追自己的时候别说当街吃东西了。 就连她刚吃过的冰淇淋,他都要厚着脸皮找借口说他的不好吃,也不管多少人就那么拿走自己的。 回忆起过往,白欣辞抿着的唇就看着司寒夜笑了笑。 澄澈的眸子略带弯度地盯着他,这么清浅的一笑就被勾了神。 “欣欣……”司寒夜怔然出声。 他上前两步拉住白欣辞的手,面上的雀跃压都压不住,“欣欣,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那忐忑中带着讨好的笑,让白欣辞一时间说不出拒绝的话。 几乎没有知觉的手轻轻回握,白欣辞轻声道:“好多了……” 上头的珍珍还在渴望着,下头的连个大人就已经自动忽略了她的诉求。 人流密集,白欣辞又大着肚子,司寒夜走在她身侧前面一点,把她划在安全范围内始终护着她。 在寻了一处略微空一点的地方之后,烟花大会正式开始。 “砰砰砰!” 绚烂耀眼的烟火洒满整个天空,美幻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珍珍兴奋的笑声,周围人群窃窃私语声。 白欣辞仰头看着满天的火光出神,而司寒夜则始终注视着她。 烟花大会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结束以后,人群潮水一般散去。 司寒夜与白欣辞的手不知何触碰,不知是谁主动,就那么自然地牵在了一起。 兴奋的尽头还没过去的珍珍,东张西望的小脑袋瓜猛然地定住。 距离他们不远处,一个头戴帽子一身黑衣佝偻的身影,始终暗地里跟着他们。 那个人见珍珍注意到自己,身子猛地定住片刻,然后举起手指在唇边停下,摇了摇头示意珍珍不要叫他。 不知道珍珍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人继续跟了一小段之后,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玩闹了半个半晌回到了家,时间已经到了半夜。 已经过了平时睡觉的时间,珍珍罕见的没有睡意。 稚嫩的脸蛋好像装了心事一般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闹。 司寒夜抱她在怀里颠了颠,“怎么了,玩了累吗?” 珍珍先是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然后看着他道:“你说会做我的爸爸,那我能不能先叫你一声啊……” 司寒夜一愣,随即道:“怎么突然想管我叫爸爸了……” 珍珍声音闷闷的,她小声道:“我从前有过爸爸的,但妈妈说他不是我的爸爸,他也对我不好……” “总是嫌弃我,有时候还骂我……” “但他给我买过糖吃,在我打针的时候怕我害怕,捂过我的眼睛……” 珍珍望向司寒夜的眼睛渴望里带着些难过,她道:“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我对不对……” 卫生间里白欣辞将要推开门的手停住。 第135章 迟到了数年,女儿终于管司寒夜叫了爸爸…… 没有一个孩子不渴望一个父母健全的家庭。 这个曾经做过珍珍几年父亲的人。 白欣辞一直都以为小孩子记忆没有那么深,日子推移慢慢的她也就忘了。 没想到她对于父亲这个角色竟然这么执着渴望。 卫生间外,司寒夜轻轻拥住珍珍的幼小的肩膀,轻声道:“我很想做你的爸爸,但你妈妈听见了会生气。” “那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咱们偷偷的叫行吗?” 司寒夜的心早就软成了一团,此时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就算不是白欣辞生的。 单凭这一份软软的,让人心疼的样子,他就根本拒绝不了。 珍珍幅度很小地动了动,小小的心脏跳得很快。 她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真正的爸爸。 但大人们的事情太复杂了,她不懂也不敢问。 珍珍的手抬起来,触碰了下这个人的头发后又缩了回来。 她贴着司寒夜的耳边,呼吸浅浅的打在司寒夜的耳畔。 司寒夜的整个神经全都被揪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就像是在经受一种古老虔诚的洗礼一样。 女孩细嫩的声音,悄悄地,怕被别人听到,在他的耳边响起,司寒夜的心整个被狠狠攥紧,心跳快的像是不是自己的。 “爸爸……” 一滴湿润的液体蓦地坠落,司寒夜好像是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声音一样,要求着道:“声音太小了,再说一遍……” 湿热的触感在肩膀上蔓延开来,珍珍抽搐着身体,俯在司寒夜的身上紧紧贴着。 一股莫名温暖的情愫在二人身边升腾开来。 “爸爸……” 司寒夜张了张嘴,嘴唇细微的抖动着,唇角裂开无比满足地重重应了声,“哎!” 父女俩自以为背着人,一声一声地单一音阶地重复着。 殊不知,紧紧几步之遥一门之隔的白欣辞,早已站立不住靠着墙壁滑落在地上。 不敢大声,只能紧紧捂住嘴崩溃的痛哭。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珍珍已经睡了过去。 白欣辞才红着眼眶若无其事地从卫生间里出来。 见到她司寒夜愣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欣欣……烦人精睡着了,我……” 白欣辞心里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要跟这个人说什么。 是你司寒夜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放手了,为什么还在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扰乱她的情绪,搞得珍珍以后根本舍不下他。 还是夜深露重,你要不要留下来,继续圆着她心里那个一家四口圆满的梦。 两双眼睛全都红着眼眶,司寒夜起身想要上前一步立马抱住她。 白欣辞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再心急懊恼的情绪,都不足以形容司寒夜此时内心的急切。 来回反复把白欣辞仍在原地的做法,让司寒夜就算心里再着急,也不敢再这么不要脸的强留在这里。 “欣欣……很晚了,我先走了。” 司寒夜促狭地起身,胳膊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才算是正常的。 愧疚灼然的目光盯着她,让白欣辞也有些不自在。 手上还停留着这个人牵过的温度,不过一会的功夫这个人就又要离开。 “嗯。”白欣辞哼了一声,再说不出多余的话。 司寒夜目光留恋了一瞬,转身离去。 几乎是房门关上的瞬间,许久不曾痛过的心脏猛地紧了起来。 她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呼吸。 耳朵里全都是刚才,司寒夜与珍珍若有似无的交谈声。 如果珍珍第一次开口叫爸爸就是对着司寒夜该有多好…… 时光最是留不住。 任你难过心伤,开怀高兴,日升日落都会照常更迭。 清早,白欣辞还在沉沉地睡着。 老旧的房门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天才刚蒙蒙亮,珍珍被声音吵醒,还没学会看表的她根本没意识到这个时间,根本不会有人来敲门。 昨天刚叫了亲生父亲爸爸的兴奋劲还没过去。 小胳膊小腿三两下就从床上跑了下来。 她心里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司寒夜那个高高大大,已经是自己父亲的人。 “爸爸!” 房门打开的瞬间,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全都愣住。 珍珍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个人深洼着眼眶脸上有些吓人的男人,却伸出手摸了摸珍珍的头发道:“好女儿,这么就没见还记得爸爸……” 这个人几乎跟记忆里的人对不号,他变得好吓人,好可怕! 珍珍的眼睛眨了眨,直觉感知到危险,登时转身就要往屋里跑,却被白正楷捂住嘴直接拖了回去。 昨夜心情激荡,司寒夜几乎是一夜没睡。 珍珍那一声爸爸,叫他的灵魂深处都带着震颤。 那一声“爸爸”就像个血脉的引子,那种冥冥中的联系,让他根本忽略不掉。 一直以来自欺欺人,他不敢承认的事实……以往白欣辞声声泪下,苦苦哭求的样子又全部卷土重来。 如果珍珍真的…… 这样一直被他拒绝的事实,一旦脑袋里有个确认的苗头,就跟旷日持久的干柴上落了个火星。 烧的脑干,全部的神经都跟着不消停…… 如果珍珍真的是他的女儿……那他…… 四下无人的总裁办公室里,司寒夜卷缩在夜幕下的落地窗旁。 他抖动着身子,根本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珍珍的重病……孩子成年累月的成长在冰冷的医院里…… 白欣辞怀孕的样子,浮现在眼前,他无法想象曾经那样快乐无忧的一个女孩。 大着个肚子,爱人背离,独自一个人艰难地,在他心里怀恨,根本就不知道的时候。 只靠着对自己一腔执着的爱意,偷偷一个人生下孩子。 她对自己说过了多少次……他为什么不敢信,不就是因为怕这些,他自己根本承受不来的事情全都变成是真的。 司寒夜狠狠地锤着自己的头。 痛恨自己的情绪,止都止不住的往外冒。 他到底是欠了白欣辞多少啊…… 这种剧痛折磨着司寒夜一刻不敢迟疑,天才蒙蒙亮,他就钻进车里,一路风驰电掣地往有白欣辞的地方赶。 第136章 珍珍失踪了…… 一口气跑到楼上,房门大敞着客厅里面是空的,司寒夜额顶冒汗站在客厅有些愣神。 与他前后脚进门的刘嫂眼神诧异,地道:“先生,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心脏骤然紧缩,回头的动作有些缓慢,司寒夜眼底慌乱,“你……你是才来?” 司寒夜撇下明显还不知道状况的刘嫂,紧闭的卧室门推开的那一刻,司寒夜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在一块。 白欣辞还安然的睡着,卸下去的紧绷还不到一秒,司寒夜浑身的汗毛一瞬间炸起来…… 珍珍呢…… 应该和白欣辞睡在一起的孩子去哪儿了! “珍珍!”焦急在胸口汹涌翻动,司寒夜大步迈向卫生间、厨房,喊着珍珍的名字。 一共就是这么大的房子,几步下去就转了个圈。 手心潮汗止不住的往外冒,在白欣辞翻身起来看向自己的时候,司寒夜甚至逃避似的退后了半步。 “怎么了……”被声响吵醒,白欣辞揉了揉眼睛,习惯性的去摸身边女儿的位置。 手滑动了两个来回,却始终没有落到实处。 “珍珍呢?”白欣辞询问着看他。 司寒夜大步迈到白欣辞身边,脸上所有的肌肉紧绷着,“欣欣,你先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白欣辞的眼睛还在四下寻找,口里提高了音量喊道:“珍珍!” “珍珍!” 面前这张苦冷着的脸和空无回答的屋子,不言而喻的诉说着某种答案。 白欣辞撑起上身想要走下床去,却忽略了已经高耸的肚子。 此时已经笨拙的腿脚磕绊到床沿,司寒夜魂跟着丢了一般,赶紧扑过去搂住了她。 他紧紧抱着白欣辞的肩膀道,“没事的,没事的,欣欣……” “珍珍,她,她肯定是自己醒了出去玩了……” 司寒夜没察觉到自己的语速慌乱的越来越快,大脑快速运转着,“欣欣,你先给季寰宇打个电话,是不是珍珍跟他出去玩了没有告诉你。” “我也给吴迪打个电话。” 略显无力的手臂,睁开锢在身上的胳膊,白欣辞固执不死心地往客厅里去。 “珍珍……” “珍珍,你在哪儿?” 在摸到手机的那一刻,白欣辞的眼泪胡乱地往下掉。 “嘟嘟嘟。”听筒里传来提示音。 白欣辞慌乱的眼睛四下在屋里寻找着,手机那边被接通,“喂,欣欣,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珍珍,在你那里吗?” “寰宇哥,你是不是把珍珍接走了!” “珍珍……?季寰宇声音里的睡衣猛地惊醒,就听扑通一声,“欣欣,什么意思,是珍珍不见了,还是怎么了!” 眨眼间的功夫,季寰宇穿着跨栏背心就从楼上冲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跟他睡眼惺忪的女人。 正是司寒夜那天看见的那个女人。 这时司寒夜也刚挂断吴迪的电话。 吴迪再怎么喜欢珍珍,也不肯能精神病到大清早的就去跑到这来。 令人胆寒的事实就摆在面前。 珍珍丢了…… 季寰宇几乎是冲着进来的,进来的一瞬看见司寒夜顾不得怒目相对,他道:“欣欣,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欣辞脑袋像拉警报一样一阵阵地嗡鸣着。 “珍珍……珍珍……” “她不见了……” “寰宇哥,她能去哪儿?” 慌乱的手扒拉开挡在门口的人,就要往楼下跑,司寒夜当即抱住她,“欣欣,我去,我下去找!” 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在这一刻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 司寒夜在季寰宇的脸上视线停留一瞬。 季寰宇当即明白,直接安抚住白欣辞道:“欣欣,别着急,肯定是珍珍那丫头自己跑出去玩了……” 比纸还薄的遮谎布,企图短暂蒙上白欣辞已经烧着了的心。 她扒拉开身上的手,道:“不行,我要下去,我要去找我的女儿!” 此时白欣辞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跌跌撞撞之中护着肚子的动作全凭本能。 司寒夜在楼下健身器材,小超市门口,小区里的各个地方已经寻找了个遍,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幼小的身影。 吴迪的电话打来,言简意赅地道:“司总,我们这边已经报警了,并第一时间搜查了周围所有的监控器。” “说结果!”司寒夜的心仿佛在嗓子眼里跳。 他昨晚才堪堪意识到珍珍可能就是他的亲生女儿,连二十四小时都没过,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颗焦急的心在滚烫的铁板上翻来覆去地滚着。 “小姐,是被人带走的……” 司寒夜的眼前猛地一黑,身子晃了晃扶着墙壁缓住身形,几乎是杀人的语气道:“谁!” “是谁!” “视频里只能看出一个身材极瘦的男人,而且小姐好像跟他还认识。” “在跟他走的过程里,并没有太明显的挣动!” 珍珍的身体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不好,若是……若是这个人心有叵测…… 司寒夜根本不敢继续深想,“发动所有关系,让所有人去找,尽快!一定用最快的时间,把珍珍找回来!” “好!”吴迪一刻不迟疑地道。 “等等!把视频传过来一份。” “司总,视频已经发到了您的手机上。” 挂断电话后,司寒夜抬头白欣辞就在他的不远处,着急的一只脚上都没有穿鞋。 “珍珍……” 白欣辞脚下虽然笨拙但速度很快,快到司寒夜胆战心惊。 脚步慌乱,不过一会的时间白欣辞整个人就像是从水捞出来一样。 司寒夜疾步向前撑住白欣辞摇摇欲坠的肩膀,尽量稳着声线道:“欣欣,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吴迪已经报警了,那边正在紧急排查附近所有的监控……” “找到线索会第一时间同时我们的。” 司寒夜并没有把已经拿到视频的事告诉白欣辞,在事情没有头绪之前,白欣辞情绪千万不能崩溃。 她肚子不光有一个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出生的孩子,光是她自己的心脏就符合不动这么大的刺激。 刚刚知道珍珍是自己的女儿,第二天就有失去她的可能。 这样摧枯拉朽一样的命运任是谁都接受不了。 冷汗顺着司寒夜的后背渗出来,珍珍突然间失踪像个千钧重担一样压在他的肩头。 如果那丫头平安无事的回来,他一定会照着她的屁股使劲拍上几巴掌。 让她不听话。 让她随便就敢跟陌生人走,让家人急的火上房。 …… 狗舍里一大一小蜷缩在角落里,白正楷用自己的身子尽量的把珍珍往里面藏。 第137章 女儿奄奄一息…… 他那天本打算把珍珍骗出来以后,再联系上司寒夜要些钱。 不用多够他找个戒毒所,或者直接让他离开国内,不被关进监狱就行。 零星仅剩的思考也就只剩下,就算恶行满满他也要像人一样的活着。 却没想到,他抱着珍珍走出去还没有多远,就被早就跟在身后梁以涵的人直接抓走。 仓库的那一天,一直像个噩梦一样萦绕在他的脑袋里。 在母亲死因和生父死在自己手里的反复折磨下,他本来就沾染的毒瘾越来越重。 逃出去之后,他像一条人人嫌恶的野狗一样躺在路边,直到被梁以涵的人捡回去彻底成了一条狗。 “妈妈……妈妈……”幼小的身子瑟缩着,珍珍的脸颊泛红口中不断呓语。 白正楷被打的浑身是伤,皲裂漆黑的手指拨开她头上的碎发。 浑浊地眼珠盯了片刻后,斥责道:“妈!妈什么妈!” “你妈不要你了!” 说着不解气似的,照着珍珍的身上踹了一脚,“什么妈生出来什么女儿,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就敢跟我走,这下好了,都踏马被关在这里……” “都踏马被关在这里……” 白正楷骷髅一样吓人的脸,转过头癫狂着大力晃动着牢笼,“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为什么还不给我东西!” “为什么还不放我走!” 这里的人按照上面的吩咐,只管把人关在这里,至于后续应该怎么办他们才不管。 “鬼叫什么!”彪形大汉走过来,目光凶悍,那人解开牢笼,“还是打的轻了,竟然还有力气鬼叫!” 黑色胶皮的棍子抽打在白正楷的身上,狭小的地方没处躲没处藏,棍子落在他的身上白正楷不住地哭嚎着,“救命!救命啊!” “梁以涵!” “你这个千刀万剐的贱人!”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放我出去!” 暴打没有堵住白正楷毒瘾发作的嘴。 一边让人急到发疯的珍珍,身体缩成一小团,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打人的大汉见这么大动静,这小孩竟然连点反应都没有。 皮鞋尖上前踢了踢,“怎么回事,别是死了!” “你干什么!”刚踢了一脚,白正楷便疯了一样扑了上去,抱住那人的腿嚎叫道:“别碰她!你别碰他!” 那壮汉嗤笑一声,一脚瞪开白正楷淬了一口吐沫骂道:“都把人掳来了,这会装什么人!” “到了这里还想当人?” “青天白日的梦倒不小!” 叮叮当当皮带扣子解开的声音响起,白正楷面色极度扭曲,直接用身体把珍珍护得死死的。 淅沥沥骚臭的液体淋下来,兜头浇在白正楷的脑袋上,他浑噩着唯恐身体下面的人沾染上一丁点。 “你不要东西么?” “白色的没有,黄色的仙露倒是有几口,嫌少管够!” 白正楷身子不自觉的抽搐着,身体下面的珍珍不断地口里念着,“妈妈……妈妈……” “我要回家……” “珍珍……”白正楷口齿不清地喊着,“珍珍,醒醒……你醒醒……” 夜幕降临,珍珍被抓来这里三天,梁以涵都没有露面过。 笼子前面喂狗用的盆子只余下雨过后的积水。 此时白正楷才算是真正明白,那个女人的目的不是非要拿珍珍怎么样,去换一些什么东西。 纯粹就是不让人她好,不想让自己好。 自生自灭就算是死掉了,那个精神病一样的女人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珍珍……”漆黑的夜里,白正楷小声喊着。 手臂上大小不一的伤口,都是被他自己咬出来的,干瘪的手臂被他从腋窝开始向下挤,费了半天劲勉强才挤出来点血丝送到了珍珍的嘴边。 珍珍的干裂起皮的嘴唇本能的吸吮着。 “多喝点……多喝点……”白正楷呜咽着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白正楷受惊似地抱起珍珍贴着墙角,目光惊惧地盯着笼子前面的人。 “疯子!” 那人是院子里负责给狗送饭的,只见他压低了声音道:“疯子,我可不是可怜你,是可怜那么小的孩子……” 一个铁圈一样的东西扔了进来,“晚上巡逻的人少,西院墙角有个狗洞,你一会趁着人少带着孩子赶紧跑!” 那人左右看了看悄声道,“就算跑不了,也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黑暗里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白正楷先是用脚碰了碰,确定那就是狗笼的钥匙,才哆哆嗦嗦用手去够。 没有了城市的喧闹,郊区的天空比城市多了许多星星点点。 梁以涵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掀开眼皮道:“钥匙给他了?” “给了,小姐。” 那人言语间满满的得意,“好像还挺相信我……” “畜生而已,你看院里的狗哪个不舔着你,不就因为你给了口吃的,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是的,是的。” “小姐,我们真要放他们走吗?” 梁以涵眼睛睁开,诡异且亮,“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他们走了……” “白家大少爷,不是觉得我在羞辱他么,他不是不肯听话?” “那就看看生死关头他的人性还剩多少,这种训化畜生的事,我最喜欢看了……” 凌晨三四点,是人最困的时候,白正楷用尽了所有力气去克制体内即将暴走的毒瘾。 叮当一声,锁链落地。 院子里其中一间狗舍门被推开,白正楷鬼祟地从笼子里出来。 黑夜像一口大锅一样扣在头上,周围一点声音没有,安静的让人骨头里都发渗。 忽地一阵风吹过。 白正楷手一抖,差点把怀里的珍珍掉了下去。 还好只是一阵风。 心如擂鼓,全身的细胞都在发麻,白正楷小心地摆动着头左右查看。 终于确定没人了,才抱着珍珍快步向院子的西边跑去。 远看山跑死马。 就在眼前的西院墙,却远的像是在天边一样。 已经羸弱不堪的身体,承受不住猛然的运动,胸腔仿佛想要炸开。 “珍珍,咱么这就能出去了!” “我这就送你回家!” 西院墙越来越近,隐约中能看见一小块黑点,那应该就是那个口中的洞。 希望近在咫尺,白正楷正铆足了劲往前跑。 身后狗吠之声乍然响起,霎时间沸反盈天。 第138章 白正楷为了保护珍珍丧命…… 之前白正楷做了那么久的邻居,全部被放了出来,它们凶悍嘶吼咆哮奔袭直奔二人而来。 白正楷的魂被吓得几乎升天,麻杆一样的两条腿飞快的倒腾,珍珍在他的怀里因为奔跑颠簸,几次三番就要掉了出去。 四条腿的畜生得到了人的指令,怎么都比白正楷这种内里全都被掏空的废物强。 “珍珍!醒醒!”白正楷用力嘶吼,身后要命的狗叫声越来越近。 “醒醒啊!你踏马醒醒啊!” 近在眼前的狗洞此时就像是天堑一般,白正楷声嘶力竭眼泪涎液仓惶汤出来一溜,哭叫着:“白珍珍!你踏马醒醒!” “你醒醒!” 不远处洋楼上,梁以涵扶着栏杆饶有兴致地探出头向下看。 就算白正楷死命地奔跑,与狼狗之间的距离仍旧是肉眼可见的拉进,那个女孩在他的怀里要掉不掉。 梁以涵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珍珍,嗤笑一声,“这么好看的一出,那个姓白的没看到还真是可惜了……” “不是有血液病,不是命不久矣……”梁以涵举着手机点开录制功能,兴致高涨地道:“还是这么着去见阎王我能舒心一点……” “跑啊!” 她桀桀地笑着,“再不快点跑就要被追上啦!” 白正楷被一群牲畜撵的三魂丢了七魄,距离狗洞越来越近,他也越跑越快。 狼狗尖利的獠牙已经咬到了他的裤脚,一张张血盆大口奋力地往他身上扑着。 几乎就要跑断气,刚看见墙角的狗洞,白正楷就被身后的大狗扑到,怀里的珍珍滚落出去。 “珍珍!” “啊啊!”打头的狼狗扑上来就是一阵撕咬,大腿几乎被咬穿,白正楷死命地嘶吼,全力挣扎之中紧随其后的狼狗,直奔珍珍而去。 “珍珍!”生死之中白正楷爆发出巨大的力气,踹出去的脚直接踢中狼狗的脑袋。 昏迷之中的珍珍被直接摔醒,一睁眼就是呼啸而至的血盆大口,那大嘴对准她幼小的肩膀刚要落下,白正楷就拼了命的扑了过来。 根本弄不清楚状况的珍珍,直接被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声哭喊,好似点燃了那些狗畜生,还楼上以人命为热闹人的神经。 畜生和人一同都兴奋了一起来。 梁以涵直接从椅子上站立起来,眼睛快要瞪出来亢奋地喊道:“咬啊!快上啊!” 尖利的吼叫声甚至盖过了狗吠之声,白正楷晃出一丝心神看了那声音的方向一眼,然后夺命似地勉强起身,托住珍珍的胳膊就死命地往前拽。 狗洞近在眼前,不到五十厘米高的洞口,勉强能让一个大人爬过去。 白正楷猫着腰正往里钻,就听珍珍的哭喊声猛地高起来。 “爸爸!” “爸爸!”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夜空。 短暂的微弱的生命,头一次遭遇这么恐惧的时刻,珍珍手脚僵硬地放声大哭。 后头的狗差不多全都跑了过来,眨一眨眼就到了近前。 生死关头,千钧一发。 珍珍哭泣满是泥水的脸跟记忆里那个襁褓上的婴儿重合。 第一次抱起珍珍的样子,跟第一次把奶瓶放到她嘴里,突然的笑脸在白正楷的脑中放大。 向前逃命的动作一顿,珍珍泪水连连的看着他大喊着,“爸爸!爸爸!” “珍珍!” “珍珍,你先出去!” 白正楷一把拉过珍珍,使足了力气,把她洞口里面推,“珍珍,快走!” “快走啊!” 十多条狼狗已经全部扑了过来,凶狠的獠牙撕咬着白正楷背上的血肉,狗吠之声中能听见牙齿穿破血肉的声音。 被推出洞口的珍珍站在原地,看着白正楷的扭曲剧痛的脸,猛烈地哭叫:“爸爸!爸爸!” 小小的胳膊向前,做出要抱住白正楷的姿势,口里一声声哭喊,“爸爸!爸爸!” 不知道身体已经被撕咬到了何种程度,疼! 从未有过的,盖过毒瘾千倍万倍的疼蔓延在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白正楷脸对着珍珍的方向,身体死死地堵住那个可以逃命的洞口。 剧痛使他挤不出一丝笑容,他嘴角有血淌了出来。 “珍珍!” “快跑!” “快跑!”声音越来越弱,白正楷却以血肉之躯坚若磐石地堵在那里。 这一声虚晃而过,不知是为了什么。 没有理由,匆匆忙忙,浑浑噩噩。 终于遏制不住身体的疼痛,白正楷大叫一声,“啊啊!” “快跑啊!” 珍珍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脑袋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根本反应不过来。 哭泣停止,她看着白正楷狰狞的脸,一怔一怔地不敢动弹。 “珍珍……珍珍……” 白正楷眼睛像是被血泡过,他用仅剩的力气喊道:“珍珍!快跑!告诉你妈,我不欠她的了!” “我不欠她的了!” …… 珍珍消失了三天。 这三天一百多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刀子一样凌迟着白欣辞的神经。 她抱着珍珍常用的画板,坐在沙发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紧张的蹦起来。 司寒夜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懊悔占满他的心头,几乎就要把他溺死。 这三天里白欣辞哭闹过,崩溃过,可不管怎么样心如焚火珍珍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司寒夜……”几乎两天没有开口过的白欣辞突然道。 “欣欣!”司寒夜猛地绷直身体,看着她。 白欣辞通红的眼睛,空洞没有一丝神色木木地盯着前方。 “欣欣,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他轻轻捋着白欣辞的发丝,说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谎言。 白欣辞一动不动任他动作,任他把自己揽进怀里。 司寒夜抱着白欣辞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熬了三天的白欣辞快要睡着了的时候。 就听她突然道:“如果珍珍找不回来……” “那我就不活了。” 第139章 珍珍昏迷不醒…… 人生在世,今天脱下去的衣服明天不一定能穿上,眨眼间可能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遭遇一生都无法摆脱抹平的痛苦。 珍珍的失踪让揪痛着所有人的心。 吴迪这几天基本没有合眼,他用尽了司寒夜的自己的所有能量去找寻珍珍。 时间越拉越长,绝望也就越来越重。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 不断燃起的香烟麻痹不了灼伤到疼痛的神经。 行驶了不知多久的车子,油箱告罄,吴迪不得以开到距离他最近的加油站。 刚行进加油站,车就被人拦了下来,“先生请您熄灭明火,加油站不许有燃烧物体。” “哦,好好。” 三天过去吴迪的下巴上已经满是胡茬,三天三夜没有换过的衣服褶皱成一把梅干菜模样。 他颓丧着头,靠在车头上阵阵钻心的大脑全都是珍珍可爱的模样。 “先生,一共六百七十……” 加油员的话还没说完,吴迪整个人如遭雷击地定在那里。 不远处的垃圾桶旁,一个幼小的身影正掏着里面的喝了半瓶的矿泉水瓶子。 “珍珍……” 僵硬的身体血管瞬间充血到疼痛,吴迪离弦得箭一样冲了过去。 手抓住那个女孩的一刻,女孩厉声尖叫了起来。 “啊啊!” 扳过身子,正是让人心急到升天的珍珍! “珍珍!”吴迪激动得直接哭了出来,他连忙抱住她,“珍珍!别怕,别怕,我是秋秋啊!” “我是秋秋啊……” “你看看我!” 刺痛耳膜的叫声还没停止,珍珍抖着身体嘴唇雪白,头发上满是污糟,脸上身上黑乎乎的一片。 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血渍还是泥水。 “珍珍……”吴迪一把珍珍搂在怀里,手轻轻安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珍珍,不怕,不怕啊……” “秋秋……秋秋来接你回家了……” “妈妈和爸爸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徐徐安慰的声音起了作用,珍珍不再厉声尖叫,空洞无神的眼睛看向吴迪片刻后,流出一行行眼泪。 幼嫩的声音,磕绊半天,只说出让人心碎的两个字,“爸爸……” 吴迪哆嗦着手蹭掉她脸上的脏东西,哭着道:“爸爸……你爸爸就在家里等着你呢。” 珍珍两眼无神,嘴里只是反复地念着,“爸爸,爸爸……” 脏兮兮泛红的脸颊,身上的衣服破烂得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吴迪想要查看一下她身上的伤口。 权衡之下,还是掏出手机,给陪着白欣辞已经火油上烹了许久的司寒夜去了电话。 “喂……” 那头的声音嘶哑,低沉。 吴迪抖着嗓子,气息混乱,还没等一句完整的话说完。 司寒夜便紧张地抢着问,“是不是有消息了!” “吴迪!吴迪你说话!” 吴迪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孩子道:“找到了……珍珍找到了……” “她怎么样!” 电话那边明显声音混乱,吴迪苦笑着道:“挺好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挺好的……” “挺好的”三个字还没有说完。 珍珍的双眼只余眼白,整个人向后厥了过去。 “珍珍!” 一声呼喊过后,吴迪发了疯一样把她抱上车,直奔市内最大的医院。 …… 抢救过后,珍珍面如纸白地躺在病床上。 白欣辞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她抖着手摘掉她头上的脏东西。 拿出包里干净的、平时她最喜欢穿的裙子,轻手轻脚地给她换上。 “珍珍,妈妈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裙子。” “这就给你换上,等你醒过来就能看见了……”握着女儿的手脚,细细摩挲皮肤上大小不一的刮痕,白欣辞整颗心像是被人活活剜走了一样。 “女儿……我的女儿……” 她无法想象,在她不知道的三天里珍珍到底遭遇了什么。 又是怎么跑了出来,流浪在大街上,沦落到靠翻着垃圾桶果腹。 她那么机灵的孩子,怎么会不记得妈妈的电话号码,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珍珍。”白欣辞珍爱地摸着珍珍身体的每一寸,每一个伤口都仿佛割在了她的心上。 她心疼地道:“好女儿,大夫都给你打针了,你怎么还不醒啊” 往常珍珍没到打针的时候,都会商量护士姐姐,跟人家说:“姐姐轻点,你轻点好不好……” 粗长取动脉血的针头,痛到不行了,也就只是反复地说着,“轻点呀,你轻点呀……” 此刻她躺在那里,身上扎了何止一针,却任由人摆弄不呼痛一点反应都没有。 病房外面,司寒夜拦住赶过来的大夫,沉着脸道:“大夫,我妻子……” “她怀孕了,有什么事情您能跟我说可以吗?” 大夫顺着司寒夜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 走廊拐角,大夫道:“您女儿之前就有面临移植骨髓的血液病,她这次应该是受到极度的惊吓,送过来的时候就在发烧……” “而且发烧的时间应该不短,血液病最怕的就是发烧。” “发烧加剧了她的病情,现在勉强能还能控制得住,但是……” 但是两个字,让司寒夜猛地心惊。 大夫道:“但是,我们在她的血液里检测出了不少计量的有毒物质,还有她这些天都没有进食,通过检查大致可以推断出来。” “这些天应该是被喂了吸毒人士的血液,才得以活下来……” 大夫没每一个字,司寒夜的心就往下沉了一分。 血液里的有毒物质,这么多天都没有进食,只靠着人血维系生命。 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竟然遭受了这种,非人的的待遇。 到了现在珍珍就已经是他的女儿,是他命里最重的责任。 联想到从前白欣辞不管多卑微都要跟自己生一个孩子。 那是不是就是为救珍珍的命…… 垂下的手攥紧了拳头,司寒夜的眼睛血红, “大夫……”铮铮的汉子,此时几乎脆弱的要哭出来,司寒夜带着祈求道:“如果骨髓能够匹配上,是不是就可以尽快安排手术了……” 大夫道:“家属,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她血液里的有毒物质没有彻底排出去之前,骨髓移植的手术肯定进行不了。” “而且,她目前的情况还不稳定,我们还不能确定有毒物质对她到底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第140章 白欣辞的腿间殷红一片,血从床上淌了下来… 与大夫分别后病房的门推开,里面的母女已经睡着了。 白欣辞躺在床上,珍珍的身体蜷缩紧贴着她的胸膛、腹部,就像是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婴儿一样。 司寒夜在床边的椅子上轻缓地坐下,尽力不发出一丝响动。 他现在根本没有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感,心里全是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握紧的拳头平铺在床单,上慢慢靠近白欣辞的手指。 握住的瞬间她没有醒过来,拧着眉的脸上好似梦里都不安稳。 “欣欣……”司寒夜忍不住叫了一声。 病床狭窄打消了司寒夜也想要上床去拥着她们的念头。 几天几夜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司寒夜心里空的很想再跟她多说几句。 嘴里不自觉地就喊出了声,“欣欣……” 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睛没有回应,屋子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初时司寒夜还以为是珍珍身上还没清理干净,鼻翼嗅了嗅,味道却越来越浓。 一低头,病床下面鲜红的血正拉长着往下滴。 “欣欣!”司寒夜猛地起身大喊了声。 被子一把扯开,白欣辞的腿间已经殷红一片,不知何时流出的鲜血早已经染头身下的床单。 那红色像一把利刃直接在司寒夜的胸口上开了一刀。 “白欣辞!” “白欣辞!” 司寒夜嘶声呼喊着,白欣辞就像是迷失在梦里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一刹那,司寒夜整个人就像是掉进冰窟窿里,他跌撞着跑了出去,大喊道:“大夫!大夫!” 正常怀有身孕的妇人,尚且不能连续熬上三天三夜。 更何况白欣辞这种身体有痼疾,中途又受过严重创伤的。 床下的血触目惊心,司寒夜感觉这一辈子好像都没见过这么多血。 “欣欣……白欣辞!” 走廊上,他死攥着白欣辞的手,呼喊声从未停止过。 急救室铁门关上的时候,司寒夜的脑袋都蒙的。 脑袋里一阵阵痛,眼前有些发黑,司寒夜扶着墙边在抢救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亲眼目睹白欣辞进到这个门里面去。 会不会有一天,她真的…… 懊恼痛苦的感觉席卷而来,心脏早已疼到麻木。 司寒夜眼睛直直地盯着抢救室的大门,忽地肩膀上被人推了一下。 “寒夜……” “寒夜。”视线模糊对焦,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母亲苏茹。 连着三天没睡觉,司寒夜的脸色憔悴眼底乌青,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 “妈……”司寒夜的声音抖得甚至有些无助。 苏茹也是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乍一见他竟然狼狈得不像样,她心疼地揽过司寒夜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闻声道:“寒夜……” “妈,白欣辞又在里面抢救……”他的头埋进苏茹的腹部,声音闷闷的,“珍珍前几天丢了,刚找到……” 他停顿了下,肩膀有些抖,苏茹不知道司寒夜到底有没有哭。 司寒夜继续道:“孩子刚找到,她就又进去抢救了……” “妈……”抬起头司寒夜没有哭,只是眼眶有些红,“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了。” “没有,孩子你没有。”苏茹心痛地道。 “不!有!”司寒夜扯了下嘴角有些沮丧,“我肯定是做了坏事,要不然就是上辈子做了。” “不然,不然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么多。” “我要的不多啊,妈,我只是想跟我心爱的人在一起。” “这就错了吗?只是因为我放不下她,想要跟她在一起,那些厄运报应就都要找上来吗?” 苏茹把手臂搂紧了司寒夜难过地道:“寒夜,你听妈说,错的不是你,你没有错。” “你们……只是不合适。” “不合适……”司寒夜怅然地笑了笑,然后拳头无助地使劲抵在了太阳穴上,“我们彼此喜欢,哪里就不合适了,那既然不合适,那为什么还要让我们遇到,那为什么我们还要相爱……” 司寒夜几乎陷在了,自己给自己画的怪圈里。 他怔怔地看着苏茹道:“妈,你知道吗,欣欣怀孕了……” 抵着头的拳头放了下去,他弓着腰好像哪里疼一样,磕绊地道:“她怀孕了……有了我的孩子,我都不敢去多看看她……” “妈,我害怕啊……” “我害怕就像今天这样,我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她受伤,看着推进手术室里。” 从未松开过的拳头一下下锤着胸口发出闷闷的响声,司寒夜痛苦万分,“既然有孽债要还,有厄运要偿,那为什么让我来!” 哪怕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他能够替白欣辞去抵挡那些,伤害,疼痛,司寒夜的心都能比现在好过千倍万倍。 这一段要人命的感情里,没有人是赢家。 一路走来,白欣辞遍体鳞伤,司寒夜丢盔卸甲。 如果时光能够回溯,他们能够从新选择,那司寒夜在初遇她的那一天,一定转过头去。 任她快乐,天真烂漫。 只要她的生命力,从来没有他。 抢救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漫长,白欣辞被推出来的时候,司寒夜腿上酸软的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 幸好身边还有个母亲在,司寒夜拉着她的手晃身站起,嗓音嘶哑道:“大夫,我妻子怎么样了?” 大夫摘下口罩道:“孕妇本人的状况不是很理想,她心脏还有刚长好的骨头,这些都让她在孕育的过程中,比其他孕妇艰难……” 司寒夜的大脑自动过滤着大夫口中的关键信息,一个人的整个心神全都注意着床上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 被子下她的肚子仍旧高高的鼓着,苏茹看了一眼,紧张地道:“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产房外,婆婆只关心孙子的事,大夫看的太多了。 他忽略掉只问孩子,不问生母的问话。 对着这个紧握着妻子手的憔悴男人道:“”您妻子这次是情绪过度刺激导致有些流产症状,不过尚算幸运的是,胎儿在母体里前几个月养得还算不错。” “孩子和孕妇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不过……” “不过”两个字激得司寒夜很快抬起头。 第141章 婆婆要给她七个月的胎儿做羊水穿刺…… “不过,您爱人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好,从现在一直到孩子出生,她恐怕都要在床上度过。” “好,好好!”司寒夜一连着说了三个好,他低头看向白欣辞道:“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大夫道:“过于激动的情绪,太影响胎儿,我们给她打了一些镇静舒缓的药物。” “估计她会好好休息上一阵了……” 如果白欣辞醒着肯定会寸步不离地看守着珍珍。 现在昏迷着就只能任由大夫护士把她推到产科病房。 短短的三天,就让司寒夜心力交瘁。 他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魂不守舍,心神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没有亲眼看见白欣辞醒过来,总觉得自己被恐惧支配着。 吴迪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在病房门口愣神的苏茹。 “老夫人……” 苏茹抖了一下,回过神道:“小吴,你来了。” “嗯,我这有些文件需要司总签字。” 病房里司寒夜贴着白欣辞的手,浑浑噩噩好似睡了过去。 在吴迪快要靠近的时候,猛地抬头,略带凶悍的眼神盯着吴迪一瞬又放松下来。 “怎么了。” 吴迪道:“司总,集团有些文件需要您签字,东城地块一些手续还需要您亲自去办。” “您看……” 这三天来,吴迪也跟着他们夫妻俩,没松懈过一刻。 珍珍被医生告知暂时没有大碍,他就又要马不停蹄的替司寒夜处理各种棘手的事情。 左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即便是集团总助,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司寒夜对于吴迪这个助理,没有半点不满。 他道:“先拿给我。” 翻阅过,落笔签字后,司寒夜看了一眼吴迪道:“集团的事情,下午我去处理,你也先去休息一下。” 吴迪身上的西服仍旧笔挺利落,只是面上的疲惫遮都遮不住,他道:“司总,我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司寒夜问道。 吴迪的耳根有些发红,他不好意思地道:“我想去看看珍珍,不知道可以吗?” 司寒夜凝聚的目光诧异地落下吴迪身上,他道:“去,她病房里有看护的床,可以休息一下,也别光想着她。” “好的,司总。”吴迪腼腆着笑了笑。 吴迪刚要起身离开,司寒夜又道:“我下午出去,白欣辞也在医院里,你也一起看顾一下。” “知道了,司总。” 纵然珍珍已经回来了,白欣辞肚里的孩子也稳定下来了。 司寒夜也还是不敢松懈下来。 他让保镖守在白欣辞的病房门口,命令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进来,都要先打电话通知他,这才略微放心刚走出病房门前。 苏茹道:“寒夜,你这是要哪儿?” “妈,我有些事情要去办,你帮我看顾好欣欣,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司寒夜抬脚就要离开,胳膊却被苏茹拉住,她道:“寒夜,你刚刚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你的?” 苏茹脸上疑云密布,神色不明,好像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过话就是在想着这件事。 “是,是我的。”司寒夜无比坚定地道:“他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她的孩子只能是我的,也必须是我的!” 司寒夜走后,苏茹愣神了一会,然后悄悄走到走廊尽头掏出手机。 “喂,老同学我现在在你们医院里……” 新生儿的毛发唾液都能用来做亲子鉴定,但还在母体里的胎儿还没出生,能做亲子鉴定的方法就只有一个。 “羊水穿刺……” 听完电话那头说的,苏茹的脸白一白,紧张地问道:“她现在马上要七个月了,做羊水穿刺对孩子不会有危险?”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苏茹点了点头道:“她……她身体,身体很好的应该没问题的。” “那好,趁现在她镇静剂的药效还没过,你赶紧带人过来快点做,要不然一会我儿子知道了肯定不会让的……” 电话挂断,苏茹的心砰砰地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都已经七个月的胎儿,又是专业的大夫来做,应该没什么问题……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凝视着医院的窗户,碎碎念地安慰自己。 “啊!” 忽地肩搭上来一只手,惊得苏茹魂不附体。 “阿姨,您怎么在这?”梁以涵不知何时悄无声气地出现在她身后。 “以涵,怎么是你!”苏茹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口道:“你怎么跑到医院里来了。” 梁以涵嫣然一笑道:“今天是我产检的日子啊……” “阿姨,您看它都四个月了,再过一阵就能听见它的心跳了。”她拿出一张彩超单子,送到苏茹眼前道:“这是它的胎心,这里是它的胎芽。” “大夫说它长得可好了……” 梁以涵脸上幸福宽和的笑,让苏茹不安的心稍微稳定了些。 单子上黑乎乎的一个小点吸住了苏茹的目光,她怔然地看了一会,满意地笑道:“好好,这是我司家的大孙子……” 脸上的笑容凝固片刻,苏茹头皮发紧,如果白欣辞肚子的孩子真的是司寒夜的…… 那梁以涵肚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梁家海外的势力,根本和司寒夜在国内合法的商人不一样。 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允许自家的女儿,没名没分的就生下孩子。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对司寒夜做了什么…… 苏茹越想越怕,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她道:“以涵啊,你怀孕的事还在瞒着家里吗?” 梁以涵用亮得过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茹,蓦地道:“阿姨,你是想我告诉家里,还是想让我先瞒着他们啊……” 苏茹被这眼神盯的后背发凉,嗓子莫名其妙地紧了起来,她道:“都,都行。” “都行?”梁以涵诧异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阿姨,想不到司家的家训也不是很严。” “您的儿子,让我大了肚子,去留告诉父母的取舍都还要我自己来定。” “您觉得如果我爸妈和哥哥,知道我怀了孕还不被寒夜哥认可,他们会怎么样啊?” 第142章 粗长的针头,抵着白欣辞的孕肚。 苏茹的脸抽动了两下,笑容有些讪讪,“以涵,怎么会这么说呢。” 她上前拉住梁以涵的手都些回血,苏茹状似亲密像是跟以前一样地道:“以涵,你寒夜哥,就是一时想不开,男人嘛,心都是需要笼的。” “等你肚子的孩子落地,他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会顾念你的。” “哦?”梁以涵挑了挑眉毛道:“是吗?您的意思是先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就这么没名没分,直接把孩子生了?” 没了伪装,梁以涵咄咄逼人的样子,让苏茹极为不适应,本来就因为要偷偷给白欣辞做羊水穿刺,这下脸色更白了。 “以涵,你明知道阿姨不是这个意思。”苏茹有些挂不住面道:“从你喜欢我家寒夜开始,阿姨什么时候不是站在你这边的。” “而且……”这时走廊上苏茹在医院工作的同学,领着身后的几个人出现在走廊里,抓着梁以涵的手紧了紧。 她道:“而且,白欣辞也怀孕了,寒夜跟我是说她肚里的孩子是我儿子的……” “像这种没结婚就偷偷背着夫家生孩子的女人,说出来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所以……” 白欣辞又怀孕了? 梁以涵脸上的肌肉不规律地动了动。前几天那个死丫头,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那么偷偷跑掉了。 而白正楷临了,自己就被啃的就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她的人上前去抠了半天,才把已经死透了还死死扒着洞口的人挪走。 嗡嗡嗡…… 白欣辞又怀孕了,这样的消息让梁以涵的脑袋顿时像响起了,成千上万只苍蝇一样。 司寒夜冷硬的话语,绝情冰冷的眼神,一帧一帧地在脑袋里来回转。 唇角的抽动越来越大,梁以涵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里,让她马上就冲进病房即可掐死白欣辞的声音。 苏茹的手被猛地回握,梁以涵道:“阿姨,所以什么呢?” 谈话间苏茹的同学已经走到近前,梁以涵的手被撇下。 “老夫人,司总吩咐过,除了他意外的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病房。”保镖像一座山一样横在他们面前。 苏茹不悦道:“我是司寒夜的母亲,他离开的时候不光吩咐了你,也请求了我,让我多照看照看里面的人。”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太过生硬,苏茹的脸上又挂上和蔼的笑劝慰道:“医生的例行检查,我儿子他不会过问的。” 门口的两个保镖面色犹疑地对视片刻后让侧开了身子。 待苏茹心如擂鼓地领着人进去后,其中一人掏出手机转身走了出去。 病床上的人安睡着,高高隆起的被子就算被被子遮盖,也还是能看出来月份已经不小了。 穿着白大褂的人手脚麻利地扯开白欣辞身上的被,撩起她病号服,褐色的液体熟练地往肚皮上抹。 苏茹盯着那肚子片刻,紧张地拉住同学道,“你确定这个月份做羊水穿刺没有问题……” 那人抬眼笑了笑道:“正常来说四个月以上就没什么问题了,要是你心疼儿媳妇,心疼孙子,现在停下也可以……” 肚子耸起的弧度,刺痛了梁以涵的眼睛。 怎么会这么大…… 怎么会比她肚里的孩子还大。 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么,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个这么大的胎儿。 袖长白皙的脖子在空中扭曲地转了转,梁以涵蓦地笑出了声。 乍然的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极为诡异。 几个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她的身上,梁以涵极力遏制着想要冲上前去,把那气球一样的肚子踢爆的心。 强挤出笑意道:“阿姨,都到了这个份上您怎么还在犹豫什么呢?” “已经有了一个不属于司的孩子,现在还要有另外一个不是寒夜哥的孩子,来做司家的长子,我肚子孩子的兄长吗?” 这一番话在苏茹脑袋里颠倒转个,她迟疑了不到片刻,放弃似地道:“做。” 如果不把白欣辞肚里的孩子弄出个一清二白来,她是根本没办法接受,这样不明不白的孩子,阻止司寒夜跟梁以涵的婚事。 更何况还有梁以涵家里那边的威胁在。 他们家已经因为白欣辞够遭难的了,她不能允许司寒夜也因为白欣辞的关系,人身上又一点点威胁。 苏茹的落地,长如小臂粗如筷子头的针头,闪着寒光往白欣辞已经效果了毒的肚子上逼近。 司寒夜从出了住院楼大门眼皮就开始不停的跳。 强烈的心悸和不安的情绪,让他在出车口排队的时候烦躁不已。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行驶出医院的车辆出奇的多,医院的路口上好像还有剐蹭。 堵在收费口的车排起了长长的车龙,司寒夜心烦意燥地点着烟,皱眉看着前方。 接通手机来电的时候,他整个人的魂几乎都要惊飞了。 “拦着他们!” 司寒夜嘶吼道:“赶紧进去拦着他们!” 不管他妈带了大夫进去做什么,只要是没通知他,司寒夜根本都不会全然放心。 他所在的位置回到病房,怎么算时间都是来不及。 他甩上车门,在水泄不通的车龙里,就那么不管不顾弃车而走。 疾步迈开没有两步,司寒夜就奔跑起来。 在身后刺耳的喇叭声中,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吴迪的电话。 “喂!” “吴迪!” 司寒夜喘着粗气喊道:“吴迪,你立刻马上赶紧去白欣辞的病房!” “不管我妈,里面的人在做什么通通把他们都给我赶出去!” 司寒夜性子虽然暴躁,但就算是前几天珍珍失踪他都能,冷静克制的处理事情。 意识到事情可能非常严重,还没喘口气的吴迪,夺命似地跑向白欣辞病房的方向。 一路夺命跑到白欣辞的病房,一只脚刚踏进去,吴迪的头皮一瞬间全部炸开。 白欣辞的病床前围了五六个人,衣服被推到胸部,整个孕肚全部被露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人手里冰冷吓人的枕头正抵着白欣辞的肚子,他的角度根本不出到底是扎还是没扎进去。 “住手!” 第143章 白欣辞被婆婆注射过量麻药,昏迷不醒…… 吴迪的吼声,惊住了手里拿着针头的人,他几乎是飞扑着到了近前,一把推开了正要下手的大夫。 暴怒着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的变故弄得屋里几人面面相觑,苏茹面露尴尬道:“小吴,你别这么急躁,这些都是医院的大夫。” “那针头只是看着吓人而已,阿姨只是带着他们过来做个检查,没有别的什么的。” 闪烁的眼神让苏茹的话,变得不可信,吴迪整个人挡在白欣辞的病床前。 护着道:“老夫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检查,还是等司总同意了再说比较好。” “小姐刚刚脱险,夫人现在正是不稳定的时候,您确定就算是司总生气,不会原谅您,你也要这么做?” 苏茹本来就不甚坚定的心,让吴迪厉声厉色给激得顿觉脸上无光。 她怒道:“吴助理,你负责的只是集团的事物,现在处理的只是司家的家事” “你挡在这里,不觉得越俎代庖很多余吗?” 在梁以涵看来,白欣辞的运气简直好到不行。 在场的这么多双眼睛都成了她的护卫。 她阴狠地盯着病床上的人,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拿着针头的人,恨不得一下子把那东西直接戳进白欣辞的肚子里去。 不管苏茹如何生气,冷脸,吴迪根本不为所动,像一堵墙一样站在那里。 准备做羊水穿刺的大夫,面露尴尬地道:“老同学,你看今天这个情况,要不还是先不做了……” “不行!” 火已经拱到了这,苏茹脑袋里一根筋已经彻底拧死了。 她就不信,她一手带大的儿子,竟然能纵然一个助理这么顶撞自己。 她不过就是想求证一下白欣辞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司寒夜的。 哪里就有错了。 “做!今天必须做!” “我们司家绝不允许野种进门!” 大夫犹犹豫豫地站在那里,场面凝固停滞,强硬的对峙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时候。 司寒夜猛地疾步走了进来。 一米九的身高,对一屋子人形成了威压。 淬了寒霜一样的脸,像一把刀子一样扫视着屋里的几个人。 沉下来的声音,音量不高,却让屋子里的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司寒夜走到白欣辞的身边,肚子上一块块的颜色,简直就是在他的心上点了一把火。 “你要准备要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静若寒蝉。 屋子的人里一时间大气不敢喘。 从没见过儿子跟自己撂脸的苏茹,根本接受不了怒从心来。 “司寒夜!” “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为了这个女人你都要作对到你妈头上了吗!” 苏茹气的脸色酱红,身子都在发抖,可少有失态的她,此时对司寒夜也没有多少威慑。 “妈,那你让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他并没有回头看着自己暴怒的母亲,而是用目光仔细地描摹过肚子上的每一寸皮肤。 在确认好没有任何异样之后,手才轻缓地拉好白欣辞身上的衣服,把被子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世,世侄……”苏茹年过半百的同学,局促地道:“想要验证还是的dna比对,只能做羊水穿刺,七个月的身孕按常规来说,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你妈她……” 羊水穿刺…… 司寒夜听见这四个字,那根钢针简直就像是穿进了他的脑子里。 因为焦急而赤红的眼睛,红的几乎就要滴出血来。 司寒夜冷冷注视着这个人,恨不能登时就将他们扒皮抽筋直接扔出去。 “你们是医院的大夫,我的妻子如果安然无恙她会躺在这里,光着肚子让你们一群人围着,闭着眼任由你们摆弄!” “你们要对我身怀六甲的妻子下手,要验什么狗屁dna你们谁问过我!” 爆喝之声响起,吓得在场所有人一哆嗦,上位者的威压让他们,一个一个僵站在哪里动都不敢动。 “妈,你为什么突然要做羊水穿刺?” 司寒夜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看着自己生母的眼睛只有冰冷。 苏茹被他震慑住,话头卡在喉咙里一时说不出话。 冰冷的眼睛逡巡着,最后眉头挑动了一下,定格在距离床边有些距离的梁以涵身上。 “是不是听了谁的话,被孙子一时冲昏了头脑,变成重男轻女,跟那些没礼教没开化的老太太一个样!” 如此狠厉的话语,犹如落在苏茹耳朵里犹如刮骨一般疼痛。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哭了出来,“寒夜啊,我是你妈啊!” “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你怎么能对我说出这种话……”苏茹抽泣着。 梁以涵和司寒夜的眼睛对上,不过是几月未见。 梁以涵的眼神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看着司寒夜的眼睛,毫不畏惧地抬起了头,以往的委曲求全都不见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寒夜冷冷地道:“我不是说过,不想再看见你!” “给白欣辞做羊水穿刺是不是你的主意?” 梁以涵的手紧紧扣着裤缝,视线落在白欣辞的肚子上后,然后吃吃地笑了出来。 “寒夜哥……” “我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她的眼眶有些泛红,紧张倔强的样子,像是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来。 “如果我想对她做些什么……”梁以涵略带哭腔地道:“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那么死掉,我蠢到让你知道,让你亲眼看见吗?” “死掉?”司寒夜倏然起身,几步就走到梁以涵近前,居高临下的眼神里尽是阴冷。 冰冷的大手猛地掐住她的喉咙,“躺在床上的是我的爱人,我的女人,你如果不想现在就带着你肚子的那块肉,立马就去见阎王,以后就少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说过,你……” “跟你肚子的孩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手上的力度骤然加大,呼吸受阻,梁以涵胳膊腿脚挣动起来。 脸色肉眼可见地涨红,苏茹什么时候见过司寒夜有这么吓人的时候。 “寒夜!寒夜!” 她连忙上前拉住司寒夜铁一样的胳膊。 第144章 白欣辞可能永远无法醒来…… 如果司寒夜真的一时失控,对梁以涵做出什么事情,那样的后果苏茹根本无法想象。 尽管呼吸困难,大脑肺部缺氧的几乎就要死掉,梁以涵也仍旧倔强的不肯说一句软话。 或者说从司寒夜扔掉证明她怀孕的那张b超单开始。 她扭曲的内心里,仅剩下的那点沾着阳光的迷恋,就已经随着司寒夜的冷漠彻底消逝掉。 因为喉咙被掐紧,梁以涵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即便这样她也还是,瞪着司寒夜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的道:“寒,寒夜哥,你掐死我啊……” “你只要再多用一点力,你的手上就永远沾着,我和我肚子里孩子的血。” “你想……想洗都洗不掉……” 眼尖着白眼仁上翻,梁以涵快要被司寒夜掐死,苏茹急的眼泪刷刷往下掉。 她几乎是哀求着扒着司寒夜的胳膊道:“寒夜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都是妈的错,你放手!” “放手好不好!” 连着几日油烹似的焦虑,堵在像个臌胀的气球一样堵在司寒夜的胸口。 老婆孩子齐齐躺在病床上,那要死了一样的憋闷劲股子没处发泄。 一股脑的全都倒在了早就看不惯的梁以涵身上。 用力的手还没有停下,苏茹急的直跳脚,她大声喊着,“快拦着他啊,你们都在看什么!” 变故来的太快,屋里的几个人被一嗓子喊回了神智。 刚要动手上前拉住司寒夜的时候,他却突然松开了手。 躁动的情绪在内府翻涌,司寒夜冷眸盯着梁以涵,转过头对吴迪道:“去喊病房的大夫!” 他冷冷的注视着屋里的这几个人,“要是我的爱人因为你们的莽撞有个丁点的闪失,这件事决不善了!” 病房的大夫早就闻声赶来,只不过停留在门口被吓得根本不敢进来。 听见司寒夜的叫到自己,才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他上前去观察了白欣辞一会,然后小声跟前来做羊水穿刺的那几位,低语还没开始几句就被司寒夜打断。 “大点声!” “到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没,没什么。”那大夫道:“您夫人的状况做羊水穿刺,确实存在风险,还好取样及时停止了,不过……” 大夫被司寒夜杀人一样的眼神,吓得一顿,底气不足地忐忑道:“不过,虽然羊水穿刺没能成功取样,但……” 他觑了一眼自己的同事道:“因为怕您爱人中途因为疼痛醒来,不能配合取样,他们又往注射液里面添加了麻醉的药物……” “麻醉的药物……”司寒夜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抖着唇竭力控制着想把那几个人当场弄死的心情。 红着眼睛问道:“多添加的麻醉药,对她的身体会有什么影响……” “孕妇本能忌讳的药物就非常多,首要不能碰的就是麻醉类药物。” “尤其……”对着那个命途多舛的女人,大夫也心酸得有些说不下去。 他磕绊了下道:“尤其,她在抢救的时候,我们已经注射过定量的镇静舒缓神经的药。” “先前的震惊药,加上刚刚的麻醉药,恐怕会对她的神经造成一定损伤,还有孩子……” “她腹中的胎儿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大夫的话说完,病房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他的话再清晰不过,可落到人耳朵里,怎么就那么让人觉得心里发疼。 苏茹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喃喃地道:“怎,怎么会……” “那,那孩子会变成什么样?” “麻药对大脑的损伤最严重,现在胎儿还没有出生,我们无法判断……” 灼热的眼眶烫出一滴眼泪,那么一瞬间司寒夜高大的身躯,变得不再挺拔,甚至有些佝偻。 几乎是不可挽回的噩耗,打击得司寒夜连先前,想要发泄伤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颓然地在白欣辞身边坐下,拿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 眼泪顺着白欣辞的指缝无知无觉的流了出来。 好像剧痛一般弓着的腰,好一会才挺直,司寒夜道:“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大夫道:“因为镇静剂的关系,原本预计两天左右,现在可能差不多一周甚至时间更长……” 甚至更长…… 司寒夜一颗心仿佛煎熬,一丝丝一缕缕像是凌迟一样的疼,密布在他的身上。 他心疼的探上前去,亲了亲白欣辞有些凉的额头。 然后沉着声音道:“妈,事情闹成这样你满意了么?” 儿子痛苦的责问让苏茹如遭雷击,她木讷苍白地替自己辩解道:“寒,寒夜,妈就是想证实她肚里的孩子是你的,根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司寒夜摩挲着白欣辞沉睡的脸,无法想象出她如果知道了,一直期盼着的孩子…… 珍珍刚被人绑架解救,肚里还没出生的孩子大脑智力又有了这样风险。 “欣欣,我的心尖尖……”司寒夜的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他捉住细白的指尖放到自己的唇边吻了吻。 “我以后一直守着你好不好。” 如果他跟白欣辞是时间都拆不散的树与藤,和风与鲜花那该有多好。 那样就不会,只不过他一个转身。 只是一眼照顾不到。 变故意外像是密集的子弹一样射中他们的生活,残酷的连一口喘息的时间都不给。 屋檐下几人心思各异,有希望白欣辞赶紧安然无恙,好躲避责任,也有像梁以涵这种心理以及扭曲成漆黑一片。 恨不得白欣辞连同她肚里的孩子就那么直接睡过去最好。 这些人一直杵在病房里不是个事。 吴迪开口道:“司,司总。” 沉湎在背上和心痛里的司寒夜,一回头腥红含泪的一双眼睛看着他。 “干什么?” “他,他们。”吴迪一僵。 这些人在司寒夜眼里全然成了空气,他道:“滚。” 如蒙大赦一样的几个人,恨不得最快的速度跑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司寒夜哑着嗓子,咬牙切齿地道:“吴迪,给白欣辞和珍珍办理转院,就去珍珍之前治病的那家。” “还有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让法务部以最严苛的罪名起诉他们!” 第145章 女儿得了失魂症…… 医院那几个人哆哆嗦嗦出去后,还剩下苏茹和气息还没缓过来的梁以涵在站原地。 事情弄成这样苏茹也很后悔,此刻她才真正觉得,她与她一手养大的儿子距离越来越远。 “寒夜……”可能此时说出来的所有话,都不招人待见,苏茹还是说:“你错怪以涵了……” “她今天真的只是凑巧才碰上的我。” “要给白欣辞做羊水穿刺,也是我的主意,真的一点都不关她的事……” 司寒夜充耳不闻地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白欣辞一个人。 见她态度低到这种程度,吴迪有些不自在地道:“老夫人,司总可能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您的话要不要改天再跟他说。” 苏茹难过地看着自个儿子的背影,心里酸楚一片,“寒夜,我知道妈的做法你可能很不理解,甚至……” “甚至有些怨恨,但你要明白的是,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有害你的心思,我这个当妈的绝对没有。” 说来悲凉,世上的绝大多数好意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 却甚少有人,以已心换彼心,真正设身处地地估计对方的感觉。 而不是意味的,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一股脑塞过去。 等到对方喊疼,场面难以收场了以后,再来以我对你好的态度,述说着委屈和不甘。 司寒夜身子细微地动了动,却仍旧没有回头。 “妈,回去……” 千言万语,那些冷漠暴怒责备,到了自己的母亲跟前,也就只剩下无力的“你回去……” 如果合适的距离能有一把带着刻度的尺子,那将避免这世上大部分的难过与伤痛。 苏茹低头垂泪,抹了抹脸终究是认命地道:“好,好妈先离开,你要是想妈了,多个我打打电话……” 轻巧的脚步声远去,病房里还剩下最让人碍眼的梁以涵。 司寒夜背对着看不到,吴迪则道:“你……” 梁以涵两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的位置,两只眼睛执着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 大脑里的画面颠倒混乱,一瞬间她都有一种是自己躺在那里的错觉。 如果司寒夜牵的是自己的手该有多好啊…… 如果他情根深种的人是自己,她是不是也能在黑云密布的内心里,寻找到些许光亮。 漫长隐秘的暗恋里,她既爱着司寒夜的那份深情,又盼着他能移情别恋到自己的身上,好让自己在那暗恋的长河别被黑暗溺死在里面。 “不用管。” 正待吴迪下逐客令的时候,司寒夜突然出声道:“她既然愿意看,那就让她看。” 转院的手续办的很快。 白欣辞和珍珍又都分别住进了不同的病房。 血液科的大夫,看见还昏迷着没有醒来的珍珍,心疼的几乎就要哭出来。 本以为她出了医院,再进来就应该是过来换骨髓的。 那曾想病情却越来越严重。 本来就被人当做空气,又换了个医院梁以涵自然被扔在原地,像个根本无人注意没人需要的物件一样。 司寒夜与吴迪分别照顾她们母女两个。 无数次的经验教训让司寒夜根本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在药物的影响下,白欣辞依旧沉睡着。 偶尔司寒夜还能透过病号服,看见起伏不定的胎动,通常他都会把手轻轻的放在上面,低声细语几句。 在转院后的第二天,吴迪电话里激动的告诉司寒夜。 珍珍醒过来了。 “珍珍……”司寒夜对着病床上的孩子轻声喊道。 稚嫩的脸庞少了一些肉,珍珍的五官还是从前的模样。 只是大眼没有了神采,空洞洞地睁着没有焦点,不看着他们任何一个人。 司寒夜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期待着又叫了一声,“珍珍……” “烦人精?” 吴迪也在一边又着急,又高兴地道:“珍珍,我是秋秋,外面的天气不错,我们要不要出去玩?”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说,珍珍都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两眼木木地盯着前方,像个被人抽走了魂魄的洋娃娃一样。 司寒夜心里越来越慌,珍珍被绑走的案子根本没破。 丢失的三天三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不得而知。 见珍珍失神的根本不正常,吴迪连忙跌撞着跑出去喊大夫。 两个大男人,跟在大夫身后提心吊胆的盯着,他们给珍珍做着各种各样的检查。 到最后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大夫的脸凝重的让他们的心狠狠提了起来。 “大夫,珍珍!珍珍她到底怎么了?” 这里的大夫几乎是看着珍珍长大的,他忧虑地道:“通过转院过来的资料,还有刚刚的检查。” “她应该是遭受到了强烈的旁人无法想象的惊吓,才导致变成了现在这样,目前的检查结果她应该是惊吓过后落下的失语症。” “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失魂症,这种病症如果后期得不到应有的治疗,逐渐的会演变成癫痫,可能一点惊吓和刺激都会让她的病情加重。” “而且,她的骨髓已经不能再拖下去,神经类的病症一定会对她原本的病情有影响……” 司寒夜怔怔地听完大夫一口气说的。 他眼睛直直地,根本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怎,怎么会……”嘴角扯出难看的笑,司寒夜不肯相信地否认道:“怎么可能,她……” 司寒夜几乎是不自控地更咽了下,“她平时胆子最大了,皮的跟猴子似的,怎么会得什么……什么失语症?” “失语症是什么?” 司寒夜脸上倏然苦笑,问道:“吴迪,失语症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听过吗?” 吴迪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大夫,你开玩笑的……” “她妈妈还昏迷着,烦人精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有病呢?” 司寒夜身体摇摇晃晃,喃喃自语,“老天爷就算是偏心也要有个限度……怎么会,怎么能呢?” 那个孩子……那个渴望上学,看见幼儿园就走不动路的丫头。 她说话专挑别人不爱听的讲。 那个不爱刷牙的烦人精,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叫自己“爸爸”就那么一声而已,他还没听够呢…… 老天爷,怎么能这样…… 第146章 白欣辞母女昏迷,司寒夜受不住打击…… 这天司寒夜并没有留在医院里。 连续的打击,好像老天爷在他的心上开了道口子。 医院里每一粒沾染着消毒水的微尘,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一个人躲在车里,好像那狭小的空间能带给他仅存的安全感,后备箱里存放着不知是谁送来的一小箱酒被他打开。 烈酒刺喉,好像那样火辣辣的疼能让他感觉好些。 他是活在人间,不是置身地狱。 烂醉后模糊迷幻。 司寒夜想,他太需要这样一个能让他喘口气的机会了。 可就算他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眼前萦绕不断的还是记忆里白欣辞那张年轻充满朝气的脸。 任再大的能力,多厉害的人,倒头来也不短短一张纸落尽平生。 多大的悲伤压抑愤怒都不能阻止太阳照常生息。 耀眼刺目的光线穿进车里,司寒夜揉了揉宿醉疼痛不止的头。 医院的电梯里,他浑身散发着冲人的酒气,身上抹布一样皱巴巴的西服,引来一群讶异的目光。 清早珍珍已经醒了过来,她躺着两眼木木地看着棚顶,一旁是还没醒过来已经陪了一宿的吴迪。 不忍心在看下去,脚步调转司寒夜直接去了白欣辞的病房。 两间病房都是一样的安静,进来后熟练地拿起毛巾开始擦拭白欣辞熟睡的身体。 “欣欣……老婆。”他轻声叫了下。 无意外的好事酣眠的白欣辞根本没有回应他。 静谧的空间手机响起刺耳的声音。 那么个小方块只只要还亮着,就能让喜怒哀乐无处躲避。 司寒夜拧着眉接通电话,“喂……” 秘书室的人在电话那边好像说着十万火急的事情。 他也只是听完了之后,继续按部就班地把向来爱干净的心上人料理完了才离开病房。 司氏会客室里气氛压抑。 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脸上的戾色就弄了起来。 面前的这张脸在脑袋里绕了一圈,才在记忆里对上号。 “梁毅恒你找我。”司寒夜沉声道。 “寒夜,我来跟你谈谈梁家跟司家的婚事。”梁毅恒开门见山地道。 梁以涵小时候住在他们家,梁毅恒与他年纪相仿,自然也就在一起称兄道弟过一阵。 不过那短短的情谊,老早就随着多年不联系的岁月抹淡了。 “梁家跟司家的婚事?”司寒夜拉过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冷眸看着他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对于他的反驳,梁毅恒像是预料到并没有生气,脸上甚至绽出笑意。 “寒夜,想不到这么多年没见,再见面你就是我的妹夫了。” “这份惊喜简直是太妙了。” 梁毅恒脸上戏谑的笑意,把司寒夜心底那点不剩下什么的好感败得干净。 他略带怒气地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妹妹,更不会跟她发展任何关系。” “如果你今天是特地是跟我来说这事。”司寒夜回手指了指门口,“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梁毅恒笑意敛了下来,“寒夜,你搞大我妹妹的肚子,我这个当哥哥的连上你这里过问都不行了?” 司寒夜抬眸盯着他,不知道梁毅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毅恒道:“我的妹妹我清楚,她从你们家出来两年后,行径就跟正常的孩子略有偏差。” “在她十三岁那年,我父母在她的书房里甚至,发现了注射麻药过后被肢解的蛇。” “我们家嘛,你也清楚,子女那么多,家里干的生意也就那么回事,但没想到会对一个女孩子造成影响。”梁毅恒回忆道:“那次之后她就被诊断出来精神有异,被送进疗养院待了三年。” “三年后,她从疗养院里出来,我们都以为她能正常了。” “却没曾想就在她大一的那年,她因为想得到一个学长的青睐,就去找了人把那个学长当时的女朋友凌虐的差点死掉。” 梁毅恒身子前倾,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刚才的担忧一闪而逝,竟是直接又笑了出来。 “也就是我们家有钱,要不估计她到现在都不能从牢里出来。” 梁毅恒像是沉浸在什么笑话里一样,不在乎司寒夜已经冷极了的眼光继续说。 “她啊……在不见天日的高墙里最好了,要不她就要出来祸害人。” “这不,回国第一个祸害的就是你了。” 司寒夜凛着眉,思考着梁毅恒话里的真实性。 “你的意思是梁以涵有精神病?” “嗨,别说的那么难听,好歹也是我一个妈肚里爬出来的妹妹。” 司寒夜的脑袋里过着梁以涵突然的变化,还有字字深情的告白,那些异于常人的变化和执着好像都有了合理的理由。 “可她对我说,她是从小……” “她说她从小就暗恋你?”梁毅恒突然间大笑起来,“这你也信,她对每个她相中看上的男人都是这么一套说辞。” “只不过,在你这里折腾的久了一点而已……” 司寒夜突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不知是该说自己倒霉好,还是庆幸他能坚持到现在没被这个精神病祸害死。 “那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司寒夜切断梁毅恒想要继续念叨的话。 梁毅恒挑眉道:“怪不得那丫头疯了似的也要得到你,肯定是你这幅冷漠无情的样子才让她越陷越深。 眼见着司寒夜脸上的怒气就要盖不住,梁毅恒立马道:“我们梁家经营了这么多年,最近几年洗白的也差不多了。” “梁氏进驻内地市场也有一段日子了。” “就知道那丫头是个靠不住的恋爱脑,这么长时间连一点动静水花都没有,以梁家的实力加上你最近这些年在商场上的建树,如果两家联姻……” “我相信肯定能在股市上大圈一笔。” “如果不是梁以涵大了肚子,这么好的计划我还想不起来呢。” 梁毅恒站起身在司寒夜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寒夜啊……如果这一遭成功了,你们司家版图的扩张能最少省去五年的功夫。” “而我们梁家也能在国内站稳脚跟。” “这么两全其美的计划,你觉得怎么样?” 司寒夜始终冷漠着一张脸,难为他绷着一张脸听梁毅恒在这絮絮叨叨大半天。 “我觉得不怎么样!” 第147章 司寒夜欺骗,重病的女儿有救了…… “我说过根本不会跟她有任何关系。”司寒夜冷冷地道:“现在不会有,今后也不会有!” “嗨,别那么着急回绝嘛。”梁毅恒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结婚只是个幌子,没人让你跟那个精神病真结婚,就是放出个消息而已。” “要不是咱们这么多年没见,这种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我招呼都不跟你打直接就弄了。” 司寒夜漠然地看着他道:“假的也不行,我司家的商业版图怎么扩张,都用不上这种乱七八糟的手段。” 梁毅恒的脸像换戏一样瞬速沉了下去,目光灼灼地盯着司寒夜道:“我妹的肚子大了,没有非让你真娶她,就是个假消息而已,连这都不行?” “司寒夜……” “你是不是觉我今天是来跟你说笑的?” 梁毅恒眼神里的阴冷跟与梁以涵的简直如出一辙。 司寒夜不禁想,如果是自己的亲妹妹出了这样有辱门楣的事情,他该怎么办。 是火速把人拉回家,弄掉孩子,继续过大好的日子。 还是冲着胆敢伤害自己家人,不打算负责人的男人来一顿暴打以泄心头之气。 总之怎么样都不会是梁毅恒这样一种,看笑话可利用的行径。 “拿着亲妹妹这种事交换利益这种事,你能干得出来,我干不出来。”司寒夜定定地道:“我的婚姻,深爱的妻子,我都不会允许,让他们因为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感到一丝不悦。” 梁毅恒瞟了司寒夜一眼,嗤笑了下,“司寒夜你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如果不是我妹大了肚子,我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了。” “她肚子里的……” 司寒夜的话还没说话,梁毅恒站起身道:“先别激动……” “我妹肚子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跟谁有的,我一点都不关心。” “我所关心的就是,那块还没出生的肉能带来价值几何,能变现多少。” 梁毅恒道:“联姻的事情你先别着急拒绝,我妹妹怀孕了你说不清,这是事实,这件事总归你是落了下成。” “今天先到这了,我看你也没有想跟我叙旧的意思。”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寒夜一眼说:“司寒夜,咱们来日方长。” 皮鞋生飘然而去。 司寒夜心里直泛冷笑。 来日方长? 早知道今天梁毅恒是这个样,他来见都是多余。 联姻的事情,司寒夜只当个笑话听完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倒是梁以涵是个精神病,这件事有些诧异。 不过,司寒夜生性凉薄,血性里的那点热度全都放在了白欣辞一个人身上。 旁的人诧异也就是那么一会。 左右来了趟司氏大厦,司寒夜草草把积压着,该他办的事草草办了之后就回了医院。 如果医院不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他都要以为他跟这个地方是不是结了什么孽缘。 循环往复,司寒夜又过上了之前拿医院当家的日子。 又过去了许多天,珍珍还是那副让人看了心肝都疼的样子。 在大夫说白欣辞有可能最近会醒过来。 司寒夜那颗沉浸到谷底的心,紧张的颤抖了起来。 白欣辞从来没睡过这么沉的觉,睁开眼看见的全都是熟悉的摆设。 思虑迟缓,她想了好一会,才觉得心口发疼。 “珍珍……” 屋子里没有女儿吵闹的声音,也没有她欢脱的踪迹。 “珍珍……”白欣辞又喊了一声。 站在阳台上抽烟的司寒夜隐约听见,好像是白欣辞的叫声。 烟头当即扔到地上,大步走到卧室门口。 一颗心猛烈地跳着,司寒夜使劲喘了好几口起才敢走进房门。 脸上的惊喜是真的,故作轻松也是真的,他的手拉住白欣辞的手道:“欣欣,你醒了!” “寒夜?”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白欣辞四下寻找着,“珍珍呢?” 司寒夜的心猛地一紧,他扯出个尽量看起来不那么苦涩的笑道:“那丫头好着呢,你呢,你感觉怎么样……” “之前你在医院出了些状况,有了些先兆流产的症状。” 白欣辞感觉自己的头好沉,她看着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好一会才听明白那话里的意思。 她猛地拉开身上的被子,看到依旧隆起的肚子,惊吓的神经才稍微好了些。 “那它现在是没事了吗?” “珍珍呢?” “阿夜,珍珍去哪儿了?她身上的伤好了些没有?她是出去玩了吗?” 盈盈澄澈的眸子盯得司寒夜心里阵阵抽痛。 他故作高兴,把手放在孕肚上道:“肚子的孩子当然没事,你别担心,珍珍身上的伤本来就不重,好也好的差不多了。” “对了,还有件高兴的事,这些天你睡着不知道。” “珍珍的病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白欣辞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那样长久苦涩后猛然冒出的惊喜,让司寒夜都不忍心把继续的谎话说下去。 “合适的骨髓?” “真的吗?” 这样巨大的喜悦,刺激的白欣辞的脑袋有些发疼。 司寒夜的手都被她抓到有些疼。 心里的酸楚冲的他鼻子发酸,司寒夜红着眼眶带着笑容道:“是真的。” “不过,骨髓适配的那个人在国外,那个人虽然提供了样本,但对骨髓捐献好像还有些犹豫。” “我一时心急,就没等你醒来跟你商量,着急术前检查就没跟你商量,就先让吴迪陪着她去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司寒夜的眼睛紧盯着,不放过白欣辞脸上的任何表情。 白欣辞的眼睛直了一会,转过头眼睛带着巨大的欣喜,看着他道:“阿夜,那我可以跟她视屏的!” “我的手机呢?” 满是针孔的手,在床上来回划拉嘴里还念着,“阿夜,我手机呢,你帮我找找我手机去哪儿了……” “珍珍,这么就没见我,她又去了那么远,身边除了一个吴迪剩下的都是陌生的人。” “她肯定很想我……” 白欣辞高兴又慌乱的样子,像是在司寒夜心上燃了一把火。 他抓着胡乱动作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用力亲了亲,道:“欣欣……先别急,国外跟我们有时差的你忘了。” 第148章 白欣辞做梦都在想孩子…… “时差……”白欣辞愣了愣神,转过头抿着嘴很开心地笑了。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下,白欣辞盯了一会司寒夜的眼睛轻声道:“阿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心事这种东西嘴巴闭紧了,但还是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司寒夜心上猛地一紧,自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另一只没有握住白欣辞的手,暗地里紧紧攥着裤线,假做轻松自然地道:“欣欣,你一直没醒我很担心。” 司寒夜的脸贴近白欣辞的掌心,侧过向外,躲避似的掩盖住自己的所有表情。 白欣辞醒过来后,神态迟缓,说话的速度很慢,不知道是因为睡了太久,还是以为过度注射麻药的关系。 司寒夜的心像一直长在了嗓子眼一样,神经没有一刻不在紧绷着。 伺候家里的还是刘嫂,干活还算踏实。 司寒夜杯弓蛇影,把这个看着朴实的女人祖宗八辈都摸得一清二楚,之后才彻底放心让她在白欣辞身边伺候着。 白欣辞总是嗜睡者,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就连什么时候,被挪到了司寒夜的别墅都不大清楚。 天边的夕阳揉碎了日光,在地上洒下一层橙色的光。 白欣辞难得清醒,刘嫂在身后推着她在花园里散步。 从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见她醒过来扯开了话匣子,市侩地惊叹道:“白小姐,没想到司先生竟然这么有钱啊……” “我家那口子出了喝酒就是大牌,这辈子除了回家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以外,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混上……” 她喋喋不休地念着,白欣辞仍旧是目光放空好似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哎,白小姐,司先生说要我好好照顾您,和您肚子里的孩子。” 见白欣辞不言语,刘嫂心底的好奇彻底按捺不住,脸上眉毛舞动着说:“白小姐,司先生这么有钱,又对您这么上心,模样又好……” “您为什么会跟他离婚啊?” 一缕清风拂过面颊,白欣辞抬手理了理,视线停留在司寒夜别墅不远处的篮球场上。 她淡漠地道:“没因为什么。” 篮球场上传来砰砰球体砸地的声音,虽是一人玩乐,却仍旧是带着挡也挡不住的朝气。 白欣辞在他矫健的身姿里隐约找出来些司寒夜当年的影子。 许是察觉到被目光紧随着,那少年转过头一点不羞怯的地笑着对白欣辞摆了摆手手。 白欣辞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只是对脸上还是讪讪的刘嫂道:“刘嫂,回去,我累了。” 司寒夜这天回来的比较早,还没进家门远远的就看见了白欣辞的身影。 他加快了几步,道:“我来。” 麻药过量险些流产导致,白欣辞根本不能下床走动。 就连被推出来散步都不能超过规定的时辰。 对于这么严苛的医嘱,白欣辞连怀疑都不曾。 在她的心里,肚里的孩子还健康,珍珍的病情有救,那一切难熬的事情与她而言都算不得什么。 少了珍珍的吵闹,饭桌上安静过分。 司寒夜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欣欣。” 白欣辞的耳朵动了动,慢了半拍抬头看他,“嗯?” 疗养了这么多日子,她脸上的血色回来了些,脸颊上连肉都多了些。 浑圆的眼睛,有些发愣地看着他。 司寒夜突然觉得她这个样子有些可爱,他展颜一笑道:“欣欣,我听说别的孕妇都会在这个时候,去拍个孕妇照……” “要不,咱们也去拍一下?” 这个说法还是他下班的时候,路过秘书室听来的。 白欣辞看了他一会,回响起自己,怀着珍珍的时候。 兜里的钱捉襟见肘,一个人大着肚子住在最便宜的出租房里,除了整日的画稿根本不及其他。 她眼睛亮了一下,道:“好啊。” 曾经白欣辞做梦都想一家四口,能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团圆照。 司寒夜的提议她怎么可能不同意,白欣辞高兴地道:“阿夜,我想等珍珍回来的再拍好不好……” “等珍珍……”司寒夜的眸色黯淡下来,他轻笑着道:“也好啊,那丫头知道了肯定高兴的很。” 话刚说出口,司寒夜就后悔得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下一秒。 果然白欣辞追问了,这些天里他一直费力躲避的问题。 “阿夜,我实在是想珍珍了,我想跟她视频……” “你能不能问问吴迪,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方便啊……” 白欣辞眼底略带请求的样子,让司寒夜口里饭菜瞬间味同嚼蜡。 他何尝不想让珍珍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这。 他光是维持住白欣辞怀孕的身体,不继续崩坏,就已经掏空了力气。 “欣欣,别着急,术前检查那么多。”司寒夜勉强解释道:“吴迪说,她每次做完检查都会很累,都是直接睡了过去。” “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司寒夜脑袋里全是那双空洞洞的眼睛,眼眶几乎不可控制的红了起来。 他连忙站起身,走到白欣辞的身后,半拥着脸紧贴着,像是汲取力量一样。 “欣欣,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喜悦和期待把心头塞得鼓涨,白欣辞根本来不及分辨司寒夜言语里的脆弱。 她安抚似的拍了拍司寒夜的手道:“会好的,我也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外露的情绪缓的差不多,司寒夜头向前倾去,掏出手机笑着说:“孕妇照咱们暂时拍不了,自拍还是能的……” 潮热的气息打在耳畔,司寒夜的脸近在迟尺。 亲昵的范围越来越小,白欣辞甚至能看清司寒夜面庞上灯光映出的毛孔。 这样的亲近距离她已经有太久了。 久到有些陌生。 一抹红晕漫上脸颊,羞怯的带动着心跳有些不规律。 人呐。 犯过的错会反复犯。 喜欢过的人,也会反复心动。 专注的目光被司寒夜察觉到,吻几乎是下意识就落了在了分红的耳朵上。 痒痒的呼吸,弄得白欣辞抖了一下肩膀。 司寒夜轻笑出声,拿出手机,调出相机对准他们。 时光流转,这一刻他们好像回到了少年热恋时候。 拍照键还没摁下,屏幕便闪烁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跳出来个名字。 有些人就像是沾了屎的苍蝇,甩都甩不掉,落到了身上能让你恶心二年,膈应得恨不得搓掉自己身上几层皮。 第149章 失魂了的孩子,想要开口叫爸爸 旖旎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弄的一扫而空。 司寒夜的脸瞬速冷了下来,毫不犹豫直接挂断。 不过三秒的功夫,梁毅恒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挂断拨打,拨打挂断。 反复几次之后,白欣辞道:“寒夜,还是接一下。” 他叹了一口,亲了下白欣辞道:“好,欣欣,等我……” 差一步…… 人生的差一步,其实还叫遗憾。 只差一步,白欣辞的脸和司寒夜的,就能在屏幕里一直亲密的靠在一起。 只差一步,一个解释,司寒夜与她之间的这么多年就不会白白蹉跎。只差一步,若是她不先离开疗养院,她的母亲就不会被白建刚害死,也是只差一步,她就能远离这个城市,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许多不幸的事。 白欣辞跟司寒夜错过岁月,没有婚礼,没有属于自己的婚纱。 现在连一张普通的合照都留下的那么难。 迟钝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自己忽然之间心情就低落下去。 “刘嫂……” 司寒夜电话打完的时候,餐厅里已经没有了白欣辞的影子。 回到卧室,她已经沉静地躺在那眼睛闭着。 “欣欣……”司寒夜尝试着叫了一声。 果不其然,白欣辞已经秒睡过去。 视线停在那张沉睡的脸上片刻,司寒夜把手放到白欣辞的肚子上。 他的嘴巴动了动,卧室里传来一声沉哑的声音,“宝贝……” 那肚子里的生命,像是感应到了一般,在肚皮上鼓出来一小块。 司寒夜忍了忍眼睛莹润到模糊的液体,又轻声唤了句:“宝贝……” 低下头的瞬间,泪珠砸在肚皮上,里面的小家伙还在动着。 司寒夜在那凸起的最高点,落下虔诚地一吻。 “好孩子,乖乖的,别闹你妈妈……” 怀孕七个月,白欣辞的脚已经开始有些浮肿。 在她睡着的时候,司寒夜无数次轻轻按揉着脚踝。 白欣辞现在的样子,让他不禁想到,她当初有珍珍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温柔娴静,整个人带着母性的光辉。 沉积的心事使得黑夜变得无比漫长。 失眠让司寒夜几乎很少有睡好一整夜的时候。 天才刚蒙蒙亮,身侧沉睡的人开始了每天惊恐的呓语。 白欣辞的胳膊话乱的在挥舞寻找,口中喃喃地念着,“珍珍……珍珍……” 每次司寒夜都会忍着心疼,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睡一觉孩子就没了这个事实。 就算是沉睡着,那道见血的伤痕也都还淌着血。 “珍珍……珍珍……别,别走……” 眼泪顺着司寒夜下颌流到没入白欣辞头顶。 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继续着梦中的寻找。 医院这个地方几乎成了司寒夜绕不开的梦魇。 不管他怎么逃避,吴迪怎么无微不至的陪在珍珍身边,他都还是要人命的去触碰那明知是痛的伤。 早上医生查过房。 吴迪刚收下病床上的小饭桌,抬头就见司寒夜走了进来。 “司总。” “嗯。” 病房里突然来了人,说了话打了招呼,这些在珍珍眼里好像虚无一般,跟她毫无关系。 她仍旧是呆愣愣地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坐在那里。 吃过饭珍珍的嘴角还有些来不及擦的菜啧,吴迪放下手里的东西,刚要拿着纸巾抹掉。 司寒夜接过来,做到床上道:“我来。” 纸巾轻轻蹭着有些脏的小嘴巴。 就算是司寒夜这样凉薄的人,对于吴迪心底里也是非常感激。 他无法想象,在这个腹背受难的时候,如果没有吴迪甘愿的守着珍珍,他将面临如何困难的境地。 “吴迪,下午我陪她,你先去休息休息。”司寒夜道。 “不用的司总,我不累,在医院陪着珍珍,要比在集团上班轻松多了。”吴迪笑了下,脱下了西装革履,只穿运动服的他多了许多少年感。 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他从校招进了司氏就跟在司寒夜身边。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老板有需求他就要忙碌的团团转。 在医院里的这段日子,确实是他近来最清闲的时候了。 “嗯……”司寒夜哼了一声,还欲再说。 怀里的珍珍,好像有了某种感觉一样。 越来越瘦的身体,幅度不小的抽动了下。 司寒夜猛地一顿,目光死死盯,就见珍珍肩膀抖动了两下之后。 眼睛依旧空洞,嘴巴张开,无声的开合了几下。 仔细辨认,司寒夜的脑子像是让人狠抽了一把。 珍珍开合的口型,无声喊的就是“爸爸……” 下颌紧绷,司寒夜胸腔泛起阵阵疼痛,他感觉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滚滚而落的眼泪,全都滴落在珍珍的身上。 他不住的亲吻珍珍柔软的发顶,哑着嗓子道:“珍珍……珍珍,爸爸在呢,爸爸在呢……” 许是血脉的牵动,亦或是其他。 珍珍在空叫了两声以后,就再没了任何的反应。 司寒夜心如刀绞,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儿,痛的连呼吸的力气快没有了。 原来孩子生病,当父母的竟是心快要死了一般的绝望。 白欣辞……他心尖上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都经受了什么…… 司寒夜痛苦难当,吴迪在一旁无声的看着,自然酸楚的不行。 他背过身去,悄悄擦掉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 病房里就这么无声地静谧了许久。 司寒夜放开珍珍,起身对吴迪道:“你照看她,我先去趟大夫那里。” 司寒夜去找大夫没有旁的事。 就是为了他要直面他一直逃避的懦弱。 他要知道珍珍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即便不是,即便珍珍就这样再也不会好,即便白欣辞肚子的孩子生下来,就与常人不一样。 应该他担负的责任,他都必须要接着。 第150章 司寒夜得知珍珍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司寒夜找到大夫说明来意,大夫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多说别的只告诉他想要尽快拿到结果,加钱的话亲子鉴定报告第二天就会出来。 “不,不用了……”司寒夜苦涩地笑了一下。 “嗯,那好。”大夫扶了下眼睛道:“那按照正常的时间结果三天就可以出来……” “不是七天?”司寒夜下意识地问道。 结果是个什么样的,司寒夜心底里早就有了成算。 亲自鉴定只不过是他期盼的一种侥幸而已。 尽管之前做过无数次心里建设,临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有些害怕。 害怕那些他曾经无比抗拒,害怕的事情成了永远也改变不了的真相。 “前几年出结果却是的七天,近些年技术愈加成熟三天就可以。” 大夫见他面容苦涩,其实很想说,如果真的很着急的话,结果当天就能出来。 “哦……好。”司寒夜扯着唇角笑了笑。 昨晚亲子鉴定的那天,司寒夜提早回家的时候,正看见白欣辞正坐床上看电视。 他没有可以隐瞒脚步声,皮质拖鞋发出的趿拉声她好像都没有听到。 样子像是专注地看着屏幕里的内容,实则眸子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欣欣?” 听见有人叫,白欣辞回过头,看清来人微笑着道:“阿夜,你回来了。” “嗯。”司寒夜就着一身西装,没换,就那么躺到了白欣辞的身边。 头枕着她的大腿,面容正对着的就是她高高的肚子。 在这个角度,就算是仰着头都没有办法看见白欣辞的脸。 “欣欣……”司寒夜把脸进肚皮,悄悄大口地呼吸着,温热的液体渗进衣料里,腰腹处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你生珍珍的时候疼吗?” 温柔抚在他头上的手停了下。 好像是在思考,半晌后,司寒夜不敢去看白欣辞的面容。 只是听她满足又略带笑意地道:“疼啊……” “生孩子哪里有不疼的呢?” “阿夜,你不知道,她刚生下来的时候,可丑了,瘦瘦的像个猴子一样。” “可,可能小孩子生下来都那么丑……”司寒夜抖着嗓子道:“我没见过新生儿,都是听我妈说的。” “是啊……”她像是回忆着久远而又幸福的事情,徐徐的声音轻声道:“生的时候,我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肚子好疼……” “浑身都好疼……我的阿夜,那么喜欢过我的司寒夜。” “他到底在哪儿呢?” 一只手死攥着床单,青筋横在手背上。 司寒夜的心痛得像是有一万把刀子同时在凌迟着他。 他很想祈求,让她不要再说了……可却又想听下去。 “白欣辞……”司寒夜忍不住地发出更咽,“你……” “你恨过我吗?” 白欣辞低头的瞬间,眼泪倾洒下来,她抚摸着男人的后脑微微笑了下。 “恨啊……” “怎么能不恨呢?” “生孩子已经那么疼了。”白欣辞的手抓的司寒夜的头皮有些痛,她道:“你后来竟然让我过的,比生孩子还要疼。” “阿夜啊……” 司寒夜的手胡乱地抓住白欣辞的手,用力捏住十指交握。 他道:“在,白欣辞我在。” “你说上辈子我是不是欠了你什么呢?” “不然,爱你这么痛苦,我怎么还是放不下……” 司寒夜抖着身躯,再也压抑不住紧紧抱着她的腿更咽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情绪起伏过的原因,白欣辞连晚饭都没吃早早的就睡下了。 这天司寒夜一个人对着浩瀚冷漠的夜空,站立了一整夜。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大夫把结果递到司寒夜手上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盯着他的脸。 很难想象,珍珍的父母双亲,在短短的时间里全都换了人。 这个人如果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女儿从这么年幼的时候,就经受着那么多的磨难。 “你……”大夫张了张嘴犹豫了下,又闭上。 薄薄的文件袋,在司寒夜手里捏变了形状,他面带苦笑着道:“没事的。” “今天这个结果之后,还请您帮忙准备一下我跟珍珍骨髓匹配的事,我想尽快给她安排手术。” 坚定结果这个竟是看也不看,直接就要提出做骨髓匹配。 “那好,做骨髓匹配,这些天您要保证作息,戒烟限酒……” “嗯,我知道。” 阳光照射不进来的走廊里,司寒夜竖长的背影落在大夫的眼睛里。 他无端的觉得这个背影萧索极了。 对于结果司寒夜已经了然于心,走到珍珍病房的每一步,膝盖都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一样。 他强撑着走到珍珍哪里。 吴迪依旧守在病房里,坐在珍珍的身边,抱着一本绘本给毫无反应的人轻声讲着。 文件袋抽开。 上面百分之后面一串的九,刺激着司寒夜的心脏。 抬手摸了一把脸,触手一片冰凉。 他就那么站在走廊上,寂静无声的看着。 时间久到自己的脚开始麻木,才粗鲁地抹了一把脸走了进去。 “司总。”吴迪见他来了道。 “嗯。”司寒夜的眼眶红着,情绪明显不对。 吴迪关切地问:“司总,您……” “我没事。”司寒夜轻笑了一下,笑得很是难看,他道:“我来陪陪我的女儿……吴迪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吴迪被他双目赤红的样子惊到,“好的,司总我这就出去。” “嗯。” 吴迪出去后,司寒夜放下手里的纸张。 掐着珍珍的腋窝,很轻的,就把让她依偎着到了自己的怀里。 “珍……”司寒夜停顿了下,说“烦人精啊……” “你之前不是说,想要我给你当爸爸吗?” 大手一寸寸捋着,珍珍的小胳膊,肩膀,柔软的头发…… 这孩子身上的每一寸筋骨,从襁褓里的幼小长到现在。 他竟是一刻也没有参与过。 “珍珍……” “爸爸来了你……”司寒夜额头抵着珍珍的颈窝道:“你,你要不要喊我一声……” 珍珍还是那副样子,浑身能动的只有眸子上睫毛在扑簌簌地动着。 司寒夜紧紧抱着她,恨不能把这幅瘦小的身躯,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珍珍……你要快些好……” “珍珍……” 眼眶红肿到生疼,司寒夜一声一声接连不停地唤着。 第151章 司寒夜跟女儿做骨髓配型 司寒夜紧紧抱着她,恨不能把这幅瘦小的身躯,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珍珍……你要快些好……” “珍珍……” 热泪几乎已经流尽,司寒夜一声一声接连不停地唤着。 骨髓配型的手术安排在一周以后。 在这中间,为了压缩手术的时间,司寒夜基本上是泡在了公司里处理事情。 他其实很想回家。 但他实在太怕见到白欣辞那双期盼着女儿的眼睛了。 手机响了起来,司寒夜心头抽动,“喂……” “阿夜……”那头是白欣辞很温柔的声音,“我是借刘嫂的电话,给你打的,阿夜,我的手机呢?” 她的电话早就被司寒夜收走了。 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根本不敢给她。 万一她一着急,知道了点什么。 她现在怀孕的身子已经很危险了,司寒夜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任何的意外。 “欣欣,有了身孕的人看多了手机,对胎儿不好……”司寒夜扯谎道:“而且之前你的情况太危险了,我怕那东西有辐射,会对你和孩子不好。” 白欣辞轻声笑了下,道:“那我也要偶尔打打电话的啊。” “阿夜……”电话那边停了下,白欣辞纠结了下说:“阿夜,你都好久没有回来了。” “我……” “我有些想你。” 司寒夜的身子顿住,随即心头痛痛痒痒很不是滋味,声音沉缓下来,他道:“之前集团搁置的事情比较多,最近都赶在了一起。” “等我,等我忙完肯定第一时间回家陪你。” “好不好。” 这样轻柔商量的语气,让白欣辞根本无法拒绝,只能捎带遗憾地道:“嗯,那你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 “嗯,我会的。” 第二天就是骨髓配型的日子。 珍珍和他都换上了一样的蓝白条病号服。 消过毒之后,司寒夜躺在病床上,露出后腰,在麻药注射之前。 他看着勾着唇角想……他们爷俩这样是不是别人说的亲自装。 配型之后,需要卧床几天。 司寒夜在半夜醒来,他要求的,要跟珍珍安排在一个病房里。 后腰上传来根本忽略不掉的痛。 原来骨髓取样竟然会这么痛…… 他都已经这么疼了,那几步之隔的,她的女儿珍珍呢? 也是难为,吴迪一个大好青年。 不过二十啷当岁,就成了司寒夜家的老妈子。 伺候完小的,再伺候小的她老子。 买来的早发放到床上,吴迪先去端了一盆热水,给珍珍擦脸过后。 又换了一盆,热乎乎的毛巾递到司寒夜的跟前,“司总……” 司寒夜面色一僵,他下身动弹费力,顿时就有种瘫痪在床的老头子的感觉。 “给我就行。”他咳了一声道:“我上身能动。” 吴迪反应了一下,随即面上有些尴尬,挠了挠脑袋磕绊道:“司总,不,不好意思。” “没事……” 正说着,吴迪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瞬间他的脸僵硬了起来,无措地看着司寒夜道,“是,是夫人……” 司寒夜头发一麻,不是已经把她的手机收走了么…… 怎么会给吴迪打电话。 吴迪盯了一眼屏幕道:“这个是夫人之前用过的号码。” 司寒夜咬了咬牙道:“接,开着免提,就说珍珍在诊疗室里观察呢。” 电话接通,就听白欣辞道:“你好吴秘书。” “夫人,您好……” “我想问一下珍珍……珍珍她现在怎么样?” “她的检查都还好吗?” “有没有喊疼啊。”白欣辞道:“你现在方便吗,我能不能跟她视频啊……” 司寒夜猛地抬头,看着吴迪摇了摇脑袋。 吴迪喘了口气,缓了下呼吸道:“夫人,珍珍一切都好。” “有些检查很定会有些痛,不过她很好哄的……” “那她人呢?”白欣辞问道。 “她现在正在诊疗室里面观察,视频的话可能有些不太方便。” 吴迪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夫人,这边的情况一切都好,您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白欣辞那边跟着念了两声后,然后喃喃自问道:“既然一切都好,那为什么不能让我看她一眼呢?” “哪怕是个照片也行啊……” 白欣辞的那边的声音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小。 最后几不可闻地道:“吴迪啊……你们是不是在骗我啊……” 司寒夜和吴迪同时,身体定住,他们紧张害怕的对视一眼。 吴迪强壮着笑意,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心虚,“喂,夫人,您在说什么?” “我刚刚没有听清……” “没有什么的。”白欣辞轻声道:“吴迪,你要多跟她说说,我很想她,惦记她。” “你可千万要照顾好她呀。” 吴迪心里难受,还不能表露出来,他道:“嗯,我会的夫人。” 挂断电话,司寒夜与吴迪同时长出一口气。 吴迪担忧地道:“司总,珍珍的事情,您确定要一直这么瞒下去吗?” 之前还热乎的毛巾,这会已经变得冰凉,司寒夜胡乱抹了一把脸。 神情坚毅地道:“瞒!” “瞒到她生完孩子为止。” 白欣辞这边把刚挂断手机,刘嫂就连忙凑了过来,嗓门有些大地道:“白小姐,您从哪里找来的旧手机啊,司总可是反复叮嘱过的,让您千万不能碰电话。” 她本想继续给珍珍之前的主治医生,打个电话询问一下,骨髓移植的事情。 不料,手机就那么被抽了出去。 以往有些迟钝的眸子,此刻变得有些凌厉,她直直地看着刘嫂问道:“是司寒夜让你看着我,不让我碰手机的是吗?” “他怎么跟你说的?” 白欣辞突然之间的变化,让刘嫂有些不自然,她心虚地道:“司先生能怎么跟我说,你家的男人,板着脸的样子都能吓死人。” “我可不敢多问半句。” 白欣辞看了她一会,没瞧出什么不对。 注意力集中久了,头越发沉重。 她觉得自己睡着的时间太长了,于是挺着精神道:“刘嫂,把我推出去,我想晒晒太阳。” 花园里一草一木,都还是那个样子。 她也记不住,那朵花苞今天开了,那丛景观被修剪过。 只是不远处拍打篮球的声音,好像每次都有。 第152章 司寒夜与那个女人结婚的消息上了热搜 只是不远处拍打篮球的声音,好像每次都有。 拍打声停住,那个少年把篮球抱在手臂上,竟是朝着白欣辞走了过来。 阳光照在他脸上汗珠有些透明。 这是个很英气的小伙子。 他走进了瞧了白欣辞一会道:“您有小宝宝了?” 少年的目光直白,却不会让人感觉无礼。 白欣辞微笑着,抚了抚肚子道:“是的啊……” 这个女人总是在中午的时候出现,她的身后常陪着的也就只有一个看似保姆的人而已。 这家的男主人,他好像没看过几次。 她坐在轮椅上面,行动不良,好像晒太阳和看自己打球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个,家里人喊我吃饭了。”少年挠了挠头说道:“我……我明天还会在这里打球的。” “嗯。”白欣辞温和一笑,“快回家去。” 少年视线掠过轮椅上的腿,然后道:“那,祝您健康。” “好,谢谢。” 少年的背影远去后,白欣辞被阳光照射的有些热。 “刘嫂,推我回去……” 刘嫂依言手扶在轮椅上,调转方向,阳光刺眼,白欣辞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黄橙橙的光。 察觉到视线,刘嫂下意识扯了下衣袖,然后又安奈不住地撸了上去。 “白小姐,很好看是不是。” “这个足有五十多克呢。” “要好几万!” 刘嫂语气有些炫耀地道:“我还从来没带过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可是黄金的,我结婚的时候连对黄金的耳环都没有过。” “我家那个,最近在牌局上赢了不少钱。” “昨天还捧回来一沓房子的宣传单,说是要买房子。”刘嫂道:“三十年了,我总算是能过上不用租房子的日子了。” 白欣辞凝眸看她脸上心酸又高兴的样子,道:“那真的恭喜你了。” 过了一两日。 应该卧床观察的日子还没到,司寒夜便坐不住火急火燎地从医院里赶了出来。 “梁毅恒你在哪?”站在医院门口,司寒夜咬牙切齿地说。 那边的梁毅恒早就料到了,他会打电话来,悠悠地道:“我在金鳞会所,想不到这么多年没回来过内地的姑娘都这么漂亮了,有几个好看的,其中有一个还挺像你老婆的,寒夜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梁毅恒长腿交叠在满是空酒瓶的茶几上,捏着身边穿着热辣女孩的脸。 颇有兴致地道:“你喝酒的样子可真漂亮。” 那危险的眼神,让女孩身体向后瑟缩了下,梁毅恒继续道:“漂亮的姑娘,别害怕嘛……” “我对女人还是很挑食的。” 他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圈,道:“你运气还真挺好,我今天的心情不错。” “这么着,地上这些酒,你喝多少我买多少。” “你今天能赚多少钱,就完全取决你的酒量了……” 女孩眼神闪烁,面带害怕和犹豫,她已经喝掉了两瓶洋酒了,再继续喝下去…… 世间苦难各种各样。 可落到人的身上都是一样的难过,且根本无法抗拒。 半个小时后。 包房里的人静若寒蝉,全都靠着墙角大气不敢出。 战兢地看着梁毅恒,把酒瓶子怼进女孩的嘴里,涓涓冒出的洋酒染了透了女孩的衣裳。 他狞笑着,“喝啊,怎么不喝了……” “这一瓶酒好几万呢,都喝光了你得赚多少钱啊!” “喝!”大手揪着头发,那女孩已经没有了意识,全凭本能手无力地推拒着。 一瓶就还没灌完。 包厢门“砰”的一声巨响,被人大力踹开。 梁毅恒动作一顿,抬头瞄了一眼,然后笑着站了起来。 他的手没送,那女孩像个物件一样被他拎在手里。 梁毅恒轻笑道:“寒夜,总算是来了,你看……” 他把拎在手里的女孩晃了晃,“她长的想不想你老婆。” “你老婆就只看过照片,你过来瞧瞧像不像……” “你媳妇还真是能喝啊,这么一地的洋酒都进了她的肚子,我得多花……” 司寒夜从进门的那一刻就红了眼。 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在说起来个没完。 瞄过不省人事的人一眼,司寒夜阴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迎着梁毅恒戏谑的目光大步跨了过来。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 抄起的酒瓶,瞬间落在梁毅恒的脑袋上。 鲜血崩出。 屋内尖叫声一片。 梁毅恒的脸上顷刻间开了染坊,脑袋上的剧痛还没结束,司寒夜的拳头立马就跟了上来。 “你踏马在搞些什么!” “谁让你散布的那些绯闻!” 司寒夜骑在梁毅恒的身上,一拳接着一拳的猛砸。 梁氏千金与司氏总裁,梁氏千金与司氏总裁即将喜得爱子……世界婚礼正在筹划当中…… 从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热搜,到梁毅恒揪着个卖酒女,来羞辱他老婆的怒火。 刺啦啦像是点着了火药库。 司寒夜连着怒火带着憋闷,一股脑的全都砸在了梁毅恒的身上。 梁毅恒的脸顿时开花,在黑道家庭长大的他,也不是吃素的。 一把掀开司寒夜后,梁毅恒一把捏过桌上的酒瓶,朝着司寒夜的头就要砸下来。 酒瓶子在空中轮了个半圈,就被人摁住了肩膀。 司寒夜心知,梁毅恒是个什么货色。 对付这种从头到尾没憋好屁的主,他来的时候,就安排了一些人跟着他不同方向往这里来。 为的就是给梁毅恒一个教训。 绯闻半夜发出,等他知道的时候,热搜已经挂了半天。 两个商业家族,联姻上的竟然是流量最大的娱乐版面。 尽管司氏集团的人,发现已经火速往下撤,但还是让这件事发酵到了人人皆知的程度。 “梁毅恒!”司寒夜的手像是刚刚梁毅恒,挟持着女孩一样,揪着他的头发恶狠狠地道:“我警告过你的,不要搞一些没有用的小动作!” “不管你怎么折腾,我都不可能答应你之前的狗屁提议!” 梁毅恒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亏。 即便现在处于劣势,他也仍旧不怵,血沫子吐了一口。 他咧着带血丝的深深白牙,笑着道:“谁说没有用的。” 第153章 白欣辞得知他又与别人有了婚约…… “你司寒夜的名头还是很值钱的。” “经过了这么一夜,梁氏的局面马上就可以在主流板块上市了。” 梁毅恒阴笑着盯着他,“司寒夜,你们司氏的股票没有因为这个大涨吗?” “简简单单一个热搜你我多挣了多少个亿!” 司寒夜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提起拳头又给了他一拳,“梁毅恒!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梁毅恒突然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他道:“现在竟然还有你这么缺心眼的人,你的底线是什么?” “你老婆?”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从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痴情种愿意抱死窝。”梁毅恒嘲讽道:“女人不是多的是,那个不能下蛋生孩子!” 他指了指地上瘫软成泥的女孩道,“这个,我看长的也不错嘛……” “你踏马!” 司寒夜本就怒火滔天,如果杀人不犯法,他都要当场踹死梁毅恒。 暴虐的拳头一拳接着一拳落下,司寒夜仿佛不知道疼一样。 见他快要失了理智,跟来的人连忙拉住他道:“司总,不能再打了……” 司寒夜的额头渗出汗珠,手背上全是擦伤。 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梁毅恒道:“梁毅恒,我不管你们在国外用的是什么样下作的手段。” “你少把你那套拿出来,放到我眼前恶心人!” “如果你再胆敢用联姻的名目搞事情,我绝对联合国内所有的商家一切抵制你们梁氏!” “不信你就试试看!” 情绪太过激烈,让他忘了骨髓取样的事,这会站直了,腰上阵阵针扎一样的疼。 疼痛让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司寒夜走到门口,回头瞄了一眼地上。 “留下个人,把这个人送到医院去……” “别弄出人命!” 司寒夜走后,梁毅恒抬手抹着嘴角的血沫子,盯着保镖把烂醉的女孩拖出去。 嗤笑道:“啧,还挺疼……睡了我妹妹还不认账,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司寒夜啊,司寒夜,不扒你一层皮这事不能算完……” 马上要八个月的胎儿,在肚子里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胎动也越来越少。 白欣辞坐在客厅里茫然的盯着别墅大门的方向。 她不明白,司寒夜为什么会这么忙。 他有多久没回过家,白欣辞掰着手指头有些没算明白。 别墅里能喘气的活人,出了她就是刘嫂。 进来这个中年女人,好像心情一直很好。 此刻她正站在餐厅摆弄着手上,又新添置的翡翠手镯。 “刘嫂?” 那女人没有听见。 白欣辞又叫了一声,“刘嫂!” 沉浸在翡翠光泽里的人,猛然惊醒,嗔怪地道:‘白小姐,你干嘛吓人!’ “哎呦,还好镯子我带在手上,要不砸到了地上可是会碎的……” “这个可是比黄金还要贵的翡翠啊。” 黄豆粒一样的眼睛盯着她上下瞟了瞟,道:“白小姐,您给司先生生孩子,我看他对您也算上心。” “不过,像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可没有给您买过……” 白欣辞本想着跟她拿一下手机,她实在是心里不踏实,想听听司寒夜说话,问问珍珍的情况。 本来想要张口的心思,此刻全然被弄的没了胃口。 “送我上楼。”白欣辞道。 刘嫂满心里装着的全都是她现在的金银首饰,对于伺候白欣辞已经没有那么上心了。 她甚至觉得,这个女人整天跟望夫石似的,成天盼着自己的男人回来。 浑身伤病,过的还不如自己呢。 刘嫂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伸手推着白欣辞的动作有些大。 上衣兜里的手机没揣稳当,就那么掉到了白欣辞的膝盖上。 新闻热点推送正好弹在了页面上。 “司氏总裁与梁氏千金喜结连理,好事将近世纪婚礼引人期待……” 这样醒目又扎人眼球的字眼就那么明晃晃的显示在屏幕上。 白欣辞伸手拿起手机,两只眼睛盯着上面的字。 刘嫂瞥见屏幕,登时抢走电话,着急道:“白小姐,司先生已经不回家了,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您不可以碰手机!” “人家都不爱回家了……”刘嫂看了眼屏幕上的字,脸上定住一下,转而在白欣辞的头上嘴角带着以为谁都看不见的笑意。 “要我说啊,这男人还是普通一点的好。” “那些又英俊又有能耐的,可不是生了孩子就能绑住的……” 手中落空,白欣辞怔愣了下,大脑里还在消化着屏幕上的内容。 唇上的血色褪去一些,她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差不多的新闻,比这还劲爆的她都见过不少。 司寒夜是不会这样做的。他根本不喜欢梁以涵,他们不可能结婚…… 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家呢? 怎么连见都不来见自己呢…… 还有珍珍……珍珍到底怎么了…… 思绪堵在脑子里,没有一个出口可以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欣辞开口有些艰涩地道:“你可以闭嘴吗?” 当晚,夜色空荡,天空上空旷得连一颗星都没有。 白欣辞感觉自己置身于迷雾之中,层层叠叠的画面重复在眼前。 母亲温絮被烧成焦黑的手,冲天的大火,浑身是伤的珍珍……一个接着一个让人喘不过的人影在她眼前浮现。 肚子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母体的不安,来回动着。 疼…… 一声声呓语,喃喃说出。 梦里面温絮的模样渐渐模糊,只有那只抚摸头顶的温度始终如一。 珍珍瘦小的身子就站在她的不远处。 白欣辞激动地呼喊着,“珍珍!” “珍珍!” 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的呼叫,她的女儿,眼睛都始终空洞洞地盯着前方。 “珍珍!珍珍你怎么了!”白欣辞焦急地想要上前抱住她,可脚下的土地却软绵绵的像是泡发了的海绵。 落在头顶上那只温暖的手,忽地抓紧,白欣辞顿时头痛欲裂。 “妈!” “妈!”惊叫声中,头皮被越抓越紧,白欣辞喊道:“妈……我好疼,你松松手我好疼。” 头上的疼痛转瞬间,移到肚子上,她弓着腰,抬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母亲,她母亲的脸从边缘燃起火焰。 温絮的脸被火苗寸寸蚕食。 白欣辞大叫着,扑了上去,那火确实怎么也扑不灭。 忽地温絮的眼眶里流出鲜红的血液,机械似的嘴巴发出难听的声音。 “为,为什么不救我……” “欣欣,疼,我好疼啊……” 那只焦枯的手伸向白欣辞,心脏越调越快,身体越来越疼…… 第154章 白欣辞难产…… 那只焦枯的手伸向白欣辞,心脏越跳越快,身体越来越疼…… “啊!”白欣辞猛地睁眼,浑身已经被汗湿透。 她摸了摸唇角,触手粘腻,嘴里有一股久违的甜腥味。 是又吐血了吗…… 心脏紧锣密鼓地敲打着,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心脏疼些还是肚子更疼。 司寒夜已经好久不曾回家了。 白欣辞转头想看看外面是不是已经大亮了。 看见的确实被厚重窗帘遮住的一片黑暗。 “刘嫂!” “刘嫂!”白欣辞虚弱地喊着。 本应该守着她的人,却没有一点回应。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的,白欣辞费力地撑起身子走下床。 肚子里一直动弹不休的胎儿,一点动静没有地安静着。 身体黏黏腻腻,行走间腹部死命向下坠着。 是要生了吗? 白欣辞紧紧护着肚子,步步踩在刀尖上一样,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几步远的距离,却远得像是天堑一般。 别墅里除了她以外,喊了这么久的刘嫂不知所踪。 楼下的客厅里吵闹着。 白欣辞抓着扶手的手背上,疼出冷汗,青筋绷紧,这痛苦太折磨人了。 千辛万苦走到楼下,看见喧闹不止的电视。 她愣住了…… 电视里转播的是电视台,司寒夜与梁以涵的婚讯报道。 主持人八卦兴奋地讲着,他们两个是如何青梅竹马,司寒夜又是如何宠爱梁以涵的。 腿间不断有灼热的液体流出,白欣辞急促地喘息着,求救般地喊道:“刘,刘嫂!” “刘嫂!” 一声声的哀叫,根本无人应答。 那个市侩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电视机里的画面滚动播放了一会后。 漆黑的画面登时让白欣辞的肚子,从下至上疼痛爆裂开来。 肚子的孩子像是求生一样的使命向下坠,而电视里她的女儿,则跌撞地被抱在白正楷的怀里,后面跟着一大群狂吠不止的恶犬。 “珍,珍珍……” 热泪和鲜血同时涌出。 白欣辞的下身潮湿一片,羊水和鲜血混在一起。 她眼睛死盯着电视机里,她看见白正楷拼尽全力像一个方向跑。 她的宝贝女儿滚落在地,与夜色一个颜色的黑狗扑身而上,獠牙直奔珍珍的大腿死活就要撕下一块肉。 “珍珍!”白欣辞望着电视恐惧地尖叫,心脏几乎停止。 下一刻白正楷的手直接把她拉了回来。 身下的鲜血和腹中的疼痛,都无法让她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开。 只不过十几秒,她就看见白正楷放弃了自己活命的机会,把珍珍塞出了一个洞口。 而他自己则露出一个后背,身后的畜生几乎淹没了他的身体。 耳朵里回荡的全是铺天盖地的狗叫声,还有白正楷惨到让人骨头发麻的惨叫声。 “珍……珍珍……” 画面停止,定格在被啃咬得只剩下一股骨头架子的白正楷那里。 白欣辞站立不住,瘫软在地上,浑身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到腰际。 “珍珍……”她两眼痴痴地看着屏幕的方向。 整个人体因为疼痛扭曲着。 珍珍……她的女儿,她到底在哪里…… 别墅里回荡着白欣辞痛苦的喘气声。 “司,司寒夜” “你到底在哪儿……” 她马上就要生了,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看她。 她肚里的孩子还等着要去救珍珍的命。 愈加猛烈的腹痛,层层叠叠,寸寸筋骨瞬间集体被拆开。 白欣辞承受不住痛苦地喊叫出声:“啊!” 屋外不知何时彻底变了天,阴沉沉的天空像是被谁一把拽下来一样。 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落在地上。 别墅的门大敞着,白欣辞绝望地看着门外。 谁能救救她,谁救救她的孩子…… 心脏几乎爆裂开来,一波接着一波的痛苦,洗刷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筋骨。 眼泪流淌到鬓角了,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双有些慌乱的脚。 白欣辞绝望地呼叫着,“救,救我……” 来人正是每日都在附近打篮球的少年。 少年被白欣辞吓得退后半步,然后疾步走向前去,惊呼道:“您,您怎么了!” “怎么浑身都是血!” 已经染了血的手,大力抓住少年的手臂,她艰难地道:“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 少年听完一秒都不耽搁,从兜里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120 大理石的地面冰凉刺骨,少年急道:“您别急,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您别急,别急,坚持住!” 那少年抬手想去把她转一个地方,伸出手去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落下。 白欣辞虚弱地抬手指了指道:“那,那里……” 白欣辞被抱到从前一直居住的保姆房后,她拉着少年道:“打电话,给,给孩子的爸爸……” 熟悉的号码,拨打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都没人接听。 保姆房的里床顷刻间被鲜血染透,少年慌乱地道:“他,他在哪?” “我……我这就去找他!” “司,司氏大厦……” “司,司寒夜……” 知道孩子爸爸的名字,少年拨打着电话向外跑去。 裤子费劲地推下,露出血淋淋的大腿,生的渴望让肚子里的孩子,使劲冲着白欣辞的骨骼。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疼痛的心脏让她的唇角不断渗出血丝。 高高隆起的腹部,挡住她的视线,寸寸筋骨皆断的痛苦仿佛置身地狱。 白欣辞抓紧身下的床单,边呼吸边哀哭,挣扎着:“孩,孩子……挺,挺住!” 你爸爸正在来的路上…… 你一定会没事的…… 紫色的闪电鞭子一样将天空撕裂,白欣辞痛苦万分地弓起身子,蜿蜒的脖颈犹如濒死的天鹅。 一声声惨烈的呼叫从她口里发出。 她整个人都泡在鲜血里面。 白欣辞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血,像是怎么也流不尽似的。 肚子的孩子不顾母体的疼痛,扒开血肉破除而出的瞬间。 白欣辞猛地倒回床上。 下身的血还在流着,她却一丝力气都没有。 像是朽木将近,油尽灯枯。 外面的大雨还在无情地下着,她换了只不过几个呼吸,就又睁开眼。 高耸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 预想中的婴儿哭声没有到来,意识朦胧中,巨大的恐惧让她撑起身子。 第155章 白欣辞难产,孩子没有了气息 满是鲜血的双腿下,连着一个紫青的男孩…… “孩,孩子……” 颤抖的双手,轻轻地触碰,他却仍旧紧闭着眼睛,竟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孩子……”眼泪顺着鼻翼淌了下来,白欣辞不敢相信地叫着,“我的孩子……” 她抱起刚出生的婴儿,脸颊贴近牙齿用力切断脐带,好好地保存在一边。 她的珍珍还等着脐带血去救命…… 怎么小儿子连个哭声都没有…… 会议室外的大雨浇的人心头烦闷,司寒夜坐在主位上听着报告,心头泛起强烈的不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司寒夜讨厌极了下雨天。 不好的事情好像都发生在下雨天…… 司寒夜眼皮跳个不停,会议进行中,司寒夜掏出手机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会议室里的人,看着他的脸色一瞬间大变。 强烈的心悸痛的司寒夜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手指停留在手机上片刻,那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喂……”司寒夜的声音有些抖。 “春,春熙园别墅……” 电话那天能清晰的听见暴雨拍的声音,那边的人吼道:“春熙园!” “你老婆要生了!” 司寒夜猛地站起,不过瞬间就拔腿跑了出去。 白……白欣辞…… 不是还有两个月才到预产期…… 大雨倾盆,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多少次逆行,司寒夜才从暴雨堵车的路段一路冲回了家。 别墅的大门凋敝的敞开着,雨水灌进了客厅。 别墅里面一点声响也无。 司寒夜浑身汗毛倒竖,客厅的地上一大块鲜红的血迹。 让他的脑袋顿时炸开了花,阵阵嗡鸣眼前发黑,他慌乱地跑到楼上卧室,“欣欣……” “欣欣!白欣辞!” “白欣辞!” 楼上的房间没有,楼下也没有。 司寒夜的脚步停滞在楼梯那里,星星点点的血迹停留在白欣辞曾经的房间门口。 他几乎是跌撞着把自己砸了进门。 只不过一瞬间,司寒夜的膝盖就软了下去。 狭窄的小床被鲜血浸透,白欣辞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胸膛上只余微弱的起伏。 “欣欣……” 司寒夜猛地把她抱紧怀里,肝胆欲裂地唤道,“欣欣……欣欣,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白欣辞的双眼紧闭着,双腿间不断有血流出,气息微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散掉一样。 目之所及,白欣辞身侧手边躺着一个满身粘液的孩子。 是个男孩…… “白欣辞!”司寒夜嘶吼出声。 怀里的人似乎听见他的声音,眼睫微微颤抖着睁开一点。 白欣辞虚弱地道:“阿……阿夜……” “你,你怎么才回来……” 司寒夜心痛的快要炸开,他抓着白欣辞的手捏的死紧,声泪俱下地道:“欣欣……欣欣,我回来了,对不起……” “对不起……” 他痛哭地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白欣辞费力的抬起一只手,血迹蹭到司寒夜满是泪痕的脸上。 她说:“司,司寒夜……我又给你生了个孩子……” “珍……珍珍有救了……” “我……我好疼啊……” 司寒夜抓着她的手,害怕地道:“欣欣,别说了……别说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马上就来了……” 可白欣辞却没有听他的,好似如果这次不说,以后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司寒夜的手抹掉她唇角的血,白欣辞气若游丝地道:“阿夜……我,我不欠你的了……” “救,救救我儿子……” “救救他……” “救珍珍……” 司寒夜痛哭的哀求道:“白欣辞,我求你了,求你了,别说了……” 即便是呼吸越来越紧,白欣辞的脸上仍旧弥漫着巨大的悲伤。 她的声音变得极小,小到几乎听不清,“阿夜,我不爱你……太疼了……” “我……” “我把爱还给你……” “你把珍珍……” “把珍珍还给我好不好……” 肝肠寸断的话说完,白欣辞贴着司寒夜的手重重落了下去。 暴雨中的别墅里传来,司寒夜惨痛的嘶吼声,“白欣辞!” 雨势太大,城市里到处都是几年难以遇见的积水。 救护车千辛万苦赶到别墅。 里面的产妇和孩子都几乎没有了呼吸。 淡漠的城市,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她的善良,一条条特殊通道打通之后。 医院的抢救室外。 司寒夜满身是血地依靠着墙角。 时间变得更古那么长,他就那么绝望地等着。 这世间的所有事都已经不重要了。 …… 晨曦的微光薄薄的洒在,司寒夜的身上,他像一座石雕一样守在白欣辞的病床前。 她又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只是睡熟了躺在那里。 产后大出血,白欣辞抢救了一夜,大夫才把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的她给拽了回来。 他的儿子…… 他们刚出生的孩子,也抢救回了呼吸,能挺到那天却只能看老天。 大夫说,白欣辞这次出血严重,心脏遭受到重创,在抢救的过程中,已经在她的心脏上按了个支架。 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或是醒不过来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孩子,白欣辞千辛万苦剩下的孩子,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再加上之前胎里母体就注射过麻药。 将来肯定会与别的孩子有异…… 一夜的时间,司寒夜的面容就好像老了好几岁。 狼狈不堪的衣衫,满是胡茬的下巴。 吴迪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痛心地安慰道:“司总,您……” 吴迪的说话声音,司寒夜好像一点都没有听到一样,只是专注地看着氧气面罩下面白欣辞的脸。 “司总,夫人那么年轻,她肯定会好的……” “倒是您,珍珍的骨髓移植就在这几天,就珍珍是夫人的心愿。”吴迪眼眶发热,吸了吸鼻子道:“司总,您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倒下……” “您的爱人和孩子都指望着您……” 司寒夜的背轻轻动了下,他缓慢地转过头,对着吴迪凄然地笑了下,“吴迪,你说的对……” 第156章 孩子抢救过来了……母亲却…… “我不能倒下,她们都指望着我,我怎么能倒下。” “司,司总……”吴迪拿出手机摁亮,送到司寒夜的面前,“这是小少爷,您还没来及看呢……” “你看他的侧脸长得跟您多像。” 司寒夜瞄了一眼屏幕,里面的小家伙躺在保温箱里,也就堪堪照了个后脑。 也不知道吴迪从哪里看出来,他的侧脸跟自己长得很像。 司寒夜明白他是为了开解自己故意这么说的。 起身的瞬间眼前的世界晃了晃,司寒夜伸手扶了吴迪的肩膀一把。 “你替我好好守着她,我去看看我的儿子……” 司寒夜缓步往儿科病房走,他仅有的亲人四个里面住在这里三。 步履沉重,恍然间,他觉得自己孤单极了。 身边除了一个可以相信的吴迪,再没有任何人能陪着他承担这些。 玻璃罩里面,躺着一排刚出生身体状况就不太好的小家伙。 司寒夜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他和白欣辞的孩子。 手指搭在玻璃上。 他好小啊…… 细细的胳膊腿,头发稀疏,皮肤没有那么青紫,浑身泛着姜黄色。 难看的就像是耗子一样。 这就是白欣辞冒死给他生下的儿子。 司寒夜隔着玻璃张了张嘴,轻声叫了句,“儿子……” 热泪滚了下来,他没有去抹掉。 而是掏出手机,各种角度地拍照,他想把这个猴子一样难看的孩子拍给白欣辞看。 在她睡着的每一秒,错过这个孩子的每一秒,他都想留住,等她醒来的时候让她知道。 “寒,寒夜……” 一道满是愧疚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唤回司寒夜的神智。 苏茹站在不远处,眼带泪花地看了看玻璃里面,又看了看他。 “寒夜,妈听说了……”苏茹道:“吴迪给妈打电话了。” “白欣辞她……” “她……”她怎么样,并没有说出口就被司寒夜打断。 “这下您满意了?” 司寒夜盯着她苦笑出声,他盯着苏茹一字一句地道:“她因为麻药注射过度,不能下床,因为珍珍的病,我根本不敢让她跟外界有一点联系……” “她难产大出血差点死掉,我到的时候她躺在血里,连呼吸都快没有了,就连孩子……” “孩子……”司寒夜更了一下,“您不是一直都想要孙子吗?” “她生了。” “她生了我的孩子,是个男孩……”司寒夜难掩痛苦地道:“大夫,大夫说他受了麻药的影响,将来……将来可能是个智力不健全的孩子。” “妈,这就是您一直着急要的孙子。” “这下您满意了吗?” 苏茹否认地摇着头,脸上布满泪痕,她哭着道:“寒夜啊,妈不是有意的,妈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哭出声,眼睛却始终没有里离开过玻璃罩里的婴儿一眼。 “您说不是故意的,可是都已经成了这样……” “已经成了这样了……” 司寒夜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忽地怆然更咽道:“妈……” “为什么会这样呢……” “欣欣……欣欣,她又差点死掉啊。” 儿子的声声泪诉,让苏茹心如刀绞,她大张着手臂,像是小时候拥抱顽皮受伤的男孩一样。 猛地把司寒夜抱住。 记忆里直到他膝盖,换牙时候说话都不利索的孩子,现在她却只到他的肩膀。 “寒夜,妈对不起你!” “妈对不起你啊……” 她扑到司寒夜的怀里泣不成声,司寒夜只是像根木桩子一样,任她抱着,哭着。 许久苏茹的哭泣声渐小,司寒夜道:“妈,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欣欣,是我的儿子……” 苏茹更了更,看着他,就听他说:“妈,您以后放下对欣欣的成见好吗?” “我。”司寒夜呼吸猛地顿住,他两眼直直地看着玻璃的方向。 里面的婴儿动了动,麻杆一样的胳膊,轻轻抖着在空中晃了两下,不大点的小手握成拳头又像投向一样举到了耳朵旁边。 司寒夜忽地笑了,孩子动了,虽然是那么微小的动作,他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生命。 那里面就是他的孩子。 他和白欣辞共同骨血孕育出来的生命。 司寒夜暂时卸下了怨恨,对苏茹道:“妈,这几天我安排了一场手术。” 苏茹眼睛倏然看向他,担忧地道:“寒夜,你怎么了?” “你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怎么敢不好好活着。” 司寒夜接下来的话,让苏茹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雷劈中。 “是珍珍,珍珍的骨髓移植手术,她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白欣辞她不要命了,也想要生这个孩子,也是因为想要救珍珍的命。” 他粗暴地撸掉脸上的泪,凄然笑道:“妈,你说我怎么那么傻啊……” “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她说的,她那么爱我,怎么会跟别的人生孩子。” 苏茹震惊木讷,好半天直到司寒夜说完,才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珍,珍珍?” 她猛地大力掐住司寒夜的胳膊,磕绊道:“寒夜,你是说珍珍……那个丫头也是你的孩子?” 被抹掉的眼泪卷土重来,司寒夜定定地看着苏茹道:“是!” “珍珍和里面躺着的都是我的孩子。” “都是白欣辞为我生下的孩子……” 巨大的刺激,让苏茹一时间根本站不稳。 她扶着玻璃墙,勉强站稳,痛苦难当地道:“怎么会……” “那个丫头不是她跟别人生的,怎么会是你的孩子……” “怎么会这样。” 苏茹抓着司寒夜的胳膊,力气大到他感觉到了疼痛。 “都是……都是你孩子,那……” 苏茹几欲说不下去,她哭道:“寒夜啊,这两个都是你的孩子,那我们该多对不起她啊……” 想起自己曾说过的,那么多剜心的话。 想着一个女孩子,得要顶着多大的压力,指指点点流言蜚语。 得有多难,才把孩子生下来。 第157章 白欣辞大出血,司寒夜心如刀绞…… 司寒夜怔然片刻,眼睛盯着他那幼小孱弱的儿子,喃喃自语道:“我欠她的何止这些……” 他们婚姻存在的时候,人好好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没有珍惜。 事到如今成了这样。 他想,后悔两个字已经刻在了自己的灵魂里。 深情总是被辜负,他的后半生都不会甩掉这两个字,都会背负着过活。 苏茹央求着要去看看珍珍。 临到了病房门前却脚步停滞,眼神难过地不敢靠到近前。 吴迪在守着白欣辞,病房的墙上电视机播放着她之前最喜欢的动画片。 可空洞的眼神,盯着电视机的方向,好似看进去了,也好似根本没看。 “寒夜……”苏茹更了一下,艰涩地道:“她……她怎么成了这样。” 她曾说过骂过很多次,珍珍没有规矩没有家教。 记忆里放肆野蛮的孩子,现在跟被人抽走了魂一样。 苏茹的问话,司寒夜没有回答,他大步走了过去,抱起珍珍坐在床上。 轻轻地揉稔着珍珍的巴掌大的小手,“珍珍……爸爸来看你了。” “过两天爸爸和你就要做手术了。” “你害不害怕?” 小孩子柔软的身体,触及司寒夜胸膛那一刻,像是没有了骨头一样。 她像是下意识一样轻轻地靠在司寒夜的怀里,寻找安全感一样整个身体尽可能的贴着。 “珍珍乖……”大手抬起爱抚地摸着她的头发,司寒夜忍着难过挤出笑意道:“你不是最想上学了吗?” “做完了手术,咱们就能跟其他小朋友一样了。” “爸爸和妈妈每天都会送你去上学,你要是功课不好,爸爸肯定会打你的屁股,就算你妈拦着也没用……” 他喋喋地念着,珍珍仍旧是神情空洞,最大的反应也不过是眨了眨眼睛而已。 苏茹一步步挪动到病床边,愧疚使她的眼神变得胆怯,她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开口。 “寒,寒夜……” “我,我能抱抱她吗?” 司寒夜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动作停顿片刻,对珍珍商量着道:“宝贝,奶娘想抱你一下可以吗?” 珍珍怎么可能回答她。他便自问自答地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妈……”司寒夜把身子向后退了退,珍珍让到前面。 苏茹一时间心如刀绞,伸出去的手都在抖着。 在触碰到孙女的瞬间,神经彻底绷断。 手指点了下珍珍的肩膀,下一刻直接猛地把她拥在怀里。 苏茹崩溃地哭道:“珍珍……孙女……我的孩子啊!” “这是受了多少苦啊!” 手上寸寸捋着珍珍消瘦的皮肉筋骨,苏茹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早知现在,当时何必要那样恶语相向。 一想到那些恶毒的跟刀子一样的话,都是她这个当奶奶的对自己的亲孙女说的。 苏茹的心肺悔得生疼。 母亲声泪俱下的哭声,让本就难受极了的司寒夜,根本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他把头扭过一边,静静的等着苏茹自己平复。 过了半晌。 病房里的哭声才渐渐停止,苏茹擦掉脸上的眼泪想起刚才说的事,忧心地道:“寒夜,你刚才说要给珍珍做骨髓移植手术?” “嗯!”司寒夜应道。 苏茹犹豫道:“寒夜,我听人说过,说同父同母的脐带血也能救血液病的孩子。” 司寒夜瞳孔一缩,面颊抽动了下地下头,颓然地道:“是啊……” 就是因为自己的不相信,白欣辞才拼死都要剩下这个孩子。 可她在那种情况下产子…… 大人和孩子都从鬼门关里捡了一条命…… 司寒夜苦笑道:“不过用不上了……” 苏茹楞了下神,没明白他说的用不上是什么意思,“寒夜,怎,怎么了?” “欣欣,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脐带血并没有保存完好,有些感染……” 他低着头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妈,你不觉得这样也很好吗?” “我总算是有什么能为她们娘俩做的了。” 于父爱、丈夫,这两种至关重要的身份,哪一样司寒夜都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 如果现在付出些什么就能换回白欣辞和他们两个孩子的健康。 就算现在让司寒夜少活十年他都愿意。 家人还在,还有那么多是罪等着他去赎。 他要好好活着,余下下半生的时间要给他们幸福,要不然他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孩子的奶奶来了,主动提出要帮忙照顾她们两个,司寒夜的压力顿时就少了很多。 午夜里根本没有睡意的他,游荡到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的白梦甜那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司寒夜拉开病床前的椅子坐下。 跟植物人没有差别的白梦甜已经完全瘦到脱相,曾经的美丽明艳在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出来半点。 白梦甜现在的样子,让司寒夜怔愣了好一会。 这个心机野心都写在脸上,手段一点都不高明的女人,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梦甜……” 司寒夜嘶哑地说:“欣欣生孩子了,她……” “我知道已经知道珍珍就是我的孩子……” 他很想问,想问问白梦甜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酒醉一夜过后,身边不着寸缕的人怎么会是白梦甜。 他的欣欣呢……她去哪儿了。 如果不是那一次,司寒夜根本想不出白欣辞为什么会怀孕。 为什么会有他的孩子。 就那么看一会,司寒夜顿时觉得索然无趣,毫无意义。 现在追问这些还有什么用…… 萧索的背影被医院走廊上的灯光拉长。 司寒夜走回白欣辞的病房,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动作小心避开她身上插的那些管子,把人抱在怀里。 头低下去抵着她的肩窝,像是寻找安全感和力量一般。 “欣欣……” 司寒夜低声说:“我好想你……你最近都好能睡……”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珍珍就要动手术了,大夫说亲生父亲的匹配度极高,手术应该会很成功。” “老婆……”司寒夜语气低沉,撒着他一个人才能听见的娇,“你说烦人精她长得那么像你,怎么基因和骨血都随了我啊……” 第158章 司寒夜为女儿做骨髓移植 “老婆……”司寒夜语气低沉,撒着他一个人才能听见的娇,“你说烦人精她长的那么像你,怎么基因和骨血都随了我啊……” 是不是,如果珍珍完全从里到外都随了白欣辞,她们母女就不会白白遭了这么多年的罪。 “老婆……”鼻翼凑近在那细瘦的脖颈上贪婪地吸了一口,除了一鼻腔的消毒水味道,司寒夜什么都没闻到。 这味道可真难闻啊…… 司寒夜喃喃地说着,手穿过白欣辞没有几两的细腰,把她紧紧搂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睛。 “欣欣,我跟珍珍进去手术的时候,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醒一下,在外面等着我们啊。” 手术室的外面,司寒夜绝望地守候过无数次。 这次轮到他自己,他也想知道外面有一个自己想要的人等着是个什么滋味。 手术的那天清早。 司寒夜好好地整理了自己,他挂了胡子,洗了澡,然后换上病号服在端着水盆。 站在白欣辞的床边,热水浸透的毛巾仔细地擦拭着白欣辞的身体。 “欣欣,我要去给咱们的女儿换骨髓了。”司寒夜低下头亲了亲白欣辞苍白微凉的嘴唇。 “要是一出手术室就能看见你该有多好啊……” 司寒夜在珍珍的病房里,把跟他穿一样蓝白条衣服的女儿抱着,没让她现在就躺在病床上推着,一大一小就那么进了手术室。 刚进门口胳膊就被人拉住。 苏茹眼泪连连地拽住司寒夜不撒手,忐忑地道:“儿子……寒夜,你会好好出来的是不是?” “还有……”视线转移到孩子的身上,她担忧地道:“我的孙女也会好好的对不对。” 苏茹幸福了半辈子,年过半百爱人去世,唯一能让她牵挂的就只剩下自己的儿子了。 “妈,别担心。”司寒夜道:“会没事的,我跟珍珍都会平安出来的。” “妈,你……你能去帮我守着欣欣吗?” “手术要一天的时间,她不在我的视线里,您能去照看一下她,让我放心些可以……” 都到了这个时候,苏茹还有什么不愿意,就算是让他代替司寒夜进去给孩子换骨髓都没有什么不行的。 她连连点头眼里氤氲着雾气道:“好好,妈去守着她,守着我的儿媳妇,儿子……儿子你放心。” “嗯,谢谢妈。”司寒夜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吴迪。 吴迪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手术室大门关闭。 冰冷满是铁皮的走廊上司寒夜把珍珍放在身旁的床上,紧接着自己躺了上去。 视线一动,他们被医护人员推着向前走。 冷冰冰的手术室里,医疗仪器滴答滴答地响着。 大夫的脸都被口罩遮住,露出肃穆的眼睛,一旁护士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珍珍没有睡着,只是侧躺着两眼直直的跟自己对视着。 司寒夜伸出手去,拉住了她有些凉的小手。 轻轻地笑了笑,“珍珍……” “宝贝闺女,爸爸马上就要给你换骨髓了,咱们不害怕啊……” “害怕了喊我,爸爸能听见的……” 白色的麻药制剂推进输液管里,耳旁大夫轻声问着。 “你叫什么名字?” “司,司寒夜……” “年龄,你今年大多年纪了?” 珍珍的脸愈加模糊,意识倏地被人抽走,司寒夜彻底昏睡了过去。 时间分秒地走,手术里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手术室外面的人,焦急地等待着。 苏茹站在门口等了将近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过司寒夜要去照看白欣辞。 她对身旁的吴迪道:“小吴,我去看看欣欣,你……” 吴迪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您先去,我在这里等着司总他们出来。” 白欣辞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哪里需要人照顾什么呢。 人到遭遇到巨大困难的时候,首先投下希望的就是身边的近亲家人。 司寒夜也不过是想给母亲和自己的关系一个缓和的机会。 只不过月余未见,苏茹都有些认不出床上的人来。 形销骨立的身子,瘦得就连躺下隔着病号服都能看清肩膀上的骨头。 苏茹在那站了一会,然后轻轻拉起白欣辞埋着输液管的手。 眼泪止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执着和后悔总是站在对立面,这个时候苏茹才从过往的偏见里咂摸出一丝,她们婆媳俩曾经的好来。 这是个多善良温柔的孩子啊…… 怎么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白欣辞昏迷着没有什么需要人伺候的,苏茹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静谧的房间里细微点滴滴答声,慢慢地检讨自己。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竟然让好好的一家人,弄得伤得伤昏迷得昏迷。 苏茹愣着身恍惚间觉出有人在叫自己。 一回头,就见梁以涵不知何时悄悄地站在了门口。 “阿姨……”梁以涵的肚子已经完全显怀了。 苏茹见她来有些诧异地问道:“以涵,你怎么来了?” 梁以涵扯出一丝笑,面带难过地道:“阿姨,我知道寒夜哥讨厌我,讨厌的都已经快要恶心了。” “阿姨,难道您也这么厌恶我了吗?” 她的神情萎靡,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灵巧漂亮。 苏茹一时间心上软了下来,她道:“没,阿姨没有讨厌你,只是……” “只是眼下,家里出了事情,还暂时顾不上你。” 梁以涵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见着白欣辞的那一刹那,眸光里阴冷闪过,状似心痛惊异地道:“嫂,嫂子她怎么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本来就是想让白欣辞在生孩子那天一命呜呼,直接去见阎王,没想到千算万全到底算漏了。 竟然能让她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找到人求救。 苏茹心痛难忍又红了眼眶,道:“以涵……欣辞她……她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差点没救回来。” “寒夜那么对你,难为你现在还能为欣辞着想这么担心她。” 第159章 司寒夜的母亲想要去母留子…… “寒夜那么对你,难为你现在还能为欣辞着想这么担心她。” 她拉着梁以涵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以涵啊,阿姨知道你很喜欢司寒夜,但感情的事情终究是强求不来。” “要不咱们这就算了……” “你肚里的孩子,以后也是我们司家正经的孩子,阿姨会把他放在心上疼爱,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你嫂子……欣欣她的为人也不会对这个孩子不好的。” 梁以涵眉头跳了跳,嘴角诡异地抽动了两下。 她轻声道:“您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之前说赞成的是您,为我打抱不平的是您,现在……”她笑了笑指着昏迷着的白欣辞道:“现在您又觉得她难产大出血了,觉得心疼了可怜了。” “又想让我放弃了是吗?” “您的意思是,我不光要放弃司寒夜,还要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你,交给你们司家,在白欣辞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去母留子的意思是吗?” “从前我还不知道,只当您是和蔼良善,却看没看出您的好心还能这么善变!” 苏茹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劝这个孩子放弃,却被梁以涵这样认为。 “以涵,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茹辩解道。 “不是吗?”梁以涵抚摸着已经鼓起来的肚子,悲戚地笑道:“阿姨,是不是如果我也难产,生孩子的时候也跟她一样惨,您是不是也会同样地心疼我?” “是不是谁比较惨比较可怜,您的心就会向着谁?” 话说到这里,颜面什么的已经没剩下多少。 苏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一个小辈训斥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梁以涵接着道:“之前我说过家里人会过问我肚里的孩子,还有司寒夜的事情,您当时的反应可不是现在这个样……”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苏茹的语气明显的慌乱了起来。 “以涵,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能强求,你这样威胁我,就不怕寒夜知道了对你印象更差吗?” “更差?” 梁以涵苦笑道:“您怕是没看到司氏集团法务出的公告,还有律师函。” “他是怎么形容的?” “他说此事子虚乌有,全系居心叵测臆想而已,梁小姐腹中胎儿与司寒夜本人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司氏已经启动了法律程序,就这件事情起诉了梁氏……” 她甚至晃了晃,竟也流出了眼泪,微红的眼眶带着委屈道:“还有我……他把我也一并起诉了。” “阿姨……你说我能不怨吗?” “我也是十月怀胎,我肚里的也是活生生的骨血,难道我就不知道难受?” “您的儿子,司寒夜做事情太绝情了!” 眼见着梁以涵情绪有些失控,苏茹连忙起身尝试着安抚,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以涵……” “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你又何必再坚持下去,让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收场呢?” “你听阿姨的,孩子现在月份还小,如果留下,司家没有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外面的做法。” “如果……”她纠结了下还是说:“如果你对司寒夜失望透顶,那你完全可以当这件事情从没发生过,你没有过孩子,没怀过孕。” “忘了这段伤痛,以后还是清白明媚的好姑娘。” “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你。” 梁以涵的视线掠过面白如纸的白欣辞身上,然后疲累似地道:“阿姨……您说的那些我都明白……” 她捂着胸口,难过地道:“可是我控制不住……” 握成拳的手锤了两下,绝望地道:“我控制不住我的心,它好难过,只要想起寒夜哥我就难过的就像是要死掉……” 毕竟是在长在自己跟前过的孩子,苏茹心蓦地一疼,将她拥了过来拍着她的背慢慢安抚着。 她们两个温情相拥的时候,梁以涵余光瞧见,床上插着管子的一直手轻轻抖动了下。 苏茹听从儿子的话,一直在房间里守着白欣辞。 她不明白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尽了,梁以涵怎么还留在这里不肯走。 “以涵啊……”苏茹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身子也不方便,医院这个地方细菌那么多。” 梁以涵的眼睛闪了下,了然道:“我知道了阿姨,我这就走……” “您好好照顾寒夜哥和嫂子,听说人做完骨髓移植需要很久才能清醒下地。” “虽然我很想在这个时候伺候寒夜哥,但想来他应该很不想看见我。” “阿姨,您保重……” 梁以涵说完,起身头也没回地直接走掉。 寂静空荡的屋子里,只余苏茹一个人悠悠的叹息声。 日落偏西,苏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电话那边是吴迪,苏茹接电话时候的语调都是抖着的。 “喂,老夫人,手术已经结束了,很成功!” “司总和珍珍马上就要出来了……” “哎哎!”苏茹连忙道:“我这就来,这就来!” 苏茹起身离开病房,身影行至消失后,走廊尽头走出来个扶着肚子的人影。 她匆匆赶到,手术室门里两张病床正往外推着。 “寒夜?”苏茹上前拉住自己的儿子,紧张地喊道:“寒夜……你感觉怎么样?” “病人现在麻药还没散。”一旁的大夫道:“他四个小时内应该还会醒过来,到时候要给病人多饮用一些水……” “哦,好好!” 苏茹的一颗心全然扑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一旁床上小小的孩子,前几天被她心疼哭过的珍珍已经全部忘在了脑后。 吴迪看着她紧随着的背影,摇了摇头,手握住珍珍的小手,慢慢地跟着病床走着。 骨髓移植后司寒夜和珍珍都被送到了同一间加护病房。 术后的几个小时里,苏茹寸步不离地守着司寒夜。 守到自己的腰有些顶不住,一转头才看见,吴迪正拿着棉棒一点点润着珍珍干瘪的嘴唇。 她脸上有些讪讪的,“吴迪,珍珍她怎么样?” 第160章 司寒夜从手术中醒来…… 吴迪抬起头温和笑道:“老夫人,珍珍也很好,小孩子代谢药物没有那么快,可能会比司总醒来的慢一点。” “哦,哦。” 珍珍的病床就算是离得那么近,她也没有起身去看上一眼。 谁身上掉下来的肉,谁心疼,她满心满眼装的全都是自己的儿子。 深夜里。 比意识先来的是机体的疼痛,司寒夜的腰上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捅过了一样。 粗重的眉毛紧蹙着,苏茹早已经挺不住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吴迪眼尖连忙走了过去,轻声喊道:“司总?” “司总?”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眼前是吴迪那张放大的熟悉的脸。 “唔……”司寒夜发出一声痛吟,声音粗粝嘶哑道:“珍珍……” “珍珍很好……”吴迪有些激动地道:“司总,大夫说手术很成功!” 耳膜上好像罩着一层膜,隐约中司寒夜听清了手术、成功的字眼。 他闭上眼睛满意疲惫地笑了笑,“成功了……那就好……” 意识昏昏沉沉好像飘在冒着热气的海上,司寒夜总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已经紧闭的眼睛猛地张开,他强大着精神,声音有些大地道:“吴迪!” “欣欣……白欣辞……” 司寒夜的眼睛大睁着,从涣散中强挤出精神盯着吴迪。 吴迪很明显的怔愣了一下。 在司寒夜进去和出来后的十几个小时内,吴迪都没有亲眼进过白欣辞。 他张了张嘴磕绊道:“夫人……夫人一直都是老夫人在照看……” 从手术室回来,他的心思都放到了珍珍的身上,苏茹更是眼睛里除了自个儿子根本没有别人。 被司寒夜千叮咛万嘱咐的白欣辞,就那么被遗忘了过去。 司寒夜瞧出来,吴迪神色有异,立马挣扎着就要起身。 麻药劲还没散尽,他扑腾了几下还是重重的落在床上。 正睡着的苏茹,被动静砸醒猛然抬头就看见司寒夜已经醒了过来。 “寒夜!”苏茹惊声喊道:“寒夜,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很痛?” 从前疏忽带来的巨大伤痛,让司寒夜根本顾及不了那么多。 低头缓了一会后,他直接掀开身上的被子,摇晃着下床,使劲甩开抓着自己胳膊苏茹的手。 “欣欣……”司寒夜忍着头晕目眩道:“妈,我要去看欣欣……” 苏茹气急,如果不是司寒夜刚做完手术,她都要上去呼上一巴掌。 “寒夜,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再担心她也不能着急这一会!” “再说,我来的时候她还好好地躺着呢!”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还能让人偷走了不成?” 司寒夜的脸越听越白,他扯开苏茹又扶过来的手强硬地道:“吴迪!” “扶我过去!” “我现在就要去!” 无数次转瞬而至的意外,已经让司寒夜吓破了胆,现在他必须得要见到白欣辞! 苏茹根本拧不过偏执的司寒夜,只能跟吴迪左右护法一样的护着司寒夜往白欣辞那边去。 病房里,白欣辞躺在床上跟苏茹走的时候没有什么不一样。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苏茹嗔怪地道:“大活人一个,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偏心媳妇,也不知道分个场合……” 她的嘴跟天底下操心的妈妈一样,说起来个没完。 司寒夜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转头看一眼窗户的位置。 “妈……”走了好一会,司寒夜的身上已经好了很多,他眼神锋利起来,问道:“你走的时候窗户也是开着的吗?” 闻言,苏茹有些不太乐意,她努着嘴道:“寒夜,你心疼老婆也要有个限度,只不过一个扇窗户,白欣辞的身上盖的那么厚,这么热的天还能给她吹感冒?” 话音一落,不光是司寒夜就连吴迪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同样都是女人,苏茹好像是忘了,白欣辞刚生完孩子。 司寒夜冷了下来,道:“妈,欣欣还在月子里,你这样她容易受风的!” 苏茹张了张嘴,看向了窗户的方向,她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反驳,这会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打开的窗户。 有些儿媳和婆婆只要站到对立面一次,就再也回不去从前。 “那关上不就好了……”苏茹嘴硬地道:“我还不是担心你,才忘了关窗子这回事……” 司寒夜寒着脸,看着自己的母亲咽下怒火,吴迪眼疾手快地走到床边把窗子关上。 在他转身的瞬间,长到落地的窗帘轻微抖动了下。 骨髓手术的麻药本就比一般的计量要大,刚才司寒夜全靠着一口气撑着,这么一会功夫,腰上的疼卷土从来。 密密麻麻滚砧板一样的疼,疼的他额头上很快就冒起了一层薄汗。 苏茹的唠叨起来没完的话,他一点不想再听。 只是顶着疼,静静的看了会白欣辞。 才咬着牙打着颤道:“吴迪!” “送我回去!” “好,司总。”吴迪依言扶着他。 刚搭上司寒夜的手臂,就发觉他整个病号服的衣服都是湿的。 吴迪担忧又诧异地看向他,司寒夜也只是摇了摇头。 苏茹也想像来时一样,扶着他,却被司寒夜躲了过去。 轻微闪躲的动作,又让他疼的拧了下眉。 “妈,我明早想和您煲的汤了。”司寒夜话音里带着冷肃道:“现在时间也很晚了,您要不要先回家休息,明早的时候给我做些好吃的来?” 苏茹愣了愣,犹豫着道:“我回去了,吴迪一个人能行吗?” “都是男的,他留下来最合适了。” “妈,您先回去……” 苏茹还没等答话,司寒夜就已经迈开了步子走了出去。 “哦,好,妈明天早上再来。” 干巴巴的话语被留在原地,也不知道司寒夜到底有没有听见。 吴迪扶着他走到半路,司寒夜猛地靠像一边的墙道:“吴,吴迪,先停一下。” “司总,要不要我去弄个轮椅过来。”吴迪急道。 司寒夜疼的摆了摆手。 比起身体上的疼,他更多的是心里上的气闷。 本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他母亲能有所改观,却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到底变成了自己陌生的样子。 …… 已经关了灯漆黑的病房里,窗帘掀开一角慢慢地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梁以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待在这里。 好像看着那个女人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每捏一次氧气管,她的呼吸就会急促一下。 又不是丧失了自主呼吸的能力…… 这个女人就连睡着了也在使着手段,耍着让人心疼的把戏。 白欣辞一次次憋到脸色涨红的呼吸,好似在她的心上开了一道闸口。 心中滔天的妒火有了发泄的出口,她觉得痛快极了。 第161章 白欣辞的氧气管被人捏在手里…… “白欣辞……”静谧的空间里梁以涵悠悠地开口,“你说你现在是彻底没有知觉了,死了,还是怎么样?” “我听人家说,就算是植物人昏迷着也能感知到外面的世界。” “能听见讲话的声音。” 房间视线幽深,月亮仅余的光下根本找不到她的脸。 她倾身向前,腹部凸起的肚子贴在白欣辞腿上,一只手取下那只氧气罩。 白色透明的东西拿在她的手里,看着猛然供氧减少鼻翼阖动的脸。 她轻笑了两声,“这不是还没死呢么?”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你……” 梁以涵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我才是那个最好的,我的样貌家世哪里比不过你呢?” “小时候我总是趴在寒夜哥的背上玩,他也会为了我出头跟其他的孩子打架。” “我们很好的呀,他什么会喜欢上你呢?” 悠然的脸上表情寸寸崩塌,梁以涵的眼睛在黑夜里亮得有些吓人。 “你现在的样子都丑啊,他都下不来床了还一直惦记着你。” 面罩扔到一边,梁以涵的脸越靠越近,几乎是近在咫尺,气息落在白欣辞的脸上,黑暗中她睫毛好像动了动。 “你是能听见声音的。” 面贴面变态似的打量了一会之后,梁以涵忽地抽出白欣辞头下的枕头,猛地盖住她的脸。 两只手臂紧紧摁在枕头上面。 医院阴冷的走廊里,一道轻而又轻诡异的狞笑声响起。 梁以涵脸上并没有多少吓人的狰狞,而是像是在享受。 “怎么样?” “舒服吗?” 桀桀的笑声让人脊背发凉,白欣辞的身体猛烈地颤抖着,生命的本能让她的手来回在床单上抓着。 细密的青筋从她的脖子上暴起,身上的皮肤因为缺氧越来越红。 梁以涵兴奋的全身的细胞都在雀跃。 弄死人也是体力活。 枕头下的挣动还没结束,梁以涵的肚子就猛地抽痛了下。 从怀孕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动。 夺取人性命的手倏地停住,梁以涵的身体就那么定在了那。 胎动一闪而逝,她缓慢地低下头忽而轻松地笑了。 “到底还是你运气好……” 梁以涵的唇紧贴着白欣辞的耳朵,轻声说:“你的运气可比你女儿好多了……” 床单上刚才挣扎的手细密地抖动着,梁以涵继续道:“你知道吗,她被狗撵的时候叫的声音可大了,大到整个庄园几乎都听见……” “你是没有看见呀,白正楷……就是你哥哥,他最后竟然会为了保护她放弃了自己逃命的机会。” “你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吗?” “他的每一寸血肉都被我的狗吃没了,就连骨头都被人碾磨成粉拌在了狗粮里,我的宝贝人都吃得可开心了……” “就是有些遗憾,明明最小的才最鲜嫩,我竟然一时大意让她给跑了。” 迷蒙混乱的耳旁,好像有人一直在说着话。 白欣辞的记忆混乱一片,鲜红粘稠的液体从天上倒挂倾洒下来形成满世界的血雾。 好像总是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她费力去听,只听得几个恐怖的字眼。 面前的世界混乱模糊,一条条大狗从血雾中钻了出来,朝着前面的两个人死命追去。 尖叫声、惨叫声连成一片。 视线里珍珍的身子已经被大狗咬中,白欣辞绝望的嘶吼、求救! 想要奔跑脚下的土地却变成,冒泡的红色沼泽地。 “珍珍……” “珍珍……” 昏迷着的人额头顶上的汗越来越密,肉眼可见的变化让梁以涵愈加兴奋起来。 她满脸狰狞地拔高了音量叫着,“你能是听见的!我就知道你能听见!” “白欣辞!” “你知道吗,你的女儿在你睡着的时候,已经被推上了手术台!”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给她做骨髓移植手术吗?” 白欣辞的身体不断挣扎,抖动一点点放大,她的脸上争相出现痛苦难过的表情。 梁以涵只觉得发泄不够心头的恨意,继续道:“就在昨天,你的宝贝女儿被推进了手术室……” “骨髓移植手术需要一整天,手术的结果你猜是什么样的?” “咯咯咯……”梁以涵笑了出声,她餍足地道:“她死了!” “你的女儿死在了骨髓移植的手术台上!” 血泥掺杂而成的沼泽吞噬着白欣辞的身体,她弯起脖颈死命地挣扎痛苦地哭叫出声:“珍珍!” “珍珍!” 忽地一阵刺耳的婴儿哭叫声划破天际。 远方的人陷入了反复逃命的死循环。 泥水即将吞没口鼻之际白欣辞猛然爬起,跌撞地跑到身边不远处的婴儿哪里。 她抱起孩子的那一瞬间,哭声戛然而止,不远处的珍珍也白正楷也被黑色的野狗群吞噬。 眼皮猛然睁开,白欣辞的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许久不曾睁开的双眼竟是恐惧拉成网状的血丝。 “珍,珍珍……” 她的脑袋里反复叠加的全都是,自己刚出生就没了气息的孩子,还有被狗啃噬的珍珍。 恐怖的画面萦绕眼前,让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置身何处。 黑漆漆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影,白欣辞缓慢下床的瞬间膝盖猛地磕在地上。 “唔……”痛的她闷哼一声。 “珍珍……” 疼痛让白欣辞找回一丝神智,走廊里昏暗的灯光让她认出来这里是医院。 她的孩子呢? 她刚出生只见过一眼的孩子呢? 白欣辞失神地游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珍珍从前的血液科儿童病房门前。 那里的门紧闭着。 门牌上患者的名字被换成空白的。 推门进去,白欣辞一点点挪动到床边。 惨白针孔遍布的手,慈爱地摸了上去。 “珍珍……珍珍……”她蹲下身,把脸贴在床边声声呼唤着。 就好像床上真的有个人在一样。 日头升起。 前来打扫的保洁看见病房的地方躺着个人吓了一跳,“你!你是干嘛的!” 白欣辞眼睛睁开,视线停顿一下嘶哑地开口,“珍,珍珍呢?” “什么珍?”保洁警惕地看着她。 第162章 白欣辞医院里失踪了…… “珍珍啊……”白欣辞的手胡乱地在床上摸索、寻找着,凄然的眼泪瞬间从脸颊滑落。 极轻的啜泣声从她口里发出,“我的珍珍呢……她,她去哪儿了……” “我的女儿呢?” 那保洁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看向白欣辞的眼神有些可怜地道:“你说的是住在这病房的孩子吗?” 白欣辞怔怔地看着她,满含泪水的眸子祈求地询问着。 那人磕绊道:“进了这里的孩子,有几个能好的,走啦!都走一个星期了!” “走,走了?” 白欣辞否认似的摇了摇头,眼泪含在唇边问:“什,什么走了?” “我的女儿去哪了?” “她走去哪儿了?” 那保洁看这女人可怜的都有些不正常,转过头继续打扫的活慨叹道:“医院这个地方,说走了,还能是去了哪儿啊!” “要说这孩子也是可怜,长得可好看的一个小女孩,我听人说等了骨髓好些年呐……” “就那么死在了手术台上……” 白欣辞的表情乍然间定住,霎时间眸子的所有光全部碎裂。 眼泪砸在病床上,白欣辞的手寸寸摸着床铺,摇着头声音很细地道:“珍珍……宝贝,妈妈的好女儿……” 熟稔的动作像是继续了千百次一样,手臂抬起的弧度像是安抚着一个快要睡着的孩子。 “珍珍……你,你怎么不跟妈妈说话啊……” 颗颗泪水掉在床上晕染出一片片的湿润,白欣辞弓腰的背影看上去只剩下薄薄的消瘦一片。 护工在一旁叹息地摇了摇头,“又是一个没了孩子,被逼疯的家长,可怜呐……” 清晨的洒扫也就那么些货,护工没再多看这个疯魔了似的女人,等再一抬头她人已经不见了。 白欣辞两眼失神空洞地走在,清晨医院拥挤的人群中。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也根本找不到出路。 脑袋尽是叠嶂般的迷雾和悲伤惨烈的尖叫。 一个又一个人让人痛到灵魂里的画面涌出来,一会是温絮焦枯的身体,一会是刚出生双眼紧闭的孩子,还有珍珍…… 身体的记忆让她感觉自己还是停留在,浑身是血生子的那天。 过往的路过的人,有些侧目,有些好奇,但不过都是匆匆一瞥就过去。 生死轮回之所,能跟医院搭上焦急的人,还哪里顾得上一个行为不正常的路人。 …… 术后观察室里,珍珍先一步睁开眼睛,她木木地盯了两眼棚顶,然后转过头看着身旁这个脸上带着胡子的男人。 停滞的大脑好像平静的湖泊,男人的样子像是扔进了一颗石子。 她大脑里轻轻点点地漾起了波纹。 司寒夜醒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女儿直勾勾的眼神。 他勾着嘴唇轻笑,想伸出手去揉一下她的头,抬手间被他忘却的疼倏地尖利起来。 “嘶……”司寒夜捂了下腰道:“珍珍,咱俩手术做完了,爸爸有些疼你呢?” “你疼不疼?” 话还没说完,吴迪莽撞着进门铝制门框撞出好大的声响。 司寒夜撑起上身看他,突地一股锥心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 “刚,刚刚产科病房打来电话……” 司寒夜瞪着眼睛,有一些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这种要命的直觉一直跟着他。 “吴,吴迪,你……”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吴迪慌张地道:“司总,产科病房的人说夫人不见了……” 轰的一声。 司寒夜还没睡醒的脑子就先炸开。 疼痛霎时间窜到脑顶,疼的他头晕目眩。 “不见了……” 像是反问又像是叙述。 “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司寒夜猛地抬起手,床头柜上的东西瞬间被扫落在地。 顾不上其他。 吴迪扶着司寒夜的手被狠狠地甩开。 眼看着他跌撞地冲了出去。 产科病房里一众人金锁寒蝉。人在他们医院的眼皮子地下丢的,只要是值班的人都有脱不开的责任。 “家,家属,这位先生。”值班大夫战兢地道:“病人昨天半夜巡查的时候还在。” “我们最快的时间调取了监控,发现她自己醒来之后又去了血液科的病房……” 那大夫手里举着手机,显示着监控画面。 监控里白欣辞茫然地走着,脚上连一双鞋都没有,进入到了病房以后一直到清晨,人影才缓慢地从画面里出现。 司寒夜看着手机,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感觉。 他只觉得冷。 浑身都冷透了。 “然后呢……”他瘦高的身体晃了晃,眼睛却紧盯着屏幕没分开半分。 “我们其他的监控里,发现病人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医院。”画面切换到白欣辞在医院各处的身影。 “我们已经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那边说很快就会有消息。” “依照病人在监控里的神态来看,她的神智状况明显与常人不一样,按常理来说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就这么走……”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飞了出去,铁一样的拳头打中他的脸上。 “她不是病人!” “什么叫与常人有异!” 司寒夜浑身颤抖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揪着那人绝望地嘶吼道:“她是我老婆!” “她人呢!” “人呢!” “去哪儿了!” 嘶吼的声音越来越小,那名医生的身体被吓得瘫软。 司寒夜瞬间眼泪横流,“她……她才刚生完孩子……” “你们……你们怎么能……” 摔倒地上的手机,依旧滚动地播放着珍珍从前的病房里,白欣辞的手一下下寻找着曾经在这张床上睡过五年的珍珍。 “欣欣……”司寒夜怔怔地看着手机里的人,阵阵心疼让他难受的几乎起不来身,“欣欣……” 吴迪看着这个曾经强大到不可一世的男人,突地觉得心头一阵悲凉。 命运的齿轮一环扣着一环。 好像一切都是注定。 却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司寒夜撑着身体站直了身体,猛然爆发的愤怒和悲哀,好似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抹了一把脸道:“吴迪,通知所有人去找。” “医院附近每个角落的监控都要查。”前几次的血一样的经验教训,让司寒夜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他道:“送我去警局,我要跟着找人的每一个步骤!” 第163章 白欣辞跳湖自尽…… 摧枯拉朽一般的命运,碾压在司寒夜的身上。 每到这个时候时间都会被无限拉长,他坐在警局巨大的监控室里。 身后陪同的警员一脸凝重,就在司寒夜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也迅速开始了搜救的动作。 一张张的屏幕里不断地出现白欣辞的身影。 清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她一个人安静地走着。 好像这世间的喧嚣尘埃与她都没有关系。 白欣辞的精神出了问题,司寒夜早有察觉,但真正看见她悠悠荡荡的样子,还是像一记闷棍敲狠狠地敲在了心上一样。 司寒夜双眸死死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身后的警察面色发难地开口道:“司先生,您的爱人……她……” 监控里白欣辞的影子越来越少,最终停留在他们曾经上过的大学里。 清晨的落叶铺着他们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 司寒夜的视线跟着她漫无目的地走。 “吴,吴迪,她就在学院校,咱们快去找她!” “她就在那里,在那等着我!” “吴迪!” “司,司总……”警察怕家属受不了刺激,已经提前告诉了吴迪人现在根本找不到。 可司寒夜根本听不进去吴迪说的。 他猛地就要起身,青筋毕露的胳膊倏地定在那里。 司寒夜的动作停住,身体颓然地砸到椅子上。 欣欣……他的欣欣…… 白欣辞脚步一直走到他们定情的明月湖边停下。 心脏好像承受不住那样猛烈的跳动,司寒夜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的唇大张着,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欣欣……欣欣……”没有声音的声声呼唤,屏幕里的人全都听不见。 司寒夜看见微微的风吹动着她的衣衫,白欣辞就那么站在湖边一动不动。 像是回忆久远的事情。 又像是与这世界割裂开来,只沉入在自己的世界里。 恐惧骤然放大,司寒夜突地冲向屏幕似乎要将里面的人够出来。 “欣欣!” “白欣辞!” 撕心裂肺的哀叫声从监控室里传来。 倏地一道蓝白色的身影在湖中面上画出笨拙的弧线。 司寒夜的身体僵住,他直直地看着屏幕的方向。 大张着的嘴根本无法呼吸,眼泪滚滚地从僵硬抽动的肌肉上滑落。 吴迪和民警两个人死死抓着他,司寒夜的世界在一瞬间全部崩塌。 “白欣辞!” “欣欣!欣欣!” 可就算再怎么绝望撕心裂肺的吼叫,那湖水上的波纹还是一点点减小。 他的白欣辞竟然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就那么任由自己堕入湖底。 “救……救她!” 司寒夜艰难地道:“救她!你们快去就她!” “欣欣……”司寒夜挣动的力气逐渐被抽走,他瘫软在地上两只眼睛仍旧看着屏幕。 口里机械地只剩下,单一的字节,“救她……” 麻绳专挑细处挑,厄运专挑苦命人。 命运摧枯拉朽一般的碾压过来,让人不能反抗半分。 明知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吴迪还是红着眼眶道:“司,司总,夫人走失到现在不过三个小时而已,而且……” 他难过地停顿了下道:“而且,现在搜救的人现在都没有在湖里找到夫人……” “说不定……” 司寒夜两只眼睛还是那样直直地,好似那样执着下去,屏幕里的人就能好好地走出来一样。 他拼尽全力去爱的人,在无知无觉中走到最后的地方,正是所有事情开始的地方。 他就那么失魂地坐在地上,吴迪见他没有反应刚要继续说。 就见司寒夜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液体从他的下颌落到地上晕湿了一小块。 他就想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直了身体说:“吴迪,去明月湖,我要去把白欣辞找回家。” 吴迪惊异地看着他,心知现在根本就不是让司寒夜去现场的时候。 却也还是护着他向外走去。 搜救的工作做了三天,明月湖已经被抽干,百年前的淤泥都已经被翻了出来。 也没有看见白欣辞的半个身影。 这三天司寒夜一直站在湖边凝视着湖面,谁劝也不肯离开半步。 好像这样他就能知道一些,白欣辞当时跳下去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司,司总……”吴迪犹豫道:“已经三天了,夫人还是没有消息。” “警方的人也已经撤了,他们说像这样的情况,找不到人就是最好的消息。” 找不到那人就还有一丝生还的奢望。 这三天的搜救工作无时无刻不煎熬着人心,吴迪既希望找不到人呢,又怕打捞上来的是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才能支撑着,这个男人刚经历过大手术,后还能在这里不动如山地守在这里三天三夜。 司寒夜的身上还是从医院里出来的那一身病号服。 细微的风吹过,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每一丝风动都好像那个人在耳边的低语。 “吴迪……” 这是三天内司寒夜第一次开口,他道:“欣欣……还活着……” 吴迪愣了愣,转瞬泪流满面,他连连点头道,“是,是的,司总夫人肯定还活着。” “嗯……” 司寒夜说完之后又是久久不动。 时间久到吴迪的脚已经开始有些麻了,才听他又道:“她只是暂时不肯回家而已……” “我等她……” 搜救队走了之后,司寒夜又在湖边站到深夜,中间苏茹和他的几个朋友来劝过他都不为所动。 第二天一早,司寒夜突然出现在集团的例会上。 神态衣着正常的样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本人看不出来半点哪里不对。 集团的事物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所有的高管庆幸掌舵人家里遭难的同时,也唏嘘着豪门无真情,老婆刚生完孩子没几天,就出了事这人竟然还能正常工作。 简直冷静到无情。 第164章 白欣辞的头七…… 常言道西天之路再无回圜,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吴迪想要提醒一下司寒夜,却觉得这样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出来都是残忍。 “梁家人怎么说?”司寒夜的脸阴恻恻地道。 吴迪猛地回过神道:“梁小姐,明显是被保护起来了,我们的人查到她就住在梁毅恒的别墅里,但周围守卫的人太多了,我们的人暂时还找不到机会下手。” 司寒夜翻看了所有的监控视频,没放过一帧一毫。 梁以涵的身影在黑暗里来回浮现,虽是监控录不到声音,但他绝不相信,她留在白欣辞病房一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司寒夜对梁以涵的恨意,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喝其血啖其肉。 “呵。”他冷哼一声,桌上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以为保护起来就没事了?” “吴迪,给跟司氏有合作关联的企业全部通个气,从现在开始在商业上围剿梁氏。” “他们梁氏不是想进驻国内,在地产领域分一杯羹,那就让他们死死套牢彻底陷进去!” “还有海外,让海外分部注意梁氏的所有动向,他们不是洗白了么,去找人搜集梁氏之前违法证据,不管花多少钱不管证据大小全都要!” “哦,好!”吴迪冷冷地打了个寒颤,司寒夜这是要倾尽自己的全力要把梁氏往死里整。 这么些天司寒夜面上跟没事人一样,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这个人,从里到外,已经全部被掏空了。 他已经在绝望中徘徊到麻木,白欣辞失踪了这么久,心底里已经有声音在不断述说着噩耗。 只不过他固执地把整颗心都屏蔽起来。 白欣辞怎么能……她怎么会就这么离开自己。 如果下半生没有了她,那是富贵、贫穷,健康与否还有什么意义。 月上梢头,路灯还没彻底亮起来,傍晚的风冷飕飕的刮在人身上。 司寒夜步子沉缓地走在大学校园里,将要到明月湖边的时候瞧见一抹篝火。 定睛看去是季寰宇…… 黄纸一张张被他扔进火盆里,嘴里还在悲痛地小声念着。 “你在干什么!”倏地黑影盖住全部视线。 季寰宇抬起头面庞上是未干的泪痕,火光映出他瞳仁里的恨意和怒火,他压着气道:“你是瞎的看不到么,今天是欣欣的头七……” “她苦了一辈子到头来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季寰宇抹了一把脸道:“姓司的,你要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离这个地方远一点……” “头七……”火盆里那不断窜起的火苗,好似烧在了司寒夜的心上,他跟着念了两声之后。 猛地抬起脚,直接踹了出去,“谁踏马让你这么干的!” “我的老婆根本没死!” “她还活着!” 暴怒的火星子一下子点燃两个人,季寰宇站起身猛地一拳砸了出去:“司寒夜!你踏马!” 拳头打在司寒夜的脸上,他竟是躲都没有躲。 季寰宇已经红了眼,脖子上青筋暴起,此刻他恨不得原地宰了司寒夜。 “欣欣……欣欣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跟了你!”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丧天良的事!” “她怎么会突然想不开!” “她怎么会就这么……”一下下的拳头砸出去,司寒夜连一次反抗都没有,就那么生生地受着。 他躺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季寰宇举着拳头满目狰狞恨意滔天地看着。 忽地季寰宇的声音,越来越小。 拳头也越来越轻,“司,司寒夜,你不是人,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欣欣她……欣欣她到底去哪儿啦!” “她到底去哪儿啦!” “你说话啊!”季寰宇猛地拎起司寒夜的衣领吼道:“你把她弄到哪去了啊……” 司寒夜的脸上已经被他打的口鼻出血,季寰宇就那么骑在司寒夜的身上,倏地更咽着哭了出来。 “欣欣……”堂堂七尺男儿就那么掩面而泣,“你知道……你知道她才二十就怀着孕……” “她才那么大就给你生了孩子,就连怀孕的时候都没扔掉画笔,没日没夜给你画设计稿……就只是为了能让你原谅她!” “她怕你因为你父亲的死不肯原谅她!是她的手机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按上了监听!” “她做错了什么!” 一旁散步的人冲上来架住季寰宇,他泣不成声的一直向前扑着想要就这么打死司寒夜。 “如果没有她!” “没有她你算什么!” “你怎么能……”季寰宇哭的几乎说不下去,“怎么能这么对她啊……” 白欣辞出事的这段时间,正好赶上季寰宇的母亲突发疾病,在得知珍珍找到,白欣辞母女被司寒夜接走。 他还天真的以为白欣辞的苦日子真的熬到了头。 没想到,再回来连一个囫囵个的人见不到了。 司寒夜被他打的满脸是血,没有回手一下,他疲惫的手抬起盖住额头和眼睛。 木然地想,要是就这么打死了他就好了。 他已经知道错了,怎么老天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思绪渐渐回笼,心脏的跳动却越来越强烈。 司寒夜凄然地转过头看已经崩溃的不成样子的季寰宇,哑着嗓子问道:“怀孕?她怀珍珍的时候是你陪在她身边吗?” 季寰宇呆坐在一旁的地上,眼神发愣了好一会,蓦地突然笑出了声。 “司寒夜,你这个煞笔!” “你是不是还以为我跟白欣辞不清不楚,珍珍是我的孩子?” 他怔怔的目光,再一次刺伤了司寒夜,喉咙里的血沫子堵得他咳了下。 司寒夜也笑了出来,“是啊,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傻子,我怎么会那么怀疑她呢……” “我跟珍珍……我跟我的女儿已经做了骨髓移植手术。” “手术很成功……” 季寰宇神情定住,然后嘴角裂开的弧度更大更难看了。 “好,好,好啊……”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却难掩心头悲痛,“要是欣欣还在就好……要是她知道盼了那么多年珍珍的病,终于有救了,她该多高兴啊。” 第165章 无法得知的真相,就是对司寒夜最好的报复… “司寒夜,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白欣辞怀孕的时候到底过成了什么样子,怎么珍珍生下来身体就会差成这样?” 司寒夜瞳孔猛然一缩,死死盯着他。 季寰宇恶狠狠地瞅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偏不告诉你!” “我要让你下半辈子都因为这件事内疚,要你永远都无法知道真相!” 季寰宇不肯道出实情,让司寒夜下辈子都永远活在愧疚里确实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司寒夜猛地起身,眼前有些发黑,他抬着歪歪斜斜的脚步,看了季寰宇一眼道:“白欣辞没死,我的老婆没死,你以后少干这种没意思的事!” “你!”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季寰宇不明白他到底在偏执些什么。 司寒夜浑身是伤狼狈地回到司氏大厦,门岗的人见状赶紧上来询问,被他一把挥开。 空落落的总裁办公室里,司寒夜坐在办公桌的地上。 他身体疼着,说不上到底是哪里。 那疼从心口开始蔓延到全身,手术后的腰上疼痛极为明显。 白欣辞还等着他去找,家里还有两个身体不好的孩子,等着他去照顾。 司寒夜根本不敢在有一丝松懈,只有深夜无人的时候,那些被他时刻忽略的东西,一股脑张牙舞爪的全都冒出来。 想要他命似的扑向他。 大把大把五颜六色的药片被吞进口中。 尖利的棱角剐蹭着嗓子,司寒夜不管那些是什么药,只要别再让他疼就行。 他斜靠在办公桌上,心底里季寰宇的嘶吼来回响着,“她怀孕的时候,都在拿着画笔……” 断成一截一截的思绪里,理出来半分逻辑,司寒夜的眼睛盯着抽屉片刻猛然来开翻找。 当初那个被他放弃过的,调查季寰宇的档案袋出现在眼前。 手颤抖着,里面的内容展开。 在季寰宇离开本市的时候,正好是设计院拿出设计稿委托司氏参赛的时候。 想必那个时候,就是白欣辞怀着孕,为了司寒夜几乎把一切都拼上了的时候…… “扶摇……” 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那个一直不肯露面的设计师就是她。 几张纸被司寒夜摁在胸口上,刚被药物压下去的疼痛席卷重来。 心脏抽丝剥茧一般地疼着,疼得他眼前发花。 他的白欣辞……他的爱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把一切都担在了肩上。 司寒夜摇晃着起身,打开酒柜随便拧开一瓶对着嘴里就往下灌。 他还记得醉酒的那个晚上,自己真的好轻松啊…… 他太疼了,只要睡着了就没那么痛了…… 一瓶洋酒灌下去,司寒夜的眼神迷离,虽然心脏猛烈跳动让他几乎窒息。 可眼前不断轮转的都是白欣辞那张笑意妍妍的脸。 意识模糊之际,司寒夜口齿不清地念着,“欣欣……欣欣,你慢点走。” “你等等我……” 吴迪白天盯着司寒夜跟着处理集团的大小事务,到了晚上就睡在珍珍的病房里、守着她,等着她醒过来。 明明不是自己家的事,他却已经把医院等成了家。 这几天珍珍的情况好了很多,尽管眼神还是跟以往一样,但身体的各项指标却在慢慢恢复。 这让吴迪心里能轻松一些。 老板司寒夜一夜没有消息,他的心里有些放不下。 大清早他赶来集团,一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刺鼻的酒味冲了过来。 “司总?”吴迪边走边喊着,“司总,你在吗?” 办公室里一点生息没有,就在他以为司寒夜不在,就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猛地回过头看见办桌下满躺着一个人。 “司总!” “司总!” 办公桌上药瓶散落一片,喝空的酒瓶子就在脚边,只有几张纸被他死死地摁在胸口。 吴迪大惊失色,刚搭上司寒夜的身体,就摸到一片冰凉。 “司总!” “司寒夜!” 救护车很快赶来,司氏的员工头挨着头,悄悄的在远处看着他们的集团总裁就那么被台上急救车。 原来没有人是木头。 那些隐藏在冷静克制之下的,一旦积压过度,冒了出来就是会要人命的。 司寒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内容他记不大清,只是觉得好轻松,从灵魂到肉体都轻的不得了。 耳旁传来嘤嘤的声音。 是谁在哭啊…… 提起眼泪就算是昏迷,他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白欣辞那张哀痛伤心的脸。 “欣,欣欣……” 司寒夜干裂的嘴唇发出声音,苏茹连忙上前,着急地喊道:“寒夜……寒夜,你醒醒!” 迷蒙的双眼睁开,先是冷硬雪白的棚顶,在就是他母亲那张哭红了眼睛的脸。 “妈……” 司寒夜的声音粗哑难听。 苏茹难过地哭道:“寒夜,你总算是醒了,你说你……” “妈……”司寒夜轻笑道:“我看见欣欣了……” 苏茹看着儿子这样哭到不行,她近乎哀求着抓住司寒夜的手臂道:“儿子啊……儿子,妈知道你难受,但你不能这样对自己啊!” “看见你这样妈的心都要疼死了!” 她使劲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哭道:“我都快疼死了!” 司寒夜没想寻死,却不知道怎么一觉醒来跑到了医院里。 “妈……”他说:“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司寒夜吃的是手术后康复的药,索性没有头孢一类的药,不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捡不回他这条命。 洗了胃,脱敏治疗躺了三天。 司寒夜能下地了,他先去看了正在康复中的珍珍。 再到儿科病房去看刚出生没还没见过母亲的儿子。 生命何其坚韧伟大,小小一株幼苗,马上就要枯萎了,只要沾到一点雨露就能顽强地恢复生命里。 他还在保温箱里,全身上下的颜色好了不少,瘦也还是瘦只是不像之前奄奄一息的样子。 孩子正醒着,还没有一个豆包大的小拳头,五指分明,紧贴在稀稀疏疏毛茸茸的发顶。 像是痒了一样拳头在头顶轻轻蹭了蹭。 乌黑的瞳仁已经睁开了眼睛。 第166章 白梦甜醒了过来,双腿已经不能走路…… 尽管幼小可那双眼睛却跟白欣辞的像极了。 两个孩子都在转好,要是白欣辞能看见该有多好。 司寒夜抬起手在玻璃上摸了摸,用手机拍了不少照片。 然后倚着玻璃,低头把照片一股脑的全都发给了根本不会回应他的,白欣辞的微信账号里。 “老婆,你看儿子今天睁眼了……” 三个月后。 到了小儿子出院的日子,司寒夜大早就往医院出发,苏茹心里惦记孙子也要跟着来。 到了医院办好手续,司寒夜在结果护士抱着襁褓的瞬间手都在抖着。 他的身体比珍珍还要软上许多,与白欣辞几乎一样的眼睛扑闪闪地看着他。 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司寒夜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苏茹连忙凑上前来,满眼尽是喜爱地道:“我的大孙子,快让奶奶抱一抱。” 她的手伸过去的一刻,司寒夜迟疑了一瞬却也还是把孩子递给了她。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小孩子一天一个样。 小家伙早就不是刚出生那个吓人的模样,白白嫩嫩的可人的紧,苏茹抱着孙子就不想撒手。 司寒夜看着母亲的背影摇了摇头。 同样是孙子辈,对比珍珍的待遇,这小子的就强上太多了。 就算是高知份子到了年纪也免不了世俗。 蓦地司寒夜的手机响了起来,“喂,吴迪。” 吴迪道:“司总,夫人的姐姐白小姐昨天半夜醒过来的,您今天刚好到医院,您要不要……” “嗯,我会去的。” 不知不觉吴迪已经成了,司寒夜最信任的人,几乎所有的他看中的事情都会交代他去做。 对于吴迪对他们家的付出,司寒夜愿意培养他,也愿意拿这个人当自己的腹背兄弟。 司寒夜本来已经转身了,想了想又把孩子抱了过来。 从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司寒夜的身体僵硬的不像样,生怕那个不对让他磕了碰了。 他低着头对根本听不懂话的婴儿道:“儿子,爸爸带你看看你阿姨去。” 白梦甜的伤太重,躺在床上的时间几乎超过了半年。 司寒夜从医生那里得知,她从楼上坠落,纵然捡了半条命,下半身已经不能直立行走。 要定期来医院疗养,以后的日子只能有轮椅作陪。 他进来的时候,白梦甜正坐在轮椅上晒着许久不见的太阳。 见来人是司寒夜,她怔愣了一瞬然后目光像他的身后看去。 “寒夜,你来了。”瘦到脱相的脸有些吓人,白梦甜好似大梦初醒一般的人,眼睛里再没有了从前的浮躁浊气。 视线掠过他怀里的婴孩,白梦甜微微一笑问道:“这是……怎么就你自己白欣辞呢?” 司寒夜脚步顿住,神情急速黯淡下来。 他低着头道:“这是欣欣刚生的老二,我儿子,你要不要抱抱他……” 白梦甜脸上漾出惊喜的笑,她记得自己出事的时候白欣辞并没有怀孕,怎么醒来了孩子就出生了。 她笑着道:“欣欣呢,是不是还在修养。” 手微微伸了出去到了一半又缩了回来。 “不,不了。”她淡然道:“欣欣不喜欢我,我还是个病人,还是别抱孩子的好,要是她知道恐怕是要生气的。” “她呢?月子里修养的怎么样?” 司寒夜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白梦甜已经是她在这世上仅剩下的亲人了。 她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丈夫司寒夜必须要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她失踪了……有三个月了。” 房间里的空气静止了下来,白梦甜目光定住。 只不过须臾之间都能决定一个人生命的去留。 三个月? 那么久的时间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更何况以司寒夜的财力物力,如果不是天塌下来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找不到人。 刚清醒过来不久,白梦甜有些遭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即便是坐着,她的身体也在猛烈地晃着。 半晌后。 她眼底充斥着满满的恨意,抓紧司寒夜的胳膊道:“是他们!” “是不是白建刚白正楷他们!” “不,不是。” 那么多的事情,像是大石头一样堵在司寒夜胸口,一时间根本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两个大人都沉湎在怀,不谙世事的小婴儿嘴里开始哼着乱七八糟的语调。 他的一只手伸出来抓住司寒夜的耳垂,强行楸的他回过了神。 “白建刚他们已经死了。” 白梦甜双手猛地抖动了一下,震惊地看着司寒夜。 再难开口的事情,只要开了个口子,就像是泄洪一样倾倒出来。 白梦甜在听完这将近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陷入沉思,久久不能回神。 许久过去。 怀里的婴儿都睡着了,白梦甜才怅然又悲悯地道:“死了啊……” “就这样死了,好便宜他们啊……” 司寒夜僵着身子,看着她泪流满面。 白梦甜抬眸眼里又渴望又释然地道:“司寒夜,你知道吗?” “我之前说过喜欢你,是真的……” “我从前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对于这件事情,司寒夜本能的有些反感。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白梦甜道:“可是后来,我不敢了,我看白欣辞她因为跟你在一起以后,过的太惨了……” “你知道吗?” “她怀孕的时候,我就以为是我的机会来了,我自以为炫耀地跑去看她。” “她就住在最便宜的房子里,那么大的肚子家也不敢回。”白梦甜陷入久远的记忆里,“我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明明就凄凉到不行,提起你脸上竟然还能露出那么幸福的笑。” “当时我就想,如果换做是我,我绝对做不出那么傻的事情。” “沉浸在自己的付出了,到头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感动的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白欣辞她可太傻了。” 司寒夜神色有些木然地听着,那些早已经在他心上捅过千百回的事情。 “那你……” 似乎是知道司寒夜想问的是什么,白梦甜主动道:“当年我跟踪白欣辞,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我跟了进去躺在你的身边。” 第167章 失去白欣辞让司寒夜痛不欲生…… 白梦甜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心情,那几乎是她整个人生里与这个男人最接近的时候。 可就算他神智不清,嘴里叫的仍旧是白欣辞的名字。 一切事情的始末都有了答案。 司寒夜突然间觉得疲惫,他抱着孩子起身,背影冷硬,“梦甜,是你让我和我的妻子女儿有了一开始的矛盾和误会,这件事情我不会原谅你。” 白梦甜早已泪流满面。 司寒夜道:“但……你是她仅剩下的亲人了,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好自为之……” 珍珍和小儿子全都被接回了家。 苏茹担心两个孩子也提出来要过来住,司寒夜没有拒绝,同样的他也让吴迪直接搬了进来。 从前空落落的房子,一时间有了人气。 不再像从前一样冰冷地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夜晚两个孩子都睡着,别墅里安静的只余外面的风声。 司寒夜说不上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不是不想睡,甚至都想在是睡着了的时候多去梦一梦一直不肯出现在梦里的人。 转身下楼。 脚步停留在楼下的保姆房前。 司寒夜的手抬起放下,再抬起再放下。 终于是鼓起了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屋里带着血的东西早已经清理干净,窗子狭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司寒夜总觉得自己还能闻见一丝血腥味。 高大的身躯缓慢躺在那张白欣辞垂死挣扎过的床上。 经久疼痛的心脏,细细密密地叫嚣着自己的存在。 司寒夜摁亮手机,转移注意力似的来回翻看。 对话里,相册里,他连一张跟白欣辞的合照都没有,能让他拿出来凭吊过去的就只有那张已经作废了的结婚证。 白欣辞春雨般来到他的世界,用了自己最大的温度来疗愈他的所有,走的时候却除去两个孩子连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留下。 忽地呼吸越来越紧。 司寒夜绞紧衣领,呼吸费力的时候,他猛然想起白欣辞当初心脏不断的疼痛,是不是就是像他现在这样。 可是他都没像白欣辞一样,疼得吐血过。 那……那她该多疼啊…… 思绪像是深海里的线,司寒夜根本抓不到控制不住。 他能做的就是在无人的时候,直面那些让他疼得快要活不下去的伤。 白欣辞的房间很小,只有一张书桌和一个简易衣柜。 冷汗从额头落到眼睛里,视线一眨定格在床边的书桌抽屉上。 司寒夜伸手出去拽了一下,抽屉被锁着原样不动。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让他更加生不如死的东西。 偏执从出生起就跟着司寒夜,早在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在他身体里长成参天大树。 司寒夜固地跟着书桌较劲,拧动了半天,锁被暴力拽坏里面的东西才猛地洒了出来。 在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司寒夜的身型顿住。 抽屉里的东西,一眼就能瞧得清楚,只不过一个带着包装的盒子而已。 指尖摩挲过那个盒子,司寒夜想不起这盒子到底有什么蹊跷,会让白欣辞这么看重非得要锁起来才能安心。 随着盒子打开的瞬间。 司寒夜的心像是猛地被人直接拽了出去。 那是一只满布裂痕的手表。 上面的裂痕就犹如白欣辞的人一样,都是被他亲手摔打最后才成了这个面目全非的样子。 司寒夜拿起手表细细摩挲,想要戴在手臂上,可已经瘦了许多的他,手臂空落落的大出了不少。 “欣欣……”司寒夜忍不住难过地呢喃出声。 手表珍重地带上,在他的脸上来回蹭了蹭,表盘微凉好似白欣辞的那般。 他以为抽屉里只有这只曾经,让他嘲讽过瞧不起过的腕表而已。 在收拾表盒包装的时候,司寒夜的手从表盒的夹层里捏出来两张纸。 纸张展开。 司寒夜的心像是炸裂一样猛地疼起来。 “欣欣……”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哭出声。 “阿夜,你今天又欺负我了……” “你如果再这么欺负我,下次我就不原谅你了……”字迹周围一个个圆圈的干涸水痕,司寒夜知道那是当时白欣辞留下的眼泪。 她写完一点威胁都没有的话,转而就后悔,把不原谅那几个字重重地划掉。 同一张纸上,两个大人牵着女孩的手。 司寒夜看出来那女孩就是珍珍,两个大人就是他和白欣辞。 纸条上面没有日期,但后来却又添上了一个更小的孩子。 这应该是白欣辞怀孕后又加上的。 这个女人一直想要的只不过是这些而已啊…… 就连最简单的幸福,司寒夜都没有做到。 他难过的痛哭出声,在狭小昏暗白欣辞曾经睡过好几年的房间里。 往后余生,每一口呼吸都是刀子。 每一次回忆都是凌迟。 司寒夜生命里能看作是希望的就只有身边的两个孩子。 …… 五年后。 城郊老旧小区附近新搬来了许多大学,带起了附近一圈的小生意。 因为紧邻大学城,阿姜超市每到周末生意都会比往常好上不少。 小超市挂在墙上的电视机里播报着新闻,“司氏总裁失踪半年有余,司氏股价也因为总裁司寒夜的失踪而动荡……” “老板娘!矿泉水成箱买是不是给送货!” 被人称作是老板娘的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来岁,白皙的脸上有几道面容修复后的疤痕,虽不吓人但很明显。 姜漓眼睛盯着电视片刻,起身向外走去。 小超市不大,往常有买大件的要求送货,要是不忙她一个人能拖着带斗的电摩托送货。 要是太多的就送不过来了。 最近几个月她得了个新来的帮手。 那人高高大大,她的反应都够慢的了,附近的商户都瞧着她有些呆,没想到现在来了个比她更呆的。 “阿夜哥!”姜漓柔声唤了句。 那大高个转过身,背上盛着阳光把烈日全都挡了去。 他习惯性地把头像姜漓的方向伸过来,神情餍足的样子像是只吃饱了的大猫。 姜漓用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汗,只不过寻常的擦汗而已,那大个子竟不顾身旁还有人,竟是直接探着唇照着姜漓的嘴亲了下去。 第168章 哑巴男人…… “唔……” 一边买东西的人全都在偷笑,姜漓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阿夜哥!”姜漓喊了一声,把大高个拉到一边脸上却也不见生气的样子。 叫阿夜的大高个,眼神粘在姜漓身上仿佛沾了蜜一样,他抿着唇瞅着姜漓,把她挡在自己身前俯身下去又亲了一口。 唇瓣相贴分开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这才满意地露着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笑了。 外面的人都在等着,姜漓心急又害羞地推了他一把,“阿夜哥,咱们不是说好的,亲亲这种事只能在家里不能在外面。” 亲吻被说了,男人也仍旧是笑着看她。 姜漓看着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叹了一口气。 对着这个不会说话的还能拿他怎么呢。 “阿夜哥,送完货就直接回来,我在家等你吃饭。”收完钱之后姜漓送他到门口。 阿夜拍了拍电摩托上的货,笑了下直接开走了。 “呦呵,这么甜蜜,一个大男人还这么不放心。”超市旁边开五金店的赵启年哥笑着打趣道。 姜漓耳后粉红眼睛盯着那背影,不太好意思地道:“阿夜哥不有些会说话我不放心他。” 其实是那张脸帅气的太让人不放心了。 每次去送货,总有一些胆大的小姑娘上前讨要联系方式。 原本生意平淡的小超市,也因为有了这么一张酷酷不爱说话的脸生意逐渐热闹了起来。 赵启年面色严肃下来道:“阿漓,你真打算跟这个来历不明的傻大个,就这么在一起啦?” 姜漓沉默了一下,转而那张带着疤痕的脸又红了一分,笑着说:“嗯,阿夜哥对我很好,也很喜欢我,我的情况赵哥你也知道……” 赵启年心道一个又傻又哑的流浪汉,也就这傻姑娘能看上他。 他摆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地道:“行了行了,狗粮上别处撒去,也你这脑子不灵光的姑娘才能把捡来的男人当老公。” 阿夜哥确实是她捡来的,当时这个人脑袋血葫芦一样,就倒在自己的店门前。 姜漓跟赵启年把他送到医院,人救回来以后,就一副傻傻呆呆话也不会说的样子。 领他去派出所也没有个结果,阿夜哥就这么留了下来。 起初超市开业的时候,他就傻呆呆地在门口站着,直到卸货的时候姜漓累得一身汗,转过头这人就把剩下的活都干完了。 这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是意料之外,两个人朝夕相处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 晚饭姜漓把还冒热气的一大块排骨夹到他的碗里,柔声道:“阿夜哥,今天有你最爱吃的排骨。” 天气干热又累了一天,阿夜抱着一大碗米饭三两下就把排骨吃的精光。 他身上还穿着姜漓给买的黑色工装背心,蓬起的肌肉挂着汗珠,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起蜜色的光。 阿夜吃完饭也不下桌,就那么眼神炙热直勾勾地,把姜漓盯得心跳加速浑身不自在。 果然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阿夜洗完澡之后就那么光着淌水珠的上半身,凑到了姜漓身前。 腰被手臂缠住,潮热的呼吸打在颈侧,姜漓身子抖了下脖颈一下迅速红了下来。 “啊,阿夜哥,不行……”姜漓推拒着说:“昨天,昨天刚有过,今天不行的……” 阿夜摁着她肩膀把人转个送到自己眼前,墨黑的瞳仁盯着那张秀粉的脸,然后鼻尖在她的鼻尖上蹭了蹭,总算是放开了她。 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黏她。 他照顾姜漓照顾得无微不至,吃鱼会把鱼眼睛的先夹出来给她,她洗澡换下来的衣服,还没等自己出浴室就已经被他洗完。 超市二楼不大的小房间里,姜漓拖着阿夜的手腕拿着针,正仔细地挑着他手上白天干活留下的血泡。 她告诉阿夜很多次,干活抬东西要戴手套,可这人却没有一次听的。 血泡挑完涂了碘伏,姜漓低头上在那骨节分明的手上吹了一口,抬眼笑着问:“阿夜哥,疼吗?” 那人摇了摇头,笑着牵过她的右手在上面轻轻揉搓。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姜漓白皙的右手上多出几道难看的疤痕,每到下雨阴天关节处也疼得很。 面前的男人低着头,灯光在他的挺立的眼窝鼻梁处折射深邃的阴影,紧抿着的嘴唇和专注的眼神,让姜漓的心口鼓胀胀地升起一股暖流。 “阿夜哥,没下雨我不疼的。” 男人听了她的话笑了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平躺在床上,自己的头枕在了她柔软的肚子上。 轻柔的呼吸打在皮肤上,手仍旧被他牵着。 姜漓心里惦记着事,嘴上念叨着说:“阿夜哥,再过几天派出所那边基因库就能有消息了,没准这次就能找到你的家人。” 那人只是安静的听着,她的视线只能看见他漆黑的发旋,看不见他的表情。 姜漓又道:“再攒半年咱们的钱就差不多了,你头上的血块就可以动手术了。” 提到了钱男人有了反应,他转过头上半身撑在姜漓身上,大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下巴笑着摇了摇头。 姜漓的小超市虽然赚钱,但除去日常开销之后能存下的也不多。 她还要分出来一部分钱,留着给乡下的姜阿婆治病。 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超市的进账实在是不够分。 “阿夜哥,脑袋里有血块不是小事,其他的地方都可以省钱,唯独这里不可以。”姜漓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这个手术一天不做……” 正说着,眼前的人影放大潮热的气息把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愠怒的拳头嗔怪似的打在健硕的肩背上,灼热的吻却松下来一丁点。 亲了一会之后,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快。 姜漓气喘吁吁的看着埋在自己颈窝里,因为自己不许憋到有些发红的脸。 平日里冷漠的脸此刻带上委屈,姜漓一个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 阿夜侧过头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两只大手毫无预兆地恩扎她的腰猛地咯吱起来。 止不住的笑声从超市二楼的窗户里传了出来,惹的隔壁楼下摇蒲扇乘凉的赵启年一顿皱眉头。 “啧,年轻人,怎么不知道节制点……” 第169章 哑巴男人为了姜漓出头 晨曦被窗帘遮住,到了平时该起床的时间,姜漓却像个猫一样疲懒着窝在男人的怀里。 男人的胸膛暖和的让人留恋,额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姜漓动了下,“唔……阿夜哥。” 阿夜揉了揉她的头,不能言语只能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再睡一会自己则下了床准备早饭开店。 清晨的街口熙熙攘攘,阿夜拎着早点回来的时候,姜漓已经洗漱好打着哈欠在店门口等着他了。 平凡而又温馨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下午的时候超市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送货的和买货的都堵在门口。 俩人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一摞摞笨重的饮料上柜摆好之后,阿夜浑身是汗地走了过来,他人还没走进,一晚清茶已经递到了跟前。 喝茶是姜阿婆的习惯,带着姜漓也喜欢上。 之前阿夜用她的小杯子总觉得不解渴,直接换成了吃饭的碗,姜漓觉得这样未免太糙了,特地从网上花了自己心疼的价钱,给他买了个手掌大的茶碗。 “阿夜哥,累不累?”姜漓擦着男人脸上的汗问道。 一晚茶水灌下肚,阿夜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下。 这时几个染着黄毛身上描龙绣凤,明显不是好鸟的青年走了进来,大声呼和道:“老板娘,两条烟送麻将社!” 阿夜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几个人是这片的混混,平时来小超市买东西手脚也算规矩。 姜漓在柜体里翻出他们要的烟递了出去,却在收钱找零的时候一直手被人拉住。 “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小老板娘还细皮嫩肉的呢?”一个人拽着姜漓的手不怀好意地打趣,周围跟来的混混一顿哄笑。 “你别跟着这个傻子了,跟着我,哥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边说着下流的老鼠眼在她身上来回扫。 “你松开!”姜漓使劲抽回自己的手,眼睛却紧盯着阿夜的脸。 果然他的脸刷地一下阴沉下来,巨大的身高差笼着那个混混,手臂铁钳一样拧住混混的手。 疼的那混混大声叫骂:“王八蛋你给我送来!再不松开老子打死你!” 姜漓紧张地喊道:“阿夜哥!” 阿夜充耳不闻,直接扭着混混的肩膀把人推到店外。 混混最好面子,登时觉得自己颜面扫地,招呼着自己身边的流氓一拥而上。 臭流氓们看似人多吓人,真动起手来都是假把式,阿夜的身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练过。 只见他一拳一个,长腿正中摸过姜漓手的混混,一脚给人踹出去好几米远,这还不算又把人揪了回来拳头绷紧铆劲下手。 姜漓吓的脸都白了,还是一边的赵启年连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再不拉着你家男人别把人打死了!” 赵启年加上姜漓,还有周围看热闹的人总算是把明显失控的阿夜拉了回来。 只不过几分钟时间,被揍得屁混尿流的小混混,放出了江湖保面子名言,“好样的臭哑巴,你给老子等着!” 阿夜的眼睛阴鸷的吓人,那几个混混对上他的眼睛屁话没敢再说,各个灰头土脸地就那么走了。 “啧啧啧。”赵启年见过打架手黑的,但没见过这么敢下死手的,他感叹道:“阿漓,以后可看好你家男人,你看他这样子活像是从那个铁门里吃窝窝头,刚放出来的。” 姜漓的脸色被吓得有些白,她瞪了赵启年一眼,转身去拿了毛巾给阿夜搭理身上。 赵启年一张贫嘴巴不得有热闹,哪里肯歇着,他一脸八卦地对阿夜道:“嘿,哑巴,你说实话,你是不那个豪门里出来的打手。” “因为给主家卖命所以伤了脑子,才弄成今天这样的?” 阿夜心知他没有恶意,但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横了他一眼转过一遍盯着卫生间的方向等着姜漓。 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着他的每一根手指,姜漓低头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跟阿夜的视线对上。 两个人的视线甜腻的有些拉丝,看得一旁三十来岁还光棍的赵启年酸得不行。 “我说阿漓,就你们俩这黏糊劲,我是不是该攒钱随份子了?” 提起结婚姜漓的泛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她眼神闪烁地道:“还要等派出所那边的消息,要是真的找不到阿夜哥的家人,身份证办下来只要他愿意应该就快了。” 阿夜虽然不能说话,神智看上去也比旁的人呆不少但他不傻。 听见姜漓的话,他当即惊喜地抬头,两只墨黑的眸子亮的跟星子一样。 一口白牙裂开瞅着姜漓就开始笑。 阿夜平时不爱笑,这一笑弄的姜漓平白心脏又快了几分。 她惦着脚,也没管旁边的老光棍照着阿夜的脑门就亲了一口。 弄的赵启年在旁边捂着眼睛直叫,“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挺大的姑娘一点都不知道害羞!” 姜漓脸上羞红地道:“赵哥,我跟阿夜哥结婚了,第一个请你喝喜酒!” “好好好!”赵启年连连摆手表示没脸看。 小插曲过去,距离派出所出结果的日子越来越近。 姜漓的心也越发不安起来,要是阿夜哥的家人不同意他们这门婚事怎么办。 如果他在受伤之前就已经结婚了,自己该怎么办。 心若能自控,要情何用。 感情春水一样已经洒了出去,人生最大的后悔药就是三思后行。 姜漓的一颗心懵懂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还哪里想起来那么多。 阿夜见他闷闷不乐,凑上前来对着她亲了亲。 五感少了说话的功能,哑巴的观察人情绪的本事可比一般人强得多。 姜漓坐在床上轻靠着他的被小声道:“阿夜哥,我们要是没有结果该怎么办啊……” 又过了一个礼拜,天依旧热的像是要把人蒸熟。 姜漓站在门口不停地了望路口。 看的赵启年都不顾不上热上前好奇地问道:“阿漓,这热你不在屋躲着干嘛呢?” “阿夜哥,送货去了好久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他。” “嗨,傻大个的身手你又不是没看见,一个大男人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 正说着,巷子口跑出个六神无主的人,对着姜漓大喊道:“姜漓,傻大个被人打晕了脑袋上全是血!” 第170章 阿夜记忆恢复了,却一眼都不想见她…… 姜漓赶到的时候,阿夜头上的血都快干了一半。 他倒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要不是有熟人路过,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去。 抢救的过程很漫长,姜漓把家里的存折全都拿了来,里面的五万块钱眨眼间就下去一大半。 赵启年在一旁道:“哎,傻大个伤成这样肯定是前几天那个几个流氓干的,这片居民区连个监控都没有,报警也没办法指认那几个混蛋!” “阿漓,手术的费用你别着急,不行我这里还有些,你先拿去应急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 姜漓只怔怔的看着抢救灯,胸腔里紧紧的,心脏好像要跳出来。 耳旁总是有若隐若现的哭声,扰的她头一直在疼着。 她的直觉里就十分讨厌医院这个地方。 至于为什么她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抚养她长大姜阿婆说她,之前在床上躺了很多年,最近几年才醒了过来,不喜欢医院才是正常的。 “阿漓,姜漓?”赵启年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姜漓晃过神道:“赵哥,你说什么?” 赵启年心知这丫头比那傻大个聪明不了多少,叹着气道:“我说,钱的事你别着急,傻大个的命重要我这还有钱,你用我就回家去取!” 人命到了医院里争分夺秒,钞票进了医院里就是纸片。 之前救阿夜回来,已经差不多花光了姜漓的积蓄,就这五万块还都是她动了给姜阿婆存的钱。 这个时候如果真的需要,姜漓肯定客气不了,她感激地道:“谢谢赵哥!” “都是这么多年邻居,再说我吃了你家阿婆多少年的饭,这点小忙不算什么……” 正说着手术室大门推开,阿夜躺在床上两眼紧闭着。 姜漓忽地感到一阵惧怕,好像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在眼前无数次。 她脸色白的吓人,站起来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地上。 赵启年手疾眼快地拉起她道:“傻大个出来了,有没有事先听听大夫怎么说。” 阿夜被推到四人一间的普通病房里。 姜漓听大夫说,他的脑袋本来就有淤血,这下被钝物击中血块有松动的迹象。 或许等上一段日子自己吸收了,能想起来什么也是说不定。 不用做开颅手术,也算是好事一件。 只是从那天之后阿夜就再也没醒过来过。 被热烘烘的胸膛抱久了,姜漓晚上睡觉就像以前一样,开始了无休止的噩梦。 接连几日下来,她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之前面颊上长的那点肉全都没了。 “阿漓,又去医院啊。”赵启年道:“要我说,你就把傻大个接回来得了,整天开店两头跑的铁打的也收不了!” 姜漓根本就没听见去他的话,脑袋上出了一点毛病都不能小看,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拿心上人的命冒险。 “赵哥,我去去就回,店里你帮我照看着点!” “锅里我留了一半的汤你想着喝。” “这还差不多。”听说有好吃的赵启年当即起身摆手道:“去,去,店里你放心有我在!” 大学城医院就在附近,姜漓骑着电摩托热得满头是汗一路跑到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她愣了半天。 “你,你好,这个长病床上的人呢?” 原本阿夜睡的床已经换了另一个人,那人也是一脸不在状况,“我就是这个床的病人啊……” 手里拎着的东西晃了晃,姜漓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一瞬间凉透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护士台,眼角发红焦急地问道:“护士,303号床的病人呢,他去哪儿了!” 那护士好奇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走了啊,出院了你不知道?” “那个人是你老公对,他先是给自己换了个病房,我还问过他要不要通知你,他说不用……” “后来就来好些个西装革履的人,前后簇拥着把他接走了。” “接,接走了?”姜漓六神无主地叙述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 “到底是不是一家的?”护士小声嘟囔。“怎么男的穿的那么好,老婆却弄得这么寒酸……” 姜漓晃晃悠悠地走出医院,就连院子里停着的电摩托都被忘在一旁。 阿夜哥他…… 他是醒过来了,都想起来了,不要自己了是吗? 那么毒的日头姜漓蓦地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凉,伸手摸了一把,掌心里一手的眼泪。 从这天开始,小超市里再也没见过那个只穿着被色背心的哑巴男人。 赵启年鹦鹉八哥一样的嘴巴,绞尽脑汁地问也没能撬开姜漓那张嘴。 直到一天午后,他坐在姜漓的柜台前,两只眼睛活像瞪出来似的看着电视。 末了缓过神极其兴奋地大声喊道:“姜漓!姜漓!你快出来!” “快看看电视上这是不是你家男人。” “本台报道,司氏总裁司寒夜于伤愈归来,司氏集团股价连日飙升……” “我滴个乖乖!”赵启年的嘴巴惊得都能塞得下个鸡蛋,他大着嗓门道:“阿漓,苟富贵勿相忘啊!” “你将来要是嫁入豪门可别忘了哥哥我!” “之前我可真是看走了眼,这小子敢情不是什么保镖大手,原来竟是上市集团总裁。” 赵启年从出生起就在这片街区,见过最奢靡的有钱人,就是前条街领着一群姑娘开按摩院的。 总裁是个什么头衔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只是嘴巴不停惊叹道:“我滴个妈啊,那得是有多少钱啊……” 电视里的身影已经高大帅气,但脸上冷峻的表情和深不见底的瞳仁,都让姜漓无比陌生。 她一把拿过来遥控器,电视机直接黑了下去。 姜漓背对着赵启年道:“赵哥,以后忘了这个人,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 赵启年眨了眨眼睛,多少活了三十来岁当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冷下脸对姜漓道:“阿漓,那小子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吃干抹净当白眼狼不承认是!” 姜漓抖着背,她救了人,付出了感情和全部的积蓄。 倒头来人家醒了,连一眼都不想见到她。 仅存那点自尊心让她根本没法回头去面对赵启年的逼问。 “姜漓,你转过来,这事咱们必须不能就这么算了……” 话音未落,超市外面停下了一辆跟周围环境十分违和的黑色轿车。 第171章 男人用一百万买断了她所有的感情和付出 车门打开姜漓的心跟着一紧,旁边的赵启年呆愣愣地看着那西装裤包裹长腿,登时大声呼和道:“阿漓!阿漓!” “是傻大个,傻大个来接你了!”他一改刚才义愤填膺骂骂咧咧的模样,搓着大腿道:“哎呀,我就说你这丫头傻人有傻福!” 姜漓的心不可抑制地快了起来。 直到那人走进了,她整个人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她到底在奢望什么呢。距离阿夜哥出院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要是人家心里有她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吴迪从下车开始就在打量着小超市,他的脑袋不是一般的大,这些年他都快成了司寒夜的大总管了。 家里的事,公司的事。 现在就连司寒夜受伤失踪后,堪比画本子的离奇桃花,都要让他来处理。 “你好……” 吴迪抬眸看见女人的第一眼,整个人的语言功能就卡顿了下。 他一贯清冷的脸在这一刻几乎碎裂开来。 面前的女人看上去二十来岁,脸上有几道忽视不掉的疤痕,长相也说不上是多惊艳。 可就是给他极为熟悉的感觉。 眉宇之间淡淡的愁绪,失落时倔强的嘴角,都跟记忆里的那个人几乎重合的一模一样。 姜漓见这人一张板着的脸,跟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似的,她道:“你好,需要些什么?” 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不似白欣辞那般轻柔好听。 吴迪暗骂自己大白天撒癔症,人都没有五年了,还能借尸还魂不成。 他脸上的表情板了又板道:“姜小姐你好,我是司氏集团的人,总裁委派我过来,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请行个方便。” 姜漓不知这人来意如何,两只眼睛还看着黑色车玻璃的方向,期盼着能看出一丝人影。 赵启年就算再憨也大概闻出些味道,他起身道:“阿漓,我就在隔壁,有事情立马喊我。” 超市里只剩下俩人后,吴迪开门见山道:“姜小姐,我来这趟是特地感谢你,在我们总裁受伤期间的搭救着照顾,这个是总裁的一点点心意请你收下。” 淡蓝色银行卡推到姜漓面前,她也不再去奢望着能从车里把人盼下来。 “这里有多少钱?”姜漓问道。 吴迪有些诧异,压根没想到这女人能这么直接,顿时有种送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里面是一百万,应该可以给姜小姐的生活带来一些改变。” 一百万…… 姜漓唇角上勾自嘲了下,原来她这个不起眼的人,付出了点感情竟然会值这么多钱。 “阿夜哥呢?” 她哀痛的眸子又让吴迪怔愣了下,不过这次他没有诧异太久,白欣辞如果还活着怎么可能五年都杳无音讯。 那丁点诧异和怜惜一闪而逝,吴迪继续无情地道:“姜小姐,收下这笔钱以后,总裁的意思是……” “是想让您忘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所有事?”姜漓迟缓的大脑,有些没能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认为拿钱就能抹掉一个人的记忆。 她跟阿夜哥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她救过他的命,在她这里生活过半年也是真的。 怎么就能因为一百万就忘了呢? “阿夜哥……他人呢?”姜漓扶着柜台的手有些抖,她不相信阿夜哥明明都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都已经让人到了她这里来,为什么就不能见她一面呢? 她只不过是想要个交代而已。 就算是分手了,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也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姜漓眼眶通红,明明备受打击还强撑的样子,让吴迪于心不忍,他自以为是开解地劝慰道:“姜小姐,总裁既然会让我来,那他基本就没想过要跟您见面。” “对于你对司总的搭救和照顾,我们都对您十分感激,还有……” 姜漓怔怔地看向这个,脸上紧绷着试图开解她的人,等着他还有后面的宣判。 “还有,司总深爱他的夫人,即便之前跟您产生了些感情上不应该有的误会……”吴迪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这张脸有些说不下去。 “也请您不要当真,以后带着这笔钱好好生活。” 姜漓现在都能回忆起,阿夜哥贴在身上的体温,现在这个人却跑到自己的跟前说,他们的感情只不过是误会一场根本做不得真。 她只觉得自己从前种种猜想都成了真,视线扫过那车子一刹,姜漓道:“阿夜哥,他……他叫?” “姓司,叫司寒夜。”吴迪地上一张名片道,“姜小姐,以后如果真的有紧急的事情,还请联系我,总裁他不希望有陌生的人来打扰。” 该说的已经说完,吴迪起身向外走去,刚迈出一步胳膊却被人紧紧拉住。 只见这个看上有些可怜的女人,眼神倔强地拉着他问道:“阿夜哥,他……他有老婆?” 吴迪脚步一顿,轻声道:“有,总裁和夫人很恩爱,还育有两个孩子。” 抓着胳膊的手没有马上松开,姜漓确认似地又重复了一遍,“原来他真的有老婆啊……” “还,还有两个孩子……” 手臂坠落的瞬间,姜漓背过身去。 吴迪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只是出了小超市门口的时候再回看她人已经弯着腰蹲了下去。 回到车上,吴迪扯了扯颈间的领带道:“解决完了。” 后座上传来低沉的声音,问道:“她有没有说什么?” 吴迪没忍住,在后视镜里狠狠白了他一眼,心道想知道人家说啥了怎么不自己下去。 “她好像……” 司寒夜坐在那里没动,僵硬的脖颈梗在哪里强硬地让自己维持一个不动的姿势。 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无意识的卷紧了。 吴迪道:“她把钱收了什么都没说。” 司寒夜楞了一瞬,不太相信似地问道:“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吴迪有些郁闷地直言道:“司总,这不是您盼着的结果?” 难道还想让人家哭天抹泪,对你念念不忘? 司寒夜这些年一直没有停下打压梁氏,耗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没几个正常人的梁家。 梁毅恒大动作小东不做不断,纵然一直提防着,却在不经意的疏漏间差点要了他的命。 司寒夜抹了抹后脑上凸起的疤痕。 第172章 没到黑夜降临,司寒夜就本能的寻找她的温度 天已经黑了下来,往常这个时候已经亮起来的小超市并没有开灯,视线昏暗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样司寒夜瞧不清。 本来就不应该出现的人。 就这么过眼云烟似地忘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吴迪,开车。”司寒道。 姜漓蹲在地上,不敢回头去看那辆车到底走没走。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疼,从心脏的位置开始,疼痛一直蔓延到整个胸口。 阿夜哥…… 他竟然已经结婚了,他有家,他的爱人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 眼泪不可控制留了出来。 姜漓忍不住去想,他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 从前的甜蜜,在他已经结婚的事实下映衬的荒唐无比。 那自己呢? 她救了那个人喜欢上,如果不是突然手上他们可能会在一起就那么过一辈子。 现在这一起都成了水中幻影。 以后阿夜哥是不想起自己来,也不过就是个曾经在他幸福和谐的人生中一段荒诞的插曲。 而她这个人,最多也就是在他受伤时,在心口浅浅淡淡地留下一道痕迹罢了。 顿的时间太久,腿脚麻的像针扎一样。 幸好柜台的边角就在自己眼前,姜漓弓着腰十分费力起扶着柜台起身,一点点缓慢地向二楼走去。 疲惫像是烧着了似地席卷她的全身,她倒在床上,想好好睡一觉,脑袋里却全都是曾经在这张床上发生过的一切。 这总带着旋涡似的,让人无限下沉的哀伤难过,压抑得姜漓快要喘不过气。 好像这种事情,她不止一次经历过。 意识不断沉沦,在姜漓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溺死的时候,楼下传来赵启年扯着嗓子的声音。 “姜漓,买卖不要啦!” “门大敞四开的!” …… 司寒夜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的两个孩子同时转过头。 珍珍冷冷的瞥过他一眼,没事儿似的接着转过去,点了点手里的书冷淡地道:“二宝,继续看书。” 小一点的萝卜头当着姐姐的面就当了叛徒,小腿蹬蹬蹬几下就跑到司寒夜跟前。 他不似珍珍小时候那般粘人,只是用葡萄似的黑色瞳仁从下至上地看着他。 盯了一会,末了喊了一声,“爸爸,你回来啦?” 司寒夜一身的疲惫被这两个字冲淡了不少。 他弯下身手刚碰到二宝的头,那头珍珍就道:“二宝,这本书上的字认不全晚上的宵夜没有了。” 十来岁的姑娘,身体抽条已经长的很高。 她眼神淡淡地没有明显的起伏,冷肃的模样跟司寒夜像了个十成十。 对于她的无视和冷淡司寒夜习以为常。 五年前白欣辞失踪后,他就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过,就算心口上有再大的疤有了两个小的牵挂着,他也能咬着牙过下去。 珍珍年纪小,骨髓移植后基本没有什么后遗症。 在心理医生的不断干扰下,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她才逐渐恢复。 只是恢复后的性子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她幼小的心灵早早就被焊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蚌壳里面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连司寒夜见了一条命,回到家她也只是在第一天的时候,眼睛多看过来几次。 也不知道珍珍是因为白欣辞的事,一直不肯原谅自己,还是提前随了自己三十岁以后的性子。 司寒夜凉薄的性情生生被这孩子逼出来,老父亲促膝谈心的意境,可每每对话还没开始。 便被他宝贝女儿的冷眼直接劝退。 “可是,爸爸刚回来,我想跟他玩……” 宵夜纵然很重要,但二宝更想跟爸爸在一起多待一会。 珍珍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她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 说出来的话,却让二宝打了个哆嗦,“再玩,幼儿园考试你还是倒数第一。” 司寒夜瞅着沙发上的一大一小,刚才被冲走的疲惫好像乘以二又回来了。 他越过沙发上的俩孩子,顶着突突跳的脑门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深夜里别墅主卧床前拉长一道人影,司寒夜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夹着烟。 人生两大毒捧与他手。 却仍旧是找不到半点睡意。 他失眠已经很久了。 从他挚爱的人离他而去的那天开始。 半年前的以外发生之前,司寒夜一直都在服用药物来助眠。 可是最近那些药好像都失去了作用。 就算是加大了计量,他也是睡得昏昏沉沉,半夜醒来手臂会习惯性的去寻找另外一个人。 司寒夜这个人三十多年一直活得眼高于顶。 他连回忆都觉得自己那半年,又傻又哑是个耻辱。 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可能会爱上除了白欣辞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 那半年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他跟其他女人发生过关系,就是对白欣辞的背叛。 对于他们圣洁的爱情就是一种羞辱。 可是身体里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 这总时刻背离精神意志的思想和行为,让司寒夜感到极度烦躁。 …… 小超市里少个人,一条街上的商户都会过来好奇问上一嘴,就连总来这里买东西看帅哥的学生有时候也会问。 店里的傻大个去哪儿了? 老板娘超市的帅哥呢? 纵然姜漓根本不想回答,也仍旧耐着性子给出统一解释,“病好了,回老家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跟之前没有两样,她的心境却回不到从前了。 即便家里所有关于那个人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了,姜漓还总是免不了失神。 晚上坐在店门口乘凉的赵启年,看着明显瘦了一大圈的姜漓,道:“阿漓,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多得是。” 他手里的蒲扇在街上一划拉,“你看看,这些小年轻,这些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哪个不比哑巴强。” “电视上怎么说来着,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好。” “再不济,宋烨也要回来了,你们婚约取消以后,他就一直联系我来着。” 第173章 姜漓鼓足了勇气去找那个男人…… 姜漓觉得赵启年三十多了,还是光棍一条不是没有理由的,就这一张嘴从早上起张开就没闲着过。 她耳朵都被念叨的直疼。 “赵哥,时候不早了,我先关店了。” 姜漓忙不迭地起身,赵启年赶忙道:“哎哎,别走啊,我听说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旧情……” 他话还没说完,姜漓一溜烟就没影了,剩下他自己干巴巴地嘟囔道:“着什么急啊,旧情复燃不好么。” 又是一个深夜。 司寒夜打发走司机,一个人靠在车门上抽着烟,人背对着小超市的方向。 明明人都已经来了,像较劲似地就是不往那边看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来。 视线终究还是调转了方向,小超市还是那个已经褪色的牌匾,门口的啤酒箱子连灰尘都是他临走时候的样子。 二楼的卧室窗户漆黑。 这个时间她是不是睡着了? 这样的想法一冒头就被司寒夜硬生生掐断。 他只是习惯性的来看看。 司寒夜强硬的这么给自己洗脑。 …… 姜漓这些日子觉睡得沉,床头的手机一大早就响个不停,手指滑到接听键。 “喂……” “喂,阿漓!”那头的声音火急火燎,直接把仅存的睡意一股脑冲散,“姜阿婆旧病复发了,你赶紧来一趟医院!” 从前姜漓不明白什么叫岁月不败美人,见了姜阿婆就算躺在病床上也仍旧是鬓发整洁。 “你来做什么呦,这么远的路我阿漓该多辛苦。”姜阿婆疼爱地抚了抚她的手道。 姜漓鼻子发酸,“阿婆,你病了我不来怎么能放心?” 一想到大夫说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不做胃切除的话,连半年都挺不到就觉得自己舌根发苦。 脏器切除这种大手术没有个十万块下不来,而且还有后续的资料费用。 姜漓之前手里的积蓄,全都用在给阿夜哥救命了。 之前那个冰块脸送来的银行卡,也让她按照名片上的地址邮寄了回去。 她欠赵启年的钱还没有还清,现在去借根本张不开那个口。 弄成现在这个困难的境地,姜漓开始埋怨自己迟钝的脑子。 就算不想要那个人的钱,也不能把钱都退回去。 现在该怎么办…… 冰块脸的名片再她寄完银行卡之后就扔了。 第二天出了医院,姜漓按照手机上搜索的地址,做了两个小时的公车才到了司氏集团总部。 四面反光到冰冷的大厦矗立在眼前,姜漓望了一会觉得有些眩晕。 这里的建筑都太高了,与她生活的平民区简直天壤之别。 来往的人群也都步履匆匆,每个人都举着手机好像很忙的样子。 一边是灼热的日头,一边是姜阿婆的病。 两面灼热把姜漓架在中间,她站在格格不入的司氏集团广场上足有两个钟头,才鼓足了勇气向里面走去。 趋炎附势,摆高踩低,本就是大部分人的本性。 司寒夜半年没出现在集团,这个庞大严谨的金融体系在他不在的日子里。 宵小层出不穷地往外冒,弄得吴迪一个人应接不暇。 他只是司寒夜的心腹,并不是什么举重轻重的人物,能让一个青年主持着一盘被人惦记的肥肉这么久,已经实属不易。 司寒夜回来后不顾脑袋上的伤,三下五除二把人清理得干干净净。 说到底一切还得是归功于,司氏就是他一人控股,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股东会。 司家一言堂,他回来了又谁还敢不听话。 散会后,吴迪听秘书说,楼下前台有个姓姜的姑娘,要见总裁已经等了三个小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不是已经给了姜漓名片。 怎么会直接找到司氏总部来。 司寒夜的脸带着明显的不悦,他头也没抬地道:“吴迪,你不是说钱她已经收下了?” 吴迪面露尴尬,抹了抹鼻子,道:“她可能还是想再见你一面……” 司寒夜寒着一张脸道:“司氏总裁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的?” “她已经等了很久了……”秘书眼神闪烁地想提醒,面若阎王的老板外面的天气热的能晒死人。 “让她等着。”司寒夜道:“要是下班之前她还没走,再带上来。” 吴迪虽然面冷但心热,他觑了觑这个看似强大的男人,心里感叹,“有些人注定孤独终老不是没有理由的。” 那个姑娘虽然看着容貌不是十分出挑,但一双眼睛里对司寒夜的感情确实实打实的。 “司总,这个时间珍珍和二宝快放学了。”吴迪着急想从活阎王底下赶紧走,悠悠地道:“我该去接他们放学了。” 这些年白欣辞一直找不到对他的打击太大,纵然有心想多照顾孩子。 可大的不搭理他,一张脸对他笑的时候还没有对吴迪的多。 小的呢,虽然现在还没明显看出来,跟别的孩子差在哪。 但幼儿园十以内的小卷子都画满了红圈圈,他也是实在没眼看,连去幼儿园跟着别的家长殷切接孩子的心都歇了。 “嗯,辛苦你了!”司寒夜道:“我之前让人给你定的车到了,你抽空去取一下。” 吴迪整日开着公司的车,上班处理公事,下班陪着俩孩子,还哪里有时间开豪车出去兜风。 “司总,我……”他刚想拒绝。 就听司寒夜头也不抬地道:“是辆越野,安全性能更高,以后带孩子出去玩我能更放心些。” “那谢谢司总了……” “你我之间不用说那么多。” 想起那双雾霭蒙蒙的一双眼睛,吴迪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司总,你真要让她等上那么久吗?” 司寒夜的眉头拧紧,眼睛冷飕飕地道:“你不说孩子快放学了……” “好,好的,我这就去。”言罢吴迪便不再多管闲事直接转身离去。 明明办公桌上电脑里有山一样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可司寒夜就是集中不了精神。 他甚至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毒辣的太阳,想着今天外面的温度到底是多少。 “把人领上来。”挂断内线电话,司寒夜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第174章 司寒夜心底里有另一个声音,不想让她再哭了 他暴躁地撸了撸头发,想着来就来了,就算做个最后的了解。 高温下长久的等待,让姜漓几乎湿透了衣衫,黏糊糊的发丝贴在额头上,整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司氏集团的办公人员各个光鲜亮丽,而他的阿夜哥则是在这光鲜之上最高的存在。 总裁大门打开。 姜漓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 就要见到阿夜哥了,他们之间明明所有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此刻却陌生的想要靠近他都需要天大的勇气。 办公室大门打开,里面的冷气倏地一下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温度。 那个男人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是你要找我吗?”男人冷漠地声音响起。 低沉,很好听,是她在阿夜哥嘴里从未听过的。 “是,是我要找你……”姜漓低着头,心底里交织着期盼和羞耻两种心态。 她既期盼着阿夜哥能记起他们之间的感情。 又羞耻于,自己明明已经硬着骨气还回去了银行卡,现在又来找这个根本不愿意见她的人要钱。 “你来找我什么事,说……” 陌生冷淡的态度,让姜漓忍不住抬头四目相接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喊道:“阿夜哥……” 司寒夜眉心很快皱起,他讨厌这样熟稔的称呼,更讨厌这个女人跟白欣辞用一样的叫法叫他。 “姜小姐。”他声音蓦地冷了下来,“想必的秘书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你也就不必在我这里打没有必要的感情牌。”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就别兜圈子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姜漓跳得飞快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了下来。 面前的男人,同样的五官,却根本不是他的阿夜哥。 那个下雨天会怕她疼,心疼她,会揉她的手。 会因为小小的七夕节,偷偷跑到工地扛沙袋,只为了送给她条廉价项链的阿夜哥,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姜漓竭力控制着自己已经发红的眼眶,直视男人的眼眶,再开口已经换了个称呼。 “司先生……” 她开口的瞬间,司寒夜的眉头不悦的更紧了。 司先生……她从前是这么称呼自己是吗? “您之前受伤抢救吃药的钱,都是我花的,您可不可以把那笔钱还给我。”姜漓撑着情绪道:“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忘了之前发生的没有必要的误会。” “以后也不会纠缠您,只要您把我花掉的医药费给我就行。” “医药费?” 司寒夜神色一顿,他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这个称得上寒酸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就算有几分姿色,也是在平民区一抓一大把。 他有些想不通,自己就算是受伤了怎么就轻易跟这样的女人发生关系。 还一度好到要结婚的程度。 她满脸疤痕的样子,哪里比的上半点白欣辞。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钱么?”司寒夜嘲讽的语气,顷刻间就把姜漓定在了原地。 她眼睛倏然睁大,眼眶的水雾掉下来的瞬间她又赶紧底下了头。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近乎卑微,“司,司先生,我您说对了,我就是想要钱。” “不过不属于我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多要,您不必说话这样难听。” 女人低着头,司寒夜几乎不用想脑袋里都能浮现出她笑的模样。 现在她……是在哭么? 办公室的地毯上滴滴点点,湿润成了一个圆圈。 司寒夜盯着那水痕,心脏蓦地紧了一下。 他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好像身体有个根本不属于他的声音告诉他。 不能这么欺负她,现在只要过去抱一抱她立刻就能好。 这女人很好哄的…… 司寒夜甩了甩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的结果就是,说出来的话更加难听。 “姜小姐,怎么一百万这样的数字都填不满你的需求?” “你难道还想要更多的钱?” “是多少,一千万,五千万?” “还是一个亿?” 姜漓从未觉得自己会有让人这么羞辱的一天,她好像剥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一样。 明明……明明她都已经说了,自己只要给阿夜哥花出去的钱。 并没有想要其他的。 她的阿夜哥是再也回不来了…… “司先生,我想你误会了。”再抬头就是姜漓全部红了的眼眶,她道:“您之前给的银行卡,里面的钱我没动过,已经邮寄给了您姓吴的秘书。” “阿,阿夜哥……”姜漓有些更咽地道:“那些钱是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如果……” “如果说是为了阿夜哥,我付出再多都可以,可是……” 司寒夜的脸沉的好似挂了一层寒霜。他听出来了,这个女人心里头挂念的还是,他当初傻掉的样子。 她把那当成一个人来喜欢,现在这个人换了,从里到外变成了他。 那些付出的所有,钱、感情,就都要收回去。 “你需要多少。”司寒夜直接了当地问。 “十五万。”姜漓从包里掏出来粗粗的一捆单据,放到司寒夜面前道:“这是给抢救、住院开药所有的花销。” 付出的金钱可以计量。 她的感情就随着那个不会说话,却心里直装着她的人彻底找不回来了。 乱七八糟的单据,不止是能计算出来司寒夜在落难的时候,到底花了人家姑娘多少钱。 更能证明,人家救过他的命。 还在他傻到随时都能被骗去卖器官的时候,收留了他,给了他栖身之所。 他更是不厚道地上了人家姑娘的床。 司寒夜低着头,刷刷刷几笔之后,递了过去一张纸道:“这是一百万,以后如果遇到了困难,就打电话给我的秘书。” “他会尽可能的帮你解决,但你……” 司寒夜的目光对上那双兔子一样通红的眼睛,突然有些说不下去。 一股总是想要去抹掉那女人脸上眼泪的冲动,让他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第175章 她的阿夜哥再也回不来了…… 姜漓颤抖着去拿支票,指尖咫尺,眼前的人却再也不是她的阿夜哥。 “好的,谢谢司先生。” “我给阿夜哥花的钱没有这么多,多余剩下的钱我会联系您的秘书……” 司寒夜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觉。 心底里另一个声音想让他就此停下,即可抱住这个哭的不成样子的人。 可理智又对他说,这只不过是在他失去记忆时候的一段插曲。 他的镌刻心上的人并不是她。 白欣辞还杳无音讯。自己有恐惧害怕忘掉她,司寒夜比谁都清楚。 “不必了,说是给你的补偿就不用还回来了。” 姜漓敛着眼眉不想再说一个字,转过身的衣袂都在簌簌地抖着。 司寒夜心里拧做一团,这个人难过的背影揪的他心上指尖都在发麻,压抑许久的舌尖猛地吐出话语,“你……” 姜漓的身子猛地顿住,手臂抬起抹了一把不争气的眼泪,忍着哭腔道:“司总您不用担心……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您的视线里。” “还有……” 她转过身,断了线似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着,泪水凝在鼻尖姜漓轻笑了下。 “阿……阿夜……”那亲昵的三个字,对着这张气质截然不同的脸,姜漓终究是没能年出口。 司寒夜猛然恍惚了下,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以为是白欣辞在叫他。 可是……怎么会…… 受伤康复后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强逼着自己不要去回想这段日子,更不要主动去想起这张脸。 司寒夜注视着姜漓,思绪噼噼啪啪响了一通,终于明白为什么受伤失忆的自己会那么喜欢这个女人。 姜漓眉间哀伤心痛的样子,跟白欣辞实在是太像了。 “司总,听您的秘书说,您……”姜漓的嗓音颤抖着泄露出竭力掩藏的脆弱,“您结婚了是吗?” “是,我结婚了。”司寒夜嘴上承认,心里却在苦笑。 外面都盛传司氏总裁是个痴情种,夫人生死不知五年他都痴心不改,一只守着心里挚爱的妻子。 司寒夜一直满意这样的传言,从未出言制止,甚至沉溺在其中,就好像他跟白欣辞从未离婚。 家中抽屉里最下面压着的两个红色本子也都不存在一样。 姜漓握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她在难过些什么呢? 就算阿夜哥现在喜欢她,承认他们之间的感情,她真的能在知道他有老婆有家庭的情况下,去接手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幸福。 去做个卑微的不能放在阳光下的第三者吗? 不! 这样偷来的幸福,就算是自己再喜欢,送上门来她也不能要! “司先生,让您有了我这样的困扰很抱歉。” “打扰了……” 姜漓挺直了背大步走出总裁办公室。 她没有说再见,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根本不适合再见。 阿夜哥……她没有任何一点对不起他,就当做美丽的黄粱梦一场。 至于里面的那个男人,那不是她认识的人,也不是她该有交集的人。 姜漓站在司氏大厦门前,胸口窒息的几乎快要死掉。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当初她还去救那个濒死在她家门口的人吗? 答案是“会的。” 只不过她会管住自己的心。 微凉的手指摸到锁骨上细细的链子上,姜漓到现在都记得收到它时喜悦的心情。 这是阿夜哥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了。 手指在项链上面留了留最后还是没舍得扯断扔掉。 …… 从那天姜漓走后,日子还是重复地过,明明跟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司寒夜就觉得心口上空了一块。 这天他刚到办公室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的私人手机号码几乎没有人知道,看着那串从未见过的数字,司寒夜的心不听话地开始跳了起来。 接电话之前他甚至深吸了一口气,“喂……” 自以为冷静的语气,却转瞬间被打破,他的一口吊在哪里,猛然间都不知道该哪里放。 “您好是白珍珍的家长吗?” 司寒夜咳了一下,调整了下坐姿,“我是。” “我是白珍珍的班主任,是这样的,现在是学校期末白珍珍同学会代表优秀学生发言。”那边的老师道:“对于成长中重要的场合,我们希望家长能参与到当中来。” “好的我回去。” 挂断电话后,司寒夜失神了好一会,蓦地笑了下。 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周末司寒夜特地起了个大早,穿上自认为最得体的西装。 常年佩戴在手腕上那块蓝色星光表盘,斑驳突兀地戴在他的手上,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身姿挺拔的他坐在一众家长中间,扎眼得几乎一眼都能从人堆里挑出来。 “哎,珍珍,那个是你爸爸吗?”有同学兴奋地捅了捅正准备上台讲话的珍珍。 视线跟坐在家长席上的人对上片刻,还没等司寒夜牵起嘴角,珍珍就偏过了头去。 拿在手里的演讲稿捏的出褶皱,珍珍强硬道:“不是。” 一眨眼的功夫珍珍都已经小学毕业了。 家长席上其他的家庭都是父母一起来参加孩子的毕业典礼。 司寒夜心里既羡慕又心酸,台上的珍珍嗓音清脆,自信健康,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生过病的样子。 如果此刻白欣辞能陪在他的身边,看见珍珍这么优秀她该有多高兴。 心底里莫大的遗憾,让司寒夜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围的人太多,期盼高兴的氛围一点也没有感染到他。 为了掩盖眼底浓重的情绪,他掏出手机跟着其他的家长,对着台上的珍珍开始录像。 若是依着司寒夜的性子,明摆着学校都有自己的摄像师,等着现成的不久好了。 此刻他却是想着,要亲手把白欣辞缺失的岁月一点点都拼凑在一起。 这样等将来,她回来的时候,他才算是有个交代。 五年的时间,司寒夜在等待里反复磋磨。 在身边的人一个个劝他放弃的时候,司寒夜就是靠着骨子里拧到极致的偏执死撑着。 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欣欣肯定会回来。 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来。 即便这样自欺欺人的念头再强大,遇到这种需要夫妻共同出席,不可或缺的场合。 司寒夜心里那些强撑着执拗的东西,都会不可避免的动摇。 “珍珍家长,一会典礼结束了您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吗?” 第176章 女儿因为妈妈的事情,把他当成姑父…… 老师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强行拽回司寒夜的思绪。 “好。” 典礼结束,司寒夜顺着走廊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珍珍也站在办公室里面。 班主任见人过来,礼貌地笑着道:“珍珍父亲,这些是珍珍毕业需要签字的文件……” “哦,好。”司寒夜拿起笔刷刷刷,签完字之后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老师寒暄,只是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司寒夜商场上的铁血手腕,明显不适用于现在的家长老师社交。 气氛干巴巴地,让人感觉难受,珍珍道:“老师,还有同学等着我,我先出去了。” 珍珍走后,老师对着司寒夜那张棺材脸也说不出太多,只简单说了一下他女儿应该注意的问题,就赶紧忙不迭地送客了。 学校管理严格,司寒夜为数不多的来接送都是在门口。 就连珍珍入学都是吴迪帮忙挑的学校。 他一个人背影略显落寞地游走在校园里,一个个祖国的闹腾鬼从他身边跑过,带着无比的朝气和热情。 家里两个孩子,好像那一个都没有像这样开心的乱跑过。 突然之间一股莫大的颓败感涌上心头,司寒夜的脚步越来越沉,前面就是六年级的教师。 “珍珍,那个真的不是你爸爸吗?” “对呀,对呀,他好帅啊!” “我看来了那么多家长,就属他最高最帅!” 珍珍走在最前面,旁边都是她曾经渴望过的同学和朋友。 颓败感积压在胸口,司寒夜忽地感觉有些紧张,前面就是他的女儿,她会怎么说…… 期待值拉满,他摒弃了耳边所有的声音,只专注地听着他女儿的。 就听珍珍淡然道:“真的不是,他是我姑父,我妈妈说我父亲去世了。” 周身血液蓦地凉了下来,司寒夜刚才被颓败塞满的心顷刻间泄了气。 这种难以抑制的悲凉,弄的他有些想哭的冲动。 珍珍…… 她到底还是因为她妈妈的事情在怨自己。 “姑父……”多么可笑,又贴切的称呼。 怪不得从珍珍逐渐转好到现在,她从未叫过自己一声“爸爸。” 日久年深,珍珍那声久远的“爸爸”经过了五年的日月,已经逐渐消散在耳畔。 司寒夜现在还犹记得当初这个小丫头,娇软地赖在自己撒娇的模样,一转眼的功夫,连他们尚未成型的父女情也都渐行渐远。 尽管心里苍凉,司寒夜也还是勒着自己的心,乖乖在学校门口等珍珍放学。 毕业典礼家长和学生糊堆似地挤在大门口,司寒夜手捏着方向盘搜寻着珍珍的身影。 只见她出来以后,连扫都没扫过自己的方向,径自像学校外的公交车站走去。 司寒夜没有拦住她,而是开着车一路跟着。 公交车上乘客交谈声渐大,“哎,你看后面那个车是不是一直在跟着。” “是跟着的,哎呦这么好的车,看上去得不少钱……” 探出窗外张望的有不少人,珍珍扶着栏杆好奇地瞥了一眼,蓦地把着栏杆的手就紧了几分。 那正是司寒夜的车。 一只脚踏进青春期的女孩,心底里的倔强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别人越是强硬,越是管着她,她就越要逆天而行。 可是像司寒夜这种,默不作声带着低声下气的架势,让她完全招架不住。 公交车里人挨着人,珍珍悄默声擦掉脸上的眼泪。 司寒夜真讨厌! 她看着后面漆黑色的轿车,心里默默地说。 …… 姜阿婆的手术进行的不算很顺利,日后要想生活不受影响有品质地活着,还得需要大笔的后续保养费用。 这些姜漓全都没有告诉她。 村里的人都说姜阿婆,一辈子没结婚只领养了自己一个孩子。 她是个命苦的,总算是把唯一的孩子姜漓抚养长大,还没等熬出头,姜漓就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病。 一年不到的日子里就瘦得脱了像,后来人就被姜阿婆接走。 他们说的那些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是五年前醒过来时,身边无微不至照顾的就是这个仪态完全,跟乡野村妇不同的老太婆。 她的身体逐渐好了以后,姜阿婆就说自己要回乡下去修养,把全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小超市就交给了她来搭理。 医院的水冰凉刺骨,姜漓使劲搓了一把脸,镜子里映出一张疤痕微红的脸。 那些疤痕好像某种要命的上缝合后留下的。 她问过姜阿婆很多次,但那个活了三分之一世纪的老太婆,牙口缝紧的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走出医院卫生间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漓迟疑了一瞬,还是接通电话:“喂,宋烨。” “阿漓?” “这么久没见,我以为你不接的电话。”电话那边的男人带着笑意说。 话是这么说,姜漓仍旧有些拘谨地道:“宋烨,我不会不接你电话的,这你知道的……” 着急的辩解被打断,宋烨问道:“姜阿婆的手术怎么样?” 宋烨能从大洋彼岸就知道姜阿婆动手术,不用说肯定是赵启年那个大嘴巴说的。 “很……”习惯性的坚强这时候,缩了个头姜漓好似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实话道:“不算很好。” “那阿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宋烨直白地问道:“之前我们的婚事就是因为你放不下姜阿婆的病。” “现在她的年纪越来越大,身边肯定离不开人照顾……” 眼见他越说越多,姜漓立马道:“宋烨,不是的,姜阿婆不是负担!” 宋烨明显愣了下,转而轻笑着道:“阿漓,你在说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我想把你们都一起接到身边来,两个人照顾姜阿婆总比你一个人轻松。” “在说,虽然没看见,但听赵哥说你那么辛苦,我……” 拿着手机的关节用力的有些泛白,宋烨的这些话让她有负担。 “我很心疼。” 这句说完,手机里安静了好几秒,宋烨好像特意给姜漓留了时间去答复。 如果他早半年说这话,也许会在姜漓的心上投下一刻石子。 第177章 难过总在酒醉后…… 可现在她的一颗心,已经被人血淋淋的摘走,再也不敢去碰跟感情粘连的半点事。 “宋,宋烨,我……” “阿漓……”宋烨那边有些着急地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 “我,我知道一下子让你接受可能有些难,但我是真心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姜漓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冲忙你搪塞过去。 挂点电话,她看见病房里护士走到了姜阿婆的病房里。 护士一边给姜阿婆换药,老太婆眼睛亮亮地道:“阿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那么多的药水打进身体里,真的连饭都不用吃啦!” “阿婆,你的病还得在这观察一阵,听医生的别着急回家。”姜漓道。 活了一辈子的老太婆什么大道理不知道。 她瞧着姜漓的脸道:“我的阿漓啊,受了委屈可千万要跟阿婆说,一个人能抗的事情总归是有限的。” 一个人的伤口就算是在黑夜里独自舔舐,忍一忍也不会觉得有多疼。 就怕有人问,有人真的关心。 这些日子难处都堆积在一块,姜漓在逐渐忙碌中麻木自己。 姜阿婆这么一问她立刻鼻子发酸,委屈铺天盖地似地从被忽略的犄角旮旯跑了出来。 “阿婆……”姜漓委屈地喊了声。 “哎哎,好孩子。”姜阿婆张开了双臂。 老太婆算得上有些干瘪的怀抱,给了在失去爱人踽踽独行的姜漓,所需要的所有温暖和依靠。 又瘦又柴的手,揉了揉姜漓的头发,姜阿婆轻声道:“好孩子,那事我都听赵小子说了。” “那个姑娘年轻时候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只要你们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是真心的。” “过后吃些苦头,那都没啥。” “都没啥……” 这些天独自撑着忍住的眼泪,一股脑地躺到了老太婆的衣服上。 姜漓眼前不断浮现的都是阿夜哥那张帅气憨傻的脸。 天大的烦恼堆积在一块,在不负责任的人眼里那些都不应该是自己的烦恼。 那要是太过重感情,就容易把自己往牛角尖里带。 孤独愁绪有时候就像是泥沙,只要这个人肯转头,可能一夜之间那些东西,那些事都成了过眼云烟。 从这天之后,姜漓好像卸下了什么大包袱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不过这种轻松回到了小超市,就有种卷土重来的趋势。 超市里屋里屋外到处都好像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明明他用过的东西都已经收起来了。 姜漓正发着呆,门口赵启年人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空落落的心,一时间被聒噪的声音影响得连那点哀怨都没剩下。 姜漓忽然之间十分感谢自己这位邻居。 “赵哥,怎么了?” 姜漓刚开口,就见赵启年怀里抱着个毛茸茸的一坨肉。 “阿漓,快看这是什么?” 通体透白的一直小猫巴掌大点正窝在他的胳膊上。 姜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小猫,赵哥你从哪里弄来的?” “街口那只大黑猫,也不知道从哪找的老公,竟然下了一只白色的。”赵启年高兴地道:“你快看看,这白的连根杂毛都没有。” 姜漓接过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这小东西太小,又太软,弄的她心上都软了一块。 “赵哥是送给我的吗?” 赵启年一脸理所当然道:“那当然,不送给你,我一个大老爷们养它干啥。” 家里添了个活物,分走了她一大块注意力。 姜漓给小奶猫搭了个窝,名字响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 “珍珍……”她脑袋里冒出个四不像的名字。 还没等要定下来,忽地眼前晃过一个女孩子的脸。 姜漓的心蓦地疼得直不起腰。 分明就是白天,眼前却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她在哪里窝了好一会才缓过这种不适的感觉。 姜阿婆的病需要钱,她自己的吃喝已经缩减到最低。 那个人给的支票上一串的零,纵然很动人心,但姜漓也没有去碰。 那是她对于那段感情,和阿夜哥最后的坚持。 店里的生意进账总共就那么多,姜漓没有办法只能拿出不少积压的货品减价大促销。 一日酒后,司寒夜从城外的酒局上下来。 回城的时候,一段路开的十分不好走,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晕的他快吐。 “先停车!” 司机停下车的瞬间,司寒夜降下车窗。 跟随雨后清冽空气一起进来的还有,小超市门口贴的乱七八糟减价大处理的宣传单。 那些东西进价都不止这些钱…… 司寒夜的眉头登时紧皱。 下车走近了瞧,促销的东西几乎占了超市库存的一小半。 进账流水就那么些,司寒夜心里一清二楚。 这个傻女人这是要干什么? 给她的一百万还不够花吗? 本就疼的脑袋顿觉更疼了,司寒夜瞄了一眼楼上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气闷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只好灰溜溜地又回到车上。 “开车!” 司机在后视镜里偷瞄,有些弄不明白,这些有钱人的脾气,怎么跟他老婆的月经一样,一点规律没有说来就来。 一张棺材板的脸让司寒夜板的都快凝成冰块。 他从后视镜里不耐烦地瞪着司机道:“快点开!” 反正车又不是自己家的,剩下的路,司机就差没把脚伸进油箱里。 司寒夜下车的时候脸色堪比晚娘一样没法看。 脚踩到地上没一会的功夫,他就疾步冲向垃圾桶大吐特吐起来。 司机见老板吐成这样,立马一边走一边道:“司,司总,给您送到家了,我,我就先回去了……” 司寒夜已经吐得昏天黑地,哪里还能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晃晃悠悠的脚步踏进家门,听见关门的声音珍珍从琴房里出来,探出个头闻见冲鼻子的酒气。 立刻皱着鼻子,关上了琴房的门。 司寒夜一顿酒麻醉了神经,他云里雾里地想着,自己为什么会活成了这样。 老婆不在,女儿嫌弃,剩下个小的…… 小的……二宝去哪儿了…… 眼神逡巡半天,只顾着上半部分,一低头膝盖磕碰了下,一双男士拖鞋放在脚边。 二宝忽闪着大眼睛道:“爸爸,你换鞋。” 儿子低着头,司寒夜恍惚间能看清他的发旋。 已经五岁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娇养着,却长得比旁的孩子小了一大截。 见司寒夜没有动静,二宝又拉了拉他的手,软软的触感从手心里传来,“爸爸,你是不是哪里难受呀。” “怎么我跟你讲话,你不回答我呀……” 第178章 司寒夜暴怒,简直不敢相信简直看到的…… 有那么一瞬间,酒精发酵的憋闷和精神上的空洞,都快让这还没长到他大腿高的儿子给愈合了。 忽地视线拔高,二宝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哇!” “爸爸好高。” 细嫩的小鼻子皱了皱,二宝捂着嘴十分嫌弃地道:“爸爸,什么味道,好臭!” 司寒夜抱着儿子大步迈进家里,像是斗气似的朝着琴房的方向,拍了把二宝的屁股大声道:“臭也给我忍着,不许嫌弃你老子!” 二宝天生反应就慢,不轻不重的被拍了下,他竟然捂着嘴高兴地叫了两声。 “爸爸,转圈圈!” “我想要转圈圈!” 司寒夜心道,你老爸苦胆都快吐出来了,还转! “转什么转都几点了,赶紧睡觉去!” “可是我还没洗澡!”二宝抱着司寒夜的脖子不撒手,挥舞着胳膊道:“爸爸,我要去洗澡,你帮我洗!” 司寒夜让这小子喊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儿子是自己亲生的,还能怎么办,洗呗! 家里出过刘嫂那样的事,司寒夜再也不敢轻易放不知根底人进家门,平时来打扫卫生的也都是临时工。 做饭洗衣这种事情,都是自己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反正还有吴迪在。 司寒夜陪着碰见水就跟鸭子一样撒欢的二宝,洗完澡小崽子已经累得睡着了。 折腾了一大通,他回到房间伸手要去熄灯的时候。 发现床头柜上放了一杯冲好的蜂蜜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来的水,已经凉透了,司寒夜想也没想咕嘟咕嘟,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 蜂蜜的甜味从舌根熨帖到四肢。 司寒夜顿时感觉琼浆玉液,也不比不过他女儿的一辈凉水。 …… 虽是酒醉司寒夜这天夜里却睡得格外踏实。 清晨的时候,房门撬开一角,被窝里滚进来个肉呼呼的小团子。 司寒夜下意识地伸手划拉进怀里,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给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阿漓,还早着……” 温热的嘴唇落下,他猛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二宝那张,还没睡醒的脸。 二宝贪着爸爸怀里的温度,用力往里拱着,嘟囔问道:“爸爸,阿漓是谁啊……” 司寒夜张了张嘴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的问题。 还好不过下一秒,二宝仿佛睡神附体秒睡了过去。 上班的这一天,他都一直魂不守舍,脑袋里挥之不去的是小超市马上要清仓倒闭的样子。 中午的时候,他实在安耐不住,直接拿了车钥匙直奔城郊的大学城。 车子一路开得飞快。 司寒夜下车的时候自己都在恍惚。 他们都已经结束了,自己又来这鬼地方干什么! “又这不是大总裁吗?”刚送走客人的赵启年,大嗓门阴阳怪气地道:“邻居们快来看看啊,这块可有一个活的现成的总裁!可不是电视上演的那种!” 司寒夜当然记得赵启年,也记得这人从病上背受伤的自己,伺候过姜漓不方便的拉撒问题。 “赵先生。”司寒夜维持着礼貌点了点头,马上要迈进超市的脚,却被赵启年伸腿拦住了去路。 “大总裁,您可千万别这么客气。”他抱着胳膊,满脸戒备地道,“这一片都是平民,可容不下您这种天潢贵胄!” “您哪还是从哪来回哪去!” 司寒夜虽然冷情冷性,但到底还有几分人味,他冷飕飕地瞥了一眼赵启年。 长腿一跨直接走了进去。 中午超市里面没有开灯,视线有些黑,姜漓正举着货物往最上面的架子上送。 她在颤颤巍巍的快要倒和马上就能送到货架上寻找着平衡。 忽地东西被人推了一把,箱子整个都推了进去。 回过头,一张棺材板的脸,吓得她差不点从货梯上栽下去。 “你,你来干什么?”姜漓踩在货梯上,窘迫地有些脸红道。 这时买东西的人正好进来,手里拿着东西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大的十块!小的六块!” 姜漓还没出声,司寒夜下意识就喊了出来。 那人扫码付钱之后,店里只剩下尴尬的两个站在那。 那句“你来干什么”是姜漓,下意识脱口而出。 现在两个人面对面,她明明什么都不欠他的,却好似做错了事情一样,一点开口撵人的勇气都没有。 “那些东西为什么要便宜卖掉!”司寒夜问道。 姜漓楞了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眼神询问地道:“这,这和你有关系吗?” 理直气壮跑来质问,却被人一下堆了回去。 司寒夜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不好看,不过接下来看见的画面,让他的脸直接怒的没法看。 超市里养的小奶猫,四平八稳地无视两个大人,径自走到自己的吃饭的地方低头开吃。 墨绿色裂漆纹的碗,他怎么看怎么眼熟。 姜漓被他脸上的逐渐升起的怒色,弄的以为他不喜欢猫,立刻弯下腰把猫抱紧了怀里。 戒备十足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司寒夜的表情快要裂成了八瓣,眸子里都快喷火地喊道:“那我是的碗!” “你干嘛用我的碗,给它装饭!” 姜漓本来就慢半拍的理智被他弄的云里雾里,眨了眨眼睛道:“可是你不回来了啊……” 司寒夜干巴巴地张了张嘴,视线乱飘,最后定格在猫窝上。 淡粉色的猫窝跟白毛搭配极了。 但那上面一块黑色的布料是怎么回事。 走上近前,伸手一拎,司寒夜彻底绷不住了,额头青筋暴跳怒道:“这是我的衣服!” “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衣服,给它垫猫窝!” 第179章 司寒夜这个陈世美白眼狼! 姜漓退后半步抱紧怀里的小猫,道:“可那是我买的啊……” “你!”司寒夜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无言以对过了。 无语地竟然让他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他紧了紧嗓子,不太自然地道:“门口,那些促销是怎么回事?” 司寒夜人高马大地站在店里,带给姜漓从前没有过的压迫感。 “就是促销啊。”姜漓道。 司寒夜瞟了一眼门口贴的大字,难道他不认识促销几个大字? 怎么之前没发现这女人这么轴。 他摁了下突突跳的太阳穴道:“姜漓!” “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你为什么要便宜处理掉!” “难道我给你的一百万都不你花吗?” 面前的男人长者跟阿夜哥同样的脸,可是神态气质却截然不同。 那张嘴从前不会说话,姜漓无数次幻想过如果阿夜哥开口,第一次叫自己那应该是什么样的声音。 神色迅速黯淡下去,姜漓转过身把小猫放下,道:“司先生,这些东西赔不赔钱,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说以后不要再见面的不是他吗? 现在气冲冲的跑到这里来到底是干什么呢? 司寒夜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时赵启年的声音从后面悠悠地响起:“还能因为什么。” “阿漓,要结婚了,未婚夫马上就要接她出国了……” 司寒夜蓦地定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色极其不自然的姜漓。 强横的大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语气慌乱地质问道:“你要结婚了!” “跟谁!” 姜漓的胳膊被他抓得很疼,她挣动着向后躲去,“你松开我!” “我问你,你要跟谁结婚!”司寒夜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 “阿漓跟谁结婚关你屁事!”赵启年直接冲了进来,钳制住他的胳膊恶狠狠地道:“白眼狼,我不管你是哪门子的总裁,多大的人物!” “想要欺负我家阿漓,那就不可能!” 察觉到姜漓的脸色都变了,司寒夜才卸下了手中的力道。 “姜漓,你为什么会突然结婚?”他的脑袋里蓦地冒出来,之前姜漓娇羞着跟赵启年说他们好事将近的画面。 怎么一转头她就要嫁人了。 姜漓眼眶微红,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司先生,我按照您的要求并没有去打扰您的生活。” “还有我结不结婚……您现在这样是在做什么?” 司寒夜顿时愣在那里,突然之间他好像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身份,来站着这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说任何话。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立场了。 “再有您已经结婚,您出现在我的店里,拉拉扯扯的实在是不合适……” 姜漓的眼睛盯着他,十分坚定地道:“司先生,我只要看见您的这一张脸,心里就会很难过。” “还请……还请您尽快离开。” 其实姜漓已经努力去让自己忘掉,关于阿夜哥的一切。 但这个男人却突然间又来搅乱她本来就不平静的心。 姜漓的话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司寒夜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在这里赖下去。 面前那张假装镇定的脸,还有墙角现在成了喂猫的碗,他的衣服,这些事情都明确的告诉他。 他们就是已经结束了。 而且是他单方面强硬决定过的。 思绪混乱成一锅粥,司寒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股强烈的不安,好似当初失去白欣辞那般让人不适的感觉,在心里来回冲撞。 司寒夜固执地道:“姜漓,你不能结婚!” 姜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司寒夜却道:“至少现在不可以!” 他的话直接把赵启年给气笑了,“这位总裁,你莫不是还活在晚清,思维还在裹脚……” “您家里都有正宫娘娘了,难不成还想要我家阿漓,为你守身如玉心里一直惦记你不成?” “还是说,你想要金屋藏娇,把她当成见不得光的外室!” “你在说什么!”司寒夜怒道。 “难道不是吗?”赵启年毫不客气地回呛道:“自己家里有老婆了,还跑到这里来对阿漓指手画脚。” “我看你这只白眼狼,不光没用良心,还不要脸!” 司寒夜西装底下的拳头攥得死紧,心里又记得赵启年曾经照顾过的好,还不能跟他动手。 “赵启年!” 赵启年被他脸上吓人的怒气惊的后退半步,喊道:“嘿呦,大总裁发怒生气了,可快吓死我了!” “我可得躲远点,别像电视里演得动动手指就置我于死地。” “被一直白眼狼给弄死了,那我得多冤啊!” 这么些年一直身处高位,司寒夜什么时候这么被人损过,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怒火冲撞得,眼睛都发红,也愣是没去动赵启年一个手指头。 “姜漓,我说的是认真的。”司寒夜强压着怒气道:“如果你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尽管打电话给我的秘书,用不着这么着急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谈婚论嫁,能是什么靠得住的好人。” “认识时间短就谈及婚嫁,确实不会是什么靠谱的人。”姜漓强挤着微笑对司寒夜道:“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很有体会了。” “司先生,您不用特意提醒我!” 姜漓的话狠狠戳中司寒夜的心脏。 他跟姜漓认识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如果不是他突然好了,恐怕现在连结婚证都领了。 “你,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 姜漓笑着笑着,一滴眼泪顺着司寒夜的视线落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上前去把那眼泪吻干净。 告诉她别再哭了。 别伤心了…… 身体的下意识,已经快出他的大脑,指尖伸出在半空中。 却被姜漓直接多了过去。 她脸色依旧是不正常的白色,但眼底已经有了愠怒,“司先生,请您自重!” 意识到自己做出这么不合理的举动,司寒夜尴尬地收回手。 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姜漓就又开始下逐客令。 “司先生,我真的不想在看见您。” “您能不能马上从我的店里离开!” 司寒夜怔愣的看着她,耳朵里全是她左一句“司先生”。 右一句“司先生。” 从前的文侬软语全都不见了。 他视线幽暗留恋似地往二楼方向看了一眼。 第180章 司寒夜想白欣辞到绝望…… 不知道从之前姜漓,怕他出汗专门给他买的夏凉被还在不在。 赵启年见这人一点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上前一步大声道:“还不走等什么呢?” “难道要我们把你轰出去!” 司寒夜灰溜溜地走了以后,姜漓还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赵启年挥了挥手,道:“人都走远了还看!阿漓,咱们能不能争点气!” 姜漓哪里是在看司寒夜,她只是还放不下她心里的阿夜哥。 “赵哥……”她的眼神暗了下去道:“我没有在看他。” 出了小超市,司寒夜开着车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大街上乱晃了一个下午,也没能把杂乱的思绪理出个所以然来。 天擦黑的时候他回了家。 今天珍珍被吴迪送走去参加个什么暑期夏令营,家里就只有二宝一个人在。 家里的饭菜吴迪如果不在,一般都是酒店直接送上门来。 要不是家里还有个小的挂着心,司寒夜还指不定在外面晃荡到什么时候。 大门打开,司寒夜本就烦躁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雪白的真皮沙发上做了两个黑黢黢的小人。 他的二儿子和司敬桥两个人,把茶几上的巧克力蛋糕抓的到处都是。 两个小崽子玩的正欢,压根没察觉到巨大的危险正在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司敬桥不分瓣的手抓着一大块黑乎乎的蛋糕,自己啃了一口之后全部都摸在了二宝脸上。 “二宝,我跟你说一会咱俩都涂完之后,把灯都关上然后看咱来谁先找到谁。” 二宝的脸已经被他涂的就剩下俩滴流圆的眼珠,他边往司敬桥脸上涂着,边道:“为什么要关灯啊。” “你傻啊,灯关了,那不就都黑了么。” “到时候咱俩躲起来,只要不笑就谁也看不到我们!” 司敬桥裂着漏风的门牙道:“我看黑人兄弟都是那么干的!” 还黑人兄弟都是那么干的! 人不大点懂还真多。 司寒夜的眼前比他们两个小鬼的脸都黑。 “你们在干什么!”暴怒的一嗓子,把俩孩子差点没吓到沙发低下去。 “哎呀天!”司敬桥惊呼一声道:“二宝,赶快关灯!” “关灯他就看不到我们啦!” 二宝哪里有他反应的快,他瞅了瞅自己老爸,嘿嘿道:“爸爸,你回来啦!” 司寒夜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蹦裂了,他活了三十多年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熊孩子。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萝卜似的小腿刚要往司寒夜的腿上扑,大手直接擎住了二宝的脑门。 司寒夜沾了一手的油腻,嫌弃的要死,心脏被气的砰砰乱跳。 “你们两个!” “谁让你们这么玩的!” 怒吼的声音响彻整个别墅。 司敬桥见状赶紧爬下沙发,绷直了身体站好的时候,还不忘了舔了舔唇上黑乎乎的巧克力。 “司……”他胆怯地看了看,小手紧张地搓着已经完全不能看的一角道:“是我让二宝跟我这么玩的……” “您可千万别说他。” “都是我的主意……” 越来越蔫的声音,目光期待着看着这个,他梦里都在想念的男人。 他会不会像教育二宝那样,也严厉的说上自己几句。 司寒夜跟之前的无数次一样,目光扫过直接无视他期盼的眼睛。 小鸡仔一样拎起二宝就往卫生间走,边走边抽了他两下,“十以内的加减法弄不明白,淘气学的比谁都快!” 司寒夜责骂的声音在司敬桥耳朵里,来回响着,他就那么渴望地站在原地。 那个人冰冷的目光,让他脚下挪动的勇气都没有。 卫生间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他的身子抖了一抖。 期盼的眼神变得落寞了下去。 就算央求着奶奶到了这个家里来,他也是被人嫌弃的那一个。 黑乎乎一层的巧克力,被冲出两道白色的痕迹。 司敬桥也不去擦,直接把已经融化的巧克力和眼泪全都吸进嘴巴里。 巧克力好甜啊…… 甜一甜是不是心情就能好了…… 他像个被遗失的小企鹅一样,站在空旷的客厅里。 忽地卫生间的门猛然打开,里面又传来一声怒吼,“你滚进来等着干什么呢!” 记吃不记打是小孩子的天性。 严肃的气氛维持没有五分钟,卫生间里两只水鸭子就扑腾了起来。 把两个惹祸的小崽子洗干净,等到他们都睡着的时候。 被忙乱挤到到一边去的烦乱又涌上心头。 暖黄的灯光下,并排熟睡着两个白嫩嫩的臭小子。 袖长的手指拨开挡住二宝眼睛的头发,回手的时候手指在司敬桥哪里停留了下,还是收了回来。 司敬桥是二宝出生后几个月,梁家派人给送过来的。 他第一件安排了人去跟这个孩子坐了亲自鉴定。 结果出来的那一刻,苏茹的脸顿时丧如考妣。 一直哭着对他喊对不起。 创伤已经永远无法弥补,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司寒夜的骨血,送回梁家去,他们也不收,只是佣人回复说“是梁以涵给司寒夜生的,具体的事情他们做佣人的不清楚。” “收回来,他们也住不了主。” 这么损的事情,不用说肯定是梁毅恒的主意。 梁以涵被梁家保护起来,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 按照司寒夜的意思就直接送去福利院一了百了。 终究是个孩子,苏茹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母亲又软了心。 死活要留在身边自己养。 还振振有词地道:“左右你不喜欢让我看二宝,那我就当多伺候个孙子!” 还好她没说,要给二宝多培养个兄弟。 要不然以司寒夜对梁以涵痛恨的程度,当时就能把那不到十斤重的襁褓扔出去。 司家的财力,别说养一个孩子,就是养上千个也是不成问题。 他担心的就是将来司敬桥长大,骨血里属于梁家精神病的那一部分发作了。 他妈梁以涵已经够要人命,再来个小精神病,他们家到底是缺了多少德才摊上他们。 时间已经很晚了,本来就没有睡意的司寒夜出了二宝房间。 路过客厅的时候脑仁更疼了。 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去。 而是站在了五年来,他甚少打开过的房门。 那扇门立关着的全是,司寒夜最痛彻心扉的回忆。 手掌搭在把手的瞬间,指纹锁的开启的声音,让他不可控制地抖了下。 第181章 司寒夜想念妻子,到坚持不住…… 房间里许久不曾住人,也没有多少灰尘的味道。 司寒夜脱下鞋子,卧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只有在这里,他好像真的活着一样。 欣欣…… 你到底在哪里…… 司寒夜无数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待上一阵。 书桌上的相框里,摆着他和两个孩子历年的合照里面唯独少了最应该在的人。 手指抬起细细地摸着那张,他看了已经千百次的全家福。 白欣辞的样貌随着那些虚散的线条,在他的脑海里一点点勾勒出来。 “欣欣……”他卷缩着,轻声叫着白欣辞的名字,发出从心底最渴望的呼唤,“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好想你……” 司寒夜失眠的症状由来已久,虽是躺在白欣辞的曾经的床上,他也只不过在天亮钱睡了四个小时不到。 睡眠不足导致他的脑仁时不时地,像是有电钻在里面钻。 他揉着疼痛不止的脑袋,饭都没吃就急于去餐厅找水想赶快吞两片止痛药。 沙发还是那个黑乎乎的没法要了的德行。 他人还没走到餐厅,腿上就猛地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低头。 是司敬桥。 他跟炮弹一样地来回在客厅里乱冲。 二宝则笑得像个村头的傻子一样,乐颠颠的跟在他后头大喊着,“桥桥!我马上就要抓到你啦!” 咯咯的笑声简直比闹铃还要吵。 “又在闹什么!”司寒夜论两称的耐心早都见了底,他怒道:“都给我滚到一边去!” 见司寒夜真的发怒了,俩个小崽子顿时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嗒嗒的站到墙根底下。 司寒夜冷着脸余光撇过俩小混蛋,就算是罚站也没有个老实时候。 小哥俩你捅捅我,我通通你。 “都给我老实点!”司寒夜冷言道:“要不早饭都别吃了!” 酒店做的早饭就算再好吃,常年的吃下去也会索然无味。 司寒夜不动如山地吃着,压根当那四双渴望的眼神不存在。 “过来吃饭!”他吃得差不多,才起身板着一张脸从餐厅里离开。 已经到了平时出发去上班的时间,司寒夜一身西装刚换好。 就听楼下魔音穿脑的小声再次响了起来。 与之同时杯盘碎裂的声音,也紧随其后。 房里安静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又再次欢闹了起来。 这哪里是祖国的花朵,简直就是祖国的魔鬼! 司寒夜忍无可忍地拿起手机,接通的那一刻他十分没好气地道:“吴迪,你跑哪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吴迪坐在飞机上简直无奈到不行,他都有种自己是喜儿被卖到司白劳家的感觉。 “司总。”他叹了一口悠长的气道:“我这周要去国外分部,这是跟您之前都定好的。” 他一说司寒夜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个事。 “那你尽快回来。”家里两个小崽子简直要把他逼疯了。 吴迪跟了他这么些年,太知道这炮仗一样的男人到底因为什么发怒了。 “是二宝和敬桥惹您生气了?” 见他不说话,吴迪就觉得自己肯定是猜的正中红心。 他道:“司总,小孩子幼儿园暑假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光咱们家,别人家也是一样的。” “那给他们报补课班,各种钢琴绘画的什么的全都报上!” 吴迪轻声笑了下,“那些课程家里的孩子都安排了,而且都是上门授课……” 司寒夜顿觉头都要炸了,“那怎么之前……” “之前他们是上的幼儿园,这不是二宝和敬桥明年要上小学了,今年开始就要念小学预科。” “中间的暑假就要在家里渡过了。” 司寒夜不知道别的家长是什么样,反正他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当年珍珍是直接上的小学,根本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教育问题。 人都说有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但对于他这种,物质上不缺但能相信的人只有一个吴迪,孩子还多的情况,有时候真的感觉有些无力。 “司总?” “司总您在听吗?”吴迪道:“我这边飞机要起飞了……” “行了,我知道了。”司寒夜直接挂断了电话。 空姐过来催促关机的时候,吴迪正好摁灭手机。 他就算对司寒夜再中心,也不能一个人分成两个人用。 一个家庭,父母都是不可代替的存在。 司寒夜弄丢了自己的老婆,想拿他当全能的顶上,他又不是铁做的…… 二宝照比一般的孩子来说发育有些迟缓,那些娘胎里带来的药物副作用。 这些年还算是减轻了些。 早几年前司敬桥都已经会被古诗了,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上了幼儿园之后,学校里的同学都嫌弃他笨,不愿意跟他在一起玩。 就连粗枝大叶的司寒夜都见过他好几次偷偷掉眼泪。 客厅的巨大的落地窗上映射出司寒夜,有些凄凉的老父亲背影。 他听着屋里的欢笑声,也实在是不忍心去打断二宝难得高兴的时光。 司寒夜耐着性子,直到私教老师上门来,他才敢放心地赶去集团上班。 这一个上午的时间他的心跟一直吊着。 电脑里的画面一直停留在家里的监控录像上。 “司总?” “司总?”这已经是在汇报的时候,司寒夜不知道第几次走神了。 会议结束后,司寒夜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的背影。 竟然挑不出来第二个可以像吴迪那样,可以全然信任到把家都托付的人。 可以信任…… 蓦地他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十分不合适,但可以绝对可以百分之百信任的人选。 第182章 司寒夜竟然让她上门做保姆…… …… 司寒夜的提议说完了之后,姜漓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让她上门去给司家做保姆? 就算是羞辱人,也不能到这个程度。 就算这个人顶着跟阿夜哥一样的脸,也阻止不了现在姜漓看见他讨厌的感觉。 “司先生,您在说什么笑话吗?” 司寒夜进到小超市里面,满脑子就是赵启年说的她要结婚了。 她要结婚了…… 而且那个人还要把姜漓接到国外去…… 这么短的时间要结婚,对方还有可能不是国内的人。 疑窦丛生,司寒夜心里已经上演了普法节目。 他这辈子是不可能背叛白欣辞的。 但眼看着姜漓就那么跳进火坑,那也绝对不行! “姜漓,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司寒夜道:“我让人查了下,你又把我给你钱多余的,打了到了集团对公账户上。” “我确实有爱人……” 他的神色黯然下去。 姜漓的身子也一僵。 这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自己的家庭情况。 司寒夜眼里的凄然掩都掩盖不住,他道:“我非常爱她,爱到骨子的那种……” “我知道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卑鄙。” “你救过我的命,我能相信的人又不多……” 姜漓说不上自己现在到底个什么感觉。 这一刻好像四肢身躯都不属于她,心脏上蔓延的疼痛潮水一样席卷着全身。 她明明喜欢的是阿夜哥。 可听见了他说深爱的是另一个人还是会心疼。 “司先生……”姜漓难过的快要哭出来,她道:“我其实……” “我喜欢的是阿夜哥。”难以抑制的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 司寒夜顿时不知所措,那眼泪瞬间在他心里燃了一把火,想要给姜漓擦掉眼泪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姜漓慌乱地退后半步,躲开道:“司先生,是……” “是您的夫人不放心,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我亲眼看着你们夫妻恩爱家庭和睦。” “好让我死心对吗?” “不,不是的!”他哪里是那个意思,司寒夜着急辩解道:“阿漓,你听我说,我……” “我家里的情况,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司寒夜低下头,极致的落寞在他身上笼罩着。 不知道是怎么了。 司寒夜只要一想到,她可能马上就要结婚,以后会出国,可能再也不会见到。 就觉得好像呼吸都跟着漏了一块。 他心里十分清楚,让姜漓去照顾家里的几个孩子,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绕开情爱把姜漓弄到眼皮子底下的办法。 实际上他就是不想让姜漓结婚,不让她跟任何男人有瓜葛。 而且,他竟然发现深爱着白欣辞,跟不想放开姜漓这两种想法竟然好不冲突。 他不禁想到,是不是男人的劣根都是这样。 鄙视和放手两种念想扯的司寒夜长久失眠的脑子生疼。 他耐心彻底告罄,声音冷了下来,道“姜漓,我来之前让人查过了,你家里的人生病了,现在急需要用钱。” 姜漓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竟然调查我!” “是我调查你了,我是个商人,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司寒夜冷肃地道:“而且,你脚下的这块地,早就在我们集团的开发范围内。” 姜漓冷冷的看着她,不明白这些集团地块的跟她能扯上什么关系。 “你的超市是租的,这一片的住户和房东几年前就跟司氏签订了拆迁合同。” “换句话说,只要我一句话。”司寒夜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就好像要拿下什么志在必得的猎物。 “只要我一句话,你们这一片的商户都要提前歇业。” “你,赵启年。”他转过身去,抬手划了一个大圈道:“还有周围的这些所有人……” 救了阿夜哥跟他有过那么一段,姜漓从来没有后悔过。 但面前的这个顶着阿夜哥的脸,言语威胁的男人,真的让她感觉要是那一切没有发生过就好了。 司寒夜话里的真假,姜漓根本不做怀疑。 这一片早就在拆迁的范围之内,迟早都要搬家都是他们一早就知道的结果。 但要是现在就被撵出去…… 姜漓的脑子越着急大脑越理不出个头绪,她茫然又无措地看着司寒夜。 请求地道:“司先生……您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啊……” 姜漓脸上难过的样子,让司寒夜的心狠狠揪了一把。 但他告诉自己。 就这一次!就让他这么任性一次!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想过如果白欣辞真的回来了,他该如何交代。 回去的一路上姜漓都坐在后座上离他远远的。 把人以这种方式强压着弄了回来,也就司寒夜这种没了心肺的人能干的出来。 连车子两旁掠过的破败的景物都让他觉得无比轻松。 回别墅区一路畅通。 寸土寸金的景物充斥眼眶,跟姜漓生存的环境天壤之别。 那样精致的别墅,漂亮的花园,视线穿行见她还看见了以前电视剧,见到的管家一样的人在搭理花草 姜漓又一次切身体会到了跟那个之间天堑一样的差距。 到了车库,司寒夜坐在前面留给姜漓一个背影。 他道:“姜漓,我家里……” “我家里的情况可能有些特殊,可能现在我跟你解释不清楚。” “我的孩子们,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妈妈了。” “我……” “我也很想她。” “如果不是几个孩子确实是找不到,可信的人可以托付,我不会做出这么让你恶心的事……” 姜漓一直低着的头,在他提起孩子和他,都很久没有见过他爱人的时候,猛地抬起头。 这个人口中斟酌中带着的伤感,像是弥漫一样的,让姜漓的心情变得十分压抑。 说完之后,司寒夜起起身领着她走在前面。 别墅的车库跟大门连在一起。 周围这些陌生的景物,好似每一样都带着一股让人难受的情绪。 好似那一份压抑从进入别墅区就已经开始了。 第183章 二宝说自己的名字,要等妈妈回来再取…… 心脏的跳动开始加速,姜漓迈出的每一步身体都好像在拒绝。 终于在别墅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疼到钻心的感觉尖叫着似的,从心口开始蔓延。 别墅室内的景物,好似裹挟着绝大的绝望铺天盖地像她袭来。 司寒夜的双脚刚站到门口,脑袋就好像让给拿棍子给了一下。 这个时候正好是二宝跟司敬桥国画课结束的时间。 上门授课的老师倒是没走,就是哭丧着脸,看见他就跟看见救星了一样。 就见客厅里满那到处都是,画得连七八张的纸张。 刚接触国画的小孩能话什么。 五颜六色的线条不是拧巴成一团,末了还有几张纸上画的是小乌龟。 有那么一瞬间司寒夜觉得人生都不能好了。 “你们俩在干什么!” 俩崽子拿着画笔,往昨天不能用的沙发上兴致勃勃地正画着。 忽然一声怒吼,登时吓得手里的笔都掉了。 “爸,爸爸你回来了……”有了昨天的教训,二宝知道自己今天可能又闯祸了。 这时候皮猴子司敬桥还颇有担当地,往二宝跟前站了站,大义凛然地道:“司叔叔,那个你昨天不是说这个沙发不能要了么……” “我觉得浪费是十分不好的行为,所以在我的决定下,二宝才答应把沙发改造一下。” “您看,这里、这里都是我跟二宝精心画上去的!” “画了好些个时候呢!” 俩孩子闹成这样,家教老师不是不想管。 只是那孩子小嘴巴巴的,每次一开口就把她说的哑口无言。 “司先生,抱歉我……” 司寒夜的脸已经彻底黑成锅底,他冷道:“你先走。” 老师如蒙大赦,立马拎着包刚走到门口,瞥见门口的脸色惨白的脸色。 还没顾得上多看一眼,就听见:“以后不用再来了!” 姜漓疼的像是要被谁活生生摘走的心脏,竟然在看见俩淘气孩子后有些好转。 只是脸色仍旧差到要死。 “喏,这就是我家里现在的情况,我的大女儿去了夏令营过几天才会回来……” 司寒夜转过身,被她的脸色惊道,“姜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姜漓脸色白到嘴唇毫无血色。 扶着门框的手缓了缓,她从刚才司寒夜的话里听出来。 他一共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去了夏令营还没回来。 客厅里现在却有俩一高一矮俩男孩。 “都给我去罚站,没有两个小时不许动!” 鬼画符似地两张小脸几乎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姜漓愣了愣跟着司寒夜进了客厅,她轻声问道:“这两个都是你的孩子?” 看来之前那个秘书说的,他跟他夫人的感情确实很好。 司寒夜的脸沉了沉道:“小一点的那个是……” 那个小个子男孩压根没把他爸的怒火放在眼里,只是那个高一点眼睛里好似闪过了泪花。 察觉到姜漓的视线之后,又飞快地底下了头。 “哦……” “你的房间安排在楼上。”司寒夜道:“我家里,基本没有外人来,需要的东西下午就会有人送到。” “你先熟悉一下环境,我等会还有个会。” 他抬眼看了看俩小的,那跟开了染房一样的脸顿觉眼睛疼,“这俩……” “俩孩子帮忙照顾一下。” “司,司先生。”见司寒夜转身就要走,姜漓急道:“我能不能不在这里住……” 她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人牵住,一低头小男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打量着她,“姨姨,你是来照顾我们的吗?” “你晚上会不会给我讲睡前故事?” 对上男孩眼神的那一刻,姜漓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什么东西牵了一下。 一股从未有过的熟悉感从身体里升起。 “你……” 姜漓一瞬间都要弯腰蹲下抱住这个孩子。 “我叫二宝!”脆生生的童音回答她说。 “二宝你好。”姜漓的手触及柔软发丝那一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还想要跟这个孩子再近一点。 “你的大名叫什么啊?” 司寒夜看着还没等他介入,他们就已经交谈上,看样子以后也应该能愉快。 他刚要走就听二宝道:“我大名爸爸说,要等妈妈回来了再取!” “二宝!”司寒夜的脸有些不太好看,他吐了一口气道:“你先给这猴子洗个澡,晚饭会有专门的人送过来。” 司寒夜下达了一串命令之后,姜漓想要回到自己家住的提议,他连提都没提。 好容易把人连吓带哄弄来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松手。 司寒夜风一样的走了以后。 姜漓站在客厅里,打量着这屋子里的一切。 一股急陌生又让人感觉到难受的压抑感始终围绕着她。 “姨姨,你在干嘛呀?”二宝忽视了他老爹下的罚站指令,拉着姜漓不撒手。 “我……”姜漓卡住了一下道:“我先带你们两个去洗澡……” 环顾了一下四周,别墅里虽然装修处处考究,但却是已经完全看不出一丝整洁的样子。 不光是乱,更是看不出这里有女主人居住过的痕迹。 “哦……”二宝小嘴圆圆的好事金鱼吐泡泡,知道姜漓对这里不熟悉他向前走了几步道:“姨姨,我带你去浴室呀……” “好啊。” 司寒夜这个人虽然总是板着个棺材脸,但他这小儿子倒是可爱的让人总想亲近。 姜漓走了没有几步,就发现后面的那个孩子站在原地没有跟过来。 “你……” “阿姨,他叫司敬桥!”二宝大声道:“是我哥哥!” 听见“哥哥”两个字,一直难过的小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 年幼早慧的司敬桥道:“阿姨,您带二宝先去。” “我站够两个小时以后再洗澡。” 姜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刚才明明不是他说,这些淘气的举动都是他带头干的。 怎么现在,司寒夜都已经不在家了。 他还要遵守责罚。 这时二宝开口道:“姨姨,我哥可听爸爸的话了。” “以前他也是这样,要不咱们先去洗澡把,我的脸有些痒……” 第184章 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姜漓却不认得…… 二宝走在前面,姜漓跟着去卫生间的路上回过头去,司敬桥就那么身姿挺直地留在原地。 家里的几个人都住在二楼,去卫生间的路上,姜漓身体里那股子不适感愈加强烈了起来。 楼梯下的走廊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动着她。 见她目光直直的看着那里,二宝回头道:“姨姨,那里的房间是爸爸的秘密,我们谁都不可以去的……” “秘密?”姜漓问道。 “是的。”二宝说:“爸爸,每次进去都会戴上好久,之后出来都会心情很不好。” “我跟偷偷跟着过去过一次,结果被爸爸可凶可凶的骂回来了。” “你爸爸平时很凶?” “还好啦……”说起爸爸二宝咧嘴笑道:“也有不是很凶的时候,我都已经习惯啦。” “只要姐姐在,他骂人的时候就少一些。” 司寒夜那张扑克脸,姜漓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竟也有忌惮什么人的时候。 尤其还是他自己的女儿。 温热的水蓄满浴缸,小包子二宝扔进去没一会,就露出本来面露。 肉嘟嘟的小脸,大眼睛扑闪闪的,唇红齿白的模样跟司寒夜这个当爹的,也就轮廓上能像那么点。 他这幅萌萌的模样,让姜漓很好奇,司寒夜的爱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二宝?”心里想着,嘴上就这么开口问出了声。 二宝停下吹泡泡的动作,看着她道:“嗯?姨姨怎么啦?” “你……”姜漓自觉套这么大点的孩子话,很不道德,却也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妈妈呢……” 二宝的眸子黯淡下去,他低下头去上手上斑斓的泡泡全都沉进水里。 “妈妈……” 稚嫩的童声里带着几许忧郁,他道:“我没见过我的妈妈……” “我也很想她,姨姨,你知道她去了哪儿吗?” “我和姐姐还有爸爸都很想她,她怎么还不回来……” 二宝的话,好似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姜漓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 本来就发闷的胸口,蓦地疼痛起来。 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让她忍不住靠近这个只不过第一次见面的孩子。 突然凑近的怀抱,柔软带着隐隐的香气。 跟浴缸里沐浴露的味道不同,好像很温暖。 二宝小小的身子僵住了一瞬,然后抬起莲藕一样的胳膊,直接环住了姜漓的脖子。 “姨姨……” 他声音小小的带着些委屈的哭腔,“我好像妈妈呀,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 “你能不能做我的妈妈呀……” 抱着二宝的怀抱倏然定住,姜漓的心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了一样。 眼角的泪不知何时留了下来。 这种冥冥中带着的吸引,让姜漓感觉很陌生,但对这个孩子却感觉很熟悉。 她心里面好似升起一块大幕,后面净是让她无法触及的东西。 “我……” 即便情绪混乱,姜漓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 她只不过是司寒夜找不到靠谱的人,被拉来看孩子的。 “妈妈”这种人生中最重要的角色,她哪里敢轻易染指。 二宝洗过澡之后,白嫩嫩的像个刚出锅的馒头。 白馒头从洗完澡之后,就没离开过姜漓的怀抱。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客厅里的司敬桥竟然还站在原地。 两个小时成年人站着一动不动都需要毅力。 更何况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司敬桥两条腿抖动人已经开始打颤。 二宝早就习惯了他这样,跑下楼去只冲着他嘿嘿笑了一下,转头就跑到院子里自己远去了。 “你还想一直这么站下去吗?”姜漓看他那抖动的腿有些不忍。 司敬桥却倔强地把脖子歪道一边,不说话。 这小孩还挺倔…… 他执意守信,姜漓不愿意多劝,自觉告诉她劝也没用。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司寒夜口中酒店的饭菜还没送来。 姜漓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快到下午一点。 别说两个孩子,就连她这个大人都觉得肚子有些饿。 打开冰箱,开火做饭,这一切行云流水似的,直到几个小菜出锅她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自己对这个家里的东西这么熟悉。 “二宝!” “吃饭了!” 沉寂了五年的家中,第一次传来成年女性这样的呼喊声。 “姨姨!我来啦!”二宝兴奋地扔掉手里的水枪,三两步就跑回了屋子。 “哇!这么多好吃的!” “姨姨,你真厉害!” 只不过都是寻常的家庭小菜而已,让二宝喊得真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到底是小孩子,罚站许久的司敬桥被饭菜香味,引得不住往餐厅这边看。 “二宝哥哥,你要不要提前结束,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姜漓笑着道。 司敬桥努了努嘴,想吃又碍于自己的原则。 小脸上心里斗争明显。 “只不过还剩下十分钟而已,你去洗个澡会来就有两个小时了。”姜漓循循善诱,“再说我和二宝都会给你保密的,你司叔叔他肯定不会知道!” 司敬桥的眼神闪了闪,明显是已经动摇了。 可看了一眼一边向来被放在手心里宠,没什么规矩的二宝,已经上手开吃。 又觉得自己虽然生日比二宝小,但自己长的比他大,二宝又管自己叫哥哥。 当哥哥的必定不能言而无信。 司敬桥道:“阿姨,我做错了事情,受罚是应该的,我都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如果提前放弃的话……” 他其实很想喊司寒夜爸爸,但这个梦寐以求的称呼,他怎么都不敢宣之于口。 “司,司叔叔会生气的!” 左右时间也差不多了,姜漓也就不再多劝,她道:“那好,饭菜我都给你留了一份,省的你一会吃的时候凉。” 酒店的东西,再精心调制也没有家的味道。 二宝平常吃的最多的就吴迪做的家常菜,但味道比起面前的几盘菜来说还是差了很多。 “姨姨,真好吃!”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啦!” 当着还罚站的孩子面吃东西总归不那么好,姜漓也没着急,她揉了揉二宝的头道:“别着急,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明天再给你做!” 别墅里依旧是乱成一团的样子。 趁着个空档,姜漓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着屋子。 等她规制的差不多了,司敬桥罚站的时间也就到了。 年纪不大点就要强的小家伙,往前走了没有几步,就腿软得差点没栽到地砖上。 “哎!”姜漓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的肩膀。 “怎么了,是不是站太久腿不舒服了。” 司敬桥的脸有些红,他有些难堪地支吾道:“腿,腿麻了……” 姜漓愣了愣,这时二宝极其不厚道地笑了出声,“咯咯咯,哥哥的腿又麻了。” 小屁股挪下凳子,刚要往这边走,司敬桥的脸色就瞬速一边,大嚷道:“二宝!” “你别过来!” 姜漓一脸发懵地看着他俩。 “阿姨,阿姨!”司敬桥急急地道:“您赶紧抱我起来!” 来不及思考,姜漓的胳膊已经先一步腾空把他抱了起来。 二宝嗖的一下跑到近前,已经抬起的巴掌扫了个空。 嘿嘿笑道:“哥哥,你作弊了哦~~” “下次你就不能这么拍我了。” 姜漓有些听明白了。 这俩小的,竟然在罚站完毕,谁的腿麻就过去拍谁。 ……这什么损主意。 她有种预感,有这俩看似乖巧实则蔫淘的家伙在,她以后的日子绝对轻松不了。 司敬桥性子倒不像二宝那么欢脱。 但给他洗完澡,收拾干净浴室、吃晚饭,姜漓已经累得没有多少力气洗碗了。 索性司寒夜有钱,家里的东西都是电器化。 从未碰过洗碗机的她,在摁完按键机器启动了,才反应过来,这东西她怎么用得这么熟练? 怪不得都说全职妈妈累人。 姜漓已经累得摊在沙发上不动了,那俩小子竟然还跟刚充满电一样。 在院子里开始疯玩。 脏兮兮的沙发上,巧克力香混合着彩墨的味道,姜漓的眼皮阵阵发沉。 眼前的景物虚虚晃晃。 耳畔孩子的吵闹声渐止。 阳光从透过窗子斜插进来,还是这栋大到空旷的房子。 一股无比浓烈的难过情绪把她包围其中。 她坐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好像一直在期盼着什么人。 梦里无数的画面闪动,她都是踽踽一人。 弥漫起来的大雾遮住男人的脸,下巴上剧痛着,一只大手狠狠起掐着她。 “你是不是后悔了?” “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 “现在是不是也想害死我……” 鲜血尖叫,还有铺天盖地的大火。 这些恐惧像一把大手紧紧拖着她,直到沉进深邃幽暗的海底。 “不……不要……” “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狰狞的脸骤然放大,棒球棍那么粗的木棒呼啸地敲下来。 “啊!” 猛地睁开眼,距离眼睛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赫然放大。 “哎呦天啊!” 这人也好像被吓一跳,使劲拍着自己胸口惊诧道:“你这孩子,不是睡觉呢么!” “怎么还突然大喊大叫的呢!” 面前的夫人面容保养姣好,看上去四十来岁,鬓边几根不起眼的银丝衬着她温婉的气质,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您,您是……” “我是司寒夜的母亲。”苏茹眉开眼笑的挪近了,笑着道:“孩子,你是寒夜的……” 冒着光的眼睛扫描似的上下看着她。 姜漓被这目光弄的浑身不适,挪了挪身子道:“我是司先生找来照顾孩子的。” “照顾孩子的?”苏茹语气失望地道:“也好,他这也确实缺了个保姆阿姨的……”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司寒夜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性子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偏执了,但人也比之气更加冷漠。 这些年他的身边别说女人了,就连个母的蚊子都没见他身边出现过。 苏茹不是不后悔,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那点愧疚心,跟自己儿子即将孤独终老相比,还是差了点。 “孩子,你今年多大年纪了?结婚了吗?” 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是个什么驴脾气,苏茹可太清楚不过了。 司寒夜那个死心眼,心里面除了能放下白欣辞,这些年还是头一回把除了她以为的女人往家里领。 而且这姑娘看起来哪里像个看孩子的。 分明就是未婚未育的。 “我,我今年二十六了……”姜漓被她突然抓过来的手吓的往后靠了一下。 这幅羞涩的模样明显取悦了苏茹,她连连道:“好好,二十六这个年纪也好,跟我们家寒夜正匹配。” 面前的姑娘虽然看上去没有白欣辞那般惊艳好看。 但面容清秀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 短短一会的功夫,苏茹几乎都快给司寒夜幻想出来三胎了。 可姜漓却察觉出来她话里的不对。 “司,司先生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苏茹楞了一下,转而叹气道:“是寒夜没跟你说……” “要说我们家寒夜虽然物质方面不差,但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更是了……” 苏茹难掩神伤明显是不愿意多谈。 姜漓思绪本来就比旁人慢上半拍,现在就更加不明白司寒夜这云里雾里的婚姻状态了。 “敬桥!”苏茹冲着外面喊道。 两个孩子听见呼声,齐齐转身,先跑进来的是二宝。 蹬蹬的小步子迈到跟前,就在姜漓以为他会像热络自己一样。 依赖上去的时候,却只是站在了苏茹跟前,踌躇着说道:“奶奶,能不让哥哥走吗?” 身世的关系,让司敬桥即使再渴望着留下,也不敢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 “二宝……”苏茹探出身去,想要抱一抱他,却被他退后半步躲了过去。 两个孙儿一直都不愿意跟自己亲近,这几乎都已经成了苏茹的心病。 想当年她几乎是疯魔了一样盼着想有个孙子。 可现在孙子孙女都有了,俩孩子却对她避如蛇蝎。 她面上讪讪,碍于还有姜漓这个外人在,也不好出言训斥。 只尴尬着道:“二宝,你哥哥还要去念奥数班,没多少时间陪着你瞎玩的。” 姜漓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她刚才还以为,这位年长的阿姨,面容和善是个难得温和的长辈。 怎么一开口,就说些让孩子难堪的话。 大人口中的揶揄,二宝哪里反应得出来。 他不舍地转身拉着司敬桥,两只手晃来晃去,“哥哥,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想跟你在一起玩……” 这里有渴望不可得的爸爸,还有二宝这个小跟屁虫在。 司敬桥当然不愿意离开。 只是他从生下来就是个多余的,看人颜色几乎是从跟吃饭一样,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二宝……”司敬桥安慰二宝道:“我先跟奶奶回家,过一阵在来陪你玩。” “不……我不要……”姐姐不在,哥哥也不在,二宝每天就只能呆板地对着电视发呆。 自小没有母亲陪伴的小孩子,天生就拒绝不了温柔的女性。 正好今天家里就来了一位,二宝认为能给自己撑腰的阿姨。 他拿出在司寒夜跟姐姐面前,绝对不敢使出来的绝活,撒泼打滚。 眼泪汪汪地扯着司敬桥不撒手,哭唧唧地道:“不!我不要!” “我不要跟哥哥分开!” “奶奶走!” “奶奶是大坏蛋!” 小孩吵闹的哭声瞬间点燃了整座房子。 苏茹眉眼严厉起来,“就知道哭,像个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她早已经,忘了二宝先天智力就比旁的孩子差都是因为谁了。 “是谁叫你说奶奶就是坏人的这种话!” “是谁跟你说的!” 她不吼还好,一吼二宝变本加厉,直接扒着司敬桥的大腿坐在地上干脆不起来了。 每到这种矛盾激化的时候,苏茹第一个伸手的肯定不是自己的孙子。 她也不敢下手。 她十分暴力地拽过司敬桥,“啪!”的一声,巴掌直接落在了他还没张开的身上。 “司敬桥我跟你说过多少回!” “来了这里要守规矩!”苏茹脸上那点残存的温和霎时间,连点渣都没剩下,她极为不争气地吼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 “如果不是梁家不要你了,我会五六十岁的还带着你这个拖油瓶!” 听到这里姜漓皱紧了眉头,手臂直接架住了苏茹马上要落下去的巴掌。 以往她教训孩子,都是被着司寒夜也没人敢拦。 姜漓迎着她惊愕的目光道:“阿姨,孩子还小,这样打他会疼的。” 苏茹闻言半空中的手顿住,然后慢慢放下。 她自觉与市井妇人不同,一辈子修的就是涵养二字。 可近些年每每一遇上不顺心的事情,却总是控制不住心头的火。 儿子与她离了心。 她中意的儿媳妇,倒头来设计一大通搞得他们家破人亡。 就连剩下个孩子都不是自个儿子的种。 她一时好面子给留到了自己身边来。 那些无处排泄的苦闷,自然全都发泄到了最无辜的司敬桥身上。 “桥桥,疼不疼啊。”苏茹的心也不是铁做的,每次动过手之后又后悔。 她伸手刚要去摸司敬桥的背,就被二宝挡了过去。 “不许奶奶碰哥哥!” “奶奶是大坏蛋!是老巫婆!” 眼见着苏茹已经缓和下来的脸,肉都跟着哆嗦怒气瞬速蹭的一下窜了上来。 姜漓赶紧道:“阿姨!阿姨!” “您别生气!小孩子不会说话,您千万别动怒!” 都是人家亲孙子,亲奶奶的,姜漓也不好说太多,只能拉着这老太婆千万别再动手打孩子。 一副心肝被二宝气得直颤,苏茹捂着胸口身子晃了晃 脸色十分不好地指着二宝道:“果然是没妈的孩子,定点的教养都没有,敢跟亲奶奶说这种忤逆的话!” “你跟你姐姐一个样!” “都是个没良心的!” 姐姐和妈妈这两个词,在二宝这里简直就是逆鳞,谁碰了他都要闹上半天。 苏茹不分黑白这么一通下来,二宝直接失控扯着嗓子开哭。 “你不许说我妈妈!” “你不许说我姐姐!” “我没有妈妈都是因为你!”二宝哭着道:“我都听说了,我妈妈就是你害死的!” “都是你!” 小孩子的哭声基本都会使大人烦躁,可姜漓却看着他哭闹的样子。 蓦地心口发疼。 老人孩子搅在一起,场面已经十分难看。 苏茹好歹也是马上六十岁的人了,再不济也不会跟孩子对骂。 姜漓怕场面难堪到没法收拾,直接搂着二宝腋窝把他夹到胳膊底下。 “二宝,先不哭,姨姨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二宝还在哭着,姜漓走出去没有两步,又折回来把还愣着的司敬桥用另一只胳膊也搂了过来。 她对苏茹道:“阿姨,我先带两个孩子去讲故事、睡午觉,就先失陪了。” 说完她就撇下苏茹在原地。 夹着两个加一起六七十斤的孩子,蹬蹬蹬的上了楼。 “你们的房间在是那个?” 二宝已经哭的不能言语了,司敬桥抬手指道:“阿姨,是那间!” “哦好!” 两个小包子放到床上以后,姜漓使劲甩了甩胳膊。 搬人,简直比她搬货还累。 “二宝,咱们先不哭了好不好?”姜漓弯下腰轻声问道。 肉包子一样的脸还在那里抽抽搭搭,司敬桥抽出纸巾送到他鼻子底下道:“你哭起来好难看……鼻涕还留的粉条那么长……” “粉条?”哭声猛然停下,二宝呆愣愣地道:“哥!我的鼻子里淌粉条了?” 人倒是小孩的脸,二八月的天,根本一点道理都不讲。 姜漓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二宝,不哭了,阿姨给你俩讲故事好不好?” 在其他家庭睡前故事这么简单的事情。 二宝和司敬桥几乎都没有经历过。 刚才跟奶奶闹的矛盾就好似没有发生一样,他拉着司敬桥大中午的就钻进了被窝。 像模像样的拉上了窗帘,眨了眨哭红的眼睛对姜漓道:“姨姨,现在天黑了,你可以讲故事了。” 翻开绘本,姜漓轻柔地念着上面的少儿故事。 心头有阵阵暖流淌过,好像这样的事情她从前做过无数次。 第185章 总裁在姜漓这里照样没有饭 司寒夜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感觉了。 好像一颗心稳稳地放在了肚子里,家里有人照顾,而且那个人正是她中意没有一点戒备的人。 摆高踩低,人走茶凉,是人生常态。 司氏集团犹如一台庞大的精密仪器,没有司寒夜正常运转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可他一消失就是半年,再精密的仪器也难免出现问题。 更何况,下黑手的就是这些年被他打压得几乎抬不起头的梁毅恒。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梁毅恒安插了许多人到司氏。 也是难为吴迪一个人,没亲没故的却要帮他撑起这么大的摊子。 司氏高层动荡从司寒夜回归那天就没停止过。 那些里通外敌趁着司寒夜不在搞动作的人,几乎都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哪曾想今日季度大会上,司寒夜又让人事老总念了一批名单。 本以为在清算找后账的时候,还会再严厉地敲打一番。 可这个常年冷着脸的男人,竟然在会上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如沐春风地笑了起来。 到了下班时间,秘书捧着需要加班的东西,刚敲门进去,“司总,这些文件是需要尽快处理的……” 司寒夜却已经关了电脑,抬眼对她道:“先放那,要不给吴迪传过去也行。” “那司总您……”秘书的眼神不言而喻,还有这么多活没干完呢? 你就想甩甩衣袖下班? 还要传给正在出差的吴副总,到底谁是老板? 秘书正忐忑着,司寒夜却难得温言笑道:“那就先放那,明天再说!” 回去的一路上司寒夜少有的没有抽烟。 他大脑里想着家里等着他的那个人,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思绪里牵挂了一整天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车子停好,司寒夜连脚步都不自觉地轻盈了几分。 别墅里不似往常,安安静静的连两个小崽子的欢闹声都没有。 他心下好奇,从进屋开始就四处打量。 客厅里沙发还是那个样子,新的没有送来,这种事情吴迪不在他也不愿意多操心。 “二宝?” “阿漓?” 司寒夜喊了两声并没有人答应。 家里到处都没有姜漓和两个孩子的影子。 这种近乎是空旷的寂静,在他的心里早就有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司寒夜猛地拔脚向楼上跑去,姜漓的房间空空如也。 细密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从前种种留给司寒夜的伤痛太大了,他不可抑制地心慌了起来。 就连掏出手机的手都在抖,手指停留在数字上,他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姜漓的手机号码。 还好,推开二宝卧室的房门,俩孩子并排躺在一起睡得正香。 要不然他一颗心非得炸开了才算。 司寒夜二话不说,掏出车钥匙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城东。 远远地看着小超市的灯亮着,司寒夜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高大的阴影笼在头上的时候,姜漓正端着他住在这里时最爱吃的酱焖排骨。 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手直接把盘子从她手上端走。 “挺香的,正好我也没吃饭。” 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支棱着,若无旁人地坐下,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姜漓愣了愣,直接夺走他手里的饭碗道:“司总,饭只做了我一个人的。” 司寒夜哪能听不懂她的话外音,径自站起身向外走去。 看着那出了店门的背影,姜漓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不明白这男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说划清界限的是他。 转过头过来纠缠不清的也是他。 就连让她带孩子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都已经在逼迫下答应了。 他究竟是想怎么样。 正出着神,姜漓的眼睛蓦然睁大。 只见司寒夜捧着个没见过的白瓷碗里面装了满满带尖的米饭。 又大喇喇的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司寒夜无视她的目瞪口呆,镇静自若道:“斜对门徐婶她家正好饭口,我去端了一碗过来。” 一身笔挺的西装,精英的派头,姜漓想不出来他这副总裁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拉下脸来去徐婶家讨饭的。 司寒夜闷头开吃,见姜漓两只眼睛圆圆的,发愣的样子简直跟二宝如出一辙。 筷子敲了敲姜漓的碗沿道:“愣什么呢,快吃!” “你……”姜漓开口刚要说话,就听司寒夜截断话茬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这样的情况下,姜漓怎么可能安心吃饭。 她草草扒了两口放下饭碗道:“司先生,您为什么又……” “又来是?”司寒夜这些日子吃睡都不好,好容易碰上一顿合胃口的,姜漓还着急撵他走。 他道:“已经让在家里给留了房间了,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这幅理所当然的架势,好似做错事情的姜漓一样。 就是再好的脾气,也挡不住司寒夜这么反复无常。 姜漓冷下脸来反问他:“司先生,您不觉得您的问题很好笑吗?” “不好笑。”司寒夜正视着她,那灼灼的目光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索性这男人只是盯了一会,转过头从公文包里掏出文件递到姜漓跟前。 “这是雇佣合同。” “我说过不会让你白干的,之前给你的一百万你觉得多这会呢?” 都她的劳动所得,总不会还拒绝。 有了这笔钱,她就不用着着急上火,就那么草草地跟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结婚了。 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让姜漓感觉心累。 她挑着关键地方,扫了几眼道:“司先生,我知道您不缺钱,但这上面的金额恕我接受不了。” 合同上每个月十万块,一次性付清一年的劳务费,那么多零看得姜漓眼晕。 “一百多万而已不多。” 司寒夜身子向后靠了靠,神情有些倨傲地道:“你要是知道,之前联系你的那个吴迪,吴副总一年在我这里领多少薪水,就不会这么诧异了。” 司寒夜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他着急着想要把人赶紧接过去。 两个人拉锯着,丝毫没有留意到外面妖风扫地越来越沉的天色。 第186章 司寒夜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姜漓……”司寒夜难得卸下强硬的姿态,有些疲惫地示弱道:“你跟我走,我很需要你,” 姜漓的手紧张地搅在一起,她白天也看见了司寒夜家的情况。 他家里需要个可信任的人照顾,这点她是相信的。 在她的心里即便没有把阿夜哥跟司寒夜当成一个人。 但要让她在没有完全忘却阿夜哥的时候,跟这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并且知道他还有爱人的情况下,似乎太残忍了些。 “别的要求我都可以考虑……”姜漓道:“你的家里我不能住的……” 正说着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洒了下来。 大风团一样卷着灰尘滚进超市里,眨眼间街上的人四散跑来,全都被突然的大雨浇得措手不及。 司寒夜拉过姜漓在身后,大步走到门口,拧开西装扣子开始熟练的收拾店外的东西。 超市的门关上,外面的雨势也开始瓢泼起来,司寒夜撸了一把满额头的雨水。 眼底一块毛巾递了过来,他的动作几乎是没有思考,习惯性地把头伸了过去。 刚晒过的毛巾带着阳光的味道,轻柔的动作带走头发上多余的水分。 雨水带来的潮气在空气中蔓延。 司寒夜余光正好定格在姜漓刚反应过来通红的脸上。 姜漓的手刚要抽回去,就被带着水的大手抓住。 心跳不听话的开始加速,她用力地挣了挣手上却被抓得更紧。 睫毛扑簌簌地抖动着,姜漓僵着身子只想赶紧把手抽走,好结束这让人紧张心跳过快的境遇。 高大强壮的身躯欺了过来,那人的脸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姜漓能感觉到有些急促的鼻息清晰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阿,阿夜……” 一个“哥”字还没有吐出来,就被人堵了回去。 灼热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姜漓以为是回到了过去,是已经消失了的阿夜哥在亲她。 司寒夜微凉的薄唇不用太大的动作,就已经在姜漓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双唇分开的时候,姜漓能感觉到司寒夜专注的视线,就跟曾经的阿夜哥一样。 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你……” 视线里尽是他墨黑的瞳仁,他抬起的手在碾磨的发红的唇上抹了下。 无端地又让姜漓的心加快了几分。 “阿夜……”姜漓有些意乱情迷地道。 话音出口的瞬间,司寒夜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退了下去。 他……这是做了什么? 如果说之前跟姜漓发生了关系,是在自己神智不清的情况下。 但现在…… 他清醒得很,姜漓也清醒得很。 “啊!” 姜漓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司寒夜一把推了出去,后腰直接磕在了后面的货架上。 “你……” 司寒夜脸色惨白,背叛带来强烈负罪感,让他已经伸出去的手就那么生生停在了原地。 肉体磕在货架上发出闷声,锥痛瞬间蔓延全身。 一下子把姜漓疼的根本直不起腰。 “你,你怎么样?”司寒夜僵硬地问道。 “你!你别过来!”姜漓捂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跟随后腰而来的是强烈的心悸。 姜漓这一刻心里上的痛,已经远远盖过了肉体上的疼。 “司先生……” 漫天的雨幕还在飘着,噼噼啪啪的雨点浇得,屋里原本的旖旎气氛一点不剩。 不是都已经结束了么。 为什么还亲她。 为什么亲完之后,又好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姜漓蹙着眉一语不发,她熬着心口的疼,忽然有种上辈子欠他的感觉。 “司先生,你走……” 司寒夜身子一僵,理智上告诉他,他应该立刻马上就离开这里。 可是推下的双脚就好似钉在了地上一样。 一动不动。 这一幕无端地让人感觉熟悉,姜漓低蹙的眉头,哀伤破碎的神情就连捂着胸口的样子,都熟悉的让他感到害怕。 清晰的灯光放大姜漓的五官。 司寒夜的眼睛几乎是钉在了她的脸上,鼻子很像,嘴唇很像,包括轮廓都像极了。 “阿漓,你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司寒夜问道。 “不,不清楚。”姜漓醒来的时候,脸上就带着这些伤疤,她连过往二十几年的记忆都不记得。 她心上的伤疤还正在淌血,又哪里肯去回想这些。 “司先生,你可以走了吗?” 可以走出我的世界,从此不要再来了吗? 司寒夜的脑子现在乱得不行,就好有个东西蒙着白布只等他去揭开。 只要弄清楚了,他从此以后就不会再彷徨、难过。 “阿漓,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他的倏地抓紧姜漓的手臂焦急地问道:“你从小就是姜阿婆收养来的孩子吗?” “你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又或者,你脑袋里有没有时不时地想起些什么?” 司寒夜心急的手都在发抖,面前的人是不是就是他的白欣辞。 他太想知道了。 “我是不是姜阿婆收养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姜漓倔强地扣着钳制在胳膊上的手指。 “还是你觉得,我像什么人,在刚才尤其像?” “所以你忍不住亲了我。”她的眼神就像两把刀子一样盯着司寒夜,然后凄然地笑了下,“亲完又发觉我不是你的心上人,觉得对不住她了。” “难过了?恶心了是吗?” 司寒夜愣住,“阿漓,我没,我没这么想……” “你有!” 沉积已久的情绪猛然爆发,根本收不住,姜漓哭着喊道:“难乖你清醒过来后,那么不想见到我……” “你就是觉得,在你脑子不清楚的时候跟我在一起过,对不起你心上的人,对不起你的老婆。” “我们曾经的关系,让你觉得很恶心对吗?” “姜漓!”司寒夜沉下脸不光是因为她的失控,更有一部分是因为。 她说得都对。 她几乎把自己刚清醒过来后自己想的全说中了。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姜漓手指哆嗦着,勾出脖子上银色的链子。 司寒夜定睛的瞬间,就想起了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是七夕节,他看别的女孩都有,自己偷偷去工地抗了一周的沙袋,才换得了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 就是这么个,现在他完全看不入眼的东西。 姜漓却因为它开心好久,连笑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着光。 “阿,阿漓,你要干什么?”司寒夜慌乱地想去阻止她。 姜漓闪避着退口一大步,“我说了你别过来!” “你不是深爱你的老婆!” “你是不觉得不清醒的时候,跟我在一起过让你觉得背叛恶心!” “那你还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脖子上一痛,细细的链子骤然绷断,就犹如他们之间薄如蝉翼的关系。 “司寒夜,不管我过的怎么样,好与不好都不需要你来关心我!” “可怜我!” “我跟什么人结婚与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姜漓的手猛地推向司寒夜,项链砸到他的身上,“你走!”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走!” 第187章 姜漓再次拒绝不了司寒夜…… “阿漓……”暴雨中司寒夜被推出门外。 他就站在那里没有动,任由暴雨捶打在自己身上。 超市的门被推开一半,雨水倾洒着往里灌,模糊的视线里司寒夜看着姜漓,痛苦着弯着腰一点点地往二楼走。 也没有回头。 良久后。 司寒夜漠然地关上超市的门,把卷帘门拉好做回自己的车里,他掏出烟盒,打火机被水浸透摁了几十下还是打不着火。 暴怒的拳头猛地砸在方向盘上。 司寒夜暴怒地吼叫了一声。 暴雨午夜十分才渐渐停了下来,姜漓在被窝里缩着身子,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顶。 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该怎么办。 清晨小超市早早地开了门,隔壁的赵启年也是难得起了个大早。 一个懒腰还没抻完便被她吓了一跳,“阿漓!你这是去哪了啊!” “怎么憔悴成这样?” 一夜没睡姜漓的头有些发沉,门里面的货是昨天司寒夜收的,开门营业还得从新拿出去。 “没去哪儿。” 赵启年道:“没去哪,怎么眼圈黑成成这样,阿漓,你别是因为缺钱就干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什么不愿意做的事?”给那个已婚的男人上门带孩子算么? 赵启年见她脸色实在难看,就以为是她想歪了,“我说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是,你再缺钱咱们一块想办法。” “你这个样子我以为,你搭上倒卖器官的了呢。” “瞅瞅你脸色蜡黄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卖肾去了呢。” 这种奇葩的想法也就赵启年能想得出来,姜漓白了他一眼。 这时马路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店门口。 姜漓神情一僵。 赵启年也立刻严肃了起来。 见下车来的人不是司寒夜,二人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请问您是姜小姐吗?” “我是怎么了。”姜漓停下手里的活。 “我们是负责接送您上下班的司机,时间不早了,一会需要照顾的小少爷该醒了。” “您看您……” “我不会再去了。”姜漓走进屋里拿出那份还没签字的合同,递给那人道:“这个你拿回去,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赵启年的两只眼睛来回瞟着想要看出来点什么。 那人像是预料到一样,说:“姜小姐,抱歉我们接到的指令就是把您接到别墅。” “合同事宜,不是我们能负责的事。” “阿漓,怎么回事?”赵启年担心地问:“你要找工作了?” “什么工作待遇这么好,还用这么好的车接送?” “赵哥,我今天还得先离开一下。”跟司寒夜有关的事情,姜漓都不愿意多解释,“店劳驾你再帮我照看一天。” “小事,小事。”赵启年摆了摆手横了司机几眼,“阿漓,遇到麻烦事情一定要说啊!” “光天化日的,咱们什么都不怕啊!” “嗯,赵哥你放心。” 车子不是司寒夜常开的那辆,彻夜未眠姜漓在车里忍不住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就已经到了司寒夜的家。 “姜小姐,两位小少爷在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司机把人送到任务完成,转身开车就走了。 姜漓站在别墅的门前犹豫了一瞬,手指还是摁在了门铃上。 隔着厚重的铝制大门都能听见里面急奔而来的脚步声。 大门拉开。 二宝手里举着个小包子兴奋地喊道:“姨姨,你来啦!” “嗯,二宝好乖!”姜漓摸了摸二宝的头。 别墅里面只有餐厅里小大人一样,正襟危坐的司敬桥。 见没有司寒夜的身影她呼了一口气。 那人在这她觉得有压力,不在她手里的合同该怎么交给他,又怎么才能跟他说明白。 他们家的两个孩子她都很喜欢。 如果是一般的雇主,姜漓肯定愿意照顾孩子。 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交易挂镰感情都会拉扯不清。 酒店送来的早餐摆了一桌子,一眼上去能有十多样。 “阿姨,您吃饭了吗?”司敬桥礼貌地起身。 “是呀,是呀,姨姨……”二宝晃着她的手,亲昵地道:“我们一起吃早饭呀。” 早饭中间司敬桥的眼神不断地向姜漓这边看着。 “怎么了?” 偷看被抓包,司敬桥连忙低下头,门牙缺了两颗人却一本正经得行。 “没,没什么阿姨。” 他这样子,那是昨天看见的淘气鬼。 这小孩的身世虽然没有人明着告诉姜漓,但她也猜得差一不二了。 大概就是司家拿不到台面上来的私生子一类的。 客厅里的沙发已经换成了全新的,卫生也应该是找人搭理过,一点也不像昨天凌乱不堪的样子。 家里多了个大人,司敬桥有心再带着二宝淘气,也碍于小小的自尊心和面子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啊?”姜漓问。 这么一大天下去,她总不能无所事事地跟着俩孩子一块玩。 “我们上午一般都是画画、奥数。”司敬桥回答道:“下午围棋、马术还有思维训练。” “周六日有演讲,钢琴、外语……” “不过昨天国画的老师今天不能来了,吴叔叔也在出差,我和二宝最喜欢的马术课也暂时上不了了。” 这么大的孩子竟然要学这么多东西,姜漓诧异道:“你们俩才几岁?” 饭后二宝又拿了盒牛奶,一边吸溜一边手掌张开,“姨姨!我们五岁!” 才五岁! 司敬桥口中的吴叔叔,想必就是那天给她送银行卡的那位。 “那上这么多课,你们会不会累啊。”孩子太小,姜漓有些心疼。 “不会!” “会!” 二宝和司敬桥同时给出不同的答案。 司敬桥啧了下,“二宝,你要是上课不睡觉,那些课题就都不难。” “不睡觉?”二宝眼睛瞪得滴流圆,“讲课的那些老师我都挺满意的。” “她们说了一小会我就会睡着……” 二宝生下来五年以来,遇到的难题,大的吴叔叔老爸解决,小的姐姐司敬桥挡在前面。 他的生存没有任何压力。 自然也就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就算小试卷上画满了红圈圈,他也能没心没肺地点评一下,今天老师水平不咋地画的一点也不圆。 第188章 姜漓窝在司寒夜的胸膛上…… “今天国画老师没来,我带你们画画怎么样?” 这俩孩子一看就是大人为了带孩子节省时间,不管有用没用,乱七八糟的兴趣班给报了一大堆。 其实姜漓是想带他们去外面玩一玩,哪怕就只去个海洋世界,也比在家里拘着要好。 可抛开身份不讲,她之前没从没带过这么大的孩子,而且还是两个男孩。 要是万一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就不好办了。 “画画?”牛奶喝完,二宝道:“姨姨,你真的会画画吗?” 司敬桥同样怀疑地看着她。 “会,应该会……” 会不会的,反应不会让你们俩在沙发上画就是了。 还是在客厅的长桌上,二宝十分积极地把昨天的画纸画笔一股脑全都堆了过来。 她手在毛笔上晃了一下,最后停在工笔上。 两个孩子四只眼睛,虎头虎脑的盯着她看。 姜漓越看二宝越喜欢,“那先画个二宝,再画桥桥好不好?” 俩孩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 点墨成线,笔触婉转,几笔下去一个小二宝就落在了纸上。 “哇!”二宝惊讶道:“姨姨!你真的会画画!” “这个跟我好像!” 司敬桥看看二宝,再看看画,反复来回几次,眼睛全是惊叹之色。 姜漓也十分意外,她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会画画。 为数不多拿起笔就是记录超市的账目。 握笔的熟悉感,好像这个东西就像是长在了她的手心里。 怎么会这样呢…… “姨姨!姨姨!”二宝摇着胳膊道:“哥哥还没画,快画个哥哥!” “好!” 刚才下笔有些生疏,司敬桥的画完之后比二宝的那幅竟然还要好一些。 “真的好像啊。”二宝说。 司敬桥盯着画里的自己,颇为小心地拿起那张纸,他从小到大除了幼儿园集体的合照,还没有过属于自己的照片。 “阿姨,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姜漓笑着道。 司敬桥闹腾淘气纯粹就是想借此引起司寒夜的注意。 二宝这个没主意的,人家说什么他就干什么。 家里多了姜漓这么个讲话温柔,又肯陪他们玩的,自然也就歇了闹腾的心思。 午饭过后,围棋老师登门。 姜漓陪在旁边听了一会,眼皮渐沉,趴在桌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二宝瞧着她,捅了捅司敬桥,“哥,你看,不光是我上课睡觉?” “大人上课也是要困的!” “……”司敬桥十分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 晨起司寒夜就觉得好像天气有些凉,到了办公室里冷气一吹觉得更冷了。 他嘴唇发白,脸上红得不算明显。 开了大半天的会,秘书瞧着有些不对劲提醒了下。 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昨天淋了雨发烧了。 比正常下班时间早了三个小时到家。 其实司寒夜内心里是带着点期盼的,派去接姜漓的司机说人已经送到了别墅。 沙发上二宝和司敬桥,俩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纸低声交谈着。 “手里拿的什么?” 司寒夜突然出现在沙发后面,吓得俩孩子抖了一下。 司敬桥依旧是仰望着。 二宝手指头竖在唇边神秘兮兮地道:“爸爸,小声一点,姨姨在睡觉。” 桌子上姜漓枕着胳膊,脸上压出了红印子。 就连他回来都没有醒。 “睡了多久了?”司寒夜问。 二宝看了看钟又掰了掰手指,还是司敬桥道:“两个小时多一点。” 别墅是一年四季的恒温系统,司寒夜站在姜漓身侧想把西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又怕把感冒传染过去。 只轻声喊了句,“阿漓……” 桌上姜漓依旧沉静地睡着,司寒夜喊了几声她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阿漓?” 最后一声之后,司寒夜的长手直接穿过膝弯,把姜漓整个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哦~~”沙发上二宝嘴巴圆成了个金鱼。 司敬桥也是眼睛瞪圆了看着,司寒夜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把人直接抱上了二楼。 脚步声远去之后。 “二宝……”司敬桥欲言又止道:“你可能要有新妈妈了……” 二宝眨了眨眼睛,想了下,“你是说姨姨吗?” “嗯……”司敬桥虽然很渴望得到司寒夜的父爱。 但这个姜阿姨接触时间尚断,要是真的成了二宝和姐姐的后妈,对他们不好该怎么办。 他现在年纪还小,连奶奶都反抗不了,如果姜阿姨真的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后妈。 那傻不兮兮的二宝和姐姐不得都受欺负。 “可以的呀!” “那太好了,我就终于可以有妈妈了!” 二宝的印象里妈妈就好像是一团影子,所有的形状都是姐姐和爸爸复述来的。 他并没有真正的、切身的感受到,有妈妈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你不怕她对你不好吗?”司敬桥道。 二宝眼珠转了一下,“怕啊……” “但我喜欢姨姨,我觉得她也喜欢我。” “她不会的。” 司敬桥稚嫩的心,早熟的过分,他忧心忡忡地看着。 他这个没长心的兄弟,长叹一口气,“但愿……” …… 二楼的客房里,姜漓从一楼到二楼被抱了一路,放到床上人都没醒。 “睡的真沉……”司寒夜的手指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 客房里静谧地只剩下姜漓平缓的呼吸声。 司寒夜头上隐痛,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去上一片退烧药,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赶紧睡一觉。 可是他的视线好像黏在了姜漓的身上一样。 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昨天姜漓失控的样子犹在眼前。 走和不走两种情绪来就纠缠。 “唔……” 沉睡着的姜漓倏地翻了个身,嘤咛了一声。 把正在床前当木桩子的司寒夜,弄得心跳加快。 心虚的情绪不过一秒。 亦或许是发烧的时候,理智不坚定不强烈。 姜漓这个人带给司寒夜致命的归属感。 被子悄然拉开,司寒夜轻慢地躺了上去,从背后拥住她。 几乎是在一瞬间。 姜漓转过身,司寒夜的心跳猛地加快。 就见她动了动,寻着个舒服的姿势,依偎进了司寒夜的怀抱里。 这一夜姜漓睡的很好,少有的没做噩梦。 睡梦中好像整个被子都暖暖的。 睁开眼,眼前全然是自己不熟悉的环境。 第189章 他的爱人竟然是跳江自尽的…… 她轻巧地走出卧室,呼了一口气,她还是在司寒夜的房子里。 等等…… 昨天家里就只有两个孩子在。 家教老师不可能冒失地上二楼,更不可能抱自己。 那她是怎么上来的? “姨姨……”二宝迷迷瞪瞪眼睛都没睁开就往前走,“你好早呀……” “二宝,你也好早。” 姜漓看着眼睛睁着一半,就迷迷糊糊地下楼去,那大理石台阶都在踩在他的脚掌中间。 看的人顿时冷汗,瞬间精神。 “二宝,你要去哪儿?”姜漓快步走过去,直接腾空抱起二宝。 二宝肉呼呼的身子,顺势贴在姜漓身上。 他嘻嘻笑道:“姨姨,我渴了,想去楼下喝水。” 姜漓抱着他到楼下,倒了两杯水,自己也喝了一杯,“二宝房里没有水吗?” “没有。”他摇了摇头,“之前是有的,我打碎过几个杯子之后,姐姐就不放我拿水进去了。” “你姐姐……” 正说着,沉缓的脚步声从二楼上下来。 司寒夜一袭黑色西装,往门外走去的时候,听见声音朝这边看了一眼。 姜漓视线定格,然后淡漠地转过头去,假装自己没看见。 只有二宝,直接冲了过去,“爸爸!” “嗯!”在孩子面前司寒夜完全一副严父形象,“一大早就这么跑像什么样子。” 话是这么说着,胳膊却直接把孩子抱了起来。 “我要送爸爸上班!” “送我上班?怎么送?”司寒夜的嗓子还带着晨起的嘶哑。 姜漓捏了捏快要出汗的手心,想要现在就留住他,跟他说合同的事情。 以后这个地方,他的这个家她也不会再来。 却被二宝喋喋不休的小嘴,忙活的根本插不进去话。 “我现在可以送爸爸到门口。” “等我长大一点,可以骑自行车送爸爸!”他坐在司寒夜臂弯,两只胳膊挥舞着指点江山,“等我再打一点就可以开车啦!” “好!那我等你长大!” 司寒夜说:“爸爸先去工作,你在家里要好好听姜阿姨的话。” “爸爸……”司寒夜的手已经松了力道,二宝却没有下来,他俯着司寒夜耳边小声道:“姜阿姨,会不会成为我的妈妈呀……” 端着孩子的手臂猛地一顿,司寒夜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是谁跟你说的这话?” 二宝见老子晴转阴,立即捂着嘴不敢再多说。 “二宝,你记着,你的母亲只有一个人。” 司寒夜无比严肃地道:“她叫白欣辞,任何人都可以忘了她。” “你不能!” “哦……”二宝瘪了瘪嘴揉着鼻子道:“我知道了爸爸。” “我是妈妈拼死生下来的!” “就算是谁忘了妈妈,我都不会忘的!” 二宝的眼眶里迅速蓄满了眼泪,他道:“可是,可是妈妈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问题司寒夜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姜漓。 她背影僵直着看不清表情。 “好了,爸爸去上班了,你好好在家待着。”司寒夜注视着那背影道:“过几天你姐姐就回来了。” “姐姐快回来了?”上一茬眼泪还没流完呢,二宝这会就又高兴起来。 其实时间还早,司寒夜只是怕姜漓不喜欢看见自己提前出门了而已。 放下二宝,他在门口提高了声音道:“阿漓,家里的孩子就麻烦你了。” “嗯……”姜漓仍旧是没有转过身。 刚才门口父子的交谈声,说大不大,姜漓正好听得一清二楚。 司寒夜的爱人到底是怎么了。 拼死生下几个字眼,好像那一个都带着危险。 二宝眼泪汪汪的听说自己姐姐要回来,已经没有了要哭的意思。 “二宝……”姜漓犹豫了下开口道:“我问个问题可能会让你很难过……” 二宝抹了把脸上发痒的眼泪:“姨姨,你想问我什么呀?” “是想问我妈妈吗?” 姜漓面色有些不自然,“嗯。” “这个问题好多人都问过我的。”他道:“有些大人问的就可讨厌了!” “他们说,你知道你妈妈是谁吗?” “你知道你有妈妈吗?” 他们每次问我都会难过,姐姐也会很生气。 “是吗?” 大人逗趣似的玩笑话,往往到了孩子的耳朵里都是一种伤害。 姜漓说:“那阿姨不问了好不好?” 二宝摇了摇头说:“姨姨,我不讨厌你的。” “妈妈……”黑白分明的眸子暗了下去,二宝说:“我也很想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可是爸爸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以前我一哭,他就会说妈妈马上就会回来了。” “爸爸说过好多个马上,我都不知道马上,是很近的时间,还是根本就回不来的意思。” “还有一些大人对我说,你妈妈死了。” “是跳江死的。” 姜漓的心蓦地跳空了一下,脑子一瞬间的嗡鸣。 从前只在梦里出现的混乱画面,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冒了出来。 到处是血的房子,还有尖叫刺耳的哭声。 心脏和大脑突然间好像被谁攥了一把。 猛烈的疼痛,让她直接晃了下,站立不住蹲在了地上。 “姨姨!” “姨姨!你怎么了!” 姜漓的世界里仿佛刷满了血色,惨白的腿间躺着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 周围的空气带着腥气。 无比巨大的哀伤兜头罩了下来,姜漓只觉得喘不过气。 “姨姨!” 二宝的呼声和眼泪,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想伸手去擦一下,却怎么样都使不出力气。 “阿姨!” 这时另一只小小的手,扶住了她,司敬桥紧张地喊道:“阿姨,你那里不舒服,要不要叫救护车!” 姜漓眼前阵阵发黑,生命即将消散的恐惧围绕着她。 抓在司敬桥的胳膊猛地用力,她虚弱地道:“救……救救我……” 第190章 那个人说,他的妹妹给司寒夜生了一个孩子 姜漓躺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要不是她脸色渐渐转好,司敬桥就要马上拨打急救电话了。 二宝这个遇事情就没主意的,就只会看着姜漓在那里哭。 “二宝,阿姨没事的。”姜漓接过暖男一号司敬桥端过来的一杯水道:“我可能是没吃早饭低血糖而已。” “你们俩别担心。” 眼前那些混乱的幻想和声音退了下去。 姜漓躺在沙发上,这栋房子所带来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又重新向她压来。 她到底是怎么了? 司寒夜的家是在让她感觉太不适了。 难道说,之前这个地方她来过? 酒店的早餐送了来,姜漓身体不舒服也就停了想要给两个小的做早饭的心思。 两个小的,二宝扶着她的左边呢,司敬桥站在她的右边。 两张紧绷的小脸好像她能随时晕过去一样。 “阿姨,真的没事。”姜漓道:“时候不早了,赶紧吃饭,挨饿容易不长个呦。” 早饭吃得七七八八,客厅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二宝第一个跑了过去,“喂,爸爸!” 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二宝转头对着姜漓道:“姨姨,爸爸说让你接电话。” 姜漓的神情不自然一瞬,走到座机旁结果听筒,“喂……” “阿漓,家里客厅的抽屉里有个小盒子。”司寒夜道:“我出门着急忘了拿,一会司机会去接你,你可不可以帮我把东西送过来。” “不都是一来一回吗?” “你派的人直接拿过去不就可以了。”姜漓毫不犹豫地回绝。 司寒夜那边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她的态度这么冷淡。 “阿漓,那里面不是别的东西,是我的两个印章。” “经别人的手属实不太方便,还是辛苦一下你。” 姜漓现在对他敬而远之的态度,如果不是吴迪出差没回来。 司寒夜也是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折腾她跑一趟。 “嗯,我知道了。”姜漓见两个小的抻长了脖子往这边看,“那个……” “阿漓,要说什么?” 那边司寒夜嗓音低沉,好像是在笑? 是她听错了吗? “左右二宝他们上午也没有课,我想带他们两个出去转转。”姜漓道。 司寒夜考虑了下,说:“也不是不可以,带上保镖,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不去人多的地方…… 周六日能带孩子游玩的地方就没人少的。 左右司寒夜已经答应了。 身边有几个保镖跟着姜漓的胆子也更大了一些。 “二宝!桥桥!想不想阿姨带你们出去玩?” “出去玩?” “真的吗?” 二宝连连惊呼,司敬桥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姜漓应答道。 带孩子出去玩,只不过普通人家都有的活动而已。 这俩孩子竟然高兴成这样,这得是在家里憋了多久,才能有这样强烈的反差。 难道豪门的孩子都是这样吗? 二宝和司敬桥都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出去玩是什么时候了。 小哥俩根本不用姜漓操心,催促手拉着手跑到楼上,换衣服洗漱速度极快地就跑了下来。 “阿姨,我们好了!” “可以出发了!” 才洗漱完毕的姜漓,无奈地笑笑,“你们两个别着急,再等会,司先生派的车还没来呢。” 等了不到一刻钟,之前做过的商务车后面还有一辆普通轿车,一起停在了别墅门前。 到了司氏大厦门前,两个孩子留在车上,姜漓拿着东西先去了集团前台。 收到消息的秘书早就等在了那里,姜漓并没有看到司寒夜的身影。 秘书室里的人自然认出来,面前的女人是前不久来过总裁办公室的那位。 他们这位铁面老板,自从老婆出事后,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身边有异性出现。 秘书毕恭毕敬地道:“谢谢,姜小姐劳您大驾。” “若是路上有些累,可以上去在休息室里喝杯咖啡。” “不,不用了。”应付这样的商务礼仪姜漓有些不适应。 “怎么现在你们司氏的派头都这么大了么?” “我亲自来见司寒夜,也需要预约?” 前台那边一个身材壮硕,连侧影都带着戾气的男人被拦在那里。 “要不然你现在就让我进去,要不让司寒夜亲自下来见我!” “否则后果自负!” 梁毅恒说的斩钉截铁,前台的女孩被他凶横的样子,吓得不太敢说话。 “不好意思,姜小姐,这边有些突发状况我得先去处理一下。” 秘书说完之后,就像前台那边走去。 姜漓自觉跟她没什么关系,直接往出走,就听那人道:“你转告司寒夜,我妹妹给他生了个孩子。” “别管孩子怎么来的,左右现在是他们司家的人。” “再这么商业围堵梁氏,他司寒夜不怕五年前的事情再度上演……” 姜漓的眼皮重重一跳。 五年前…… 她人生的记忆就是从五年前开始。 加上她之前听到过的,司寒夜的家里变成现在这样,肯定是之前遭逢巨变。 难道时间也是在五年前? 到了车上以后。 小哥俩还在亲呢的说着悄悄话。 姜漓侧目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司敬桥。 那个男人说他的妹妹给司寒夜生了个孩子。 那孩子……是司敬桥? 想要带孩子出去玩,司寒夜的嘱托都是不能去人多的地方。 姜漓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个何时的地方。 还是司机提议,去本市最顶尖的商场。 那里的客流重质不重量,高得令人咂舌的消费,就算是节假日人也不会多。 到了商场,姜漓一手牵着一个小宝贝,身后跟着足足六个保镖。 那架势派头好像过去大户人家出来巡街一样。 弄得姜漓浑身不太适应。 “姜小姐。”其中一个保镖道。 “嗯?”姜漓看了他一眼。 保镖道:“司总交代过,您今天的消费都会由司总承担。” “不光是两个小少爷,您如果缺了什么,喜欢什么都可以直接签司总的单。” 姜漓愣了愣。顶尖奢侈片的商场里,货物衣服上好像包裹的光看上一眼都是需要花钱的。 那些东西是很好看,也十分吸人眼球。 但姜漓深知不管获得什么东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之前跟阿夜哥那段没有结果的爱恋,已经几乎把她掏空了。 她还哪里敢再去碰司寒夜给的一丝一毫。 第191章 梁以涵又一次现身 高端商场部分店铺也是会员制。 二宝和司敬桥一个是老太婆带,一个是单亲爸爸扔给助理带。 俩人一个没心思,一个没时间。 顶楼的儿童中心里,从没来过这地方的小哥儿俩眼睛都快不够看了。 他俩最后商定去室内的儿童射击馆先看看。 有钱人家的孩子想要什么东西,自然容易,俩小少爷只不过想进去逛逛。 数万元的入会费就已经刷完了卡。 姜漓看完好像有些理解了,司寒夜竟然会花一百多万来雇她这个看孩子的。 毕竟跟他能支配的财富相比,一个能够完全相信的人更珍贵得多。、 偌大的室内会馆,就只有教练和他们一行人。 二宝和司敬桥在教练的教授下,胸膛挺直,别管射没射中架势摆得倒是十分好看。 “你们先照看一下他们俩。”姜漓对跟来的保镖道:“我想先出去一下。” “好的,姜小姐。” 保镖说完之后,又带着一个人跟在姜漓身后。 “你们不用跟着我的。”姜漓道:“我只是去个洗手间而已。” “司总交代过要保护好少爷和您的安全。” 见他们坚持,姜漓便不再说什么。 身后跟了两个人总归是别扭,幸好他们俩行走人塔只跟到卫生间的门口。 商场洗手间镜子旁的墙体全都镶嵌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 洗手的时候,姜漓盯着粉红色的墙壁看了好几眼。 连身边何时站了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很漂亮?” 姜漓回过神,身边站着的女人面容精致,但在她礼貌的微笑下,姜漓总感觉有一丝别扭。 “是很漂亮。”姜漓回笑道。 “我看你领了两个孩子出来,年轻轻轻福气这么好,竟然都是已经两个男孩的妈妈了。”女人微笑着说,两只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嗯,还好。” 司寒夜对孩子安全的重视,让姜漓下意识的不敢去跟不认识的人多搭话。 刚回到射击馆座位上,二宝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姨姨!” 他回身指着远处的靶心道:“你看我厉不厉害,那些都是我射中的!” 红色靶心周围插了零散的几支箭,他才这么小竟然射中率这么高。 “二宝,你好棒啊!” “姨姨!我好喜欢设计呀。”二宝高兴地道:“别的东西我都学不好,学这个刚刚老师都夸我啦!” 甚少被夸奖的二宝,偶尔得了一句赞赏就高兴得够呛。 “二宝,那是教练不叫老师。” “教练呀……”二宝说:“姨姨,我可算是有个东西学得能比哥哥好了。” “你看他射了好半天才中几支箭。” 姜漓顺着二宝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司敬桥的身边站了个女人,正是她刚在卫生间里遇见的。 “小朋友,射击的时候拿弓要稳。” “腰腹要集中力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目标上,这样才能一击即中!” 司敬桥回过头,视线瞬间戒备起来。 家里跟来的留个保镖,有五个都在保护着二宝,只有一个站在距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 这女人的脸被墨镜遮住一大半,露出洁白的下颌和殷红的嘴唇。 “谢谢你!”他说完之后,就好像那个女人不存在一样,继续专注地练着。 却不想那女人却越走越近。 旁边的保镖似乎觉得她只是个女的,没有察觉到危险。 “你想干什么?”司敬桥戒备起来。 “你不该不认识我的。”眼睛遮住那女人的眼睛,但脸上多余出来的部分,竟让司敬桥觉得这人好像有些难过。 “你是……” 白嫩嫩的小孩脸上露出并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他冷冷地盯着她,冷言道:“你是梁以涵?” 梁以涵脚下停顿,摘下墨镜,近乎贪婪地看着他道:“是!” “我是你的妈妈!” 她张开的双臂刚要上前一步,保护司敬桥却被他向后一大步躲了过去。 司敬桥躲开后,脚下又滞住,好奇又难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他只听过没见过的人。 “敬桥?” “你叫敬桥对不对?” “嗯。”司敬桥哼了一声。 母亲对于孩子的吸引根本难以抗拒。 他既想过去抱住她跟她亲近。 过去那些年,多少次从司家辗转梁家,被送来送去的回忆有冒了出来。 既然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为什么不把自己留在身边,要让他像个物件一样被丢来丢去。 “敬桥,妈妈很想你。”梁以涵十分温情地道:“你有没有想妈妈?” 司敬桥犹豫了下,顺从心意,“想,想的。” “真,真好。”梁以涵的眼睛里闪过泪花,“我的儿子就是聪明才第一眼,就认得自己妈妈。” 她悄悄地又向前走了一步,“敬桥,妈妈这些年很想你,也很惦记你。” “可你是我的儿子,怎么能跟那个女人生的孩子玩得这么好。” “他凭什么这么叫!” 司敬桥小脸错愕难过,杂糅在一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血缘这个东西有时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几乎是第一眼他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生他的人。 自己和她的脸长得简直太像了。 “敬桥,妈妈跟司寒夜有很多事情没有了结。”梁以涵道:“你帮妈妈留意他的动向好不好。” 她把手里的名片递到司敬桥手中,“一旦,妈妈跟司家的恩怨结束,我马上就接你回来,再也不让你在那里受欺负了,好不好?” 烫金的名片角刺痛掌心,司敬桥眸光凝视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他妈妈的女人。 他五岁了…… 第一次见面,从没问过一句他在司家过得好不好。 梁以涵继续道:“还有那个小傻子,妈妈以前最痛恨的人就是……” “不许你这样说二宝!” 他的弟弟就算智商再不聪明,遇见事情了也都只想着保护他。 却不像这个女人,打着母亲的旗号,为的却是想打探司寒夜的消息。 “我的父亲是谁?”司敬桥冷冷地问。 感性褪却理性迅速跟了上来。 司家的事情他从小就知道,也不止一起苏茹跟司寒夜生过气之后,把怒火都撒在自己身上。 他根本就不是那个让他仰望的男的孩子。 第192章 司敬桥…… 他的母亲几乎害死了二宝的妈妈。 “司”这个姓是他们看他可怜,强加给他的,司敬桥小小年纪,对于自己的来龙去脉,早就一清二楚。 “你的父亲当然是司氏集团总裁,司寒夜啊……” 梁以涵的声音抖动起来,“怎么他们没告诉你这个事实吗?” “妈妈那么不容易才有了你,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五岁的司敬桥,以前只在苏茹发火的时候品尝过失落的滋味。 自己在梦里惦念过无数的母亲,却确实地让他感受到什么是心痛。 他倒是想成为司寒夜,成为那么强大的人的儿子。 可是他真的是么? 圆圆的一双眼睛近乎是恨的盯着梁以涵道:“你不是我的妈妈,我也不想承认你!” “保镖叔叔!” 梁以涵还没反应过来,司敬桥就大声搬救兵,“这里有坏人!” 司家的保镖上岗的第一天,第一个认识的就是梁家这两兄妹。 那保镖见活动都在室内,也就松了几分神经,没想到真的有人敢不怀好意的接近。 眼见着保镖走了过来,梁以涵心知自己根本不能落入司寒夜的手里。 当即转身,“敬桥,名片上有妈妈的电话。” “你想妈妈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保镖已经防备着走近,梁以涵也慌忙着走远了。 “桥少爷,要不要把那个人带过来盘问一下。”保镖问。 司敬桥凝视片刻,“不用。” “哥哥,你怎么了!”二宝跑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问。 “没,没怎么。”司敬桥道。 在卫生间里那个女人就不阴不阳地跟姜漓搭话。 现在司敬桥的脸色明显的非常不好。 “桥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你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面前的阿姨是蹲在他跟前,眼睛平视着问自己的。 那眼睛里的关心,他看得真真切切,不是隔着漆黑的镜片,要靠着脸上其他的轮廓来猜的。 “阿姨,我有些累了……” 司敬给自己铸的外壳,主动地让开了一角。 他太需要爱了。 不管是抚养他长大的苏茹,还是高高在上的司寒夜。 司梁两家来回推诿的过程中,他不知道听了多少保姆佣人难听的话。 也只有在二宝这里,他能拿出一整颗心来对待他。 二宝的一声“哥。” 他飘如根蒂的生命,就好像有了深深的羁绊。 没有母亲就没有母亲……只要还有人关心他就好。 这个只见过几次的阿姨,怀抱软软的,连香味都是淡淡的,不像是奶奶身上的那么刻意。 “阿,阿姨,我可以抱抱你吗?” 带孩子属实是累人,尤其还是两个。 姜漓抱着司敬桥,二宝也非要凑上来让她抱,那她哪里抱得动。 只能退而求其次一只手拉着他。 “想抱就抱。”姜漓紧了紧手臂道:“阿姨,这不是抱着你呢。” 以往二宝赖在司寒夜的怀里,他就只有看着的份。 他长这么大头一遭,被人这样温暖关心地抱着。 两个手臂犹豫地贴住那白白的脖颈。 酸胀难受的情绪让倔强的小男孩,连头都不想抬起来。 司敬桥好像有点明白。 二宝为什么会想让姜阿姨做自己的妈妈了。 “姨姨,哥哥是不是困了呀……” “二宝,一会再跟哥哥玩,他可能是困了。” “嗯,二宝知道,那姨姨,我会后和哥哥还能再到这里来玩吗?” “当然可以,只要时间允许阿姨就带你们出来……” 司敬桥本来不困的,却听着他们俩小声的谈话,眼皮越来越紧。 另一边。 司寒夜坐在办公室道:“你确定是她?” 刚出差回来的吴迪,飞机一落地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司氏大厦总部。 “跟着桥少爷的保镖说很像,我又确认了一遍监控。”吴迪眉心紧锁道:“应该可以确认就是她。” “好啊,回来了!”司寒夜冷峻地道:“胆子倒不小,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梁以涵当年所做的那些事情,司寒夜几乎查的一清二楚。 也是因着这份血仇,他才憎恶梁家人至此。 若不是苏茹一次次心酸,梁以涵生的那个野种,老早就被他丢到福利院去了。 他们梁家小姐生的孩子自己不想养,偏要丢到他这个来恶心人。 “回来的正是时候。”司寒夜从抽屉里扔出一份文件,“梁毅恒这些日子正要上一个峰会的项目。” “把这些给主流媒体和三流小报分别送一份。” 吴迪打开文件一瞧,脸色顿时一变,“司总,这样的做法虽然会对梁氏有很大打击,但是……” “但是什么?”司寒夜冷眼瞧着。 就见吴迪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烫金的名片推到司寒夜的跟前。 “这是什么?” 名片上只有一串电话号码,其余什么都没有。 “这是跟着桥少爷的人,在桥少爷身后亲眼看着他丢掉的。”吴迪道:“梁以涵已经接近过他,她那个异于常人的思维,没准已经跟他说了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司敬桥根本没忍她,而且还拒绝了他。” “我们家这些年总算是没白养他?” 吴迪的手指在文件上弹了弹,笑着道:“是这个意思。” 那个能领着二宝淘气得能把房盖都挑开的小子,对二宝倒是真心护着,人不大心眼倒是拎得清。 “那行。”司寒夜靠着椅背,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好像好不错,“把那小子那部分剔出来以后,东西再给媒体发过去。” “内容什么的你再亲自确认一遍。” 二宝的性子太软,将来少不得需要个帮手。 司寒夜看他现在对二宝还算好的份上,才没把他跟梁以涵一起往火坑里推。 要是将来,司敬桥头生反骨,再有想法,那将来再收拾也不迟。 吴迪手里的资料下发到媒体之后,一夜之间大大小小的新闻,全都被梁氏劲爆的丑闻占满。 第193章 珍珍怒目而视:她是谁! 梁家老一辈掌门人,兄长娶亲妹,家族通婚有悖人伦,梁氏在国外黑道出身。 涉及黑色产业行径毫无人性,报道里面还特意提了梁家大小姐,在多年前就因为一己私欲造成情敌同学,终身瘫痪的新闻。 涉黑集团还想来国内去房地产、新能源新兴产业插一脚,一时间国内舆论暴涨。 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商业人士都对梁氏嗤之以鼻。 司寒夜脑袋上挨的那下,一直都没有动作,他不做不是因为怕了梁氏。 而是就等着这个机会。 趁他病要他命,痛打落水狗向来都是大快人心。 商业峰会梁氏已经努力了许久,敲断手才拿到的入门券,就这么一下子飞了。 这还不算,一份进五年来的内部财务报表被移交给税务机关。 财务彻查,负责人被带走。 一时间梁氏人心惶惶。 “砰!” 堂皇的办公室里,巨大的珐琅彩花瓶掉到地上被砸得粉碎。 “司寒夜!司寒夜!”梁毅恒额头青筋暴露,气得像个眉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转。 “下手的那个人怎么没一下子敲死他!” 兄妹成婚这种事,在国外上层社会在金钱地位的堆砌下,根本不算个什么事。 可是在国内道德标杆能压死人的环境,这种下饭的话题够让人回味好几年。 尤其是像梁氏这种巨富家族。 这得是多大的料啊。 现在但凡是个人看见梁毅恒的眼神,就充满了不言而喻。 而且他自己也有个早些年就在公众面前亮过相的亲妹妹“梁以涵。” “那个精神病怎么回事!” 梁毅恒怒吼道:“谁把她弄出来的!” 梁以涵从关押的疗养院跑出来你的第一时间,就去摸了老虎屁股。 他找人暗害司寒夜,人没死,还回来了,就肯定有动作。 这些梁毅恒都在防着,却没想到他竟然下手这么狠。 这一下几乎就是绝了他们梁氏在国内的路。 过往的几年所有的努力全都白搭了。 “小姐……”下属支支吾吾道:“小姐是夫人放出来的。” 梁毅恒长长舒了一口气,“老太婆管不住自个男人在外面瞎搞,把她放出来有什么用!” 梁家不光是兄妹成婚,他们那父亲梁家上一任家主,在外面也没有老实时候。 若不是掌家夫人就是当年的梁家大小姐,私生子估计都能领回来个足球队。 “司寒夜怎么会知道梁氏的暗帐。”梁毅恒面若寒蝉,“赶紧把内鬼找出来,我要扒了他的皮!” 税务机关的人不光带走集团财务负责人,就连他也被带走问话。 要不是他的海外身份估计这会在哪里喝茶呢。 “好好,好的。”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下属只能连连点头,“那,那梁董我先下去。” “谁允许你现在就出去了!”梁毅恒道:“查账!从里到外的查!” “另外把那个精神赶紧给我抓回来!” “她生的崽子还在司家,跟上那个崽子肯定能找到她!” 商圈动荡,司氏和梁氏斗的昏天黑地,这一切姜漓都不知道。 过去好几天了。 她在别墅里都没见到过司寒夜了。 那股恐惧的压迫感,时而还会出现,但那个人不在她整个人都自在多了。 连带着对着两个孩子更加有耐心。 “二宝,兔子的耳朵是尖尖的。”姜漓伸手在面团上捏了下,“你看哥哥都已经学会包饺子了。” 司敬桥的手里刚好拿着一只包好了的饺子。 “哥哥和阿姨给我包饺子,我给你们捏兔子。” “白面饺子和白面兔子就差一个字,一样的,一样的。”二宝笑着道。 司寒夜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姜漓穿着淡黄色围裙,两个小的站在她旁边脸上蹭的左一块右一快的白。 二宝倒腾两条小腿,铁灰色的西裤瞬间印上两个小手印,“爸爸!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公文包放到一边,司寒夜没在意二宝一手的面粉,直接抱着他走进来厨房。 “你们在做什么?” 这人从远到进,距离一点点推进,姜漓的不适感加重。 “叔叔,阿姨在教我们包饺子!”司敬桥仰着头,把刚包好的饺子举着,“您看,这个是我包的!” 因着扔梁以涵名片这件事,司寒夜难得正眼看他。 一直只对他板着的脸上,露出微笑,“嗯,真棒!” 司敬桥身子一顿,手上的饺子差点没拿不住。 他、他摸了自己的头。 从他有记忆起,这个人是第一次跟自己有肢体接触。 司敬桥的心里翻江倒海,大人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还有多少没做完的?”司寒夜问。 “还、还有不多了。”姜漓几乎是立刻就要离开这里,“马上就要结束了。” 低头看去,桌上的饺子皮还有很多。 司寒夜也不说话,放下二宝直接去了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手上湿润,袖子已经挽了上去。 见他要伸手,姜漓当即道:“真,真的快要结束了。” “没关系,两个人动手能快很多。”司寒夜道:“一会你吃完饭再走。” 近在咫尺的距离,姜漓马上就想离开这,刚要张开拒绝。 二宝喊道:“不光是你们两个,还有我和哥哥!” 司寒夜无奈笑着,“嗯,还有你!” 饺子是牛肉馅的,已经包了许多个,旁边零零星星不怎么好看的,是司敬桥一开始包的。 几个看不出是老鼠还是什么的,是二宝手里正在捏的。 多了一个大人加入,速度果然提升很多。 司寒夜说不上自己有多久这么放松过了。 记忆里上一次做这种极具家庭氛围的活,还是在姜漓的小超市。 从他加入以后,气氛就变得没有那么活跃。 二宝叽喳地喊道,“爸爸,你看这个像不像小鸟,马上就要飞了!” 他忽地一口气吹了出去,高度正对他下巴的案板上起了一层白霜。 “唔……”姜漓连忙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司寒夜赶紧放下手里包了一半的饺子。 二宝知错地捂着嘴,小声道:“对不起,姨姨!” 司寒夜回头瞪了他一眼,拿着姜漓的手道:“手拿开我看看……” 本来是没什么的动作,因着居高临下的姿势,他低着头神情专注,好像下一秒就要亲过来一样。 姜漓闭着一只眼,听见的全是他低沉的话语,“疼么……” “你们在干什么!” 忽地一声,别墅大门口站着个女孩,竖眉立目地看着他们。 姜漓的视线被面粉蒙住,只感觉司寒夜停在她眼皮上的手顿住。 紧接着,就是面板掀翻在地的声音。 “她是谁!” “为什么会在我的家里!”珍珍瞪着眼睛怒气冲冲。 第194章 姜漓察觉到自己可能是替身…… “为什么会在我的家里!”珍珍瞪着眼睛怒气冲冲。 二宝直接被吓得不敢出声,司敬桥立刻拉着他到了一边去。 他们的这个姐姐,发起火来可是谁都招架不住。 司敬桥见过很多次,奶奶被她气得要找速效救心丸。 “白珍珍!”司寒夜脸色沉了下来,“谁教你这么没有规矩!” “我不认得什么规矩。”珍珍盯着他父亲的视线,指着姜漓质问道:“她是谁,是你给我和二宝找的后妈吗?” 珍珍…… 姜漓的心神猛地动荡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是刻在了她的灵魂里一样。 她迷蒙着眼,看不清楚这女孩的模样。 只是心里地里说不清的想去接近她,“珍珍……” 她念出了声,“你叫珍珍……” 司寒夜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珍珍,这是家里新来的阿姨,你现在马上给她道歉?” 阿姨? 珍珍太明白自个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过去的五年里,他宁可和吴叔叔两个大男人,来拉扯刚出生的二宝都没说雇佣半个育儿嫂保姆之类的。 “阿姨?”珍珍板着脸冷道:“阿姨,你就会跟她有这么亲昵的举动。” “你把我妈放在哪?” “我妈只是失踪了!不是死了!”珍珍几乎是没有理智地嚷道,“你终于是忍不住了,装不下去深情了是!” “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白珍珍!”司寒夜怒喝。 “怎么了!我那句话说错了!” 不争气的眼泪流了出来,“如果不是你我妈妈会出意外吗?” “如果不是你那么对她,我和二宝会没有妈妈吗?” “你现在竟然还带着别的女人,住进她的家,让不明白事的二宝跟她亲近!” “你现在是想让她彻底取代我妈,好做你司寒夜的老婆是不是!” “啪!” 的一声下去,整个房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司寒夜不可置信地愣了愣,再看看自己的手。 “珍,珍珍……”司寒夜的语气慌了起来。 珍珍的脸颊立刻红了起来。 眼泪下的瞳仁愤恨地看着他,“终于是装不下去了。” “果然是有后娘就又后爹。”她转过头拉着二宝,抬脚就要走,“二宝,你记着我们的妈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白欣辞。” “如果再让我看见你跟别的女人近亲,那你连姐姐都没有!” 不知怎地,女孩的哭声,就好像在她的心上刮刀子。 姜漓努力地想看清女孩,却隐隐地只留下个倔强的背影。 “司先生,你快跟她解释,我跟你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解释什么!”司寒夜有些伤心地道:“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打心底里就在记恨着我,就算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们父女之间的裂痕早就存在。 爆发出来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司寒夜没想到竟然会把姜漓也牵连进去。 “这,这是怎么了?”吴迪后脚进门,就看见餐厅里一片狼藉。 司寒夜的脸色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没什么,珍珍觉得阿漓是我给他和二宝找的后妈。”司寒夜道:“你上去看看,看着她,别让她冲动离家出走。” “后、后妈?” 司寒夜这些年过的就跟苦行僧似的。 就算来了个姜漓,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人娶进门。 况且以他偏执的程度,心里烙印着白欣辞,娶了谁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这叫什么事啊……”吴迪悠悠叹息,转身上了楼。 眼下这种情形,姜漓不可能再继续待下去,“司先生,超市里还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我……”我送你的话就在嘴边,司寒夜却没能说出口。 姜漓用草草在卫生间冲了下眼睛,就抓着包匆匆离开。 别墅区里绿荫遮蔽,从司寒夜家到门口还有好远一段距离。 眼前的明明是陌生的,可她走下去的每一步心底里都有个声音。 像是极为心疼地喊着,“珍珍……”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连番的记忆错乱,让姜漓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是应该先去问问姜阿婆,还是先去医院做个详细的头部检查。 别墅里的住户全都驾车出行,像她这样徒步走出去的几乎是没有。 忽地一辆橙黄色跑车停在她的身侧,“您……” “您还好吗?” 车窗里是个十分年轻的小伙子。 他手指勾着墨镜,看见姜漓的瞬间,尴尬自己的冒失,“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嗯?”姜漓道:“你是觉得我很像谁吗?” “是有些像,不过您确实不是我认识的那位。”那青年道:“她之前就住在你出来的那栋别墅。” “意外过去了好多年,我刚真的以为您就是她呢。” “是你们的背影简直太像了。” 呼吸猛地一紧,她回响起来,很多次不管是阿夜哥,还是司寒夜都是看着她的侧影发愣。 “你说的……” “司寒夜的夫人吗?” 那青年明显一愣,他道:“是的,我家就在他们家隔壁。” …… 姜漓的人影走了许久,司寒夜都还站在那里。 二宝被姐姐拉走,留司敬桥一个。 这是他第一次包饺子,也是第一次被司寒夜夸奖。 他舍不得这种感觉。 散落地上的饺子,被他小心地捡起来,用自己的衣襟兜着。 捡了好些个,司寒夜才发觉出这孩子在干什么。 “都已经脏了别捡了。” “不脏的,家里的地干净,吹一吹还能吃的。” 第195章 姜漓伤心至极…… 这孩子身量不大蹲坐一团,在地上捡着一个个的饺子。 五年了,他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他。 以往因为梁以涵的关系,司敬桥在他的眼里连个活物都不算。 基因学里面讲,性格和情绪都可以被复制到下一代的身上。 此时的司寒夜意识到,他好像从来没在这个孩子身上,见到过梁以涵和梁毅恒的半点影子。 厨房里飘来饺子煮熟的香气。 楼上的姐弟俩还在生气,司寒夜不想去哄。 有些事情不是哄了就能惯用。 人心隔肚皮,就算是亲父女之间没有交流,也没办法猜出来彼此都在想些什么。 司寒夜把碗筷摆好,小尾巴一直在他身后跟着。 “行了,吃饭了。” “嗯。”司敬桥搜肠刮肚找不出适应这个时候应该说的。 第一次跟他渴望当做爸爸的人一起单独吃饭。 自觉告诉他应该要说些什么。 可是他太紧张了,紧张到,连平时吃饭桌的儿童椅都忘了拿。 司寒夜瞅着他踌躇的样子,直接一把他拎起来,放到了椅子上皱眉道:“快吃。” 牛肉馅的饺子,说不上是有多特别。 可司寒夜就觉得无比的熟悉,好像之前超市里做的,五年前家里做的,都跟面前的这一晚没什么区别。 他出着神,身上被轻轻的碰了下。 司敬桥小心斟酌道:“叔,叔叔,这个是我包的,应该会很好吃,你可以吃一下吗?” 天知道他说出了这几句话用了多少勇气。 眼睛里碎碎点点的忐忑和紧张出卖了他。 在二宝吃什么都用筷子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已经能稳稳的拿着筷子了。 司寒夜的手把着他筷子的瞬间,司敬桥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放进来。” 饺子在注视下吃下肚。 司寒夜看着他好像眼眶发红在忍着哭。 猛然间,他意识到,这个孩子可能也是会渴望关爱的。 是啊,生而为人。 有那一个人,不想自己被需要,不想自己被爱呢。 “挺好吃的。”铁板一块的心上,难得软了一回,他又揉了揉司敬桥脑袋上的呆毛,“快点吃,吃完了去给二宝他们端去些。” “嗯!” 司敬桥重重地“嗯”了一声。 侧过头偷偷用袖子蹭眼泪的动作,全被司寒夜看在了眼里。 姜漓拒绝了刚才那个想要把她送出小区的年轻人。 阳光虚晃在头顶,所看见的所有景物都实在地堆在眼前。 可她却觉得好不真实。 那个人说自己像极了司寒夜消失不见的爱人。 同样发愣出神的神情,她不知一次在阿夜哥身上看见过。 在她的心底已经完全把他们一分为二,当成了两个人。 他们是不是就是透过自己在,怀念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连阿夜哥的喜欢都是…… 回到超市,卷帘门的动静惊动了赵启年。 “阿漓,你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 姜漓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面对赵启年的关心,她不想说一个字。 “赵哥,我有些累。” “过后,再跟你说话好吗?” 如此颓废的样子,让赵启年直接闭了嘴。 “好好,我不打扰你,咱休息好再说啊……” 超市的门关上依旧没有营业,她躺在自己睡过了五年的床上。 心底里没有一丝踏实的感觉。 那声“珍珍”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漏掉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人在精神空洞没有依靠的时候,是极度需要陪伴的,哪怕是周围是小猫的一声细叫。 那怕是身边一个清浅的呼吸。 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能转移注意力哪怕只是一点点。 救赎是多么非常难的一件事。 也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可能就是指尖的一瞬间。 姜漓陷入自己构造的痛苦之中,没有办法自拔走不出来。 脑袋里无数个尖叫的声音,让她无法安定。 “喂……”熬过了无数个钟头,天上的月亮已经挂了出来,姜漓听着那边姜阿婆慢悠悠苍老的声音。 脆弱的哭了出来。 “阿漓啊……”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 “阿婆……”情感找到靠岸的出口,姜漓鼻腔发酸无助地哭了出来。 “好孩子,受委屈了?”姜阿婆的声音苍老而又温润,“想哭就哭出来。” 人能承受的痛苦是有限的。 老太婆在人间行走了一辈子,走过的无数沧桑都让她变得,包容切慈悲。 “阿婆,我觉得自己好像变得不像自己了。” 这么一句绕口令似的话,姜阿婆好像立刻就听明白了。 “阿漓……”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果日子不开心的话,那就躲一躲,或者多考虑一下自己的感受。” “多为自己想一下,多自私一点这都没什么的。” 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根本不能自控。 痛楚这东西根本无法代替。 谁的人生都没有办法重来,单向行驶的车道,没有机会再来上第二次。 “可是……”姜漓像个勿入深林的孩子,她茫然地道:“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忘不掉他。” “而且……而且我觉得好像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被我忘掉了。” “阿婆。”姜漓的声音脆弱着抖了抖,“前二十几年我真的只是睡了过去吗?” 姜阿婆像是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她宽和地道:“孩子,如果想起能让你痛苦,那当初就不会选择遗忘。” “记忆如果是快乐的,那大脑就不会替你做出选择。” “一切顺其自然自有定数,莫慌莫怕。” 姜阿婆的话,大而没有落到实处,说了又像是没说。 没有人能永远站在风口浪尖,也没有人能永远做生活的强者。 勇气总有用尽的时候。 姜漓听不懂那些话里的玄机,只能理解透彻一句。 如果感觉让她难过了,她是可以躲的,也是可以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过自私一点的。 “阿婆,我明白了。” 她是真的明白,还是假的明白,姜阿婆心里明镜似的。 “好孩子,时间不早了。”她道:“多大的事情睡上一觉,第二天天一亮就都可以去他的。” “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么?” 老太婆的话,成功让姜漓没憋住笑。 “那,阿婆晚安。” 第196章 司寒夜跟女儿解释,自己没有给她找后妈 昨天的一顿好饭闹得不欢而散。 早上的饭桌上没有看到珍珍的身影。 只有负责气氛的二宝,嘴巴里不停的说着,“爸爸,今天姜阿姨还会来吗?” “昨天姐姐生气的样子好吓人啊。” 小胳膊比比划划的,“昨天在房间的时候,她哭了。” “我问她脸上是不是可疼了。” “她说不是,是想妈妈了……很想很想。” 他的话成功地让饭桌上的气氛寂静了三份。 司寒夜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只有他自己知道,深夜里他在女儿的房门前。 脚步徘徊了又徘徊。 第一次跟爸爸生气的二宝,脸上带着稚嫩的怒气,“爸爸,你以后可不能再打姐姐了,姐姐很伤心,我也很伤心。” “你这样做太不好了,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这可是你说过的。” “大人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喋喋不休的小嘴把桌上的两个大人说的哑口无言。 司寒夜动手之后也十分后悔。 但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大脑皮层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 这些年他对于家人,对于公事上的处理已经宽容了许多。 珍珍质疑他对于白欣辞的感情,就犹如触碰了不可饶恕的逆鳞。 饭后珍珍的房门紧闭着,他推了一下,卧室里面空无一人。 司寒夜慌了一下,有时候房子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转了一圈,才在琴房里找到在琴凳上腰背笔直的珍珍。 她没有弹奏任何乐曲。 曾经连上学都是一种奢望的她,现在已经掌握了很多人羡慕的特长。 可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她的妈妈却从没有参与过,也没有见过。 “珍珍……” 脚步声渐近,珍珍的背紧了一下并没有回头。 餐盘放到钢琴上,司寒夜拖过一个凳子在她身边坐下。 她的脸上还在微微肿着。 可想而知当时他下了多大的力气,该是有多生气。 “我从没有想过会找个人来取代,你妈妈我爱人的位置。” “这个想法从未有过,你若是不信,我也不多做解释。” 他和白欣辞的这两个孩子,珍珍像极了他,二宝的脸却像是从白欣辞哪里摘下来一样。 时光把父女俩的性格,修成了同样的倔强,同样的臭脾气。 珍珍的眼神望向一边根本不搭理他。 “珍珍……” 自从她失语症好了以后,就一直拒绝跟司寒夜近亲,这还是头一次她的手被父亲的大手握着。 “很抱歉昨天打了你。” 司寒夜这辈子没说过几句软化,这会他说的也没那么费劲。 “如果可以,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 珍珍依旧是绷着脸,看也不看他,但当听见司寒夜受伤时,身体明显得动了一下。 “我以前不知道,人受伤了以后竟然会连话都说不了。” “你说我对姜漓跟别的人不一样。” 司寒夜道:“你说的没错……” 珍珍猛地动了一下,眼睛瞪大了看着他。 “但她只是救过我的命。”他思索着语言,到底是把自己神智不清的那段隐藏了下去。 “司家的位置你也不小了,想必有些事情你也清楚,我能相信的人不多。” “家里的所有事情,不能都指望你吴叔叔一个人。” 司寒夜蓦地有些心虚,他紧了下女儿的手,“她是我能想到的,可以相信并且能用心照顾你两个弟弟的唯一人选。” “昨天的那件事情只是意外。” 珍珍眸光闪了闪,不确定地问,“真的只是这样?” 此时这个执拗的丫头,已经快哄好了。 司寒夜就是心虚改口也来不及了,“是这样。” 珍珍别扭地撇了撇嘴,同样铁葫芦一样的嘴也说不出认错的话。 “那个……”她指了指钢琴上的盘子,“把早饭拿给我。” 这丫头连声“爸”都不叫,指使他倒是顺手的很。 盘子递到珍珍手上,司寒夜道,“昨天包的饺子,不光是姜漓一个人的。” “你尝尝。” 说这话的时,她一个饺子都已经咬了一半才想起来,昨天那些东西好像都让她掀翻在地上了。 珍珍的表情碎裂了瞬间。 看起来很平常的东西,入口的那一刹,珍珍的思绪停顿了下。 这味道好像有些熟悉。 人对于自己母亲亲手做的事物都有种依赖的情绪。 珍珍用一种味觉出问题的想法,飞快的吃了一个之后,又往嘴里塞了一个。 “你干嘛呢?”司寒夜见她吃的狼吞虎咽,“一共就这些,人已经让你气走了,再想吃你自己去道歉。” 盘子里的饺子统共就十来个,珍珍把自己吃的顶饱都没有能打消味觉上的怀疑。 “珍珍,有没有感觉好些?”冰凉凉的药膏涂在珍珍的脸上,吴迪轻声问着。 这种细致的关心,司寒夜向来是不会做的。 也就只有把珍珍放在心头第一位的吴迪,在她妈妈离开之后,才会这么柔声细语的关心着她。 “还行,不算疼。”珍珍道。 “你啊,长了年纪不算,连脾气都跟着一起长了。”吴迪无奈道:“哪有像你那么跟自己父亲大喊大叫的。” “你说的那些话,我在门口可都听见了,就算是对司总再有意见,想要表达想法也不应该是那样,让彼此都难受两败俱伤的方式。” 司寒夜破天荒的解释,总算是有了点用。 珍珍别扭地道:“知道了。” “那个姜阿姨,我见过人很温柔照顾二宝和桥少爷,应该能用心的。” 吴迪道:“我一会去接她,代替司总赔罪,左右都是放假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不去!”珍珍别过头嘟囔着。 “好啊,不去是你说的啊……” 四十分钟后,吴迪的黑色辉腾停在小超市对面的马路上。 超市早早就开了门,远远看去门里有个清瘦且忙碌的身影。 只一眼,珍珍就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她扒着门框的样子,不出吴迪的所料,“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像。” “我第一次见的时候都恍惚了。” 吴迪直接挑破道:“珍珍,你说人的脸会不会因为某种原因产生变化。” “还有记忆,就像你之前为了保护自己,选择封闭自己的心,不去跟任何人交流。” 第197章 女儿极度思念母亲…… 那段惨绝人寰的记忆,被她刻意遗忘已经很少想起。 自己都会选择遗忘掉一些痛苦的东西。 那她妈妈会不会也是…… 她昨天的理智被怒火烧的什么都不剩,现在却后悔当时没有好好的看上一眼。 会是她么…… 这么匪夷所思的又幸运的事情,会真是发生么…… 赵启年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过姜漓做的饭了。 超市一开门,他就拎着从早上划拉来,全是自己爱吃的东西上门。 老实的铁腿木板餐桌摆好,他还没来得及下筷子门口就进来了两个人。 这两人一大一小,衣着不俗打眼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阿漓!” “有人找!” 八成又是跟那个白眼狼一伙的,赵启年甩着脸色说:“一大早就来堵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欠了你们多少钱呢。” 面对这样挑衅意味十足的话,吴迪只笑笑不说话。 珍珍更是压根没往耳朵里听。 她目光不放过这超市的每一处细节。 想从里面找出些蛛丝马迹,好来证明自己的妄想。 听见动静姜漓,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里面走出来。 看见来人的瞬间,脚步就定在了原地。 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面前的女孩。 她干净漂亮,眉目间的冷情与司寒夜如出一辙,那么冷硬的一张脸换了性别竟是如此的好看,像是一朵即将绽放的花蕾。 “珍,珍珍……”叫出口的瞬间珍珍和姜漓的心同时偷停了一排。 这个鲜活的女孩出现的瞬间,好像堵住了她心口那些幽深的伤疤一样。 脸上微凉滴落泪水决堤。 姜漓不知道自己为为什么会在看清这个女孩的瞬间就哭出来。 “珍珍……你是珍珍?” 这个女人神情哀恸的样子,同样震惊了珍珍。 但与之而来的更是强烈的失望。 她的声音跟白欣辞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都是同样的温柔。 但白欣辞的声音更好听些。 “姜小姐,昨天的事情司总很抱歉。”吴迪也有些尴尬:“司总,今天特地派我和珍珍来接你回去。” “回去!” 赵启年直接震惊地开嗓,“回哪去?” “那个白眼狼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阿漓,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些日子是不是都跑去白眼狼哪里了。” 他一口一个白眼狼,叫的珍珍直皱眉头。 就算平日里她心中再有芥蒂,自己的父亲被人这样说,她也不是不愿意。 “这位大叔,你的早饭不吃了么?”珍珍冷眼道。 这个节骨眼上谁顾得上吃啊。 赵启年直接道:“我吃不吃早饭,跟你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关系。” “怎么我说白眼狼,你不乐意了,你是他什么人啊!” “他是我爸爸!”珍珍道:“我不许旁人这么诋毁他!” “什么!”赵启年差不点没蹦起来,他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女孩,惊叹道:“我滴个乖乖,白眼狼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珍珍被他的目光打量的眉心紧皱。 吴迪更是心头发笑。 这么大的女儿算什么,家里还有个儿子呢。 辉腾四坐位的车里,姜漓的距离与珍珍就隔着一个扶手。 她完全不可控的地盯着她看,好似珍珍的每次呼吸都在牵动着自己的心跳。 毫无疑问。 这个女孩之前的种种不适,都在述说着一个信号,她消失的那段记忆绝对跟司寒夜的家有分不开的关系。 姜漓并不知道那个女人的长相。 也能看出来,她也只是某一点上能跟她相似。 这些又能说明说明呢? 昨天姜阿婆说的话说的云里雾里,并没有个详实的答案。 珍珍被她过去专注的目光盯得不自在。 “阿姨,你是很喜欢这样盯着别人看吗?” 女孩嗓音清脆却带着十分的疏离。 后视镜里吴迪瞄了一眼,叹息,这丫头又开始犯毒舌病了。 “没,没有……”姜漓尴尬地笑笑视线僵硬转过边。 到了司家别墅,司寒夜早已出门上班离开。 一进门两个水嫩好看的男孩等在们,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姨姨!”二宝甜甜一笑,“你来啦!” 司敬桥:“阿姨!” 餐厅里狼藉收拾一空。 气氛融洽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连着几天,珍珍都没有按照日程表,忙碌自己的学习。 她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似拿着一本书,实则观察着这位姜阿姨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对待二宝和司敬桥的温柔细致,和她的每一个举动。 她的一颦一笑、神态,除了那张脸以外都像极了白欣辞。 怀疑就的种子一旦种下,生活里处处就都存在着映射。 就连姜漓温柔叫她吃饭,珍珍都觉得是自己久违的妈妈在喊她。 “珍珍,我听二宝说今天是你十周岁的生日。” 一碗长寿面推到珍珍面前,“骨汤熬的低你先尝尝合不合胃口。” 汤面的热气喷洒在脸上,带着香气的温度,熏得珍珍眼眶发红。 “谢谢,姜阿姨。” 滚烫触及舌尖那一秒钟,珍珍即可扭了下身子,连碗带人一起转到一边。 “姜阿姨,你先去陪二宝,我自己吃就可以了……” 珍珍的头垂在面碗上,姜漓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感觉她好像很难过。 弯下腰的那一刻,姜漓十分紧张。 前几天珍珍剑拔弩张的排斥犹在眼前。 温柔轻抚的拥抱贴近,珍珍呼吸猛地停住。 姜漓也只是笼着她的肩膀而已。 “珍珍,生日快乐!” 珍珍死死地低着头不肯抬,倔强的眼泪垂直掉下来化开浓浓的骨汤。 她说不上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投进骨子里的温柔话语。 之前的几年每年也都家里的几个人也会给她过。 那么多的生日祝福,却都抵不上只认识了几天的姜漓一句:生日快乐。 拥抱短暂分开,姜漓没说话就那么走开了。 珍珍现在应该不希望有人看见她的眼泪。 姜漓这样想着。 那碗热腾腾的面是上午煮的,下午司寒夜回来后珍珍早已调试好了情绪。 他进门的时候姜漓已经离开多时。 几天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避开彼此。 吴迪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拎着个大蛋糕和一束鲜花。 进门第一句话,便是,“珍珍,生日快乐!” 第198章 司寒夜亲口承认,她就是个替身…… “谢谢吴叔叔。”珍珍低头闻了闻花香。 司寒夜递过来一个细长的礼盒,“生日快乐,烦人精……” 珍珍倏然愣住,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称呼。 过去的那些记忆,被他们两个一起尘封起来,那些彻骨的伤痛谁都不会轻易提及。 “大坏蛋……” 珍珍小声年出口的瞬间,司寒夜就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的瞬间,隐匿的嘴角弯了下。 家里人都在,简单而又温馨的氛围。 就连苏茹特地打来的电话,珍珍都耐着性子接听。 这样的其乐融融就差了一个他们都在惦记的人。 十年了…… 他们相爱距离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年之久。 几乎是整个生命的一大部分,都被她刻下浓重的痕迹。 司寒夜每年的这天都会在白欣辞曾经的房间里待到天亮。 空荡荡的身侧,空泛的心里。 司寒夜不似往年那般难过,脑袋里总是幻想着她当初独自一人生下珍珍时该有多难。 五年的时间,几千个日夜,是煎熬的等待也是赎罪。 司家的清晨总是有些动静的,二宝总是第一个醒来。 司寒夜还从保姆房里走出来,就听见二宝叽喳的呼声:“姨妈,你怎么好久不来呀……” “二宝,想我了吗?”门口白梦甜的轮椅被助理抬了进来。 她自从当年那件事情之后,就一直在轮椅上过活。 司寒夜五年前就已经停下对她的帮助。 幸而,她曾经在娱乐圈还有些名气,疗伤一年后借助曾经的人脉,进了一家电台做了专门一档感情栏目的主持人。 这年头的人们,最喜欢看什么? 无非就是有钱人的丑闻,娱乐明星的八卦。 偏生这两样她都占了,白梦甜也因此在娱乐圈成了特别的纯在。 “想!”二宝喊道:“当然想!” 二宝这个没心没肺的,压根不知道当年自己的妈妈被,现在眼前亲密的姨妈欺负成什么样。 “寒夜……”白梦甜略带讨好地笑了下。 “嗯。”司寒夜冷淡地点了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珍珍呢,昨天是她的生日电视台临时有事情。”白梦甜从膝盖上拿起个礼盒,“这是她的生日礼物。” 白梦甜平日里跟司寒夜的两个孩子来往并不多。 这世上能跟白梦甜沾上血缘的也就是司寒夜的两个孩子了。 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提前精心准备。 不敢生日当天来,怕人讨厌,只好第二天过来短暂的看上两个孩子一眼。 她不是不想,而是这个家里只有懵懂无知的二宝一个人欢迎她而已。 “珍珍出去了,东西我会转交给她的。”生日礼物被司寒夜随手放到一边。 “那好……”白梦甜尴尬地笑笑,“那我就先走了。” “姨妈你现在就要走吗?”二宝舍不得地道:“那你下次还什么时候来啊……” “等你生日的时候姨妈就会来了。” 轮椅在停留不到五分钟,车轮子连司寒夜家的客厅两米都没进去过,就怎么推荐来的怎么推出去。 “白姐,咱们现在就去台了吗?”助理问道。 他们的车停在司寒夜家的院子外,白梦甜亲眼看见进去的一辆车里,一个身影神似白欣辞的女人,与珍珍前后脚下车。 “那是谁……” “啊?”助理懵道:“可能是司总家的客人。” 白梦甜的视线始终盯着那辆车。 司寒夜对白欣辞一直坚持的感情,是不是会以找个了相似的女人做替身,就这么画上句号。 珍珍走在前面,进屋的第一眼就看见门口柜子上的蛋糕和礼品盒。 “姨妈来过了?”她问。 司寒夜“嗯”了一声,抬眼看了下姜漓,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转身上了二楼。 这天是周末,二宝和司敬桥的课程就剩下马术。 可怜吴迪,就连个周末都要替司寒夜看孩子。 珍珍在开学之前就要参加个全国性的数学竞赛,上午约的老师恰好跟吴迪一路。 他们走了以后,司寒夜上了二楼就没有下来。 姜漓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受司寒夜的雇佣威胁来到这里,卡上多了一大笔钱。 让她照顾的几个孩子也都听话可爱。 司寒夜与她的相处也保持着距离,按理说她的声音应该没有什么可以烦心的。 可她就是心神不宁的很。 尤其是在这间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 无边无际的恐惧总是缠绕着她。 二楼楼梯下的拐角,那个地方总是昏暗的带着引人遐想。 在司家的这段日子,她从没有往那边走过,总是刻意回避着。 现在别墅里的人都出去了,连个能让她当做借口的人都没有。 她的两只脚像是着了魔一样,不自觉的被那个旋涡一样的地方吸引。 昏黄的灯光被姜漓踩在脚下,前方好像有个迷幻的潘多拉盒子在等着她打开。 从前一直紧闭的保姆房门开着一条缝。 轻微的吱嘎声响,拽着姜漓的神经。 害怕的感觉比以往的那次都要强烈。 但她还是好像被什么吸引了一样。 不大的房间里,凌乱的床铺上不久前刚睡过人。 书桌上放着一块表盘斑驳的男士手表,还有几个相框。 姜漓心如擂鼓,从踏进这个房门的一刻起,铺天盖地的疼痛就席卷她的全身。 浑身的细胞都在垂死挣扎着,叫嚣着让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她的手却停在一张简单的铅笔画上。 画上简单的一家四口,好似一个美好易碎的梦。 “珍,珍珍……”霎时间姜漓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把那张画紧捂在胸口,心口像是要裂开,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破土而出。 “你在干什么!” 司寒夜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走廊上所有的光线。 “我,我……” 姜漓泪流满面地抬头,根本不知从何开头。 “这个房间谁让你擅自进来的!” 姜漓从来没听说司寒夜用这种,冷到了骨子的口气说话。 “我,我就是好奇,才,才进来看看的……”周身上下的恐惧还没散去,姜漓的解释堪称是胡言乱语。 司寒夜面寒如冰地走了进来,姜漓赶紧退后一大步。 话还没说完,她手上的相册就被司寒夜一把抢走。 他仔细的摩挲擦拭着相框的每一个角落,那动作珍重的像是相框被什么脏东西碰过,玷污了一样。 “我,我这就离开……”姜漓慌乱地说着。 “滚!” 猛地一下,姜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血肉一样疼。 泪水涓涓而下,留到唇上有咸有涩。 姜漓眼含着泪看着黑暗视线里,他绝情冷漠的背影。 “阿,阿夜哥……”她抽泣了一下,“司寒夜……” 她叫着这个人在她世界里的两个名字,那人确不肯回头连背影发梢都带着不耐烦。 “你,你们,你和阿夜哥……” “你们对我好是不是……” 姜漓忽然有些说不下去,明知这些话一定会残忍的让她连最后一丝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她还是想给自己求个真相,一个足以让自己死心的真相。 “是不是都是因为我像那个人。” “像你的爱人,像阿夜哥连丢失了神智连开口说话都不能了,也没有办法忘掉的人。” “所以阿夜哥才会跟我好过了一场,所以你在会把我放在身边,当成找不回爱人又能时时看见的慰藉。” “是!” 司寒夜的答案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答案落下的瞬间,姜漓忽然觉得自己无比轻松。 原来真的只是这样啊…… “都是假的……”更咽夹着呢喃,姜漓轻声重复着:“都是假的……” 她的喜欢,那些想起来就让人甜蜜不已的回忆,原来都是前人的倒影,她的奢望而已。 司寒夜不知道姜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就那样木木地站在那里。 第199章 姜漓走了,家里完全变了样…… 哀痛地凭吊着自己对白欣辞的依依不舍。 “欣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别人眼中无比强大,站在商界顶端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像个遗失了珍宝的孩子。 他颓丧着坐在床尾,垂下去的手拿着曾经白欣辞的梦。 现在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从这天起早上来小超市接姜漓的车再没出现过。 姜漓对这个结果接受得十分坦然。 不管怎么伤心难过,日子还是要过。 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可爱的孩子好像在她的生活里刮了一阵风。 城市的太阳依旧毒辣,姜漓坐在柜台前每日昏昏沉沉。 好像这些日子她总是在犯困。 “阿漓……” “阿漓……” 姜漓趴在柜台上睡的正香,就感觉有人在叫他。 迷迷糊糊间一个人影站在她前面,漾着笑脸瞧着她,“阿漓,我回来了!” “宋烨!”姜漓猛地抬头,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宋烨帅气清晰的脸露出个大大的笑,“阿漓,你最近还好吗?” “姜阿婆的身体好不好?” 姜漓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当初宋烨走的时候不是说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么。 宋烨是他们同村最有出息的一个年轻人。 姜漓醒过来的第二年,就有人撮合他们两个在一起。 宋烨家境普通,他能顺利地念上高中考上大学,几乎都是姜阿婆在资助。 他的父母带着报恩的心态,姜漓又是个温柔可人的,宋烨父母自然非常同意这门亲事。 至于姜漓她只知道宋烨对她很好,以后对姜阿婆也会很好,亲事就那么定了下来。 为此他们还在农村像模像样地办过定亲宴。 只不过没到半年,宋烨就得到了一个国外的千载难逢的工作机会。 姜阿婆年纪大了根本不可能跟着他们,一起到国外生活。 姜漓顾及她没有人照顾,就主动跟宋烨提出了分手。 “你,你怎么回来了。”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姜漓的鼻头都有些红。 宋烨看见姜漓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手指上姜漓的鼻头上捏了一把,“怎么我回来你不高兴?” “这次回国工作的机会整个公司就只有一个,我就申请下来了。” “还不是因为惦记你……” 亲热的口气,还跟他们没分手时一样。 已经受过一场感情动荡的姜漓,有些不习惯他这样,她向后躲了躲,“宋烨,你回来了真好。” “去看过叔叔阿姨吗?” “你一个人在国外,他们很惦记,也很担心你有没有女朋友。” 宋烨的身量虽然没有司寒夜那么高,但也是身高腿长,他坐在距离姜漓最近的椅子上。 长腿支棱出来,“阿漓,我也不兜圈子,我回来就是因为还放不下你。” “我知道之前我只顾着工作,没有留在国内,你有些失望。” 宋烨直截了当把自己的心意摆到了明面,“但我现在回来了,就是为你回来的,我希望你能原谅我,重新接受我。” 姜漓的心境不似从前,根本没法接受宋烨的心意。 “宋烨,我们不合适的。” “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又事业有成,“我只是个经营小超市的个体户,咱们不相配的。” 况且上一段感情她还没有完全放下。 她的说法宋烨并不意外,他耐心道:“阿漓,我们分开三年了,你难免对我生疏。” “不着急的,我这次回来会在国内待很久。” “我会一点点让你看见我的诚意的。” “可是……”姜漓十分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是因为谁而加快速度,夜不能寐,她连连摇头。 宋烨却道:“别可是了,我知道姜阿婆还在医院里,咱们先去看看她。” …… 姜漓在这里家里出现的时间不长。 她突然不来了,就好像是带走了些什么。 苏茹来过几次想要接走司敬桥,每次二宝都是脸哭带闹,最后还是司寒夜出口将他留了下来。 二宝和司敬桥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乐高玩具,珍珍坐在一边捧着一本书。 平时闹哄哄的气氛,一下子平静下来。 吴迪道:“二宝?乔少爷?我听保镖说你们俩都很喜欢射击。” “下午我没有事情,带你们两个去好不好?” 像这种提议司敬桥一般都是不好说话的,他看了眼二宝。 二宝的眼睛亮了下又蔫嗒嗒地低下头,“吴叔叔,还是不去了。” 上次是姜漓带着他去的,这次没有了她二宝有些提不起兴趣。 “那我带你们去骑马?”吴迪不放弃地继续问。 “骑马啊……”二宝拉长了嗓子,犹豫不决。 难得周六日不加班的,司寒夜皱眉道:“不去就在家里待着,吴迪你是没累着是吗?” “要不晚上的饭局,你去我在家里歇着!”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 吴迪觑了几眼,心里念叨,“明明就心里惦记人家,还非得拿架子,这下好了连家里的孩子都在打蔫。” 晚上。 市内一家有名的江鱼馆。 商业协会的一帮人喝得脸红脖子粗,整个酒桌上也就司寒夜喝得少些。 “王主席,你们先喝着,我先出去一趟。”司寒夜道。 商业酒局,这些人虽然没有司寒夜产业大,但是都比他年长,都是他父亲那一辈的人。 吴迪今天没跟着来,司寒夜也没带助力,这个时候出去除了买单还能做什么。 商业主席点了点头,满意地道:“寒夜啊,你可是年轻一辈里我最看好的。” “我刚才跟你替的那个女孩,家境人品都是一流,绝对能配得上你。” “也不会苛待了你们家的俩孩子,要不你在考虑考虑……” 司寒夜本来起身都要走了,又不得不留下来跟着推诿几句。 财富女人有时候会放在同一个天平上。 世人偏颇的看法,有时候也会认定,金钱和女人才是一个人成功的象征。 尤其像司寒夜这种三十出头,年纪轻轻就靠自己打下一片江山的。 他这样的身价才貌,在这些人眼里,不是乘龙快婿,就是可以交换的利益婚姻。 司寒夜下楼的时候,那位王主席像快脸皮膏药一样,依旧跟着他。 饭店收银台前,赵启年吃得肚皮溜圆,高兴道:“宋烨啊,要不你请老哥陪我,我可能几年都舍不得来这种地方消费。” 他盯着宋烨签单时的数额,感叹,“好吃是真好吃,就是太贵了。” “没关系的,努力的意义不就是为了享受更好的生活吗?” 宋烨的手亲昵地拍了拍姜漓的头,“你说对不对,阿漓?” 第200章 听说姜漓要结婚,司寒夜彻底失去理智…… 姜漓有些不太习惯地向后退了退。 赵启年却只当她在害羞,“阿漓,宋烨这小子可是真心待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你们结婚了,我肯定包个大大的红包。” 司寒夜老远就看着收银台前的人像是姜漓。 她跟着赵启年还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站得很近,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在那人的手贴到她头上的时候,他脸刷的一下冷了下来。 “寒夜啊,要我说你……” 那个肚子跟怀孕了似的主席,说的什么鬼话他全都没听见。 只顾着大步向姜漓的方向迈过去,耳朵里恰好听见赵启年说,他们马上要结婚的时候。 本来没多少的酒精混着陈年老醋瞬间发酵出来。 “他是谁!” “你要跟他结婚?”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得三个人齐齐回头。 司寒夜面颊发红地站在那里,显然是喝了酒。 姜漓本能地躲在了宋烨的身后。 殊不知她这样下意识的动作,更加惹怒了司寒夜。 “呦,我当是谁,这不是大总裁么?”赵启年向来看见他没有好脸,此时更是把阴阳怪气发挥到极致。 “姜漓是要结婚,怎么了你要随份子么?” “阿漓可是救过你的命,份子钱你可不能少了!” 他的话在司寒夜的耳朵了,全成了耳旁风,冷飕飕的眼刀子一个劲的往这个没见过的。 看上还有些帅气的男人脸上甩。 “我问你是他是谁!” 司寒夜的脸色沉的吓人。 宋烨何其聪明,男女情爱,只不过几句的功夫就已经把事情猜了大概。 他的身子直接挡在姜漓前面,气势全开地道:“我是宋烨,是姜漓的未婚夫,怎么你有意见?” “未婚夫?” 司寒夜嗤笑一声。 姜漓在超市二楼的床上,每夜与自己恩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现在敢在他面前自称未婚夫? “姜漓是不会嫁给你的。” 他的视线只能看见姜漓被挡住,剩下来的一角,这让已经是盛怒的司寒夜愈加火大。 “姜漓你出来,你告诉他,你根本不会跟他结婚。” 司寒夜的声音在姜漓这里,犹如午夜的梦魇,让她始终痛苦无法摆脱。 她几乎没有思索,就从宋烨身后错开了半个身子,道:“司先生,我跟您就只是认识的关系。” “您有美满的家庭,有忘不掉的爱人,还有可爱的孩子。” “我跟谁结婚,您真的过问不到!” 姜漓一段话,说得司寒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跟着来的王主席,好奇地多看了姜漓几眼。 这女人也没多好看啊,怎么这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去抢她一个。 宋烨这个人王主席知道一些,是跨国某集团新上任炙手可热的人物。 都是一个商业圈里的,他觉得为了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就这么弄僵了对彼此都不好。 打着圆场道:“寒夜啊,有什么事情可以明天,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这里明显不是说话的地方嘛……” 久负盛名的餐厅里,人群聚集,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看了过来。 司寒夜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脑袋里只听见姜漓的,“我跟谁结婚你过问不着……” “我不能过问?”他阴冷着脸超前一步,宋烨不甘示弱地挑衅看他。 司寒夜抬手指着宋烨,“你在我床上喊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怎么不说跟我没有关系。” “对我嘘寒问暖,说放不下阿夜哥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没资格过问你的事!” 姜漓的脸瞬间白了下来,身子猛然一抖。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料到,司寒夜竟能说出这么卑鄙没有品的话。 “司,司寒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漓脸色惨白,眸子里瞬速蓄满了水光。 那失望的眼神,让酒精上脑的司寒夜心上猛地一紧。 后悔的念头只有一瞬,就被眼前这个口口声声马上就要跟姜漓结婚的人给弄跑了。 “怎么了,我说的话有哪一句不对?” “超市货架上的哪一样东西,我不料理过。” 虽然酒醉司寒夜仍旧能细数出来从不曾忘却的细节,“你容易做噩梦,下雨天右手总是疼……” “你喜欢窝在我怀里,叫我阿夜哥,我亲你的时候……” 情侣间私下无人的亲密,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说了出来。 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子,稳准狠地插在了姜漓的心上。 “王八蛋!” 宋烨的拳头忍不无可忍地直接,砸在了司寒夜的脸上。 “阿漓,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本就怒火中烧的司寒夜,那里可能不还手。 赵启年拉偏架,王主席叫着伸不上手。 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姜漓看着扭打在一起已经失去理智的司寒夜。 一股浓重的失望涌上心头。 为什么要这样呢…… 就连最后一点美好都不肯留给她…… 大厅里还在继续乱响着,姜漓只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走在三九天里衣不蔽体那种冷。 保安冲过去,撞在她的肩膀上,她也一无所觉就那么游荡地独自走了出去。 深夜里,姜漓瞪着眼一点睡意都没有。 手机刚刚被她摁了关系。 宋烨在手里发了一堆短信,有关心的,有道歉的…… 她一个都不想回。 忽地超市楼下的卷帘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知道那是谁,大半夜的这么失控又能是谁。 她把被子蒙到头顶,假装自己根本听不见。 司寒夜记忆里这么狼狈的时候,还是五年前。 他脸上挂着血渍,人也是刚从派出所里出来。 更让他生气到绝望的是,姜漓竟然把超市门锁的密码给换了。 第201章 闹得太难看,想要彻底结束…… “阿漓!” “姜漓!” 酒精醉人脑,此刻的司寒夜跟大街上那些喝多了的醉汉没什么区别。 整条街上回响着他的呼吼声。 姜漓蒙在被子里听得一清二楚,只盼着这煞星能赶紧离开。 她唯一能指望的上的赵启年也跟着去了宋烨家看球没回来。 忽地,街上另一道声音叱骂过来,“大半夜的叫魂呐,喊什么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拍门声渐渐平息下去。 姜漓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就在她以为是司寒夜走了的时候。 二楼的窗子上传来噼啪被东西砸中的声音。 “姜漓,你开开门!” “你不开门我就不走了!” 姜漓活到现在还没见过,喝醉酒反差这么大的人。 再任他这么继续下去,明天整条街都得笑话她。 卷帘门打开的瞬间,司寒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喝多,也不应该来这里,找人家的麻烦。 他丢的人已经够多了。 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一想到姜漓马上就要跟那个人五人六的男的结婚,她对自己的所有关心,他们之间做过的所有亲密的事情,都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他就憋闷得发疯。 这股子疯劲,跟他当年得白欣辞要跟他离婚时如出一辙。 酒精麻痹的脑子,完全思考不透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区别。 只知道当姜漓打开卷帘门那一刻,不加思考,几步如风直接上去大力拥住了她。 “姜漓……”司寒夜的力气大得姜漓几乎喘不过气,“阿漓……不结婚好不好……” “不要跟那个人走好不好……” 姜漓闻见麦芽味道的酒精器,迷幻了一瞬,心上甚至跟着一痛。 “阿,阿夜哥……” 话音落地姜漓霎时间清醒过来。 就在前不久几个小时前,这个人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嚷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和阿夜哥之间的那点仅剩下的甜蜜,直接卑劣地爆嗮在人前。 司寒夜的心还没安稳片刻,整个人就被直接推开。 “阿,阿漓……” 姜漓眼底的脆弱被割裂开无数块,伤心绝望的样子让他感觉极为熟悉。 月光混着淡黄色的街灯,洒在姜漓身上,一寸寸光影照的他有些认不清。 他看着面前的人用愤恨的表情哭着瞧他。 那么伤心,那么难过。 司寒夜的心被狠狠揪成一团。 他抖着唇,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极为珍重的样子,叫出了他魂牵梦绕的名字。 “欣,欣欣……” 姜漓猛地定在了那,浑身僵硬,灵魂深处有个声音想要去附和。 理智却让她痛苦万分。 “欣欣……”司寒夜顷刻间泪流满面。 拈过酒杯、握成过拳的手,此刻像是要碰到镜中花水中影一样小心。 “欣欣,欣欣,是你吗?” 姜漓从未见过有人露出过这么伤心的样子。 好像下一秒就会痛的死掉。 她被猛地一把抱住,司寒夜紧搂着她,幸福得不知云里雾里。 “欣欣……欣欣……”他一声声低念着,叫得人心碎,“欣欣,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我连做梦都在想你……” “可是我却总是梦不到你……你、你……” 那么高大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在更咽,“你到底去了哪儿啊……” “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他抽着气,不知是气息还是眼泪,喷洒了姜漓一整个肩膀,“珍珍,珍珍的病好了你都不知道,二宝……” “二宝,刚会说话的时候整天管我要妈妈。” “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弄,去哪里找你!” “他到现在都没有名字,我在等……在等你跟我一起取……” “白欣辞。”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终于宣之于口,“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啊……” 姜漓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眼睛寂灭地紧闭着。 这个人好哭得可怜。 她想…… 司寒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趴在超市的柜台上,柜台的边把他的脸压出一道红红的印字。 加上他昨天打架弄的那么一身,整个人还哪有半点精英的样子。 酒醉后的头抽痛不止,带着雾气的睡眼环顾四周。 确定自己的位置后,他高兴了一瞬。 可是只有一秒。 之前他借过米饭的吴婶,就坐在柜台不远处,冷着脸上下扫着他。 “醒啦?” 司寒夜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一瞬,继续在屋里寻找着。 “别找啦!”吴婶道:“阿漓的阿婆那里有事情,一大清早就走了。” “要不是我守在这,东西都让人偷光了。” 吴婶拍了拍坐麻了的腿,没好气道:“之前看你也是个不错的,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都这个份上。” “大半夜的鬼叫,整得一条街都听见了。” “行了,你醒了就好,阿漓嘱咐过,你要是走了把店关了就行,今天歇业一天。” 司寒夜受伤时候在这里待的半年多,每天开门关门都是他来做。 吴婶走后,司寒夜起身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给姜漓打了几个电话,那边都是冷冰冰的提示音,“关机。” 许久不曾来过,他在店里仔细地逛了一圈。 姜漓给他买来喝茶的碗,给猫喂了食还仍在墙角,那只小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上去二楼。 他从清醒离开这里之后,就再也没上来过这里。 二楼的陈设没变,只不过天蓝色床单换成了他没见过的浅灰色。 卫生间里,他用过的牙刷,情侣的毛巾,衣柜里所有他的衣服,全部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就好像他这个人从没来过一样。 他坐在床尾静默了一会,刚要起身离开,余光瞥见阳台的一角闪着银光。 是他之前送给姜漓的那条项链。 这个顶倔的丫头,他那么辛苦挣钱买来的东西,竟然说扔就扔。 项链被丢在二楼晾衣架下面的细缝处。 想要够到有些麻烦。 司寒夜脱下皱巴巴的西装,费了好些力气,衬衫胳膊刮了个口子,才把那精细的链子拿了回来。 昨天的事情,他并非一点都不记得。 他竟然把姜漓认成了白欣辞。 自己到底是有多想她啊…… 多好的情谊,挠成了这个样子也都够难看的了。 是该结束了。 第202章 司寒夜距离真相只有一步…… 三个月后。 苏茹母子之间的相处一直不冷不热,最近她的甲状腺出了些小毛病。 人到了年纪,就总是弄一些养生秘方。 司寒夜就算再冷情冷性,对着亲娘也是彻底没办法。 周末的一大早,他驾着车,载着苏茹跑到挺偏颇的一个三甲医院的分院,去找一个什么老牌的中医。 苏茹开过药之后,又摁着司寒夜强行把脉。 中医来来回回说的都是那么些东西,又能让你感觉好像就是那么回事。 全都说中了。 出了医院,苏茹接了同学电话,说是附近有个同学开了个农家乐,想要接她过去打牌。 有了老同学在一起追溯当年,苏茹也就不那么跟着自个冰块一样的儿子待着了。 苏茹走后,医院的风景不错,他难得放松地在医院后院里逛了起来。 走了一小会,他忽地想到姜漓唯一的家人,一个阿婆好像就在这个医院。 司寒夜犹豫了一小会,还是稍显灰头土脸地给吴迪打了个电话。 询问姜漓阿婆的住院科室。 吴迪可太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了。 当年跟白欣辞的感情也是这样,死活不肯承认,到头来弄得跟来回拉抽屉一样,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得知了姜阿婆的科室,司寒夜特地去了医院门口挑了好大一束花。 紧张地敲响了姜阿婆病房的门。 “高俊俏的后生。”姜阿婆小眯着眼问,“你是来找哪一个的呀?” 人老而精。 姜阿婆活的年纪能有他两个多。 他那闪躲的神情,和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打眼她就猜了个大概。 “你是我家阿漓的朋友?”姜阿婆笑着问。 “您好,我是姜漓的朋友。”司寒夜回答的头皮发硬。 姜阿婆开门见山地道:“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要是没什么事情,谁会闲到来看她老太婆。 “嗯……是的。”司寒夜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问什么。 只是最近家里,二宝总是不算高明,旁敲侧击地问姜漓的去向。 而且看珍珍的意思,也好像惦念着她。 “阿漓,她……”司寒夜犹豫了下问:“阿婆,她很像我的家人,我想知道一下,她是不是一直都是您收养的孩子。” 病房里原本和谐松快的气氛,瞬间有了变化。 姜阿婆敛了笑容,狭长的目光褶皱深深的眼皮,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都扫描一遍地看着他。 “后生,我问你,你之前对你的那个家人好吗?” 司寒夜猛地僵住。 他愣在哪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对白欣辞好吗? 他是彻骨地爱着,也曾致命地伤过她。 “不好对吗?”姜阿婆直接道:“如果放手能让她活得轻松愉快,你又何苦这样呢?” 司寒夜眼底剧震,姜阿婆的话,直接烧着了他的脑子。 他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口齿不清地问,“您,您到底知道些什么?” 见了他这个紧张的样子,姜阿婆反而笑了出来,“我是活不了多久的老太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知道我的孩子,捡来的时候,脸上被刮花的全是伤。” 老而浑浊的眼珠,此刻精亮地看着司寒夜,扯了扯嘴角笑得一点也不好看,“她心里也全是伤。” 司寒夜脑袋好像被谁摁了清空键一样,一片空白。 他张了张嘴半天都没有吐出一句话。 姜阿婆也不管他到底如何,照旧气定神闲地调着电视的遥控器。 “你说现在的电视演得都是些什么玩意,一个个小伙子连个男人样都没有,弄的男女不分的……” 过去的一幕幕,跟姜漓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走马观花似的在他脑袋快速上演了一遍。 半晌后。 他脸色煞白地重新坐下。 “阿婆,我刚才说的家人,其实就是我的爱人。” 司寒夜低下头去,一股深深的颓败感从他的身上溢了出来。 “过去我太固执伤害了她,等想好弥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家里……”对着这个老太婆,不知怎地司寒夜连一句撒谎,为自己开脱的话都说不出来。 “家里的两个孩子,大女儿一直不肯原谅我,二儿子还没见过他,他的名字我等着她回来取。” 司寒夜抬眼的时候,眼底深深的几条红线,恳求地盯着姜阿婆看。 姜阿婆眼睛一直盯着电视,他的话好像一句都没听见去似的。 末了赌气似的把遥控器扔到一边,“竟然没有一个好看的……” 她矍铄的目光投在司寒夜的脸上,气哼哼地道:“那是你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既然有了家世,还来招惹我的阿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寒夜被骂的哑口无言,一句话说不出,就那么执拗着等着一个结果。 姜阿婆也不管他,直接躺下拉高了被子,悠悠道:“时间到了,我该午睡了,你走的时候想着把门带上。” “阿……阿婆!” “啊对了!还有你带的那个花,也一起带走,那么重的味道闻得人鼻子都痒。” 老太婆说睡就睡。 就跟被人吓了药一样,不多会就传来不小声响的打呼声。 司寒夜此时恨不得自己钻进姜阿婆的脑袋里。 他太渴求真相了。 如果……如果姜漓真的是白欣辞。 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 他的所有挣扎,感情上愧疚和姜漓的舍不下,原来都是因为他反复爱上的都是一个人。 就连失去理智,没有脑子,不会说话,爱上的也只是白欣辞一个人而已。 想到了这里。 司寒夜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五年的日子,不苦了。 傍晚时分,姜阿婆人还没醒,空空的咳嗽声就先响起。 她猛咳一阵,嗓子发出令人难受的声音。 还没等低头寻找司寒夜就先一步把痰盂递了过去。 姜阿婆折腾了一通,司寒夜也甘心伺候着。 他喂过姜阿婆喝过水之后,她喘着粗气靠在床头上,后背枕着司寒夜给垫的枕头。 悠悠道:“别以为这么假模假式地伺候我,我就会对你说什么……” 第203章 姜漓失踪了…… 姜阿婆开口毫无顾忌,明损暗贬低,开口就是让人难堪的话。 司寒夜也没有退却,直到病房里的护士开始进入了,他才不得不暂时离开。 第二天清早,姜阿婆还眯着眼,被身前挺大个身影惊了一跳。 “你这个人,是榆木脑袋吗?”她拍了拍胸脯道:“给我吓没气了,你好舒服是不是!” 司寒夜一时脸僵,抱歉的话没能说出口。 就这样他第多少次把这个地方当了家。 又一次抛下集团的事务不管,只管到这个地方来伺候这个垂垂老矣的老太婆。 可不管他怎么鞍前马后,姜阿婆就嘴上就像是旱死了一样,一个有关姜漓的事都不往外漏。 有关姜漓的身世,他又让吴迪查了一遍。 还是原来的结果,一点变化没有。 庞大的集团总有他抽不开身的时候,司寒夜也总有忙不开的时候。 这天他有个至关重要的会议,不得不亲自到场。 早上出门的时候,正愁姜阿婆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呢。 就见二宝在花园里闲到不行,跟司敬桥竟然在抓蜻蜓。 “二宝,敬桥你们俩过来。” 二宝和司敬桥进病房的时候,姜阿婆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哎呦,哪里来的粉雕玉琢的娃娃,快让奶奶看看!”往常躺在床上直哼哼的老太婆,瞬间来了力气,招呼着手,让他们两个过去。 “奶奶!” 二宝的声音奶呼呼的,司敬桥也规矩地喊人。 兄弟俩一点也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姜阿婆喜欢了半晌,才把孩子他爹想起来,她撤换下刚才那副欢喜的样子。 脸上讪讪地道:“这两个都是你的孩子?” “不是说还有个女孩?” 司寒夜道:“大女儿去参加比赛了,还赛后过来看您,小点的是我二儿子,那个是我的养子。” 司敬桥猛地转头,眼神里坍塌一样的震动。 司寒夜对视过去,承认似的点了点头。 怀揣了太久的心事一下子成了真,司敬桥一个没绷住直接哭了出来。 “哎呦,好孩子,怎么哭了?” 姜阿婆皱皱巴巴的手抹去司敬桥脸上的眼泪,打量着他委屈的样子。 眼泪仿佛在司敬桥身上按了个闸门,哭起来就没完。 几乎没见过他哭的二宝,一下子就慌了,“哥!哥,你怎么了?” 司敬桥难受委屈了好一会,又忍不住去看了司寒夜一眼。 司寒夜那肯定的眼神,像一颗糖一样,直接甜得他又想哭。 二宝的手紧紧扒着他,紧张到不行,他拉住二宝的手抽泣着,鼻子冒出个鼻涕泡。 自己察觉出来,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就是太高兴了……” “瞧瞧,这哪里是个孩子该说出来的话。”姜阿婆使劲瞪了司寒夜一眼。 司寒夜依旧木着脸,养子这个名头已经是他梁以涵的孩子,能做出来的最大仁慈了。 “我今天有事情要忙,家里现在……” 还没等司寒夜说完,姜阿婆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行了,行了!” “赶紧走,看见你脑袋就疼……” 纵然姜阿婆什么都没说,但司寒夜踏出房门的时候,蓦地感觉身上有些轻松。 他想现在就看见姜漓,现在就知道真相。 这股子期待,他一直揣在心口,会议一连着开到了深夜,他都没觉得疲惫。 旷日持久的愿望马上就要下一秒就要实现。 司寒夜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狂欢。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他一个人飞驰在车里,高兴得好像失去的爱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一样。 急刹车的声音在街道上响起,同时响起刹车的还有是司寒夜的脑子。 他浑身发冷地站到小超市跟前。 只不过三个月的日子没见,超市已经变成他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超市卷帘门上贴上了已经掉色的a4纸打印的电话号码。 “店主有事,着急处理!” 八个大字清晰地印在那里。 “姜漓!” “姜漓!” 司寒夜对着二楼喊了几声,上面依旧漆黑一片。 顾不上那么多,他直接给那个纸上那个手机上打了过去。 响了不知道多少声,电话才被接通,赵启年粘稠骂人的声音传来。 “谁啊,大半夜的!” 不知怎地,司寒夜压低了嗓子,“是有超市要出兑吗?” “你见那家出兑的大半夜办事!”赵启年骂骂咧咧道:“神经病吗?现在是凌晨两点!”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司寒夜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眼皮子底下的老婆就那么飞了,他还顾得其他? 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就直接给大总管兼奶妈打了过去。 吴迪迷迷糊糊地道:“司长,怎么了?是会议出了什么问题吗?” 司寒夜嗓子好像被谁狠掐了一把,他深吸一口气道:“吴迪,别睡了,姜漓不见了!” “什么?” “不见了?” 不见了这个词,在他们那里已经是极其吓人的词汇。 吴迪直接惊呼而起,“司长,您说详细一点。” 其实也不怪他着急,司寒夜那个颓丧的语气,活像是谁把他怎么着了似的。 司寒夜盯了眼安静的二楼道:“姜漓的店铺贴着出兑,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姜阿婆的身边,从没听她提起过姜漓要出兑的事。” “出兑……”吴迪上半身重重地砸在了床头上,差点没让他吓个半死。 “是楚兑,我打姜漓的电话关机。”他想了想道:“我的电话她可能不是很想接。” “你明天……” 吴迪心道,我的人家也未必愿意接。 “司长,我明白了,明天我会找人把店铺直接兑下来。” “好……”司寒夜疲惫地靠着超市的门,“记得出价高一点。” 吴迪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中午就把超市的交接手续全都办好了。 “见到人了吗?”司寒夜眼底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吴迪摇了摇头,“我打听了下,出租的事已经挂出去有一阵了,只是这一片都快被咱们集团拆迁了,没什么人愿意出价。” 司寒夜点了点头。 吴迪又道:“我让人查了下,高铁机票都没姜漓的信息。” 司寒夜捏了捏酸痛的眉心,“行了,我知道了。” 姜漓定是被他伤透了心,直接躲了起来。 如果有其他别的事情,姜阿婆那里也不可能一点看不出来。 只要她人没事就好。 司寒夜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如果过去的事情再来一回,他不用任何人劝直接就一头扎进明月湖里。 还活着干什么。 姜阿婆的病房里还没进去,远远地就听见二宝的笑声。 “爸爸!你来啦!”二宝精气神十足地跑到他跟前。 第204章 珍珍知道妈妈还活着,崩溃大哭…… 司敬桥见他进来,立刻收起撒娇放肆的样子站得笔直。 “你看你把孩子吓得,没事还来干什么?”姜阿婆一点没好气。 俩孩子是吴迪一早送过来的。 司寒夜这会当着孩子面也不好直接问出口。 只是静静坐在床边听着,二宝他们三个人在里碎碎念。 傍晚他把两个孩子送回去,又折返回病房。 进了门他没半点停顿,“阿婆,姜漓去了哪里您知道吗?” 姜阿婆掀开眼皮,瞅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姜阿婆,我……我……” 司寒夜站在那里,听老高的个头像是有些委屈似的,“阿婆,我不是非得要找到她,您说的对,只要她过得好,不一定非得是要跟着我。” “您只要告诉我她平安就行。” “这还像句人话。”姜阿婆叱骂了句。 转而,她浑浊的眼球雾霭起来,“那孩子我捡到的时候太惨了……” 从她口中的第一个字起,司寒夜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原来姜阿婆的养女,早就在医院里离世多年。 这么些年她都在城郊经营着小超市,也不愿意回村里,听人多打听,就只说人还在病床上昏迷着。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只能看老天爷给的造化。 “那年我从村里回来,路过隔壁村子的时候,发现几个男的在路边找着什么,我没太过留意……” “只是听他们骂着,钱都交给你了,人现在弄丢了。” 姜阿婆眼泪婆娑地道:“那人是我们隔壁村有名的老光棍,他说他攒了一辈子的钱,好容易买了个老婆连面都没照就这么跑了。” “我走了没有多远,就又绕了回去,终于在他们不敢进的村大队的院子了看见了缩成一团的她。” “那是个大中午,村里的人都不在,要是在了这事可就说不清了。” “她、她怎么会到跑到哪里去?”司寒夜流着泪表情极为痛苦地道:“我明明一直都在找她,一直都在找……” 司寒夜的隐忍的哭腔,太让人心碎。 姜阿婆把脸转过一遍,不忍去看。 “我把她带到医院的时候,大夫都说她刚生产完,大脑受了刺激身上的脏器情况也不太好……” 白欣辞到底经历过什么,司寒夜只是听着只言片语,就感觉浑身掉进了极寒的冰窖里。 周身的绝望夹杂着怒火无处发泄。 如果可以他现在都想冲到那些人面前,把他们全都送去见阎王。 “她在床上躺了两年,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姜阿婆心疼地道:“她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却被划成了那样。” “这孩子到底是经受了多少的苦啊……” 年迈的老妪,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想着左右她已经不记得了,那样疤痕的脸出门也会遭人指点,就做了主给她做了疤痕修复,顺带着给她动了动五官。” 事情的经过已经完全拼凑了出来。 白欣辞逃脱了几年,终究还是没躲过宿命后来又再一次遇见了他。 姻缘也好,孽债也罢。 他们这两条命运的线扯在一起早就分不开了。 司寒夜垂着头剜心似地缓了好久,再抬头眼睛红的吓人。 “阿婆。”本以为自己会暂时控制一下情绪,可一张口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阿婆,谢,谢谢您……” 这一刻司寒夜是真的想要屈膝,临了却只恭敬地鞠了一躬。 老太婆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大半夜的净惹老人家伤心难过。” “看我明天要是上了呼吸机,会不会找你索命!” 她在尽力地转移司寒夜的难过,他听得出来,“阿婆,您知道我爱人她现在在哪里吗?” 过去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想见白欣辞的念头早已疯魔在他的心头。 这粒疯魔的种子此刻达到了顶峰。 姜阿婆也是不忍心,她道:“超市出兑的事情我知道,她只说出去散散心,具体去了哪里,还要你慢慢去找了……” “没,没关系的。”司寒夜粗鲁地抹掉鼻尖上挂着的泪,“五年我都等了……” 五年他都熬过来,不差这几天的…… 从医院出来,司寒夜恍如隔世。 他浑浑噩噩回到家,珍珍正在客厅里整理东西。 抬头看着他的一眼,就惊了,“你、你怎么了?” 他的脸色实在太差,周身上下失魂落魄,连嘴唇都泛着惨白。 司寒夜抬眼看见女儿,好似找到了这条等待路上,同舟共济一起痛苦的战友一般。 “珍珍……”他靠着门厅的墙壁,虚弱无力地嘴唇动了动。 最终眼含着泪,看着珍珍笑了下,“我找到你妈妈了……” “啪”的一声,珍珍手里的东西全部散落在地。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她脚软着走到父亲面前,唯恐他说的不是真的。 手臂死死掐着他的胳膊,眼神闪烁极为不确定地问:“你,你说的是真的……” “妈……妈妈,她真的找到了?” “她、她在哪儿?”珍珍语调焦急,哭着问,“我妈她在哪儿?” 司寒夜摇了摇头,笑着说:“她活着,很好的活着……” “你见过的……” 见过的人,像是妈妈的人能有谁? 珍珍脱力地直接跌坐在地上,头使劲埋进膝盖里,“妈妈……妈妈,原来她真的就是……” 父女俩相对无声,静默着哭了许久。 司寒夜才拉着珍珍起来,鼻音浓重地道:“你不是总想知道楼下的那间房里到底有什么吗?” 那是他独自舔伤的地方。 五年来从没有第二个人踏足。 不过现在可以了,终于得到了白欣辞真的活着的消息。 他终于可以不用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珍珍在走进保姆房的那一刻,恨意又起,她回头盯着司寒夜。 “你之前就让我妈住这样的地方是吗?” 面对孩子的质问,司寒夜无从辩驳,也没脸替自己解释。 珍珍的眼泪还没干,目光触及那一副一家四口的画的时候。 彻底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听得司寒夜心碎。 他靠在门口上,像个极其失败的将军一样。 愧疚使得他不敢轻易靠近一步。 这一夜注定他们两个谁也没能睡得着。 第二天珍珍清早就收拾好了自己,坐在客厅里等着。 二宝下来的时候,眼睛圆了一下,“姐姐,你要去哪里啊?” “我跟你一起去看姜阿婆。”彻夜痛哭过的嗓子还在哑着。 二宝惊奇地盯着她红肿的眼睛使劲看,“姐姐,你哭了?” “是谁欺负了你!” 这时家里的另外三个男人走了下来。 司寒夜也是一夜没睡,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珍珍……”他犹豫着叫了下,“一会我送你们过去。” 珍珍从前的记恨还没消下去,现在又添了新的。 拒绝的半点不留情面,“我不需要!” 面对女儿这样抗拒的态度,司寒夜作为老父亲的底气半点提不起来。 这种气氛下司敬桥向来都是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根本不会说话。 还是知道了事情始末的吴迪开口缓和气氛,“桥少爷,二宝先去收拾一下,一会早饭路上吃,咱么今天还是去看姜阿婆。” 已经知道了姜漓就是白欣辞。 司寒夜面对这种惊喜得吓人的巨变,心态上还是不能完全放下,毫无愧疚地去面对姜阿婆。 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直接去了首都出差。 又把家里一干大小事务全都交给彻彻底底的老妈子吴迪。 已经二十好几的吴迪,连对象都没工夫处上一个。 第205章 姜漓仓惶逃离司寒夜…… 已经二十好几的吴迪,连对象都没工夫处上一个。 亲人凋零的他早已把这一家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事已至此,能怎么办? 陪着呗。 三个孩子进病房的瞬间,姜阿婆差点没哭出来。 二宝那个小的也就算了,她常能看见。 没想到她的阿漓,那么好的阿漓,竟然女儿都这样大了。 出落得亭亭玉立。 “乖孩子,上奶奶这里来,让我好好看看。”姜阿婆抖着手,与苏茹哪里完全不同的是。 她眼睛真真切切全是疼惜和爱护。 苍老的手一下下抚弄着珍珍的头发,她又没忍住哭了出来。 “好孩子,好孩子,这要是我的阿漓看见了,该有多高兴啊。” 姜阿婆笑哭着,瞅瞅大的再看看小的,感叹道:“好啊,真好啊!” “我的阿漓,苦过了,也是个将来要享福的!” 司寒夜上次在酒店门口因为女人,跟人大打出手,已经在商业圈子里传遍了。 众人对这位铁面总裁大跌眼镜的同时,慨叹,只要是人哪有没感情的呢。 他都已经为妻子守了五年的孝。 现在又为了另外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明白这些事情背后的人,都要对他赞上一句好一个痴情种。 司寒夜处理了一周的事情,熬着时间不想就这么早回去。 周末他忙完了之后,就在办事处附近自己一个人落寞地走着。 周末的早晚高峰人不算太多。 老人孕妇也都有人礼让。 司寒夜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正对着不远处的公交站。 阳光刺眼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一看,停在那里的公交车,人群后面缀一个身形笨拙的人。 她的肚子挺着,动作有些不太方便,即便是这样周围的人也没有先让她上车。 “姜、姜漓!”司寒夜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那边的人好些都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来。 姜漓也转了过来,只不过瞬间就像是看见了洪水猛兽,她慌乱地想要突破人群赶紧上车去。 天知道,司寒夜此时多想感谢自己不是近视眼。 感谢这辆公交车人很多。 西装革履的他,不假思索拔腿就奔着人员即将上满的公交车上跑。 他一动,姜漓就彻底慌了。 她六神无主地根本想不明白,她都逃到了这里了,怎么做个公交车还能被司寒夜遇到。 “阿,阿漓,你别动!” “别动!” 她的身型显然是已经怀了孕,慌乱的脚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心尖上。 弄得他心惊肉跳理智全无。 公交车关上门。 姜漓已经走了车子的最里面,司寒夜站在门口,被司机催促着,“乘客,请投币!” 数字话的现代,还有几个人随身携带纸币。 司寒夜兜里一毛都没有。 公交车这东西有生以来他就没做过。 更反映不过来,现在有些软件上直接就能扫码。 他在哪里像个高高大大的木头桩子似的,堵着门口也掏不出钱,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姜漓。 “阿漓……” 车上的人太多了,他的视线只能捕捉到姜漓身上的衣角。 他落魄紧张的神情,加上司机的催促,纷纷引得众人侧目,都以为这人是个西装革履的精神病。 “乘客,你如果不投币的话就请下车。”司机毫不客气地开始撵人。 司寒夜不投钱也不理人,他顺着车子摆动晃晃悠悠地向后挤去。 “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他掏出兜里的一只钢笔,向后扔给司机,“那这个抵了。” “我真是服了,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司机认栽从兜里掏出两个钢镚投了进去。”又让其他的乘客把钢笔传了过来,“给那个精神病,我不要这东西!” 姜漓躲在人后面一直偷偷看着。 司寒夜拿到钢笔之后,说了声谢谢。 眼见着人马上就要走到她身边,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 终于熟悉的压迫感传来,司寒夜如愿以偿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以半搂着的姿势回护着她。 姜漓以为他会说些什么。 没想到这个就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发直的两只眼睛蓦地看得人发慌。 忽地公交车摇晃了下。 椅背距离姜漓的肚子非常近。 司寒夜额头顶上紧张的直出汗。 “你能不能让一下!” 底哑的声音喊着怒气,坐在最近的一个男人,好似没有听见。 “我说你让一下!”这一回司寒夜竟是直接上手去推了人家。 那人凶巴巴地回头,见司寒夜的头高的都快要顶到车棚顶,又讪讪地转过头,“都是坐车的,嫌挤就去打车啊……” 男人酸溜溜的话,让人听了都觉得寒惨。 “她怀孕了,你看不见吗?”司寒夜的声音低沉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打人。 姜漓的身子猛地一顿,轻微弯下腰,下意识地隐藏着肚子。 那男人嘴里依旧酸溜溜,身体却惧怕地站了起来。 在错身的瞬间,司寒夜瞪了他一眼,那人直接没了动静。 “阿漓,坐下,站着累。”司寒夜不容拒绝地扶着姜漓做到了椅子上。 没想到刚被迫让做的那个人,站到了挺远的地方,嘴里又开始不干不净。 “老婆大肚子,还让人家挤公交,自己穿得人五人六的,装的那份人!” “你再多说一个字?” 这时车里的人已经全都看了过来。 姜漓生怕司寒夜一冲动干出什么事,赶紧拉着他的衣袖,“别,别在这里起冲突……” 司寒夜刀子一样的深情蓦地软了下来。 “阿漓……”他暗含激动地道:“阿漓,你跟我说话了……” 周围的人差点倒抽一口凉气。 上一秒还霸气护妻,下一刻就立刻化身卑微宠妻人设。 这到底是什么样魅力的女人才能让男人这么看重。 姜漓让身边的人看得浑身不自在。 这样情形她挺了不到两站,就赶紧下车逃离。 第206章 姜漓真的怀孕了…… 没想到她下车的瞬间司寒夜也跟了下来。 姜漓刚才惊恐的样子,让司寒夜根本不敢冒进。 他不近不远地跟着,瞧着她已经显怀的肚子。 心头又想哭,又想笑。 他的欣欣……他的阿漓,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姜漓下车的地方距离住处不算太远,但半个小时走下来,还是累得不轻。 这一段路,她察觉到司寒夜在跟着她,都没敢回头看。 关上房门,才摁住不断起伏的心脏。 她靠着房门站立了好一会,才悄悄的掀开门镜向外瞧去。 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让她差点以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司寒夜只站在了姜漓家楼梯口的缓步台上。 听见关门声确认好是哪一户,他就彻底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姜漓打算出门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门外并没有她预想中的人等在哪里。 之后挂在门把手上的购物袋。 还有门边沉积了一宿的烟灰,证明着这个人曾在这里待过很久。 一寸相思一寸灰。 司寒夜守在这里一夜,隔着冰冷的水泥墙,他知道自己惦念的人在哪里就好了。 他不敢轻易去打扰。 怕期盼了这么就才求来的人,再次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司寒夜白天处理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晚上的时候就在姜漓家门外坐上一宿。 就跟之前白欣辞的门外一样。 他抱着赎罪的心里,不敢妄动分毫。 这些天姜漓家里的冰箱满得塞都塞不下,那个人什么都不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姜漓很想骨气硬地告诉他,自己肚里的孩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却抓不到半点机会。 他总是在深夜里来,晨光未出时走。 就连隔壁的大姨都开始打趣她,“小姜啊,小夫妻闹矛盾也要有个限度。” “这里是首都,不是你家乡四季如春,这里的晚上冷冰冰的冻上一宿人要身体要坏哒!” 这样沉静似的骚扰,令姜漓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种难熬的心态好像从前就经受过一样。 她脑袋里不时地回闪着,路灯上孤独的身影。 和现在一样,他也是安静的守着。 这天司寒夜照例出席一个商业会议,连日里睡眠不足让,让他在冗长的会议上不断打着瞌睡。 上面政府发言人点名的时候,他人已经昏睡了过去。 因此还闹了不少笑话。 出会议厅的时候,身后嘲讽声传来,“以为像是苍蝇一样,绕在阿漓身边她就会原谅你吗?” “果然一个人的成就不等同于人品。” 这话说的音量不小,在场好些人都听到了。 有跟司寒夜本市一起来的,知道一些瓜葛,直接拉住宋烨道:“私事要闹也分个地方,这里哪是说这事的地方!” 看见宋烨那张脸,司寒夜的瞌睡虫就跑了一半。 “没关系让他说。” 他挑衅意味十足居高临下地看着宋烨。 满不在乎地样子,把宋烨气得脸都白了。 他都弄不明白了,明明是他先来的,他先与姜漓有了婚约。 怎么姜漓就会喜欢上这个人。 就连肚子里有了孩子也不敢说出来,要跑到背井离乡的地方独自生下孩子。 “我说什么?” “说你大名鼎鼎的司寒夜,纠缠着我怀孕的妻子不放。” 宋烨气不过地自以为,放了大招,这样就能伤到司寒夜。 “你的妻子?”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面子了,更何况他们之前就动过手。 司寒夜嗤笑一声,“宋经理,我以为你能坐上这个位置能有几分过人之处。” “没想到也是蠢货一个。” “你知道她之前发生什么吗?你知道她从前二十年姓甚名谁吗?” “你知道我司寒夜的老婆,叫白欣辞?” 司寒夜以为是自豪地说出,没想到自己却先露出难过的表情。 “我的妻子五年前出了意外,我的家里不光我,有我们的两个孩子……” 司寒夜目光灼灼坚定地看着宋烨,一字一句地道:“还有她肚子里的,她的这个人,整个人生都是属于我的!” 宋烨被这番话语,惊得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寒夜看似在男人的这场无聊博弈中胜出。 实则出了大厦,到了没人的地方,心上就难过得几乎就要死掉。 他现在除了当年那些根本羞于启齿的事情,拿出来到不知情的人面前炫耀。 他还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再去祈求白欣辞跟他回家。 已经找到人的消息,传了回去,珍珍当天就坐不住直接就要飞过来。 可是司寒夜不说具体位置,谁也没有办法只把人急的团团转。 若不是未成年人,购买机票火车票须得监护人同意,珍珍早就顾不得所有直接跑了过来。 又是一个晚上。 姜漓熬着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扶着肚子,就等着门外的动静。 “以后只跟着妈妈一个人生活好不好?” 母性是每个女性与生俱来的,孩子还未生出来,姜漓就已经把这个孩子视作了自己的命。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样的感觉她好像不止一次有过。 去产检医院的大夫也说,她之前可能是有过生育经验。 姜漓只是脑子反应慢些,她不傻。 她的过去,那些在她睡梦中消失的日子,绝不可能像姜阿婆说的那样简单。 这种感觉随着司寒夜的出现愈加强烈。 她又打电话给姜阿婆问起过这件事,阿婆的态度永远都是顺其自然就好。 六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有了胎动。 她坐在门板一点一点地磕着头,感受着肚子里起起伏伏的动作。 忽地门口发出细微的声响。 是司寒夜说话的声音。 第207章 司寒夜喊着悔恨的泪水,跟姜漓说出真相…… 他好像是在跟隔壁开夜车的男人说着话。 “小伙子,我年轻时候可没你这份毅力。”大叔佩服地道,“我年轻时候也帅着呢,我家婆娘就是看上俺这张脸了……” “要我说啊,女人虽然得要哄着,但也比哄过头了,你看……” 司寒夜听着男人喋喋不休了一会。 忽地发觉,人生平平淡淡无病无灾才是最大的幸事。 茫茫尘世中,与相爱的人做一对人群中,普通到旁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夫妻。 在漫长又短暂的人生里,有相濡以沫,有生活微末中的嫌弃,这样携手一生,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幸福。 外面的聊天声渐息。 姜漓稳了稳心神,猛地打开房门。 司寒夜就站在她的正对面。 “你……”倏地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转而关切道:“阿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你,你为什么还在这?”显怀的身子让姜漓的底气稍显不足。 司寒夜看她胆小的样子,每一个动作都跟白欣辞那么像。 之前他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阿漓,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司寒夜抬手就要合上门扉,“你不用管我,去好好休息。” 他这个样子守在这,整个小区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姜漓不是非要在意旁的人说些什么。 她都已经有勇气未婚生子了,还怕其他人的眼光吗? “司先生,你,你都已经结婚了……”姜漓的眼底雾气弥漫,“你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不放。” “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以后也都不会在出现在你的面前,找你的任何麻烦……” “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悲悲戚戚的声音,委屈蹙眉的样子,这不就是他爱了半辈子的人么? 司寒夜抖嗓子,生怕声音大一点吓到这个,已经第三次给他孕育生命的女人。 “阿漓,我……”他苦笑着,低下头的瞬间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姜漓蓦地愣在原地,她不懂司寒夜为什么会哭。 “阿漓,我是有爱人的……那个人你可能也认识……” 司寒夜抬眸的瞬间泪流满面,他盯着面前人的脸,带着疤痕的从前漂亮殊丽的,两张面孔渐渐融合字啊一起。 “阿漓……” “欣欣……”他抓住姜漓的手摁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哭着道,“你好好想想……” “你再好好想想……” 有些人,有些爱,犹如心口一抹鲜红的朱砂。 一印就是好些年,再也不能忘记。 姜漓心神剧震,就那么呆愣愣地看着他。 那张泣不成声的脸,都在述说着一个事实。 一个一直以来,刚一露头就被她强行摁下去的念头。 “怎,怎么会?”姜漓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莹莹泪光中,四目相叠,司寒夜仿佛看见了当年的那个满心都是他的女孩。 “欣欣……”崩盘的情绪犹如雪花一样压了下来。 司寒夜抛却所有的顾虑,上前紧紧抱住了这暌违五年的人。 “欣欣……欣欣啊……”司寒夜哭着把头埋到她的肩膀上,滚滚热泪浸湿衣衫,“我的心尖尖……” “我等你了好久,你、你到底去哪儿了?” 过程结局他都一清二楚。 可还是忍不住为这五年的分别问了出口。 冰山海啸都不足以形容姜漓此刻的心境。 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压在她的心头,强烈的心悸让她分不清,这浓重得像山一样的感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另外一个人的。 “你,你别这样……”姜漓忍不住哭出了声,她太难过了。 那种劫后余生,压抑地快要死掉的情绪,不由分说地卷土重来。 难道这就是过去司寒夜带给他感觉吗? 恐慌惧怕,齐齐堵在她的心口。 男人还在抱着她,压抑地哭着,隔在二人中间的孩子感受到母体的不安。 开始暴躁地动个不停。 忽地一下像是踹到了胃上。 姜漓闷哼一声弓了下腰。 司寒夜连忙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漓生疏地退后半步,以极度惊恐的表情看着他,“你,你别过来……” 他到底伤人到何种地步,连简单的关心,姜漓都抗拒成这样。 司寒夜心底痛的血流遍地。 “阿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紧张着说,“你相信我,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男人这样紧张的样子,她在阿夜哥的脸上都没有见过。 那是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一种关心。 第208章 姜漓哀恸求他离开…… “你离开好不好……”姜漓揪着司寒夜衣襟,语气哀求地道:“你从我这里离开好不好……” 只要看见这个人她就会疼。 哪怕他暂时从这里走掉,只给自己一夜喘息的机会,也比现在心上身体里要死了一样强。 姜漓全然破碎的神情,好似一记重锤击打在司寒夜的身上。 他留恋着,满是哀伤地看着她,哭求着:“欣欣……阿漓,你哪里难受一定要告诉我。” 姜漓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司寒夜不信,他一个字都不信。 关于这样的谎言他上过太多次当了,每一次的教训都让他悔恨终身。 纵然他想从此时起后半生都不想离开白欣辞,此刻对着姜漓的样子也不敢再继续留下去。 他退到门边,轻声道:“阿漓,我知道你又许多事想不明白……” 他顿了下,缓和着马上就要破土想把她永久贴在身上的的冲动。 “但你仔细回想一下,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我……”他尝试着为自己辩解,“我之前做的那些不是有意要伤你的。” “我爱你啊……” 姜漓收缩着肚子,弯着腰背对着司寒夜,随时一语不发,心头却早已掠过千军万马。 夜晚树叶被风卷着沙沙作响,微弱的光影被分裂开无数块婆娑地落在地上。 房子里没有开灯。 姜漓就那么斜靠在沙发上。 如果不是肚子的孩子在抗议,她会一直站在刚才接触到惊天故事的地方。 她在两个月前发现自己怀孕的。 想要留下孩子的念头,没有经过任何犹豫。 她终生想要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在出现。 那段镌刻心上永远都磨灭不掉的回忆,唯一能剩下,能证明真实存在的也就只有这个孩子了。 对这个尚未成型的生命,姜漓是感谢的。 “怎么会是这样呢……” 黑暗里,姜漓声音极小地念了出来。 不光阿夜哥是一闪而逝的,就连她自己都是假的。 生命和自我存在的怀疑,带给姜漓巨大的打击。 一整夜她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门口已经没有了司寒夜的踪影。 门把手上也没有挂着东西,楼道里干净的好像这个人从未来过一样。 这种如梦似幻地不清醒,一直持续到中午的时候。 小超市兑了出去,姜漓又不想去碰司寒夜给的钱,手上仅剩的积蓄算算也就够支撑她把孩子生下来。 早教机构的这份工作是宋烨帮她找的。 不累,每天接打电话,看一看那些花儿一样的孩子。 对于宋烨,姜漓是感激的。 宋烨甚至不嫌弃她跟司寒夜有过一段,也愿意接受她的孩子。 但姜漓不能这么做,一个人在深渊里已经坠了下去,没理由再搭上一个。 又送走了一批带着孩子上课的家长。 一夜没睡姜漓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她靠在早教前台的椅子上。 不可控制地想起了“二宝”“珍珍。” 那两个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真真切切诞下的孩子。 他们是不也和现在一样,曾经卷缩自己的身体里,在这里按国家。 “阿漓。”有同事道:“你看那个人是来找你的吗?” “我看他在门口徘徊挺长时间了,一直在往里看,眼睛都盯在你的身上。” 眸子不听话地向外看去,正对上司寒夜担心的目光。 那人似乎是笑了一下。 同事笑呵呵地打趣,“阿漓,他是不是你老公啊,蛮帅的吗,看上去也应该很有钱……” 剩下的话姜漓没有听完,“他,他不是……” 连拒绝的话都透着颤音,说出去自然没人相信。 午饭时间,姜漓随着同事们一起去食堂,人还未坐下。 身边的同事就递过来一个挺大的食盒,上面赫然印着一家很有名的药膳商标。 “那,外面你老公递过来的。”这样贵的东西,寻常上班族一年也就能吃个一两次。 同事伸长了鼻子,往她手里看,“阿漓,你老公还真疼你,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吃不完的。” 对于这样的误会,姜漓不想多做解释。 只是把食盒一一打开,放到同事面前,“吃,我吃不完的。” 过了那熬人的一晚,姜漓的心绪好上许多。 司寒夜也没有她想的那么缠人,他有时候会按时在饭口时间出现,有时候干脆一天都不见人影。 下午,姜漓照例在前台打盹,早教机构的门突然打开。 清脆的提醒铃声,让她清醒了过来。 往后晃眼的阳光洒在那人身上,,让人看不真切。 司寒夜带着小心,走到姜漓身边,“阿漓,你下班以后方便吗?” 刚睡醒的懵懂还在,姜漓含混着看他。 就听司寒夜说,“珍珍,来了……” 姜漓已经许久没有跟司寒夜待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过了。 一路上她并没有问他到底要把自己送去什么地方。 车子停在五星级酒店里面。 司寒夜护着她一路到了顶楼的客房。 吴迪老早就站在门口,见到姜漓的一瞬间眼睛直接裂开。 视线扫到她肚子的时候更是震惊地说不出话。 司寒夜先开了口,“进去,珍珍在里面……” 姜漓的脑袋是懵的,脚下走的每一步都带着强烈的不安。 那个女孩……难怪带给自己的感觉那么熟悉。 “滴”的一声,珍珍受惊似地站了起来。 姜漓木然地走进没有两步,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司寒夜没有跟着进来,而是手里夹着烟,没点燃叼在嘴里就那么靠在墙上。 他和吴迪像两个门神一样,站直门框左右。 “哥……”吴迪的话音抖了个弯,私底下有时他会这么称呼司寒夜,“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司寒夜后脑抵着墙,不怕疼似地重重的磕了下。 “我也不敢相信……” 他的这句话断了许久,才接上,“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幸运的事。” 吴迪诧异地看着他。 是了。 消失五年之久,生死不知的人,就这么回来了,不幸运是什么? 这些年里,吴迪曾经无数次想提醒司寒夜,白欣辞死了。 死掉的人是再也回不来的。 可是这样的话,对于一个靠着蚕食回忆过活的人太过残忍。 “在我受伤的时候,脑子不清楚。”司寒夜说,“那个意识混乱的我和姜漓在一起过,”他语气里带着隐隐的庆幸。 “是姜漓也是她真好啊……” 这句晦涩难懂的话,吴迪却听出来其中的意思。 第209章 珍珍拿出所有的照片,与姜漓母女相认…… 如果是其他的人,以司寒夜对白欣辞痴情的程度,光是这份他跟别除了白欣辞以外的女人有过瓜葛。 就能在漫长的无数个深夜里,要了司寒夜的半条命。 …… 房间里。 姜漓的脚钉在地上。 她和珍珍之间的距离横跨了五年的日夜,还有她丢失的记忆。 “妈……” 许多年前只有那么大点的小女孩,早已经不是当年甜糯的声线。 珍珍哭红的眼睛,不停地往下淌着泪。 见姜漓没有反应,她又像从前一样,撒娇似的喊了声,“妈妈……” 姜漓的心蓦地软了,眼泪不可控制地往下掉。 “我,我……”消失掉的记忆,让她根本不知该此刻该如何自处。 可内心那份磅礴的沉甸甸的感情,像是本能一样,让她张开了双臂想要去拥抱这个孩子。 “珍,珍珍……” 她手臂张开的样子,像是自然界中所有爱护子女的雌性一样。 珍珍止不住地抽泣,过往五年来所有的揪心,都凝结在这一刻。 她哭着一边走一边喊,“妈,妈妈……” 只不过几步远的距离,她却手脚酸软地走得如此艰难。 还有一步远就能到妈妈的身边,姜漓直接向前了一步,上身紧紧地贴住把她抱在怀里。 就像是曾经把她孕育在怀那样贴近。 那样安静地抱了不知道多久。 珍珍才反应过来,红肿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姜漓,“妈妈,你这是……” 这几天眼泪流的太多,她抹了一把脸,笑得毫无芥蒂,“六个月会动了你要摸摸吗?” 珍珍手臂僵直了下,二宝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她就每天摸。 她丢失妈妈的时候,她怀着孕,现在天大的难处般地找回来了,她还是肚子里有孩子。 珍珍的手落在孕肚,轻轻摸了下,“妈,是那个人的吗?” 她的话语里带着恨,很容易就能察觉。 姜漓不明白地看着她,有些难为情地道:“是阿夜哥的。” 才十周岁的孩子,搞不清他们大人之间的这些复杂的感情纠葛。 在她听来那孩子就是司寒夜的。 她面上冷了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热切地拉着姜漓走到床边。 “妈,你先坐下。” 珍珍就半跪在她身边,转过头把背包拉链拉开,里面全是整整齐齐的照片。 “妈,我……”更咽不由控制地出来,珍珍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妈,我,我跟你分开的时候,才五岁……” 照片里小女孩的脸跟她一样也似不一样。 “我现在十岁了……” 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照片上,珍珍像是怕弄脏了宝贵的东西一样,在身上使劲蹭了蹭。 对满脸泪痕地姜漓道:“妈,这是我六岁时在医院的照片。” “这个是七岁,我出院了,能简单的说话了。”她看向姜漓神情带着无人知晓的自豪道,“我直接就上了一年级,中间三年级五年级一共跳级两次……” “每一次的考试我都、我都……” 割肉分离再合上的痛,让珍珍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姜漓捧着她的脸,满手的全是湿漉漉的眼泪。 到底是为什么啊……老天为什么要让她这么难过…… “珍珍、珍珍,不哭……”这个名字她像是叫过了千百遍一样地,轻声安抚。 可珍珍却越安抚哭的越凶,“妈,我每次,我每次都考了第一名。” “这些,这些都是我拿奖的照片。”手指抖动地从一堆里面,挑挑拣拣拿出各式各样的领奖照片。 献到姜漓的眼前,“妈,你看看,还有这个。” 另一张照片拿过来,那是二宝,只有定点点丑的不像样子的二宝。 “妈,他们都说你是因为觉得弟弟生下来就没了,才想不开。”珍珍泪雨连连道:“妈,你看这是二宝一岁,会走,第一次拿筷子,我都拍下来了。” “这些我都拍下来了,就等着你回来……” 巨大的难过也悲伤,关在年幼的心口里,这会像是咆哮的猛兽一样倾砸而出。 珍珍崩溃地把脸埋在她的膝盖上,就像小时候无数次的那样。 崩溃地、嚎啕地哭出来,“妈,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才回来啊……” 惊心动魄的哭声,让屋外的两个男人心绪难忍。 司寒夜强撑着,双拳捏紧,全身紧绷着。 屋内的声音听得他“肝肠寸断。” 吴迪靠在一边眼尾发红,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道:“哥,我有些难受,先出去透口气……” 旁观者尚且如此。 司寒夜这个处在时间旋涡中的,心口千般滋味就更别提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声音平息下来。 司寒夜就那么守在哪里,姜漓怀着孕,情绪又有那么大的欺负,他怎么敢敢离开。 吴迪去而复返人难过的情绪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他关切地问,“里面好些了吗?” 司寒夜摇了摇头,浑身散着低沉的气息。 “好歹歇一会。”面前递过来一瓶拧开的水,司寒夜接过来救命似的直接灌下去半瓶。 这些日子吴迪不知道司寒夜具体是怎么过的,他来的时候,就见他瘦了很多。 跟往常不一样的是。 他眼里有了光,不似从前那样茫然地,好像只留着一具肉体在人间行走。 时间快到傍晚时候,吴迪挺不住了。 五星酒店顶层套房的可人随少,但总这么在走廊里站着总归不是个事。 “你先去歇着,有事情我给你打电话。” 两腿酸麻,吴迪动了动,“那行,我先去料理一下晚饭和其他的事。” 吴迪走后,司寒夜又立了一会,转身刷卡开门。 屋子里安静得让人着急。 司寒夜大步走到里面,就见姜漓躺在床上睡得安稳。 怀里是珍珍一副婴儿寻找依靠的模样,窝在她的肩膀下面。 第210章 情敌见面,分外脸红…… 他静立在床前片刻,然后脱下外套躺了过去,她们母女两个睡得酣甜。 鼻息之间全都是熟悉的味道。 他就像个一直流浪的旅人,飘忽的灵魂终于找到了靠岸的地方。 珍珍靠在她的怀里,司寒夜没有躺在姜漓的对面,一起拥抱着他们的孩子。 而是从背后靠住了她,两个心脏以最能贴近的距离靠在一起。 头微微低下,司寒夜轻轻吻了那耳垂一下。 眼角湿漉漉地勾唇笑了。 这一觉姜漓睡得极为安稳,沉重的窗帘遮蔽住阳光。 珍珍醒来的时候,发觉昨天不是梦,她真的找到自己的妈妈了。 额头在她安静的睡颜下蹭了蹭,一抬头对上与近在咫尺的人。 她眉头紧紧皱了下。 司寒夜没醒,模糊见觉得有人在推自己。 睁开眼就看见大女儿拧着眉,脸色十分不愉地瞪着他。 套房的客厅里,司寒夜深沉地问道:“你要说什么?” 珍珍道:“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妈怀孩子?” 司寒夜怔了下,伸手去摸兜里的烟,眼睛瞟向卧室门口又放了回去。 “这个事,我不想跟你解释。” 孩子是在小超市怀上的,那个时候他还是阿夜哥,姜漓压根也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过去。 再说这种事情他怎么跟一个孩子来解释。 珍珍听了这话,更加不高兴了,“我妈她身体不好,再说有我和二宝还不够吗,你怎么还能让她再给你生孩子?” 珍珍质问声音一开始很大又慢慢变小,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生气,司寒夜见她连都气红了。 “她……你妈她怀孕,我之前不知道的……”司寒夜这个老父亲底气不足地说了句。 白欣辞的身体很不好,生了二宝之后,还没来及得做些什么人就已经跳进了湖里。 现在她肚里又有了一个,这事不用珍珍提醒,司寒夜就已经提心吊胆胆得要死。 姜漓醒过来的时候,客厅里父女俩都怨着一张脸,谁也不理谁。 见她出来了,同时眼睛一亮。 珍珍甜笑着,抱住她的胳膊,“妈妈,你昨天睡得好吗,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这个过于热切的称呼,姜漓显然是还没有完全适应,“好,好啊。” 母女两人转身就走,压根没人问过司寒夜一句,就把他撂在了那。 三个人洗漱完毕,吴迪已经等在了门口,“司总。” 他看了眼睛红肿的母女俩,先是递给了珍珍一个冰敷包,再对姜漓道:“姜小姐早。” 姜漓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酒店的早饭还不错,咱们是在这用,还是出去另找地方?” 吴迪询问着,司寒夜却所问非所答地道:“那个你拿了一个?” “那个?”吴迪愣了愣。 还是珍珍先反映过来,自己把手上的东西轻轻放到了姜漓眼眶上,“妈,敷一下会舒服些。” 冰凉凉的触感,姜漓一下精神了不少,她笑着道了个谢。 珍珍则直接亲昵地半挂在她身上,一边走着一边说:“妈妈,你以前都不这么说话的。” “那我以前怎么说话……” 母女俩渐行渐远,像是压根没有他们两个男人一样。 姜漓跟早教中心请了假,因为司寒夜一直跟着,她不想让他也进到自己的出租里去。 所以就在酒店陪着珍珍待了一整天。 晚饭时候,姜漓道:“珍珍,有个帮了我许多的朋友,我想跟他一起吃个饭,你要一起去吗?” “当然一起去了,妈,我要跟你一起去。”珍珍脸上挂着司寒夜几乎没怎么见过的甜笑。 司寒夜见他们母女二人都已经走到了门口,还没人问过他一句。 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也一起去!” 姜漓转过头板着脸,跟他说了今天以来的第一句话,“是宋烨,你确定要一起吗?” 帮过姜漓的朋友,他要去,想去跟着一起表达一下感谢。 那个是宋烨,他就更要去了。 这个姓宋小白脸似的,看着就不想什么好人。 他和季寰宇还不一样,宋烨是实实在在跟姜漓有过婚约,差点没接结成的危险人物。 司寒夜开车送载着她们去定好的餐厅,姜漓本不打算上车,珍珍却理所当然地拉着她进了车里。 “妈,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司寒夜从后视镜里觑了一眼,老父亲的心算是安慰了一瞬。 不过他感怀的安慰没持续多一会。 姜漓定的是四人台的位置,他们到的时候,宋烨已经在一侧的外面做好了。 珍珍把姜漓请进另一边的里侧,她在外面坐下之后,压根就没有司寒夜的位置了。 他神情尴尬不到两秒,正对面的宋烨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没办法只能在宋烨得意得招人揍的样子下,他只能找了一个最近的位置坐下。 事情变成这样,已经不是震惊两个字能形容了。 宋烨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去说,最后只是难过地叫了声:“阿漓……” 姜漓眸子闪烁,手在肚子上摸了下,然后转移话题似的介绍道:“宋烨,这是我的女儿珍珍。” “叔叔好。”珍珍笑得十分礼貌。 “你好你好,时候不早了,先点菜。” 宋烨的脸肉眼可见地裂开,他曾经当成过妻子的人,只不过一夜之间,就告知身世另有隐情。 转过头,竟然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身量比姜漓也差不了多少,看着怎么也该上初中了。 据姜漓说,她从前生的孩子还不止一个。 这让他还怎么有机会争取。 司寒夜的位置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却能看见珍珍微笑的样子。 菜牌翻在他手里,上面花花绿绿的他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这丫头,对着自己就板着个脸。 跟别人倒是笑的开心。 到底谁是她亲爹! “先,先生,请问您选好了吗?”服务生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吓人,战兢地说。 “选好了!”他看也不看,手指头照着菜单画了一圈,“就这几个!” 服务生脸几乎成了酱色,“您,您确定是这几个?” 司寒夜的两眼只顾着盯着姜漓那边,压根一句话不想多说,“行了!就这几个别问了!” 第211章 她只叫他:司先生…… 宋烨痛失所爱,如果今天来的只有姜漓一个人,他定要为自己再争取一番。 现在人家孩子,孩子爹都来了,他是怎么样也拉不下脸来,当着孩子面说那些情情爱爱的。 “阿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宋烨直接问道:“你会留在首都吗?” 这个问题一出,珍珍的神经立马提起来,紧张地看着姜漓。 她原本的计划就是离开那座城市,以后带着孩子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现在从前的那些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带着孩子平静度日的愿望全都落了空。 “我、我也不知道……”姜漓有些迷茫地道。 珍珍失望一瞬,又鼓起笑容,“妈妈,回来,二宝还没见过你,他也一直很想你……” “要是、要是。”她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受气似的老爹一眼,纠结道:“要是不想跟那个人一起生活,那我和二宝都搬出来跟你一起住。” “我小的时候,也是跟你一起租房子住的。” 珍珍的眼里隐忍着泪花,“妈,租房子、没钱花我都不怕的……” 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母爱更重要。 珍珍要哭不哭的样子,让姜漓心中酸涩不已。 女孩的眼泪更是让宋烨明白了,他今后跟姜漓之间好像真的再无可能了。 那边说着什么司寒夜是一点也没听清。 他板着脸,便秘似的盯着上的菜,“这都是什么东西?” 老婆孩子都跟男狐狸精吃饭还不带他的憋闷,让他的嗓门猛地拔高了起来。 隔壁桌的人望向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全都转头窃窃偷笑。 北方菜量普遍要比南方大很多。 司寒夜的面前,摆了整整齐齐能有他脸那么大的五盆汤。 “先,先生,这些都是您点的啊。”服务员一脸菜色。 司寒夜眉心拧成个疙瘩,毒舌道:“我点的?谁正常人点这么多刷锅水!” 服务生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您点的时候我问过您好几遍,可您光顾着看隔壁桌,还让我快点离开……” 司寒夜的脸色难看到不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 服务生嘟囔着走开。 他这边的动静不小,姜漓那头也自然注意到。 “妈,我们好像还没点汤,你和宋叔叔等一下啊……” 司寒夜眼见着自个女儿起身,以为她是来邀请自己去隔壁那桌,心里好生紧张了一瞬。 “这么多汤一个人喝浪费,我妈喜欢和排骨莲藕先端走了……” 珍珍从过来到走开,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五秒。 差不点没把司寒夜气炸了。 自个老婆女儿都跑情敌那里去了,太上老君熬的仙丹他现在也吃不下。 他沉着脸,大步走到姜漓那桌。 来者不善的架势,让宋烨立马紧绷起来。 “阿漓……” 司寒夜刚张开口兜里的电话,先一步响了起来。 只是瞬息之间他的脸色就愈加沉重。 “嗯,我知道了。”司寒夜看着姜漓说:“阿漓,我要跟你说个事情,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姜漓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怎么了?” “姜阿婆,术后并发症犯了,人现在刚抢救回来……” 姜阿婆病危,性命之下情情爱爱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他们搭乘最近一班航班急忙地飞了回去。 本来已经更心急了,偏偏那个宋烨也跟着一起来了。 司寒夜看着他就觉得眼睛难受。 吴迪买的机票,姜漓的座位自然跟他紧挨着,他想拉起姜漓的手安慰。 最后抬起来,却只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阿漓,别着急阿婆已经抢救回来了。” 姜漓脸上忧色难掩,有些脆弱地道:“会没事的吗?” 这个问题司寒夜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曾经亲眼看见白欣辞的母亲惨死在大火里,这件事带来的内疚,都快要让他没有那么期盼着姜漓想起过去的事了。 姜阿婆已经快要七十岁了。 手术几乎耗尽了这副老迈身子的一半心血,如果这一下子挺不过来。 白欣辞在这世上零落的亲人,岂不是又要少了一个。 下了飞机之后,几人坐上了提前就等在机场的车,直奔医院而去。 走到观察室门前,看着老迈的姜阿婆插着呼吸机平静的睡颜。 姜漓急切的心稍稍缓解了一些。 “还好……” 她突然开口,几人都诧异地看着她。 姜漓道:“还好只是观察室,不是重症监护室……” 她的话重重落在了司寒夜的心坎上。 那个地方有太多不好的回忆。 残忍疼痛到司寒夜连回想都需要勇气。 “阿漓,你身子不方便,先去休息,我在这里陪着。”司寒夜道。 宋烨也开口道:“不用你,姜阿婆看着我长大,我留下是应该的。” 姜漓其实没有那么累,但看他们俩因为这事情争执,顿觉心中烦闷。 “宋烨你留下。” 司寒夜急道:“阿漓,我可以……” 姜漓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他之前从没见过的陌生和回避,她说:“司先生,姜阿婆是我的亲人,你没有必要在这里陪着的。” 司先生…… 司寒夜怔愣了一下,表情有些难过。 尽管他已经和盘托出,姜漓依旧是用最有距离的叫法来称呼他。 “那阿漓,吴迪已经在附近安排了酒店。”司寒夜平复了一下说:“医院里,住着怎么都是不方便。” 珍珍也跟着劝道:“妈,跟我住在一间房,我想你多陪着我。” 这回姜漓没有拒绝。 她就算对司寒夜再心有芥蒂,也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大夫说姜阿婆是体内积水突然增多导致的发炎,凶险只是一时的,好好调理和照顾应该还是能恢复过来。 听见大夫这么说众人的心总算是落在了实处。 第二天一早。 姜漓还没醒,房门就被敲开。 珍珍轻手轻脚地下床开了门,她隐约听见有孩子的说话声音。 走出来一看,正是二宝和司敬桥小哥俩。 第212章 司敬桥也想有妈妈…… 之前殷切期盼的现在成了真的。 面对突然转变的身份,二宝和司敬桥突然间都有些不太敢说话。 “二宝,是妈妈,我们的妈妈啊!”珍珍着急地叫了声。 二宝怯生生地往司敬桥身后躲了躲,期期艾艾地叫了声,“姜阿姨。” 姜漓说不上现在是个什么感觉。 很复杂。 她从前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现在知道了孩子是自己亲生的,却也不敢贸然就过去跟他相认。 “姜阿姨,您的肚子里是有了小宝宝了吗?”先开口的还是司敬桥。 “是啊。”姜漓露出个和煦地笑。 面前的两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同。 二宝明显有些蠢蠢欲动的好奇,却不敢上前。 司敬桥的眼神黯淡下去。 他在司家本身就是尴尬的存在,好容易司寒夜能承认他这个养子了,现在又多了个小的。 以后就更没人会多看他一眼了。 似乎是瞧出了他的难过,姜漓招了招手,“敬桥,里面的小弟弟妹妹会动了,你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司敬桥有些犹豫,姜漓则直接走到他身前,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桥桥别害怕,有了弟妹,你就又多了个亲人,多了个伙伴。” 轻柔的声调,暖得如春风一般,呼地一下就把小小的少年心事吹得干净。 每天清早,肚里的孩子都会比姜漓先醒。 这会正是动得厉害的时候。 上下浮起的肚皮,赋有生命里的鼓动,一下下敲打在司敬桥手心里。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是发现了最新奇的惊喜。 “阿,阿姨,你的肚子……它真的在动!” “当然啊。”姜漓笑着说,“所有可爱的小朋友都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你也一样。” 提起母亲,司敬桥脸上的鲜活气肉眼可见地萎了下去。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只见过一次的女人。 他难道也这么从那个女人的肚子里出来的? “我们桥桥是最好,最聪明的孩子。”姜漓爱抚着揉了揉他的头,“这么好的桥桥。如果要是从我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是阿姨,没有那么幸运孕育了你。” “不过这一切都不晚,咱们现在就在一起对不对?” 司敬桥的眼睛里气雾弥漫,年幼的他说不出那么多动人心的话,只是呆愣愣的看着他。 这时一直在后头悄悄看着的二宝,突然道:“阿姨,我也是最好的孩子!” “虽然我算数不好,但是哥哥会,哥哥会就是我会!” 他从司敬桥身后窜出来,肉嘟嘟的小手伸出来,撒娇似地道:“阿姨,我也想摸摸……” 不知该怎么形容,二宝眼珠子转了下,“那里面就只能是弟弟妹妹吗?” 珍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人的肚子里出了人,你还想出来什么?” 二宝挠了挠脑袋,思索下,“不能是奥特曼吗?” “奥特曼要是我弟弟妹妹,那我可就厉害啦!” 这下不光珍珍,就连司敬桥都露出嫌弃的表情,“奥特曼再厉害也不会叫你算数!” “噗!” 小孩的话语天真质朴。 姜漓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二宝的手感受了一会,他以为的奥特曼跳动后,也露出惊奇的表情。 “阿姨……”他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就被珍珍打断,“什么阿姨,那是妈妈。” 二宝愣了愣,妈妈这个称呼一直都是别人在叫。 他从来没对别人这么称呼过。 姐姐的话他不敢违抗,包子一样的小脸皱皱着,压根不知该怎么开口。 二宝打出生起就没见过妈妈,纵然是白欣辞拼死生下来的,但也没抱过一下。 这些姜漓都是知道的,“二宝,不着急的。” “叫不叫妈妈,你都是我的好孩子。” 珍珍扭过脸好大个不乐意。 这么有诱惑力的称呼,这么温暖的人。 让司敬桥瞬间产生了一丝,跟对司寒夜一样的向往。 他眼睛直直地渴望地看着姜漓,组织了半天的语言,生怕让姐姐和二宝以为他在跟他们抢妈妈。 使了好大力气,才费力地说,“姜阿姨,我也没有妈妈……” 珍珍和二宝同一时间扭头,看得他立刻就说不下去了。 姜漓却隐约明白一些,这可怜的孩子心中的千千愁绪。 “桥桥,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姜漓笑容和煦地道:“你姐姐和二宝都不会生你的气的。” “我、我……”司敬桥憋着。 他从出生起就在看人眼色活着,除了在二宝哪里能稍微放松一下做真正的自己。 剩下的每一刻,每说一句话都是小心翼翼。 他头一次被人温暖地鼓励着,引导着让他说出心里的话。 幼嫩白皙的脸庞憋到发红,不争气的眼泪用袖子越抹越多。 屋里的几个人看着他这样,却不催促不打断,就等着他自己来张口。 说出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我也想要妈妈……” 清脆的童声抖着嗓子,里面带着无限的委屈。 让姜漓一下子就绷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避开肚子,把哭成泪人的司敬桥揽到怀里。 “好了,好了,说出来就好了。” 姜漓道:“以后,我就做你的妈妈,在你想要的时候。” “你在我这里,跟珍珍跟二宝都是一样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顾虑心事以后就都不要再想了。” 珍珍让司敬桥突然的痛哭弄蒙了。 她以前一只觉得,这小崽子就是那个可怕的女妖精生下来的下妖精。 也就是看着他是真的对二宝好的份上,自己猜给他一点好脸。 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委屈。 难道坏人剩下的孩子也会变成好人? “妈……”她有些犹豫地叫了声。 姜漓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转过头竖起食指在嘴边摇头笑了笑。 血缘遗传的基因,会影响人的一生。 同样的环境的造就也能改变一个人。 姜漓不相信,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在他们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了会变得六亲不认,跟他所谓的血亲一样。 自私、暴虐。 第213章 司寒夜抖着嗓子问,阿漓,你又要离开…… 二宝看司敬桥哭,觉得自己也跟着难受,他摸着司敬桥脸上的眼泪。 难过地说,“哥,哥,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想哭。” “你以前不是说过,你不会哭的吗?” 司敬桥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一把,赌气似地道:“我说的男子汉不能哭!” “我还不没长成男子汉!” “哦,哦!”二宝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连连点头,“那我也不是男子汉。” 刚才还伤感的气氛,让他们俩的对话弄得不伦不类。 姜漓哭笑不得地说,“男子汉也有难过脆弱的时候,眼泪和哭泣本来就是人应有的情绪。” “只是男孩子表达悲伤的方式比较含蓄。” “桥桥,二宝。”姜漓轻声说:“如果将来长大了,难过了,不要全都放在心里,在最近亲的人身边都是可以说的。”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简单的两句开解的话。 年幼的司敬桥却记了一辈子。 到了医院,姜阿婆已经转到普通病房。 司寒夜和宋烨两个人都在。 宋烨正在给姜阿婆擦脸,司寒夜木着脸,在一边脸色十分嫌弃地道:“你那手,能不能轻点。” 宋烨的手轻了轻,司寒夜还是不满意,“你那个角度下去,能擦干净什么?” “啪”的一下,毛巾被掼到水盆里。 宋烨满脸怒火地道:“你要做得好你来,指指点点就你长了一张嘴了是。” 别的不说,伺候病人这活没有人比司寒夜做的更顺手了。 他的袖子早就撸起,就等着姓宋的让路。 姜阿婆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暂时还没什么力气说话。 她眯缝着眼,看着两大高个斗嘴,感觉比电视还好看眼睛都乐了。 司寒夜的手劲不轻不重刚好,确实比起宋烨来要舒服上许多。 姜阿婆舒坦地闭了闭眼睛。 司寒夜刚想再刺宋烨几句,一回头就看见姜漓领着三个孩子走了进来。 “阿漓。”他笑得有些谨慎,“你来了,昨天休息的好吗?” “嗯……”姜漓对上他殷切的脸还是有些不自然。 视线转移到宋烨那里,“宋烨,阿婆的情况已经没有大碍了,你要不要先去忙工作。” 姜漓知道他这次回国,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 宋烨帮了自己不少,对他还是有很大的愧疚。 “我没关系的。”宋烨狠狠地剜了一眼司寒夜,“你现在情况特殊,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不放心。” 什么叫不放心? 司寒夜眉头皱起来,他的老婆孩儿,在他的身边,哪里轮得上一个外人在这里操闲心。 “宋总经理,果然是大忙人。”司寒夜刻薄地道:“管着那么大的公司不说,就连别人的家务事他也要横插一脚。” “也是不嫌累。” 这话说的就非常小肚鸡肠了。 姜漓皱紧了眉头。 珍珍嘴角也难看地撇了撇,她到现在都记得。 自个老爹当年跟寰宇舅舅是怎么幼稚的斗嘴,对立,有时候甚至会大打出手。 她太知道自己爹,到了在妈妈这里吃起来飞醋,是个什么上不去台面的样子了。 “二宝、敬桥,奶奶生病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她。” 实在看不下去的珍珍,尝试着转移话题给自己老爹找点面子回来。 二宝跟司敬桥往床边凑了凑。 甜甜糯糯地嗓音,把老太太直接喊睁眼了,“奶奶好。” “奶奶,你还疼吗?”二宝问。 “哎哎,奶奶不疼……”苍老的声音含混着说。 清醒过来的老太太头一次张口,大人们都歇了斗嘴的心思。 房间里暂时气氛算是暂时和谐了一会。 不多时,姜阿婆转过头,担忧慈爱朝姜漓伸出手。 “阿漓……” 姜漓牵住的瞬间,就鼻腔酸涩难过起来。 司寒夜见不得她这样,站到她身后手搭在她肩膀上护着她。 褶皱下包裹着的眼睛,看看几个孩子,再看看姜漓的肚子和司寒夜。 不放心地嘱咐着,“阿漓……” “我的好阿漓,你一个人坏孩子心里苦不苦啊……” 老太婆平时说话不是这样的,偶尔一煽情起来,直让人招架不住。 姜漓直接难过地低下头,怕多说一句,就会难过地哭出来。 司寒夜心上的人,已经有两次背着他怀孕躲起来。 老太婆的话让他心悸了下,他的手直接摁在了姜漓的肩膀上用力紧了下。 “阿婆,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她的。”司寒夜用发誓的口吻承诺,“我会对她好,把她宠到天上去那种好。” 宋烨听了这话,直接嘲讽着笑出了声,“要是真的好,还会有今天?” 司寒夜这会功夫没心思跟他斗,只是十分专注地看着姜阿婆。 似乎想要用眼神就能传递出他内心的坚定和诚意。 司寒夜的话姜阿婆不知是没听进去,还是没信。 她拉着姜漓的手,心疼地嘱咐着,“好孩子啊,别委屈了自己,不管是为了男人还是孩子。” “自己从心放开,过日子心上不难过才是最重要的。” “我、我知道了。”姜漓带着鼻音说。 “你看看你的这几个孩子多好。”姜阿婆疼惜地左看看又看看,哪一个她都喜欢得紧,“我的阿漓,是个有福的,是个有福的……” 宋烨是在第三天离开的。 在这里已经彻底没有了他的位置。 临离开前,他在赵启年那里宿醉,并嘴里一直说着遗憾。 不是输给了司寒夜,只是晚了,来得太晚了。 姜阿婆病着这些日子,姜漓都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 临到快要出院的日子,她开始忧虑将来。 小超市已经兑了出去,司寒夜…… 她现在对这个人还有很深的抗拒,就算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她也没办法把这个人当成曾经的自己的阿夜哥。 到了出院的那天,姜漓早早来到病房还是扑了个空。 打听下才知道,原来头一天晚上姜阿婆就已经被接走了。 能干出这种事的还能有谁。 这些日子,司寒夜仗着有孩子在,不断地软化蚕食她的情绪。 各种微末的好,细枝末节的,让她防不胜防。 他不是愿意照顾姜阿婆么? 那就让他伺候个够。 一口气堵在胸口的姜漓索性,直接从吴迪给定的酒店直接退房。 她退了房间不到二十分钟,人还没从酒店的大门口离开多久。 面前就站了个急冲冲的身影。 “阿漓,你要去哪儿?” 第214章 他心爱的人,回来了,也好似没回来…… 司寒夜跑得满头大汗。 多亏吴迪的信息来得及时,他距离酒店的位置不算远。 要不又让这丫头从他眼皮子底下偷偷跑了。 “我,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姜漓就知道自己要离这个人远点,也根本没想好自己要往哪里去。 司寒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阿漓,你怀着我的孩子,你要往哪里去?” 这段日子忙着照顾姜阿婆,病房里来来去去的也都不方便。 孩子这个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事,他们俩都一直没有直面地提及。 姜漓抱着肚子赶忙退后了半步,那架势像是司寒夜要跟她抢孩子一样。 “孩子它不是你的,是我跟阿夜哥的!”姜漓口里说着,自己都觉得荒诞的话。 司寒夜却十分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个人,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喜欢的爱上的始终都是那个不会说话的自己。 跟他相恋,几乎搭上性命去爱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阿漓,你听我说。”司寒夜郑重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孩子是你的,也是你忘不掉的那个人的。” “这些我都明白,但你不能否认的是,它身上留的就是我的血。” 心中的念想被戳破,姜漓的脸白了白。 “阿漓,你就这么走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还有姜阿婆。”司寒夜道:“就算你不能接受我,那他们你都不要了么?” “你可以暂时不接受我,我能等得起,可以一直等。” 他尝试着拉住姜漓的手。 姜漓的手像身后藏了藏,没躲过去。 整个指尖都被他握在掌心里,没有进一步的距离。 “但你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你可以说我自私,说我拿你当替身,说什么、指责什么我都认。” 司寒夜绷着脸,也像是竭力控制着情绪,“但就是别这样偷偷走掉,我害怕……” “我真的害怕……” 爱人曾经数度消失,这种恐惧已经让司寒夜怕到了骨子里。 今天如果姜漓不跟他回去,他就算是绑的也不能眼睁睁就这么看着她走了。 晚上的别墅里气氛热闹,二宝高兴地在客厅里满地乱跑,司敬桥在旁边逗着他笑,珍珍坐在一边轻靠着姜漓嫌弃地翻着白眼。 姜阿婆眉开眼笑地跟吴迪不知道说着什么。 一切都好像是很圆满的样子。 唯独司寒夜与这些格格不入。 他恋慕的人,回来了,又好像没回来。 客厅里炙亮的大灯照得人一丝影子也无,司寒夜就那么默默地看了一会之后,悄然无声地走了回去。 走到了楼梯拐角处,身影渐渐消失。 客厅里欢闹的家人,没人注意到他的落寞。 就只有珍珍在回过头的瞬间,看见那人影消失出,怅然失神了片刻。 …… 白欣辞找到了的消息,是司寒夜主动联系的白梦甜和季寰宇。 季寰宇依旧跟他不对付,就连登门来看都老大不乐意。 他怀里抱着一岁多粉雕玉琢的女儿,进门就把孩子故意似的往司寒夜怀里一塞。 “帮忙看会,我跟欣欣说会话。” 季寰宇看似轻松,但实际上心里打鼓一样跳得很快。 在看见姜漓的时候,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结结巴巴地喊道:“姓,姓氏的!” “你几个意思!” “你不是说找到欣欣了吗?”察觉到姜漓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压低的嗓子不到片刻又提了起来。 “这是谁!你踏马找了个我不认识的人,来糊弄我!” 司寒夜对他向来能少说一句是一句。 他能主动告诉季寰宇人已经找到了,已经算是很大心胸了。 关于白欣辞落水后的那些令人心痛的事,他是一个字也没提。 季寰宇的女儿小手抠弄着自己的牙,口水弄的司寒夜满衣襟都是。 司寒夜皱着眉,十分嫌弃地道:“你爱信不信。” 季寰宇瞧着司寒夜那副死德行,小声骂了句脏话。 然后转过头,对姜漓道:“那个……你是他花钱雇来的。” 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尴尬,姜漓已经难受得头发有些发麻。 “验过dna亲子鉴定的。”姜漓生疏地道:“但是……我也记不得你是谁。” 连dna和亲子鉴定都验了,再加上司寒夜那个王八蛋对白欣辞的重视程度,这事应该不是假的。 季寰宇眼睛闪了闪,一错不错地盯着姜漓看。 越看越像,连那些略微有些难看的疤痕都觉得事出有因 “你脸上的疤是受伤时候留下的。” “我是你外婆家邻居的哥哥,你一直都把我当亲哥哥的。”季寰宇的眼眶越说越红,“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 “小时候咱俩总在一起玩,大了也一样的。” “欣欣,我……这些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这个身量看上去没比司寒夜矮多少的男人,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对于他的悲伤,姜漓不能说感同身受,却也总感觉有一根神经紧紧牵着他。 “寰宇哥……” 季寰宇挂着泪痕的脸,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欣欣!” 这些年的牵肠挂肚,一股脑的跑了出来,季寰宇控制不住直接抱着姜漓隐忍着哭了起来。 客厅一角司寒夜抱着肉团子,脸跟刷了绿漆一样难看。 都多少年过去了。 一看见季寰宇跟白欣辞有近距离接触,他就想揍他! 季寰宇这次进门直接在他们家赖了好几天没走。 直到他老婆,也就是当年亲眼目睹过他们俩打架的,那位姑娘上门抓人,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司家别墅里现在整日热闹。 苏茹早就听说白欣辞已经找到的消息。 她的车子也在门口绕过无数次,可就是 第215章 医生建议姜漓剖腹产…… 她的车子也在门口绕过无数次,终是没提起那口气进来面对,自己愧对的儿媳。 当司寒夜说自己还有个姐姐的时候,明明没有说太多,却心里莫名的抗拒。 白梦甜到的那天,姜漓正在沙发上睡觉。 这是她第二次真正踏进这所房子里。 沙发上姜漓抱着肚子窝成一个团。 二宝和司敬桥怕吵到她不知道跑去哪里玩。 珍珍斜着眼睨着她,司寒夜站在一边不做声。 白梦甜还是忍不住第一眼的时候就哭了出来。 虽然眼前的人容貌有略微的变化,到底是一个屋檐下相处过二十多年的人。 她的轮廓耳朵,许多的细微之处都与白欣辞的母亲温絮一模一样。 “真的回来了……”她轻颤着嗓音,极轻地说了句。 姜漓这一觉睡的很长,梦里的她好像处在一个极温暖的环境里。 有一只十分轻柔的手,疼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额头,头顶。 那应该是个十分温柔的女人。 细暖的阳光下,她就那样依偎地伏在她的膝盖上。 声声细语听不真切,只觉得这种感觉是令人舒心安定的暖意。 “寒夜。”白梦甜含泪笑着说:“先让她睡,我改天再来。” 司寒夜“嗯”了一声。 轮椅调转方向,白梦甜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对了,寒夜,你现在跟梁氏闹的那么凶,有些事情还是要小心一些。” 司寒夜皱眉不明所以。 “我前几天收到消息,珍珍当年的绑架案和白正楷的死好像跟梁氏有些关系。” 这件事司寒夜早有预料,只是苦于证据。 “你知道了些什么?”他问。 白梦甜摇了摇头,“只是听来的一些而已,没有具体的线索。” 白梦甜走后珍珍一直出神地坐在那里。 脑袋里那段残忍的回忆,始终被她尘封着。 白正楷这个名字猛然被提及,她好似大梦初醒一般。 “爸……” 司寒夜倏地愣住,这么些年珍珍从未再叫过他这个称呼。 震惊到僵硬的脖子缓慢转过头,他面颊抽了抽,难以置信地问,“珍珍,你叫我什么?” “爸,你能不能帮我报警……”珍珍弯着腰正在抽条的身体,清瘦的脊背清晰地突出着,“好些事情我记不太真切,但……” 再一抬头,珍珍的眸子里已然满是噩梦后的害怕和惊恐的眼泪。 “爸爸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没事的过去了,都过去了,有我在,有爸在……”他快步走上前去丝毫没有犹豫地揽住珍珍的肩膀。 父亲的脊背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给与她安全感和保护。珍珍从之前白正楷用血肉之躯保护的,再倚靠到亲生父亲这里。 她看了看沙发上熟睡着的母亲,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幸。 另一个爸爸是谁,司寒夜了然于心。 那段时间的厄运犹如雷霆一般地压在他们身上。 珍珍的自闭症连续治疗了几年才渐渐好转。 对于她被绑架时遭遇的一切。 司寒夜纵然想把幕后黑手挫骨扬灰,但面对她的状况却一个字都不敢提及。 报警处理的很快,因为念头太长,再加上只是珍珍片段式的记忆。 能回想起的就只是郊外一个养了很多狗的地方。 珍珍在案发现场听见过女人张狂的笑声。 与他们家有过节的,又有财力调动人手还能住得起庄园的没有别的人。 梁以涵! 这个名字几乎是他们一家的噩梦。 若是梁以涵人在国外,案件侦办基本停滞,但她人在国内就不一样了。 虽然人暂时找不到,但是梁毅恒这个亲哥哥在还在。 梁氏总裁办公室。 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这些日子以来,梁氏总裁的脾气就跟更年期的大妈一样,每隔两三天就要发一通邪火。 不定期,没有规律。 因为税务的事不定期被请去喝茶不说,最近还因为梁以涵早年做下的蠢事,频繁被警察找上门。 梁毅恒咒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找个精神病还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底下人战兢道:“本来我们已经跟着小少爷找到大小姐了,但司家突然戒备起来,大小姐的行踪就隐匿起来……” “您也知道,最近我们被盯上了,很多事情……” “放屁!” “呼”地一下玉石做的镇纸飞了出去,梁毅恒表情活像要吃人一样,“司寒夜的人是干什么的!” “你们是干什么的!” 梁毅恒从国外带过来的全都是底子不干净的,是一直跟着他们家黑道路线上的人。 这些人都是从梁毅恒父亲那辈起就跟着梁家的,像这么不留面子的挨训还是头一次。 那人面上讪讪的道:“大少爷,人我们会抓紧找,不过……” 一个u盘递了过来,“这是前几年跟着大小姐的人,交给我们的要不您先看一下?” 梁毅恒的脸对着屏幕笑容逐渐扭曲兴奋。 屏幕里视线幽暗,惊叫声和狗吠声惊悚地刺激着耳膜。 司寒夜的脸紧绷着,牙龈几乎就要咬出血。 双目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一眨不眨,攥紧的拳头快要捏爆了一样关节咔咔作响。 “哥……”吴迪难受地捶着胸口,哀求一样道:“哥,咱们不看了,不看了……” 惨叫声微弱地熄下去,白正楷死了。 屏幕里隐约还能看见他渗着血的骨头架子。 珍珍逃回来了…… 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司寒夜快要滴出血的眼睛,泛起雾气,“吴,吴迪……” 视频里珍珍夺命奔跑的模样,为了保护她在一群畜生口里丧命的惨叫声。 这一切都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他甚至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把,把这些送给警方……” 他猛地站起,然后身子眼前极度眩晕晃了两下,重重地砸回到椅背上。 “哥!”吴迪赶忙上前扶住他。 司寒夜的手抖如筛糠,恨意犹如滔天一般,死掐着吴迪的胳膊,“吴迪,我要杀了她!” “梁以涵她一定得死!” 梁毅恒本来就跟司寒夜斗得你死我活。 也不在乎这一个视频的刺激。 紧接着司氏的报复铺天盖地来,不论是哪方面。 两边大佬掐架,底下员工遭殃。 这些日不光是司氏的员工,就连司寒夜本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不忙碌到深夜不从办公室离开。 姜漓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医生按照她的身体状况建议跑妇产。 第216章 梁以涵死了1 姜阿婆自从出院起就住在司寒夜这里。 有了熟悉的人陪着,她慌乱的心还能安定些。 晚饭,司寒夜这天难得提早下班。 饭桌上姜漓道:“我想去妈妈你能带我去吗?” 虽然住在一起,但姜漓与司寒夜始终保持着距离,甚少开口主动说话。 话音一落,桌上立马安静起来。 司寒夜知道她说的是白欣辞的母亲温絮。 以前的事情姜漓还没想起来,也自然不记得温絮墓地的位置。 纠结了一下,他还没开口说话,姜阿婆就道:“阿漓,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去看你妈妈不着急的。” “等我的小孙孙落地的啊,你妈她看你过得好,也不会怪你的……” 姜漓点了点头去看温絮的这个念头,就这么被搁置了下去。 “是不是快到预产期了?”过了会司寒夜问。 “嗯,还有不到一周。”姜漓回道。 家里婴幼儿的东西已经快要堆成山。 但从珍珍到二宝,他好像还从来没跟白欣辞一起,给即将要出生的孩子一起挑过东西。 “宝宝的东西已经有很多。”姜漓下意识拒绝,“就不去了……” 他们之间总是不远不近地隔着一段距离。 有时候司寒夜也很无奈。 这个人已经不是单单白欣辞一个人那么简单。 司寒夜经常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 司寒夜破天荒地穿了一身运动休闲的衣服下楼。 二宝近来有些感冒,鼻子黏黏地赖在他身上,“爸爸,你今天是要出去玩吗?” “出去玩也不会带你,赶紧过来先把药吃了。”珍珍路过的时候手里端着热水和药片说道。 一听说吃药,二宝两只手赶紧捂住了嘴。 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一边跑一边喊,“我没听见!” “这傻不兮兮的怎么办啊!”珍珍皱着眉愁容满面。 二宝在这个过于沉闷的家里,就像是开心的调剂一样,时而让司寒夜感到放松。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边的司敬桥则是直接笑出了声。 司寒夜侧眸看去,司敬桥立刻靠着墙立正似的站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段日子这小子好像比之前活泼挺多。 好似一朵枯萎的花终于开了一样。 “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司寒夜淡淡地问。 司敬桥眼睛眨了眨,没太反应过来。 “我说带你出去,你去不去!” 司敬桥先是震惊,再然后跟二宝一样的动作捂着嘴,偷摸地咧开,蹦跶着喊了句:“去!” 少年老成的孩子多半都是被事情压的。 只要稍稍让他们见见太阳,光一照就立马能显露出本来照样似的颜色。 男人逛街能多有耐心。 司寒夜牵着司敬桥的手在商场里漫步,儿童专区里小孩的衣裳花里胡哨摆了一大趟。 几年一出新品,距离二宝那阵新品出得跟山一样多。 他还算是仔细地挑了一会,就开始大手一会,这也包那也要。 身后的保镖只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两只手就提满了东西。 “马上要到你的生日了,想要些什么?”司寒夜问道。 其实司敬桥的生日早就过了。 司寒夜只记得他比二宝小上那么两三个月。 “什么,什么都行吗?”司敬桥从没想过他会有跟司寒夜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现在就已经开心到飞起了,他竟然还会记得自己的生日礼物。 “什么都行。”司寒夜只不过提了一嘴,不过小孩的喜欢的东西,无非也就是玩具那些东西。 他们之间的一高一低的距离太大了,司敬桥需要很用力地抬起头才能看见司寒夜的脸。 “那……” 可能是这些日子姜漓的关爱,让他感觉到了放纵,他竟然毫不犹豫就说出了自己最想要的。 “我想要跟你的一张合照!” “合照?”司寒夜意外的看着他,蓦地心上软了一块。 居高临下的视线探究似的看了他一会。 明明是很简单的要求,司敬桥却突然心虚起来,“不,不拍也是可以的,我,我瞎说的……” 视线忽然快速拉高,恍神的功夫他就已经被司寒夜抱到了手臂上。 司敬桥幼小的身心都在动荡。 他一怔一怔地视线平齐地看着这个一直仰望的男人。 他说:“不就是个照片么,走去拍去!” 商场有自助拍照机,从拍照结束的这一路上司敬桥都是被抱着走的。 他以前看过无数次,二宝的,幼儿园别的小朋友的。 以前他幻想过,那样高的视线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直到他自己真的这样了,才觉得这个男人竟然比之前看的竟然还要高。 “怎么了,还不高兴?”司寒夜见他板着苦瓜脸问道。 司敬桥手里捏着不下十张大头照,每一张这俩人都差不多一样的表情。 可他就是觉得高兴。 他好像是被高兴冲昏了头脑,竟然下意识地直接把脸埋进了司寒夜的颈窝里。 “没,挺高兴的司叔叔。” 小小的胸膛出来细微的震动,司寒夜的心愉悦了下。 他也不知道这么做将来会不会后悔。 这毕竟是梁以涵的孩子。 “高兴就下来!”司寒夜重重拍了一把他的屁股,“你见那个男人整天哭丧着脸。” 被放到地上,距离又一下子拉开,司敬桥眼睛湿漉漉的,以为别人没看见一样偷摸蹭了一把。 仰起脸漾着笑,“嗯,我知道了!” 一大一小像地下停车走去,出了电梯,距离他们的车子还没有十步远。 突然被人拦住。 口罩帽子、丝巾这女人浑身上下被包裹着。 司寒夜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恨意,“梁以涵!” 司敬桥被这股子恨意震慑住,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寒夜哥……”墨镜摘掉,梁以涵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你这是要接受他了,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了是吗?” “梁以涵,你竟然还有胆量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不用司寒夜招手,身后的保镖就跟了上来。 “寒夜哥……”梁以涵突然伸出手死死拉着司敬桥的,“寒夜哥,我知道你恨我!” “可我喜欢你啊!” 第217章 梁以涵死了2 “我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你!” 为了今天能见心上人,梁以涵特地打扮了自己,血一样鲜红的嘴唇狰狞地叫喊着;“你都已经能接受他了,为什么就不能多看看我!” “寒夜哥!” 虎背熊腰的保镖上手就直接钳住她的肩膀,梁以涵吃痛地大叫。 司敬桥显然已经被眼前失控的女人给吓蒙了。 “别看了!”司寒夜的大手直接捂住了他的眼睛。 “送去警察局!” 彪形大汉压着梁以涵,她非但不配合还高声嚷着,“司寒夜,你为什么这么绝情,我看看我,你再看我一眼!” 司寒夜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绝望,也不想知道。 他松开司敬桥的手,走到跟前,嫌脏似的保持着距离,“我肯承认他是司家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还能有正常人的思考,就多为他想想。”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看了一眼都觉得恶心!” “不!不是的!”梁以涵疯狂摇着头,开始猛烈地挣扎,“司寒夜你看看我,你只要肯接受我就不会死!” 司寒夜压根不听她的径自大步向前。 司敬桥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捏着刚才的合照,震惊地看着这个把他生出来的女人。 “还看什么!” “要跟她走就赶紧滚!” 司寒夜暴躁的怒吼声回荡还没有两秒,轰隆的汽车加速声猛地响起。 自动大灯亮起来的光线,晃得人瞬间睁不开眼。 梁以涵失控得叫声,汽车急速的刹车声,还有司寒夜惊魂失魄的样子。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急促刺耳的刹车声过后,司寒夜抱着司敬桥在地上滚落出去好几米远。 车轮底下梁以涵的身体抽搐着。 爆红凸起的眼珠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 梁以涵口里满是鲜血,被染红的牙齿嘴唇吐出“咯咯”的声音。 她的手像这边执着地抓着,模样狰狞又骇人。 “别看了,别看了……” 司寒夜板着司敬桥的脑袋紧捂在胸口。 司敬桥木木地,整个人呈完全呆傻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她的手会在汽车出现的瞬间,会把自己推出去。 是因为推出去了自己,会减少阻力不能会撞想司寒夜吗? 既然根本毫不在乎自己,那又为什么,推完自己之后又要抱着自己。 要让他们死在一块。 千钧一发之时,为了把司敬桥拉回来,司寒夜几乎满身都是擦伤。 怕吓到家里的人,没有直接回去。 也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去了司氏集团总部。 吴迪火急火燎地联系警方处理梁以涵的尸体。 忙中有序,司寒夜叫住吴迪道:“找个心理医生来。” 他已经怕透了。 今天的变故实在来的太快,他一个大人尚且需要心理上缓和一段时间。 更何况司敬桥这么小的孩子。 死的还是他的亲生母亲。 简单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后,司寒夜拿着毛巾给他擦了脸。 又亲手给他换了身衣裳,检查完全身没有明显的上之后才算是放心。 冰凉刺痛的碘伏碰到司敬桥擦伤的手上,他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样。 司寒夜半蹲在他面前,压下心惊胆战,“司敬桥,你疼不疼?” “如果疼的话,你吭个声,我轻一点。” 粉雕玉琢的孩子像是丢了魂一样,坐在那里任他动作。 司寒夜慢慢地给他处理好伤口,之后把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司敬桥的身体细微的抖着,脸上木木的,好似思维都停在了那一刻。 司寒夜这辈子安慰人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下的情况最好。 只能是紧紧抱住他,让自己的胸膛贴近他的,以这种最原始的且有力量的方式,来缓解这个孩子心头的惊惧。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很久。 司敬桥的身体缓慢地停止了抖动。 轻声的抽泣响起,他开始慢慢地哭出了声。 只要还有情绪的表达就好,司寒夜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觉得害怕难过就哭……” 细细的抽泣声又小变大,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 司寒夜也不安慰,就这么任由他发泄。 哭声持续了很久。 连司寒夜的衬衫都被浸透,上面全是眼泪和鼻涕。 他胳膊伸长从远处的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拧了下司敬桥的鼻子,“使劲!” 纸巾团成团被扔到一边。 司敬桥像是个受惊过度的小兽一样,紧紧搂着司寒夜的脖子不放。 水雾凝结成无数的泪滴,那么年幼的脸,竟然露出那么哀伤的表情。 他看着司寒夜道:“她……她,既然那么讨厌我,那、那为什么还、还要生下我……” 司寒夜僵了一瞬。 这个问题他根本没办法回答。 梁以涵的行为思维本身就不能以正常人的衡量。 “人只要是出生了就有他存在的价值。”司寒夜重重叹了一口气,搜着大脑找出之前看过的书里面说的,“你的出身,从那个肚皮里出来都是选择不了的。” “但既然来了,就别去想那些不好的,按照自己想要的去活。” “别被任何人任何思想裹挟,过你想过的日子,为着幸福和希望活着,才是生命的意义。” 司敬桥怔怔地看着他,懵懂的脸上挂着泪痕也不知是听懂没听懂。 晚上回去的时候别墅里的家人都已经睡着了。 司寒夜身上泛着清浅的疼,他的脚步停留在二楼尽头的房间门口,就那么站了一会终究是转过头直接走开了。 “您不敲门吗?” 司敬桥还被他抱着。 人在情绪脆弱的时候总想要有个依赖。 司寒夜心知哪里的人,并没有白欣辞那样疼惜自己的心。 “不了……” 脚步行走到司敬桥的门口,房门打开,司敬桥的手却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 司寒夜顿了下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背低沉地问,“是不是想要我陪着你。” 司敬桥的手紧紧搂着也不说话。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尤其是梁氏和司氏这种普通老百姓跟接触不到的巨富。 梁以涵涉嫌绑架贩毒、以残忍手法致人死亡,犯下重重罪行,随着她的死被报纸媒体公之于众。 与此同时,司寒夜第一时间把司敬桥的户口档案自己迁到自己名下。 怕让外面无缝不钻的记者,在挖出来些什么,杜撰加工成了这孩子一辈子都撕不掉的标称。 梁毅恒作为车祸案的主使者,在没事发之前就已经离开国内。 由于他所在的国籍与本国并没有引渡协议。 警方只能判却不能拘。 第218章 姜漓生了…… 坏人抛却了良知和伦理,他们当然会比善良的人日子过得滋润。 他们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各种各样出卖灵魂和善良换来的红利。 殊不知天理昭昭,有时候不等下辈子,这辈子还没走完报应就来了。 …… 预产期提前三天,姜漓就在一大家子的护拥下住进了医院。 两天后,一个健康的白胖的小男孩先一步从产房里抱了出来。 产房外面的所有人都很紧张,二宝是第一个冲过去的。 他踮着脚,望着护士手臂里的婴儿,使劲望了望,“呀,他好丑,怎么不是奥特曼啊……” “母子平安。” 这四个字一处,所有人的心都落回了实处。 孩子只匆匆看过了一眼,两只脚发麻的司寒夜就直奔产房门口,紧张地往里望着。 不多时,姜漓也被推了出来。 由于之前,她曾经麻药注射过量过。 这次跑妇产直到了一半,她就已经经受不住疼痛。 因为是生产麻药也不能过量的加大,人推出来的时候,是疼的彻底昏睡了过去。 “欣欣……”司寒夜上前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姜漓的脸煞白,连嘴唇都一点血色没有。 众人一路护送着回到了病房以后,司寒夜牢牢霸占着床边的位置,两只眼睛像是怕人飞走了一样紧盯着。 “好啦,好啦……”姜阿婆眉开眼笑地道:“男人车前车后,女人产前产后,平安顺利就好。” “都别扎堆了,散了散了。” “矮油……我该去看看我的乖孙了……” 孩子出生后,他们仍旧住在一起。 姜漓总是喜欢在白欣辞以前做过的那个位置,抱着孩子晒太阳。 有很多时候司寒夜都会恍惚,是不是那个属于他的人回来了。 一年后。 姜漓带着孩子游玩的时候意外晕倒。 医院检查出来脑部关键位置长了一颗小小的瘤子。 这一年司寒夜老了很多。 黑眼圈和红血丝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脸上一样。 手术室外,姜漓望着他轻笑,“你别害怕,大夫说是良性的,会没事的……” 司寒夜怔怔的看着他,担心和害怕全都顺着眼泪流了出来。 “阿漓,你也别害怕,我跟孩子们都等着你……” 手术很成功。 但姜漓却没有按照正常的日子醒过来。 三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 从出院开始司寒夜就直接把姜漓安排到他的房间里休息。 他整日守在她的身边。 白天把她推出去晒晒太阳,晚上再拥着她一起入眠。 没有了那些忙不完的事务,没有那些动人心魄的事情。 忽然发觉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很好。 一日午后。 阳光像是剪碎了的碎片,篱篱落落地洒在他们的身上。 司寒夜抱着她,刚会走的孩子先一步醒来。 对这个世界一知未知的他,挣扎着想要从沙发上下去,好继续自己蹒跚的脚步。 一只脚刚踏下去身体就落了空。 细嫩的哭声哼唧唧的。 忽地一只柔软的手抱住了他,熟悉温暖安全的味道传来。 小家伙眨眨眼,笑了。 孩子被抱到沙发上,漆黑的瞳仁好奇地瞧着她,平时都一动不动的人怎么现在睁开了眼。 白欣辞的腰还在结实的臂弯里。 她微微撑起头,掌心慢慢抚住司寒夜熟睡的脸。 目光温柔且心疼。 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他的额顶上就已经冒出了不少的白发。 …… 凌晨的酒街灯火妖娆又到了各路妖孽横行的时间。 季萱扯着嗓子在隆隆的音乐下,用力地嘶吼,“珍珍姐,你电话响啦!” 也是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珍珍听见了她的吼声,愣是躺了好久才懒洋洋地撑起上半身。 四十八个未接。 拿起手机那一刹屏幕又亮了起来,不过两秒直接被摁灭。 紧接着身后护着她们的保镖,手机贴着耳朵,明明人不在却恭敬地点着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吴总!” 电话挂断,保镖走过来小心地开口,“大小姐,吴总打来电话说……” “说什么?”珍珍提跟前的一杯酒直接灌下去一半,“多事!” 一句多事,也不知是说大块头的保镖,还是说保镖口里的吴总。 “小姐,是夫人……”保镖顶着压力继续道:“是夫人惦记您还没回家,一直在等着您……” 剔透的酒杯停止了晃动,珍珍踉跄着站起,限量款的皮包直接甩到保镖身上。 “走!回家!” 一语出,几个人都松了一口。 季萱屁颠屁颠地跟着珍珍后面,还没走出两步,脑壳就被直接握住。 “小屁孩,滚回你学校去!” “姐姐,宿舍这个点都关门了。”季萱讨好地笑着,“你就让我跟你回家呗!” 珍珍翻了一下眼睛,“回个屁!” 她挥手指了指,“你,给她送回她家去!” “小屁孩,不老实上学,跑这里来……” “姐,珍珍姐,不要啊……我这么回家会被我爸打死的……” 季萱号丧似的声音,越来越远…… 回了家珍珍的脚步停留在两栋别墅中间,稍稍迟疑了下,她转头还是进了左边的那栋。 大厅里的灯还亮着。 “妈,我回来了!”一身的酒气,满脸潮红,珍珍连走路都歪歪斜斜扶着墙。 “你还知道回来!都几点了!”司寒夜站起身眉心拧成个疙瘩。 白欣辞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些,回来了就好……” 十多年过去,岁月好像对她格外优待,白欣辞的脸上没有多少年轮的痕迹。 整个人的气质越发优雅温和。 情深不寿,虽然她的脸上并未老去,但满头的银丝与司寒夜一样差不多白了一半。 他皱着眉,气哼哼地坐下,“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这么晚出去喝酒你也不让我说!” 分明就是四十来岁的人了,言语里还带着隐约的委屈。 珍珍一看老爹这个样子,刚进门的耐心就跑了一半,“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喝酒?” “再说我身边带着保镖呢,能出什么事!” “你!” 她桀骜的样子星火一样,燎起了司寒夜的怒火,“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们家安全向来都是头等大事,不管是哪个人出门身边保镖都必须跟着。 珍珍小时候的失踪在他们心里,都造成了永远都不能抹去的阴影。 她往楼上走的脚步迟疑了一下,明明想要认错的话,却经酒气一冲变成了破罐破摔,“我失恋了!” “我被人甩了!” “我就不能发泄一下了!” 高亢发泄似的嗓子响彻整个别墅。 第219章 女儿偷偷谈恋爱了? 珍珍吼完之后,只觉通体舒泰,眼见着老爹司寒夜的脸沉成锅底灰,她见事不好撒腿就跑。 “妈!我困了,累了,先睡了!” “爸妈,晚安!” 司寒夜一肚子骂人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那么生生哑火了。 他憋闷着一张脸,气急败坏地骂道:“她谈恋爱了?” “还失恋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自个女儿整天忙碌集团的事,什么时候有时间处的对象,白欣辞也没听说。 见她也摇头,司寒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哪个龟孙!他是瞎吗?” “竟然还敢甩了我的女儿!” 兵荒马乱的一晚上过去。 第二天就是要送马上大四毕业的司敬桥去山里支教的日子。 珍珍躲都躲不过去,只好在床上皮球泄气似的使劲滚了几圈,然后草草收拾好自己。 下楼的时候,全家人都在就差她一个人了。 司寒夜这一晚上基本没睡,满脑子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遭遇了渣男。 “白珍珍,你给我过来。” 他沉着脸,一桌子人大气不敢喘。 二宝缩了缩脖子默哀似的看着他姐,司敬桥更是直接压根跟没听见一样。 最小的弟弟司敬城缩了缩脖子,害怕地往他妈身边靠了靠。 “干嘛……”珍珍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跟往常一样拉开椅子若无其事地坐在那。 司寒夜刚要怒气冲冲地质问,白欣辞就摁着他的手道:“珍珍,你昨天说贪恋爱了,然后……” 被甩了的原话拐了个弯,“还失恋是吗?” 满桌子的视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其中有一道格外灼热烫人。 原打算糊弄过去的珍珍,拿起桌上的吐司,认真道:“是谈了,跟高一年级的学长昨天分的。” 桌子腿受惊了一样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吴迪绷着面颊连呼吸的都是紧的。 他问:“哪个高年级的学长,我怎么不知道!” “吴叔叔,我成年了,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她转过脸去,一双眸子古水无波地紧盯着他,“难道这也要想吴叔叔报备吗?” 吴迪的面上闪过难堪之色。 司寒夜登时斥责道:“白珍珍,你是什么口气跟你吴叔叔说话!” 吴迪他们家辛苦十几年,劳心劳力,吃住都在一起,早就已经是一家人了。 “哥,没事的。”吴迪眼神避开珍珍的道。 这段小插曲过后,早饭的气氛诡异了一会,就被即将离家几千里半年以后的离别所取代。 白欣辞醒过来的这些年,任由司寒夜明里暗里提过多少次,都没有跟他复婚。 房子也是她要出来住后,司寒夜死乞白赖非得高出市价两杯买下来的。 若不是今日司敬桥出门这样特殊的日子,司寒夜平时没有白欣辞的允许是不住在这的。 “桥桥,驱蚊液、日常的药妈妈都给放在箱子里了。”白欣辞站在门口拍了拍司敬桥的肩膀,言语了满是不舍。 司敬桥要去贵州的大山里支教,全家人都很舍不得,但最舍不得的就属二宝了。 “哥,那么远的地方就不能不去么?”已经抽条张开的少年,脸上褪去了当年的婴儿肥,他拉着司敬桥的胳膊使劲晃着。 “已经答应好的,不能不去。”司敬桥看着家人,不舍的情绪在心中鼓胀,他也是第一次离开家里这么久。 “那、那我要去机场送你!” “大哥!我也去!” “你去什么去!”司寒夜拍了一把小儿子的脑袋,“时间到了你马上给我上学去!” 司寒夜对还不放心的白欣辞道:“都是这么高的男子汉了,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白欣辞温柔地点了点头,目光也还是没离开司敬桥的身上。 行李箱放到车里,马上要出发的时候。 司敬桥突然转过身,快步走到白欣辞跟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妈,我会想你的!” 过了有一会白欣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好好照顾自己,多打电话回来!” 就在司敬桥要离开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对珍珍道:“姐,你对那个人是认真的吗?” 珍珍瞳孔猛地一缩,隐藏在袖子里的手狠抠了一下,他盯着不远处那收拾行李的方向。 呼了一口气,“认真……谁知道呢?” 到了机场。 “哥,我在你包里装了好些个方便面、自嗨锅、火腿肠……”马上就要登记了,二宝还是拉着他哥依依不舍地跟个大姑娘一样。 司寒夜平时最见不得他这幅娇气的模样,“行了,再不放手就别在家待着了,跟着你哥一起去山里喂蚊子!” 一听要离开舒坦的家,二宝登时撒开了手,“哥,你要想我了,给我打电话啊……” “当你哥是你呢?”司寒夜从上到下地拍了拍司敬桥,一股满意从心而生。 这么好的孩子都是他一手培养的,他道:“儿子,那边的市里的政府班子,爸已经打好照顾了,如果有麻烦的事情,第一时间给他们打电话,只要不过分的他们都能给你办!” 吴迪闻言立刻转头诧异地看着他。 就他刚才的样子,他还以为司寒夜压根没把孩子出门当回事呢。 好家伙明明只是去教个书,竟然连人家政府班子都动用上了。 明面上不在意,私底下却弄得跟太子微服私访似的。 司敬桥不由笑道:“爸,放心……” 四个小时后。 刚一出飞机舱门一股潮湿的热浪扑面而来。 抬眼望去雾蒙蒙的与他的家乡完全不一样的天空。 他们大学帮扶的是丽水镇上的一所初中,在学校的宿舍安顿好了后,适应不过两天的时间,司老实就收拾好行装准备上课了。 说是大山里的学校其实并没有那么偏。 镇上到市区的距离有些远,开车的话也需要四个小时。 这里的孩子大多皮肤黝黑,他们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白净的人。 而且还是男老师。 但凡是他的可都要比其他的老师好上一些。 他只拿出了,对家里二宝一半的耐心就足够去教他们了。 一日中午天上突然飘雨,他走的有些急走廊的拐弯处猛然撞上来一个人。 第220章 扫地姑娘…… 怀里抱着的作业忽地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撞散了作业的那个人慌乱着,一边道歉一边捡着地上的东西。 作业捡完之后,顺序已经完全乱了,她站起身子不算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几乎是看见是看见司敬桥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是一幅与周遭的人完全不同的长相。 她的衣服很旧,说是烂也不为过。 洗到白发的上衣勉强能看出来原本的红色,青绿色肥大的裤子一看就是农民下地穿的那种。 唯独一双蓝白相间的板鞋,像是女孩最后的尊严那样被刷得干干净净。 “老师对不起!”她慌张着鞠了一躬。 “没,没事的。”司敬桥说,“下次跑慢点,要是撞到学生就不好了。” “我,我会的。”似乎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女孩白皙的脸蓦地一下子红起来。 那红色像极了初春的樱桃,羞怯羞怯的,好似一碰就会顺着手指滴出来。 从那天之后,司敬桥总会不时的看见她。 有时候是她在学校的各处打扫卫生。 有时候是她抱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本子,偷偷站在教室后门样子十分认真地记着东西。 他从其他来支援的同学那里得知,这女孩跟他们一样的年纪。 也是十九岁。 在学校里做保洁已经两年了。 学校里给保洁开的工资非常低,低到还不他原来的一顿中午饭钱。 各人有各苦。 一时的善念根本不足以拯救一个人。 司敬桥能做的也就是在他讲课的时候,让后边的同学匀出去一套桌椅。 让她不至于连学些知识都那么卑微。 某天放学后,跟他同宿舍的大同打趣道:“我说大主席,那姑娘已经连着给你送了多少天的花了。” “她该不会是看上你了。” 司敬桥家世显赫,人聪明上进,也从来不会像其他青春期的孩子,时不时对女生冒出来些轻挑的举动。 在学校他就极受欢迎。 那姑娘一开始会送一些鸡蛋,自己做的饼之类的。 司敬桥拒绝几次之后,那些东西就变成了,这座小镇上随处可见的淡紫色的花。 那花开的不甚艳丽,倒是离近了闻有一股悠悠但香。 “别乱说。”司敬桥道:“这边和我们那里不一样,这样的话传了出去她可能连扫地的活都没有了。” “嘿!也是。”大同感叹道:“这边看似还行,其实可真够落后的,我听说就咱们教的这些孩子。” “男孩还好些,成绩好了考出去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女孩十有八九毕业没两年都要嫁人。”大同回忆着扫地姑娘那张青涩的脸道:“那么好看的丫头,我看咱们那些什么校花,卸了妆都不一定有她好看。” “一想到这么好看的姑娘马上就要嫁人了,我还不能拯救她们于水火,就觉得良心好痛啊……” “闭嘴你!” 司敬桥没好气的把衣服直接扔到大同的脸上。 毕业就要嫁人了么…… 司敬桥不可抑制地联想起,要是那个女孩的话,如果嫁了人会是什么模样。 他抬眼扫了下窗台上,迎风开着的淡紫色花朵。 兀自地摇了摇头。 自己都在瞎想些什么。 日落日升,一个月很快过去。 他的生日在家里,每年都有人记得,到了这边一大早就收到了家里人发来的短信。 二宝更是他还没睁眼视频通话就响了起来,“喂,哥,你能看见我吗?” 清隽的影子在屏幕前晃了晃,司敬桥困意未消,哑着嗓子道:“能看见,二宝我快困死了,你要没事情就赶紧挂了。” “哎哎,别啊哥!”二宝喊道:“今天是你生日,哥你不会忘了。” “没忘,没忘。”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二宝却道:“哥,哥,你听我说完生日快乐再睡!” “我听完了……”司敬桥眯着眼嘟囔了句,“我再睡会。” 早晨洗漱的时候,大同脚踩着水泥池子,嘴里含着牙膏沫子含混道:“主席,你们家人的感情可真好。” 同样刷着牙的司敬桥点了点头。 一大口水吐出来后,大同继续道:“我从前都是在电视看的,什么豪门狗血啊,家产争夺啊。” “我看你们家就没有。” “哎,你妈上次来学校的时候,我离远看见了。”大同感叹道:“她可真年轻啊,生了你们好几个还这么年轻。” 大同使劲撞了下司敬桥的肩膀道:“现在主持集团的是你姐,你还有司敬寻……”就是二宝。 “哎,你们家到底几个孩子?” 洗完脸的司敬桥没搭理他,甩了甩手直接走掉了。 这一天的生日祝福一直持续到晚上。 他说谢谢都快说累了。 没想到晚上的时候,跟他一起来的六七个同学,凑到一起说要在校外一起吃饭,借着他生日的机会庆祝放松一下。 来支教的同学只有他和大同两个男生。 快出校门的时候,剩下的几个女生簇拥着一个抵着头的女孩。 扫地姑娘整个人换上了不知道是谁的白色连衣裙。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妆,本来就姿容俏丽的脸更显得昳丽了几分。 可唯独那张嘴唇,偏离了本来的淡粉变成俗气的大红色。 “大同,敬桥!”一个女同学兴奋地喊道:“快看,我们阿青好不好看!” “是啊,是啊,我就说阿青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了!”另一个女孩同学也道:“你还不信,这下信了……” 大同的眼睛快要粘在阿青的脸上了,他耳朵好像还有些发红,木愣愣地道:“好,好看。” “你看大同都快看傻了。”女同学嘻嘻笑着得意地对司敬桥道:“主席,你看怎么样,是不是比艺术学院的那个李校花好看多了……” 司敬桥的盯着根本不敢抬头的人,冷峻地瞧了瞧。 女孩本来就不敢抬头,感知到他的目光头低得更往下了。 “你叫阿青?”司敬桥不光看,还走进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 阿青点了点头,距离太近,近到她都能闻见这人身上的好闻的味道。 “是,我叫阿青。” 女孩的声音其实很好听。 但司敬桥的脸还是冷了下去,“你这样不好看,以后别这么化了。” 第221章 难看的不是你,是那鲜红的颜色…… 阿青好看的脸瞬速白了下去,嘴唇还是那么鲜红,但眼神却起了起了一层雾气,搓着衣角的手指节发白。 “主席,你在说什么!”女同学不满地大声道:“怎么能对女孩子说这种话!” “走阿青!你就是最好看的,我们不离他们这些不会说话的男生!” 阿青的肩膀被拦住,黄昏淡黄色的光揉散了落在阿青肩头。 不知道是不是司敬桥的错觉。 那女孩的眼睛里的光刹那间好像跟那夕阳一样碎开了。 丽水镇最好的馆子也是就普通的炒菜而已。 即便穿着跟其他女孩差不多的衣服,阿青仍旧浑身散发着局促。 夹到她碗里的菜她也吃得很少,全程魂不守舍地坐在那里。 偶尔眼神跟司敬桥的对上,又像受伤的小鸟一样快速转过去。 吃过饭以后,几个女同学又闹着去唱歌。 这个地方哪有什么像样的消遣的地方。 司敬桥看着破旧玻璃门上贴着,六十八元三小时送果盘、送十瓶啤酒,眉心都拧紧了。 “行了,大主席,这地方你肯定没来过。”大同从后面勾住他的肩膀说,“他们不能给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儿你生日就别扫大伙的兴了!” 包厢内一股子说不出的烟酒混在一起的腐朽味道。 劣质液晶屏上滚动着歌词,女同学们没有丝毫嫌弃地抱着麦克风高亢地唱着。 各种颜色的灯光晃在司敬桥脸上,他视线定在不远处,捏着水杯不安坐着的阿青身上。 “敬桥,这个酒据说是他们当地的。”大同递过来一个玻璃瓶子,“我喝着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灯光下那一抹脖颈晃的尤为白。 司敬桥珉了一口大同递过来的酒,入口回甘清冽,味道是不错。 不一会几个女同学又开始闹起来,让大同唱歌,大同本来就是单身,人外向,拿着麦克风说唱就唱。 摇滚的英文音乐震耳欲聋地吵着耳朵。 本地的那个不知名的酒,司敬桥喝了不少,觉得头有些痛,一抬眼沙发脚上坐着的人已经不在了。 镇上的星空,不似大城市那般雾蒙蒙的,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只能窥见一角。 还未彻底黑下去的天空上,零星的几颗星子围在半月的月亮周围。 “怎么在这?” 阿青似乎在发呆,听见突然的问话惊了一下,“我、我……” 女孩的脸像是天边尚未散去的晚霞一样。 司敬桥突然觉得刚才的酒也没那么好,他觉得心跳加速身上有些热。 “不适应?”他问,眉眼间带着放松。 “嗯,有些吵……”阿青眼神闪烁,不敢完全看着他说。 司敬桥抻了一下裤腿,也不嫌脏直接坐在了阿青身后的台阶上。 他这样的举动阿青显然是一愣,还未等她说话,司敬桥就道:“过来坐着,一会星星就会出来了。” 多拙劣的说辞。 就算是早三十年的少年,也没有几个少男用看星星这样的借口,去邀请一个与他年貌相当的女孩。 可阿青却偏偏听话。 她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生怕给人家弄脏了,颠颠跑远了,不多会弄回来一张包装用的纸盒。 在地方放好了,确认不能脏了衣服在小心地坐下。 她的鞋子还是那一双,边缘的地方好些有些脏。 司敬桥忽然觉得心上有些发痒。 他们家里几个孩子的吃穿全都是当季最新的,甚至不用他们去挑拣,换季的时候商场的人主动就会把图册拿过来,让他们优先挑选。 他没见过这样破旧的、还这样干净的鞋子。 那一块脏,就好像是湛蓝的天上突然出现了一抹黑云,他想给她弄下去。 阿青静静地坐在那里,笔直紧绷的脊背让她看起来很不放松。 “一会天黑了,怎么回家?” 司敬桥的眼睛清晰地看见她抖了一下,阿青说,“骑车,骑自行车回家。” “很远么?” “还好,骑快一点很快就到了。” 简单对话很快就结束。 天也开始黑起来。 阿青已经到了该回家的时辰了,他们心知肚明,却谁都没有说话。 傍晚的风低语似地从他们身上掠过。 天上也布满了星星,水泥台阶坐的司敬桥腿有些发麻,“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家了。” 许是被微风放松了精神,阿青转过头笑了下,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感。 她有酒窝。 司敬桥这样想着。 站起身的时候,司敬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车子在哪我送你过去。”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跟命令一样。 阿青却站起身没有动弹,脸好像比刚才更红了。 “怎么了?”司敬桥又走了回去。 阿青纠结着隔着裤兜都能看见,手在紧张似的捏着什么东西。 “是有东西要送给我吗?” “嗯!”她低下头,虔诚似的手里东西高高举着。 是一根红绳,很普通,上面打磨了几颗小桃核,是这边独有的一种。 司敬桥没见过比这寒酸的生日礼物了。 “祝、祝你生日快乐。”阿青的头依旧是低着。 天已经黑了似乎的酒气也似乎是她的脸埋得太深了。 “没有人告诉你,跟人讲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 红绳他没有去借,阿青的手就那样举着。 头有些僵硬地抬起,不太自信的眼神,无措的像是森林里迷失的鹿。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司敬桥睨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道。 “什、什么?”阿青窘迫得快哭了。 她不知道怎么这个人私底下不好说话。 “生日快乐,这句。”司敬桥并未收敛着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甚至眼睛直视地像要往人的心里去。 阿青怔愣着,这个她从未见过好看的人,就站在背对着路灯的地方。 他的语气有些凶,脸上却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耳朵红着。 其实没有那么吓人。 “生日快乐。”阿青不知是想通了些什么,忽地旋着唇角的酒窝笑了,“红绳桃核辟邪保平安,我亲手做的,你可以收下吗?” 这样坦荡的笑,好似他刚刚做了什么趁人之危的事一样。 司敬桥紧了紧嗓子,面上有些不自然,“我送你过去取车。” 阿青见他把红绳揣进兜里,笑容波纹一样漾开,恍惚间他觉得那酒窝都是甜的。 “不用了,几步路就到了。” 第222章 贫富差距这两个字竟能隔成这么大的一片天 她脚步轻快地已经走出去了几米。 司敬桥才堪堪反映过来,想要赶紧追两步,却又莫名地觉得自己傻。 阿青边走边回头瞧他一眼,脸上仍旧是笑着。 司敬桥忽然很大声音道:“不是你不好看!” 轻盈的脚步顿住,阿青怔然地看着他。 司敬桥的脸已经全红了,他无比庆幸此时已经是黑天,“是红色不适合你!” “嗯!”这次阿青笑得很快,“我知道!” 司敬桥从青绿色铁管单人床上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 他从今天起就二十岁了。 “早啊,主席!”大同光着膀子,脑袋跟鸟窝一样坐在对面跟他打招呼。 村镇的早晨夹着不知名的鸟叫声,窗台上淡紫色的小花过了一夜沾了露珠。 司敬桥望过一眼,回道:“早!” 接下来的几天,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好似那朦胧的傍晚就像是做个梦一样。 酒醒了人也就醒了。 阿青那个总拎着扫除的姑娘,遇见他也只是笑笑,除了窗台上的花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大同带的初二的班上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个女同学已经连续一周没有来上学了,办公室本地的老师说,多半是被留在家里不让来了。 也可能是因为帮着家里干活,也可能就是介绍了人家要结婚了。 “结婚”这样的字眼,对于他们这些还没迈出大学校园的学生来说,还只存在于父母的身上。 同性之间总能快速带入痛感。 几个女同学义愤填膺,说是一定要去把人找回来。 起码的初中是一定要上完的。 当地的老师劝了劝,却也没有多说,这样的事情在他们那里太正常不过了。 刚任教的时候,遇到了难免心痛,但当努力一番却仍旧不能改变什么的时候。 那种对于命运的无礼感,已经让他们不轻易再去做些什么。 对此司敬桥并没有太深的感觉,也不像大同一样,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必须跟她们站在一起。 命运太复杂。 眼下看似可惜令人扼腕的境遇,没准过个十几年就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平淡安定。 周日他们几个城里来的孩子雇了一辆车,雄心壮志地往乡下走,信誓旦旦地要去拯救那名少女的命运。 车当然不是出钱就能雇到的。 路途行进到一半,司敬桥才见到了,贫富差距这两个字原来竟能隔成这么大的一片天。 路越走越深,山越来越高。 乡村的土路因为总是下雨的缘故,常走的两边被压出很深很深的坑。 泥土地挂着地盘的咔嚓声中,看似憨厚的司机,不断提出加价钱的要求。 上午十点左右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低矮的民房一间挨着一间,就像是电视里看见的模样。 通往村民家里的电线,乱七八糟地走着,村口大树底下大妈们侦查僚机一样,从进村开始无数双眼睛对他们表示着欢迎。 这样的情况下,想打听一个人,哪里还需要费工夫。 让几个女同学松了一口气的是,失学女孩并不是因为要嫁人才不来上学。 而是因为家里老爹上山采药的时候摔断了腿,而她作为家里的长女必须要承担一部分家务。 农民朴实而热情,拿出了可能连过年都舍不得的腊肉来招待他们。 司敬桥受不住那屋子里的草药味,还有时不时的苍蝇来回飞舞的环境。 刚一出屋山间带着青草的空气,换走了肺里潮湿难闻的味道。 村子不大,也就十几分钟就转了个便。 司敬桥刚要回去,就见远处土坡上走下来一个人。 一人多高的树枝干柴压几乎快要把她压没了,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清晰地看见汗珠摔下来的影子。 阿青没有察觉到专注盯着她的眼神,还揉了揉凑上来摇尾巴小土狗的头。 “大黄,走一起回家去!” 柴火太多了,她的头发也散下来挡着眼睛,走了几步,余光瞥见路边站着一双并不属于这里的雪白运动鞋。 她猛地转过头,身上大量的柴火都跟着晃了晃。 司敬桥心惊肉跳,生怕柴火推散架把压里边,“你,你别动!” “司老师!你怎么在这?” 肩膀上的重量压弯了她的脊梁,从前没觉得这么重的,她的衣裳脏污且极其不体面。 仅仅几步远的距离,就好像隔了一片海那样远。 初见第一眼亮着的眸子灰败了下去。 “司、司老师,我得回家送柴了,不、不能先跟您说话了。” 转过头的瞬间,司敬桥看见她下颌淌下的液体,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阿青走后,司敬桥站在那块很久没有动。 太阳晒在他身上好像也不觉得热。 “后生,你也认识甄家大丫头?”一个妇人突然靠近。 见司敬桥眼睛还盯着阿青离去的方向,妇人是八卦意味地啧啧道:“那丫头好看,村里好些个后生都想讨她做老婆,可她不同意,她爹她后娘也不同意。” “说是得要给他家阿青找个顶有钱的婆家,要不然配不上他们家阿青的长相。” 这番话好似敲在了司敬桥的心上,“顶有钱?” 什么样的才是顶有钱,他有些好奇。 司家算是有钱吗? 还是已经死绝了,留下一笔不干净的遗产等着他去继承的梁家。 “可不是!”妇人轻蔑地嘲讽道:“都是山窝窝里的,啥样是有钱呀,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多收些彩礼,给他家小的娶媳妇。” “要说啊,这阿青也是个苦命的。” “她妈被拐过来,没几年就被……” 剩下的话司敬桥没有听完,脚下就跟不听使唤一样地跟了过去。 阿青背着柴走不快,他没废多少时间就跟上了。 他看见阿青进了一所极为普通的民房里。 那房子的院墙都是泥土一半青砖一半的。 阿青先是把背上的柴放到了牛棚边,喂了牛之后,在水井里打了水用扁担挑着进了屋。 她前脚进屋,后脚尖酸刻薄的斥责响起。 具体说的什么,距离太远司敬桥听不真切。 原来真的人有人一出生就过得这么苦。 司敬桥的心情很复杂,不知该怎么去做,生日傍晚那次心上浅浅的鼓动,还不足以让他去为此做些什么。 踌躇之时,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大少爷,你去哪儿了!”大同说:“我们要回去了!” 第223章 阿青,不想让男人以这样的方式带她离开 “嗯,好,我这就来!” 挂断电话,司敬桥摇了摇头。 天边月水中鱼,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走后不一会,民房的门里冲出来个人,那股子冲劲只够跑到自家大门口就泄了气。 司敬桥上课的时候习惯白衬衫扎在西装裤里面。 劲瘦有力的腰,松柏似的挺着,他有些轻微的近视,上课时候会带着眼镜,有一种介乎于少年清隽和儒雅之间的感觉。 清亮有力的嗓音转过身道:“这几道题的题型是期末必考,一定要多做练习。” “好了,下课!” 他是数学课下了之后正好是午饭时间,班里的学生齐齐地喊了一嗓子“老师再见”之后一窝蜂似地跑了出去。 收拾讲台的时候,发现阿青还留在最后一桌低着头没有动。 “怎么不去吃饭?”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阿青眉头锁着,没抬头,“算完这道题就去。” 她没有卷子,纸上抄的都是黑板上上课时讲的题。 能看得出来她很聪明,那道题不简单她做对了大半,只是末节出一个算式带入的有些偏差。 “这里,根号放错了。” 铅笔涂涂改改,答案出来的那一刻,阿青很满意地笑出了声。 一抬头才发觉刚才跟她说话的竟然是司敬桥。 高兴的脸轰地一下红了。 “司、司老师……”她连忙站起,手脚紧张地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 原来还有人这么容易脸红。 “咳,算完了,就去吃饭。”那脸颊上的红好似传染一样,司敬桥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痒。 “嗯!我这就去。”阿青点了下头,逃也似的快速从后门走了。 镇上中学照顾着他们几个从城里来的大学生,连午饭都是单独开的小灶。 青笋炒肉,大葱炒鸡蛋,还有一个凉菜一个汤。 虽不是过分丰盛,倒也别去风味。 才来过不久司敬桥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这个青笋啊,咱们那边也不是没有,怎么味道就没有这么好吃呢?”吃饭也没能堵住大同的那张嘴。 “味道,是不错。”司敬桥也打算回去的时候给家里带一些。 正吃着,大同捅了捅司敬桥的胳膊,“哎,你看那是阿青吗?” 从二楼食堂窗户看下去,操场树荫石凳上坐着人,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拿的应该是馒头饼之类的东西。 从没当自己近视是个事的司敬桥,此刻觉得看不清东西有些懊恼。 那点东西怎么能喂饱人。 思忖不过片刻,司敬桥端着餐盘又去了打饭的窗口,从兜里掏出来一百块,对里面的大厨说了几句。 不多时,石凳上就多坐了一个人。 “食堂师傅给打多了,吃不完浪费。”司敬桥语气淡漠,丝毫没觉得让一个女孩吃他的剩饭有什么不对。 他抬起下巴,看着发蒙的阿青对着餐盘点了点,“你都吃了。” “不,不用,我带了午饭的。”阿青的脸又红了。 司敬桥没看错,她手里举着的就是一张白面烙的饼,桌上还有个很老旧的水壶,除此以外她的午饭再无其他。 那东西怎么能是人吃的。 他脑子蓦地冒出这样的想法。 倏地阿青手上的饼子被抢走,司敬桥把那干到发硬的饼子,举到嘴边犹豫了下,还是没能下得去嘴。 “这个别吃了。”司敬桥径自起身走向最近的垃圾桶。 还没扔,阿青就撵了过来,一把抢过去,“哎,别扔别扔。” 这东西怎么是人吃的,这样的话太过伤人自尊。 司敬桥把话在肚子溜了一圈,浓浓地眉毛拧着,“行,我不扔,你去把那些吃了。” “好。”阿青笑了笑,这样不高明的做法,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吃饭的动作很慢,就算司敬桥坐在对面,她眼睛也仍旧瞟着桌上的那张纸。 “是什么?”司敬桥拿过来看了眼,“彭城职业高中招生简章?” 十九岁的年纪早都过了上高中的岁数。 “你想要上学?”司敬桥问。 阿青的脸不似刚才那么红,牙齿咬着筷子也没思考那是不是司敬桥用过的。 青涩的脸上笑容有些发苦,“我就是看看……” 她只是看看,看看以她的条件,能够得上的,难度最小的高中看起来是什么样的。 “你不想去吗?”司敬桥脑袋飞速转了起来。 尽管人不笨,但阿青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再进入高中课程肯定会跟不上,自己是不是先要看看她课业究竟差到那种程度,要从哪里开始补。 阿青坐直了身子,怅然地笑了下,眼中有遗憾有释然,“我去不了的。” “这里的女孩都是这样。” “司老师,你不用替我操心的。” 这回怔愣的人换成了司敬桥,他其实很想说,以他家的财力和实力别说一个简单的高中。 就算是再难点的大学,都能找到门路直接让阿青去上。 可是事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是什么样的一种身份,他又能一直为了阿青帮助多少? 阿青带着距离的笑,蓦地司敬桥就读懂了。 尽管勒令着自己的心不要去多管闲事,司敬桥的嘴巴还是不听话地说了。 “阿青,我可以帮你的。”出口的瞬间他楞了下,然后继续道:“我家里很有钱,这些事情不是很难办的……” 阿青却打断了他摇了摇头,“司老师,在苦海里的人不会因为尝过了一颗糖就改变命运的。” “反而会因为吃过甜的滋味,而过不下去眼前的苦日子。” 这样略微深奥一些的话,司敬桥一时没有听明白。 阿青道:“这是我妈妈说过的。” “饭菜很好吃。”阿青放下筷子道:“这顿饭很好吃,司老师,这么好吃的饭菜我吃过一顿就够了。” 她怎么不向往那些自己做梦都想去的学校。 司敬桥说的那些话,她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过去的十几年她无时无刻不渴望着脱离,那个噩梦般的家。 她想要走,想要离开,并不是要一个男人靠着一时的可怜,以一种未知的方式带她离开。 第224章 窗台的花蔫了…… 世界上所有的理解,以己度人,都是从自我角度出发。 司敬桥自然知道自己是幸运的。 他遇到了那样的善良的家人,让他在黑暗里踽踽独行的时候,毫无条件地给予他关爱,把他从渴望和自卑的漩涡里拉了出来。 司敬桥想不通阿青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既然可以摆脱的桅杆已经递了过来,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还不敢离开这个困住她的地方。 窗台上淡紫色的花瓣有些打卷,也远没有刚送来时那么好看俏丽。 “敬桥,这花都放了好几天了。”大同道:“瓶子里面的水都快长虫子了要不扔了得了。” 教了一天课,司敬桥的背有些酸痛,他靠在床体旁的墙壁上,朝窗台上看了一眼。 已经四天了。 他没再见过阿青。 自己联想过的无数种可能在心里抽根发芽。 是不是她也会被家里安排着相亲,然后很快地就嫁人。 司敬桥不可抑制地回想起,阿青村子里那个八卦的妇人说的…… 阿青是他们家待价而沽的一件商品,正等着卖出好价钱好给她继母生的弟弟用。 “我明天出去一趟。”司敬桥说。 都是在学校里闷着的半大学生,远离了从小生活的灯红酒绿,已经憋闷得够呛的大同,当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敬桥,你要去哪儿带我一个!” 男女有别,他一个人去到底不好看,司敬桥点了点头,“到时候别后悔……” “后悔?”大同支棱着二郎腿,悠悠地道:“我在这里早憋得要发霉长毛了,我跟你说,别让我回学校碰到电脑。” “要不然我非开黑游戏,不眠不休……” 目的达成,司敬桥对游戏话题不感兴趣。 随手从书桌上抽出一本书翻看起来,以往毫不费力就能集中起来的精神,这会好半天才看进去两行。 他视线总像不听话一样,不时地瞟向窗台上。 铁皮棚子似的三轮车,颠簸得人想把内脏都吐出去。 大同的脸皱巴成一团,苦胆都吐出来的他扶着车框哀嚎,“主席啊,你为什么早不跟我说要来这个地方啊!” “早知道是这里我就不来了。” 司敬桥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个村子距离镇上坐车都要一个小时,那阿青每天骑自行车得需要多久。 脑子里的想法刚一露头,嘴巴就不小心说了出去。 大同惊愕道:“啊?你是来找阿青?” “不是,她也不是学校的学生啊?” 青春痘明显的大脸凑近了使劲看司敬桥,“哎,不是,主席你该不是……” 揶揄八卦的神情,弄他有些不耐烦,“没有,别瞎说!” “对她没那个意思,你这么折腾跑这么老远!”大同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哎,我可跟你说,别看人家姑娘长的好看,就动心,你们家的情况可跟我们这些普通家庭的不一样。” 司敬桥本来正常入学,平时吃穿用也就比其他同学稍微好一些。 也不住校。 他们家是华南地区首富的消息,也根本没人知道。 可架不住二宝来得勤。 他从五岁那年接触过射击之后,好像终于找到自己擅长的了。 一路学习训练,竟然渐渐展露天分,国际上不大不小的奖项竟也让他捧回来几个。 国民对于长得好看,还能为国争光的人,总是过分关注。 在第一个国际奖项拿回来之后,二宝是司氏集团小公子司敬寻的事就全被扒了出来。 司家人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保镖,唯独司敬桥没有。 二宝一来二去的总往司敬桥的学校跑,但凡有个人问,他也不可以隐藏,从那开始司敬桥的消停日子就彻底结束了。 “我没看上她,我们家的婚恋问题父母也不会多管。”司敬桥压着恶心道。 “这话也就是你自己能信……” 就死鸭子嘴硬,大同心想,这个面冷心热的货,每天要往窗台上瞅多少次,估计连自己都数不清楚。 竟然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那他们现在是来干什么? 三轮司机喊了嗓子,司敬桥伸出手指指了指。 到了村子里路就好走了一些。 “司、司老师,你们怎么来了?”阿青捧着个编制的筐刚踏出院门,人就震惊的说不出话。 来的时候,一股子不见到人不罢休的劲头。 到了人跟前,司敬桥一肚子的话偏生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西北部的阳光照得他身体发热,这个地方的天气太不好了,他想。 大同瞧着他红起来的耳根,咧嘴一笑道:“周六日在学校里待着闷,就出来转转,正好转到你家门口了。” “阿青妹子,能不让我们留下吃个午饭?” 谁会因为无聊出来闲逛,就逛到车程快要一个小时的地方。 大同的开场白并不高明,但现下几个人尴尬的脸上却只能就坡下驴。 “阿青啊……”老迈的声音在房子的偏房里响起,“我好疼啊……我的药呢……” “哎!”阿青急忙转身,放下筐掏着兜里的同时快速地拿起水井旁的碗走了进去。 司敬桥和大同面面相觑。 院子里跟村里其他的农户一样没什么区别。 司敬桥站在不远处往偏房里望了望,门里面一片漆黑,只瞧见阿青虚晃的背影好像在安慰着什么人。 主人家走了,他们站在院子当中也不敢乱动。 好一会,阿青才偏方里面出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阿青面露囧色。 第225章 心动…… 她脚下穿的并不是学校里见到的那双淡蓝色球鞋。 鞋面青绿色看起来就十分粗糙的布料,上面两个绿色的带子系着。 简单实用的款式。 是司敬桥如果不来到这里,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款式。 “来这做了很久的车。”察觉到司敬桥的视线,阿青缩了缩脚招呼着说:“快进屋喝碗水。” 司敬桥和大同被阿青热情地招呼进屋。 堂屋里地面是水泥地,他们坐在简陋的不同颜色木头块拼凑成的椅子上。 阿青的脸一如既然地红着,她忙里忙外,身影快得连跟她说句话都抓不住机会。 短短几分钟过后,司敬桥和大同的面前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吃的。 青绿色的杏子、晒干的枣、还有几个花花绿绿包装的小零食。 能看出来,阿青似乎是把家里面能拿出来的好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堆在了这。 “阿青,别忙了。”司敬桥喊了声。 阿青的背影才僵硬地停在门口那里。 她转过身,面上尽是踌躇,“要不你们等一会,我去把午饭做了?” 可能是因为紧张,她的脸很白,与之相比那双手却截然不同。 本应该跟脸是一个颜色的双手上,皲裂老茧,还有指甲里因为干活钻进去的黑泥。 这些都让阿青自卑不已。 她不着痕迹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却忘了被司敬桥盯过的鞋。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司敬桥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冷了下来,“你最近为什么没去学校?” 他开门见山问得突然。 就连大同都愣了下,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敢吭声。 阿青的脸上闪过一抹难过,很好捕捉,“家里事情多,学校那边就辞职了。” 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敢再继续在学校里待下去。 万一这个人再对自己好。 万一他再说会带自己离开的话。 辞掉学校打扫的工作,是她能遏制住心底里蠢蠢欲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是因为我说可以带你走吗?”司敬桥直直地看着手足无措的阿青。 那目光锐利地好像带着刺一样。 阿青脸色顿时煞白,胡乱应道:“不、不是的……” “如果是的话,那我以后不说了。” “你回学校里来,不要就这么待在家里。” 司敬桥语调肃冷,一点也不像是要做出让步的样子。 “敬桥,敬桥。”大同眼见着阿青被逼问的都要哭了,连忙打圆场道:“你这是干什么?”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大同说:“阿青,阿青,你刚刚不是还说要给我们做午饭,你不知道来的路上我吐的苦胆都出来了。” “现在饿得不行,正需要一顿好的来填补亏空的胃!” 阿青走出去后,大同连忙拽住司敬桥的胳膊,厉色地道:“你干什么呢?” “大老远跑到人家来,没黑没白地训斥人家姑娘一通,你犯的是什么病。” 司敬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就是见不得人,明知道自己踩在泥泞里,不甘心,自己也给了她机会让她走出这里。 可她为什么就不呢? 阿青的手艺很不错,尽管大同的嘴巴一直在不停地调节气氛,但午饭依旧很沉闷。 饭吃过了,他们两个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司敬桥院子里的树荫下站着,堂屋里面传出来大同倒在椅子上的呼噜声。 “阿青,你过来。”他招了招手。 刚洗过碗的手有些发红,阿青在衣服上随便蹭了蹭,心跳加速地走到他身边。 “坐下。”说完之后,司敬桥先一步坐在了石凳上。 阿青有些战兢地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低下头日光透过枝丫打出好看的侧影。 与自己完全两个肤色的手,拉开背包,取出一个塑料袋。 “这边买不到更好的。”司敬桥弯下腰,阿青的脚踝被抓住,猛然向后缩,“别动!” 加重的语气,让阿青一动不敢再动。 青绿色的胶鞋被脱下来,说实话味道并不是那么好闻。 阿青的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 她从未跟任何男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更别提那人拇指上的温度隔着袜子都能感觉到。 “你、你别这样……”阿青的声音颤抖着,她想缩回脚,但却被司敬桥牢牢摁在膝盖上。 司敬桥敛着眉眼,神情专注,好像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是按照我的码数在镇上专卖店买的。” “如果大小不合适,袋子里有小票自己去换。” 这双鞋也是蓝白相间的,湛蓝色的条纹把周围的白衬得发亮。 跟自己那双早就发黄的完全不一样。 她无暇顾及它穿在脚上舒不舒服,只急急地道:“司、司老师,鞋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司敬桥抬起头,英俊的脸上还是那副生气的模样,语调冷得不行,“只是一双鞋而已,不要再拒绝我。” 喜欢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可能只是一瞥惊鸿,烙印心上从此后就再也忘不掉。 也可能是,某种一种莫名的好感,幻想不断发酵,最后一往情深得一发不可收拾。 夏季正午的风带着慵懒,吹得人心痒,耳边蝉鸣鸟叫混杂着大同雷鸣一般的鼾声。 阿青红着脸眸子盛满了水一样,潋滟好看。 司敬桥过分专注的目光,与之交接粘稠地拉扯。 “喜欢”这两个字不必言明,却都已经印在心上。 令人耳红心跳的气氛不知维持了多久,久到阿青脚踝上的那一小块肉都觉得发热。 司敬桥猛然过来松开手,阿青的脚终于做的了自己的主,抽了回去。 “你,你家里人呢?”司敬桥强行转移话题,却不知道自己的耳朵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家人两个字阿青好像不愿意多提,只潦草地解释道:“他们都去外祖家探亲了。” 也还好他们都不在。 要不然她那个后妈,见了一看就有钱的城里人,指不定要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 “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一开口司敬桥就觉得自己问的有些急。 他心里正忐忑着,要是她不答应,到底自己要怎么样说服才算好。 “周一!” 阿青笑着看向他,脸上的酒窝明显得像忽略都忽略不掉,“我周一就回去报道。” 镇上的中学保洁给的钱每个月只有二百多块,为着这个事家里吵过不止一次。 也自然的,那些收入她一份钱都拿不到。 “好,我等你。”司敬桥认真地道。 屋里的呼噜声渐息,大同好像是醒了。 阿青站起了身,想要进屋去,衣袖却被拉住的瞬间,她看见司敬桥的嘴张了张。 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一样,“花,窗台上的花不新鲜了。” 第226章 珍珍怀孕了?! 司敬桥如愿地在周一看见了阿青的身影。 即便是自己对这个尚算陌生的女孩多了那么一丝在乎。 他也没打算真的要去做什么。 在学校里的每一天,忙碌充实,偶尔对上的眼神都是一触即分。 很快就到了他们几个支教的学生返回的日子。 宿舍里窗台上的花依旧开着,整理好的行李箱却立在墙角。 “本来以为半年的时间得要好久才能过去。”大同一脸惆怅,“突然这么一走我好舍不得,舍不得我的那些学生。” “那你留在这。”司敬桥不咸不淡地说。 “靠!”大同斜楞着往床上一趟,“主席,我果然看错你了,本以为你是有血有肉的富家少爷,没想到你竟然是忘情绝爱的渣男……” 司敬桥眉心一皱,“渣男?” 大同自觉说错话,掩盖似地道:“敬桥,你难道真没有一点不舍的情绪?” 不舍? 支教对于他这种情感淡漠的人来说,只是一种更利于自己的一种选择。 如果真要硬说他对这里的什么不舍的话。 他目光转向窗台上盛放着那束花。 也就只有它才是不同的颜色。 大同幽怨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大批的学生来送行。 他们一起来的女同学早就被这感人的场景弄得泪流满面。 司敬桥站在他们抱成团的边缘,偶尔有学生来表达不舍,他也只是道谢,并嘱咐一定要为了自己好好学习。 这是他对个这个地方能有的唯一一点情感的流露了。 来接他们去机场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司敬桥站在车门口,迟迟不肯上去,视线一直在操场上来回寻逮。 “敬桥,再晚下去该赶不上飞机了。” 大同大概知道他在等着什么人,只是司敬桥已经等了二十几分钟,却仍旧看不见阿青的身影。 司敬桥神色黯了黯,“这就来。” 车子行驶在校园里的路上,眼前掠过的风景是他们可能下半辈子都不再见的风景。 他和阿青做过的石凳飞速从车窗边闪了过去。 车子开的太快了,他在心里想着。 忽地学校大门边立着个人影。 “停车!”司敬桥大声喊了句。 阿青早上被家里的事情绊住,好容易出来,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么…… 忽地视线紧盯着的那辆车停了下来。 是他。 阿青的心跟司敬桥凌乱的脚下一样快。 “阿青!”司敬桥喊了声。 真到了这一刻,丝丝寸寸的不舍才心里成片成片地冒了出来。 “我、我来送送你……”阿青瞧着他,再不像之前那样眼神闪躲。 温柔且执着的目光像是要把以后都看了进去。 时间真的是来不及了,车上的人脑袋弹出来焦急地看着。 “阿青,我之前跟你说的,没有在开玩笑的。”司敬桥语速极快,“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只要想通了,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要给我打电话!” 那是一张被汗水浸透的纸。 潮湿褶皱的样子不知是被人在掌心握了多久。 司敬桥喘着粗气期盼地看着她。 阿青却捏着那张纸,目光盈盈地笑了下,“除了这个,别的事也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司敬桥愣了下,然后飞快地反应过来,“能!只要你打我就会接!” 车门关上后,因为怕误了飞机,司机开得飞快。 车里沉闷地安静着。 司敬桥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听着大同说,阿青好像一直站在那里,一直到视线化成个黑点。 来时千般忐忑,回时光阴似箭。 一转眼司敬桥已经回来一周了。 “哎,哥,你怎么总看手机啊?”二宝捏着游戏手柄,屏幕里正在激烈的酣战,“哥,你别分神,这关我过了好久,一直都挂,就等着你回来带着我呢!” 从回来开始,他的一根神经一直牵在手机上。 响过无数次的东西,却没有一次的号码是那个归属地。 周末他们一家人要在一起吃饭,早是不成文的规矩。 二宝和司敬城不咸不淡地说着学校里的事。 已经年逾四十的司寒夜,依旧还是没有求得老婆的原谅。家里的孩子都跟着白欣辞跑到了这边来住,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另外一边。 其实也不完全是他一个人,毕竟还有个吴迪在身边。 “爸妈。”一直没说话的珍珍突然开口道:“我有个事情要说。” 司寒夜这些年苦过累过,白欣辞好了以后他就萌生了退居二线的心思。 好容易珍珍上大学,学生证还没捂热乎呢,庞大的集团成山一样的事物直接扔到了她头上。 珍珍虽然性情像极了司寒夜。 但为人处世早熟稳重,在家里这个唯一能放松的地方,她甚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 白欣辞担忧地看着她,“珍珍,发生什么事了?” 数十只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她也一点不害怕地道:“我怀孕了!” 饭桌上瘆人的安静了几秒。 突然杯盘落地的声音响起,是二宝,他被吓得饭碗没端住直接掉到了地上。 司寒夜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白珍珍,你把刚才那话再说一遍?” 还未老去的脸上青筋暴起,白欣辞清晰地看见他的手都在抖着。 “我说我怀孕了。”珍珍气定神闲地喝着碗里的汤,好像说得是在平常不过的小事,“而且,我打算把他生下来。” “啪”的一声,也不知道是使了多大的力气,大理石桌面都震了下。 “谁!”司寒夜的眼睛简直要冒火,“孩子是谁的!” 桌上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对峙的父女,唯独司敬桥在看着吴迪。 做在他对面的男人,他从小捧在掌心长大的珍珍,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却一反常态地一语不发。 头虽然低着,但手却用力的快要把那两根筷子折断。 “孩子是谁是的不重要。” 珍珍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掠过餐桌的另一边,轻笑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反正是个不敢承担,没有勇气的人罢了。” “提不提也没什么用。” 第227章 我会跟你结婚的……不管多难都会的! 白欣辞从没听女儿说起过,身边有什么异性出现。 最让人费解的一次,还是在半年前她说她自己失恋了那次。 “什么叫提不提不重要!”司寒夜怒不可遏,想要杀人的心都有,“那个人是谁!” “白珍珍!还知不知道你是个女孩!” “你是我司寒夜的女儿!”他从椅子上走开,不知道下一秒要发生什么样的事,白欣辞赶紧拉住了他。 司寒夜怒吼的声音,在别墅里响着,家里的大大小小没有一个人敢多吭一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司寒夜吼道:“我管不了你了!” “孩子是意外有的。”珍珍万念俱灰放弃似的,扔下手里的汤匙,“反正我想留下来,你想怎么就怎么样。” “正好集团的事情,可以交出去,我还能安心养胎。” 司寒夜这么多年跟珍珍的关系,从未真正和解过。 他甚至觉得,他们现在剑拔弩张都是对他当年作孽的报复。 “孩子的事情再说。” 司寒夜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但胆敢搞大他女儿的肚子,还不想负责的男人,他非扒了那人一层皮不可。 “再说,什么是再说。”珍珍站起来顶着气焰道:“孩子我不可能打掉,如果你非要觉得家里出了个,不知道爹是谁的私生子。” “那我就结婚,人选我也已经定好了。” “珍珍!”白欣辞这时候是真的生气了,“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不负责,结婚生孩子的事情怎么能儿戏!” “儿戏吗?”珍珍冷漠的眼神跟年轻时候的司寒夜如出一辙。 她这样一句反问,让夫妻俩都同时语滞。 是啊,珍珍当年不也是这样出生的。 就跟他们口里说的儿戏一样。 “爸,如果你真的觉得这很丢脸的话,那我就把未婚夫带过来你瞧瞧,如果你觉得不行,那我还有备用。” 司寒夜被她险些气出苦笑,“行啊,你想要结婚不是么,把人带来我替你好好把关,省得你再找到那种不负责任的混账王八蛋!” 这种父女冲突之下的气话,几乎没有人当真,只有二宝战兢地十分小声地问:“姐,你真要结婚啊……” 司寒夜尽管冷情冷性,但好歹是肯承认自己,愿意弥补的父亲。 她肚子的这个…… 白炽灯晃在珍珍脸上,她痛苦地闭了下,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听见她说,“嗯,是要结婚了。” 她这样难过的神情,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我不同意!” 忽地吴迪的声音响起。 在司家待了十多年,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刚迈出校门的青年。 俊逸儒雅与成熟浑然天成的融合在他身上。 他猛地站起,往日在西装下包裹的从容和淡定全都不见了。 珍珍从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泪流满面。 司寒夜眼见着他走到珍珍身边,一种极为诡异匪夷所思的想法在头脑中闪过。 “吴迪,这个时候你别凑热闹……” “孩子是我的!”他站在珍珍身边,一只手坚定地握住珍珍早已冰凉的指尖。 “你、你在说什么?” 司寒夜不敢相信地笑了下,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上好似被谁抡了大锤。 “珍珍……珍珍才多大?”他瞳孔震裂地看着吴迪,多期待刚才他根本没说话,哪怕只是放了个屁。 “你努努力都能把她生出来了!” “你现在跟我说,你、你跟她有了……有了孩子!” 暴怒的拳头猛地砸了过来,司寒夜疯了一样骑在吴迪身上,怒吼道:“我踏马拿你当兄弟!” “你踏马竟然糟蹋我女儿!” “阿夜!” “爸!” 一堆人见司寒夜动手愣了不到两秒,七手八脚地上去拉住他。 司寒夜却不顾的其他,眼睛血红血红地用拳头发泄着怒火,“放开我!我今天非得宰了这个王八蛋!” 儒雅的脸瞬间开了染坊,吴迪被压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司寒夜说的每句话都对,砸在他脸上的拳头都是他该受的。 当他看见珍珍不着寸缕的躺在他身边,雪白的床单上有一抹刺眼的红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司寒夜被生硬地拉开,双目仍旧恨恨地盯着吴迪。 吴迪抹了把唇角的血,一直谦逊的他突然有些张狂地笑了,“早知道这么痛快,就不一直忍着了。” “珍珍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她喜欢我,很早我就知道了。” 珍珍站在他身侧,震惊地望着满脸是血的他,“你、你早就知道了……” “是我早就知道了,你的日记,你偷偷看我的眼神……”吴迪回想了下,然后笑着对珍珍道:“珍珍,对不起,让你心里一直苦着。” “你说的对,都是我胆小,没有担当,不敢突破身份和年龄承认自己的心意。” “那……”漫长的暗恋在珍珍心里早就结下了苦果,她不敢相信地确认道:“那你……” “我也喜欢你。”吴迪的手重新握紧了她的,“我会跟你结婚的,不管有困难都会的。” 若无旁人的互诉衷肠,简直就是点燃了司寒夜心口里的火药桶。 “你放屁!你比珍珍大了正正十七岁!你现在要说娶我的女儿!” 司寒夜完全接受不了兄弟变女婿的事实,“吴迪,你要是不想现在就死,就赶紧把手从我女儿的身上拿开!” 暴怒下的人,能发出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力气。 家里的三个大小伙子都没能拉得住他。 拳头又猛地冲了过来,吴迪闭上眼睛根本没想过还手。 不过眨眼之间,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是珍珍,挡在了她的前面。 “爸……”内心里的动荡早已让她往日里冷淡的脸,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是我一直缠着他,你别在为难他……” “你同意我们好不好……” 珍珍哭求着道:“他不是你最信任的人吗,那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他有什么不好?” 司寒夜铁青着脸,风雨里历经半生的他,根本无法消化眼前的事实。 白欣辞拉住珍珍,忧愁地叹息道:“珍珍先别说了……” 第228章 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晚上司敬桥躺在床上的时候,心跳还没有平缓过来。 他姐喜欢吴叔叔是,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原以为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却不想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 习惯性地捞过手机,上面除了微信的一堆红点都是二宝发来的以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 ‘哥,你睡了么?’ ‘爸今天太吓人了,姐也太猛了,我原来以为她不能喜欢上任何人。’ ‘可她竟然和吴叔叔搞到一起去了……’ 这条信息过来没有五秒,可能是察觉到用词不当又被撤回。 二宝又发,‘哥,我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你说这事是真的吗?’ ‘他们两个爸妈能同意吗?’ ‘要不我把压岁钱什么的都给他们,万一爸妈不同意被赶出家门,也不能没有钱花啊……’ 吴迪做了他们家副总那么多年,每年的工资高到吓人。 白珍珍的基金股票也多的令人咂舌。 这个家里也就只有二宝一个这么天真,才会认为他们俩没有钱。 ‘哥,你睡了吗,我有点睡不着,能去找你吗?’ 眼下这个情况家里谁还能心大到能睡着。 夜色昏沉,吴迪拎着行李箱站在台阶上。 司寒夜并没有出来送,也不在这个房子里,应该是被白欣辞拉走了。 “你真的要走吗?”珍珍不舍地望着她。 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吴迪自然也是舍不得的,他脸上带伤却仍旧笑得从容。 “傻丫头,还会回来的。”他晃了晃手里的箱子,“你没看我只拿了这么多的东西。” 温热的手轻抚住珍珍的面颊,他们甚少有这么亲密的时候。 珍珍低头轻蹭着,吴迪的手被沾上了满手的湿,“好好在家里等我,别惹司总生气,父母总归都是心疼孩子的,他们都是因为担心你才这样。” 她也知道今天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不过她不后悔,不这样来一下,这个温吞的男人永远迈不出这一步。 “你刚刚说的喜欢我……”珍珍极为不确定地问:“是真的吗……” 不是她非要这么脆弱着,没有安全感。 她的感情实在是一次都没有得到过吴迪正面的回应。 年纪轻轻就执掌一个跨国集团的女孩,身上的雷厉风行,飒爽全都不见了,此时眼里全是不安。 这些都是因为他。 “是真的。” 第一次正面承认自己的心意,而非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情况。 早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吴迪,掌心发热,胸腔鼓动,专注的眼神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停顿了两秒后。 直接吻了上去。 温热的触感轻挑慢捻,珍珍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她跟这个人之间最紧密的时候,就是小时候整天坐在他膝盖上听故事。 大了一点之后,吴迪就再没近亲过她。 就连那一夜,她也是借着酒劲,逼迫他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我喜欢你……”吴迪的目光里全都是自己的倒影,一直以来她的直觉并没有错。 珍珍既高兴又难过,高兴自己长久的暗恋并非自己一相情愿,又难过刚确定关系,他就要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这下还要怀疑吗?”男人额头抵着她的,好像突破了难以打破的壁垒轻笑着。 珍珍手臂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脖子,作对似的道:“我不信,要不……” “要不什么?”明目张胆的小把戏,吴迪陪着问。 “要不你再亲一下……”话还没说完,珍珍的脸蓦地全红了。 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因为自己而娇羞,珍珍情动的模样,瞬间在他的心里点了一把火。 直烧得四肢百骸噼啪作响。 早知与她心意相通是这么令人心荡神怡,他还忍什么,还估计些什么。 就不应该让珍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他就应该跑到司寒夜的面前,牵住他的手大声说,自己喜欢他的女儿。 珍珍的辈子他要定了! 湿热气息交汇,吴迪揽着那把纤腰,心跳的跟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 她不矮,想要把自己送到男人的唇边却也要踮起脚尖。 唇瓣相贴的瞬间,两颗心脏同时鼓动。 吴迪的气息加速,想要继续加深这个吻。 “你踏马放开她!” 突地一嗓子划破别墅区的宁静。 司寒夜棺材板一样的脸,穿着睡衣的上身,突然出现在二楼的窗户上。 “白珍珍!你给我回屋去!”司寒夜暴怒地吼着。 吴迪和珍珍被老父亲突然的一嗓子,吓得齐齐一哆嗦。 已经明确彼此的决心,相视一笑,吴迪道:“快回去,要不然你爸该下来揍我了。” 青一块紫一块的俊脸已经被司寒夜揍的不像样了。 再打珍珍就要心疼死了。 珍珍快速往窗口那里一看,果然已经没有了她爸的身影。 “快走!我爸下来了!” 吴迪被急忙地推进车里,车子启动后,司寒夜人刚从别墅大门跑出来。 “珍珍!”吴迪使劲拉弯了珍珍的腰,唇狠狠地印了上去,“等着我!” “我等你个龟孙!”司寒夜毫无形象地拔下脚底的拖鞋直接飞了出去。 可惜,只飞中了车尾气。 珍珍笑中带泪,转头看见她爸的时候笑容瞬间收敛。 “白珍珍,你上哪去!”司寒夜瞪着眼睛道。 “还能上哪去!” “养胎!睡觉!” 那天后家里并没有明显的变化,珍珍有了爱情的滋润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通常就是珍珍抱着手机甜甜地笑着,而老父亲司寒夜坐在一边牛鼻子哼哼也不管用。 “阿夜,这件事你就别再坚持了。”白欣辞劝道:“他们两个有感情,吴迪咱们……” 说起吴迪,白欣辞也很是气闷。 都是同辈的人,却突然一下子跟自己的女儿好上了。 这都是什么事。 “少提他!” 司寒夜何尝不知道,吴迪靠谱肯定对珍珍不会差。 说不清他们之间的感情要比他和白欣辞幸福上千百倍。 可他就是扭不过这个弯来。 一个是自己的腹背兄弟,一个是掌上明珠被人撬走。 这两样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想要他立马想通调转态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七夕节前一天。 第229章 阿青哭,司敬桥坐不住了…… 司寒夜提前好久跟白欣辞软磨硬泡终于说动,跟着他一起单独出去旅游。 头顶的大山不在,珍珍自然鸟一样立马飞出去不回家。 “哥,小城……”二宝脸酸酸的,“我也想谈恋爱怎么办。” 司敬城压根不搭理他,专注着手上的卷子,临近期末马上就要考试了,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过问他的成绩。 回来两个月了,司敬桥手机上期盼的归属的数字就没亮起来过。 忽地手机亮了起来,是他们大学七夕专题晚会的推送。 紧接着是学校里传媒学院的小花发出的邀请。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罢了。 这么久肯定是她把自己忘了。 那他还等个什么劲。 “你们在家带着,我回一趟学校。”司敬桥起身就要走。 二宝连忙道:“哥,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什么去!”司敬桥一把摁住他的肩膀道:“老实在家陪着三宝!” 这个小明是在家里最提不得的,司敬城立马皱眉回头,“大哥,你别那么叫我!” 司敬桥轻笑了下,对二宝道:“我先走了,你在家好好陪二宝。” 其实到了学校他也没有事情可以做。 那个一直约他的校花从站在他身边开始嘴巴就没停过。 忽地司敬桥胳膊一热,校花的身体贴近了来。 女孩子的身体软软的,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心动。 而是反感。 那股子香味无孔不入地往鼻孔里钻。 恼人的味道,让他倏然怀念起大山里的青草香。 “别靠我这么近……”司敬桥皱着眉,把校花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撸下来。 “敬,敬桥……”校花的脸一瞬间白了。 她追司敬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司敬桥是学生会主席,她是传媒学院成绩最好长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在旁人眼里是金童玉女一样的般配。 学校七夕节前的跨夜活动,他们走在学校里,迎着所有人注视的眼光。 她也以为司敬桥今天能来,就是来回应自己心意的。 “你是什么意思?”女孩白着脸问。 司敬桥知道答应了人家的约会,却了这么一出实在不地道。 “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你。” “可你根本就没有尝试啊……”那么多人看着,校花难堪得快要哭出来。 司敬桥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垂下眉眼有些冷漠地说,“这就算尝试过了……很抱歉今天带给你不好的体验。” “以后就别约我了。” “就这么被你拒绝了,我不甘心!”校花倔强地抹了抹眼睛,“司敬桥,如果你一直没有女朋友,我就会一直追你……” 剩下的话,司敬桥没再用心听。 也不忍再说些,更残忍让人下不来台的话。 只剩一个人,司敬桥在学校里闲逛着,擦身路过的同学成双结对。 是啊,七夕节,不就是恋爱的节日么。 不远处手捧玫瑰花笑得脸上带蜜的女同学。 正看着,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正是那个他时刻留意的归属地。 看见电话号码的瞬间,司敬桥是有些慌乱的。 手心的汗让他轻笑了下,原来长久地期盼一个人竟然是这种感觉。 “喂,是司老师的手机吗?” 电话那边是阿青。 “嗯,我是……”司敬桥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阿青的情绪好像也不高,她沉默了两秒,好像觉得自己太冒失了。 要不然这个人怎么除了“我是”再不说的别的话。 “司老师我是阿青。” 阿青的声音顿了顿,“抱、抱歉打扰你了,我这就挂断电话。” 司敬桥的心蓦地漏了一拍,装出来的淡定立马散了去。 “别,别挂!”他急忙道。 想说的话有很多。 为什么这么久了才给自己打电话……最近过的好不好……还有有没有想他…… 学校里的喇叭声太大,司敬桥怕听不清阿青的声音,特地快步挪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喂!喂!阿青,你在听吗? “我、我在听的!”阿青的声音竟然带着哭腔。 司敬桥一下子慌乱起来,是不是他刚刚语气太严肃了,“阿青,你怎么了,慢慢说。” 那边的人抽着鼻子,“司老师,我奶奶去世了,就在昨天下午……” 司敬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听见她哭的那么一瞬间,他差不点要直接飞过去。 亲人去世这种事,一般人不好安慰什么。 尤其是他这种亲妈就死在眼前的。 司敬桥尝试着安慰了几句,可是收效甚微,阿青的声音仍旧蔫蔫的。 挂断电话,他在学校里走了一会,越走越觉得心神不宁。 “喂,姐。” 珍珍正在跟吴迪第一次甜蜜约会,看见电话的时候脸都皱巴到一起了。 “早知道关机好了。” “桥少爷的性子,没有特殊的事情是不会给你打的。”吴迪洗着盆里的葡萄劝了一句。 他现在住着租来的房子,珍珍倚靠着他的背从进房子的那一刻起,就跟连体婴一样粘在他身上。 “喂,怎么了桥桥?” “接机倒是没问题。”珍珍拧着眉问:“不过,你大半夜的要车做什么,还是那么远的地方。” “什么学生让你那么上心?你一个人去行不行?不行我现在就给你派两个人。” “好那行,那你注意一下手机,航班号一会发给我。” 挂断电话,珍珍搂着吴迪脖颈,说:“司敬桥这小子有情况。” “什么情况。”吴迪侧过脸亲了她一口。 珍珍甜甜一笑道:“他从大山沟沟里回来这么久了,有跟家里人说过一次那边的事情吗?” “整天闷闷的跟个小老头一样,要不是有什么重要到不得了的事情,他不可能大半夜又在七夕节,这敏感的日子给我打电话求帮忙。” 司敬桥是为了让珍珍相信,才胡乱扯出来说自己教过的一个学生出了状况,他要马上去一趟。 打了车一路飞驰到机场,下了飞机的时候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他开着司氏集团分部的车到阿青家门口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第230章 千里之外的思念…… 内心的波澜和震惊撞破克制与自卑。 脚步跌撞起来,这一刻不作他想直直地像这个不远千里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奔去。 莽撞的力道撞了司敬桥满怀 他顺从地用力抱住阿青。 连日来的期待有了实质性的反馈。 清冷的早晨山间的风掠过耳畔,在无人知晓的这一处情感倏地升温。 司敬桥闻着她身上的淡淡的自然香气,拍了一下阿青的肩膀,拉着她的手说:“走!” 阿青被塞进车里,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她也不想问。 过往二十年的隐忍都在这一刻爆发。 她要任性这一回。 司敬桥没带她去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奔波了一夜,先是去镇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吃了早餐。 再带着阿青到了最好的宾馆开了房间。 当看见洁白床单的那一刻,阿青的脸倏然红了。 “进来。”司敬桥先行一步,手在她的肩膀上揽了一把,一回头就见她像虾米一样红透了站在原地。 一把拉过人进来,关上门。 阿青的背抵着门板,司敬桥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想什么?” 被捏着脚踝穿鞋,是她长那么大跟男性最逾矩的接触了。 司敬桥的眼神仿佛带着温度,那么烫。 阿青哪里受得了这个,“没,没想什么……” “真的没想什么吗?”他轻笑着,嗓音介乎沉稳的底哑与少年音之间。 忽地下巴被捏住,阿青被迫抬起头看着他。 司敬桥说:“阿青,睁大眼睛看着我。” 仓惶无措的眸子鹿一样的看着他,蓦地阿青的眼睛睁大,唇被人吻上了。 他吻的并不深。 接吻这件事司敬桥也是第一次,四个唇瓣安静地相贴,两颗心脏同频率地乱跳。 嘴唇贴了一会,司敬桥松开看了一眼阿青后,像是用力控制着什么一样。 放弃地抱住阿青,胸膛紧紧挨在一起,兵荒马乱的时刻,阿青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很近很近的心跳。 “是在想这个么……”他带着轻笑说。 阿青的脑子被亲得早就开了锅。 “没,没有……” 卫生间里淅沥沥的水声传来,阿青坐在床尾心跳仍旧没有平复。 他要做些什么……他会做些什么…… 对于爱恋这种情绪都是一知半解的她,根本不了解一个男人,或者说一个快要成熟的男人,带她到了这种暧昧不清的地方,到底意味着什么。 卫生间的门打开。 司敬桥在热气中走出来。 精壮的上身,壁垒分明的悍腰,全身上下只腰际围了一条白色浴巾。 在家里他是不会这样的。 出卫生间的时候,分明有大把的时间把自己收拾好,可他就是这样出来了。 “阿青?”司敬桥见阿青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内心里一股作乱的满足感。 “啊?”阿青飞快地从床上起身,好似那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司、司老师,你、你要喝水吗?” 打开的矿泉水瓶递了过来,司敬桥捏着阿青的手腕喝了一口。 “好了。”他把水放到一边,揽着浑身僵硬的女孩做到床边。 视线忽然倒转下去,阿青整个人被摁倒在床上。 心脏打鼓一样,快得都要跳出来。 司敬桥就在她的身后,一只手从她的腰腹上垂下来。 阿青不可抑制地紧紧捏住了衣领。 尚未散去的水汽罩了阿青满身,司敬桥扯过被子,怀里的人猛地一抖。 他轻笑着,把头埋到阿青淡香的颈窝里,“好了,睡觉!” 发笑的声音,说完之后隔着被子还拍了她两下。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阿青醒来的时候,司敬桥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奶奶在床上瘫了很多年,熬得就剩一把骨头,终于结束了一辈子的苦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家里守灵的都得是她。 她爹和弟弟就只在灵堂用了两小时不到的时间,聊表一下这个给予生命的女人的孝心。 “醒了?”房门打开,司敬桥手里拎着东西走了进来。 阿青懵懵地看着他走进,鼻子被人捏了下,“要是还困就继续睡。” “要是不想睡就洗把脸,该吃中午饭了。” 司敬桥来的太早,吃完早饭也就六点钟,现在是下午一点,年轻的身体补了六七个小时又恢复如初。 “我、我去洗脸。”下床的时候,阿青抻了抻睡乱了的一角。 那小心又谨慎的样子,让司敬桥心里忍不住想笑。 这么害怕自己么…… 司敬桥这种巨富之家生养出来的孩子,在学校里支教就算是吃过生活上最大的苦了。 镇上的东西基本没有能入他眼的。 是要跟阿青在一起的午饭,必然挑挑拣拣了好半天,在大少爷挑剔的眼光下才勉强选出来那么几样。 他看不上眼的,可能阿青过年的时候都未必吃得到。 何况是他从一众吃食中扒拉出来的。 食盒里黑黑的大号毛毛虫一样的东西,让阿青盯着瞅了一会没敢下筷子。 “这个是海参。”司敬桥分了一小块夹到她的碗里,“你家出了事情,最近没休息好,吃这个能补的快一点。” “哦,哦……”阿青夹着黑黢黢的东西,盯着看了能有两秒才犹豫着吃了下去。 她那窘迫又蹙眉,嘴唇因为喝粥的缘故变得绯红起来。 生动而有灵气。 司敬桥心上一动,没忍住直接上手在她鼻尖上捏了一把。 “嗯?”阿青呆愣愣地回看他,“怎么了?” 不知是何处取悦了他,又或者是,这个人是阿青。 司敬桥干脆放下手里的筷子,伸手兜着她的后脑,轻探着直接亲了过去。 吃饭也可以亲亲的么? 阿青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心上一慌,手里的粥险些撒了出去。 阿青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润,本就好看的眼睛平添了一抹潋滟似的艳色。 让司敬桥忍不住欺负了又想再欺负。 终于等到心绪难忍,血液躁动,他才不得不克制地停了下来。 阿青是羞含怯地看着他,眼尾都被亲红了,这样的眼神无疑是一把撩人的火。 “好了,吃饭……” 明明是……他突然亲了过来,怎么弄得好像是自己在闹一样。 司敬桥带回来的不止午饭而已。 还有一套简单的运动装,一双运动鞋。 他倒不是嫌弃阿青。 只是觉得与他接吻的这个女孩子值得更好的。 “这些你拿去卫生间先换上。”他说。 第231章 司敬桥有情况…… 阿青楞了一下,脸上羞意瞬间僵了下来。 她揪了揪身上旧得不成样子,不知道是那年后妈淘汰下来的旧衣服。 是啊,这样的她怎么配和他在一起。 阿青沉静下来,就连背影都述着难过。 司敬桥只觉得有哪里不对。 却摸不着是因为什么。 他们学校里的男同学跟女孩在一起相处不都是这样。 给买衣服口红,礼物化妆品,给钱花。 下午他带着阿青在镇上逛了逛。 之前破落懒得再去看第二眼的地方,有了身边的人关系,竟然咂摸出一丝景致出来。 司氏集团的大少爷用车,当然得是分部里最好的。 崭亮的黑色奔驰顶级款,镇上基本没人见过。 只是那被分割成三份的圆圈无端地惹人眼。 尤其驾驶的还是司敬桥这样看上去无比年轻的人。 阿青被人盯得浑身不舒服。 买运动服时司敬桥也给自己带了一身,本就年纪不大的他,换上之后青春得跟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他也不喜欢总是有眼神尾随着。 司敬桥捏紧了阿青带略湿的手,“走,咱们去城外看看。” 不大的小镇,城外有条护城河。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倒影着两个人的身影,司敬桥拉着阿青站在桥上,伸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手机,放到了阿青的手心里。 “阿青,这个你拿着。” 上次的电话显示的是座机,司敬桥猜她是用公用电话打的。 阿青的手推了一下。 这个东西太贵了。 家里的弟弟是个电子迷,成天吵着闹着让爹妈给买这个最新款的手机。 得要好几千。 “不,不行,太贵了。”阿青说。 司敬桥亲了亲她的额头,闻声道:“听话,受着。” “里面的电话卡花费都不用你来,想听我说话的时候就打给我。” 这个手机里只存了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他也把阿青的号码设置成特殊置顶的。 “不,不行的。”她弟弟看见肯定会要的,还有她后妈,最近这些年她所有打工来的收入几乎都被搜刮走。 突然出现了这么值钱的东西,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阿青。”司敬桥胸膛往前去了去,“你不想我,还是不想听我说话?” “嗯?” 底哑的质问声,堵住了阿青说有拒绝的话语。 司敬桥不等她再次拒绝,直接拉着她的手,道“我来教你用。” 花花绿绿的屏幕,好看的图像,这些都是阿青在她爹那个,墨绿色老旧手机上没见过的。 “这个是静音。”司敬桥说:“只要你把它藏好了,摁了这个键就没人能发现。” “还有这个是短信,拍照,微信……” 司敬桥不厌其烦地盯着阿青,一遍遍做那些城里人早就会的基础功能。 直到她真的掌握了为止。 在难分的氛围,也抵不住时间的流逝。 天色无情地黑了下来。 “阿青,你可以在待一晚吗?”司敬桥问:“你家里能让你在外面过夜吗?” “我……” 他想给自己解释,他们现在朦胧的阶段,他根本不会对她做什么。 只是迢迢路远,见上一面太不容易了。 不等他刨白自己,阿青便抬起头,“能,能的!” 司敬桥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 他用力地抱住她。 哪个女孩子家里能轻易地让出来过夜。 尤其阿青一大早就消失了。 司敬桥瞬间有些心疼,他抚了抚阿青的脸颊,“走,我们回去。” 他到底是没让阿青在跟他待上一晚。 对比城市里的灯红酒绿,乡村对于女孩礼教的苛刻,是早就开放的城里人不能理解的。 司敬桥纵然希望她能再跟着自己待一晚。 也不愿意,让她回到那个贫瘠的有后妈的家里受一点气。 车子将要行进到村子里的时候停了下来。 阿青不解地看着他。 一个字尚未吐出口,安全带被摊开的声音响起。 司敬桥整个人欺身过来,上半身罩在她的身上。 火热的吻不加迟疑星星点点地落了下来。 湿热灼烫的气息沾满她的全身,口腔里拱进来一个湿滑的东西。 是…… 阿青大惊失色,她承受着,紧紧抓住司敬桥的衣襟。 少年热血,司敬桥的手本能地向下,缠绵的吻变得越来越凶狠。 蔓上腰肢的手加重力道。 触及抖动身躯的时候,他才猛然一震,停了下来。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司敬桥有些丧气。 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三番两次地在阿青这里土崩瓦解。 阿青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喘地看着他爬在方向盘上喘着粗气。 车内升腾的粉色泡泡就没有降下去过。 “阿青,对不起。”司敬桥突然说。 阿青有些茫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突然亲自己,还是另外一层意思。 习惯多想的女孩,开始忐忑起来,等着他的下一句话,好来判断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敬桥回头,见阿青傻愣愣的揪着,已经被他掀开一块的一角。 他的手伸出去,轻轻抚平,转而抬头凝视地望着她。 “阿青,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司敬桥又说了一遍,“不管有什么事情,哪怕是晚饭吃的不合口味,也可以告诉我。” “我都想听的。” 少年人的心意。 没说喜欢,却句句都是喜欢。 阿青细细品着他话里的意味。 蓦地一股暖流春水一样淌过心头,舒心熨帖过后,又觉得有些难过。 她跟这个人会有以后么…… 车子重新发动,几经停顿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 阿青的手马上要将车门打开,司敬桥却猛地摁住,眼神紧绷地看着她道:“阿青,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我可以带你离开的。” “只要你想。” 阿青顿了下,回眸看他,这个人是那么好看。 眼角眉梢都述说着情义。 她还有什么顾虑的。 “我会好好想的。” 说这句之后,还未等司敬桥回应,阿青忽地整个身体转过来,主动亲上了他的嘴。 回去之后的心境与来时完全不一样。 心口缺口的那一块好似已经填补,且满满当当的。 就连他的家人都能看出来司敬桥的不同。 阿青的电话虽然打得少,但是短信却是发得很勤。 对话框里是山区蓝得不像话的天。 干净得连一丝云彩都没有。 司敬桥盯了着看了几秒,心道,这丫头她为什么不发张自拍来。 他看朋友圈里好多女孩都喜欢自拍的。 “哥,你在看什么!”二宝突然靠近,惊得他一下子摁灭了手机 第232章 司寒夜小心眼到把指纹锁都换了密码…… “哎……哥,你有秘密了!”大嗓门一下子把一家人目光吸引了过来。 司敬桥极其不自然地掩饰道:“没什么……” “没什么你对着手机笑?”二宝可没见过他哥这样。 白欣辞与司寒夜对视一眼,彼此之间都读出一个熟悉的信号。 他们的大儿子可能恋爱了。 “我没笑。”司敬桥语气强硬耳根却偷摸地红了。 “爸妈,我先上去休息了。” 说完转身便走。 不管什么情况司敬桥都向来淡定,二宝何曾见过他落荒而逃的模样。 见他上楼,当即抬脚就要从沙发上下来去追。 “别咋呼了!”珍珍一把薅住,“小破孩老实看你电视。” 二宝不服气地鼓鼓嘴,“都是一样大,我怎么就小破孩了。” “都一样大,你生日还比桥桥大呢,你怎么管他叫哥!” 叫哥是从小的习惯。 即便知道了司敬桥比自己小,他也改口不过来。 从那件事之后,珍珍很少在家里说话,生怕那句话招得老父亲白眼,恨不能自己能隐身地行走在家里。 “老婆,你去问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司寒夜别扭地向白欣辞开口。 电视里正放着八点档的狗血剧,其实不是剧情多好看,只是喜欢这样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氛围。 白欣辞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了,什么怎么回事?” 司寒夜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撇了撇珍珍的方向,贴近了,压低声音说:“你女儿的事,你就一点都不上心?” 不是说他们坚决要在一起么? 这都过去多久了。 吴迪搬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大别墅里。 晨起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不同意,吴迪那个混蛋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吗?”司寒夜怒气上头,又不能发出火来。 谁家弄大了人家闺女的肚子,还这么长时间了一点表示没有。 说到这里,白欣辞叹了一口气。 人家吴迪怎么没有表示。 是你自己关着大门,还小心眼地把指纹锁都换了。 不给人机会,转过头说人家不积极。 这个人啊,怎么年纪上来了,一点当年的样子都没有。 “晚一点我去跟她谈谈。”白欣辞幽怨地道。 夜里。 白欣辞先是敲了司敬桥的房门。 “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年幼时候司敬桥一刻冰封着的心,一点点被白欣辞融化。 这些年在他的心里母亲这个人生中最重要的角色他只认她。 “看你房间的灯还亮着。”白欣辞递过来一杯牛奶,“喝了这个睡觉能更香一些。” 她的关心总是在细微处,司敬桥顺从地一饮而尽。 白欣辞满意地道:“喝慢点。” “敬桥,你这次去支教的地方,你姐都跟我说了。”白欣辞宽和地笑着,“是不是……” 司敬桥一下子反应过来,母亲要问的是什么。 咋呼的二宝好躲,可白欣辞这里却不容遮掩。 “妈……”司敬桥一下子红脸,欲言又止。 白欣辞笑着道:“我的桥桥长大了,有了中意的人这是好事。” “咱们家你们几个孩子就属你最省心,你姐看似是个稳重的,做的事却出格。” 她犹豫了下又道:“那个地方妈知道一些,很偏僻,生活水准差。” 司敬桥猛地抬头看她。 她会不同意么…… “别慌,怎么用那种眼神看你妈。”白欣辞嗔怪道:“我的意思是,出身不同,从小接触的环境不同。” “你是男孩子,男人,尤其感情上要有担当。” “要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在那个地方,你们之间的差距又这么大。” “要多注意一下,可别在不注意的时候伤害到人家。”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和阿青之间一切都是朦胧的。 那个女孩虽然让他挂心,但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不是他亲了人,轻薄了人家不想负责任。 而是他的一颗心本就冰冷得很难被撬动,想要他这样的人义无反顾,需得对方比自己多付出多少才能让他决然地对待。 司敬桥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谢谢妈,我会的。” “那你先睡。”白欣辞像小时候一样,给他盖严实了被子,“我还得去一趟你姐那里。” 悠悠一声叹息过后。 白欣辞到了自己女儿的房间里。 “妈!”大半夜的珍珍还没睡觉,竟然躺在瑜伽垫上摆弄着胳膊腿。 白欣辞看了一眼就觉得,有时候根本不怪司寒夜太过严厉。 “珍珍你在做什么?”她脸色沉了沉,“你现在身体不方便,这些……” 珍珍压根没把她的愠怒当回事,笑嘻嘻地拉过白欣辞,靠在她身上,“妈,这是孕期瑜伽,可以帮助将来生产哒!” 白欣辞眉心一皱,抬手打了她一下,“什么生不生产的。”她都还没结婚,整天把生孩子挂在嘴边。 “也不怪你爸说你,挺大个姑娘了,说话还是没遮没拦的!” 珍珍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惹得白欣辞直接瞪了她一眼。 “做我的孩子,那能是一般人吗?”珍珍道:“妈,是我爸让你来的。” 白欣辞点了点头,忧愁得不像样,“你们俩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再过几个月,她的肚子该瞒不住了。 珍珍挠了挠头,气闷地说:“妈,你也劝劝爸,他都把我吴迪礼物扔出来多少次了。” 自己的女儿都已经有了宝宝。 父母之间的隔阂却还都没过去。 他们之间当年折腾的实在是太狠了,在看看现在的司寒夜,要不然她该是多幸福的一生啊。 “珍珍。”白欣辞坐在瑜伽垫上,像是朋友之间的推心置腹一样,“有时候你别太怪你爸爸,他这个除了性格偏执一些,其他的他也算是个合格的父亲。” “起码的,他对你的几个弟弟都尽了自己的全力去爱护。” “你小时候的事情,太过复杂,也不能只怨他一个人。” 珍珍揉着母亲遍布疤痕的手,好半晌才道:“妈,我一想起你遭过那么多的罪,我就难受……” 白欣辞的心瞬间窝到疼,她拍了拍珍珍的肩膀道:“只要你们几个好,那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第233章 继母要把阿青卖掉…… 过去的那些伤痛纵使事出有因,却仍是在白欣辞心头划下不可愈合的伤口。 有些伤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 但有些却根本忘不掉。 对司寒夜,她已经说不好到底是爱多一些,还是怨恨多一些。 但是司寒夜的母亲苏茹,直到前几年重病,临去世之前说是希望白欣辞原谅,能来看她一眼。 白欣辞没有去。 有些人,不恨,但并不代表原谅。 而是不想把自己放到仇恨的圈子里,继续禁锢自己,让自己更加难过而已。 从山区回来,司敬桥整个人的状态就变了。 这种变化具体在哪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哎,敬桥,你笑什么呢?”篮球场上,大同掀起球衣下摆露出腹肌,引得一排对面一排看帅哥的小姑娘尖叫。 他这种花孔雀似的油腻求偶行为,司敬桥简直没眼看。 “没笑什么……”他道。 大同嘿嘿地笑起来,“大主席,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要是真的名草有主了,那咱们笑的姑娘们该有多伤心啊。” 打了一上午的球,手机里已经躺了阿青两条信息。 就像他叮嘱的那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就是丽水真中学的花开了。 要不就是来了新来的老师,教的课她有些听不懂。 “没有。”司敬桥简言道,“你继续打,我回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那个传媒学院的校花,偶尔也会红着脸跑到司敬桥跟前主动说些话。 他也不似从前那般冷淡。 就算他委婉地告诉,不必在他这里下功夫,那女孩仍旧孜孜不倦说,哪怕做个朋友也好。 …… 最近阿青发来的信息越来越少。 司敬桥主动打过几次电话,但对方都是在深夜里回的。 “阿青,怎么又这么晚?” 阿青声音压得很低,“最近在农收,活比较多。” 她没撒谎,但也不是全部。 农收时节,家里能干活的就她和她爹两个人。 继母和弟弟向来是手都不会伸的。 要注意自己别累着这种无用的话,司敬桥根本不会说。 他有时候甚至埋怨阿青的理智。 怎么就不敢为了自己挣一把。 “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司敬桥语调冷了下来,“等你不累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阿青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漠弄得愣了下。 “阿青!磨磨蹭蹭干嘛呐!”外头传来骂声:“豆子再不弄完天就亮了……” 他们家的地有十亩种的是豆子,最近行情正好的时候,阿青爹和继母都想赶着这个时候卖掉。 “司、司老师,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就先挂了!” “你……”手机那头的训斥声,他结结实实地听见了。 还未等司敬桥说些什么,通话就已经切断了。 走出房门,大院里点着灯,老旧的脱粒工具每一下都要人力来做。 甄父眯着眼不悦地看着她。 继母叱骂道:“也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偷偷摸摸些什么,怕不是在哪里勾搭了什么野汉子!” “老甄,看好了她,剩下的败坏了名声,影响了甄强!” 明明家里的活她干得最多,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这种有意无意的辱骂,阿青都已经听习惯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更难听的,只不过她想着重病的奶娘都忍着了下去。 “我没有,你不要瞎说!”继母的话就像是玷污了,她跟司敬桥之间的关系,这样的话她是一句也听不下去。 “死丫头!”继母被顶撞气不过,上手就要拧阿青的耳朵。 到底是自己生的,甄父还有几分人性,“行了,抓紧干活!” 继母狠狠地剜了阿青一眼,嘴里仍是小声地骂个不停。 一场农忙到了天蒙蒙亮时才结束。 甄父和继母老早就回屋休息,只剩下阿青在院子里坐着收尾的活。 最后一个簸箕拿到屋里,阿青的脚步停了下来。 “老甄,张家大小子惦记了咱家阿青那么久。”是继母的声音,“他家有钱,那彩礼钱出了五万呐!” 继母没有傻到要拿彩礼给儿子花用的事说出来。 “不行……”甄宓翻了个身,“那小子瘫了那么久,这才刚站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倒下。” “他们家又只有个老娘撑门户,万一他以后再起不来,那阿青不是要遭罪?” 继母又道:“就这样人家才能拿她当回事,要是什么都齐全的人家,哪有对媳妇好的,再说,年轻的小伙子只要起来了,还哪有再倒下的道理……” 甄父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五万的礼钱倒是可以,那让媒人上门议议……” 阿青站在门槛上身子好久都没动。 张家的那个人,附近的村子里没有不知道的。 他小时候出了意外瘫后,就一直摊在床上,说是能起来了,也只是说得好听,实际上也只是勉强能下地而已。 他们到底还是要把自己卖了。 阿青,根本不想嫁给那个瘫子。 或者说她不想嫁给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第二天天还没亮,几身衣服收拾成一个小包裹。 阿青揣着她这些年暗地里攒下的一千多块钱,头都没回地走出这个火坑。 第234章 阿青,被继母捉住…… 继母和父亲的话切断了,她对这个家的所有感情。 正当她以为自己马上可以开始一段新的人生的时候。 “姐!你要干啥去!” 阿青惊恐地回头,身后甄强揉着眼睛站在厕所的门口。 “爹!妈!姐她要跑!” 四个小时后。 简陋的房门外,传来继母和甄父送别媒婆的对话。 “原想着就张家人着急,那知道你们比张家更着急。”媒婆喜色道:“那结婚的日子就定五天后,真不再往后拖拖啦?” “不啦,不啦!”继母道:“俺们问过大丫头了,她听说是张家的可乐意呢……” “妈说你跟人偷摸处对象,我还不信呢!”甄强坐在她旁边,摆弄着那部智能手机,“你要是不跟男人好了,谁能给你买这么值钱的东西?” 外面的动静听了,甄强起身抠出电话卡,稀罕地在裤子上蹭了蹭,“这个手机得要咱家卖豆子钱的一半呢,反正你都要嫁人了,这个就归我了……” 阿青手脚被捆着。 眼睛绝望地闭上,两行眼泪流了出来。 她和那个人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了…… 最近几日司敬桥总感觉心神不宁。 阿青的短信也有两天没发来,是不是那天他的口气不好,让阿青生气了。 正想着。 被撵出去许久不曾出现在家里的吴迪,见他进来站起身,略带忧虑地道:“桥少爷。” 司敬桥挑眉,“吴叔叔,怎么了?” 司寒夜坐在一边,吴叔叔三个字直接刺激的他把脸瞥过去。 “国外那边有件事情,得要你亲自做主。”吴迪道:“桥少爷,你先跟我来书房一趟。” 进了书房,厚厚的文件推到司敬桥的面前,“梁氏当家人,也就是你的舅舅前几年因为药物注射过量去世。” “其实是被人暗杀的,这些想必你都知道。” 司敬桥冷着脸点点头。 “因为梁氏遗产的关系,主家被杀,梁家旁支还有你的那些从没见过面的舅舅们,因为梁氏惊天的巨额遗产,一直拖着梁毅恒的案子没有解决。” 吴迪道:“最近国外法院的判决下来了……” “是需要我做什么吗?”司敬桥冷漠地问。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刨除掉自己身体的另一外一半血液。 也不想跟那两个视他为耻辱的人留着一样的血。 瞧着司敬桥的样子,吴迪有些心疼地道:“这件事本来司总想亲自跟你说,但涉及到你的母亲和舅舅,所以就让我来出面了。” “我知道提到他们,你心里会不舒服,但是……”他停顿了下,小心地措辞道:“但是梁氏的基业毕竟百年,其实数额庞大根本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说到这里司敬桥有些震惊诧异,“吴叔叔,你是说梁氏要我来继承?” “是的。” 吴迪点了点头,“案件拖的太久,旁支与主家的私生子攀咬不断,最终是你的那些没有血亲的舅舅们胜了官司。” “但他们毕竟只是私生子,下达判决的那个政府,私生子对于继承权并不等同于婚生子。” “所以……” “所以,他们只继承了小部分的遗产,其中大部分的都在这里了。” 司敬桥拿着文件的手有些抖。 这些文件有不同的多国文字组成,但也清晰明了的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资产巨擘的名字。 其中不乏许多吸食人血的不良产业,且数量不在少数。 文件很厚,司敬桥细致地看下来看了很久。 许久之后,他拧着眉道:“这件事,爸他怎么看?” 吴迪道:“你爸的意思是,你长大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该有自己的决断。” “不着急的,你好好想想,这毕竟不是小事。” 司敬桥却道:“如果我继承了梁氏会对我现在的生活有什么改变吗?” 都是海商里沉浮的人,吴迪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么庞大的家业掌握在手中哪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说的克制隐晦。 司敬桥瞬间就懂了。如果他继承了梁氏,那势必要为了这个庞然大物奔波,也必然会卷入无穷无尽的阴谋算计当中。 这么大笔家业到了他的手里眼红的人不计其数。 “我放弃!”司敬桥抬头眼神坚定。 吴迪有些震惊,却也在意料之中。 司寒夜暂时放下他们之间的隔阂,为的就是怕自己失望。 怕失去这个长在眼皮子底下的儿子。 “敬桥你可要想好了。”吴迪又叮嘱一边。 梁氏黑道起价,百年经营所拥有的财富,是他靠自己完全不可能取得的。 继承了梁氏,他纵然可以站在世界的顶端俯瞰众人。 可也会因此失去最总要的。 那些他看中的东西好容易才抓紧到手中,他不允许有一丝一毫失去的可能。 司敬桥从千百条路中很快地给自己抉择出最有利于自己的一条。 “吴叔叔,我想好了,不过我也不是全然放弃,梁氏的几处地产。”他展开了图册,指了指,“这里,还有这些,我只要这些划归到我的名下。” “梁氏主体的产业交由职业的经理人团队去打理,当然只是合法的生意,黄赌毒这些一概抛出去不管。” “剩下的股票基金和集团的分红一起,成立基金全部用于全球难民的医疗教育当中。” 吴迪何止是震惊,他再看司敬桥的眼神,已经不是从前的欣赏。 司敬桥所指的那些地产,说多不多少不少,价值虽然高昂,但跟庞大的资产相比根本无法比拟。 再者,梁氏合法的生意如果收益全部用于慈善,那国外的政府就会加以保护。 那些被他抛回去的黑道生意,每年的收益数额就足够让那些不甘心的人打破头。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大的决定,还能把所有的矛盾排除在外,这实属超出他以往对这个小辈的认知。 “至于法务方面的事情,还需要吴叔叔来帮忙了。”司敬桥在吴迪目光的震惊中笑得从容,“毕竟我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第235章 真的被迫嫁人了…… “这是当然,不管你的决定如何都是我们家的孩子。”吴迪道:“有司总和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涉险迟一点亏的。” 谈话结束,司敬桥没有跟着吴迪下楼而是回了自己房间。 见吴迪下来,司寒夜眉目之间尽是急切,“怎么样,我大儿子他怎么说。” 这个人平时感情显露,自己不去问,这个时候却急得跟什么一样。 “儿子还是你的。”吴迪笑笑说。 “拒绝了?”司寒夜拧眉,“好歹也是百年基业,就这么拱手送给了别人……” “并没有全部不要。” 吴迪把司敬桥的决定复述一遍。 司寒夜安静了许久,才道:“他这样的决定是对的,旁人看梁氏就是一块肥肉,实际上就是个吃人的旋涡,我司家又不缺家业,将来也少不了他的那份。” 话说到这里,想要下楼借口水喝的司敬桥,还有吴迪皆是一愣。 司敬桥只是个养子,哪有养子也能继承家业的。 他之所以留下那几处房产也是为了将来有个保障。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司寒夜不愉地问,“梁家虽然与我有血仇,但司敬桥不一样,自打他五岁器我就拿他当亲儿子看待。” “这孩子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同样的其他几个孩子该有的他也一样不会少。” 司氏集团坐拥国内最好的法律团队,但处理起来偌大的集团处理事宜也是忙的团团转。 手机里的对话框,还停留在几天以前,若不是梁氏的事情实在走不开,司敬桥早就坐不住去找了。 另一边。 婚礼在村民的议论中结束。 张家的这一场婚礼,只有坐在轮椅上的新郎却不见新娘子的影子。 晚上。 阿青缩在床角,手摁在大红的被褥上,底下是她在囍盆里仓下来的剪刀。 说是那个人敢硬来强迫,她就鱼死网破一起别活了。 新郎官张显东喝了不少酒。 他娘站在门口嘱咐着:“儿啊,你媳妇今个白天都被人看着才在屋里待了一天,一会她要是不愿意,你尽管使些手段,女人嘛……” 同样是女人,张母却用极其下三滥的口吻道:“只要你制服了她这一晚,以后人心都是你的。” “妈……”张显东酒气含混着道:“时候不早了,我房里的事就别管了啊。” 因为张显东行动不方便,张家所有的门都没有门槛。 轮椅轱辘声响起。 阿青攥紧剪刀死死地盯着门口。 张显东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张视死如归的脸。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肯定能瞧出不妥,可是新郎官哪有不被灌酒的。 张显东有些周正的脸驼红着,“阿,阿青……” 瘫痪多年,上床下床这种简单的事,他早已习惯自如。 床上刚塌陷下去一块,阿青万分惊恐地尖叫起来,“你别过来!” “阿青?”张显东被尖叫声刺激得楞了一下,“你,你怎么了?” “儿子,还愣着干啥!”张母的声音从窗户外面传来,“先把房圆了再说,花五万块娶的媳妇,不修理明白了怎么行!” “妈!”张显东有些生气,“我这么大人了,您怎么还听儿子的墙根啊!”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你腿脚不好,万一再让她欺负了去!万一她再不从!” 阿青靠着墙角剪刀已经亮了出来,直接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都这个情况了,张显东还有不醒酒的。 他低头思忖片刻,“妈,你先回去,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收拾!” 张母一听这么说,稍稍有些放心,便讪讪地道:“那,那妈就放心了,要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喊妈啊!” “知道了!” 新房里铺满了红色处处喜气,张显东瞅了瞅自己个本应该甜蜜的婚房。 失落地笑了下,“阿青,你是不愿意的。” “我娘还跟我说你家里很同意这门婚事,你本人也是乐意的。” 他苦涩一笑,然后锤了锤自个的腿道:“我就知道他们是骗我的,就我这个样子,又有谁能真心嫁给我……” 本打算鱼死网破的阿青,被他突如其来的颓丧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手里的剪刀仍旧没有放下,“我,我不是以为你是残废才不愿意嫁给你的!” 张显东抬头看她。 这是他心仪的姑娘,穿上了一身的嫁衣可真好看。 可是她不愿意。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嫁给自己都是不甘愿的。 “那你是有中意的人了?”张显东问。 想起那个人,阿青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他能愿意来接你吗?”张显东捏紧了拳头,决然道:“要是他愿意来接你,我就狠下心放你走!” “你,你说真的?”阿青,压根不敢相信,花了五万块娶的老婆竟然会有人这么轻易就肯放走。 强扭的瓜不甜。 自己的身体,本身求娶阿青就是高攀。 提前之前也是因为在他妈的逼问下,说了中意阿青,才有了后来的事。 婚事能成,他本来是存疑,不过那点疑虑很快就被马上要娶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给冲散了。 “是真的!”喜气散去张显东一脸灰败。 这一夜注定谁都睡不安稳,她跟张显东在床上头脚相对隔得远远的。 早上的太阳还没升起来。 张显东便做起了身,察觉到细微的动静阿青神经紧绷,直接又缩回了墙角。 “把捡到递我一下。” 阿青全赖这把捡到防身,不肯轻易松手,“干,干嘛……” 她这幅戒备的样子,让张显东心上更痛,“阿青,我不会强迫你的,新婚洞房若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妈那边说不过去的。” “她要真的做些什么,我的腿脚可能也来不及拦着。” 连亲吻都是懵懂的,阿青哪里懂得那么多。 张显东朝她伸出手,释放出最大的善意让她放下戒备。 剪刀脱手之后,就见张显东挽起袖子在皮肉上划了一下,不深,他掀开被褥在雪白的床单上蹭了几下。 一天的饭菜都是张显东带回新房里的,张母气汹汹地进来掀开被子的时候,脸色才稍稍好一些,“丫头,我可告诉你,进了我张家的门,就得听东子的,听我的,你可我们家花了五万块彩礼定回来的!” “你放眼看看,十里八村谁家肯拿出这么些钱来娶个媳妇,你可别不知好歹。” “东子身体不好,今天先这么地了,三天回门后你得跟着我一起下地!” 第236章 阿青,逃婚了…… 张母说这些话的时候,张显东就在门口听着,怕惹张母怀疑他也不反驳。 只是等她训斥够了,才进屋小声道:“三天回门的时候,我跟妈说好了,会去趟镇上买送礼的东西,你跟我一起去……” 阿青脸上挂着感激和难以置信,就是没有他想要的喜欢。 “到时候你要能联系到那个人,你……” 他既难过又狠心地摆了摆手,“就跟他走!” 三天的时间很快。 也很难熬。 回门的那天早上,儿子腿脚不便,张母便雇了一辆农用三轮车,临出发前大声嘱咐着,“他叔,强子身子不好,又疼媳妇,挑礼物的时候你可看着点,别竟挑些贵的!” “还有,看紧了我家媳妇,五万块钱娶回来的,可别趁机跑了!” “妈!”张显东无奈叫了声。 不管张母说什么,阿青只是低着头也不敢去触怒了她。 “妈,什么妈!”张母喝道:“才娶进来几天,就知道护着她了眼里是不是没有我这个娘了……” 村里通向外面的土道依旧颠簸难走。 张显东坐在车斗里,手臂隐隐地护着阿青,希望自己不着痕迹的关心能让她察觉到。 给自己争取最后一丝机会。 而阿青的满脑子里都是前途未定的茫然。 她还记得司敬桥在清晨的时候送她回家。 在车里亲了她。 他说会带自己离开,那些话是可以相信的…… 农村的回门礼也就四样,烟酒糖茶,点心之类的。 一路上张显东都在挑挑拣拣,拖延着时间,找合适的机会让阿青脱身。 拖到邻居家的阿叔没有耐心了,才到了一个有前后门的大超市门前。 “就这,叔,我看这里东西齐全还能便宜一些。”张显东朝阿青使了个眼神。 那位阿叔跟在后面,阿青推着轮椅上的张显东走在前面。 忽地轮椅上的手一痒。 一用皮筋捆着的一小把零钱,阿青飞快的把钱收到袖子里,就听张显东说,“阿青,你一会就说要去上厕所,然后从后门离开……” “离开后千万不要让,我妈他们找到……要是被找到了,我……” “我就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阿青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能做的只是装作无意地,盖了盖他伤残腿上的外套,“东子哥,谢谢你!” 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没有意义。 就在阿青绞着脑汁挑何时的当口提出上厕所的时候,那位阿叔却先一步说要去方便。 眼见着他的身影消失,张显东赶忙道:“阿青,快走!” 最好的机会就在眼前,阿青想都不想直接就跑,跑出去了几步感应到了什么,回头担心的看着张显东,“东子哥,我,我走了你要怎么办……” 刚结婚就跑了媳妇,张显东会被笑话一辈子的,他这一辈子都抬不了头了。 张显东对着这个善良的姑娘摇了摇头,只是说道:“快走!走了就别回头!” “东子哥,你保重!”阿青眼含泪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至于好些年后,张显东在全国有名的集团资金帮助下重新站起来,又开了自己的小厂子,还有甄家人拍打腿的后悔,那些都是后话了。 出了超市以后,阿青没有目的地一路狂奔。 司敬桥远在天本,她压根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找他。 脚步停在一处公用电话那里。 张显东给的零钱她数了数一共不到二百块钱。 拿起听筒的那一刻她的手都在抖着。 听筒里的声音“嘟嘟嘟……” 每一声阿青都在心里附和着,‘接电话……接电话,快接电话啊……’ 电话连着打了三遍都是无人接听。 阿青的心绝望得荒芜一片。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天大地大根本在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哎,丫头,你打的那个电话拨过来啦!” 那一刻阿青的脚都是软的。 “喂!阿青!”司敬桥紧张地询问着。 听见他声音的那一霎,阿青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齐齐爆发出来。 崩溃的哭声把司敬桥的心直接提了起来,“阿青!阿青!你怎么了!” “你先别哭!” 自觉告诉他,阿青现在的状况肯定不容乐观。 要不然她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又什么这么多天没有消息。 阿青缓了一小会,才哭着把这几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司敬桥的呼吸明显很重,像是压抑着愤怒,“阿青,我这段时间有些事情耽搁了,对不起的话,我当面跟你说。” “你先别害怕,听我说,每一步都记清别漏掉。” 阿青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抱着听筒点头,“嗯!” “阿青,你还记得我带你去过的那家宾馆吗……” 司敬桥让她去那家宾馆等他,还是上次的那间房号,至于其他的都有他来解决。 挂断电话,司敬桥就立马给当地的镇政府打了个电话,让帮忙联系镇宾馆免去阿青的房费,并叮嘱不让任何人透露阿青的行踪。 还是洁白的床单,还是那间房。 踏进来的瞬间,阿青就浑身脱力地做到了地上。 她没住过宾馆不懂,前台的那些人为什么问都不问直接把她领了过来。 她只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那个人会来救她,会来拉她出苦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耗着。 阿青困的不行,也饿的不行。 房间里的方便面她不敢碰,服务来敲门她也不敢开。 甚至房门外面定点的动静都能让她战兢起来。 终于时间到了凌晨三点。 熬不住困的阿青,被一串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阿青是我,开门!” 阿青愣了两秒,从床上飞快地爬起,拉开门的瞬间,外面站着的赫然就是风尘仆仆的司敬桥。 “司,司老师……”所有的担惊害怕这一刻全部消散,阿青眼睛哭得像个核桃。 拉开房门的那一刻,司敬桥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拉到了怀里。 “阿青,我来了……” 第237章 阿青,你是不是喜欢我…… 细瘦的大手慢慢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房门关上,他们就这样抱了很久。 直到阿青的身子不再抖动,司敬桥才松开了力道,捧着她的脸,拇指蹭掉眼泪说:“阿青,不哭了,我来了,你以后都不会了……” 阿青的身上穿的还是结婚那日的衣裳。 在张家她根本不敢解开半个纽扣。 司敬桥把她推倒卫生间里去洗澡,又让服务生端过来一碗面,还有事先准备好的衣服。 “阿青,换洗的衣服我放到门口了,你一开门就能看见。” 卫生间里有水声,阿青的声音有一会才传来,“知,我知道了……” 洗完了澡,卫生间里走出来个嘴唇发紫的人。 司敬桥看了一眼愣住,上手在她的头发上摸了摸,才了然,“你用冷水洗的澡?” 在家里只是烧水擦洗,阿青根本没接触过淋雨也不知道那东西该怎么用。 她略显笨拙地脑袋点了点,新衣服是换好了,可头发上还在往下滴着睡。 司敬桥被她这笨笨的样子弄得想笑,“这次先这样,以后我教你用热水洗。” “过来先把头发吹了。” 阿青被强行摁在镜子前面,司敬桥站在她的后面,劣质风筒的声音嗡嗡地吹得她后背有些发痒。 “怎么了?”司敬桥问。 不安分的脊背还在轻微地动着,头次用风筒地阿青僵硬地说:“没,没事……” 热腾腾的面条下肚,阿青浑身的细胞好似活了过来。 有了司敬桥带来的安全感,这些细胞不到一会就闹起了困。 司敬桥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阿青人已经趴在房间的桌子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食指拨开搭在眼睫上的发丝,俯身仔细地瞧了那张脸好一会,才把人懒腰抱起放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阿青是紧挨着司敬桥的胸膛上醒来的。 “醒了么?”搭在腰间的手臂把她往自己那边捞了下,“航班来得及,可以再睡一会。” 司敬桥并没有吻她。 而是简单吃过早饭之后,立刻开着上次的那辆黑色轿车直接离开了宾馆。 奔驰车从外面看泛着值钱的光,通体都是黑的,但阿青却能清晰地看见外面的光景。 红灯底下,正是张显东的母亲还是自己的父亲继母寻找的身影。 为了找自己,他们手里还牵着大黑狗。 阿青的手一下捏紧了安全带。 司敬桥顺着她的视线瞧了下,刷地冷下脸来,一只手牵住阿青,“别怕,有我在,他们再也伤害不了你!” 一路上很顺利就到达了机场。 惊慌与无措,让阿青根本无暇去看那些陌生的华丽的景色。 上飞机之前,司敬桥特地给她准备了晕机药,“你的身份证都在老家,这次是找了上面打的招呼,落地以后我会带着你再办一张。” 阿青点了点,现在的她全凭司敬桥的安排。 司敬桥握着她的手说:“我带你去的地方可能跟你以前接触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不过你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 从没做过飞机的阿青,并没有像司敬桥想的那样晕机。 下了飞机之后,有一辆专车直接接走了他们。 大城市高楼大厦节次鳞比,阿青的脸靠近车窗两个眼睛不够用似的盯着外面看。 司敬桥道:“别看了,不过一些房子而已,以后你会习惯的。” 在富贵窝里长大的人,哪里能理解这种天差地别的冲击。 从落地的那一刻起,目之所见全都震惊着阿青。 她的手被紧紧牵着,眼前的房子是她从未见过的整洁,窗明几净,大的快要赶上村长家两个大。 “这个往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司敬桥示范着卫生间里东西道:“这上面虽然是英文的,但蓝色瓶子是洗发水,白色的是沐浴露……” 只不过一夜之间,这所房子里已经备好了一个年轻女孩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所有的新鲜事物一股脑的塞过来,阿青云里雾里地听着。 司敬桥说了那么多,她只战兢地记住了卫生间里的那几样。 晚饭是司敬桥在酒店订的餐。 原本他打算带阿青出去吃,但看她事事新奇的模样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来…… 夜晚他并没有离开。 而是先洗漱完毕,拿了一本书在客厅里听着淅沥沥的水声。 阿青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头发是自己吹干的,见司敬桥还在,她有些局促地道:“司、司老师……” 金丝边的眼睛带在司敬桥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年轻俊逸又平添了一丝风流。 “洗完了?”手里发书放下,司敬桥走近了撩起馨香的发丝问。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阿青看不懂那些隐忍又灼热的情绪。 “嗯,洗完了。”她乖顺着说。 心跳蓦地砰砰快起来,司敬桥的距离与她越来越近,她整个人被高大的胸膛罩住,司敬桥抱住了她。 很紧,很用力。 “阿青,你不想跟其他人结婚。”司敬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像是克制,“是因为我吗?” “你是喜欢我是吗?” 头次洗过那么舒服的热水澡,阿青的身体本来就热,这会男人的距离与她几乎相贴,底哑震动的嗓音就在自己的头上。 她的整个身躯都不听使唤地热着,好似火炉里的烙铁,腾腾的水汽从她的头上往外冒。 “是,是因为你。”阿青的声音很小,小到连心脏的跳动声都能盖过去。 司敬桥胳膊上的力道紧绷着,鼻尖在阿青袖长白壁一般的脖颈上嗅了嗅,“阿青,你来找我,我很高兴……” 忽地腰间的力量加重,她整个人都被司敬桥抱起来。 床铺塌陷的那一刻,司敬桥压了下来,那张脸就在自己的上方。 他的模样还来不及聚焦,霸道而又强横的吻落了下来。 浴袍的带子被扯开。 松软的大被蒙至头顶,一片黑暗里,阿青又听见司敬桥气息不稳地问道:“阿青,你喜不喜欢我……” 第238章 司敬桥含混着说,我的好阿青…… 滚烫令人难解接受的火热打在脖颈上,耳根处全是司敬桥攫取的呼吸声。 丝丝拉拉的陌生触感让阿青感到害怕,尽管害怕她还是抖着嗓子,顺从自己的本心。 “喜,喜欢。” “喜欢谁?”司敬桥又问了一遍。 阿青的脑子快要烧着了,满心满意都是这个男人。 平常里她长叫的是司老师,脑容量加载过热,一时之间她竟想不起他的名字。 “司敬桥,我叫司敬桥,我的好阿青……” “说你,喜欢司敬桥……”年轻的男人抬起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着急地诱哄着。 阿青被亲得云里雾里,所有的理智都快要热化了,“我、我喜欢……喜欢司敬桥!” 急促的一声喘息,好似吹响的号叫。 阿青本应该觉得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搭上了司敬桥的脖子上。 低语婉转,被翻红浪。 天降蒙蒙亮时阿青熬不过来直接昏睡了过去。 海浪里颠簸的一晚,她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司敬桥温柔如水的眼神。 睡懒觉这种舒坦的享受,很少发生在司敬桥的身上。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 二十年来头次在不是一个人的床上醒来,手臂下的身子软软的,他动了下阿青仍旧没有反应。 想是昨晚自己太过分了,累到了她。 手里已经有了一堆的未接电话和微信红点。 他挑着重要的回复完,扔掉手机,转身又抱着阿青躺了下去。 阿青这一觉睡得昏沉,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脖颈上痒得好像有虫子爬过。 “嗯……别动……” “啪”的一声,下意识地挥手,不轻不重地打在了什么东西上。 迷蒙的双眼睁开,眼前正是司敬桥黑黑的发顶。 “阿青,醒了?”司敬桥抬起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 阿青看了他一眼,蓦地想起昨晚的事,脸迅速羞红到快要滴出血来。 已经罩住两个人的被,直接被她原地爆炸拉到头顶。 不拉还好。 这么一拉把两个人全都盖了进去。 幽暗的视线里,司敬桥闷声笑了两下,身后拧了拧她的鼻子,“阿青,你是害羞了吗?” 埋进被窝的那一刻,阿青就屏着呼吸,被他这么一取笑简直就要窒息了。 头猛地扎出被子外面,她大口呼吸了几下却发现,司敬桥还在里面。 “阿青。” 她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隔着被子闷闷的说话声。 司敬桥郑重地道:“今日我撞破了你的天真,你这一辈都忘不掉我……” “你是我的了……” 他们醒的本来就晚,等到彻底起床都已经是下午了。 阿青在卫生间里搭理着自己,司敬桥就在客厅里等着,他也不着急,就好像丈夫等着要出门打扮精致的妻子那样。 她今天穿的是衣柜里早已准备好的白色连衣裙。 那样好看的款式,那样柔软的面料全部都是她过去想都没想过的。 卫生间的门拉开,司敬桥看她的一眼就愣住了。 从昨晚到现在根本没翻过几页的书被扔在一旁。 司敬桥走进了揽着她的腰,说:“阿青,你真好看,我想把你藏起来。” 揉捻过一夜的嘴唇热度还没褪去,又添上了新的。 司敬桥松开她,拉着她往玄关走的时候,阿青震惊了下。 她昨天内心惶惶只觉得这所房子大。 却没想到,真的就跟电视里演的那样。 华丽得好像宫殿那样。 “看什么呢?”司敬桥捏了下她的手,说:“这是我上大学以后,我爸怕学校里的宿舍太艰苦,提前了两年买了装修好的。” 司寒夜平日淡漠感情不外漏,但是真的把司敬桥放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去。 四百多平的大平层说买就买不说,还请了最好的设计团队,提前两年动工。 就因为司敬桥提过一嘴,自己想要考的是这所大学。 “只是……以为怕你住宿舍辛苦?”阿青知道司敬桥的家庭条件应该很好,但没想到竟能豪奢到这种程度。 司敬桥也知道,他爸动作有些夸张,但那份关心和爱护是实打实的。 他笑了笑,“我们家人都比较护短,你以后就知道了。” 阿青的心上一震,他的家人自己以后会见到吗? 出了家门,司敬桥开着车。 虽是来的第二天,但司敬桥就已经安排好了要带她去补办身份证。 找了关系办了加急,身份需要三天后才出来。 这三天司敬桥都陪在阿青的身边。 刚接触到一起的年轻人,浑身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视线相接仿佛拉丝一样,有时候可能就是个眼神两个人都能吻到一处。 阿青雪白的脖颈星星点点落满了红梅。 再这样下去都没有办法出门了…… 这几天司敬桥带她熟悉了房子周围的路,他们也会在晚饭过后逛逛超市,手牵着手压压马路。 三天里司敬桥的手机就跟爆炸了一样。 除了去支教从来没离开家外宿过的他,被二宝在手机里一顿逼问。 轰炸到最后司敬桥不得不回家一趟。 “阿青,桌上有酒店的外卖单子,你饿了直接打电话订餐就行。”司敬桥叮嘱道:“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有现金,你想出去一定要把电话带好……” 叮嘱的话说了一箩筐,阿青却只问他,“那,那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忐忑的眼神里全是不安。 司敬桥心软了下,“阿青,我只是先回自己家而已,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指尖捻着下巴,他在阿青的唇上亲了一口,“乖乖等我,好好吃饭。” 房子大门关上后,整个房子静下来。 过于空荡的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阿青倒不是害怕,只是有些茫然。 她有了新的身份证,新的衣服,变得好看了,住进了以往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房子里。 可这样是真实的自己吗? 她在沙发上坐着,不一会手机响起提示音,是司敬桥的,说他已经到家里让自己好好吃饭。 临走的时候说过一次,再短信里又说了一次。 阿青摸了摸并不饿的肚子。 酒店的饭她不想定,拉开抽屉,里面一摞摞的分红钞票震惊住她的眼睛。 司敬桥到家的时候,全家人正好在餐桌上落座。 见是他回来皆是一愣。 第239章 她是我的女朋友…… 老父亲司寒夜挑着眉一脸严肃。 “桥桥,快过来,正好今天炖了你喜欢的鸽子汤……”儿子出去了几天没回,白欣辞自然着急,不过再着急都没有吃饭重要。 毕竟有比他们当父母的还着急的。 司敬桥刚坐下,汤还没喝一口呢,二宝就凑过来很大声地问,“哥,这几天你跑哪去了?” “明明你们学校这几天都有课!” 本来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的事,被家里这十来双眼睛盯着,司敬桥千载难逢地竟然红了脸。 “没什么,就是处理些事情。” 白欣辞和司寒夜相视一笑,彼此的意思尽在不言中。 小儿子司敬城压根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就专注着吃自己的饭。 可二宝却不放过他,仍旧依依不舍地追着问,“什么事情啊哥,你舅舅家那边的事不是处理的差不多了么?” “吃你的饭也堵不住你的嘴!”珍珍白了二宝一眼,往他的碗里扔了个鸭腿。 被训斥了二宝也不生气,小声嘟囔,“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干嘛去了,你们不想知道吗?” 珍珍摇了摇头,冷漠地说:“我不想。” 司敬城也道:“我也不想。” “啊,你们都不想知道啊……”二宝垮着脸。 其实他们哪里是不想知道。 是根本就猜到了。 二十啷当的年纪,司敬桥人又那么优秀,男孩子家家离家外宿几晚又能怎么。 吃完晚饭,司敬桥人坐在家里心却飘在别处。 晚上九点,一家人都散场准备休息了。 司敬桥跟着他们一起上楼洗了个澡之后,又穿好衣服下楼。 还没等偷偷溜走的计划实施,就被还没回到隔壁别墅的司寒夜赌个正着。 “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司寒夜坐在沙发上斜睨着他。 “爸……”司敬桥有些不自然,“我出去一趟。” “谈女朋友了?” 司寒夜直接问了出来。 司敬桥脸一红,承认了,“嗯。” “家世,出身那些我就不过问了。”司寒夜很严肃地道:“你要觉得人品还行,处一段时间可以领回来让我和你妈看看。” 听见司寒夜这番抛去门第的话,司敬桥的心上送了一块,“我知道了爸。” 他现在只能确定自己的心意。 至于将来能走到哪一步,骨子里根本就没有安全感的他,觉得还得要等。 到底哪一天哪一步才算是,他觉得能走一辈子了,他现在也不清楚。 “哎,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司寒夜怅然道:“我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当年我和你妈折腾的那些事,一晃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司寒夜容貌上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若不是满头黑白交杂的头发,他们走在一起说是兄弟俩都有人信。 他斜靠在沙发上,好似一头蛰伏的雄狮。 不管多少年过去,司敬桥对他仍旧心存敬畏。 “爸,你不老。”司敬桥说,“而且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老。” 司寒夜愣了下,转而大笑起来,“还得是我儿子……” 司敬桥的话说得他一阵老怀安慰。 他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嗯爸,我走了。” …… 司敬桥回到公寓的时候,阿青正弯着腰仔细地盯着茶几上的什么。 认真到连他回来了都没注意到。 “在看什么?” “你回来了……”阿青神情闪烁地把纸张往后撤了撤,好像不想让他看到。 司敬桥没给她作弊的时间,直接坐到了沙发上,“招聘启事?” 阿青脸一白,神情迅速紧张起来,“我,我就是看看……” 就是看看会拿来厚厚一沓么? 手里的单子被抽走,司敬桥一张张翻看起来,“这个不行,这个肯定会累,这个嘛距离我的学校倒是挺近,但是薪水太少了……” 阿青怔怔地看着他,“司,司老师,你不反对我出去工作?” “反对什么?”司敬桥抽出其中一张,放在桌面上敲了敲,“就这家,我觉得很适合你,你自己在斟酌一下。” 他挑中的正是他们大学门口的一家书社。 书社距离公寓近,步行十五分钟就能到,工作不累,而且他上下学就能顺道接她一起回家。 “清远书社?”阿青念出了声,刚才这家她就看过,也觉得十分合适,但总觉得以司敬桥的性格未必能接受她出去打工。 “你真的同意我工作?”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司敬桥靠着在沙发上,一把拉过阿青到自己的怀里,“我的同学有很多都在半工半读。” “你总叫我老师,是不是心里觉得我就是个老古板?” “老古板?”阿青连忙摇头,“我没这么觉得。” “没有?”司敬桥装作不肯信。 “真的没有!” “那我检查检查!” 阿青刚辩解完,整个人就被司敬桥扣在了沙发上。 强行检查的方式不好赘述。 只是苦了阿青,辛苦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还要大早上打起精神去书社面试。 面试的时候,司敬桥跟着一起去的,抓在掌心的手一直在出汗,他安慰道:“阿青,就算不成功也没关系的,放心大胆地去!” “一切都有我呢!” 阿青本就忐忑的心,听了他的话以后,并没有好多少反而变得更紧张了。 司敬桥是跟着他一起进去的。 问好了面试的人,司敬桥就转身进书社里面去。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 书社经理送阿青出门,“我们主要针对学生的时间,工作分成早中晚,我看你的时间自由上早九点玩四点的中班就可以,你明天这个时间过来报道就行……” “阿青。”司敬桥走过来喊了一声,又对经理道:“你好。” 司敬桥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刚大二就当上了学生会主席,附近做学校买卖的人想不认识他都不行。 “你好,你好……”经理见他们亲昵的站在一起,眼睛一亮,“这是你的……” “我的女朋友。”司敬桥道。 第240章 二宝被欺负,被关进了厕所里…… 他这样毫不避讳地承认,让阿青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有些慌张地看着他。 司敬桥却对她的震惊不予理会。 自己的人要在这里工作,他必须交代好了别让人欺负了才行。 跟经理寒暄了好一会,俩人才拖着步子往公寓走。 阿青低着头满脑子都是他那句,‘我的女朋友。’ “你刚刚……”阿青犹豫了下说:“为什么要那么说?” 已经从里到外都成了自己的人,阿青还全身心的依赖着他,司敬桥觉得自己的说法并没有哪里不多。 “我不这么说,怎么说?”司敬桥反问道:“难道你希望我介绍别人,我跟你,我们只是朋友?” “我们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司敬桥有些不悦,“还是你希望我把你藏起来,只在那个房子里亲亲热热?” 一连串的质问弄得阿青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的,哪知道司敬桥竟然想了这么多。 “不,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自己喜欢的男人肯当着外人的面承认她,阿青自然很感动。 阿青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我,我这个样子你不嫌弃……” “嫌弃?嫌弃你什么?” “嫌弃你从山窝窝里出来的,还是嫌弃你初中都没有读完?” 原来她心里藏着这么多小九九。 司敬桥捏着她的下巴,强行让她看着自己,“阿青,以后不要低头讲话。” 他凶巴巴的语气,弄得阿青眸子里很快起了一层雾。 这种阶级之间的鸿沟,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跨越的。 司敬桥承认自己有些着急,但看到阿青要哭不哭瘪嘴的样子心就软了下来。 “有些话,我之前没有说过,现在本不是合适的时候。”他倾身上前抱住阿青,“但我觉得现在有必要跟你说清楚了。” “阿青,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随便就让一个女孩子跟着自己从大山里出来。” “随便就发生关系,不管是你不是这样觉得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们提前做了结婚该做的事情就看低自己。” 阿青已经全然被他说愣了,他拉住阿青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上,“你看这里……” “只要是碰到你,就会跳得很快。” “是情不自禁的。” “阿青。” 司敬桥语调温柔下来,捧着阿青的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亲,“这句话,我只说一遍,我喜欢你。” “跟你的出身,你念过多少书,过往有过怎样难堪的经历都无关。” “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一个叫阿青,只给我送花的姑娘……” 阿青的整个身体僵住。 心脏同频的这一刻,平日里那么冷淡的司敬桥跟她表白的这一刻。 她恨不得为他献出自己的所有。 只为了他口中的喜欢。 女孩呆愣愣地脸上流下泪来,司敬桥抹了把莹润的指间竟然在舌尖尝了下。 “你,你干嘛!”阿青被他稍显放荡的行为弄得一下子红了脸。 司敬桥吻了吻她脸上残留的湿润,“又咸又涩,味道不好。” 阿青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味道不好你还尝。 “以后只让你在……”司敬桥俯身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句。 就见阿青的脸上迅速爆红起来。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说着迈着倔强的步子就要走。 往日里学校里人称冷面主席的司敬桥,竟然直接追上去放下身段去哄人家。 阿青去了书社里上班后,人明显变得开朗起来。 偶尔司敬桥路过的时候,还能看见她倚在书架上抱着本书看。 他们两个在一起,司敬桥自然没办法每天都回家住。 面对二宝的追问,他实在是没办法把实话说出,要是说了实话,这小子能直接冲到学校里来。 向来口无遮拦的二宝,阿青骨子里太自卑,要是让他说了些什么就不好了。 司敬桥只好谎称自己课业重,最近办了住校。 “哥,我想不明白你。”又一次司敬桥要出门,二宝倚着门边不满地嘟囔,“爸都给你在学校旁边买房子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挤那个好几个人住在一屋的宿舍啊……” 司敬桥的大学是国内最顶尖的,学校里的设施也最好的。 旁人羡慕不来的日子,在这个不谙世事的少爷嘴里就成了不能理解的苦日子。 “我是学生,总要体验一些不一样的。”司敬桥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地,“二宝,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时间不早了,阿青快要下班了。 别墅大门刚关上。 二宝就泄气地走回了沙发,“姐,你说哥最近怎么了,他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忙啊……” 目睹了全程的珍珍,心疼地看着自己这个长不大的傻弟弟。 那种糊弄的鬼话也就他能相信。 “你哥学习好,像你呢?整天无所事事。”珍珍敲了二宝一下,“最近怎么没去训练?” 二宝上次拿过亚洲的射击冠军之后,原本密集的训练就突然间停了下来。 “我,我不想去。”二宝垂头丧气地低着头,一看就是有事情瞒着。 珍珍从小到大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自觉不对,她立马探起雷达,“二宝,到底怎么回事,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待在队里的吗?” 有一些事情已经在二宝心里憋了很久了。 他就盼着司敬桥在家跟他说说。 结果他还忙的要死。 眼下姐姐又问起来,二宝就有些憋不住了。 他有些委屈地道:“姐,我是真的很傻吗?” 珍珍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身体一下子坐直,“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就是……”二宝支支吾吾,“就是我拿了亚洲杯的奖,队里要让我冲击世界杯……” “然后新来的教练……” “新来的教练怎么了?”珍珍快要被他的语速急死。 二宝垮着脸,一点也没有了赛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新教练他对我很好的,总带我去吃好吃的。” “虽然都是我埋单,但我是真的拿教练还有几个新队友当朋友的……” “可是他们却在背地里取笑我,说我傻,说我缺心眼……” “还,还把我关在厕所里……” 第241章 是哥们,还是女婿? 珍珍脸色极寒。 对比那些人的欺负,更让他担忧的二宝已经二十岁了。 在这么简单的社交里竟然还没有自保的能力。 “司敬寻,挺胸抬头说话。”珍珍严肃道。 二宝抬起头带着他特有的畏畏缩缩,“姐……” “二宝,你听姐说。”珍珍极为严肃地道:“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有错的是他们。” “是他们忽略了你的善良,过分放大你的缺点。” “我们的二宝是最善良的孩子,善良没有错,慢一些的思考也没有错。” 珍珍上前抱住了弟弟,就像小时候那样,“你没有必要躲起来,要记得你有我们,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家人站在你的背后。” “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任何错!” 安抚好二宝,珍珍上楼的时候手都是抖着。 瞧着客厅里安慰过两句话之后,立马还能打游戏的大男孩。 珍珍陷入了很深的忧虑当中。 二宝的一切不幸都要从,那一针麻药说起。 尚在胎腹中就已经受伤的二宝,那些麻药对他造成了这辈子都不可逆的伤害。 要想让他变得像正常人那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人生太长了,父母会先一步离开。 他们兄妹几个,也无法保证会下半辈子肯定能护住这么天真,有些发傻的二宝。 “吴叔叔,把射击国家对的赞助扯掉。” 那边的吴迪皱紧眉头,问了句,“是扯掉部分,还是扯掉全部,新的训练场馆还在建设中。” 射击队的训练场馆,固然由国家出资,但司氏集团已经是建筑设计方面的翘楚。 这种事情,怎么绕都会绕不开他们。 而且,因为二宝的关系,司氏硬是把高规格的训练场馆,队员宿舍等等一系列设施,拉到了最高规格。 就连拿过最多金牌的项目队员也比不过他们。 “射击队的赞助全部停掉!”珍珍冷言道,“如果那边打电话过来问,就直言说我们家二宝会择日退出国家队,但不会退出赛事,训练等事宜我们会在省队来做,参赛也会跟着省队的渠道走。” 已经是国家队的队员,却要退一步回到原来的队里。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吴迪在那头沉默了半晌,才说:“珍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珍珍语气不好地道:“不想说,说了我怕你会冲出去打人,我现在气得要死你说该怎么办?” 自打确立了关系以后,他们两个的相处也没有太大的改变。 珍珍一天当中得有十个小时待在集团里。 事情忙,总裁办公室里不是秘书进出,就是大小会议不断。 珍珍纵然想跟他像正常情侣一样,时不时地甜蜜一下,可情况实在是不允许。 “那我晚一点去找你?”吴迪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一大束玫瑰花。 吴迪一贯温和的嗓音,抚平了些她心上的焦躁,嘴角微微翘起,“嗯,你过来……我等着你。” “好,那你等我。” “哎,对了。”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珍珍看了眼窗外道:“你过来的时候避着点我爸,他跟我妈在花园里弄花呢。” 司寒夜对上吴迪,仍旧是别别扭扭,但正事上还是照常相处。 例如前一阵梁氏的事情。 珍珍突然要撤掉射击队的赞助,而且连退队的话都说出来了。 到底怎么了,他的大小姐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喂,查一下少爷在射击队里的事。” “对,不管多小的事情都要查。”吴迪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重点查一下少爷新的教练和刚接触的队员。” 不是早晚高峰,车子很快就到了家里的别墅区。 吴迪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一点避讳没有直接下了车。 还跟着白欣辞挪种花草的司寒夜,一抬头眉心就能夹死苍蝇,“你说他怎么那么不要脸!” “都四十了,还干送花那么幼稚的事情,哄骗咱们家珍珍。” 白欣辞剪着花枝,瞥了一眼吴迪,再看司寒夜一脸嫌弃,“那他对珍珍不理不睬,就等着珍珍自己主动……” 她话还没说完,司寒夜立马不干,“他敢!” 铜铃一样的眼睛瞪着,满脸都是不可理喻。 “我的女儿,能瞧上他,那么大岁数都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阿夜……”他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下偏见,白欣辞忧心道:“你不要总是对吴迪那么大的意见,他们两个是有感情的。” “老婆……” 白欣辞的话司寒夜一般不去反驳。 他也知道自己生气也没有用。 女儿的整颗心都在人家身上,二十几年的相处他也不是不知道吴迪的品行。 可他就是放不下心中的芥蒂。 一想到从前跟自己称兄道弟,腹背信任的人,有朝一日竟然成了自己的姑爷女婿。 司寒夜自认为自己没发狂把珍珍关在家里,去拦着他们见面约会,就已经把脾气控制得够好了。 眼见着吴迪捧着一大束眨眼无比的玫瑰,走了过来,司寒夜的脸直接嫌恶地扭到一边。 “夫人……”吴迪跟白欣辞打了招呼,转而十分严肃地对司寒夜道:“司总,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 吴迪为人向来稳重、老成,这副口吻说话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司寒夜扫了一眼那花,“你先把那东西拿走,要是跟我说结婚的事,那免谈。” 吴迪也不生气,转头就把玫瑰花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司总,不是求婚的事。” 他刚才也不过只随便一说,难不成他还真打算求婚不成。 “挺大个岁数,学人家年轻人还送花……”司寒夜嫌弃地碎碎念,“走,你不是要跟我说事情吗?” 吴迪把司寒夜叫到一边,白欣辞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低沉。 不一会。 司寒夜走过来道:“老婆,我跟吴迪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园子里的花你先放着,我回来再弄。” 白欣辞见他脸上寒沉一片,就知事情不好,“没关系的,你们先去。” 二人刚刚转身白欣辞又道:“阿夜……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第242章 二宝 “嗯,不会忘了的。”司寒夜回眸一笑。 车子一路开得飞快,到了设计训练队的时候,司寒夜下车道:“我记得你这个车里有个棒球棍放着防身来的。” 今天他陪着白欣辞干了一上午的活,穿得正好是休闲装好施展。 吴迪额角抽了抽,“哥,棒球棍不用了……” 司寒夜愤怒的本来就游走在爆发的边缘,听了他一句哥,更加火大,“你少叫我哥!” “你现在的身份叫这个还合适吗!” 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珍珍的肚子早晚有要瞒不住那天,结婚也是迟早的事。 “司总,我的意思是咱们两个进去就够了,棒球棍就不必了。”吴迪道:“欺负二宝的人给个教训就行。” 知道二宝被那个新来的教练带头孤立,还把他关到厕所里,竟然还拍下来视频。 司寒夜气得只觉得杀了那几个人都不足以泄愤。 “二宝,本来就比一般的孩子差一点。”司寒夜有些难过地道:“他能有今天能比赛拿奖,我这个当父亲的已经很满足了,他刚出生那会……” 他苦笑了下,“那些情况你是知道的,他就那么一小点,我当时就想啊,哪怕他一辈子都是傻的,我也会活到哪天照顾到哪天。” “二宝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优秀了,哪知道……” 哪知道竟然还会遭受这样的霸凌欺负。 家里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在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 吴迪咬紧了两腮,默不作声地又打开了后备箱。 棒球棍一人一只。 一小时后。 司寒夜袖口带血,呼吸有些不稳地靠在车头上,“咱俩不能先回家了。” “那就先去一趟商场,”吴迪的身上也没强到哪里去,衣服被拉架的人扯得乱七八糟。 “你身上带烟了么?” 司寒夜现在不光想抽烟还想喝酒,只是碍着面子不想张口。 从前吴迪的公文包里面常备着,老板需要的各种东西,但自打白欣辞回来以后,司寒夜就开始慢慢戒烟了。 “我身上没有,车里翻翻应该能找到。” “那找找?”司寒夜问道。 多少年不曾动过手了。 他现在只觉得痛快。 这种痛快的氛围影响了他身上每一个细胞。 坐在车里,瞧着吴迪翻来翻去,终于在一个夹层里找到了没开封的一包烟。 吴迪打开包装递过去一个根,司寒夜迅速叼在嘴里。 额顶的薄汗,袖口的血迹,让他莫名有些浪子的意味。 打火机响起,司寒夜却侧头躲了过去。 “我咬一会过过瘾就行了。”他道:“她不喜欢烟味,我答应过的不能食言。” 吴迪愣了下,会心一笑,“也对!” 那笑的意思,司寒夜哪能不明白。 都认同这种对待老婆的方式。 只不过吴迪的老婆是他的女儿。 “你把脸转过去,我现在又看你不顺眼了。” 司寒夜一想起这个操蛋的关系,就觉得火大。 这种令人难以下咽的感受,吴迪多少也能理解一些。 他跟司寒夜风里来雨里走多少年了。 早就成了不可分割的家人,大哥。 可现在他跟珍珍在一起了。 那婚后是继续叫大哥,还是跟着习俗喊“爸。” 车里气氛瞬间有些尴尬,吴迪侧了侧头,颇为无奈地说:“哥,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司寒夜顿时瞪圆了眼睛。 难不成他还想叫别的…… 叫“爸”? “好听的话,我不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承诺也没意思。”吴迪转过脸来,郑重地说,“但我能跟你说的是,自从察觉到我喜欢她,并且突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我就没想过放弃。” “不管将来如何,只要珍珍还喜欢我一天。” “那她就是我吴迪的命!” 司寒夜陷入漫长的沉默中。 烟蒂在齿间被他咬到不成样子。 吴迪是什么样人,他比任何人的都清楚。 这么多年他身边连一个异性都没出现过,司寒夜甚至一度以为,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万年不开花的铁树,好容易有了动静,花竟然开到了他家的院子里来。 “行了,别说了。”司寒夜出声道:“开车找个地方喝点酒去,我先给欣欣打个电话。” 当天晚上吴迪与司寒夜到底说了什么。 珍珍不得而知。 只是司寒夜的态度却突然间缓和起来。 “哎,姐!”二宝高兴地靠了过来,“队里的朋友发来信息说,新来的教练还有几个欺负过我的人,昨天被两个壮汉给打了!” 珍珍眉心一皱,联想起昨天吴迪手背上的伤。 “被打了?”珍珍问道:“是谁这么见义勇为,把那几个不长眼的给揍了?” 二宝摇了摇头,“不知道,我问了,他不肯说,只说新来的教练被换掉,还那几个人也被调回原籍了。” 他自觉这事好像跟自己有些关系,又拿不准,“姐,这事是不是你找了家里的保镖干的?” 就算二宝不说,珍珍原打算也要这么做来着。 只不过被人先下手一步。 “我找让人去能就这么轻?”珍珍嫌弃地道:“他们敢欺负我弟弟,我非得把他们摁在厕所里喝尿不可!” “啊~”二宝联想了一下觉得有些恶心,“姐,你肚子里有小宝宝呢,说这么恶心的话他会听到的……” 珍珍:“……” 二宝这么说完之后,她真的回头来回看了看。 见客厅里没有白欣辞的身影,心跳才算是好一些。 “二宝,你小声些。”珍珍道:“你这事,妈还不知道呢,妈要是知道了,爸肯定就得知道。” “爸知道了……”二宝光是想一下司寒夜发怒时候的样子,就吓得一哆嗦,“那咱们不说了,不说了……” “那还去不去训练了?” 二宝理所当然地道:“去啊,除了他们几个其他人都对我挺好的,有几个人还我埋单的时候拉过我几回呢!” 他只是对比正常人,反应稍微迟钝些,并不是全然傻得彻底。 尽管那几个杂碎不在了,珍珍还是有些不放心,“二宝,你这次的事情,虽然受了欺负,但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二宝呆愣愣地,不明白,他是受欺负的,怎么还有不对的? “你遇到困难了,不能只想着敬桥,心里就知道依靠你哥。”珍珍敲了他脑袋一下,“有了不愉快的事情,先不要给自己画圈圈,觉得就是自己的错。” “有些人,他本质上就是那个样子的。” “而且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成为你的后盾,我们这个家就是最大的依靠。” 二宝重重地点了点头,“姐,我知道了,下次我被欺负了,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珍珍:“……” 第243章 阿青,咱们回家 …… 司敬桥之前跟二宝说课业繁重也不算是撒。 最近的实验确实有点多。 每每想要早一点结束去陪陪阿青,却时常忙到半夜。 月明星稀,阿青站在实验楼的树下等着司敬桥。 要说从前,别说如此高的学府门口。 就连镇中学的门口她都没有路过几次。 现在却可以凭借着司敬桥的学生证出入自由。 天上的星星虽然稀少,可学校里的各个楼宇之间亮着灯。 那些星点,就好像一簇簇火把一样。 燃着她的信念。 什么时候自己能再上学该有多好啊。 继续上学的事,司敬桥跟她提过被她拒绝了。 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太喜欢司敬桥了。 他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住的地方、好看的衣服、礼物,几乎所有城里女孩谈恋爱该有的东西,司敬桥都给了。 她不敢要求太多,怕这种天平失衡得太厉害。 怕司敬桥对自己失去耐心。 “想什么呢?”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果然是自己等的人。 阿青抽出思绪,“没想什么,就想你什么时候结束。” 摆弄了一天的仪器,各种眼花缭乱的数据,上面的导师催得还紧。 一整天过完,司敬桥觉得自己就跟打仗一样。 只有踏出实验楼,看见阿青的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放松。 “等了很久?”司敬桥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向外走去,“晚上是不是又没听话,没吃晚饭?” 其实阿青是很倔强的,她不是不饿,就是想等着司敬桥一起吃饭。 好像忙碌了一天的意义,就是等着这个一起吃口饭,晚上临睡前聊聊天再一同睡去。 “家里买好了菜,我想等你回来,做给你吃的。”阿青轻声道。 他们住的那个公寓,阿青来之前他基本没去过几次,也只当做是老爸的一片关心。 但阿青却用了“家”这个字。 这对于幼年毫无安全感的司敬桥来说,就好像是拥有了只属于他,隐秘且不用分享的幸福一样。 “今天……”他想说很晚了,话锋一转却变成,“那今天辛苦你了,晚上我再好好犒劳你。” “你!不许瞎说!” 阿青气闷,这个人没在一起的时候,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 怎么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浑话都往外冒。 夜幕低垂,昏黄的灯光下,他们与一般恋爱中的情侣无异。 悠闲且浪漫地走着。 忽地身后一道惊叹声响起,“我靠!” “真的是你们两个!” 大同站在他们身后,灯光不好都遮不住他的目瞪口呆。 他今晚是跟着同宿舍的同学一起出去吃饭,因为有传媒系的美女所以吃的时间格外长些。 没想到一回到学校就见到这么吓人的一幕。 他这一嗓子下去,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一处。 被这么多人瞧着,阿青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抽了抽手,可司敬桥却加大了力度。 纹丝不动。 “你!你!你真的是阿青?”大同揉了揉眼睛,还以为啤酒喝进了脑子里。 对面的人太多,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司敬桥往她身前站了站,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是阿青,她跟着我过来了。”司敬桥道。 大同眼睛射线一样来回扫着,最后定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那你们是……” “我们在一起了,她是我女朋友!”司敬桥目光淡定,并没有在意他的一番话会对这群人造成什么影响。 “哦,哦……”大同震惊了下,然后很快就笑道,“在那边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俩不一样,果然,还真的在一起了。” “敬桥、阿青,恭喜你们!” 又不是结婚,也不知道他恭喜个什么劲。 冷漠校草一朝被摘,还是一个从大山里出来的姑娘。 这个消息太过重磅,其他同学一时之间还有些消化不了。 普通同学尚且震惊,喜欢了司敬桥那么久的校花就更难以接受了。 她突然从大同身后站出来,身体抖动,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司敬桥,你谈恋爱了!” 这话他已经解释一遍了,司敬桥有些不耐烦,“是!” 笔挺的肩膀挡住大部分的视线,即便这样阿青仍旧能看见,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就跟电视里演的那样。 “你就是因为她拒绝我的?”校花的手指着阿青,难以相信地问。 “不是。”司敬桥不想继续这种没营养的话题,拉着阿青就准备走。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校花自觉已经架到了这。 她向前跑了两步,手触及司敬桥的瞬间,就被甩开。 校花立马哭了出来,“你既然不是因为她拒绝我,那为什么我追你那么久不肯接受我!” “却接受一个从山沟里来的乡巴佬!” 司敬桥本来就已经不悦,听见“乡巴佬”这三个字,眉头直接立了起来。 “同学,首先我跟你不熟,现在为止你姓甚名谁我的都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而且,你追我是你个人的行为。” “我拒绝你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对你没感觉!” 他的话让阿青听的心上一紧,原来他无情起来竟然会这么吓人。 那个女孩都已经哭了。 司敬桥却跟没看见一样,他扶着阿青的肩膀往前走了一步,“还有,我跟谁在一起,喜欢谁,都跟旁人没有关系。” “关于我的女朋友,我不想听见谁再用难听的字眼形容她半个字。” “阿青,咱们回家!” 第244章 我是你的上一任情敌! 司敬桥霸气拉着女朋友走了,留下一堆人原地目瞪口呆。 大同嘴巴张得能吞鸡蛋,“我滴个乖乖,主席这简直护妻到无情啊……” 几个跟着校花一起的女孩,顿时瞪眼睛,“你说什么呢!” 本来和谐静谧的气氛,被突然出现的几个人弄得一点不剩。 司敬桥心口气闷,偏偏阿青回来的一路上都沉默着不说话。 一回家阿青就直接钻进了厨房,都没给他沟通的时间。 偌大空旷的房子里,因为厨房的做饭声,还有那忙碌的身影平添了一丝烟火气。 “阿青……” 腰从背后被圈住,司敬桥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司老师,你是饿了吗?” 阿青脖颈被弄得发痒,轻笑着躲了下。 “饿了。”司敬桥道。 “那先吃个这个。”不用做繁重的农活,阿青的手已经细嫩了许多。 张口吞下阿青递过来的火腿,司敬桥道:“你怎么不问我,今天晚上的事?” 阿青愣了愣,低着头,锅里的蒸汽熏得她脸色有些发红。 “问什么?” “你都已经把人家女孩说哭了,一点余地都没留,我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心疼她?”司敬桥有些不乐意。 这人看问题的角度怎么和自己的不一样? 阿青否认道:“我可没心疼她。” 就算她好看,也不能说自己是乡巴佬,瞧不起自己。 “那你怎么没吃醋?”司敬桥好奇道:“我看别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都是要闹一闹的。” 阿青并没有吃醋。 只是有些自卑难过而已。 那个女孩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从大山里出来的乡巴佬。 而且明天学生会主席跟乡巴佬谈恋爱的事就会传开。 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这个来笑话他。 阿青低头看着锅里的菜,问了句,“你从哪里看见的,别的女孩,你看过很多女孩吗?” 这样挑刺的语气,竟然直接说中了司敬桥的心坎上。 “我没看过别的女孩,从小到大因为家庭出身,我身边来来去去的一直都有很多人。” “但他们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他们的眼神里有着太多的东西。” 还没有一个人的眸子像阿青那样单纯,倔强得一点杂质都没有。 看他的时候,就好像眼里只有他这么一个人。 没有司氏集团的少爷的名号,没有因为外貌而迷乱。 “至于那女孩那些,那些都是电视里演的,我陪我妈经常看。” 聊天的时候,司敬桥偶尔提及家人,都是很温和的语气。 这样和谐的家庭氛围,让阿青很羡慕。 “你爸妈对你很好吗?” 菜出锅了,阿青好奇地问。 “我妈对我很好。”长手抢先一步接过盘子,司敬桥一边走一边说,“但在五岁之前我爸对我也很一般。” “他们之前分开过一阵,我姐姐和弟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都的影响。” 又姐姐,又弟弟的,阿青有些诧异,“你们家的孩子很多?” 司敬桥隐去了他这一辈都不想提起的那段。 刻意地在恋人面前营造一种他从小就沐浴在爱里,家庭幸福的假象。 并且沉溺其中。 阿青的这种诧异,更让这种感觉逼真,司敬桥说:“对比正常家庭要多些。” “有四个孩子,我姐姐,还有我两个弟弟……” “四个孩子?”阿青吃惊道:“那你妈妈真的很厉害!” 司敬桥愣了下,他根本就不是白欣辞所生。 而是那个神经不正常,为了男人能把推到车轮底下的女人生的。 真相是什么样的。 司敬桥在阿青面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 “是啊,我妈妈确实很厉害。”灯光下,他笑得俊逸,“她人很温柔,也很有才情。” “那天你在机场看见的航站楼,那些机场里所有你看到的,还有没看到的,都是我妈设计的……” 这下阿青就真的惊呆了。 孕育了四个孩子的母亲,竟然还能在事业上有如此成就。 那司敬桥有今天的优秀就太理所当然了。 让她震惊的不止于此。 司敬桥炫耀似地,一口气说出了很多知名建筑物,虽然不是阿青知道的。 但却让她对他们之间的差距,又有了新的丈量。 司敬桥近来很忙,每天早早就起床去了学校。 阿青上班的时间跟他的对不上,到了书社以后,开始一天的忙碌。 中午吃饭的时间,往往是书社里最清闲的。 天气闷热,即便有空调的加持,阿青也还是困得奄奄的。 都怪他昨晚折腾那么久。 她靠在书架上头一点一点的,几乎就要磕睡过去。 忽然感觉有人靠近。 一睁眼,正是昨天晚上那个哭了的女孩。 她使劲盯着阿青,距离近的脸就要贴过来。 阿青猛然后退,防备地看着她。 “别那么看着我。”女孩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眼睛仍旧上下不停地扫视着,“你身高没有我高,身材也没有我好,长的……” “就是睫毛比我浓密点。” 年轻女孩之间,最容易攀比的就是容貌。 “你有事情吗?”阿青被她看得浑身发麻。 “我追了司敬桥两年多。”女孩叹气举起两根手指:“两年!他只是七夕那天跟我出来逛了逛,我当时还以为,他能答应我,跟我在一起。” “哪知道就胳膊碰了他一下,就躲得跟什么似的。” “我还以为我输在了哪儿,原来他真的有了喜欢的人,竟还是一个各方面都不如我的。” 昨天被骂乡巴佬的事,阿青没忘,她皱眉道:“你是想找我的麻烦吗?” 校花摆了摆手,“我没那个意思,我很爱我自己的,他都跟人谈恋爱了,我还凑上去个什么劲。” “认识一下。”女孩很是飒爽地伸出手,“我叫李清瑶,是你的前一任……” “前一任情敌。” 第245章 司敬桥并不愿意在家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 阿青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不知该走还是该跟她握手。 “来嘛,别害羞。”李清瑶道:“昨天说你是乡巴佬,是我不对,谁让司敬桥当众让我难堪的。” “不过,我暂时还是喜欢他的,你们要是分手了,我还会立马就去追他的!” 司敬桥来书社的时候,李清瑶还没走,拉着阿青说起个没完。 “你来啦,我就快结束了,先等我一下。”阿青有些尴尬。 李清瑶看见司敬桥来了,立马没了欢快的样子,“你那个眼神看着我做什么?” “你来干什么?”司敬桥护着阿青往身后拉。 “我,我就是过来看看,怎么书社又不是你家开的……” 李清瑶本来就是路过,没真的想怎么样,她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输给了怎样的人。 阿青紧盯着司敬桥生怕他想昨晚一样,发那么大的火咄咄逼人。 司敬桥却警告着扫了一眼,转头对阿青说:“今天难得有空,不让你辛苦做饭了咱们出去吃。” 这个时间来接她,确实是司敬桥最近比较早结束实验,阿青道:“好啊……” 他站在阿青的身侧,身子不自觉地护着她不让她碰到书架上的边边角角。 这一会李清瑶觉得自己就跟那些死物件没什么区别。 他的眼睛温柔如水,只有阿青一个。 二宝最近和队里的人相处都不错。 与其说不错,倒不如说谁也不敢对他半点不好。 不少队员都知道他家世显赫。 集团财阀什么的,那些电视上的字眼,普通老百姓能了解的也就是钱而已。 却没想过,连他们整个射击队吃的用的,都是人家家里赞助的。 已经二十岁的二宝,长得好看,遇人都会先憨憨地笑。 本来是极招人喜欢的人。 可偏偏就是有那些心里扭曲嫉妒的。 带司敬寻的新教练领着自己从之前队里,带出来的几个人带头欺负孤立他。 不是没有人想为他出头。 但霸凌这种事,如果你不参与,可能连你一起孤立欺负了。 更何况强出头呢。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二宝拿着刀叉,笑着问射击队里对他比较好的两个人。 “挺,挺好吃的……” 极品雪花牛肉还有不好吃的? 司敬寻人憨傻厚道,但凡跟他较好的多少都能从他身上捞点好处。 这两个队友吃着平时根本吃不到的牛排,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非要去为难金灿灿的肥羊。 “敬寻……”一个队友犹豫地道:“你爸爸……是不是像杂志上长的那样,头发有点发,身材很高啊?” 二宝点了点头,“嗯,是啊,家里我爸爸最高了。” “那,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是带着金丝边眼镜的……” 他话还没说完,桌子底下就被人踢了一脚。 大名鼎鼎年逾四十的司氏集团总裁,司寒夜领着副总两人,一人一根棒球棍,直接冲进射击队,把人揍了不说。 逼着人家删除了司敬寻被关在厕所里的视频。 还同样以暴制暴,让那个人在当庭广众之下,录了下跪道歉的视频。 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儿子出气。 这件事都已经在体育圈传开了。 现在也就是只有这位当事人,还不明白事情的真相。 虽然那位总裁大人的做法很解气。 但也让队里的小伙伴看待二宝的眼神,都带着战战兢兢。 “那个是我的……” 吴叔叔差点脱口而出,傻乎乎的二宝终于聪明一回。 他想起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吴叔叔,马上就要成了他的姐夫。 “那个也是我的家人,哎,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在杂志上见过吗?” “我爸爸是不是很帅……” 那两名队员心道,何止见过。 而且只那一次就终生难忘。 哪有人,都四十岁了,揍起人来还那么狠那么不要命。 “挺帅的,挺帅的……” 俩队友连连摆手,“我们没见过。” 开玩笑,那两位大叔临走时可是比划着带血的棒球棍,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二宝一顿饭吃得非常开心,结账往出走的时候,都在不停地回头跟人说笑。 忽地他的表情僵住,朝着前面两个手牵着手的人,震惊地喊了声,“哥?” 前头的人后背微微一震,转过头竟然真是的他哥司敬桥。 他身边站着个女孩,在对上二宝眼神的那一刻,交握的手慌张撤下。 阿青,愣了下,然后不解地看着他。 “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司敬桥看似不动声色地问了句。 二宝神色诧异,两只眼睛来回在他身边的女孩看,“哥,她是谁啊?” 司敬桥嘴巴张了张,指尖的温度已经空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抓了抓,阿青却收回了手。 “我,我是他朋友。”阿青主动说道。 面前的男孩,跟司敬桥有着截然不同的一张脸,截然不同的气质。 他面部线条柔和,未语先笑,是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的长相。 如果说司敬桥是一块玉,冰冷沉稳。 那这个男孩就像个大号的、圆滚滚的包子。 阿青抢先的回答,让司敬桥瞳孔紧缩了下,再想去承认她的身份确实怎么都张不开口。 二宝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阿青,“只,只是朋友?” 朋友会拉着手走路? 他哥的手,他都没牵过几次呢。 “哥,你今晚会回家吗?”二宝恢复了训练,时间比以前紧,他已经很久没在家里见到过司敬桥了。 司敬桥的目光全然盯着阿青发白的侧脸,二宝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去。 “哥?” “嗯?”司敬桥回过神,“二宝,你说什么?” “我说你今晚会回家吗?” “我好久都没见你了,有些想你。”说这话的时候,二宝不安地看着阿青。 很怕他身边的这位女士不同意他哥回家。 “会回的。”司敬桥道,“你们怎么回去,是回队里,还是去哪,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们。” 俩队友哪敢蹭车,纷纷摇头,“不用,不用。” “二宝,你呢?” 司敬桥的手,又去找了下阿青的,两只手背短暂触碰了下,却被阿青躲开了。 第246章 亲吻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我跟他们一起走。” 二宝看着他哥身边的女孩,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哥,她看见我是不是不开心了呀?”二宝看似小声,实则所有人都听见了。 阿青身子倏地向后躲了半步,声音不大地说,“我,我没有不高兴……” 司敬桥呼吸沉了下,对弟弟说:“二宝,你先回家,我晚点再回去跟你说。” 那家餐厅距离公寓很近。 夜灯拉长了司敬桥和阿青的背影。 短短的路程,阿青好像都在躲避着他。 只要视线稍一相接,她就避过去,手臂碰到司敬桥一点也会放在身前藏起来。 原来他说的承认,也只是在不重要的人面前而已。 他们的关系并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 “在想什么呢?”司敬桥问的突然,阿青被吓得一抖。 “没想什么啊……”阿青故作镇定。 司敬桥却不放过她,两步走到身前,堵住去路,“阿青,你在不高兴。” “我,我没有……” “你在别扭什么?” 憋闷的小情绪,在司敬桥沉缓的逼问里逐渐放大。 阿青干脆把脸扭到一边,拒绝交流。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她就是心里酸酸的不自在。 阿青这个人,在司敬桥面前好似透明,只要一点不对就被他看得透透的。 “阿青……”司敬桥叹了一口气,“二宝,是我弟弟,他……” 雾蒙蒙地眸子,忍不住转头与他的视线对上。 “二宝,他别的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司敬桥纠结着措辞。 他不想用智障、大脑发育迟缓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弟弟。 “不太一样?”那个男孩看上去跟普通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就是过分软萌可爱了些。 但软萌可爱,这种形容词本来放在二十岁的青年身上就很违和。 “嗯……”司敬桥,上前拉住阿青的手,这次他没有被躲开,“他对我很依赖,跟其他的家人不同,父母分开的那几年,我们俩几乎形影不离。” “所以我怕……” “怕我们的关系,他接受不了?” 兄弟之间还会插手彼此感情的事? 阿青的眼神突然怪异了起来。 那探究的神色让司敬桥极为不舒服,上手就拍了阿青脑门一下,“你想什么呢?” “二宝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跟他的感情太深,怕猛然说出来,他接受不了!” “哦……”阿青低下头,为自己的敏感小心眼不敢抬头。 “哦?”司敬桥逼近三分,问“哦什么哦?” “你刚刚生气是不是因为这个?” 阿青咬着嘴唇,憋着心口的震动,含混着道:“没,我没有……” “你没有?”司敬桥勾着她的下巴,拇指摁着咬红的下唇,“你要是没有,是谁一路上别别扭扭,连句话连个眼神都给我!” 司大主席,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这姿势太暖昧,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阿青心跳一块向后躲去,却被司敬桥直接摁住了腰。 “小心眼,还哪里躲!” 说完也不管来来往往的人,直接印在阿青的唇上亲了一口。 “你干嘛!”阿青羞愤地捶了他一下。 好容易把阿青哄住。 家里还有二宝等着他。 其实只怪他自己没早早说清楚。 对于跟家人公开,男生的顾虑好像都比女生的多。 纵然住到了一起,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可司敬桥就是觉得时机还早。 他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够成熟。 一进家门,家里人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几个人都在,就连许久不曾回家的吴迪都坐在珍珍的旁边。 他的视线并没有定在电视上,而是专注地削着手里的苹果,就好像从前的千百次一样。 静静地守在珍珍身边。 就那么无声地以自己的方式对她好着。 他妈白欣辞带着眼睛看着屏幕里的剧集,而司寒夜则不同,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迪看。 那眼神吓人得都快把人瞅出个窟窿。 珍珍也不搭理他,像没事人一样,结果吴迪手里削好的苹果就咬了一口,“大忙人你可算回来了!” “嗯,回来了。”司敬桥无视她的话里有话,直接对司寒夜道:“爸妈,二宝呢?” “在楼上呢。”司寒夜见最得意的孩子回来了,他晚娘一样的脸上缓和了些,“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一回家就跑到楼上自己关着,怎么叫都不肯下来。” 司敬桥说:“我去看看他。”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二宝跟屏幕里的人物杀得正欢,“谁啊!” “二宝,是我!” 是司敬桥。 分神的一瞬间屏幕的人物直接被大招空血。 手柄被泄气地扔在一边,二宝嚎了一嗓子,“哥,你进来,门没锁!” 地毯上的游戏手柄他们兄弟俩一人一个。 司敬桥要忙着恋爱,忙着实验,好像很久都没跟二宝一起好好待着了。 “怎么又输了?” 二宝懒洋洋地道:“是啊哥,你不在我都被他们杀得麻木了。” “再来一局,咱俩一起。”司敬桥坐下拱了拱二宝,以身体让给自己腾个地方。 屏幕里游戏砍杀声再次传来。 一群人物叠在一起杀得浑天黑底。 二十分钟后,二宝欢呼一声,“终于赢了!哥,你简直太厉害了!” 司敬桥松了松过分运动的手腕,直接在地毯上躺了下去,“嗯……” 二宝也顺势躺在了他的身侧。 时间静谧了一会。 “二宝,我谈恋爱了……”司敬桥突然开口。 二宝眼睛眨了眨,努力回想着白天那个女孩的样子,“啊……我猜到了。” 他的哥的手轻易都不让他碰,却牵着另外的一个女孩。 “猜到了?”司敬桥有些诧异他的反应。 在他的印象里,二宝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对啊。”二宝有些失落,他哥以后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但失落只有一瞬,话题立马调转,“哥,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司敬桥被他问的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思索了下,他回到:“嗯……想看到她,忙碌的时候想看到她,不忙的时候更想看到她。” “只要她笑,就忍不住想亲近她……” 二宝的眼睛眨了眨,怎么也体味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 “那……那女孩的嘴唇软吗?” 第247章 吴迪真要求婚吗……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听见他这样问,司敬桥的神经不禁柔和了下来,他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又感受到了那片天空的温度。 淡紫色的小花在风中微弱地摇曳。 “她的味道很淡……”他闭上眼睛说。 二宝目光探索,不得其意,“味道很淡……” 形容一个人是用味道么? 他思索了一会没想明白,又想起白天那个女孩的脸,使劲摇了下司敬桥的胳膊,“哥,既然你都跟她处对象了,那让我见见呗。” 阿青性格温吞,司敬桥有一瞬迟疑,还是答应了下来。 司敬桥把这件事告诉阿青的那一刻起她就在紧张。 临近吃饭的那个上午,她还特意请了半天假,衣柜里商场送来的最新款被她挑挑拣拣,翻来覆去的选也还是不满意。 “司老师,你觉得这件怎么样?”阿青捏着一件水蓝色连衣裙。 她记得自己穿上这件裙子的时候,司敬桥亲了她好几下。 倚在衣帽间沙发上的男人,摇了摇头。 司敬桥不断摇头衣柜里的衣服就不断地往外拽。 这还只是去见他弟弟,要真的登门了去见自己父母,那她不得紧张到原地爆炸。 司敬桥十分乐意看她因为自己,而重视自己家人的样子。 “这个怎么样?”阿青小声嘟囔着,还未等人回答,就自己否认,“不行,不够庄重。” 见小叔子而已,用得着什么庄重吗? 二宝要是知道有人只为了见自己一面,就紧张成这样不得尾巴美的翘上天。 司敬桥闷声一笑,直接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你打扮那么漂亮是要干什么?” “去相亲?” 她一个乡下姑娘,前十几年能往脸上涂抹的顶多也就是几块钱一只的护肤油。 从她来到这里以后,司敬桥想到的没想到的,商场的采购都拎到了家里。 书社里的女同事基本跟她年纪差不多大,平日里研究的都是彩妆穿搭。 耳濡目染的也跟着学会了些。 仅是淡妆而已,阿青好似变了个人。 “相亲?我不是去见你弟弟吗?”阿青反应过来,不明白这人怎么惯会倒打一耙。 司敬桥轻声一笑,把腕表对转到她的眼底,“看看时间,你确定让二宝等着我们?” 阿青挑挑拣拣一大堆,到最后还是穿上了平日里最长穿的运动装。 去餐厅的一路上,副驾驶的镜子都没有闲着,这种紧张的情绪一直延续到见到那个青年的笑容为止。 “二宝,我这是我女朋友。”司敬桥拖着阿青的手,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你好你好……我是二宝,我是我哥的弟弟!”二宝笑着把所有的善意往外放。 笑眯眯的眼睛白白的牙齿,左脸上还挂着一个小酒窝。 “你好,我叫甄青,叫我阿青就好。”二宝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就是家人,其实就是队友。 基本就是男孩子,还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跟女孩接触,并且还长得这么好看。 二宝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他拉着司敬桥的衣袖,“哥,哥,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他这么直不楞登来一句,阿青直接比他的脸还红。 司敬桥直接上手一个爆栗,敲在二宝头上,“说什么呢!” 二宝嘿嘿一笑,“我说嫂子长得好看。” 这一顿饭气氛和谐,二宝时不时地观察着他们两个人。 他看两只年交颈都说人家在打架的脑子,头一抹开了一条缝。 他的哥的深情好温柔,那个女孩子的眼里好像只有他哥一个人。 这就是大人们常说的恋爱吗? 这顿饭分别后,日子好似又回到原来的样子,平静和谐。 没过几天司家就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司寒夜下楼的时候不深扭到了脚。 而那栋别墅里,就只有他和吴迪住着。 吴迪搬回来后自然是第一个发现他状况的,也是第一时间送去的医院。 明明没有多重的伤,司寒夜的脚上却打着厚厚的石膏。 他坐在轮椅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白欣辞的照顾。 一会渴了,一会身上痒痒。 好似没长手那般。 白欣辞也甘愿地伺候着,他们一个愿意闹,一个愿意哄。 直看得家里一堆孩子跟着牙酸。 “老婆,我想喝西瓜汁,你能不能……” 他人坐在茶台上,却非得折腾人去弄另外一样东西。 珍珍根本没眼看,直接把脸扭到一边,没好气地说,“妈,我出去散散步。” 她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却不见吴迪跟上来,询问道:“你不陪我一起吗?” 吴迪笑笑,“我跟司总有事情要说,等下去找你,你自己走慢一点。” 珍珍的眼睛狐疑地上下看了他两眼。 集团的事物差不多都转移到她这里了,司寒夜基本是办退休的状态,珍珍不明白他们现在要谈什么。 大门关上后。 吴迪瞥了一眼还在厨房里忙碌的白欣辞,忧心地看着司寒夜说:“你真不打算告诉夫人吗?” 司寒夜的脸一下子凛了下来,“不告诉,你也别在这里提。” “可是……”吴迪还想说。 却被粗暴地打断,“吴迪,你要想娶我女儿就赶紧拿出诚意来,要不然保不齐那天我就彻底不同意了。” 吴迪脸色骤变,情急直接喊了声:“哥!” “叫我什么呐你!”司寒夜反应极快,迅速换了一张脸。 这时白欣辞端着榨好的西瓜汁,从吴迪的身后走了过来。 西瓜汁递到司寒夜手上,吴迪也有,白欣辞道:“西瓜寒凉,喝些解解渴就可以了。” 司寒夜哪里是想喝这甜不喽嗖的,她就是想看到白欣辞还在乎他的样子。 他们已经分居十多年了。 虽然外人看着感情很好,但内里鸿沟一样的隔阂横在那里。 他是碰也不敢碰。 …… 进来吴迪就神神秘秘的,连带着腿脚不方便的司寒夜也跟着忙碌。 珍珍问过吴迪很多次,可他就是温和一笑,说自己在讨好老丈人,让她别多心。 她哪里能不多心。 从司寒夜扭了脚以后,他看似跟平时没有什么变化,但白欣辞不在的时候,他总是在一个人发愣着。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248章 司寒夜看不见东西了…… 吴迪的求婚很快,也很顺利。 广阔的庄园广场上,白鸽与鲜花中央,吴迪单膝跪地像自己毕生守护的女孩,许下后半生的承诺。 膝盖落下的瞬间,司寒夜拉住白欣辞身侧的手。 白欣辞侧目看他,眼里泛着莹莹的光。 “时间过得好快啊,珍珍都这么大了……” “是真的很快。”司寒夜嘴里复述着,满眼却都盯着那一个人看。 时光白驹一般流逝,连他们的孩子都已经要成家立业了。 司寒夜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曾经。 那些遗憾撂在心里,平时不碰还好,只有某一个契机勾起来,酸胀的疼痛就让他难过的睁不开眼睛。 “欣欣……”他的声音浓重低沉。 白欣辞回头看了他一眼,温柔的笑容一如当年。 司寒夜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当年我要是跟你求过婚该多好……” 虽是夜色浓重,白欣辞也依旧能看见那眼底浓浓的遗憾。 生命里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要是。 唯一能称作后悔药的就是“三思后行。” “是啊,要是我们还年轻该多好。” 那些青春哪管都在折磨里打滚,但关于爱情的疼痛让那份青春更刻骨,更难忘。 “欣欣,我们能不能……”司寒夜欲言又止。 远处的吴迪已经亲手给珍珍带上了婚戒,在众人面前接受祝福,亲密地拥吻。 白欣辞以为他又见不得,这样亲密的场景,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一点不舒服。 吴迪可是看着珍珍长大的啊…… 怕他这个关键时刻再闹,白欣辞急切地道:“阿夜,珍珍会幸福的,她的婚姻一定会很好的。” 司寒夜想说的哪里是这个。 他想复婚。 想恢复跟这个毕生都放在心里的人的关系。 这样在他百年以后,也不至于在那边又像活着的时候,总是弄丢了她找不到她。 他们今天是借着全家聚餐的机会,给吴迪制造求婚的契机。 浪漫的求婚过后。 司家上下都洋溢着喜气。 珍珍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吴迪拥着她的时候眼睛却不时地扫过司寒夜的位置。 这已经是今晚地无数次,他这样神色不明地看着司寒夜了。 一开始司敬桥自以为是吴迪担心司寒夜临时反水把求婚搞黄了。 可看来看去,他爸好像都没有半点不乐意的意思。 他的眼里好像只有他妈一个人,根本没去看广场上女儿求婚的场景。 那眼里的疼惜、和杂糅着他看不懂的情绪,让司敬桥感到有些不安。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珍珍求婚过后,就很快定下了结婚的日子。 她怀孕了已经三个多月了,身型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平日里除了嘴上喊累,却也不见她有任何跟孕妇有关的反应。 “妈,你看这套怎么样?” 婚纱是从跟吴迪确认关系后就开始,着手私人订制的。 白欣辞结果册子,翻了翻,珍珍说的那套确实是最漂亮的,但也是腰身最紧的一套。 “珍珍,这套好看是好看。” “但是好像有些不太适合你,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还是选择一些宽松的……” 珍珍闻言一愣,随即便不太自然地笑了下,“妈,我身材没什么变化,再说结婚当天穿上最美的婚纱礼服,是每个女孩的梦想。” 她看见司寒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神色闪了闪,“再说这套就典礼的时候穿那么一会,我的孩子必然不能那么娇气的,不会有什么事的妈。” 白欣辞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是那么回事,“那好,设计师来的时候,再叫她改得宽松一些。” 司寒夜坐在轮椅上,距离不远不近地盯着他们母女。 他能清晰地看清白欣辞膝盖上的婚纱册子。 他与白欣辞之间,折腾了半辈子,也爱了半辈子。 结婚离婚。 白欣辞为他抚育了四个孩子,到头来却连一次婚礼都没有过。 没穿过一次属于自己的婚纱。 那图册上美幻精致的衣裳,如果换成他心爱的人穿上一定比过世界上所有的女人。 他的目光直直的,一直定在图册上。 忽的珍珍合上了盖子,目光来不及,还没等要过来再看一眼。 司寒夜便脑袋里爆起一阵嗡鸣。 针扎一样的疼叫嚣着,他的眼前突然模糊起来。 “爸!” 珍珍忽然喊他,司寒夜猛地把轮椅转了过去,装作根本不感兴趣的样子,“选衣服那种事,别喊我,我没兴趣!” 珍珍勃勃兴致,被他凶巴巴的口气弄得一空。 “爱看不看。”珍珍坐下小声抱怨。 白欣辞无奈,安抚道:“珍珍,他近来心情好像是不太好,好像就是因为舍不得你。” “谁知道他一天怎么了。”珍珍噘着嘴,“那……那我也舍不得你们嘛……” 好像有些反应过来了她爸突然的情绪变化是因为什么。 司寒夜的脑袋致命地疼着,他本应该接住女儿说的话,可是光竭力控制住这股子疼痛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只不过喘几口气的功夫,他就已经疼的浑身是汗。 司寒夜僵直着身子,直到母女俩脚步声远去很久才缓缓转过身。 到底是一起携手走过了半生的人。 他在想些什么白欣辞几乎一下子就看透了。 记忆里珍珍还是那个就知道顶嘴,没规没矩整天喊着要爸爸的小丫头。 一转眼她都这么优秀了,能代替他完美的接过集团的担子,现在也要嫁人了。 说是舍不得,其实就是老父亲心底里闹的情绪而已。 司家居住的别墅虽然年头久了一点,但位置好,隐秘性强。 一家人住了二十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地方。 从珍珍谈婚论嫁的那天起,司寒夜就开始着手购买别墅区里位置还算不错的房子。 虽然卖出去的少,但已经按照顺序把珍珍和司敬桥的都买了下来。 剩下两小的。 司敬城才刚初中,结婚早着呢,不着急。 二宝…… 他整天乐呵呵的,几个孩子里属他最憨,司寒夜觉得,就算珍珍肚子里的孩子上小学了,他这个当舅舅的都未必能开窍。 第249章 隐瞒的脑瘤被大儿子知道了…… 市医院。 司敬桥一手扶着伤号,耳朵夹着手机一边说话,“没事的就是一些小事故,阿青,你下班以后别等我,先自己回家……” 他们学校最近筹备半年校庆,司敬桥作为学生会主席忙得昏天黑地。 学校里搭建舞台的架子因为下雨,突然倒塌下来砸中了人,索性倒塌的范围不大,也只是砸中了一个同学的腿。 学校里出了事情,书社离得近,阿青也自然听说了。 听见司敬桥完好地像她报平安,她总算是没有那么担心了。 “那晚上我等你回家吃饭……” 本来他们定的是今晚要去看电影,现在没有办法只能是取消了。 阿青正等着司敬桥回话,那边却突然没有了声音。 她把手机拿到面前,确实是通话中,“司老师?” 依旧没有声音。 “司敬桥?” 她又喊了声,那边才生硬地回道:“阿青,我这边有点事情,先挂断了回家在聊……” 手机“嘟嘟嘟”传出忙音。 “来的时候已经用他的手机挂了号。”司敬桥匆忙地掏出钱包,塞到同行的同学怀里,“看病的钱先用我的,我有点急事先离开一下!” 说话的时候,他全程都盯着电梯的方向看。 脚步刚跑起来,电梯门就已经关上。 是他爸和吴迪。 他应该是没有看错。 就是吴迪推着脚踝受伤的司寒夜。 那部电梯停在九楼的位置。 九楼…… 视线飞快地扫过楼层索引——脑肿瘤科。 “头痛,视力障碍,这些都是脑瘤正常的症状。”大夫拿着最新的片子皱眉道:“虽说瘤子的位置不好,但手术后的成功率还是有百分之四十,术后的生命也能延长到两年到四年。” “司先生,你确定就这样放弃手术吗?” 吴迪的脸色一片怅然,握着轮椅的手骨节用力到突出。 “放弃了,不做了。”司寒夜低头笑笑,有些颓然。 大夫说他的脑袋里长了颗瘤子,还是就算切了依旧会复发的胶质瘤。 而且瘤子的位置十分的不好。 开颅手术虽然有四成的机会切除。 就算切除后,他能多获得两年甚至更长的生命。 却依旧要面临术后瘫痪,生活不能自理,瘤子反复长出的境地。 他司寒夜纵横了一辈子,就算再怎么舍不下这条命,舍不下自己的家人,也不能允许自己会以,大小便都要人伺候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司寒夜却道:“大夫,我近来头痛越来越严重了,而且视力消失的时候也越来越多,能不能再加大些药量。” 他低头苦笑了下,“我女儿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想送她出嫁,看见她最好看的样子。” 吴迪心痛难忍把脸转过一边去。 大夫面露不忍,“依照胶质瘤的病程,你现在本来是不应该出现这些症状的,但是瘤子的位置太过特殊,压迫了视觉神经。” “就算是加大药量,也只是暂时缓解,失明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强大的药物副作用……”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砰”地传来声响。 司敬桥就算是扶着门框,也还是感觉眼前发黑。 大夫和他爸之间的对话,他基本上全都听见了。 怎么会…… 司敬桥眼眶血红,不管怎么控制都没能阻止液体的落下。 他嘴唇抖动,两腮都在抽动,难过痛苦地喊了声,“爸……” 司寒夜震惊地看着他,不明白,大儿子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自己的病还让他知道了。 “敬桥……”司寒夜苦笑着坐在轮椅上招了招手,“桥桥……” 桥桥两个字,都是家里白欣辞这个做母亲的,和珍珍当姐姐的喊的。 司寒夜向来觉得娘气,一直都喊他的名字。 “桥桥过来……” 一时间,脚下的地都跟着软了起来,司敬桥扶着门把手,呼吸不断抖动。 从门口到父亲身边这么短短几步距离。 每一下都像是踩到了刀尖上。 他的父亲脑袋里长了瘤子。 开到就只有四成的几率会存活,就算是活下来了,能陪着他们时间也就只有两年多…… “爸……”司敬桥更咽地喊了声。 “吓坏了。”司寒夜抬手想去牵他的手。 司敬桥却蹲了下来,把他的掌心放到了头顶。 “爸,你会没事的对不对?” 头顶的大掌一如幼时一样,像一座山一样让他仰望,给他安全感。 这样的事怎么犹如晴天霹雳,司敬桥怎么都不肯相信。 “好儿子……”司寒夜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你听见了就听见了,原本打算谁都不告诉的。” “那曾想你突然跑了过来。” “罢了,你也是大人了,到了该担事情要做男人的年纪了。” 难过和震惊的情绪汹涌地堵在胸口,司敬桥想说很多话。 想叫他别放弃。 想告诉他司家这么有钱有势,什么事情办不到。 国内的大夫不行,那就国外的,国外的再不行,那就全球的所有的大夫全都一起想办法。 总归会留在他父亲的命。 可这些话,他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爸……”这会他只想靠近,在靠近跟司寒夜贴在一起。 生怕一个眨眼,自己的父亲就不见了。 “好了,哭什么。”司寒夜蹭着司敬桥眼底的泪,自己也红了眼眶,“这还是人家大夫的办公室,你这么大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这会谁能有心情,再多说些什么。 吴迪隐忍着情绪,多说一个字都怕情绪崩溃。 “行了,别哭了。”司寒夜想把大儿子拉起来,使了使劲手上却软绵绵的一片。 他对大夫道:“先开药……” 出了医院,司敬桥自然不能再陪着同学,他简单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就直接跟着司寒夜他们走了。 车上。 司寒夜道:“别哭丧着脸了,又不是第二天就咽气。” 司敬桥猛地抬头,眼里全是敢怒不敢言的情绪。 “爸……你别这么说。”他忍着难受的情绪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第250章 司寒夜不良于行…… “儿子,是人都有这么一天的……你爸我……” 司寒夜想安慰自个儿子,可绞尽脑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毕竟他自己都是那么的不舍。 只要可以继续,谁又不愿意好好活着呢。 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 半生风雨,半生遗憾。 只不过安稳了十几年,却被一颗肉球子夺走了,司寒夜该是比任何人都不甘心的。 “儿子……”司寒夜紧闭上眼睛,拍了拍司敬桥的背,“这事你得跟爸一起瞒着……不能让你妈知道。” 司敬桥猛地抬头看他,通红的眼眶怔了怔,“爸……” “这么做将来妈要怨你的!” “一定还有办法的,爸你不能这么放弃,肯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对不对!” 司敬桥有些语无伦次地抓住司寒夜的胳膊,慌乱的表情急于向司寒夜求证自己说的每一个字。 司寒夜颓然地闭上了眼,将来会如何,他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心痛。 真要扔下白欣辞只一个人先走,他比任何人都舍不得。 与其让她再经历难过痛苦,不如让他好好地跟家人,跟他的爱人一起度过最后一段日子。 “敬桥……”司寒夜用力地捏着司敬桥的肩膀,心里的痛苦发酵一般往外冒,他颓然地道:“好儿子,但凡有一点办法爸都不会放弃的。” “不要告诉你妈,你妈她……” 痛苦的情绪堵在嗓子眼,司寒夜说:“你妈她这辈子太不容易了,她年轻时候我让她受了不少罪,现在日子好容易好起来,不能再因为我让她伤心了……” 司寒夜说的每一句话,司敬桥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放在一起,他就全然接受不了。 以往二十年除了出生的原罪,其他时候他都是顺风顺水。 父亲突然间重病,并且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让他年轻的肩膀,猛然压下来一座山。 “爸……” 司敬桥根本不知如何做选择,只是茫然地瞅着这个在他眼里始终如山的男人。 “好儿子……”司寒夜心里揪成一团,“你二十岁了,是该成一个能担事的男人了。” “家里的几个人,你姐姐自有吴迪照顾,司敬城他懂事的早,有你妈和你姐管着我都放心的。” 司敬桥猛然抬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父亲,拒绝听着他说的每一句好似遗言的话。 “爸,你别说,别说……”他更咽着,“一定会有办法的……” 司寒夜却打断他道:“办法,爸比任何人都希望有。” “敬桥你听我说,家里的这些孩子,最让我放心的就是你,同样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二宝……” 想起二宝那张跟白欣辞很像的脸,他温和一笑:“他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姐姐他们肯定会照顾他。” “但我还是希望……” 他抹掉司敬桥眼底的泪,说:“我知道这样对你可能会有不公,但我还是想要把他托付给你。” “从小你们俩的感情最好,你要答应我,要照顾他到你照顾不动的那天。” 就算没有司寒夜的嘱托,二宝司敬桥也会照顾一辈子的。 只是现在这份兄弟情上面加上了父亲的嘱托,变得沉重压得他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 “爸……”司敬桥抖着嗓子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二宝的,他、他是我的兄弟!” 有了他的承诺,司寒夜像是做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吴迪,咱们找个地方吃口饭,然后再回家……” 过于沉重的情绪压在他们身上,这个时候但凡在家里露个脸就能被人看出来,有事情瞒着。 一顿饭注定味同嚼蜡。 司敬桥的手机震动了几次,他都充耳不闻直接摁了关机键。 现在没有什么比他的父亲更重要。 吴迪已经搬回别墅来住,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去。 司敬桥亲手照顾着司寒夜洗澡换衣服,直到把人送到床上,他才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 “干嘛啊……”司寒夜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儿子,你是不是还想跟小时候一样,赖着老爸的被窝不肯走?” 看似打趣调笑的话,司敬桥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其实是想留下的。 想跟小时候一样,受到惊吓害怕了,赖在这个男人身边寻找生命力缺乏的安全感。 “爸,我明天再来陪你好不好?”司敬桥道:“我……” “行了,行了。”司寒夜见他又红了眼眶,摆了摆手,“挺大个小伙子,别整天跟个姑娘似的,动不动就要哭唧唧!” “赶紧下去!” 一扇房门重重地关上,那声响也好似照用力地拍在了他们父子的心上。 这栋别墅司敬桥只住了一年,白欣辞回来后搬到了隔壁去,二宝和珍珍也跟着搬了过去。 原本他是不想过去的。 他想留在好容易得来的爸爸身边。 但是那个时候他太小了,生怕自己硬留在这里,会让家里的其他几个孩子觉得他另有所图。 再把他挤出去这份温暖里。 “吴叔叔。”司敬桥叫了一声。 吴迪正站在窗边出神,一回过头就见两眼睛兔子一样的司敬桥。 “桥少爷。” “吴叔叔,你跟姐姐马上就要结婚了,以后就别这么叫我了。” 吴迪笑了笑,“这么多年叫习惯了。” 也是,他从梁家被抱过来的时候就是吴迪接受的。 叫了二十年的称呼怎么能一朝一夕就改变。 “吴叔叔,我爸他……” 他眼睛渴望地盯着吴迪,“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国内其他的专家,还有国外的医院,再不行还有那些研究所。” “总有机会可以救爸爸的,我不信一点办法都没有。” 司敬桥越说越快,语气里全都是固执的不放弃。 吴迪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我们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从目前来看,肿瘤的位置和并发的状况都不是很好。” “其他的专家和大夫看过之后,跟今天这位大夫说的基本一致。” “唯一的希望就是开颅手术……” 吴迪苦笑了一下,“你爸还不同意。” “我大学校门还没出就在学校里,被你父亲挑中,已经跟了他二十多年了。” “他是个多骄傲的人,我太清楚不过了。” “术后的吃喝拉撒睡都需要人贴身伺候,试想一下一个一生都站在顶峰的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日子。” 吴迪说的他都理解。 第251章 阿青,被继母找到了…… 不良于行。 连基本的生活都要人来伺候,别说是司寒夜那样的人。 就算是自己,司敬桥连试想一下,都难以忍受。 “那……”司敬桥漫长地停顿了下,“我是一定不会放弃的。” 不管多难,不管用尽什么办法。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去试。 吴迪抱着跟他一样的想法,他重重地拍了下司敬桥的肩膀,顿时觉得之前几天山一样的压力,转移出去不少。 “你爸说的话,你要听。” 司敬桥知道是要帮着隐瞒这件事,“我知道的,只要没有爸爸同意,我都不会说的。” …… 司敬桥心里混乱一片,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睁着眼睛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 凌晨三点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开了又关上。 阿青睡得也不是很熟。 她给司敬桥发了几条信息,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回应。 躺在床上迷迷蒙蒙的,好像是公寓的大门打开了。 双眼掀开一条缝,是他回来了。 床铺下陷,司敬桥从身后紧紧地搂着她。 力度大得她都要喘不过气。 “怎么了?”阿青问道。 司敬桥不说话,只管大力地抱着她,好似漂浮在大海上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 他们贴得太近了,皮肤传来彼此的温度,司敬桥身上干爽的味道让阿青昏昏欲睡。 “阿青……阿青……” 司敬桥带着痛苦的呢喃,让阿青心头震动,她回过头来询问,“你……” 刚吐出一个字,话语就全都被堵了回去。 司敬桥霸道地亲在她的唇上,掠夺,好似发泄某种极其不安的情绪。 等阿青再醒来,床上的另一侧冷冰冰的,早已经没有了司敬桥的身影。 她动了动酸痛的腰肢,摁亮了手机,上午11点! 距离她上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猛地一下,她所有的睡意全都散了。 阿青慌忙地想给书社打电话,解锁之后才发现店长已经给她发信息说,司敬桥已经给她请好了假了。 最近一段时间司敬桥都很忙。 但昨天好像尤其不对劲。 阿青心中泛起一层不太好的预感。 一转眼她来这座城市也有半年了。 半年的时间阿青已经适应了这座城市的种种。 平日里他们俩的花销基本都是司敬桥在掏钱,自己的衣服都有专门的人给送,家里的茶几抽屉里放着一摞摞的现金。 她唯一的花销就是买菜的时候花一些小钱。 阿青算了下,工资卡里两万多的存款,省吃俭用应该够她两个学期的学费。 毕竟有司敬桥在她也花不了什么钱。 她已经打听好了,司敬桥的大学附近就有一个合适的学校。 这半年来她一直都没有懈怠,每天都在看着高中课本,虽然没有让司敬桥知道。 但也让书社里其他过来兼职的学生帮忙补习。 八月份的天气太阳像是下火一样,人走在马路上都快要炙烤成肉干。 不过阿青却是很高兴。 她已经报完名了,就等着入学考试通过。 虽然没有完全通过的信心,但距离梦想又进了一步的喜悦仍旧让她,想第一时间就分享给自己最亲近的人。 “嘟嘟嘟……” 已经打了三个电话了,司敬桥那边都一直是忙音。 可能又是在忙事情,阿青安慰自己说。 她走在路上热得一身是汗,正打算找家超市买一瓶水喝,就听身后有人喊道:“阿青!” 猛地一回头。 马路对面正是继母那张,让她做噩梦的脸。 “阿青!阿青!” 继母见她慌张地就要走,立马追了过来。 被卖掉的阴影历历在目,阿青慌不择路撒腿就要跑。 却跑了几步,被继母拉住了背包的带子。 “阿青!你别跑别跑!”继母黝黑的脸跟城市格格不入,她满头大汗带着讨好地说:“俺就说像你,果然真的是你!” 阿青使劲抽回背包,戒备十足地瞪着她,“你!你想干什么!” 她的语气惊慌失措,几乎就要尖叫出来。 可继母却死拉着她不放,“阿青,你别跑!我是听村里出来打工的人说,在大学附近看见了你,一开始还以为是假的……” 继母讨好的笑容让阿青直犯恶心,她猛地想起司敬桥说过的,有他在,她可以完全依靠他。 阿青的口气强硬起来,瞪着她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也不会让你卖了再去嫁人!” 虽是天气炎热,但中午的街道上仍旧有行人侧目。 继母的脸上讪讪地,“哎呦,你这孩子说什么呐,哪有当娘的会卖自己的女儿。” “我把你嫁给张家不是为了你好,那张小子对你多好,要不然也不会放你出来不是!” 她的脸猛地凑近了,像条吸血蚂蟥一样的盯着阿青,“阿青,我听从城里回来的人说,你傍上了个有钱的是不是?” 阿青猛地推开继母。 她已经被他们卖了,怎么还,怎么还敢惦记上司敬桥! “我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也不会再跟着你们回去!” 阿青恶狠狠地道:“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继母被她推得直接坐到了地上,这个女人从黑土地里摸爬滚打一辈子。 几万块钱就能迷了她的良知,更何况成百上千万。 她可是听村里打工的人说,阿青做的车都是几百万的,跟的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阿青!阿青!”继母匍匐着死抓着阿青的脚踝,哀嚎着,“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不喜欢我这个当娘的,但你爹可是你的亲生爹啊!” “就因为你不懂事,从张家逃了出来,张家的那女人不依不饶地管我们要人!” “你一跑了,在大城市里好吃好喝,就不管爹娘了,你可知道,你走了以后我跟你爹,还有你弟弟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青天白日,就有人敢昧着良心倒打一耙。 她这个样子阿青早就见识过,只不过没想过她能这么不要脸,大庭广众的就敢躺在地上说出来。 也不怕烫死在柏油马路上。 “张家的彩礼是你们收的!” “结婚也是你们主张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张家来要人要钱,你把彩礼还回去就是,用不着假惺惺地千里万里来找我哭。” 第252章 司敬桥出国了…… 说着阿青就要上脚踹开继母抓着她的手。 “给了!给了!”继母见拦不住她,赶紧喊道,“张家那么些人,彩礼还哪里不敢不给,就是你爹……” 她贼呼呼的眼睛转了一圈,“你爹被他们打了!” 阿青猛地愣了下,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问道:“被打?彩礼钱都已经还了怎么还被打?” 彩礼钱当然没还,阿青跑了的当天晚上,张家的成年男丁就一股脑地冲进了甄家讨要彩礼。 五万块钱! 他们家五年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她还要靠着这个钱供自个的孩子读书,再不济将来娶媳妇也能减轻不少负担。 “媳妇跑了张家自然嫌弃丢人!”继母哭叫道:“十里八村敢逃婚的也就你这么一个,张家哪里肯咽下这口气,就打了你爹!” “可怜你爹一辈子老实,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不省心的女儿!” “你还说的我都不信!”阿青道:“除非你让我爹亲口跟我说!” 那个良心不正的女人等的就是她这句,她扑腾着从地上爬起来,“阿青,你的手机呢!” “干什么!”阿青皱紧眉头。 “你爹腿被张家人打断了,人就在镇上医院呢。”继母贪婪地盯着阿青的背包,好像哪里装着金条一样,“你走之前的手机你弟弟再用,你要是不信我说的,现在就可以给你爹打电话。” 见阿青犹豫,继母又道:“阿青啊,你跟我再不对付,也不能放着你爹不管啊,那可是你亲爹!” “家里的钱都用来给你擦张家的屁股了,你爹断了一条腿现在就躺在医院里,他疼得嗷嗷叫,你可不能不管他啊!” 对于那个家,那个父亲阿青本能地在抗拒。 但到底是有着血缘关系。 阿青戒备地看着继母,明知道她的话里全都是水分,可还是忍不住想听见父亲的声音求证一下。 “电话号码!” 继母装做畏畏缩缩的样子,报出了一串数字。 “喂……” 电话那头是甄强。 “爹呢,你让他接电话。” 电话那边甄父哼哼唧唧,话里话外全都是责怪和没有钱。 知道大概情况后,阿青掏出兜里的几百块钱,又去提款机里面提了五千块钱。 继母全程跟在她身后,不是问她身上的衣服多少钱,就是问她住在哪里,晚上能不能上她那里一起住。 阿青对她这个继母简直厌恶痛恨至极。 “从你们拿我换彩礼的那天起,我就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阿青把钱一把塞到继母怀里,“钱,我就能拿出来这么多,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那一下把继母推得退后了几步,继母见着分红票子立马笑容满面,还没等她把散落地上的钱捡完,阿青撒腿就已经跑远了。 跑回公寓的时候,门口的保安看见她这么慌张主动询问,她都没分出精神去打招呼。 直到公寓的大门关上,靠在门板上的那一刻阿青才算是稍稍找回来些安全感。 ‘敬桥,你什么时候回来……’ ‘司老师,你今晚会回来吗?’ 阿青编辑了几条短信,都觉得不妥,最后只问了一句,“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 司敬桥一整天都辗转在各大医院之间。 他抱着从吴迪那里拿来的检查病例,跟所有心急家里有病人的家属一样,问过了本市所有的专家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模一样。 ‘建议手术。’ ‘术后,存活时间不久……’ 阳光刺眼,灼烧一样的温度洒下来,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热。 手机嗡嗡震了几声,司敬桥看了一眼多半都是学生会里的同学。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那些,打了个电话匆匆交代给副主席,表示自己这边出了事情,以后学生会的事情都不参与了。 学生会主席撂挑子,学校那边自然不答应。 就算是正常毕业卸任都要麻烦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更何况像他这种一堆事都压在身上的。 对着导师校领导长篇大套,他多了不想解释,只是说完自己不会再管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学校的电话嗡嗡地往里进,司敬桥心烦意躁掏出手机就长摁了关机键。 在手机闪下去的一秒,阿青的短信正好进来。 司敬桥对着已经关机的手机愣了三秒之后收回了兜里。 奔波了一天,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推开大门,家里所有的人都在,每一个人都面容轻松地轻声交谈,亦或者看着没营养的电视剧。 只有他一个人,带着满腔的悲愤与着急。 “桥桥,你怎么了?”白欣辞回过头第一个发现他的表情不对。 她这么一询问,客厅里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只有最远处的司寒夜下颌紧绷着,恳求似的盯着他。 司敬桥对上他的视线两秒,赶忙撤开,“妈,没什么就是走回来的时候有些着急。” “走回来?” 二宝吊着雪糕问,“哥,你怎么没开车回来啊!” 司家车库了一溜的名车停在那里,珍珍长开的是一辆黑色的悍马,其他人想开什么就开什么,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规矩。 司敬桥的车停在了公寓里,今天早上的时候怕在医院找停车位耽误时间就没有开。 回家的时候也是让出租车停在了别墅区门口。 就是怕脸上有些什么不自然的,让家里的其他人看出来。 “车放学校了,出来的时候跟着同学一起,就没回去取。司敬桥道:“爸妈,我先上楼洗个澡。” 司敬桥草草洗了个澡,下楼后陪着家人做到了所有人都上楼去休息了,他才趁着吴迪跟司寒夜出门的功夫,在门口悄声道:“爸,吴叔叔,我拜托医科大学的学长,联系到了国外那边的几个研究所。” 司寒夜和吴迪皆是一愣。 “儿子啊……”司寒夜心内感动,一时间眼眶酸胀酸胀的,“你……” “爸,你放心,我这么大了一个人完全没问题的。”司敬桥说的急切:“而且国外那边还有咱家的分部在,您要是不放心,让吴叔叔跟那边交代一下。” 谁也想不到短短一天的时间,司敬桥竟然把事情做到了这么极致的份上。 司寒夜和吴迪不是没想过要去再找门路,好好想办法治病。 只是眼下珍珍和吴迪婚礼在即,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离不开他们两个。 吴迪呼吸急促,大步向前迈了一步,使劲捏了捏司敬桥的胳膊道:“去,一会我就联系那边的人,你不用担心任何事!” 得到了同意,司敬桥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吴迪叫住,“敬桥,我和你姐姐的婚礼,你一定要回来。” 司敬桥一愣,随即笑道:“那是当然!” 机票是凌晨四点的。 回到房间后,司敬桥简单收拾了下行李,这个时候他也睡不着,心里像是找了一把火一样。 手机重新开机。 阿青的名字上面有一个小红点。 “今晚还回来吃饭吗……” 第253章 他昨天好像拿阿青发泄情绪了 他昨天好像拿阿青发泄情绪了,忙碌一天,这会想起阿青来,心上软塌塌的。 也不知道这会她睡了没有。 “阿青,我清晨有些事情要飞去一趟国外,回来后再联系你……” 简单编辑一段短信后,司敬桥搓了搓脸,静待时间的流逝就等着时间一到直接去机场。 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 是阿青。 “喂……”司敬桥的声音里透露着疲惫。 “敬桥,你刚才说是要出国吗?” “嗯,有一些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司敬桥道:“阿青,我这趟出去应该要很久,你自己在家里要好好的,想我了就给我发信息。” “嗯……”阿青犹豫了一下,“敬桥我……” “怎么了?” 她躺在一个人的床上,本想着把自己的不安跟他说一下。 可一听,司敬桥不似往日疲累的声音,话到嘴边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我想你了。”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然后传来司敬桥底底的笑声,“乖,我也想你了,等解决完这件事,就差不多把你……” “把我什么?”阿青蓦地心上一紧。 他是要把自己怎么样? 阿青无端地紧张起来。 “把你缩小了,这样就能随身带着,也省你总是看不到我……” “这样啊……” 阿青不疾不徐的语调,放松了司敬桥紧绷到疼痛的神经。 说着说着,他眼前竟然模糊起来。 司敬桥那边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声音,她也不挂断,就那么听着均匀的呼吸声。 凌晨两点,司敬桥猛然睁眼发现手机通话还在继续着。 “阿青?” 他尝试着叫了一声。 “嗯……”阿青,轻柔地回应,“我在。” 年轻俊朗的脸上会心地一笑,“好阿青,睡,我要出发了。” 阿青说话已经黏黏糊糊的了,听见他醒了,马上要出发了,才放下心道:“嗯,我等你回来……” …… 凌晨的飞机穿梭于天际,把人从咫尺带到天涯。 司敬桥人虽然不在,但从未间断过的短信,却给她巨大的安全感。 学校已经报完名了,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考试了。 只要书社里没有客人,阿青都会捧着书在看。 这天上午,同事忽然叫住了正着抱着书本瞌睡的阿青。 “阿青,门口有人找!” 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睡眠时间充足,可她就是无端的犯困。 到了门口打眼看去,阿青所有的睡意全都散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 是阿青的继母。 她佝偻着身子,带着农民特有的畏缩,低眉顺眼地往书社里面看。 “阿青,你就在这个地方上班啊!”她好奇的目光里透露着贪婪,“哎呦,城里面就是不一样啊,里面的墙都好白啊,咱家青砖的可跟这没法比。” 她的嗓门不小,偏偏书社就是个极其安静的地方。 这么几句话下来,不管是客人还是前台的几个同事全都看了过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早说过了,跟你们再没有瓜葛!” 继母脸色一变,“阿青啊,你可不能这么说话啊,我是你妈啊……” 她上前一步拉住阿青的胳膊,近乎贪婪地道:“阿青,你男人呢,你傍的那个大款他在哪儿!” 这下聚焦过来的眼神全都变了。 店里的同事是知道她跟司敬桥是正经的恋爱关系。 她们皱着眉,嫌恶地看着这个乡下来的女人。 但其他的顾客可不知道,打量阿青的眼神就带着几分玩味。 阿青受不了这样的眼神,直接拉着继母往店外走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再缠着我,我就报警了!” 之前听村里人说在城里见到过阿青,说她从有钱人车里下来的时候,她还将信将疑。 直到上次阿青竟然直接给了她好几千块钱。 如果不是傍上了有钱人,那个死丫头怎么可能这么大方。 “阿青!”继母又是那副讨好到虚假的笑,“你那个有钱的大款呢?” “你娘家人都来了,你给他打电话,就说丈母娘想要见见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青瞪着眼睛打断。 “你想干什么!”阿青拔高了嗓门,“我告诉你,我没有傍大款,我在正经谈恋爱!” “还有,我妈早都死了,你也不是我的什么娘家人!” “你快点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阿青说来说去,能用得上的威胁就是报警。 司敬桥不在,继母这样的人,她也羞于跟司敬桥的弟弟还有他的同学张口寻求帮助。 像是吸血馒头一样的娘家人,摊到谁的头上都会觉得丢人,觉得喘不过气。 “不!不行!”继母拿出老一辈人不要脸的那一套,当即就坐在地上抱着阿青的大腿不起来,“阿青,你不能走!” “你爹还在医院里,你这个当女儿的,你有了钱傍上了有钱人,不能不管你爹,不管家里人!” 阿青,这辈子从未这样嫌弃自己的身世过。 哪怕家里再穷,也不能像这样没骨气地在大街上就撒泼打滚。 “你松手!”她使劲抽着大腿,可同样在地里干农活的继母,力气一点都不比她小。 “阿青,阿青!”继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嚎道:“我知道你讨厌我,讨厌我这个后妈!” “我来都是你爹让的,我也不想讨人嫌。” “我爹让的?”阿青叱怒道:“他让你来干什么!” “我不会在给你们一分钱!” 第254章 司敬城,早恋了? 继母一出撒泼打滚就差当街上吊,这样的行为阿青哪里招架得住。 虽是在店外,但动静着是不小,这个黝黑的农村老娘们抱着阿青的大腿就不撒手。 口里嚷嚷得全都是阿青如何如何对不起他们,“阿青啊,你爹躺在病床上,都那样了还在惦记你。” “你就算再记恨我这个当后娘的,也不能眼里没有你亲爹!” “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就不打算管你爹了!” 阿青觉得这一辈子多没有这样丢人过,她的拼命维持的尊严此刻全部被丢在地上,被这个女人当众踩得稀烂。 店里的人全部都看了过来,嗤之以鼻者有,看热闹的也有,有几个同事想要过来拉开她们。 但一看继母那撒泼的要人命的样子全都打了退堂鼓。 “你!” “你松开我!” 她死命地往出拽自己的腿,却被继母抱得动不了分毫。 “怎么了?”忽地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李清瑶穿着淡雅打着一柄遮阳伞站在不远处,虽是脸上没有嫌恶的表情,但眼神的戏谑却一闪而过。 “没,没怎么……”阿青别过头去,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样丢人丢到家的情形,她就算是让司敬桥看,倒也好比让这个曾经瞧不起过她的李清瑶看到。 “你们这是……”李清瑶定睛看了两眼,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样一笑,阿青就更加尴尬了。 继母看见有人过来,立马扑腾着从地上爬起来,“你……丫头你可真好看,像是电视里的明星一样。” “阿姨您好。”李清瑶礼貌地笑笑。 “你好,你好。” 李清瑶目光上下打量,着浑身灰扑扑的乡下女人,然后问道:“阿姨,您是阿青的母亲?” “不!” “是是是。”继母手掌蹭了蹭自己的一角,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体面一些,殊不知这样的举动让李清瑶更加瞧不起。 “阿姨,您是大老远来的。”李清瑶轻笑着问道:“这么大热的天,有事情在外面说多不方便,这样我正好有时间,我跟阿青也是好朋友,要不我找个地方,咱们好好聊?” 阿青虽不想在她面前丢脸,可现在李清瑶确实为她解了围。 “好,好啊……” “不愧是城里的丫头,长得就是水灵……” 继母喋喋地跟在李清瑶身后,看见衣着更光鲜的人立马把阿青瞥在一边。 她们两个走在前面,留下阿青一个人在后面不知所措地站着。 她正愣着,李清瑶忽地转过头,口语道:“不用过来……” 回到了书社里,所有人看阿青的目光全都变了。 她沉默地干着自己的活,连整日里抱在手里的书本都看不下去了。 兵荒马乱的一天过去,阿青实在是怕继母再照过来,就跟经理请了两天假,经理也没有多问,只是告诉她上班的事情不着急。 那嫌弃的眼神,让阿青明白自己的工作恐怕是要泡汤了。 手机摁亮再摁灭。 对话框里始终都是司敬桥凌晨发过来的信息。 距离和时差不光隔住了两个人的相处,也让她缺少了很多可以依赖司敬桥的机会。 阿青不知道李清瑶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她们之间也没有联系方式。 书社没来让她继续上班的消息,她就一个在大到有回音的公寓里一个人看书。 除了司敬桥以外,她就剩下可以继续上学这么一个念头了。 …… 司家这边。 随着婚礼的日子将近,全家上下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司寒夜赖在轮椅上半个月,终于是赖都赖不住了才从轮椅上下来正常行走。 他喜欢坐在那上面不光是因为,可以随时让白欣辞多照顾他,还有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最近头痛越来越频繁。 眼前失明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坐在那张移动的椅子上,疼得受不了直不起腰的时候,他还能遮掩一二。 没有了那张椅子,他就只能生生扛着了。 这天是珍珍与吴迪拍摄婚纱照的日子。 他们家本来就是别墅,也是共同生活产生情感的地方,所以珍珍就定了在家里拍摄一个系列。 珍珍穿着满身钉珠的婚纱美丽不可方物,她站在别墅的台阶上,吴迪一身定做的燕尾服,拖着她的手甜蜜的亲吻着。 从前他们在家里一直都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直到了这一刻,彼此眼中的情绪化都化不开。 任谁去看都是一对有情人。 二宝也是特地请了假,回家来看他姐拍婚纱照。 他站在一边小声对老三司敬城嘟囔道:“以前听说姐姐和吴叔叔谈恋爱都跟做梦一样。” “他们俩咋能谈感情、处对象,现在一看……” 二宝自从上次见过司敬桥的女朋友之后,脑袋里好似那一根筋拨动了一下。 从那天之后,他就扔下了最喜欢的游戏手柄,改成各种甜蜜恋爱的宠文小说里。 在他眼里,此刻的吴叔叔和珍珍,就像是霸总小说里甜蜜恋人一样,浑身冒着粉红泡泡。 学校里早恋的多了,什么年上年下的,老三司敬城人不大,可不像他二哥那样没见过世面。 他淡漠地看了一眼二宝,哼哼了句,“只要有情,年龄性别都不是问题……” 这一番话不光是震惊了二宝,就连司寒夜和白欣辞都侧目过来。 偏生司敬城就跟没事人一样,依旧老神在在地看大姐拍照片。 二宝瞪大了眼珠子,扯嗓子道:“司敬城,你早恋了!” 司敬城皱眉,嫌弃地扫他一眼,“你才早恋了,恋爱只是人类一时的多巴胺碰撞而已,婚姻也只是为了社会发展的稳定。” “感情总体来讲对人类的进步,并没有根本上的影响。” 听他这么说完,二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张了张嘴巴,没有几分墨水的脑袋愣是没想到能反驳他的话。 “那你是觉得人和人之间不需要感情了?”司寒夜突然冷声问道。 白欣辞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小儿子的说法,跟朱理学的存天理去人欲有什么区别。 司敬城却拧了拧眉心,思考片刻,“人类都是独立思考行走的动物,过于浓厚的感情只能使人更加矛盾。” “又或者说,人类本身就是矛盾的集合体。” 司寒夜眉心拧成个疙瘩,“司敬城,我看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天天的都在说些什么胡话。” “照你这么说下去,我跟你妈还有你就只有生物上的关系,只是负责繁衍你抚养你,连家人间的亲情都没有了?” 第255章 司寒夜脑瘤爆发,央求着复婚…… “你个小东西,读书都读哪去了,你妈生你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他简直怒不可揭,“你可倒好,搁书本上学来不阴不阳的几句话,连你妈的养育之恩,家人的感情都给忘了!” 说着司寒夜手里的拐棍就要过去。 司敬城愣了下,连忙跳开,直接蹦到白欣辞身后,大喊:“妈!爸是个暴君,他要打我!” 司寒夜气的牛鼻子直哼哼,他瞪着眼睛,还没等轮手杖眼前就一黑。 脑袋里的那颗瘤子就像是炮仗一样,炸开的疼痛让他直接身形一晃。 “爸!”二宝连忙架住了他。 白欣辞赶紧上前,“阿夜,阿夜,你怎么了……” 刚才还头头是道的司敬城,顿时没有了气焰,围在父亲身边,“爸……” 司寒夜脑袋钻心地疼,他的眼前黑乎乎一片。 所有在乎的人都成了一片虚影。 只剩下耳边蒙着鼓一样的担忧声。 楼上的拍摄已经挪到了庭院里,珍珍和吴迪并没有看到屋内发生的情况。 司寒夜被扶到沙发上,缓了好一阵眼前才渐渐清明过来。 司敬城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爸,爸,我错了,我不该瞎说话气你……” “你个混小子……”司寒夜抬手虚弱地拍了下小儿子的头顶。 脑袋还在疼着,司寒夜紧闭着眼睛,不敢去对上白欣辞那关切的眼神。 又过了一会,司寒夜道:“欣欣,老婆我口渴了,你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二宝和司敬城守在他旁边,亲眼看见妈妈转身以后,司寒夜哆嗦地从兜里掏出来一般药片。 抠出来大概能有六七片的样子,一把倒进嘴里。 “爸,你在吃什么?” 司寒夜嘴里含着药片,白了他一眼,哼哼道:“还能什么降压药,被你气的!” 二宝不知所以地看着司敬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思维简单的他,总觉得爸近来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很快白欣辞端着水就过来了,“慢点喝……” 苦药片子化在嘴里,苦的舌根都发麻,司寒夜还哪里敢慢点。 咕嘟咕嘟一杯水下肚,嘴里要命的苦味才算是好一些。 下意识能短暂操控神经。 吃了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司寒夜竟然觉得好多了。 这时,珍珍站在院子里大声喊,“爸妈!出来拍照了!” 既然都在家里拍婚纱照了,那必然要拍一张全家福。 庭院里几天前就开始布置花卉,司寒夜和白欣辞坐在正中间,几个孩子围在他们旁边。 美中不足就是少了司敬桥。 “桥桥,这孩子,这么好的时候他竟然不在。”白欣辞整理了下衣摆,惦记着抱怨道,“他好像很忙的样子,我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半夜的时候才回个信息。” 司寒夜心里一颤,笑了下,岔开话题道:“那孩子从小就稳重、有主意,闯不了祸吃不了亏的,放心……” 虽是这么说,但白欣辞还是叹气道:“敬桥那么优秀出色,我是放心的,就是觉得今天全家福的日子,他不在可惜了。” 司寒夜的心稍稍放下,不过一瞬就被提了起来。 白欣辞转过头,眸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阿夜……我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瞒着我?” 悬着的心猛然一紧,像是应景一般,他的脑袋瞬间疼了起来。 眉头紧锁,额头冒汗,司寒夜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阿夜!”白欣辞紧张地询问,“阿夜,你怎么了?” 司寒夜眼前黑了下,还残留着白欣辞紧张的面容,他勉强地笑着笑岔开话题,“还能是怎么了,就是刚才让那小子给气的!” 他佯装生气,企图就这样糊弄过去。 白欣辞却根本不信,“阿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刚才我就觉得你很不对劲,一会拍照结束后,咱们一起去一趟医院。” “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司寒夜哪里敢让她一起去医院,正巧这时摄影师大声喊着,“大家保持微笑看镜头!” 司寒夜抓住白欣辞的手,面向前方,灿然一笑道:“老婆,知道我这辈子最后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前头的摄影师还在给后面的孩子调整角度。 他们前半辈子的遗憾简直多到数不清。 白欣辞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到底说的那件事。 “是婚纱……”司寒夜偏头侧看向她,“我老婆,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偏偏嫁给了我,没有婚礼、连一件属于自己的婚纱都没有。” 他司寒夜拼搏半生,坐拥无数财富,却不能使时光倒流。 不能留住剩下的生命。 白欣辞闻言眼睛顿时一热。 圣洁梦幻的婚纱,那个女孩子不渴望拥有。 白欣辞少女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可是上天待她太薄情了,年轻时候的司寒夜待她也太薄情了。 她摸了摸脸上已经浅淡到看不出来的伤疤。 美丽早已经离她远去,她惊艳过的岁月也再也回不来了。 白欣辞遗憾地笑了下,“年纪大了,再也配不上那么好看的衣服了……” 司寒夜心里酸楚到不行,他珍重地覆上白欣辞的手,眼睫微湿地道:“我的欣欣,一直都是十九岁的模样……” “在我心里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就算是珍珍那个丫头也不行。” 他握住白欣辞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上,“老婆,我们去拍一组照片?” 白欣辞一愣,怅然笑了下,“都马上要当外公外婆的人了,还拍什么拍!” 岁月明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司寒夜也只是白头发多了一点而已。 他知道白欣辞这时不好意思,拉不下脸来,总觉得年纪大了就要做长辈该做的事。 “去拍,我想去……” 亲眼看见心爱的人为自己披上婚纱。 这也是司寒夜面临死亡之前最后一个愿望了。 “不,不去……” 前面的摄影师助理,一大堆人看着,司寒夜就那么黏黏糊糊的拉着她说话。 白欣辞的脸简直都要红透了。 “大家注意!”摄影师高声喊道:“马上就要拍照了!” 接下来的几天,司寒夜就好像是黏皮糖一样,缠在白欣辞身边就没有别的事。 他最长说的一句就是,“不跟我复婚,难道还不能跟我去拍个照?” 第256章 司寒夜终于补偿了遗憾,让白欣辞穿上了婚纱 珍珍倚在沙发里,看着院子里粘着白欣辞的老爸,皱眉对吴迪道:“我爸他最近怎么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最近好像……” 好像求偶的小年轻一样。 知道内情的吴迪,酸涩在心,却不敢露出分毫。 “司总,惦记复婚都快十五年了。”吴迪低着头隐藏着情绪,“眼看着咱们俩都已经登记结婚了,他可能是着急了。” 珍珍哼道:“着急?他活该!” “想当年,妈妈因为他吃了多少苦,一条命都已经搭了进去,现在老了知道后悔了?” “后悔换来的幸福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言辞犀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童年的那些阴影。 “也就是我妈,还爱他,忍着他,让他缠在身边,如果换做是我……” “换做是你怎么样?”吴迪笑着看她。 “换做是……”珍珍伸出小腿蹬了他一下,“你敢那么对我,我爸和弟弟们饶不了你!” 莹白的小腿还没抽回去,就被人摁在了掌心里。 吴迪不轻不重地捏着珍珍的脚踝,颇为沉重地道:“珍珍……” “当年的事情我们说不清楚,虽然说就那么过去,有些轻飘飘太过容易,毕竟咱们俩不是感情里的当事人。” “大哥……”习惯性的称呼,他总是改不掉,“司总,他也很不容易。” “在老董事长去世的那几年,他几乎是扛着山一样的压力,一个人把司氏挑起来的,而且……” 他越说珍珍的脸色越沉。 吴迪道:“珍珍,这些事情可能你只清楚一点,但我可是全程都陪着他经历的。” “刚跟着司总的时候,他被要债的人打折了腿,没有钱医治,老夫人四处筹钱,却一分都没有借来。” “那样的情况下,他心里是对你母亲怎么能没有恨。” 吴迪深深叹了一口气,“后来夫人出事的那五年,他除了靠着还没找到夫人的尸体来安慰自己人还活着,苦苦支撑着。” “他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如果当时没有你,没有刚活过来的二宝,他的状态随时都能跟着夫人去了。” 珍珍头低得很深,吴迪说的那些她都明白。 但她也始终没办法从心里全部原谅司寒夜。 不容易,误会那些,都不足以成为把她妈妈白欣辞伤害得那么深的借口。 “珍珍……”吴迪握住珍珍的手,很是眉宇间很是难过地道:“我们都已经很幸福了,你能不能……” 珍珍怔然地看着他,她有时候也不知道应该跟司寒夜如何相处。 “你能不能,放下一些心里的隔阂,对你父亲司寒夜好一点。” 珍珍皱紧了眉头,不置可否。 同样都是男人,某些时候吴迪太理解司寒夜的想法和立场了。 他商量着继续道:“你要如果觉得为难,那也不用特别好,不用像其他人家父女那般相处,你就是对他多笑笑,多给个好脸就能让他开心上一整天。” 女生相父,珍珍的性格长相多半都随了司寒夜。 冷心冷情的性子也差不多,虽不是司寒夜那么偏执无情,但一旦记恨起来根本迈不过那道坎。 以往若不是特殊的情况,她基本对司寒夜都是漠然的一张脸。 却从不知道,自己是轻松一笑,竟然会让司寒夜高兴那么久。 她别扭着转过脸不看吴迪,“知道了,你好啰嗦!” 窗外的那两个人手里拿着东西,白欣辞的肩膀却一直依赖地靠在司寒夜的背上。 他们之间伤痛是真的。 彻骨的感情也是真的。 珍珍没有办法替她的妈妈说原谅,也就只能尽量说服自己以后对他多给几分好脸。 …… 念叨了几天,白欣辞最终是没抗住司寒夜央求。 她心底里也还是想着能穿上婚纱的那一天。 早就有这个打算的司寒夜,老早就私底下联系了给珍珍提供婚纱的品牌。 只要肯掏出金钱,物质方面就没有不能到位,不令人满意的。 提供给白欣辞婚纱,比她女儿的款式还要多,还要奢华。 奢华的钻石铺满了一条条洁白的婚纱上。 白欣辞被那璀璨耀眼的光,晃到有些不会说话了。 “阿,阿夜……”她有些激动地回头叫着司寒夜,“这些……” “这些都被我买下来了。”司寒夜脸上得意,言辞却装作淡定,“以后别去看别人的好看,我给你的比任何人的都好,我的欣欣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 “那这些?”白欣辞问了下这些婚纱礼服一共花了多少钱。 司寒夜也不瞒着,直接报出了一个数字。 白欣辞大吃一惊,那几乎是一个省份一年的营业额。 “阿夜……这有些太贵了……”她内心有感动,也有些隐隐的埋怨。 一来是为了错过的那些岁月,如果十几年前,或者早几年前,她也未必能拒绝这些每个女人都向往的东西。 二来就是因为太贵了。 这些年她虽然不缺钱,但也见不得这么大手大脚地花出去这么一大笔钱。 婚纱她虽然向往,但属于自己的有一条就足够了。 哪里需要像这样铺到面前十几条。 “不贵,不贵!”司寒夜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向更衣室。 对旁边的小姑娘,扬了扬下巴道:“你,帮我老婆把外面的这些都试一遍,一会我们要穿着这些拍照。” 拍照肯定不能女士有婚纱,司寒夜也是有礼服在的。 白欣辞进了更衣室后,他赶忙钻进了男士更衣室。 捏着矿泉水瓶的手不听话地抖动着,司寒夜嘴唇瞬间变得煞白,炸裂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 在这无人的更衣室里,他才敢卸下自己伪装起来的若无其事。 他痛苦地抱着头,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嘴唇里不时泄出疼痛难当的呜咽声。 太疼了…… 没生病之前,他从未想象过,只是脑袋里多一块肉,就能把人疼成这样。 女士的婚纱繁琐难穿。 这也给了司寒夜缓和疼痛的时间。 哆嗦的手指拧开药瓶盖,药片瞬间撒了一地,司寒夜根本顾不上数,难以形容的疼痛让他直接拿着药瓶对准口里,直接倒了小半瓶进去。 好像是药一次性吃得太多。 司寒夜视觉恢复的很快,疼痛减少的也很快,就是出更衣室的时候,人有些发飘头重脚轻。 “阿夜,你怎么了?” 第257章 阿青失联了…… 他的脸色惨白,几乎不用粉底去遮盖,整个人像是水捞的一样。 “我没事。”司寒夜装作没事地摆了摆手,“就是这衣服太难穿了……” 刚出来的时候眼前发花,这会白欣辞走到近前,他才彻底愣住。 她的头发被好好盘起,露出优雅纤长的脖颈,一直都过于单薄的身体,被透白的婚纱包裹在里面。 淡雅的妆容和美幻的婚纱,好似一下子把司寒夜拉回了十九岁那年的夏天。 “欣欣……” 刹那间所有的疼痛不适全部退让,司寒夜上前一步拉住白欣辞的手,温柔的模样像是第一次见到她。 “我的欣欣,你真美……”他眼底炙热爱恋一丝没有隐藏,全都展露在外。 白欣辞脸一红,此时旁边还有其他人,工作人员眼力极好立马退了出去。 周围没有了其他多余的人,司寒夜也不藏着直接拉住了白欣辞的手,在她的注视下,提了下笔挺的西裤单膝跪地。 “你,你这是干什么?”白欣辞惊异地退后半步。 司寒夜拉着她的手却更加用力,“欣欣,别拒绝我,这些都是早二十几年前我就应该给你。” 他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盒,盖子翻开,是一对素雅的情侣对戒。 没有繁复的花纹,没有硕大耀眼的钻石,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素净的一对戒指。 “欣欣,我喜欢你,从十九岁第一眼见你开始。”司寒夜低下头,这样肉麻的话他从未说过。 也从没设想过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但当真的说出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轻松。 胸中压抑多年的感情,一朝迸发,不光是他红了眼眶,白欣辞更是当时就流了眼泪,“阿夜……” “白欣辞,我喜欢了你一辈子,爱了你一辈子。”眼泪留到唇角,司寒夜也没有去擦,只是深情地望着他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欣欣,道歉的话我说过一车,那些都抵不上我对你的感情。” “我想跟你结婚,想跟你拥有这世上人任何都超越不了的关系。” 白欣辞更咽的看着他。 “白欣辞,我想再一次娶你为妻。” 司寒夜低头唇上带着眼泪,吻在了白欣辞的手上。 “你能不能看在家里四个孩子的面上,给他们的老爸一个名分。” “欣欣,嫁给我好不好?” 白欣辞此时已经哭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这个男人,跟他纠缠了一辈子。 那些带着刀子的爱,无数次都让她想逃开,却最终还是跟他走了一辈子。 曾经的那些骇人的过去,实在让她心有余悸。 她甚至认为,是他们二人八字相冲,所有才会有那么不幸的过去。 可现在这个伤她至深,爱她至深的男人。 跪在自己的面前,用自己的爱意,让自己再成为他的妻子。 白欣辞的心彻底动摇了。 他们已经四十多岁了,人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回头。 她不想错过跟这个人的每一天。 往后就算再有劫难,白欣辞也要跟他一起面对。 “我答应,我答应你……” 白欣辞的眼泪汹涌而出,丝绒手套挡都挡不住。 司寒夜起身拥住了她,一个吻准准地落在了白欣辞的唇上。 含着眼泪的吻带着咸涩的味道,就好似他们的前半生那样。 人生已经到了四十岁的分水岭。 朝阳落下,夕阳升起。 往后余生,他们到底会不会幸福下去,谁也不说不准。 司寒夜根本没有勇气承诺能带给白欣辞后半生的幸福。 所以他才说,看在四个孩子的面子上,让白欣辞给他个名分,让他有个转正的机会。 由于之前吃了不少的药,拍摄的过程极其顺利,顺利得就好像司寒夜的脑袋里从来没多过那块肉一样。 他们甜蜜的拥吻着,亲密地拥抱着。 就好似曾经那些刀山火海一样的过往从未来过。 婚纱照拍摄完,好似给司寒夜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 他的手机里添了一大堆跟白欣辞各种姿势的自拍照。 偶尔还会发朋友圈秀恩爱。 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了一大堆人。 商界都知道叱咤商场半生的司寒夜极其爱他的夫人。 他们共同孕育了好几个孩子,却不知这司氏集团的总裁夫人长什么样。 每次发完朋友圈,看着那些疯长的红色小点点,司寒夜都有一种隐秘的快乐。 可能是因为他不在阻挠婚事,珍珍对他最近也比从前好得多。 有时候还会主动关心他几句。 这种幸福的日子可真好啊…… 司寒夜愈发的对这个世界舍不下,留恋着。 对于生命的渴望,让他开始寄希望于司敬桥的身上。 万一那个小子能带来一线生机呢。 司敬桥已经辗转过几个国家。 终于在北欧的一个脑科研究所里,找到一种能有效抑制脑内胶质瘤发展的药物。 只是那药物刚刚研制出来,还正在试验阶段。 那边的大夫也说必须要见到病人本人,再进一步的检查才能定下结论。 还在试验阶段的药物,要用来救他爸的病。 司敬桥怎么都不能全然放心。 大脑那个地方容不下百分之零点零几的差错。 姐姐的婚礼日期将近,司敬桥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先留在研究所等着珍珍结婚的前两天再回去。 从他出国开始跟阿青的联系就没断过。 日子虽不长,但他走过了好几个国家,也见过了形形色色的病例。 疾病降临时没有任何的征兆,那些被不幸眷顾的人,没有一个不渴望生命。 这种来自生命的压迫感,让司敬桥心有所感,他想要回去,回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属于他的那个人身边去。 阿青——等他回去,他就想把她领回家,娶进门! “阿青,现在是下午三点,也是国内的凌晨一点,你睡了吗?” 之前的日子他都在空中辗转着,这回好容易有了落实的地方。 司敬桥迫切地想看到阿青。 哪怕是透过手机视频,只要是能让他看见阿青的脸,听见她的声音。 他靠在酒店的床头,手握着手机纠结一般,还是决定自私一会。 视频拨过去的铃声,承载着司敬桥的期盼,他勾着笑,等着阿青在屏幕那头出现。 一声,两声,几声过后自动挂断。 难道是太晚了她睡着了。 不应该的……以阿青对自己执着的程度。 只要是自己的消息一响,她都会马上恢复。 第258章 阿青,又被继母抓了回去 司敬桥不安了一小会,自己安慰自己,阿青可能是太晚了睡着了。 另一边。 阿青坐在通往乡下的大巴上。 她还是没挨住继母的央求,跟着她回去了。 李清瑶那天也不知道跟继母是怎么解决的,说了什么。 在公寓里躲着没有几天,园区里保安就联系上了她,说小区大门口有个赶都赶不走的妇人。 尽管阿青说不认识她,她也不走,打定了主意,卷着铺盖就在大门附近就那么住了下来。 虽是高档小区,但人来人往的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在继母那里脸皮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她逢人就说自己的女儿就住在里面,老爹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 她这个当女儿的枉顾母亲,重病的父亲不管,只顾着自己享乐。 在物业不知道多少次找上门来后,阿青终究是扛不住下楼去见了这个让她恶至极的女人。 本以为,她报了警,冷言冷语之后继母能打退堂鼓,就那么回去。 没想到,继母真的拿出了手机,给她看甄强录的她父亲躺在病床上,断掉的腿因为治疗不及时,还没有手术肿得吓人的腿。 血脉牵连着最后一丝亲情,让阿青软了心。 她没有去动客厅茶几里的钱,把自己工资卡里的钱全部都取了出来,只给自己留了两千块。 她还梦想着能继续上学,还能再跟司敬桥在一起。 大巴车摇摇晃晃,在马上要到家乡的时候,中途上来了几个人。 阿青被晃得迷迷糊糊间,就听见后背坐椅上小声交谈着。 “阿婶,那个就是你的女儿?”是个男人的声音。 继母的声音响起,“是啊,是啊,不听话啊,背着我跟他爹跟人跑了。” “我这是拿着他爸好一通商量,求着她,她才肯回来看一眼。” “她爹,我男人可怜呦,好容易把丫头拉扯大了,也说了婆家,哪知她那么不省心,竟然能跟着男人跑了……” 阿青迷蒙地睁开眼,捏紧手里的挎包。 继母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哎,也是难为你和甄叔这么不容易,土里刨食养活两个孩子。”另一个男人道:“婶子你放心,俺们肯定看好她,绝不会再让她溜走!” “对对!” “俺们肯定给她看住了,像这样不省心坏名声的姑娘,也就婶子你心善还认她,要搁俺们家,早就打出家门了……” 捏着包的手心都在出汗。 阿青明白了,是自己的心软让继母再一次有了可乘之机。 大巴停到镇上下车,那两个人和继母都一直在看着她。 两个壮汉看着自己,继母则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包。 一进到医院病房里,手里的包就被继母夺走,“你给我拿来你!” “你这个小贱蹄子!”她的带着黑泥的手指直接戳中了阿青的脑门,“敢跟男人跑了,回来了就别想再翻出老娘的手掌心。” 阿青的脑袋被她戳得偏了过去,继母在嚣张些什么,她完全没去听。 两只眼睛全都听着床上的甄父。 她所看见的视频里惨到不行的甄父,这会正斜躺着嗑着瓜子,另一只手里拿着遥控器。 腿上是有伤,但已经打好了石膏,根本不是视频里看到的那个样子。 甄父看见她先是一愣,然后厌恶地转过头,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老甄,你的宝贝女儿可回来了!”继母使劲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嘲讽道:“人家现在可出息得很,怪不得能跟男人跑了,原来是傍上了大款了。” 甄父鼻子一哼哼,连看她都不看,直接道:“给她送回张家去,别让我看见她,闹眼睛的很太丢人!” “爹……”阿青眼含热泪地哭了出来,“你不是伤的很重吗?” “现在伤好了吗?” 甄父的背影动了动,却还是倔强地说着,“你少问我,我被打是因为谁!” “就是现在这个社会不行了,要搁过去你这样不守妇道的都得浸猪笼!” 他猛地回过头来,眼睛里全是怨毒一点父女亲情都没有,“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丧门败兴的玩意,都是因为,我们甄家才丢尽了脸,可怜我甄家的门头这辈子是抬不起来喽……” 阿青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能说出这么愚昧的话。 满目震惊后,阿青眼含热泪地问:“爹……我不想嫁给姓张的,我不嫁给他,我把彩礼钱补给你行吗?” “你补钱?”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继母把她的包翻了个顶朝天,她掏出里面的一万多现金,踹到自己的兜里。 “就这么点钱,够干什么的!”她凶神恶煞地把包用力地来回甩动,“你个死丫头,不是傍上了大款了,怎么就一万多块钱!” “钱呐!” “你赶紧给你那个野男人打电话,让她汇钱给你!” 这个无知至极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殊不知她手里用力扯动摇晃的背包,是少有的限量版,就算是二手的也能卖个几万块钱的现金。 “我没有野男人,也不会让他打钱给你。”阿青的眼里拉满了倔强的血丝,“你们休想从我的身上,他的身上扣走一分钱。” “你个贱东西!” 第259章 阿青被胁迫,管司敬桥要钱…… 还没等继母发火,甄父就坐不住来了,一巴掌毫无征兆地呼在了阿青的脸上。 所有的父女恩情,被这一巴掌彻底断送。 农人的力气超乎寻常的大,阿青的耳朵瞬间泛起嗡鸣。 脸颊泛起火辣辣的疼,她愤恨地捂着脸,看着这个给了她生命,却从来没有好好爱护过她的男人。 她的眼睛里拉满了怨恨的血丝,一字一句地道:“我不会嫁给张家!” “死都不会!” 甄父窝囊的脸使劲地抽动着,他仅在家里高高在上的权威被挑战,这简直让他无法忍受。 “死都不会!”甄父巴掌化成雨点样密集的拳头,落在阿青的头上,一边打一边骂着,“你个丢人的东西养汗的东西!” “我让你不会!” “都是你才丢光了我甄家的脸,是你让我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阿青的眼前冒着火花金星,面前全都是父亲暴怒的拳头,和继母弟弟幸灾乐祸的笑。 她到底为什么要回来这一趟。 她和父亲之间那点微末的亲情,怎么就值得她去心软,冒再一次被送到张家的险。 阿青不明白,就算继母不是个良善的,但爹到底是亲生的。 怎么就能这么枉顾自己的心思,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就把她往火坑里推。 从出生有记忆后,母亲生病去世,再到继母进门祖母瘫痪,她所遭遇的种种不公和委屈,火山一样堵在胸口全部在此刻喷发出来。 “你别碰我!” 阿青猛地使出全力,直接把甄父推到在了地上。 他的腿本就受伤,这一下正好磕碰到患处,断腿爆发的疼,让他一下子哀嚎起来,“啊!” 继母见状第一时间不是去扶起倒在地上的甄父,而是直接上前抓住阿青的头发,叱骂着,“甄强,赶紧过来!” 乱七八糟的拳头巴掌,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 那一段的记忆除了痛就是痛,最后阿青只记得自己是被冲进来的护士拉开的。 颧骨肿了起来,她的头发被继母扯了一地,唇角脸颊身上已经说不出是哪里更痛一些。 阿青缩在墙角,看着护士大夫进进出出,甄父又一次哀嚎着被人抬了出去。 趁着继母和甄强不备的功夫,阿青不顾身上的疼痛跌撞着就逃走。 刚跑到门口就被门口继母找来的大汗拦住了去路,“去哪!” 说着阿青就被揪着衣领子,直接又塞回了病房。 “你家婶子可是花了三百块雇的俺们,在你爹娘没发话之前,可不能让你这个不检点的跑了! ”砰的一下门被拍得严严实实,那壮汉嘴里面满是嫌恶。 阿青像一滩泥一样靠在墙上,她愣愣地听着门外愚昧的辱骂声,靠着冰冷墙壁的脊背慢慢地滑了下来。 无助的双手紧捂住手上的脸颊,阿青再也忍不住难过地唔唔哭声。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怎么会就这么愚蠢,信了继母的鬼话,怎么会就那么轻易因为父亲心软。 司敬桥走的时候明明说的让自己好好在家里等着她。 她因为愚蠢把自己弄到这幅田地。 身上所有的钱都被收走,手机也被人抢了去。 阿青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突然萌生出,如果她逃不掉那就从这里跳下去的念头。 甄父刚做过手术的腿又从新打了一遍石膏。 这个愚昧了一辈子的农村老汉,本来就因为阿青丢了他的脸,盛怒不已,再加上自己的腿因为她遭了二遍罪。 只要继母一煽风点火,甄父就会不管手边有什么东西都会朝着阿青砸过来。 只不过短短一天,阿青的身上就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看了。 待在病房里的每一刻对阿青来说都是煎熬。 他们一家三口吃着盒饭,阿青连个椅子都不给,她就缩做在墙角,就算是肚子咕咕叫,她也不会开口向他们索要一口吃的。 三百块对于继母这种爱钱如命的人来说,就已经是出了血了,第二天那两个壮汉就被打发了回去。 白天甄家全家都待在病房里,阿青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 晚上继母就拉着两张简易床,跟甄强堵在门口生怕她偷偷跑掉。 阿青这些天里就一个人瑟缩在病房的墙角。 她想过无数种办法逃走,甚至去求过病房里的保洁,来换药的护士,但都被不想惹麻烦为理由拒绝了。 最后还是换药的护士,软下心,凌晨的时候偷偷塞给了她小袋面包,和几盒牛奶。 要不然她没等跑掉就先饿死在病房里了。 “小贱蹄子!”一天早上刚去交过住院费的继母,回来就戳着阿青的头,凶神恶煞地叫骂,“家里没有钱了!你赶紧给你那个野男人,打电话让他汇钱回来!” 青肿的眼眶还未完全消下去,阿青连看她一眼都嫌恶心,这女人说的话全当没听见。 “小贱蹄子!老娘在跟你说话呐!” 恶狠狠的手指头,不停地戳着阿青的脑袋,恨不得戳出个窟窿。 “汇钱?”阿青冷哼道:“汇多少?” 继母有些诧异,她竟然会这么快答应下来,惊喜过一瞬,贪婪想了想,“他那么有钱,车子都是上百万的,那让他汇个五十万!” 五十万! 这样惊人的数字,甄父直接看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阿青。 五万块钱都能让这对庄稼夫妻见钱眼开的,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真要能有五十万,就算扒了阿青的这身皮肉他们都干。 “好啊,五十万不多,他很有钱的……”阿青抬满部伤口的脸,轻蔑地看着跟她有血缘的这一家人。 “把我是手机给我,我打电话让他们给你汇钱。” 继母的眼睛直接亮了起来,掏手机的速度都在哆嗦,就跟五十万马上要揣到兜里了一样。 “给你!给你!”继母讪讪地笑着,“早说,他能给汇钱呀,早说了,你爹还能那么打你?” 手机递到了阿青的手上,继母回头买怨着甄父道:“老甄你可真是的,瞅瞅你给孩子打的,再生气也每个轻重……” 继母的话阿青权当是在放屁。 指纹解开后,她摁着通讯录的手指都在抖着。 按照时差,司敬桥那边的时间应该凌晨。 一定要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 手机的通话引“嘟嘟”地响着,阿青心里无声地祈求。 …… 婚礼的日子临近,司家上下开始忙碌起来。 家里少了个人白欣辞这个当母亲的心里总觉得差了一些什么。 “阿夜,敬桥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白欣辞忧心地道:“我给他打电话他就说快了,他姐姐还有四天就到了婚礼的日子,怎么还不见他的人影,我问他在忙些什么,他都说一些我不懂的东西。” 第260章 司寒夜的脑瘤快要瞒不住了…… 司寒夜一怔。 司敬桥倒是给他传了不少的邮件,也明确的表示了,他的病有救,只是现在正是在试验的关键阶段。 司敬桥不放心,也跟着投入其中。 “大儿子不是说婚礼的时候回来么,会回来的,别担心。”可能是觉得自己生命有望了,司寒夜近来的起色都好了很多。 白欣辞面带忧虑,“最近我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她的手倏然抓住司寒夜的胳膊,眼神全然看着他,“阿夜,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总有一种……” 不好的事情经历得多了,预感就莫名的准确。 最近她总是心神不宁,这种摸不到抓不住的感觉就好像跟当年如出一辙。 白欣辞过于专注的眼神,让司寒夜不敢直视,他咳了一下,心虚似地把脸转向一边。 温言安抚道:“老婆,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几个孩子都大了,我现在唯一挂心的就是你还不肯跟我去复婚。” 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用这个来岔开话题。 提到这个白欣辞有一些挂不住脸。 此时不光是他们两个在家里,客厅里二宝就在不远处,一听见复婚这样的字眼立马转过头来。 那诧异的目光跟吓一跳似的。 老父亲司寒夜一下子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吼了一句,“你看什么看,打你游戏去!” 老爹这么多年连个名分都没有,也不知道帮个腔,就知道傻看着。 司寒夜无比嫌弃地扫了一眼二宝。 家里的这几个孩子,最不放心的当属二宝了。 这孩子已经二十岁了,心智还跟十多岁的孩子一样。 如果大儿子那边的消息属实…… “阿夜,你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白欣辞执着地又问了一遍,“前几天你突然头痛,我总觉得不会是血压突然升高那么简单,要不要我陪着你去医院查一下。” 司寒夜低下头,眼角眉梢全是化不开的情愫,他欲言又止了下,到底是没敢把实话和盘托出。 “欣欣……我没什么大事,检查等珍珍婚礼结束再去……” “可是你……”白欣辞越想不对劲,司寒夜肯定是哪里有事情瞒着他。 他拉着白欣辞指尖落在唇上吻了吻,然后躺到了她的腿上,“老婆,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真的没什么的,家里这几天太忙了……” “去医院的事不着急的,等珍珍婚礼结束后……你能不能陪我一去一趟民政局。”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求婚你都答应了的……” 心底的的动荡不安,被这已经四十岁还要撒娇的男人弄得所剩无几。 绕来绕去这辈子都没能绕开这个人。 白欣辞俯身亲了下他的耳朵,“去,珍珍婚礼后咱们就去。” 司寒夜的背轻微一动,他的脸面上白欣辞的腰腹狠狠吸了一口。 要是能继续活下去该有多好啊…… …… 司敬桥连日子里都泡在实验室,世界超一流研究所连进去都要收走手机,怕机密泄露怕被拍照。 在进实验室之前,他的电话一般都存在储物柜里。 那天阿青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和实验室里的几个博士生,在研究所附近吃宵夜放松。 伏案劳形了一天,是人都会累。 他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座位上,研究所里唯一的亚洲女博士就告诉他,手机里有一个电话打了很多遍。 因同样是有着中国血统,那女博士就先接了电话。 司敬桥摁亮手机,发现来电热是阿青,且未接电话有三个。 顿时心里有些不高兴。 女博士见她面色不愉,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也有些摁耐不住,“桥,来电话的是个年轻女性,会是你的女朋友吗?” 司敬桥因为家人的病,本来只是大学生根本不够资格参加他们的实验,因为给研究所捐了一大笔钱,才破例让他加入进来。 他已经超过很久没有听到阿青的声音了,看见显示阿青名字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是高兴,再然后就是极度的不悦。 “以后请你注意一下分寸。”司敬桥脸色倏地冷了下来,“这不光是我女朋友的手机,也是我未来爱人的,你这样做容易让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一番话说的极为不客气。 桌上的气氛霎时间冷了下来。 司敬桥年轻帅气,能给研究所一下子投入千万美元,这种令人咂舌的大手笔也绝不可能是一般家世能拿得起的。 搞研究的人虽然不比外面的人世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颗令人趋之若鹜的金龟婿。 “我还有事你们先吃,我先走了……” 司敬桥边说边拿起外头,另一只手给阿青的好吗回拨过去。 接他电话的是个女生。 司敬桥自觉阿青可能是生气了。 回拨过去好几次都是暂时无法接通,这让他更加确定了这种想法。 另一边。 阿青握着手机靠在墙角,红肿的眼睛里不断地淌着泪,她神情木木的。 不管继母说什么她的都没有任何反映。 就在刚刚,司敬桥的手机被一个女人接通。 她先是用英文问了一遍,然后口吻极其亲昵地说:‘桥,去了洗手间,晚上我们一起可能是太累了,你要是有事情可以明天再打……’ 继母目露精光,“打通了?” “他说什么?他什么时候能汇钱过来?” 阿青的肩膀被她摇晃着,她唇角牵出一丝苦笑,“打通了……” 原来那么多天电话打不过去,是因为旁边有了其他的人。 其他的……女人。 “那他怎么说?”继母急不可待地问。 阿青摇了摇头,嘲讽地笑道:“你们的痴心妄想要落空了,他……” 她又笑了笑,青青紫紫的脸上混杂了眼泪,说不出的落寞。 “他又有了新的人……他……”阿青猛然抬头看向继母,一把推开她好远,大笑两声,“他不要我了!” 继母神情一愣,反应过来别说五十万,现在就连五万、五块钱都没有了。 幻想中的荣华富贵霎时间全都打了水漂。 恼羞成怒的继母,直接照着阿青的头上就开始扇巴掌,“你这个小贱蹄子!” “你还能做些什么!” “你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恶毒的叱骂声,落在身上的巴掌,阿青全都没有听见去。 这一刻她好像魂魄全部抽走了一样。 尽管极力劝告自己冷静一些。 司敬桥根本就不是能背叛她的人。 第261章 不想嫁给张家,阿青跳车了…… 纵然身份差距悬殊,但他该给的安全感和尊重却从来没有缺过半分。 可是阿青的心态慌了。 这时候的她,整个心神都陷在巨大的恐慌之中。 精神世界里唯一能期盼,唯一的希望都是来自那个叫司敬桥的男人。 情感里一丝一毫的动荡,都能让她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住一天医院就要花一天的钱,阿青带来的一万多现金继母可舍不得全都花在医院里。 没过几天甄父就出了院。 一分钱能攥成两瓣花,就算甄父腿断了,继母也还是雇了最便宜的三轮车。 一路上阿青都在寻找着逃走的机会。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任由他们再把自己送到张家去。 三轮车突突突颠簸的厉害,再平稳的马路也不如轿车那般舒服。 甄父的短腿处颠得生疼,继母见他疼得满头冒汗,不停在一边嘘寒问暖,就是不提再换一辆车。 看着过往熟悉的街道,她甚至有些感谢继母雇来的是全方位敞篷的三轮车。 拖蓬的三轮车行驶在街道上,甄父的疼痛也快要到了难忍的地步。 派出所湛蓝色的牌子就在马路边上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车子行驶的速度不慢,阿青咬了咬牙,瞅准了地上直接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瞬间,继母的尖叫声当即响起,“小贱体跑了!” 阿青在地上滚了几圈,小腹的位置开始爆裂般的疼痛,她眼前虚晃只剩下派出所这么一个目的地。 跌跌撞撞的脚步和脸上的伤很快就引起了民警的注意。 身后的继母还在边追边喊着,“小贱人!你给我站住!” 一个民警架住她,立刻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几天来根本没吃过几口饭,全靠着一股子劲撑着。 见到了希望阿青的脚瞬间软了下去,虚弱地叫着,“救,救命!” “救我!” 阿青晕倒在派出所正门前,继母也追人追到了这里。 她喝了两杯女民警递过来的红糖水,觉得身体的眩晕好一些了,就听见隔壁屋子里继母那铺天盖地的哭嚎声。 “你叫甄青?”录笔录的民警问道。 阿青点了点头。 那民警又继续问了她几个问题,阿青把事情经过,从被强制卖到张家开始从头说了一遍。 “你父亲和继母的行为,按照你目前的伤情可以认定非法拘禁。”民警道:“但你们毕竟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一家人,我们这个地方的风俗你也清楚。” 继母哭闹的声音惹人头疼。 民警皱着眉道:“依照你目前的情况,我们可以给你申请法律援助,告你父母非法拘禁和蓄意伤害。” 阿青的身体还在抖着,民警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楚。 “但是……是不是要告他们你也要想清楚。” “咱们这里不开化不是一天两天了,告了他们撑死了也就是个书面上的道歉,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可能给你任何的赔付……” 民警担忧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 像这样的案子,在丽水镇上并不稀奇。 清官难断家务事,有时候就算是法律也奈何不了他们。 “那我……”阿青茫然地看着民警,她的直觉是要去找司敬桥,第一时间再给他打电话。 但是前几天的那通电话,已经夺走了她全部的勇气。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很抱歉,我们目前能做的也就是帮助你离开。”民警一脸歉意,“你在这里长大,也清楚这些人有多难缠。” “而且根据你刚刚所说,你继母并没有把张家的彩礼归还。” “小地方事情传得快,要是张家也上派出所来闹,恐怕你要想没有一点气牵扯就离开,就有些难了……” 阿青头低着,脸上青青肿肿的看了就让人心疼。 “可是……” 再一抬眼,目光中流露出的全都是茫然和无助,“可是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她的衣服也被撕扯得乱七八糟,脸上带伤蓬头垢面。 “这些……”民警犹豫了下,“我们看看能帮助你多少,你自己先好好想想,想好了,下午我的同事就会送你从派出所后门离开。” 阿青的手绞着一角,眼泪一滴一滴砸进糖水杯子里。 隔壁的哭骂声还在继续,民警叹了一口气,起身刚走到门口,就听阿青道:“走!我想要马上离开!” 那个民警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不一会刚才送红糖水的女民警走了进来。 女民警拎着她把一身脏的不像样的衣服换掉。 又给她拿了二百块钱,她说是队里针对特殊情况的经费。 还跟她说,如果换到其他城市身份证如何补办的事宜。 阿青的头上披着民警的外套,换了一身衣服,站在走廊上的甄强往这边看了一眼,见衣服不一样又转过头去。 上了派出所的车,阿青依旧还能听见屋子里的继母的吵闹声。 车子越走越远,她低着头心里狠狠发誓,这一辈子不管甄父是死是活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没有身份证,做不了高铁兜里的二百块钱也不够买机票。 站在客运站破旧的窗口前,阿青不带一丝犹豫的买了,通往司敬桥那座城市的票。 丽水镇要往那座一线城市,需要倒四次车,阿青出发的时间是下午。 她花了三块钱买了份车站里最便宜的泡面,又找营业员要了开水。 热水蒸腾起来的时候,阿青不断响起跟司敬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个人不会背叛自己的…… 阿青在大巴车上昏昏沉沉,三天两夜,几经转折终于到了和司敬桥相爱的城市 …… 婚礼的早上,虽是喜悦安宁的气氛,但一家人还是好像缺了点什么。 “爸,哥怎么还不回来。”二宝第一个先沉不住气,问道:“他今天凌晨的时候还给我发信息说在转机,按道理这会应该到了啊!” 腿上的伤没那么严重,也早就好利索了,可司寒夜手杖好像拿习惯了一样。 有时头疼的太过突然,他还能靠着这根橡木棍子撑一下。 握着象牙把手的指头紧了紧,司寒夜摁下担心道:“没事的,你哥那么稳重,早上我查过航班已经正常起飞了,可能路上有个什么耽搁了。” 第262章 司寒夜的脑瘤有救了…… 大儿子将近一个月没回来,白欣辞自然也是放心不下,她刚要说话,就见自家别墅门前徐徐走过来一个穿着冲锋衣的人影。 “桥桥!” 她惊喜地叫了一声,连日来的担心,此刻终于落回了实处。 白欣辞第一个奔跑出院子,几步之遥她看机自己的大儿子,头上被晨雾打湿了些,身上清瘦了些,眼底有些发青,但精气神确实极好的。 “妈!” 司敬桥站在气球拱门哪里,撂下行李箱,展开手臂大声喊着,“妈!我回来了!” 连日来的奔波没有白走。 他带着父亲生命的希望回来了,就在姐姐出嫁的这一天。 白欣辞走到近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拥抱过后还气闷上来,照着他的肩膀狠锤两下,“你去哪儿了你!” “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有多担心你!” “全家人都在惦记着你,你还有没有有点兄长的样子!” 记忆里白欣辞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时候,司敬桥展颜笑着听着母亲的难掩慈爱的训斥。 “妈,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司敬桥重重地承诺下去,一抬头父亲司寒夜拄着手掌就站在别墅的大门前。 面容虽威严,但目光里却满是自豪与欣慰。 司敬桥松开母亲,牵着白欣辞的手走到司寒夜面前。 他目光精亮,一点也看不出熬夜奔波的样子,司敬桥恭敬地叫着了一声,“爸,我回来了,我去这一趟的目的也达成了。” “嗯……”司寒夜心里千头万绪,最后只剩下充盈的满溢,“好,好!是我的好儿子!” 连着说了几个好,都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感受。 白欣辞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打着自己看不懂的哑谜。 司寒夜刚一侧身,二宝就先扑了过来,“哥!” 高亢的一声里面全是惦记与思念。 司敬桥见过了父母,见过了兄弟,心里最想的还是公寓里那个时时刻刻都想着的人。 反正都已经回来了。 等姐姐的婚礼圆满结束了再去见她也不迟。 司敬桥看了一眼表,如果顺利的话从婚礼上下来,还能赶得上去接阿青下班。 前去二楼化妆师的路上,司敬桥满心里想的全都是见到阿青以后,她该是如何欣喜的样子。 全然不知道,他放在心上的人,此刻正颠沛流离地躺在客运站长椅上,困倦到睡着的她,连身上的最后一百多快钱现金都被人偷走了。 别墅的化妆室里。 珍珍披着满身璀璨的婚纱,青丝披肩正坐在椅子上透过镜子盯着门口的方向。 楼下的动静她都听见了。 司敬桥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珍珍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收敛了。 “姐,你今天真漂亮。”司敬桥的话音里带着讨好。 镜中的人本就面容上乘五官精致,妆容好似魔法的加成,让她在生命最终的这一天变得眉眼不可方物。 珍珍敛着眼眉,极其不悦地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回来?” “司家大少爷,还真是忙,忙的连亲姐姐的婚礼都要当天才能拨冗出席。”珍珍一开嗓就是一连串的嘲讽。 “是不是国外的风景饭菜特别香,让你流连的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家,还有个马上要结婚的姐姐。” 他这个姐姐言辞向来犀利。 小的时候他就无数次领略过。 近些年珍珍的锋芒都对着外面,司敬桥也只是偶尔听见她打电话的时候,替那些下属默哀几分钟。 没想到这会一股脑的全都落到了自己头上。 化妆师里,化妆师摄影师,助理服装助理一大堆。 司敬桥揉了揉鼻子,心道这要是不好好哄一下绝不能善了。 “姐,我这一趟是真的有非办不可的事情。”司敬桥正了神色,视线对上镜子里那双精致犀利的眼睛,“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错过的。” 珍珍哼了哼,显然不满意他的解释。 司敬桥站在椅子后面代替了化妆师的位置,他拿起梳子拢上去珍珍的一缕长发,她的头发与阿青的截然不同。 阿青的发丝又轻又软,而珍珍的却跟她的性格一样,发丝坚硬却有韧性。 “姐,我交女朋友了你知道。” 珍珍眼神变化了下,扯了扯嘴角,“少拿未来弟妹到我这里冲人情啊,走了那么久休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见着拿阿青顶上去都没好使,司敬桥只好道,“姐,等你婚礼结束,婚礼结束了我再跟你请罪,到时候你怎么罚我都行。” 商场上的人都知道姓司的哪有几个是脾气好的。 司敬桥虽是养子,养在司寒夜身边性子也不外如是。 化妆师里这会气氛凝滞,一干人等大气都不敢喘,走也不敢走,只能干巴巴地杵在那。 依照司敬桥的性子,能说出这么服软的话,已经差不多了。 珍珍白了一眼,道:“这还差不多。” 司敬桥闻言如蒙大赦,抬手擦了擦头顶不存在的汗,“吓死我了,姐,你今天要是真的发火了,我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吴叔叔交代。” “跟他交代什么。”珍珍胳膊伸到后面拨开他,让化妆师继续,“你自己行事不妥当别拉吴迪垫背的。” “好好,这还没正式结婚呢,我姐姐的心里就只有吴叔叔没有我这个弟弟了。” 司寒夜命得以保住,司敬桥心头浓重的阴霾散去,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珍珍泯然一笑,嗔骂了句,“都这么大人了,一点没有轻重,那是你姐夫,以后可不能再叫吴叔叔了。” “遵命!”司敬桥对着镜子笑笑。 称呼这东西经年累月叫下来,哪里能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就连吴迪本人,都时长在司寒夜面前叫走嘴。 哥们变成老岳丈,这心里层面的活动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感受到的。 婚礼的日子选得很好,风和日丽,很成功也很圆满。 吴迪在一片祝福声中亲吻他的新娘,许下一辈子关于爱的誓言。 而见到这一幕的司寒夜仍旧是心里别扭,转过头去,拉着白欣辞的手止不住的嘟囔。 “真是便宜他了,我的女儿双十年华,偏生看上这么个快四十的老男人……” 白欣辞在一旁听得不觉失笑,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别扭。 第263章 阿青,依旧失踪…… “好啦,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出嫁白欣辞心里不舒服的同时还要安慰司寒夜。 已经得到脑袋里的肿瘤有确切根治的方法。 司寒夜心里高兴,顾不得其他拉着白欣辞的手不放,“欣欣,下午民政局还开门咱们婚礼结束就去。” 白欣辞闻言一愣,有些哭笑不得。 女儿结婚在今天,老爸老妈的复婚登记日也要在今天。 “明天,明天。”白欣辞把手抽了抽,却被留得更紧。 司寒夜却不答应,婚礼场上的音乐声响得大,正好遮掩了他耍赖的声音,“老婆,就今天,我等不到明天了!” 白欣辞却坚决地不同意,淡淡瞥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地说,“我说明天不会反悔的,你怎么连一天都等不到,难道连结婚纪念日都要跟孩子撞上一天么?” 她这么一说司寒夜才反应过来。 结婚纪念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能跟孩子的撞上,那成了怎么回事了。 得到了白欣辞允准,司寒夜心满意足,满面春风,唇角眉梢都含着笑,好似站在台上的新郎是他一样。 自从落地之后司敬桥就不停地拨打着阿青的手机。 心底的不安愈演愈烈。 好容易把婚礼煎熬到结束,一家人团圆饭,他才碰了几筷子,就起身借口说去卫生间。 他临走时交代过二宝和大同。 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说阿青没有联系过他们。 司敬桥的心在书社的人说阿青被开除的那一刻,彻底沉了下去。 连日来通话的反常,还有那通错过的越洋电话。 司敬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 他全身的细胞都好像烧着了一般,跟司寒夜草草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急事,顾不得解释,就直接冲出了酒店。 他开着车,一路直奔公寓而去。 公寓的大门打开,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家里的茶几上,餐桌上都蒙着薄薄的一层灰尘。 司敬桥的心仿佛炸开了一样。 “阿青!” “阿青!”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所房子竟然会这么大,不过大小十个房间。 尽管知道阿青可能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是不放弃地把房子的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 书社,被被开除…… 司敬桥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疾风一样冲出了家门。 到达书社的时候,他找了个人,很快就问清楚了缘由。 是阿青老家的人来了。 在书社门前大闹了一场,书社的人都以为阿青跟他是那种见不得人,难堪的关系才把阿青开除的。 司敬桥迅速联系了当地的政府,不出半小时就得到了阿青的消息。 阿青被家里人带走,抢走身上所有的现金手机,跳车逃到派出所以后,在民警的安排下坐着大巴车,早在两天半以前就已经离开了。 司敬桥无法想象,这段时间阿青的遭遇。 他越想越害怕,那个他错过的电话,很有可能是阿青仅剩的救命的通话,那通电话竟然会以那样的方式错过。 当时阿青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身上没有钱还带着伤,司敬桥的动作很快,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家里。 阿青这个还未见过面的未来儿媳妇,就以这样猝不及防,让人意外的方式展露在司家人的面前。 珍珍结婚后,也没有搬离家里,依旧是住在原来的房间里。 司寒夜给他们买的那栋别墅偶尔也会去住,但更多的时候是待在住宅这边。 “现在这个社会竟然还有这样封建的爸妈!简直是闻所未闻!”珍珍扔掉手里的电话没好气地说。 “桥桥,放心,家里已经放出所有的消息去找了。”吴迪到底是沉稳一些,见司敬桥气色实在是不好,安慰说:“国内这么大,最后的监控也显示她本人还安好,只要她想见你总有机会的。” 司敬桥头低沉着,整个人好似被抽干了一样,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吴迪说的是对的。 只要阿青想联系自己总有办法的。 可是他的手机,二十小时开机,只要风吹草动连个广告的推送都能在午夜里把他惊醒。 他期待的声音却迟迟没有来。 阿青……你到底去了哪里。 结婚这样的喜事,司寒夜夫妇也成功的复婚了,家里本应该是欢闹祥和的气氛,现在却没有一个能笑得出来。 二宝为自己哥哥女朋友担心的同时,心里还记挂着另外一件事。 手机摁亮摁灭,对话框里显示的都是同一个名字。 二宝的初夜没了就在他姐姐结婚的当天。 而且与他孤独良宵的人他还认识,且熟识,那人是姐姐珍珍的同学兼婚礼的伴娘。 白珍珍的闺蜜,唐毓。 那个女孩他一直都当做姐姐来着,只不过那天大家都太过高兴,婚礼上的来客都对这个前来当伴娘的女明星极为热情。 唐毓喝了不少酒。 作为小舅子的二宝也当然喝了酒。 只不过他喝的不多。 婚礼结束嘉宾散去,他就被姐姐派去护送唐毓回酒店。 就在酒店的那张洁白的大床上,唐毓勾着他的衣领,眼神魅惑,嫣红的嘴唇好似红缨一般,朝着他吐着让人拒绝不了的香气。 “弟弟,你看起来好好吃啊。”唐毓两眼微眯,微红的眼尾俱是风情。 二宝哪里受得了那个,当时就慌乱地想要从床上起来。 可是越慌乱手脚越不听使唤。 就在他瞪滑了床单的瞬间,整个人向下跌去,唐毓的手指紧紧勾着他的领口。 迷人的模样,灼热的身躯就好像电视里演的夺魂摄魄的妖姬一样。 带着香气的吻啄上来的时候二宝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一夜过的颠倒迷乱,二宝一夜之间变成了名叫司敬寻的男人。 而第一天一早酒店里人去床空,只剩下被稀里糊涂弄没初夜、初吻光溜溜的二宝。 还有凌乱床铺下的那抹红梅。 司寒夜脑袋的那颗肉像定时炸弹一样悬在哪里。 司敬桥的还未见面就已经找不找的女朋友,仍旧没有踪影,但他脑袋里的那块肉却不能不尽快处理掉。 在一个天气看起来还很好的下午。 司寒夜瞄了一眼,在一旁修剪花枝的白欣辞,咳了咳嗓子,像是给自己找勇气一般。 “老婆……” 白欣辞的手里只有那鲜嫩的花,头都没抬一下,儿子的女朋友找不着她心里也烦得很。 那些事情她也插手不上,就只能摆弄家里的这些花花草草,来缓解心情。 “怎么了?” 司寒夜挪了挪臀下的椅子,把距离拉开了些,又觑着白欣辞的表情,再一次确定她今天心情好像看起来不错。 “老婆,我脑袋里多张了一颗肉,可能要做开颅手术……” 说完之后,司寒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欣辞的脸,耳旁的微风轻轻的刮着,他的心脏好像停下了一般。 白欣辞僵直着身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半晌都没从震惊里缓神过来。 第264章 司寒夜的脑瘤白欣辞知道了…… “一……一颗肉……”白欣辞声音迅速抖动了起来,水雾肉眼可见地蔓上双眼。 泪珠滚滚而落,白欣辞放下手里的剪刀,走到司寒夜面前双手极轻地抚着他的面颊,“所以我的直觉是对的,是吗?” “你明知道……” 明知道他们婚姻存续期间根本没发生过一件幸运的事情。 就算是这样也要在自己重病的时候,也是要坚持跟自己复婚。 “欣欣……”不知是视觉差了,还是阳光晃眼。 司寒夜有些看不清她的样子,但脑袋里浮现的仍旧是她记忆年轻的样子。 “一辈子就快要过完了。” 司寒夜低头在温润的掌心轻轻蹭着,“遗憾太多了,根本弥补不了的也太多了。” “我们之间,除了几个孩子,就只剩下这十几年的回忆是不痛的。” “所以我还是自私,就算是快死了……” 白欣辞飞快地捂住他的嘴,摇着头眼含泪不许他说出那个令人胆寒的一个字。 生死未卜面前,司寒夜还是为自己自私了一回。 就算是不能留在这人世间。 他也要让白欣辞做自己的“未亡人。” 去掉脑瘤,司寒夜本人就必须尽快飞往国外。 出国的日子定得很快,脑瘤手术这么大的事,司家上下全都放心不下也都集体跟着去了。 恋人和亲人之间的选择永远都是难解的难题。 脑瘤研究所是司敬桥联系的,他本人也跟着进行了药物的实验。 父亲手术生死攸关,这一趟行程他非去不可。 距离出发前的三天。 司敬桥带着司机,在阿青出现过的几个城市日夜奔波,却仍旧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机场候机室。 二宝盯着出站口的方向出神,手机握在手里,让他来回摁得都快要着火了。 “二宝,你在看什么呢?”司敬桥突然问道。 奔波数日,加上找不着阿青的焦急,司敬桥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朗风霁月的模样。 他头发长了因为着急来机场有些凌乱,黑青的胡茬也不知是几天没有刮过。 “哥。” 二宝瞧了一眼他哥,担心道:“你女朋友还没有消息吗?” 司敬桥颓败地摇了摇头。 他好像不是找不到阿青。 而是阿青躲着根本不想让他找到。 “那,那你还找吗?”二宝问。 “找!” 司敬桥的心绪,已经从一开始找不到的焦急,变成了满腔的戾气。 最好别让他找到阿青。 一旦找到了,他非得好好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 到底在想些什么。 司敬桥出神的功夫,二宝的眼睛又开始盯着室外面人群扎堆的地方。 “那是姐的同学?”司敬桥看见外面粉丝举着的人形立牌。 珍珍结婚那天,他见过这个当伴娘的明星。 小时候她也跟着珍珍来过几次家里。 司敬桥跟唐毓没有太深的交集,也只能算是认识。 而且他总觉得这女孩的心思心计都太过深沉,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 “是,是姐的同学。” 二宝的眼神有些慌乱,想撤回来,却仍旧忍不住往那边看。 门口的人乌央乌央的,全都是黑漆漆的脑瓜顶,他能看清什么。 “你跟她很熟?” 二宝一愣,想起他们在床上滚过的一夜,“熟……” 一个个吐出口,他赶紧慌乱地改口,“不熟,不熟,我跟唐毓姐不熟的。” 司敬桥端详着二宝的神色,总觉得哪里不对,“二宝,你跟姐不一样,咱们家姐姐,心眼比葡萄都多。” “但你不是。” 人形立牌上,女明星笑颜如花一张脸美得不可方物。 同在上流社会商圈,各家辛秘彼此都心照不宣。 司敬桥提醒道:“二宝,唐家水太深,娱乐圈的人也都不简单。” “你……” 哥哥担忧的眼神,让二宝身子退了退,“哥,我……” “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好意思把他已经和唐毓发生关系的事情说出来。 而且床单那抹血色,他不懂。 还以为是自己亲的太用力,把人家的嘴巴亲破了。 最后退房时候,在前台酒店服务员让他赔付床单时的戏谑眼神,他才觉得不对。 二宝,懵懵懂懂傻里傻气,竟然还去网上搜了。 跟女孩子那个之后,有血是怎么回事。 出来结果的那一刻,二宝的脑袋都要开锅了。 原来那抹红色……那么重要。 门口的吵嚷声渐渐平息,二宝仍旧没从出神里拔出来。 “哥,要是……” 他怯懦地问,怕司敬桥因为自己的问发火。 “要是什么?”司敬桥疲累地靠在椅子上假寐着。 二宝咬了咬牙,“要是,你女朋友一直找不到,你会一直等她吗?” 问过之后,时间好像霎时间安静下来。 司敬桥眉心锁着一语不发。 二宝的音量不小,坐在一旁的家里人全都听见了。 珍珍嫌弃地白了他一眼,“问得什么破问题。” 很长时间司敬桥都没有再说话。 二宝觉得自己在这安静的气氛里快待不下去了,起身想要摆脱这种压抑。 脚步刚踏出去,就停滞下来。 “我会等。” 就听见身后的司敬桥沉声道:“只要她还活着,我总要等一个说法。” 电话拨出的时候,司敬寻的手心都是湿的,那嘟嘟的提示音,跟敲在他心上一样。 响了三声之后电话接通。 二宝司敬寻这一刻偷停了下。 “喂……哪位?” 慵懒的声音让他想起,酒店白色枕头上那张潮红的脸。 司敬寻马上磕绊起来,“唐,唐……” “你是二宝?”懒洋洋的话音像是音符一样活跃起来,“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司敬寻一愣。 她那一晚的事…… 唐毓没存自己的电话,他问自己是谁。 明明婚礼那天自己给她打过电话的。 见二宝不出声,唐毓轻笑了下,她好像是动了动听筒里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 “二宝弟弟,你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一晚的潮热,唐毓让人热血沸腾的声音,好像这一刻都不存在一样。 第265章 司寒夜成了秃瓢…… 司敬寻打电话时鼓起的勇气,霎时间泄了个精光。 “我,我没事的。” “我打错电话了。” 电话挂断,唐毓摇头笑了笑把手机扔到一旁的椅子上。 房车里,她脸上的黑色超大墨镜还没摘掉,只露出菱形的嘴唇露出诱人的颜色。 “唐姐,打电话的谁啊?”小助理八卦地问。 是谁? 是一个,从里到外都单纯得跟纸一样的人。 是一个,笑起来跟糖一样甜,骨子里仍是个精悍的男人的人。 唐毓前两年上了一部名导的电影,凭借那部电影爆火之后,接连几年接的都是一线的本子,近几年一直是荧幕前最活跃的,最受欢迎的女明星之一。 她下了一部戏杀青回来。 连轴转的劳累,让她出了在镜头前整个人都是木的。 助理已经很久没见她这么轻松地笑过了。 “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助理问,“是回唐家还是,回公司……” 唐毓翻了个身,疲乏地道:“那也不去,去酒店。” 三个月后。 司寒夜的脑瘤手术很成功。 脑瘤的病理切片也没有大碍,并不是最严重的高发瘤。 术后将近一百天的服药调理,司寒夜的身体虽不能回到当初,但视力各方面的影响已经完全消失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老婆!” 别墅里司寒夜的声音从一楼的衣帽间传来。 “我的脑子呢!” “要那顶黑色的,那个什么爱豆带过的那个!” 因为手术和各种各样的检查,司寒夜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彻底一根不留,全都被剃光了。 霸道总裁一夜之间成了秃瓢。 病着的那几天,他还没力气闹腾。 眼见着病情控制住了,他就开始不满自己的形象。 对着镜子,一米九的身高,身材健硕,再配上那颗大光头。 司寒夜怎么看自己都觉得,他距离收保护费的就差一根大金链子。 不一会的功夫,客厅里走过白欣辞手拿一沓帽子的身影。 从司寒夜生病开始,就一直内地国外两边飞的珍珍,靠在吴迪的肩膀上,努着嘴无比嫌弃地道:“病了一场,我爸更能折腾我妈了。” 鬼门关前踩了一脚之后。 司寒夜愈发不拘着自己的性子,时而就跟老小孩一样,白欣辞也纵着他这份任性。 不管多闹腾,要求多无理都不见她有半句怨言。 吴迪瞧着不远处的夫妻,只笑笑不语。 “对了,桥桥女朋友有消息了吗?” 吴迪道:“有线索了,阿青就在本市,侦探在几家超市里找到了她出现过的监控录像。” “之前还以为人丢了呢,原来就在本市。” 珍珍幽幽道:“可真是灯下黑。” 本来就没有多大的误会,却弄得苦情,她对于这个未来弟妹印象不怎么样。 …… 国内。 司敬桥虽然辞去了学生会主席,但也还是要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百年校庆上发言。 骄阳烈烈,司敬桥白衬衫温莎结黑西装,站在讲台上举手投足之间气势傲人。 这个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教授们欣慰,同学们羡慕。 演讲结束后,大束鲜花簇拥着他。 司敬桥淡漠地接过花束,轻声道谢。 回国前他就已经收到了找到阿青的消息。 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恨不得立马飞回国内,跑到那个不省心的女人身边。 摇着她的肩膀大声质问,她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 把这段感情当什么了。 回到座位的路上,司敬桥就把怀里的鲜花基本上送完了。 大同凑过来说,“这么多送花的妹子,就没有一个能入你眼的?” 司敬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大同根本不怵他,继续道:“你前脚接了妹子们的鲜花,后脚就送给办理这帮人。” “妹子们该有多伤心啊,我都听见了她们心脏碎裂的声音。” 说着大同捂着胸口,做出痛心不已的模样。 司敬桥还没走到座位上,就愣住了,他的椅子上放了一束淡紫色的花。 是很常见的薰衣草。 并不是山村里花朵的模样。 司敬桥嗤笑了一声,把怀里仅剩的花束塞到大同的怀里。 他力气大得,怼得大同身子差不点没站稳。 就见司敬桥大步走到座位前,弯腰拿起那束花,低头闻了闻,带着珍重的样子。 大同愣了愣,看见的第一眼他也以为是那花是阿青送的。 不过眨眼的功夫,司敬桥的神情倏然冷漠。 就见那束花,被他拎在手里一点也没有了刚才珍重。 司敬桥大步走开,脚步一直到垃圾桶前停下。 薰衣草花束无情地被扔了进去。 “哎!” 大同呼喊了一声,“你!你这是干什么啊!” 司敬桥神经倨傲眉宇间都是暴戾的怒气,“既然敢来不敢露面,要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说完也不管大同作何表情,直接转身就走。 不远处的安全通道口,阿青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她眼看着自己准备的花被扔掉。 她不是不想当中把花当中送到司敬桥面前。 司敬桥太耀眼了,耀眼,得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低落到尘埃里的灰尘。 三个月了。 她一早就知道当初国外那个电话是误会。 而且司敬桥不同寻常的忙碌,肯定是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直到上个月,电视里财经频道,报道司氏集团前任总裁,‘司寒夜’脑瘤远赴国外开刀的消息。 阿青在电视上见到了司家长子司敬桥的身影。 原来他的家世竟然好到了那种程度。 原来他那么着急去国外是因为家人的病。 司敬桥他那么喜欢自己。 从来没半点嫌弃过,给足了自己安全感。 可她呢。 她在司敬桥人生这么关键的时刻,没有帮上半点忙,还因为自己的自卑就那么跑掉了。 从大学回来,阿青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出租屋。 没座繁华的城市里都有一处鱼龙混杂,专门收纳外来人口,贫穷杂乱的地区。 这些地方就像是光鲜背后的一块癣。 虽然拿不出手。 但低廉的房租,却让他们这些远离家乡的外地人,能迅速有一个容身之处。 第266章 哭?你还真是心软…… 四个月过去,阿青的小腹已经有了微微凸起的痕迹。 白天见了司敬桥扔花的模样,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但她不饿肚里的孩子也需要营养,更何况晚上她还有半天的夜班要值。 三个月前她在客运站丢掉了身上最后的现金,就在那座小城市找了一家饭店做了一个月的前台,才凑够了路费攒足了勇气再来回到这座城市里来。 她是做收银的半个月后才发现身体不对劲的。 先是胃口不好,再然后就是沾到些油烟味就吐。 老板娘见她孤身一人,劝她把孩子打掉。 要打掉吗? 她犹豫了很久。 与司敬桥之间,她自觉上是自己做得不对。 司敬桥在生气。 阿青今天见了一眼就知道,自己消失的这几个月,已经把情绪从不外漏的司敬桥气到发疯。 孩子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阿青不敢,也不能就这么偷偷地决定它的去留。 晚上。 华灯初上,喧嚣了一天的城市,又再次活跃了起来。 阿青坐在私房菜的前台,这是她能找到距离出租屋最近,也看起来最正规的地方。 前台的位置距离散台餐位还有一段距离,可就是这样那些油腻腻的味道,还是让她忍不住胃里阵阵翻腾。 “帮,帮我顶一下!”阿青叫了个同事。 然后捂着嘴匆匆跑向洗手间,一阵翻江倒海后,阿青扶着隔间的门虚弱地走出来。 凉水冲到脸上感觉清醒一些,她看着镜子里面憔悴苍白的自己。 又低头摸了摸工作服遮盖下不甚明显的肚子。 “宝宝,少折腾妈妈一些……” 私房菜馆说是营业到凌晨,但只要有一桌客人没走,值班人员就不能下班。 晚饭在肚里停留不到两小时就吐光了,孕期带来的困倦感和胃里的揪痛,使得阿青眉头紧蹙靠在收银台后面的柜子上。 她的头轻轻的点着。 明明很困了,却左右摆动着没有支点,每一下点头都会睁眼一次。 私房菜馆门口,一个瘦高的身影也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 都那么困了,又没有人管,就不知道自己趴在桌子上睡会吗? 厚重的玻璃门映射着昏黄的灯光。 投进司敬桥眼里的人都变得迷蒙。 “阿青……” “下班啦,下班啦!” 私房菜馆送走最后一批客人,里面年轻的服务员高兴地嚷着,“阿青,一会我们要去撸串,你来不来!” 阿青困的三魂七魄都快升天了,现在只盼着赶紧回到床上,还哪里敢跟她们折腾。 “我有点困,这次就不去了。”阿青笑着道:“你们玩的开心!” “啊!又这样啊!阿青,你要不要活得这么老干部啊。” 说话的是传菜的小罗,年纪比阿青大了一岁,老家跟阿青是一个省的。 小罗皮肤有些黑,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为人相当热情从阿青进菜馆入职开始就照顾着她。 “说真的阿青。”小罗道:“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最近你总是吐,我都看见好几次了。” “像咱们这样的,要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要尽早看,要不拖来拖去遭罪不说主要还没钱治。” 店里的服务生年纪都不大,店门一贯呼呼啦啦几个人欢闹着走出来。 店门口一直矗立着的身影,倏地一下子隐藏到大树的后面。 “哎,又是那个人……” “好像是啊!” “他好帅啊,我听同事说,他好像每天晚上都来。” 阿青好奇地顺着目光看过去,却只见一片黑黢黢,不见半个人影。 “你说他是不来看我的!”一个女孩打趣道。 另一个女孩却说,“才不是肯定是来看我的!” 夜色撩人,午夜时分天气还有些凉,阿青拢了拢衣襟又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依旧是一片漆黑。 是那个人吗? 应该不会的。 他连送的花是紫色的都要厌恶着扔掉,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欢闹的人群散去,司敬桥才从阴影深处走了出来。 …… 上午一辆黑色奔驰停在私房菜门口。 大同从车里下来还在云里雾里,“敬桥,你不说请我吃饭吗?” “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司敬桥锁上车子,淡漠地看了一眼菜馆门口。 阿青不在。 “那你吃不吃?” “吃!吃!”大同笑嘻嘻地道:“有人请客还哪有不吃的道理。” “话说,你跑到这么原来,是因为这家有什么有名的招牌……” 上午刚开门的饭馆服务人员都不多,昨夜撸串撸久了的同事见有客人上门,着急地往身上套功夫。 “阿青,前厅来客人了,你先帮我给客人点一下菜。” “好。” 今天天气不热,阿青少有的吃完了早饭没吐。 前厅里就一桌坐着客人,阿青打眼就看见对面的人是跟司敬桥一个学校的大同。 她脚步一滞。 背对着她的人,脊背鼻子乌黑的发丝贴在雪白的衣领上。 “您好,这是菜牌,请问二位需要些什么。”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阿青的嗓子都是抖的。 掌心汗液不听话地往外冒,阿青两只眼睛紧盯着把笔挺的鼻梁。 可司敬桥却没分出半个眼神来。 对面的大同下巴都快惊掉了,“你,你你,你是阿青!” “大同,你好。”阿青打了声招呼。 衣袖底下的手攥紧了裤缝,心都快跳停了。 虽是跟大同说话,但两只眼睛却只停留在司敬桥的脸上。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脸上淡漠着一点表情没有,俊逸的脸上看不清高兴和愤怒。 他们快四个月没见了…… “一个服务员而已。” 司敬桥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你跟她很熟吗?” 清朗的声线不带一丝情绪波动,却在阿青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阿青紧咬着嘴唇,憋着眼睛里的泪。 对面的大同先不干了,“敬桥你干嘛!” “她是阿青啊,你女朋友啊,她消失了好几个月,你怎么这样说话!” “是吗?”司敬桥冷淡地疑问一声,“我有女朋友吗?” “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记得。” 大同惊得张了张嘴,又瞧着阿青快哭的神色,“敬桥,你别这样,大庭广众的你没看见阿青都要哭了。” “哭?” 司敬桥嗤笑一声,“你还真是心软,服务员你哭你都心疼。” 第267章 司敬桥冤枉她,看上了别的人…… “你好。” 司敬桥抬起头对上那双迷雾般的双眸,睫羽上的泪珠要掉不掉蓄满了眼眶,司敬桥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狠握成拳。 四目相接的瞬间,阿青的眼泪就憋不住掉了下来。 司敬桥眸光一滞,绷紧了下颌似在隐忍。 “小姐,我们要不要等你先哭完。” 陌生的称呼,阿青猛地一阵,抹了把眼泪道,“不,不用。” “那最好了。” 大同看着露出以往从没见过的倨傲神情,他靠在椅背上,把富家子弟的气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要不你这样子,我们也未必能吃得下去饭。” “抱,抱歉先生。” 阿青搓着衣角站在那里,只觉得无地自容。 羞辱一样的话语,让她面皮发烫,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匍匐在司敬桥的裤管底下。 他原来也会这么冷漠。 当自己在他心里没有了那个特殊的位置,被这样对待的时候竟然会这么难过。 “这个,这个……” 手指点过几个菜品之后,菜牌合上,再交到阿青的手中,整个过程连一点眼神的接触都没有。 “好的,先生。” 阿青迅速转过身,黯然的神色迅速痛苦起来。 脚下的步子像是踩了刀片一样,没一下都落在她的心上。 “敬桥,你这是干嘛啊!”大同极为不满道:“就算做不成情侣了,也没必要说这么难听的话啊。” “你这让阿青怎么下得来台啊!” 阿青刚刚所有的伤心难过全都落到了他的眼里。 司敬桥忍着,口腔里都咬出了血,才强把那股子把人抱紧怀里安慰的冲动压下来。 “不是情侣了,那不就是陌生人。” 阿青的背影猛地停顿了下,后背上好像是长了伤心的耳朵,司敬桥吐一个字她疼一下。 “陌生人,还要估计她的感受,分怎么样的对待方式吗?” 大同瞠目结舌,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他了。 “敬桥,你……” 整个下单的流程,阿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的。 冲到卫生间隔间的时候,她先是吐了一番,再然后司敬桥那句“陌生人”就像是剜了她的心一样。 她靠着墙壁,眼前不断浮现司敬桥对她温润如水的样子。 肚子上一直安稳的凸起,这会不安起来,一股股的抽痛让她感到不安。 “宝宝,宝宝……” 阿青眼泪不争气地往下落。 司敬桥不要她了…… 还有她肚里的孩子…… 阿青在卫生间里哭了好一阵,等出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像兔子一样。 她跟主管请假的时候,司敬桥的背影还在那里,只要看上一眼心就跟着痛一下。 主管见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立马挥手批了她的请求。 陌生的空气,狭小的天。 这座城市的一切,没有了司敬桥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刚刚的冷漠,仿佛数九寒天的冰雪一样。 阿青觉得自己认清了现实,那个人果然就是天上的月亮星星,不该她攀附的只要贸然沾上了,过后怎样的疼痛都是应该的。 谁让她惦记了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 租的房子是季度的,私房菜馆两个月的工资去掉花用,她手里还有四千多。 四千块钱太少了。 怎么样都不够支撑她把宝宝生下来。 她还要再攒些钱,这个呼吸都让人难过的地方,阿青抬头想要再看看天…… 出租屋的房门前却立着个身影。 她的脚动不了了。 司敬桥就站在距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 明明是她出店门的时候,他还在吃饭,怎么会比自己先到…… 大脑里一连串的疑问,在司敬桥开口那一瞬间,全都被炸了个干净。 “开门!” 司敬桥命令似的口吻。 阿青眼神闪躲,刚一动脚,肚子里又传来异样。 她有了他的孩子…… 司敬桥知道后会不会让自己把孩子生下…… “我说开门,你没听见吗?” 阿青抖着手从兜里摸了半天,没找到那一小块铜片片。 司敬桥见瑟缩着,耐心告罄了一般走到阿青面前,言简意赅道,“把钥匙给我。” 阿青倏地想起他那句‘陌生人,’她含混着眼泪,退后半步,“不,不给。” “不给?”司敬桥拧着眉有些意外。 他伸手晃了晃,单薄的木门晃了两下,生锈的锁头发出难听的声音。 “是我一脚踹开它,还是把钥匙给我你选一个。”司敬桥退后半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阿青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自己是陌生人,那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还要自己出租屋的钥匙。 那扇破门她跟房东提了几次,别说是司敬桥了,就是她自己使力气都能踹开。 只是踹开了容易,房门坏了,这片治安本来就不好,她晚上要怎么办。 握着锁头的手带着汗,阿青费了些力气才把钥匙拧进去。 房门打开的瞬间司敬桥的脸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狭小的窗子边一张钢丝床,屋里只有两个塑料凳,一个用来坐,另一个上面还有阿青买来半夜充饥的面包。 “你离开我就是为了住在这样的地方。”司敬桥站在门口,像是进来踩上一下都会玷污自己的脚。 阿青站在屋里,脊背上都在发着汗,她从前没觉得屋子这么小过,小得她根本没处躲没处藏。 “没,没有……” “没有?” “那是什么。” 司敬桥走进来的瞬间,阿青身子重重一僵,从前高大给予她温暖柔情的身躯欺了过来,现如今却只剩下冷漠。 “是你在外面看上了什么人?” 第268章 说着残忍的话,却要强吻她…… 铁钳一样的手倏地抓住阿青的下巴,她被扳过来强制对上司敬桥的眼睛。 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愤怒的神情,那眼底的一把火仿佛都要把自己烧着了。 “我,我没有!”阿青涨红了脸,想用力撇开头,可她越用力,下巴钳制的却紧。 司敬桥目光很近地盯着她,狼一样,贪婪残忍,“我猜猜那人是谁,是你家里给找的那个瘸子?” 阿青的脸肉眼可见的白了下来,可司敬桥嘴上没停,依旧逼问着,“还是你饭馆里的某个年轻老乡?” “你,你在说什么!”阿青,是觉得自己有错。 但听见司敬桥这么冤枉人,心里也动了气。 “这里是我的家,我跟你只是陌生人,请你离开!”阿青眼眶通红,委屈在里面盛都盛不住。 “离开?” 陌生人? 司敬桥的眉宇染上戾气,“之前让哭着让我带你走,你怎么不说让我离开。” “我……我……” 阿青的眼睛鼻头都跟兔子一样,嘴里呼哧呼哧整个人气的不轻的样子。 “总之我家里不欢迎你。”脸上挣不脱,她撑起手臂用力地推着身前强悍的男人。 那力气起落在司敬桥胸前就跟雨点一样,“让我走?” “我会走的,但不是现在!” 面前的俊脸倏然放大,司敬桥拖着她的后脑,不由分说把她压制在墙角霸道地吻了下来。 “唔……” 阿青反应不过半秒,薄唇轻启,灵巧攫取的舌头就探了进来。 她两只胳膊在空中无助地反抗没两下,就被司敬桥压了下来,警告着,“别动!” 眼泪的咸涩味在唇齿间化开。 暌违一百天的唇瓣终于又吻在了一起。 挣扎闪躲好像在司敬桥这里全无意义。 阿青到底是被吻的云里雾里,晕晕乎乎间听见,司敬桥好像说了句,“没出息,还是不会换气。” 双腿腾空而起,阿青被司敬桥抱到床上,本以为他还会继续刚才的火热。 司敬桥放下她之后,却只是坐在床边,不吭声也不转过来。 低沉的气氛里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阿青不知道过去的几个月他都是怎么过的。 她想问,却不敢。 忽地司敬桥起了身,一语不发连头都不回直接关上门走了出去。 门扉合上的那一刹,像是关在了阿青的心上。 他不会再来了。 阿青咬着被子,眼泪涓涓落下,从一开始的小声抽泣,到后来的放声大哭。 殊不知她以为离去的人,就站在门口,心如刀绞地听着她越来越重的哭声。 司敬桥没有走的太远,而是去了附近看起来东西比较齐全的超市。 阿青住的那个地方,简直比贫民窟还贫民窟。 屋里除了灯以外竟然没有一样多余的家用电器。 他心疼,更多的是生气。 离开了他就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竟然还敢推着他离开。 司敬桥回来的时候,阿青正睡着,迷迷蒙蒙间感觉有人进来了。 这片地方治安本来就不好,她还有过半夜里被酒蒙子砸门的经历。 “谁!”阿青猛地从床上坐起。 司敬桥看了一眼她戒备的神情,皱了皱眉,“东西放这就行。” 话音一落,几个工人抬着沙发被子,还有一堆生活用品进来。 工人走后,司敬桥拆开一套被子,把沙发弄成床的样子,还在上面躺了躺,好似没有晚上要离开的样子。 “司……”阿青一张口,司敬桥就起身了,他好像没听见一样,直接往内间的厨房里走。 里面的这处比外面的还要逼仄,不开灯连一点光亮都没有。 卫生间和厨房连在一起。 打开灯,焦黄焦黄的墙面,各种虫子的残肢还有厚厚的污渍映入眼帘。 司敬桥的眉心顿起了沟壑,活能夹死个苍蝇。 只看了一眼,他就恶心的直接退了出去。 司敬桥的脸冷若寒蝉,阿青坐在床上觑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眼见着他冲出房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又重新进来。 他依旧沉默着,拆开买来的食品袋,取出来各种看着非常有营养的东西。 一样样摆到阿青面前,端着一碗粥递过来说,“吃饭。” 阿青眼睛红肿地看着他,不明白司敬桥到底要做什么。 “谢,谢谢。” 司敬桥不说话,转过头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也不看她。 阿青心里酸涩,她捧着粥一滴眼泪换一口地那么喝着。 不一会半碗鲜贝粥下肚,胃了觉得好了很多。 “你,你不吃吗?”阿青忐忑地问。 司敬桥还是侧脸冷冷的,冷漠的雕塑一样一点表情都看不出来。 “不吃。” 是不吃,还是不跟她一起吃。 “哦……”没有温度的两个字,让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吃完了饭,司敬桥又一声不响地把东西收拾走。 阿青就坐在床上看他来来往往,他冷着脸她也不敢多问。 时间一分一秒地熬着。 司敬桥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天黑了下来。 阿青心里仿佛装了烙铁一般,她怀孕了,有了他的宝宝,她想告诉她。 可是凝滞的气氛完全堵住了她的嘴。 “你……”刚一张口,就见司敬桥脱了鞋子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这是要在这里过夜吗? “明天你跟我回去。” 阿青瞳孔微震,这是要和好的意思吗? 苦涩里几个月的心里,突然一喜,被子底下的手悄悄抚了抚肚子,阿青踌躇着开口,“司老师……我……” “睡觉别说话。”司敬桥冷硬地说。 刚鼓起的勇气,霎时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在阿青的心里乱撞的生疼。 他们离的很近,心却好像离得很远。 出租屋就那么大一点,阿青甚至能听见司敬桥平缓的呼吸声。 狭小的窗子下月光泄出在他的脸上,鼻梁下阴影深邃,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早。 阿青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司敬桥还没有醒。 她昨天已经请了半天假,今天还是早班,必须得早点去。 司敬桥睡颜还是那么好看。 好想他…… 冷淡的月光被温暖的晨晖取代,阿青能感受到他身边暖暖的温度,她渴望却不敢靠前,只是隔着空气抬起手指,虚空地在他头上摸了摸。 出租屋的门关上的瞬间,沙发床上的人眼睛倏地睁开。 司敬桥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床上,脸上尽是怒气。 私房菜馆营业时间上午九点,早班人员八点半到岗,她到的时候开门的更夫都没起床。 肚子里踹了崽崽,此时饿的灵魂都要空了。 阿青找了家早点铺子简单吃了口,到单位正好赶上上班时间。 一进门,同事小罗就说,“阿青!有份外送早餐是你的。” 第269章 普信男…… “我的?”她愣了愣,当看见金体的酒店logo就明白了,这是司敬桥定的。 “五星级酒店!”小罗,凑近了正要拆开的外卖盒子,诧异地看着她,“阿青,咱们可都是普通农户家的孩子,挣些钱不容易……” 他的眼神带着些失望和责备,“这一顿饭比咱们三天的工资都高,阿青,就算有了些积蓄也禁不起这么浪费……” 阿青只看看他不说话。 这个小罗人很好,是家乡很常见的那种过日子的男人。 可他对自己太过热情了,也管的太多了。 虽是已经吃过一顿,但她还是没能拒绝星级酒店的美味。 两顿早餐吃完,阿青揉了揉跟小腹快要平齐的胃,打了个饱嗝安慰自己,‘是孩子想吃的。’ 是孩子需要营养,不是她嘴馋,还有吃孩子爸爸的,不是吃别人的。 昨天睡前司敬桥那句,‘明天你跟我回去,’还有今天这顿早餐,好似给她吃了定心丸。 司敬桥还是喜欢她的,他的心里还有她。 营业时间一到阿青的心里就开始打鼓。 明明上午客人稀少,她的却把全部神经都放在了门口。 “阿青,阿青,你干嘛呢?”小罗见她出神,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我最近就发现你有些不正常,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你?”阿青抽回了手。 这会身边还有其他的同事在,小罗黝黑的脸上讪讪的有些下不来台。 他又扯了扯阿青的袖子,声音低了低,“阿青,你跟我出来一下,咱俩去一下后门,我有话想跟你说。” 阿青其实是很不想去的。 他想说什么阿青心里很清楚,那些过于殷勤的举动她心里都有数。 “小罗哥,你想说什么?” 菜馆后门,阿青站在距离小罗四五米的位置。 “阿青,你别离我这么远。”小罗的黑脸上渗出一丝红晕,“你离这么远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阿青念着他往日的照顾,不好意思就这么直接走掉,只得熬着耐心说:“小罗哥,你想说什么就快说,一会就要忙了。” “好好。”小罗揉了揉脑袋,想抽根烟,又看阿青皱起的眉头放了回去。 “阿青,我相中你了,你知道。” 阿青哼了哼,表示一点不意外。 “我打算年底咱俩就回家结婚。”小罗自顾自地说,“我已经给娘说好了,过俩月就带你回家见见父母,阿青,你好看也像城里人……” “不,城里人都找不出来你这么好看的。” 阿青眉心拧紧了,心底思忖着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让他产生了要见家长的错觉。 “小罗哥,我……” “阿青,你别打断我,你打断了我就没法说了。”小罗说:“阿青,我知道你长得好看,人也好,但是你光好看不会过日子是不行的。” “像今天这样的早饭,实在不是我们普通人能消费起,你这样的花销我以后不想看见第二次。” “本来我不想说你的,但我娘说不能太惯着媳妇……” 阿青瞠目结舌。 她瞪圆了眼睛,简直震惊到不行,“小罗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从没答应要跟你在一起过。” “而且,我也有喜欢的人。” 小罗猛然看向她,目光带着些凶气,“你有喜欢的人!” “你喜欢的是谁?” 此时阿青已经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了,“我喜欢的人是谁,没有必要跟你交代,小罗哥,你刚才说的我就当没听见。” “以后这种话,你还是不要跟我说了,私下也请你不要总是约我,我不会答应你的。” 小罗脸霎时间涨的紫红,怎么着也没想到,她能拒绝得这么彻底毫不留情面。 “阿青,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怒着扯过阿青的胳膊,“你不就是长得好看点,除了模样你还有什么!” “你连父母家人都没有,跟了我还委屈你了吗!” “你放开我!”阿青的胳膊被他扯得生疼,“放开!” 小罗俨然恼羞成怒,他死抓着阿青不放手,动静大到店里的人出来,他才算是放开了手。 整个一个白班,小罗的眼神都盯在阿青的身上。 她盼了一上午的人并没有来。 早班下的时候,阿青提早一步从菜馆离开,就怕跟小罗碰上面。 可到了门口还是被他拦住了去路,“阿青,阿青!” 阿青左闪右避还是躲不开,她怒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阿青,是我错了。”小罗上前一步,想拉住阿青却被她躲了过去,“你别碰我!” 阿青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心里念的全都是司敬桥。 “小罗哥,我很感谢你之前的帮助。”阿青道:“但我自认为,并没有对你流露出其他别的意思,如果有让你误会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我现在着急回家,家里还有人等着我,请你让开!” “你,你家有人?”小罗怒气上脸,“谁!” “是谁跟你都没有关系!” 阿青实在挣不脱,使劲推了他一把,刚一转身就见司敬桥冷然地站在那里。 他的脸紧绷着,不知是刚来,还是一直都站在这里。 “走吗?”司敬桥向前一步迎上阿青。 “你,你是谁!”小罗大喊。 小罗就是个小镇青年,依仗着自己的性别,看着阿青身边没有家人,才敢打着占便宜捡媳妇的主意。 他那点性别带来的优越感,到了天之骄子面前被碾压得连渣渣都不剩。 司敬桥只是冷肃地瞥了他一眼,他就立在哪里再也不敢说话了。 修长的手臂揽过阿青在怀里。 久违的怀抱和气息弄得阿青有股想哭的冲动。 回到出租屋后,司敬桥默不作声,开始收拾阿青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是两件他看了就想扔掉的衣服。 “走。” 快到车上的时候,阿青才反应过来,怎么男人一句“走了”她就要乖乖跟着走。 黑色奔驰停在那里。 阿青的手触碰到后车门的瞬间,就听司敬桥说:“坐前面,我是网约车司机么?” “谁教的你这么没礼貌。” 阿青脸上一白,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往常司敬桥在开车的时候,总是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着她的,然后紧紧摁在自己腿上,时不时的捉过来亲上一口。 现在那些漾着的甜蜜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司敬桥冷硬的下颌线。 第270章 你怎么会怀孕呢…… 到了公寓车库司敬桥也是一言不发拿起装衣服的袋子就往前走。 阿青跟在后面,心里被酸胀填满,她盯着那挺拔的背影,没有要慢下一丝想要等自己的脚步。 都这么不冷待自己了,那为什么还要让她回来。 她憋着眼泪不想哭,可眼前却总是雾气蒙蒙。 进了公寓之后,司敬桥换了鞋走进客厅,转了两圈想要找地方把装衣服的袋子放下。 偌大的客厅,竟然没有一个地方适合放下那个简易的塑料袋。 “砰”的一下,一整袋的衣服,被司敬桥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阿青目睹了整个过程。 她的心好像就跟那个破旧的袋子一样,一时间到处是空满处漏风。 这间公寓里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她留恋地看了两眼,又看看背对着她的男人。 转过身的瞬间,一滴眼泪砸落下来。 手轻轻一摁,门锁应声而开。 阿青沉默地迈出脚步,她跟那个俗气低廉的袋子一样,根本不适合这里,就算勉强来了一遭最后也太不过被丢进垃圾桶的命运。 “你要去哪!” 忽地司敬桥怒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阿青身子抖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天大地大她没有地方可去,原来她也只是一个人,现在却要带着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一起流浪。 “阿青!” 身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司敬桥走的很急,阿青一下子慌乱了。 电梯口就在眼前,只见还未触及下行键,她整个人都被扯了过去。 司敬桥紧紧抱着她。 阿青的脸紧贴着他砰砰跳的心口,“你是想气死吗!” 阿青的心就跟她贴着胸膛的口鼻一样,被压抑捂着密不透风,除了没出息的哭,此刻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这么抱了一会。 忽地司敬桥把她整个人打横抱起,一路走去卫生间。 淅沥沥的热水浇下来,她被拖进花洒底下,司敬桥一件一件脱光她身上的衣服。 香氛在空气中化开,他一寸寸清理着她的身体,不嫌脏,很仔细。 阿青看着他乌黑的发顶,想去摸一摸,却被司敬桥躲了过去。 本应该旖旎浪漫的气氛,两个人却都沉默着。 司敬桥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湿透了,给阿青裹上浴袍,放回主卧之后,他转身又回了洗手间。 阿青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躺在他们亲热过无数次的床上。 “宝宝……” “你爸爸他跟我生气了,一会你帮我留住哄哄他好不好。” “宝宝要是能把爸爸哄开心了,等你生下来我肯定会更爱你。” 说完之后,她转过头眼尾蹭在枕头上,沾湿了一小块真丝布料。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脚步声又近变远。 司敬桥去了厨房,煎了一块牛排又弄了一碗速食燕窝,想了想又热了一杯牛奶。 走进屋子的时候,阿青两眼通红跟个兔子一样惴惴不安地盯着她。 “饿了吗?” 司敬桥身上穿的是跟她一样的同款情侣浴袍,床铺上塌陷下来一块,他坐在床边,端过燕窝送到阿青的唇边。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声音才算是软了下来,“先吃饭。” 阿青双眸紧盯着他的动作,配合间,小半碗燕窝粥喝光了。 极品牛排的盘子端过来,原本口感极佳入口即化的东西,现在却油腻得不好下咽。 阿青想要拒绝,但实在不想破坏眼下和谐的气氛。 吃了四五块之后,她摇了摇头,司敬桥问,“不吃了?” 阿青点了点头。 司敬桥又端过来牛奶,“把奶喝了,然后休息一下。” 他本来想说,休息好了带她回家,却又觉得阿青失踪了这么久,害他着急上火整个人都疯魔了,就这样结束,根本弄不掉阿青心底里的自卑。 正想着,突然阿青抓住他的手,眼尾泛红湿湿的,“你,你还生气吗?” 司敬桥心上一紧,叹了一口气,“你是知道我会生气的是吗?” 他低着头,虽是握着温暖的牛奶杯,但想起过去三个月因为找不到她的焦急,还是觉得心底发凉。 “阿青……”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司敬桥问的很轻,但却让阿青疼极了。 他难道就那么靠不住,一通有异性接过的电话,就能让阿青误会到这种程度。 都已经从丽水镇里出来了,宁可偷偷来看自己的演讲也不打算露面。 阿青低着头默默地哭,除了一点抽泣的声,羞愧得连一句话都说不来。 她想为自己控诉,那些因为找不到司敬桥,不能及时联系上他所带来的焦虑,在他那么轻声的质问下,全都没有了底气。 见她越哭越凶,司敬桥还是心疼了,他低头吻了吻潮湿的泪痕。 “先把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觉,然后我再收拾你!” 阿青抽了抽鼻子,就着司敬桥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两只通红的眼睛全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忽地司敬桥的手被推开。 阿青跌撞着一路跑到卫生间。 她弓着腰,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司敬桥眉头紧锁,转身接了一杯水递给她。 温热的大手顺着她的背,“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现在就上医院?” 吐过之后,阿青虚弱地跪坐在地上,眼眶微红睫毛带湿地看着他。 “先起来,地上凉。”司敬桥道。 “敬桥,我……”阿青的眸子湿漉漉雾蒙蒙,欲言又止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我怀孕了。” 司敬桥愣愣地怔愣着,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 他眨了眨眼睛,倏忽之间反应过来,阿青还在地上坐着,弯下腰一把就把她打横抱起来。 原来刚才洗澡的时候,看见那一小块凸起不是以为胖了。 是因为有了他的孩子。 阿青被抱到床上躺在,柔软的被子盖到自己的身上,与出租屋相比,这房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舒适无比。 司敬桥在她身边坐下,眉梢闪过一丝喜气之后,躺下笼着阿青在怀里。 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发丝上。 大手动作很慢也很慎重地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是因为,怀孕了才不敢回来找我的是吗?” 阿青感受着他身上的热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直道:“没,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 司敬桥说的沉稳,好像连刚才的温柔气息都不见了。 “怎么会突然怀孕呢?” “避孕措施我一直做得很好。” 第271章 你既然怀孕了,住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潮热的气息扫在脖颈上,阿青瑟缩了下,指尖紧紧扣着床单。 “所以……”司敬桥的手很轻地在小腹上摸了下,“所以他不是我的对吗?” 阿青的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身体弯曲抖动着,她咬紧了布料不让自己泄出一丝更咽的声音。 心上却好似被一直无情的大手生生摘走了一样。 她沉浸在恋人不相信自己的难过中,根本没发觉司敬桥的神情隐痛,眼眸深邃着直直地盯着她的后脑。 半晌后。 阿青闷闷地道:“谢谢,你今天的收留和照顾,我会尽快离开。” 空气中静止了几秒后。 “嗯。” 司敬桥眉宇间闪过痛楚,“你怀孕了,确实住在这里不合适。” “你要是联系到孩子的父亲,我也可以把你送到他那里去。” 阿青的身子狠狠地抖动了下,“不,不必。” “那,那个人是谁?” 司敬桥又往她的伤口上要命地洒下一把盐。 “是那个瘸子,还是今天看见的那个人。” 孤立无援的一百多天,在外流浪的恐惧焦灼加在一块,都没有现在来的痛。 阿青面部压在枕头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只觉得自己痛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人还在搂着她,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好半天阿青才道:“不必了。” 卧室里蔓延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司敬桥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很久,阿青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任他抱着。 “你好好,休息,我去客房睡。” 说完司敬桥起身下了床,直到卧室门关上都只是留给阿青一个冷漠的背影。 那扇门关上了司敬桥合她的距离,也好像是把他们中间挖出一道山海。 “宝宝……” 阿青抱着身子,手护着胎儿的位置,很小声很小声的叫一声。 “你爸爸,不喜欢我了……” 这一夜注定无眠。 阿青睁着眼睛看着天黑下去,再亮上来。 她的脸色极差,司敬桥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俊亮的双眸下面坠着浓浓的黑眼圈,“先等一下,吃口东西,我收拾好东西带你去一趟医院。” 行李箱敞开着,里面全都是以往阿青穿过的衣物。 阿青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去,她急急地退后半步,双手护着肚子,神情万分戒备,“干嘛,为什么要去医院。” 蹲在地上的司敬桥,停了手,回头看见她的戒备的样子。 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破裂,“不你以为的那样,只是带你去做个孕检而已。” “你在外面这么久,肯定也没好好带宝宝去医院看过。” “我们得让医生看一下,宝宝在你肚子里是不是健康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阿青本来就是怕,他要带自己把孩子强行打掉。 得到否认的瞬间,又听见他称呼孩子是宝宝,眼泪又绷不住断了线似的掉了下来。 “不用。”浓重的鼻音含混着倔强,“我的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会负责,我会带他产检的,就不麻烦你了、” 司敬桥手顿了下,起身看向阿青,“都麻烦很久了不是吗?” “不差这一次。” “阿青别拒绝我,产检以后我会给你换个地方住,安顿好,剩下的再由你自己决定。” 面前的男人还是她熟知的,俊逸又无情的模样。 可他为什么嘴里说着孩子不是他的,却又对要对自己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 后备箱关上发出“碰”的一声。 细微的声响都好像能惊扰到阿青的心情。 司敬桥没有昨天那么冷漠了,他牵着站在原地不动阿青的手,道:“走。” 阿青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只是两眼红红地回头看着公寓的方向。 她真的要离开了吗? 她肚里的孩子,明明就是司敬桥的,她怎么就说不出口。 难道心底里那点倔强和自尊,真的比眼前的这个男人还重要吗? “司老师,我……” 一张口,脸上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司敬桥回身抹掉她脸上的湿润,“别哭了,哭多了对宝宝不好。” “走,做完检查,我带你去新的住处。” 司敬桥牵住她的手,脚步刚起他一回头,阿青倔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他声音带着遗憾。 那只手的主人却使劲地摇着头,掉着泪不肯说话。 “甄青!” 司敬桥连名带姓地叫他,话音里隐含着怒气。 阿青哭的一抖一抖的,咬着嘴唇就那么看着他。 心软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司敬桥到底不是一般人,他咬着后槽牙,深吸一口气道:“阿青,我只是带你去做个产检,过后还会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你那个破烂得跟桥洞子一样的地方,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你肚里有了宝宝,在住在公寓这里就不合适了……” 阿青哭的眼睛红肿,啜泣着,看着男人坚定的脸,到底是没在坚持下去上了车。 是啊…… 司敬桥已经认定她肚里的孩子是别人,又怎么可能让她再住在这里。 去医院的一路上,阿青的心都跟放在油锅一样。 她不是为自己,是为肚里的宝宝。 “十六周单胎,胎心胎芽都长得很好。”私立医院的大夫拿着彩超单子道:“孕妇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有些贫血,还有却一些维生素……” 那大夫透过眼睛瞄了一眼,就见司家大少爷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而怀宝宝的少女本人,也红着眼眶显然是没少哭。 “母体的情绪一丝一毫都会影响到胎儿,要是想留下这个孩子,姑娘……”大夫觑了觑旁边的司家少爷,直言道:“如果不想要或是不能留的话,那尽早处理才对身体影响最小……” 阿青身体猛地一震,她当即紧张地道:“我要,我要这个孩子。” 司敬桥脸上表情微微一变。 出病房后,两人之间的氛围都死气沉沉的。 阿青鼓着勇气,刚想要把孩子的事情和盘托出。 司敬桥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喂,李清瑶……” 第272章 阿青提了分手…… “嗯好。”司敬桥毫不避讳地当着阿青的面说,“我知道了,你把餐厅地址发过来。” 他现在的态度和当初拒绝李清瑶时候完全不一样。 通话还在继续,阿青却已经不想听了。 已经有了其他人了是么。 心里都已经没有自己了,那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阿青捏紧了手里的检查单据,司敬桥现在的状态孩子就算留下来,他应该也不会承认。 “送我回单位。”系好安全带,阿青说。 司敬桥抬眸看她,“我先去办离职手续,之后就不跟你回来了。” “至于你说的住处,我自己会换的,也会离开这里。” 眼神对上,阿青苦笑了下,“最近这一年很感谢你的照顾,也很高兴能跟你认识。” “我们就这样。” 怒气很快侵占上司敬桥的脸,方向盘被他攥得咯吱带响,他几乎切齿地道:“就这样什么?” 还能是什么。 他先入为主不承认自己的孩子,还有李清瑶,之前从来不搭理的人,现在却这么热络。 “分手。”阿青黯然道。 尽管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的理由,可心上还是痛的快要不能呼吸。 “好! “分手!”司敬桥显然是气得不清,脸眼睛都红了,“是你说的!” 奔驰车子嗡的一声蹿出去,阿青大惊了下,油门被踩得嗡嗡响,马路上就属他们的车子开得最快。 阿青还从没见过司敬桥这么失控的样子。 “你,你开慢一点……” 怒气冲冲的人没去听她的,猛踩的油门直到进了闹市区,才算是平稳下来。 那明显不是去私房菜馆的路,“这是要去哪,不是去我单位吗?” 司敬桥被这女人气的,简直心肺都要炸开,他低吼了句,“你先别说话!” 他总算是知道了,有些人为什么情绪不收控制发怒的时候,会酗酒抽烟,对着这个根本不知道从哪下手,一张口就能把他气的半死的女人。 他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车子开到公寓附近,阿青坐不住了,“怎,怎么又回来了。” 司敬桥道:“嗯,有一些分手的话要跟你说,车里说不方便。” 她的行礼都已经准备好了,阿青道:“在车里说不行吗?” “不行!”司敬桥眼中迸射出怒气,把阿青吓得愣住。 阿青跟在司敬桥身后,前脚刚一踏进公寓大门,后脚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发出巨大声响。 房门被甩的简直气急败坏。 司敬桥道:“你要分手是吗?” 他眼睛腥红着,胸膛不断起伏,好像被人误会,要跟追自己的异性吃饭的人是她一样。 阿青这时候,也不缩在壳里了,“嗯,分手。” “好,行……”司敬桥没有头绪地在客厅里转了几圈,以往风光霁月的淡定都被这女人气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要分手可以,这房子给你留下。”他道:“包括楼下的那辆车,还有茶几里的现金都给你。”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 那辆奔驰顶级一百多万,茶几里的现金少说也得有几十万,这套房子价格更是令人咂舌。 她一个农家女,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值钱了。 “我不要。”阿青声音不小。 “我还没说完。”司敬桥嗓子都在抖着,“这些东西不是白给你的,是算作你的补偿。” “补偿?” 司敬桥眼睛红得好像要滴血,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对,是给你的补偿,生孩子的补偿。” “一直到宝宝出生前,你都要在这里住着,我会找人照顾你生活上的一切。” “只是……” “孩子生下来,我要带走!” 阿青的眸子逐渐睁大,心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在肺腑猛烈撞击,“你要带走宝宝?” 司敬桥坚定地承认,“是,我要带走!” “不行,你不能带走他,你要对他做什么!”阿青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要做什么?”司敬桥步步紧逼,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倒要问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打算带怀着我的孩子去哪儿,是不是又想一声不吭的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里。” “想让我急得满把世界都翻过来都找不到你!” “然后带着我的孩子,我司敬桥的孩子。”司敬桥把阿青逼到墙角,一只手狠狠地捶在墙壁上,“在我看不见不知道的地方,角落里,让我的孩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你,你说什么……”阿青的脑子已经完全懵了。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么?”司敬桥怒不可揭,“好,那我就再说一遍。” “你打算带着我的孩子去哪里!” “你,你不是说?”阿青不争气地又哭了。 司敬桥捏着她的下颌道:“不是说什么?” “说你宝宝是那个瘸子的,饭店那个乡下小子的?” “原来你也知道被人误会的滋味不好受。”司敬桥把怒火一股脑的喷发出来,“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你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 “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的,你有想过一点点吗?” 那些辗转各地找不到人的焦虑,一个又一个目的地扑空的恐惧。 司敬桥光是回想当时的感觉都觉得心痛,这女人竟然一点不知悔改,竟然还想带着他的孩子就这么走了。 “司,司敬桥……” 阿青愣住了,司敬桥的双眼太红了,连睫毛上红的都湿润了,她抬起手想去碰一下,却被司敬桥躲过去。 “你别碰我!” “在没想好之前都别想再碰我!” 一时间身份好像对调,委屈的人换成了这个一米八几的年轻男人。 “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吗?” “可以,我现在就可以从这个家里走出去。”他说:“我司敬桥自小骄傲,自认比旁的人都优秀,我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 “你不肯珍惜我的感情就罢了。” “只要你点个头,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阿青的脑袋炸的噼里啪啦,一团乱麻,原来他都知道。 孩子的事,她倔强着不肯回来的事。 时间静止的几秒,司敬桥一直在盯着她的眼睛在看。 “好,你不说话是吗?”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遮在头顶的手收回,司敬桥猛然转身脚步很快地走到门口,手掌搭在门锁的瞬间,阿青的脚步声响起。 整个后背都被人拥住。 “司敬桥!” “不走,你不能走!” 阿青狠狠地抱住他,他身上的味道刚已进入鼻腔,眼泪便汹涌着留下来。 “司老师……” “我错了,你不走好不好!” “凭什么你说不走就不走!”司敬桥嘴里倔强着,脚下却没挪动半步,“甄青,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第273章 老公,你不走好不好…… 阿青现在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千万不能让司敬桥离开。 她口不择言道:“老公!” “你是我老公!” “你是我肚里孩子的爸爸,你不能走,你得对我负责!” 司敬桥猛然一震,继而哭笑不得。 他长这么大几乎所有的失控都给了这个名叫阿青的女人。 其实阿青肚子里的孩子他多久从未怀疑过。 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也要让她尝尝被误会的滋味。 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好像留在了自己的心坎里,哪里能不心疼。 可就是再心疼也得忍着。 天知道,当他第一眼看见阿青在那个破餐馆打工的时候,在寻到出租屋的时候,还有那个胆敢对他的女人拉拉扯扯的那个男的。 那么一瞬间,他都想把那个人的手给剁下来。 阿青紧紧抱着他好久,这种沉浸的氛围最终被一通电话打破。 “喂,妈。” 客厅里静得落针可闻,温柔的女性声音阿青听得清清楚楚。 “桥桥,你上午带女孩子去医院了?” 阿青的胳膊抖了下,马上就要收回的时候,被司敬桥在腰上摁住不让她离开。 她就那么从背后拥住司敬桥的姿势,被迫听着他们母子对话。 “嗯,是妈,是去医院了。” “还是产科?”白欣辞问:“那个女孩子怀孕了?” 司敬桥承认道:“怀孕了,四个月了。” “四个月了!” 电话那头惊呼了一声,阿青刚想继续再听,司敬桥却松开了她的手,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上。 “嗯,我知道了妈,我会的。” “好,那一会见。” 阿青站在原地目光闪烁地盯着他,司敬桥走进了说,“走,我妈要见你。” “阿,阿姨要见我!”阿青大惊失色,连连摇头道:“不,不了……” “你是不是还想躲!”司敬桥冷下声音来,“我妈要见你的,要见我的女朋友,你要觉得自己不是,那可以不用来!” “去,我去。” 去往司敬桥家的路上,阿青紧张得连呼吸都不对。 她昨天哭了一天,今天又哭了一上午,两只眼睛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肿的跟核桃一样。 司敬桥仍旧是一身威压。 弄得她连翻开副驾驶镜子的勇气都没有。 “要不……” “我妈人很好……”他侧过来盯了阿青一眼,把她想要拖延的话一个眼神全都吓了回去。 “也很温柔,我从没见过比她更温柔的女性,我爸……” 司敬桥道:“我爸脾气有些不太好,但绝不会对家里人轻易发火。” “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有个姐姐前几个月结婚了,家里除了二宝之外还有个弟弟正在上初中。” “那……”阿青紧张道:“能不能找个商场之类的先停一下。” “做什么?” 阿青低着头搓了搓手,也不知道她自己攒的那几千块钱,用来买礼物够不够。 “总要拿些礼物,不能空手上门。”她生怕司敬桥的家人对她的印象不好。 司敬桥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她在顾虑什么,“不用了,你在我家人面前出场的方式很特殊。” “我们之间的事情他们全都知道。” 阿青愣了愣,“全,全都知道?” “一个大活人平白消失了几个月,你觉得我一个大学生,不动用家里的关系能铺天盖地的去找你吗?” 看来司敬桥这把火是轻易不会消下去了。 自知理亏的阿青,又低下了头,愧疚地说:“司,司老师,对不起,我没想着离开你这么久……” “只是当时我太害怕了。”阿青揪着一角,那些被继母父亲打骂的回忆,她连想都不愿意想。 “阿青。”司敬桥叫了一声,他抓住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我也有错……” “我走到太匆忙了,那个时候我父亲得了脑瘤很危急,我并不是为我自己找借口。” “而是真的想为了那段我不在你身边,为你遭受的那些不公道歉。” “我应该保护你的,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对不起,是我没尽到男朋友和伴侣的责任。” 阿青眼眶又红了,透过盈盈泪光看着他,“你别这样说。” 话已经摊开了,那不如一次性全都说了,“当,当时……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后母就在旁边,我,我挨了打。” 司敬桥猛地踩了一脚刹车,他怒到不行使劲砸了一把方向盘,“他们!” “他们让我管你要钱,很多钱。”阿青道:“我不肯,死都不肯。” “当时那个女孩代替你接电话的时候,我甚至是有一点高兴的,你有了别的人,就不用再管我了。” “我后母和父亲他们那些无理的要求,也就根本不可能实现。” “阿青……”司敬桥心疼地呢喃了声。 车子徐徐开进别墅区,司敬桥拿起阿青的手,轻轻在唇边轻轻碰了碰。 “阿青,我知道我们从小接触的环境差别很大,大到天差地别。”司敬桥道:“但是,你已经脱离了原来的那个家,来到我的身边就要慢慢适应。” “你不要自卑,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想法都不要去在意。” “你只要在意我一个人就好了。” 他们司家商圈里有名的出情种。 不管是司寒夜那一辈,还是已经去世的奶奶那一辈。 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关于这个司敬桥不想说太多,“阿青,到家了。” 第274章 老婆,对不住…… 车门打开,他先是从后备箱里拎出行李箱,再打开副驾驶的门,牵着阿青的手出来。 眼前是一栋乳白色的别墅,别墅的门前院子里都种满了各种颜色的花。 “好漂亮啊……”阿青感叹道。 司敬桥勾唇笑道,“是挺好看的,这些都是我妈精心打理的。” “她自从不画稿之后,就专心在家里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本来四十岁的年纪才是商场博弈的最佳年纪,我爸却因为我妈早早就退休回家,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着我妈打理这些让人身心愉悦的东西。” 司敬桥说起这些的时候神情是极为放松的。 阿青被眼前的景物所惊艳,临到了门口才恍然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司敬桥哪里能给她退后的余地,别墅的大门“滴”的一声打开。 客厅里四五个脑袋同时转了过来。 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阿青的脚都不知道该迈哪只了。 “你是阿青?”一个面容温婉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浑身衣裙淡黄色,精致好看的五官笑容里每一处都透露着令人和煦的温柔。 “阿青,这是我妈。” 司敬桥拉着捏了捏阿青的手道:“妈,我带女朋友回家了。” “嗯,快进来,别愣着了。”白欣辞笑了笑。 阿青晃过神来,连忙道:“阿阿姨您好。” “好好。”白欣辞见这女孩面似桃花,明明是个绝艳的长相整个人却带着质朴的气息。 瞧着整个人跟张白纸一样。 阿青被未来婆婆牵手进了客厅。 “爸,我回来了。” 沙发上的男人一身舒适的休闲服,刀斧一样深刻的轮廓,眉宇硬朗气势庞然,唯独一顶鸭舌帽显得不那么合适。 “回来了就好。”司寒夜尽力温言道:“回家了,就别紧张了,家里规矩少全听你妈的就行。” 到底是一场致命的手术,脑瘤切除后,司寒夜的状态明显不如之前,两眉之间的沟壑也比往常深了些。 不笑的时候面相极为严肃。 “叔,叔叔您好。”阿青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嗯,你好。”司寒夜面上含糊,实则暗中打量。 就是这个丫头把他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看上去还可以,就是照着白欣辞年轻时候差远了。 这会家里不光他们长辈两个,还有吴迪,二宝也在。 “姐呢?”司敬桥介绍完吴迪,二宝是之间就见过的,他的笑顿时让阿青没那么紧张了。 “你姐,今天有个大会脱不开身。”吴迪道:“这不委派我做代表,特地回来看看她未来弟妹的。” 一番话说得阿青就跟马上要嫁进家门了一样。 “孩子,我听桥桥说了一些你家里的情况。”白欣辞把她的手放在掌心,言辞之间尽是母性的温暖,“你既然跟桥桥在一起了,那你的事情,我们家里断然不会不管。” 温润的掌心在她手上拍了拍,“放心,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只要你对我的儿子好,那你到什么时候都有依靠。” 阿青愣了愣,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感受过几天母爱。 她的妈妈也是个大学生,只不过是被拐卖进山里,是甄父拿了一万块钱买回来的。 甄父怕她跑掉,对她常年打骂,更嫌弃她生的是个女孩。 母亲这两个字对于她已经很模糊了。 印象里,她的妈妈很少对她有笑的时候,更多的是冷漠着看她。 好似她就像个不应该来到这世上的罪孽。 “谢谢阿姨……”阿青眼眶红了红。 这两天她哭得很多了,这会眼睛又红了。 白欣辞皱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儿子,道:“我看你进门的时候也不是很开心,是不是跟桥桥吵架了?” 司敬桥哪里是跟她吵架,是她自己心里自卑,还要单方面闹分手。 阿青脸上一红,“没,阿姨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那就好,我听桥桥说你怀孕了是吗?” 才四十岁就要看见孙子了,白欣辞眼睛笑弯了,“四个月胎儿已经坐稳了的时候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 儿媳妇怀孕了。 司寒夜眼睛没看着这边,但耳朵可全都留心着呢。 连带着二宝的注意力也转了过来,“哥,你女朋友怀孕了!” 他睁大了眼睛,“那不是家里要添小宝宝了!我要当叔叔了!” 司敬桥直接瞪了他一眼,“你大惊小怪地做什么。” 二宝不服输道:“怎么能不惊讶,哥,你大学还没毕业就当爸了,你还说要考研究生。” 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嘿嘿笑道:“那是不是以后,你要一边带孩子一边写作业啊。”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司敬桥也有些不好意思,俊脸一红。 二宝这么一通喊,阿青的脸顿时红得滚烫,不好意思地支吾着,“没什么特殊反应,就是有时候会吐。” “会吐是正常的。”白欣辞道:“没关系的,家里已经联系了营养师,会有专业的医生照顾你的饮食。” “回到了家里,一切都好说,你安心养胎就是。” 因怕跟着家里人都住在一个别墅了,阿青觉得不习惯,司敬桥就拎着行李箱牵着阿青到了附近的一栋别墅里。 交代好密码和房子里的一切。 司敬桥拉着阿青坐在沙发上,头埋进她的腰腹之中,闷闷地道:“你终于回来了。” 暌违了几个月的思念,终是说了出来。 阿青也难忍心中酸涩,她看向一旁的行李箱,原来一早司敬桥说的不用在公寓里住下去了。 是想带着自己回家,回到有他的家人,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长子带了女朋友回来,加上司寒夜病愈康复,司家上下好好热闹了一番。 餐厅里长长的桌子上坐满了人。 白欣辞坐在司寒夜身边低语,“我还记得二十年前,隔壁的餐厅也跟这一般大,但吃饭的却总是我一个人。” 司寒夜愣了愣,心上一紧,“老婆,对不住。” 他年轻时候做过的混账事太多了,现在连回想起来,都恨不得穿越回过去给自己两巴掌。 怎么就能那么混蛋呢。 第274章 老婆,对不住…… 车门打开,他先是从后备箱里拎出行李箱,再打开副驾驶的门,牵着阿青的手出来。 眼前是一栋乳白色的别墅,别墅的门前院子里都种满了各种颜色的花。 “好漂亮啊……”阿青感叹道。 司敬桥勾唇笑道,“是挺好看的,这些都是我妈精心打理的。” “她自从不画稿之后,就专心在家里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本来四十岁的年纪才是商场博弈的最佳年纪,我爸却因为我妈早早就退休回家,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着我妈打理这些让人身心愉悦的东西。” 司敬桥说起这些的时候神情是极为放松的。 阿青被眼前的景物所惊艳,临到了门口才恍然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司敬桥哪里能给她退后的余地,别墅的大门“滴”的一声打开。 客厅里四五个脑袋同时转了过来。 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阿青的脚都不知道该迈哪只了。 “你是阿青?”一个面容温婉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浑身衣裙淡黄色,精致好看的五官笑容里每一处都透露着令人和煦的温柔。 “阿青,这是我妈。” 司敬桥拉着捏了捏阿青的手道:“妈,我带女朋友回家了。” “嗯,快进来,别愣着了。”白欣辞笑了笑。 阿青晃过神来,连忙道:“阿阿姨您好。” “好好。”白欣辞见这女孩面似桃花,明明是个绝艳的长相整个人却带着质朴的气息。 瞧着整个人跟张白纸一样。 阿青被未来婆婆牵手进了客厅。 “爸,我回来了。” 沙发上的男人一身舒适的休闲服,刀斧一样深刻的轮廓,眉宇硬朗气势庞然,唯独一顶鸭舌帽显得不那么合适。 “回来了就好。”司寒夜尽力温言道:“回家了,就别紧张了,家里规矩少全听你妈的就行。” 到底是一场致命的手术,脑瘤切除后,司寒夜的状态明显不如之前,两眉之间的沟壑也比往常深了些。 不笑的时候面相极为严肃。 “叔,叔叔您好。”阿青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嗯,你好。”司寒夜面上含糊,实则暗中打量。 就是这个丫头把他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看上去还可以,就是照着白欣辞年轻时候差远了。 这会家里不光他们长辈两个,还有吴迪,二宝也在。 “姐呢?”司敬桥介绍完吴迪,二宝是之间就见过的,他的笑顿时让阿青没那么紧张了。 “你姐,今天有个大会脱不开身。”吴迪道:“这不委派我做代表,特地回来看看她未来弟妹的。” 一番话说得阿青就跟马上要嫁进家门了一样。 “孩子,我听桥桥说了一些你家里的情况。”白欣辞把她的手放在掌心,言辞之间尽是母性的温暖,“你既然跟桥桥在一起了,那你的事情,我们家里断然不会不管。” 温润的掌心在她手上拍了拍,“放心,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只要你对我的儿子好,那你到什么时候都有依靠。” 阿青愣了愣,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感受过几天母爱。 她的妈妈也是个大学生,只不过是被拐卖进山里,是甄父拿了一万块钱买回来的。 甄父怕她跑掉,对她常年打骂,更嫌弃她生的是个女孩。 母亲这两个字对于她已经很模糊了。 印象里,她的妈妈很少对她有笑的时候,更多的是冷漠着看她。 好似她就像个不应该来到这世上的罪孽。 “谢谢阿姨……”阿青眼眶红了红。 这两天她哭得很多了,这会眼睛又红了。 白欣辞皱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儿子,道:“我看你进门的时候也不是很开心,是不是跟桥桥吵架了?” 司敬桥哪里是跟她吵架,是她自己心里自卑,还要单方面闹分手。 阿青脸上一红,“没,阿姨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那就好,我听桥桥说你怀孕了是吗?” 才四十岁就要看见孙子了,白欣辞眼睛笑弯了,“四个月胎儿已经坐稳了的时候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 儿媳妇怀孕了。 司寒夜眼睛没看着这边,但耳朵可全都留心着呢。 连带着二宝的注意力也转了过来,“哥,你女朋友怀孕了!” 他睁大了眼睛,“那不是家里要添小宝宝了!我要当叔叔了!” 司敬桥直接瞪了他一眼,“你大惊小怪地做什么。” 二宝不服输道:“怎么能不惊讶,哥,你大学还没毕业就当爸了,你还说要考研究生。” 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嘿嘿笑道:“那是不是以后,你要一边带孩子一边写作业啊。”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司敬桥也有些不好意思,俊脸一红。 二宝这么一通喊,阿青的脸顿时红得滚烫,不好意思地支吾着,“没什么特殊反应,就是有时候会吐。” “会吐是正常的。”白欣辞道:“没关系的,家里已经联系了营养师,会有专业的医生照顾你的饮食。” “回到了家里,一切都好说,你安心养胎就是。” 因怕跟着家里人都住在一个别墅了,阿青觉得不习惯,司敬桥就拎着行李箱牵着阿青到了附近的一栋别墅里。 交代好密码和房子里的一切。 司敬桥拉着阿青坐在沙发上,头埋进她的腰腹之中,闷闷地道:“你终于回来了。” 暌违了几个月的思念,终是说了出来。 阿青也难忍心中酸涩,她看向一旁的行李箱,原来一早司敬桥说的不用在公寓里住下去了。 是想带着自己回家,回到有他的家人,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长子带了女朋友回来,加上司寒夜病愈康复,司家上下好好热闹了一番。 餐厅里长长的桌子上坐满了人。 白欣辞坐在司寒夜身边低语,“我还记得二十年前,隔壁的餐厅也跟这一般大,但吃饭的却总是我一个人。” 司寒夜愣了愣,心上一紧,“老婆,对不住。” 他年轻时候做过的混账事太多了,现在连回想起来,都恨不得穿越回过去给自己两巴掌。 怎么就能那么混蛋呢。 第275章 珍珍,竟然是假怀孕…… 珍珍对着股东开了一天的大会,一回到家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局促的女孩。 这女孩看上去就单纯得不得了,看见她的时候眼神一闪一闪的,她顿时就喜欢得不得了。 “爸妈。”珍珍高兴笑道:“家里终于来了个跟我年纪相当的女孩了,我可真高兴,阿青以后逛街什么的都咱俩一起去。” “还有你肚里我侄子的衣服尿布我都全包了!” 司寒夜哼哼了两声,“不养胎了?” 一向跟司寒夜掐着干,但凡聊天没有不互怼的珍珍,这时候却收起了气焰,白了白自个老爹。 “我肚子里没有。”她撇了撇嘴道:“我弟妹肚里不是有一个么,有的孙子抱就行呗。” “反正都是你上下两张嘴,话都是你说出来的。”司寒夜极为不满地道:“怀孕的是你,没怀孕的也是你。” “最能耐的就属你了。” 当初珍珍说自己怀孕了,她是真的以为自己有了宝宝,才敢当着一家人的面破釜沉舟逼迫了吴迪一把。 但到了医院检查才发现,是早孕试纸出了问题。 她根本没怀孕。 吴迪已经被她逼得好容易迈出一步,本性狩猎的珍珍,哪里肯再退一步。 她的孕怀着怀着,就怀到了婚礼之后。 再就是司寒夜动了手术,肚子到了月份迟迟不起来,事情就彻底败露了。 脑瘤手术的时候,家里人都关心着司寒夜的生死,自然也就放了她一马。 司寒夜康复痊愈。 暗地里盼着外孙子许久就那么泡汤了。 他第一个清算的就是她。 阿青愣了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司敬桥夹了一块鱼给她,“别搭腔,听着就好,以后你就习惯了。” “他们天天这样。” 阿青尴尬地笑了笑。 白欣辞瞅着俩孩子低语,饭桌底下拍了拍司寒夜,让他收敛点,好歹也新媳妇上门第一天。 收到信号,司寒夜哼了哼,不大乐意,“今天先放过你。” 他转过头对阿青道:“孩子,你现在已经是半个司家人了,肚子里也有了我儿子的骨血。” “司家向来不养私生子,也不能让你没名没分。” 阿青望着未来公公的眼神紧张了起来,司敬桥握住了她的手,悄声说:“别紧张,爸在说结婚的事。” 白欣辞也道:“阿青,你现在肚子不方便,婚礼呢肯定是要办的。” “是现在办,还是等生了宝宝再办,我们都没有什么意见。” “主要就是你家里那边……” 她忧虑着看了眼阿青。 到底是他们家儿子娶姑娘,要是不通知对方父母,礼数上说不过去,但她家里的那个情况,也实在是让人没办法用平常心打交道。 阿青脸上白了白,低下头道:“叔叔阿姨,我想先跟司敬桥领证,婚礼的事情都听你们的。” “我爸那边……” “我不想通知他们。” 甄父的所作所为,她已经寒透了心,那个家她连回想起来都觉得压抑。 恨不得后半生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司寒夜跟白欣辞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肯定。 出身不好的孩子怕的就是眼界小,家里拖累。 这孩子被家里人那样对待,如果还能回头再去联系,那他们就真要考虑这门回事的可能性了。 “爸妈,我想的是先领证,宝宝出生后再办婚礼。”谈及人生大事,司敬桥也难得紧张,“具体的还要听你们的。” “既然你们心里都有了主意。”白欣辞道:“那就你们在商量商量,我和你爸也再商量商量。”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继续每天的八点档泡沫剧项目。 珍珍窝在沙发里吃着葡萄,身边的丈夫吴迪不时地伺候她吐核,端牛奶,再摁摁腿等各种服务。 司寒夜夫妇一边看着没营养的电视剧,一边讨论着剧情。 如此安心平和的气氛,是阿青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她目光落在老佛爷一样的珍珍身上,悄声对司敬桥道:“你姐姐、姐夫感情那么好的吗?” 那个看上年长一些的男人,在家里跟财经杂志上沉稳的精英气息完全不同。 满心满眼的全都是面前的女孩。 司敬桥咳了下有些不自然地道:“吴……姐夫他伺候习惯了。” 吴迪两口子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玩养成,感情倒是羡煞旁人,就是有些不好开口。 “我们感情不好吗?” 这会电视里演的是珍珍女同学唐煜演的电视剧,剧情正发展到一个高潮。 阿青被电视里的剧情吸引,一时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嗯?我们怎么了?” “我说我们感情不好吗?”司敬桥贴近了她的耳根说,“还是你希望我想姐夫对待姐姐,那么对待你……” 低哑的嗓音裹着潮气喷洒耳侧,阿青缩了缩脖子,耳根一红连忙看向旁边的其他人。 见他们眼睛都盯着电视,这才羞赧的神情这才好一些,“你,你别这样,离我远一点。” 司敬桥手臂大展靠在了阿青身后,“远什么?在我自己家里,跟我自己爱人说话,还要讲究距离?” 他们即将登记结婚,就连日子都在晚饭时候敲定了。 马上跟这个人就是夫妻了啊…… 阿青转过头,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司敬桥看了一会。 趁着别人都在看电视的空荡,十分迅速蜻蜓点水一般,在司敬桥唇上亲了一口。 司敬桥一愣神,转而勾唇深意十足地笑了。 电视机里一集刚播完,珍珍拿着遥控器调换电视台。 画面里还是唐煜那张美艳绝伦的脸。 “珍珍,你的这个同学最近发展得很好啊。”白欣辞道:“我看现在热播的都是她的电影电视剧。” 视线本来集中在电视上的二宝,一下子立起耳朵。 “她现在主攻大荧幕,咱们现在看见的电视剧都是她之前拍过的。”珍珍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吴迪胳膊上,“不过我听说她最近有退圈的打算。” “退圈?” 白欣辞还未张口,二宝就先神情紧张地问了句。 第275章 珍珍,竟然是假怀孕…… 珍珍对着股东开了一天的大会,一回到家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局促的女孩。 这女孩看上去就单纯得不得了,看见她的时候眼神一闪一闪的,她顿时就喜欢得不得了。 “爸妈。”珍珍高兴笑道:“家里终于来了个跟我年纪相当的女孩了,我可真高兴,阿青以后逛街什么的都咱俩一起去。” “还有你肚里我侄子的衣服尿布我都全包了!” 司寒夜哼哼了两声,“不养胎了?” 一向跟司寒夜掐着干,但凡聊天没有不互怼的珍珍,这时候却收起了气焰,白了白自个老爹。 “我肚子里没有。”她撇了撇嘴道:“我弟妹肚里不是有一个么,有的孙子抱就行呗。” “反正都是你上下两张嘴,话都是你说出来的。”司寒夜极为不满地道:“怀孕的是你,没怀孕的也是你。” “最能耐的就属你了。” 当初珍珍说自己怀孕了,她是真的以为自己有了宝宝,才敢当着一家人的面破釜沉舟逼迫了吴迪一把。 但到了医院检查才发现,是早孕试纸出了问题。 她根本没怀孕。 吴迪已经被她逼得好容易迈出一步,本性狩猎的珍珍,哪里肯再退一步。 她的孕怀着怀着,就怀到了婚礼之后。 再就是司寒夜动了手术,肚子到了月份迟迟不起来,事情就彻底败露了。 脑瘤手术的时候,家里人都关心着司寒夜的生死,自然也就放了她一马。 司寒夜康复痊愈。 暗地里盼着外孙子许久就那么泡汤了。 他第一个清算的就是她。 阿青愣了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司敬桥夹了一块鱼给她,“别搭腔,听着就好,以后你就习惯了。” “他们天天这样。” 阿青尴尬地笑了笑。 白欣辞瞅着俩孩子低语,饭桌底下拍了拍司寒夜,让他收敛点,好歹也新媳妇上门第一天。 收到信号,司寒夜哼了哼,不大乐意,“今天先放过你。” 他转过头对阿青道:“孩子,你现在已经是半个司家人了,肚子里也有了我儿子的骨血。” “司家向来不养私生子,也不能让你没名没分。” 阿青望着未来公公的眼神紧张了起来,司敬桥握住了她的手,悄声说:“别紧张,爸在说结婚的事。” 白欣辞也道:“阿青,你现在肚子不方便,婚礼呢肯定是要办的。” “是现在办,还是等生了宝宝再办,我们都没有什么意见。” “主要就是你家里那边……” 她忧虑着看了眼阿青。 到底是他们家儿子娶姑娘,要是不通知对方父母,礼数上说不过去,但她家里的那个情况,也实在是让人没办法用平常心打交道。 阿青脸上白了白,低下头道:“叔叔阿姨,我想先跟司敬桥领证,婚礼的事情都听你们的。” “我爸那边……” “我不想通知他们。” 甄父的所作所为,她已经寒透了心,那个家她连回想起来都觉得压抑。 恨不得后半生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司寒夜跟白欣辞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肯定。 出身不好的孩子怕的就是眼界小,家里拖累。 这孩子被家里人那样对待,如果还能回头再去联系,那他们就真要考虑这门回事的可能性了。 “爸妈,我想的是先领证,宝宝出生后再办婚礼。”谈及人生大事,司敬桥也难得紧张,“具体的还要听你们的。” “既然你们心里都有了主意。”白欣辞道:“那就你们在商量商量,我和你爸也再商量商量。”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继续每天的八点档泡沫剧项目。 珍珍窝在沙发里吃着葡萄,身边的丈夫吴迪不时地伺候她吐核,端牛奶,再摁摁腿等各种服务。 司寒夜夫妇一边看着没营养的电视剧,一边讨论着剧情。 如此安心平和的气氛,是阿青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她目光落在老佛爷一样的珍珍身上,悄声对司敬桥道:“你姐姐、姐夫感情那么好的吗?” 那个看上年长一些的男人,在家里跟财经杂志上沉稳的精英气息完全不同。 满心满眼的全都是面前的女孩。 司敬桥咳了下有些不自然地道:“吴……姐夫他伺候习惯了。” 吴迪两口子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玩养成,感情倒是羡煞旁人,就是有些不好开口。 “我们感情不好吗?” 这会电视里演的是珍珍女同学唐煜演的电视剧,剧情正发展到一个高潮。 阿青被电视里的剧情吸引,一时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嗯?我们怎么了?” “我说我们感情不好吗?”司敬桥贴近了她的耳根说,“还是你希望我想姐夫对待姐姐,那么对待你……” 低哑的嗓音裹着潮气喷洒耳侧,阿青缩了缩脖子,耳根一红连忙看向旁边的其他人。 见他们眼睛都盯着电视,这才羞赧的神情这才好一些,“你,你别这样,离我远一点。” 司敬桥手臂大展靠在了阿青身后,“远什么?在我自己家里,跟我自己爱人说话,还要讲究距离?” 他们即将登记结婚,就连日子都在晚饭时候敲定了。 马上跟这个人就是夫妻了啊…… 阿青转过头,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司敬桥看了一会。 趁着别人都在看电视的空荡,十分迅速蜻蜓点水一般,在司敬桥唇上亲了一口。 司敬桥一愣神,转而勾唇深意十足地笑了。 电视机里一集刚播完,珍珍拿着遥控器调换电视台。 画面里还是唐煜那张美艳绝伦的脸。 “珍珍,你的这个同学最近发展得很好啊。”白欣辞道:“我看现在热播的都是她的电影电视剧。” 视线本来集中在电视上的二宝,一下子立起耳朵。 “她现在主攻大荧幕,咱们现在看见的电视剧都是她之前拍过的。”珍珍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吴迪胳膊上,“不过我听说她最近有退圈的打算。” “退圈?” 白欣辞还未张口,二宝就先神情紧张地问了句。 第276章 二宝,有了喜欢的人…… “嗯。”珍珍说,“她最近好像有什么事情非要退圈不可,问她她也不说。” “谁知道是怎么了。” 她转头又去吴迪手里摘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可能是娱乐圈太乱了,她待腻了。” 二宝听着正出神。 这时候电视里画面一转,“当红影星唐毓于下午发布退出娱乐圈微博,此微博一出当即引起大量粉丝动荡,和媒体讨论,据透露唐毓近日曾在私立医院妇产科门诊出现,知情人爆料唐毓疑似未婚先孕,因此……” 客厅里的人表情皆是一变,珍珍惊呼一声,“我靠!什么情况!” 她捞起手机立马就要打电话。 二宝却腾的一下站起来,“爸妈,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 说完也不等回应直接跑了出去。 他和司敬桥一样刚满十八岁就领了驾照,只不过他懒总仗着家里有司机,有哥哥姐姐在能蹭车则蹭车。 领了驾驶证快三年了,到现在都没上过几次路。 从车库的墙上随便抹了一把钥匙,二宝坐进车里轰的一下从别墅里开了出去。 他跑出来全靠一股子冲劲。 等车开到繁华的大街上,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 唐毓会在哪里? 司敬寻也只是在姐姐上学时候跟唐毓接触的多一些,大了以后基本没见过几次面。 而且小时候唐毓都是到他们家来玩,他根本不知道唐家在哪。 一线都市不管几点城市主干道里都是车如长龙,车子汇车入里去,二宝越开越慢,手心不断出汗,身后的司机还不断的摁着喇叭。 他手忙脚乱地把双闪打开,车子拐到路边。 手机里全是白欣辞打来的未接电话。 二宝舒了一口气,摁了回拨键,“妈……” 白欣辞那边说着担心的话,二宝摸了摸鼻子磕绊扯谎,“我队友今天约我出来玩,我一时忘了时间,所以,所以才会突然跑出来。” “妈,我以后不会了,不会再让你担心的。” 手机挂断,他盯着屏幕几秒,吸了吸气调出来唐毓的手机号码。 这个时候她会关机吗? 二宝踌躇了一会,劝慰自己,他和唐毓姐姐虽然那个了……但孩子也未必是自己的。 再说娱乐圈那么复杂的地方,没准连怀孕都是假的。 他跟唐毓之间也就那么不明不白的一宿,有什么资格过问人家的事情。 他还是回家去…… 正想着,手机马上就要收回,身后的车又摁了一下喇叭,司敬寻猛地吓了一个哆嗦,回过神电话已经被拔了出去。 “喂……”唐毓慵懒的声音传来。 司敬寻大惊失色,“喂,我,我我,我打错了。” “打错了?”唐毓轻笑一声,“二宝弟弟,你这么晚拨我的电话,真的是因为打错了吗?” 懒洋洋又杂糅着魅惑的调调,好像一把钩子。 司敬寻不可抑制地又想起那个晚上。 喉结滚了滚,他想起正事,紧张道:“唐,唐毓姐,我看电视说,你要退出娱乐圈了是吗?” 听筒那头细细碎碎,唐毓好像在翻身,“是的,我退圈了,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吗?” “如果只是这个,那我已经回答你了,挂电话。” 司敬寻愣了愣,连忙道:“别别!” “唐毓姐,你先别挂电话……” “嗯,你说,我听着呢。” 司敬寻举着手机换了个姿势,“唐,唐毓姐,我看新闻,新闻说……” “说你怀孕了……” 听筒那边静了一下,唐毓的声音冷了下去,“是怀孕了,怎么了,你是觉得跟你有关系吗?” 一连串的诘问,让司敬寻脑子空了半秒,“没,没关系啊……” 听他这么紧张,唐毓好像又来了兴致,慵懒的调子又起,“二宝弟弟,如果我要说孩子是你的呢?” “我,我的……”他的脑袋彻底转不明白了。 等了好久不见他回话,唐毓冷声道:“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司敬寻猛地反应过来,“别,别挂,结,结婚!” “你说什么!”唐毓难以置信。 “我说结婚!只要孩子是我的,我跟你,咱们俩就结婚。”他说得斩钉截铁。 唐毓反应了下,似乎在深呼吸,“司敬寻,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你知道两个人结婚是意味着什么吗?” 唐毓叫了他的全名,语气里说不出的严肃。 婚姻的意义…… 二宝想,他好像是懂得的。 父母几十年不渝的感情和陪伴。 哥哥姐姐不管多难都有趟过荆棘也要拥有彼此,用婚姻的名义缔结在一起。 “我明白!”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你跟我结婚,我们结婚,我做你丈夫,做你肚里孩子的父亲。” “我会好好照顾你们,一辈子对都对你们好。” “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一点委屈!” 唐毓有是很长时间的安静,那安静长到他以为电话已经挂掉。 “你过来。” 唐毓说:“位置发你,我只等你半小时,半小时后你不来,今晚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 “哦,哦,好……” 听见唐毓让他现在就过去,刚才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就泄了气。 “怎么了,后悔了?” “没,没后悔,我这就过去!” 电话挂断,二宝先是给妈妈发了条信息,说自己晚上跟队友在一起晚,回来的晚就直接睡在队里了。 “叮”的一声,唐毓的位置发了过来。 导航调出来,定位竟然是个五星级酒店。 她人都已经在本市了,怎么不回家呢。 二宝心里打鼓,想要快点又不敢使劲踩油门,限量版的车子被他开得跟老牛一样慢腾腾的蹭在马路上。 晚上。 阿青,洗完了澡,进到卧室里,就见司敬桥带着金丝边的眼睛,手里拿着一本经济学概论在看。 “洗完了?”司敬桥并未抬头,眼睛仍旧留在书籍上。 “嗯,洗完了。” 金丝边眼睛下的眸子看了过来,眸子毫无情绪起伏地凝视着她道:“洗完了那上来睡觉。” 一百多天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空气中的分子都好像带着不明的意味。 阿青悄然上床,打算尽量隐匿自己的行为,殊不知自己那点小动作全都尽收司敬桥的眼底。 司敬桥依旧在翻着书,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阿青躺在她很远的地方。 “你打算以后都跟我这么楚河汉界的过吗?”低沉的男声突然开口。 阿青手指扣了下床单,离开那个满是温暖的客厅,司敬桥安静下来,他们之间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下午无声对峙的时候。 “没,没有……” 第276章 二宝,有了喜欢的人…… “嗯。”珍珍说,“她最近好像有什么事情非要退圈不可,问她她也不说。” “谁知道是怎么了。” 她转头又去吴迪手里摘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可能是娱乐圈太乱了,她待腻了。” 二宝听着正出神。 这时候电视里画面一转,“当红影星唐毓于下午发布退出娱乐圈微博,此微博一出当即引起大量粉丝动荡,和媒体讨论,据透露唐毓近日曾在私立医院妇产科门诊出现,知情人爆料唐毓疑似未婚先孕,因此……” 客厅里的人表情皆是一变,珍珍惊呼一声,“我靠!什么情况!” 她捞起手机立马就要打电话。 二宝却腾的一下站起来,“爸妈,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 说完也不等回应直接跑了出去。 他和司敬桥一样刚满十八岁就领了驾照,只不过他懒总仗着家里有司机,有哥哥姐姐在能蹭车则蹭车。 领了驾驶证快三年了,到现在都没上过几次路。 从车库的墙上随便抹了一把钥匙,二宝坐进车里轰的一下从别墅里开了出去。 他跑出来全靠一股子冲劲。 等车开到繁华的大街上,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 唐毓会在哪里? 司敬寻也只是在姐姐上学时候跟唐毓接触的多一些,大了以后基本没见过几次面。 而且小时候唐毓都是到他们家来玩,他根本不知道唐家在哪。 一线都市不管几点城市主干道里都是车如长龙,车子汇车入里去,二宝越开越慢,手心不断出汗,身后的司机还不断的摁着喇叭。 他手忙脚乱地把双闪打开,车子拐到路边。 手机里全是白欣辞打来的未接电话。 二宝舒了一口气,摁了回拨键,“妈……” 白欣辞那边说着担心的话,二宝摸了摸鼻子磕绊扯谎,“我队友今天约我出来玩,我一时忘了时间,所以,所以才会突然跑出来。” “妈,我以后不会了,不会再让你担心的。” 手机挂断,他盯着屏幕几秒,吸了吸气调出来唐毓的手机号码。 这个时候她会关机吗? 二宝踌躇了一会,劝慰自己,他和唐毓姐姐虽然那个了……但孩子也未必是自己的。 再说娱乐圈那么复杂的地方,没准连怀孕都是假的。 他跟唐毓之间也就那么不明不白的一宿,有什么资格过问人家的事情。 他还是回家去…… 正想着,手机马上就要收回,身后的车又摁了一下喇叭,司敬寻猛地吓了一个哆嗦,回过神电话已经被拔了出去。 “喂……”唐毓慵懒的声音传来。 司敬寻大惊失色,“喂,我,我我,我打错了。” “打错了?”唐毓轻笑一声,“二宝弟弟,你这么晚拨我的电话,真的是因为打错了吗?” 懒洋洋又杂糅着魅惑的调调,好像一把钩子。 司敬寻不可抑制地又想起那个晚上。 喉结滚了滚,他想起正事,紧张道:“唐,唐毓姐,我看电视说,你要退出娱乐圈了是吗?” 听筒那头细细碎碎,唐毓好像在翻身,“是的,我退圈了,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吗?” “如果只是这个,那我已经回答你了,挂电话。” 司敬寻愣了愣,连忙道:“别别!” “唐毓姐,你先别挂电话……” “嗯,你说,我听着呢。” 司敬寻举着手机换了个姿势,“唐,唐毓姐,我看新闻,新闻说……” “说你怀孕了……” 听筒那边静了一下,唐毓的声音冷了下去,“是怀孕了,怎么了,你是觉得跟你有关系吗?” 一连串的诘问,让司敬寻脑子空了半秒,“没,没关系啊……” 听他这么紧张,唐毓好像又来了兴致,慵懒的调子又起,“二宝弟弟,如果我要说孩子是你的呢?” “我,我的……”他的脑袋彻底转不明白了。 等了好久不见他回话,唐毓冷声道:“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司敬寻猛地反应过来,“别,别挂,结,结婚!” “你说什么!”唐毓难以置信。 “我说结婚!只要孩子是我的,我跟你,咱们俩就结婚。”他说得斩钉截铁。 唐毓反应了下,似乎在深呼吸,“司敬寻,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你知道两个人结婚是意味着什么吗?” 唐毓叫了他的全名,语气里说不出的严肃。 婚姻的意义…… 二宝想,他好像是懂得的。 父母几十年不渝的感情和陪伴。 哥哥姐姐不管多难都有趟过荆棘也要拥有彼此,用婚姻的名义缔结在一起。 “我明白!”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你跟我结婚,我们结婚,我做你丈夫,做你肚里孩子的父亲。” “我会好好照顾你们,一辈子对都对你们好。” “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一点委屈!” 唐毓有是很长时间的安静,那安静长到他以为电话已经挂掉。 “你过来。” 唐毓说:“位置发你,我只等你半小时,半小时后你不来,今晚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 “哦,哦,好……” 听见唐毓让他现在就过去,刚才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就泄了气。 “怎么了,后悔了?” “没,没后悔,我这就过去!” 电话挂断,二宝先是给妈妈发了条信息,说自己晚上跟队友在一起晚,回来的晚就直接睡在队里了。 “叮”的一声,唐毓的位置发了过来。 导航调出来,定位竟然是个五星级酒店。 她人都已经在本市了,怎么不回家呢。 二宝心里打鼓,想要快点又不敢使劲踩油门,限量版的车子被他开得跟老牛一样慢腾腾的蹭在马路上。 晚上。 阿青,洗完了澡,进到卧室里,就见司敬桥带着金丝边的眼睛,手里拿着一本经济学概论在看。 “洗完了?”司敬桥并未抬头,眼睛仍旧留在书籍上。 “嗯,洗完了。” 金丝边眼睛下的眸子看了过来,眸子毫无情绪起伏地凝视着她道:“洗完了那上来睡觉。” 一百多天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空气中的分子都好像带着不明的意味。 阿青悄然上床,打算尽量隐匿自己的行为,殊不知自己那点小动作全都尽收司敬桥的眼底。 司敬桥依旧在翻着书,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阿青躺在她很远的地方。 “你打算以后都跟我这么楚河汉界的过吗?”低沉的男声突然开口。 阿青手指扣了下床单,离开那个满是温暖的客厅,司敬桥安静下来,他们之间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下午无声对峙的时候。 “没,没有……” 第277章 阿青跟司敬桥和好。 高热的身躯贴了上来,司敬桥身上清冽的味道充斥鼻腔。 阿青的眼睛有些发热。 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后腰滑了过来,寸寸缕缕,阿青僵着身子本能的想拒绝,情感里又带着期待。 呼吸像是被什么东西隔住了一样,屏着小心着。 最后那牵动人心神的大手,只停留在小腹上。 “它现在会动吗?” 司敬桥头抵着她的脖颈说。 “还不会,医生说应该快了,大概五个月的时候就能动了。” 肚子上的凸起,现在一个巴掌都快要盖不住。 司敬桥想象了一下,她大着肚子眼角眉梢俱是温柔,跟寻常家庭的妻子一样,等待着他从外面回来。 那种家的温暖和向往,初春的暖流一般,让他着迷眷恋。 “它住在这里你是什么感觉。” 柔软的触感在脖颈上传来,一触即分后,又有些丝丝凉凉。 是什么样的感觉…… 阿青伸手向下,刚一碰到司敬桥手背,就被他拉了过来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然后大手一起盖住。 “热热的,很暖……” 那是一种灵魂里最深的羁绊,明明没有见过它的面,但就是能感知它的存在。 好似生命从此有了延续。 “很暖吗?”司敬桥重复了下。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总在他噩梦里出现的女人。 “阿青,跟我结婚你想好了吗?” 身后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 阿青眨了眨眼睛,这么个人好似天上的月亮那般,现在却被自己摘了下来。 她哪里有不愿意,她只有更多的贪念。 “我愿意的……” 说完还怕诚意不够十足,又补了句,“很愿意跟你过一辈子的。” “一辈子……”司敬桥喃喃地重复了下,“好,那就一辈子,你永远都不要反悔。” “不反悔……” 月色深沉,交谈声已经停了很久。 阿青模糊间就要睡了过去,突然感觉阴影笼罩下来,轻慢的吻落在唇上,一点点堵着呼吸。 “唔……”阿青哼了一声。 那人仿佛更加急切,“阿青,医生有没有说这个时候,可以不可以……” 阿青像是在梦里,反应了好几秒,“可,可以的,医生说三个月以后就可以……” 白色海浪翻滚,一夜无梦。 车子停到酒店的时候,司敬寻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他到酒店正好二十分钟,这期间唐毓一个电话没有打过,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汗湿的手捏了捏方向盘。 给唐毓发了一条信息,‘唐毓姐,我到了。’ 信息发出去,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穿过大厅电梯上升,脚步站稳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距离半小时还差两分钟。 他刚才在电梯的反光面里认真的看了下自己,运动服娃娃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成熟的男人。 门铃摁响,很快房门就打开了。 唐毓脸上带着面膜,身上裹着睡袍来开的门。 “进来。” “哦……” 酒店的套房里,摆满了个人用品,装修似乎也有一些改动,好像她经常住在这里。 司敬寻进来后,唐毓依旧像是没事人一样,她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里摆弄着手里的手机。 似乎在玩游戏。 司敬寻坐在那里浑身都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僵硬,紧张。 沙发上那一小截雪白的小腿晃着他的眼。 室内的空调开得很大,他突然起身走到空调中控那里,研究了会摁了几下。 “在做什么?” 司敬寻手指收了回来,“温度,温度有些低。” “你冷?”面膜扯下,露出一张素净也好看,跟电视上里艳丽截然不同的脸来。 他看着那张脸呆了呆,“不,不冷。” “我家的空调不会开的这么低,我爸怕我妈还我姐姐会感冒。” 唐毓哼着笑了一声。 这个单纯的傻小子,这么快就把她当成一家人了。 “你说要跟我结婚是认真的?” 唐毓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眸色流淌着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司敬寻点了点头,甚是年轻的脸眉心皱起,“我会负责的。” 责任和担当,是他们司家男人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家训。 他虽然没有兄弟们还有爸爸那么优秀,但对待自己的女人还孩子,负责是第一首要要务。 “负责……”唐毓重复了两次,像是咀嚼其中的含义,“弟弟,你其实不用为了那一晚多想,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喝多了酒发生了点不该发生的事情。” “这很正常。” “姐姐,我有钱能养得起孩子,不用你负责的。” 成年人的世界,就可以为所欲为,把那么珍贵的东西不当回事吗? 司敬寻突然间很讨厌她这种轻飘飘的语气。 “不,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负责。”他口气有些执拗。 唐毓神情有些闪躲,并未直视着他,又问了句,“那要是孩子生出来以后,发现并不是你的呢?” 司敬寻愣了愣,从唐毓让他来的那一刻起,大脑里就没有过这种设想。 他瞪圆了眼睛,好像那是一件根本不能原谅的事情,“那,那孩子的爸爸是谁!” “是谁对你做了这么不负责任的事?” 他问得很认真,认真到让唐毓意识到,她好像招惹了一个最不该碰,情感上也最惹不起的一个人。 “你说的结婚,你家里人都知道吗?” “你姐姐,你爸妈,还有你哥?” 司敬寻怔愣三秒,摸了摸衣兜突然道:“结婚,结婚是不要户口本?” 明明就是她先撩拨的,临到最后顾虑确实她最多。 唐毓道:“我结婚倒是无所谓,唐家要是知道我跟结了婚,他们会高兴死的。” 又是这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司敬寻皱眉,“唐毓姐,你能不这么说话吗?” “那我改怎么说话?”唐毓道:“每个人生来的环境都不一样,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出身,也没有那么好的命,有那么全心全意爱护的家人。” “所以你就这样吗?” 司敬寻问道:“所以,你就不把自己当回事,不把婚姻当回事?” “那些东西很珍贵的,一生就只有一次的。” 他说的很慢,组织着语言,二宝这小半生都护在家人的羽翼下。 这样复杂深刻的语言,他是第一次说,也觉得恋爱婚姻这种事就应该这么珍而重之。 唐毓低下头。 耳边响起的全都是叔叔和婶婶的话,“唐毓,不管你做什么大哥大嫂都在天上看着你!” “为什么要进演艺圈,跟鼎盛商业家族联姻不好吗?” “不要妄图取代你弟弟的位置,别以为你成年了就像摆脱家里!” 第277章 阿青跟司敬桥和好。 高热的身躯贴了上来,司敬桥身上清冽的味道充斥鼻腔。 阿青的眼睛有些发热。 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后腰滑了过来,寸寸缕缕,阿青僵着身子本能的想拒绝,情感里又带着期待。 呼吸像是被什么东西隔住了一样,屏着小心着。 最后那牵动人心神的大手,只停留在小腹上。 “它现在会动吗?” 司敬桥头抵着她的脖颈说。 “还不会,医生说应该快了,大概五个月的时候就能动了。” 肚子上的凸起,现在一个巴掌都快要盖不住。 司敬桥想象了一下,她大着肚子眼角眉梢俱是温柔,跟寻常家庭的妻子一样,等待着他从外面回来。 那种家的温暖和向往,初春的暖流一般,让他着迷眷恋。 “它住在这里你是什么感觉。” 柔软的触感在脖颈上传来,一触即分后,又有些丝丝凉凉。 是什么样的感觉…… 阿青伸手向下,刚一碰到司敬桥手背,就被他拉了过来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然后大手一起盖住。 “热热的,很暖……” 那是一种灵魂里最深的羁绊,明明没有见过它的面,但就是能感知它的存在。 好似生命从此有了延续。 “很暖吗?”司敬桥重复了下。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总在他噩梦里出现的女人。 “阿青,跟我结婚你想好了吗?” 身后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 阿青眨了眨眼睛,这么个人好似天上的月亮那般,现在却被自己摘了下来。 她哪里有不愿意,她只有更多的贪念。 “我愿意的……” 说完还怕诚意不够十足,又补了句,“很愿意跟你过一辈子的。” “一辈子……”司敬桥喃喃地重复了下,“好,那就一辈子,你永远都不要反悔。” “不反悔……” 月色深沉,交谈声已经停了很久。 阿青模糊间就要睡了过去,突然感觉阴影笼罩下来,轻慢的吻落在唇上,一点点堵着呼吸。 “唔……”阿青哼了一声。 那人仿佛更加急切,“阿青,医生有没有说这个时候,可以不可以……” 阿青像是在梦里,反应了好几秒,“可,可以的,医生说三个月以后就可以……” 白色海浪翻滚,一夜无梦。 车子停到酒店的时候,司敬寻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他到酒店正好二十分钟,这期间唐毓一个电话没有打过,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汗湿的手捏了捏方向盘。 给唐毓发了一条信息,‘唐毓姐,我到了。’ 信息发出去,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穿过大厅电梯上升,脚步站稳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距离半小时还差两分钟。 他刚才在电梯的反光面里认真的看了下自己,运动服娃娃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成熟的男人。 门铃摁响,很快房门就打开了。 唐毓脸上带着面膜,身上裹着睡袍来开的门。 “进来。” “哦……” 酒店的套房里,摆满了个人用品,装修似乎也有一些改动,好像她经常住在这里。 司敬寻进来后,唐毓依旧像是没事人一样,她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里摆弄着手里的手机。 似乎在玩游戏。 司敬寻坐在那里浑身都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僵硬,紧张。 沙发上那一小截雪白的小腿晃着他的眼。 室内的空调开得很大,他突然起身走到空调中控那里,研究了会摁了几下。 “在做什么?” 司敬寻手指收了回来,“温度,温度有些低。” “你冷?”面膜扯下,露出一张素净也好看,跟电视上里艳丽截然不同的脸来。 他看着那张脸呆了呆,“不,不冷。” “我家的空调不会开的这么低,我爸怕我妈还我姐姐会感冒。” 唐毓哼着笑了一声。 这个单纯的傻小子,这么快就把她当成一家人了。 “你说要跟我结婚是认真的?” 唐毓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眸色流淌着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司敬寻点了点头,甚是年轻的脸眉心皱起,“我会负责的。” 责任和担当,是他们司家男人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家训。 他虽然没有兄弟们还有爸爸那么优秀,但对待自己的女人还孩子,负责是第一首要要务。 “负责……”唐毓重复了两次,像是咀嚼其中的含义,“弟弟,你其实不用为了那一晚多想,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喝多了酒发生了点不该发生的事情。” “这很正常。” “姐姐,我有钱能养得起孩子,不用你负责的。” 成年人的世界,就可以为所欲为,把那么珍贵的东西不当回事吗? 司敬寻突然间很讨厌她这种轻飘飘的语气。 “不,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负责。”他口气有些执拗。 唐毓神情有些闪躲,并未直视着他,又问了句,“那要是孩子生出来以后,发现并不是你的呢?” 司敬寻愣了愣,从唐毓让他来的那一刻起,大脑里就没有过这种设想。 他瞪圆了眼睛,好像那是一件根本不能原谅的事情,“那,那孩子的爸爸是谁!” “是谁对你做了这么不负责任的事?” 他问得很认真,认真到让唐毓意识到,她好像招惹了一个最不该碰,情感上也最惹不起的一个人。 “你说的结婚,你家里人都知道吗?” “你姐姐,你爸妈,还有你哥?” 司敬寻怔愣三秒,摸了摸衣兜突然道:“结婚,结婚是不要户口本?” 明明就是她先撩拨的,临到最后顾虑确实她最多。 唐毓道:“我结婚倒是无所谓,唐家要是知道我跟结了婚,他们会高兴死的。” 又是这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司敬寻皱眉,“唐毓姐,你能不这么说话吗?” “那我改怎么说话?”唐毓道:“每个人生来的环境都不一样,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出身,也没有那么好的命,有那么全心全意爱护的家人。” “所以你就这样吗?” 司敬寻问道:“所以,你就不把自己当回事,不把婚姻当回事?” “那些东西很珍贵的,一生就只有一次的。” 他说的很慢,组织着语言,二宝这小半生都护在家人的羽翼下。 这样复杂深刻的语言,他是第一次说,也觉得恋爱婚姻这种事就应该这么珍而重之。 唐毓低下头。 耳边响起的全都是叔叔和婶婶的话,“唐毓,不管你做什么大哥大嫂都在天上看着你!” “为什么要进演艺圈,跟鼎盛商业家族联姻不好吗?” “不要妄图取代你弟弟的位置,别以为你成年了就像摆脱家里!” 第278章 如果我跟你结婚的话,你会珍惜我吗? 她的头弯得很深,露出消瘦的一块后颈,薄薄的身躯一点也没有了强势的意味。 “如果我跟你结婚的话,二宝,你会好好对我。” “会珍惜我吗?” 她眼神里泛着泪,叫着的是他一直的称呼。 这一会他忽然想摆脱这个陪伴了他二十年,听上去就很软的称呼。 “我会!” 他是司家的男人,司家的男人最重的就是责任。 “那如果我说孩子不是你的呢?”唐毓抬头看他,目光里是少有的忐忑与不安。 如果孩子不是他的,那这个时候他的答案就应该是否定的。 可不知怎地,好像是被那滴眼泪牵引。 又好像是从那天之后,他的心里一直装着这个女人。 司敬寻想也不想就回答,“那也会,我想你,想照顾你!” 连日来的念想,一股脑的说出来,他的脸猛地就红了。 他太单纯,也太干净了,让唐毓生出来一种如果骗了他,那下半生就良心不安的感觉。 “那,你跟家里人说。”唐毓转过身去说道:“只要他们同意,那我就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到底是大家大户出来的女孩。 怎可能就那么没名没分的就跟男人结婚。 就算司敬寻偷偷摸摸把户口本偷出来,她也是不能同意的。 “好,那你等我!” 司敬寻回答得掷地有声,颇有破釜沉舟的架势。 他答应的倒是痛快。 出了酒店,脑子就开始发懵。 姐姐的同学闺蜜,一直拿他当弟弟的人,怀孕了,孩子还是他的。 他才二十岁,恋爱都没谈过,直接跳过重要的一步就要迈进婚姻了? 他想了想,老爸知道后发火的样子,还有姐姐震惊的眼神,家里那么多人,或多或少都会发表一些意见。 这些光是想想,二宝都觉得脚下有些发软。 深夜回到家,别墅里的人都睡着了。 只有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躺到了床上,二宝抱着枕头来回翻滚。 他要结婚了,要有孩子了…… 他哥的女朋友也怀孕了,那自己的孩子跟哥的孩子还能做好兄弟。 二宝美好地想象着。 有些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唇上久远的触感,如果唐毓姐姐真的能成为自己的妻子…… 美好的想象持续了好半天。 他才猛地想起来,这件事情必须要通过爸妈。 婚姻里哪能没有父母的同意。 二宝的脑袋就又疼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 餐桌上吃饭的依旧是一大家子人。 司家添了新人,二宝特地从他哥身边挪开,吃饭的全程都在偷瞄他哥跟女朋友是怎么相处的。 “二宝,你是不是有事情?”吃饭完,司敬桥私底下问,“吃饭的时候你一直在看我,你看什么呢?” “我……”二宝犹豫了下,给自己鼓了鼓气,“哥,跟女生应该怎么谈恋爱啊?” 司敬桥诧异地看了他两秒,忽地笑了出来,“二宝有喜欢的人了?” 二宝蓦地脸上一红,也没拒绝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对唐毓算不算得上是喜欢。 反正只要生活中有关于她的消息,他都会去留意,哪怕只是电视上一个短短的广告他都要认真去看。 “有喜欢的人这很好。”司敬桥靠在柜子上,眼神盯着院子里跟在母亲身后的阿青,“说明我们二宝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子汉了。” “那,那结婚呢?”见哥哥喜欢自己,二宝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怎么样才能让爸妈同意结婚?” 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司敬桥的眉头当即就皱起来,“结婚?” “你不是还没谈恋爱吗?” “怎么会突然谈到结婚?” 他们家虽然家庭温馨,但到底身份不同,商贾之家钱财永远都会招人惦记。 二宝又是个单纯的。 司敬桥提起了心,如果真的是心术不正的人,那家里就真的有必要出手干预了。 “我,我就是喜欢她。”二宝的脸彻底红成番茄,“我想跟她在一起,对她负责……”也想对她肚里的孩子负责。 这句话他愣是没敢说。 “负责?”司敬桥眉心皱得更深了。 普通的恋爱而已,哪里就能轻易谈到负责,是不是那个女的背地里给二宝下了什么套。 “嗯!”二宝道:“哥,我只跟你一人说,先不要跟爸妈说,我怕他们生气不同意。” 司敬桥装作放松,仔细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二宝从小就跟在他身后,生命里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去干预二宝感情上的事情。 但二宝接下来的话,着实惊得司敬桥说不出话来。 “唐,唐毓姐姐怀孕了。” “我已经跟她承诺了要跟她结婚。” 司敬桥摁了摁,发疼的胸口,只觉得青天白日的眼前有些发黑。 唐家的女儿…… 唐家掌家的那两夫妻有多心术不正,商政圈里的人没有不清楚的。 就算唐毓早早离开唐家,在娱乐圈发展,那娱乐圈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她要求你跟必须要跟她结婚?” “她用孩子威胁你了?” 二宝连连摆手,“不,不是的、” “唐毓姐姐,她什么都没提,是我主动说的要娶她。” “要对她负责,对我们的孩子负责。” 司敬桥额头青筋跳的生疼,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二宝的,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就要一时冲动对人家负责、跟人结婚。 他这兄弟,一张白纸似的活了二十年。 好容易有情窦开了,他也不忍心就那么往人心上捅刀子。 “二宝,这件事情,先别让爸妈知道。”司敬桥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婚姻肯定是以感情为前提,你刚才说了你喜欢唐毓。” “但结婚是要你们互相喜欢的,你也要让唐毓喜欢上你对不对。” 二宝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唐毓那双眼睛总是好深,眼神里的东西他总是看不透。 “哥,我知道了……” 从昨晚回来到现在,他跟唐毓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昨天的定位上。 二宝跟司敬桥分开后想了想,给唐毓发去了一条信息,“唐毓姐,你今天还好吗?” 第278章 如果我跟你结婚的话,你会珍惜我吗? 她的头弯得很深,露出消瘦的一块后颈,薄薄的身躯一点也没有了强势的意味。 “如果我跟你结婚的话,二宝,你会好好对我。” “会珍惜我吗?” 她眼神里泛着泪,叫着的是他一直的称呼。 这一会他忽然想摆脱这个陪伴了他二十年,听上去就很软的称呼。 “我会!” 他是司家的男人,司家的男人最重的就是责任。 “那如果我说孩子不是你的呢?”唐毓抬头看他,目光里是少有的忐忑与不安。 如果孩子不是他的,那这个时候他的答案就应该是否定的。 可不知怎地,好像是被那滴眼泪牵引。 又好像是从那天之后,他的心里一直装着这个女人。 司敬寻想也不想就回答,“那也会,我想你,想照顾你!” 连日来的念想,一股脑的说出来,他的脸猛地就红了。 他太单纯,也太干净了,让唐毓生出来一种如果骗了他,那下半生就良心不安的感觉。 “那,你跟家里人说。”唐毓转过身去说道:“只要他们同意,那我就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到底是大家大户出来的女孩。 怎可能就那么没名没分的就跟男人结婚。 就算司敬寻偷偷摸摸把户口本偷出来,她也是不能同意的。 “好,那你等我!” 司敬寻回答得掷地有声,颇有破釜沉舟的架势。 他答应的倒是痛快。 出了酒店,脑子就开始发懵。 姐姐的同学闺蜜,一直拿他当弟弟的人,怀孕了,孩子还是他的。 他才二十岁,恋爱都没谈过,直接跳过重要的一步就要迈进婚姻了? 他想了想,老爸知道后发火的样子,还有姐姐震惊的眼神,家里那么多人,或多或少都会发表一些意见。 这些光是想想,二宝都觉得脚下有些发软。 深夜回到家,别墅里的人都睡着了。 只有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躺到了床上,二宝抱着枕头来回翻滚。 他要结婚了,要有孩子了…… 他哥的女朋友也怀孕了,那自己的孩子跟哥的孩子还能做好兄弟。 二宝美好地想象着。 有些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唇上久远的触感,如果唐毓姐姐真的能成为自己的妻子…… 美好的想象持续了好半天。 他才猛地想起来,这件事情必须要通过爸妈。 婚姻里哪能没有父母的同意。 二宝的脑袋就又疼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 餐桌上吃饭的依旧是一大家子人。 司家添了新人,二宝特地从他哥身边挪开,吃饭的全程都在偷瞄他哥跟女朋友是怎么相处的。 “二宝,你是不是有事情?”吃饭完,司敬桥私底下问,“吃饭的时候你一直在看我,你看什么呢?” “我……”二宝犹豫了下,给自己鼓了鼓气,“哥,跟女生应该怎么谈恋爱啊?” 司敬桥诧异地看了他两秒,忽地笑了出来,“二宝有喜欢的人了?” 二宝蓦地脸上一红,也没拒绝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对唐毓算不算得上是喜欢。 反正只要生活中有关于她的消息,他都会去留意,哪怕只是电视上一个短短的广告他都要认真去看。 “有喜欢的人这很好。”司敬桥靠在柜子上,眼神盯着院子里跟在母亲身后的阿青,“说明我们二宝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子汉了。” “那,那结婚呢?”见哥哥喜欢自己,二宝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怎么样才能让爸妈同意结婚?” 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司敬桥的眉头当即就皱起来,“结婚?” “你不是还没谈恋爱吗?” “怎么会突然谈到结婚?” 他们家虽然家庭温馨,但到底身份不同,商贾之家钱财永远都会招人惦记。 二宝又是个单纯的。 司敬桥提起了心,如果真的是心术不正的人,那家里就真的有必要出手干预了。 “我,我就是喜欢她。”二宝的脸彻底红成番茄,“我想跟她在一起,对她负责……”也想对她肚里的孩子负责。 这句话他愣是没敢说。 “负责?”司敬桥眉心皱得更深了。 普通的恋爱而已,哪里就能轻易谈到负责,是不是那个女的背地里给二宝下了什么套。 “嗯!”二宝道:“哥,我只跟你一人说,先不要跟爸妈说,我怕他们生气不同意。” 司敬桥装作放松,仔细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二宝从小就跟在他身后,生命里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去干预二宝感情上的事情。 但二宝接下来的话,着实惊得司敬桥说不出话来。 “唐,唐毓姐姐怀孕了。” “我已经跟她承诺了要跟她结婚。” 司敬桥摁了摁,发疼的胸口,只觉得青天白日的眼前有些发黑。 唐家的女儿…… 唐家掌家的那两夫妻有多心术不正,商政圈里的人没有不清楚的。 就算唐毓早早离开唐家,在娱乐圈发展,那娱乐圈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她要求你跟必须要跟她结婚?” “她用孩子威胁你了?” 二宝连连摆手,“不,不是的、” “唐毓姐姐,她什么都没提,是我主动说的要娶她。” “要对她负责,对我们的孩子负责。” 司敬桥额头青筋跳的生疼,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二宝的,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就要一时冲动对人家负责、跟人结婚。 他这兄弟,一张白纸似的活了二十年。 好容易有情窦开了,他也不忍心就那么往人心上捅刀子。 “二宝,这件事情,先别让爸妈知道。”司敬桥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婚姻肯定是以感情为前提,你刚才说了你喜欢唐毓。” “但结婚是要你们互相喜欢的,你也要让唐毓喜欢上你对不对。” 二宝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唐毓那双眼睛总是好深,眼神里的东西他总是看不透。 “哥,我知道了……” 从昨晚回来到现在,他跟唐毓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昨天的定位上。 二宝跟司敬桥分开后想了想,给唐毓发去了一条信息,“唐毓姐,你今天还好吗?” 第279章 爱情进阶宝典…… 发完之后,他双眼盯着手机,一直到眼睛都疼了屏幕上也没蹦出来半个水花。 ‘哥说,结婚的前提是感情基础……’ 二宝皱眉认真思索,想了想,往队友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怎样才能促进跟女孩子之间的感情” “ps爱情方面的,所有人。” 不一会的功夫,哐哐哐蹦出来一堆消息。 二宝在队里属于糖豆子一般的存在,一堆大小伙子凑在一起说眼小姑娘的时候,他从来都是笑呵呵听着。 问了就说我不太明白。 现在糖豆子竟然开窍了,一众队友喜大普奔,纷纷科普对待女孩子和女孩接触应该怎么样。 有说送花的,有说约会出去看电影吃饭,出去玩的。 二宝丧气地想,虽然唐毓姐有了他的孩子,但很明显现在连个消息都不懒得回。 她还是个公众人物,约她出去她能去吗? 忽地队友发来的一条链接引起了他的注意。 “论朦胧爱情中的男生该如何进击……” 朦胧爱情、男生,需要突破口说的不就是他吗? 链接点开,到货得需要三天。 二宝觉得自己等不了那么久,一天也不行,他搜了搜市中心的一家书店有货。 “爸妈,我出去一趟。”二宝喊了一声拔脚就走。 司寒夜夫妇对视一眼都觉得二儿子最近有些不一样。 时常出神不说,还总一惊一乍的。 车子开到市中心,那本书碰到手中,二宝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条。 喜欢一个人,就要了解她的喜好,以灵魂契合靠近对方。 热情真心必不可少。 送礼物务必要投其所好,不能盲目选择瞎耽误工夫。 唐毓姐的喜好,她是个演员…… 送礼物要投其所好……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宝宝…… 酒店里人还没睁眼的唐毓就被手机里一阵阵的铃声吵醒。 睁开眼,全都是各种物流信息。 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房门口就快递就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打开一个较小的快递盒子,一个演员的心路历程,合格的演员该怎样跟人物灵魂交流。 谁能给她送这么无聊的东西…… 唐毓瞅了瞅封皮,内容一眼没看就丢到一边去。 接下来的快递,拆开了两个她就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搞的鬼了。 宝宝孕期教科书。 准妈妈如何在孕期保证营养和保证身材。 孕期奶粉,奶瓶,竟然还有吸奶器…… 唐毓瞅着那一大堆东西,心道,‘也难为他了,一夜之间竟然鼓捣出来这么东西。’ 二宝坐在酒店停车场里踹踹不安。 快递送达的消息已经到了,也不知道唐毓姐姐看见了是个什么反应。 ‘唐毓姐,快递都收到了吗?’ ‘里面的东西你都喜欢吗?’ 唐毓看见他发来的信息都快要气笑了,这算是怎么回事,是在追她吗? 还是在对她的演艺生涯表示关心,还是在关心自己肚里的孩子。 唐毓把自己扔在床上,扑倒躺了一会,脑海里又浮现出二宝那张圆圆的眼睛。 那么单纯的一张脸,却说着那么坚定的话。 “我会好好珍惜你,会对你好一辈子……” 在娱乐圈沉浮这么多年,唐毓早就看透人心凉薄。 如果这话是其他男人说的,唐毓一个字都不会听进去。 可说这话的是二宝,那就不同了。 他太干净,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了。 唐毓拿着手机想了想,‘我饿了……’ 消息发出去不到两秒,二宝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进来。 “唐毓姐,你醒了?” “我送你的东西你都收到了吗?” 紧张着急的口吻,让唐毓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醒了,看见了。” “那,那你喜欢吗?”二宝说。那些可都是他在商场里转了半天,每一个都是很认真挑选的。 唐毓目光侧过看向快递那边,“还行。” “那你饿了,你想吃什么?” “嗯……”唐毓扣了扣手指道:“酸辣粉和麻辣烫,还有麻辣鸭脖,牛油火锅……” 二宝愣了愣,刚才那本孕期指南,他也买了一本。 在车里等着的时候他是看了的。 怀孕的人,是绝对不能碰那些辛辣的东西。 “唐毓姐,那些好像不行的……” 唐毓噗地笑了出来,“我也知道不行,可是我就是想吃啊!” 她忽然有一种在跟小孩子调情的感觉。 “想吃……”二宝思索了下,“那这样行不行,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金丝馄饨非常好吃。” “我把馄饨买回来,再带些小菜虾饺之类的。” “然后你说的那些我也会买,但是你就不能吃了,我替你吃。”二宝自觉想了个很棒的主意,“你看着,这样不就等于你也吃了吗?” 你吃着,我看着,这个主意可真不错。 唐毓闷声笑了下,“算了,我也知道那些辣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那就吃你说的小馄饨?” “嗯!” “我这就去给你买。” 刚要长成叫司敬寻的男人,一瞬间又变成了天真的二宝。 金丝馄饨柴鸡中药熬制的汤底,馄饨个头不大,味道确实不错。 唐毓一口一个吃的馄饨全都是二宝,挑出来给吹凉的。 “你怎么不吃?”唐毓问。 二宝瞅了瞅,不好意思一笑,“我在家里吃完了。” 就算早饭吃完了,这会也马上中午了。 “二宝,结婚的事你跟家里说了吗?” 二宝愣了愣,目光从唐毓粉红的唇上撤了回来,“我,我跟我哥说了。” “嗯,你哥怎么说?” 司敬桥基本是他们家小一辈里面,心眼最多也最不好惹的。 从第一次去司家她就看出来了,他护着二宝就跟护着眼珠子一样。 他们结婚的事,二宝告诉谁不好偏偏第一个告诉司敬桥。 “我哥说,我是个大人了,有了喜欢的人是好事。” 唐毓诧异了一下,“他真的这么说了?” 以往司敬桥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漠然和防备,怎么能突然这么好心。 “我哥是这么说的。”二宝道:“他还说,还说……” 他的脸有些红,但眼神却一直盯着唐毓看,“感情是婚姻的基础,不能光我单方面的喜欢你,也要你喜欢上我才行。” 互相喜欢? 唐毓笑了下,纤白的手指伸了出来,捏了捏二宝的脸颊道:“二宝弟弟,你喜欢我?” 她那不甚在乎的眼神,让二宝觉得不舒服。 但那不舒服转瞬就被过速的心跳覆盖。 他睫毛一抖一抖地,不敢直视唐毓潋滟的双眸,“我喜,喜欢的。” 忽地额头上轻轻一软。 唐毓亲了他一下,“你喜欢我就够了,至于我……” 她目光中说不出的柔和,又带着些期待,“我会慢慢喜欢上你的,二宝别着急。” 吃完了饭时间还早。 唐毓退出娱乐圈,相应的工作也处理的差不多。 二宝最近因为父亲生病的原因,推掉了今年的所有比赛,训练也没有往常安排的那么紧。 虽然退圈了,但女明星的精致矫情日常还在。 他看着唐毓,一层一层地往脸上涂东西,又拿着不认识的仪器慢慢在脸上刮着。 瞅了老半天也没研究明白那到底是个什么。 “唐毓姐,如果下午没有事情的话,我能邀请你出来约会吗?” 刚结束面部的保养,唐毓又拿出精油慢腾腾的开始护理脖子和手。 唐毓抬眸瞅了瞅,她已经说不上有多久没感受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那种轻松惬意,若无旁人,不用在意任何人目光的生活。 既然退圈了, “好啊!” 第279章 爱情进阶宝典…… 发完之后,他双眼盯着手机,一直到眼睛都疼了屏幕上也没蹦出来半个水花。 ‘哥说,结婚的前提是感情基础……’ 二宝皱眉认真思索,想了想,往队友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怎样才能促进跟女孩子之间的感情” “ps爱情方面的,所有人。” 不一会的功夫,哐哐哐蹦出来一堆消息。 二宝在队里属于糖豆子一般的存在,一堆大小伙子凑在一起说眼小姑娘的时候,他从来都是笑呵呵听着。 问了就说我不太明白。 现在糖豆子竟然开窍了,一众队友喜大普奔,纷纷科普对待女孩子和女孩接触应该怎么样。 有说送花的,有说约会出去看电影吃饭,出去玩的。 二宝丧气地想,虽然唐毓姐有了他的孩子,但很明显现在连个消息都不懒得回。 她还是个公众人物,约她出去她能去吗? 忽地队友发来的一条链接引起了他的注意。 “论朦胧爱情中的男生该如何进击……” 朦胧爱情、男生,需要突破口说的不就是他吗? 链接点开,到货得需要三天。 二宝觉得自己等不了那么久,一天也不行,他搜了搜市中心的一家书店有货。 “爸妈,我出去一趟。”二宝喊了一声拔脚就走。 司寒夜夫妇对视一眼都觉得二儿子最近有些不一样。 时常出神不说,还总一惊一乍的。 车子开到市中心,那本书碰到手中,二宝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条。 喜欢一个人,就要了解她的喜好,以灵魂契合靠近对方。 热情真心必不可少。 送礼物务必要投其所好,不能盲目选择瞎耽误工夫。 唐毓姐的喜好,她是个演员…… 送礼物要投其所好……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宝宝…… 酒店里人还没睁眼的唐毓就被手机里一阵阵的铃声吵醒。 睁开眼,全都是各种物流信息。 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房门口就快递就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打开一个较小的快递盒子,一个演员的心路历程,合格的演员该怎样跟人物灵魂交流。 谁能给她送这么无聊的东西…… 唐毓瞅了瞅封皮,内容一眼没看就丢到一边去。 接下来的快递,拆开了两个她就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搞的鬼了。 宝宝孕期教科书。 准妈妈如何在孕期保证营养和保证身材。 孕期奶粉,奶瓶,竟然还有吸奶器…… 唐毓瞅着那一大堆东西,心道,‘也难为他了,一夜之间竟然鼓捣出来这么东西。’ 二宝坐在酒店停车场里踹踹不安。 快递送达的消息已经到了,也不知道唐毓姐姐看见了是个什么反应。 ‘唐毓姐,快递都收到了吗?’ ‘里面的东西你都喜欢吗?’ 唐毓看见他发来的信息都快要气笑了,这算是怎么回事,是在追她吗? 还是在对她的演艺生涯表示关心,还是在关心自己肚里的孩子。 唐毓把自己扔在床上,扑倒躺了一会,脑海里又浮现出二宝那张圆圆的眼睛。 那么单纯的一张脸,却说着那么坚定的话。 “我会好好珍惜你,会对你好一辈子……” 在娱乐圈沉浮这么多年,唐毓早就看透人心凉薄。 如果这话是其他男人说的,唐毓一个字都不会听进去。 可说这话的是二宝,那就不同了。 他太干净,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了。 唐毓拿着手机想了想,‘我饿了……’ 消息发出去不到两秒,二宝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进来。 “唐毓姐,你醒了?” “我送你的东西你都收到了吗?” 紧张着急的口吻,让唐毓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醒了,看见了。” “那,那你喜欢吗?”二宝说。那些可都是他在商场里转了半天,每一个都是很认真挑选的。 唐毓目光侧过看向快递那边,“还行。” “那你饿了,你想吃什么?” “嗯……”唐毓扣了扣手指道:“酸辣粉和麻辣烫,还有麻辣鸭脖,牛油火锅……” 二宝愣了愣,刚才那本孕期指南,他也买了一本。 在车里等着的时候他是看了的。 怀孕的人,是绝对不能碰那些辛辣的东西。 “唐毓姐,那些好像不行的……” 唐毓噗地笑了出来,“我也知道不行,可是我就是想吃啊!” 她忽然有一种在跟小孩子调情的感觉。 “想吃……”二宝思索了下,“那这样行不行,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金丝馄饨非常好吃。” “我把馄饨买回来,再带些小菜虾饺之类的。” “然后你说的那些我也会买,但是你就不能吃了,我替你吃。”二宝自觉想了个很棒的主意,“你看着,这样不就等于你也吃了吗?” 你吃着,我看着,这个主意可真不错。 唐毓闷声笑了下,“算了,我也知道那些辣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那就吃你说的小馄饨?” “嗯!” “我这就去给你买。” 刚要长成叫司敬寻的男人,一瞬间又变成了天真的二宝。 金丝馄饨柴鸡中药熬制的汤底,馄饨个头不大,味道确实不错。 唐毓一口一个吃的馄饨全都是二宝,挑出来给吹凉的。 “你怎么不吃?”唐毓问。 二宝瞅了瞅,不好意思一笑,“我在家里吃完了。” 就算早饭吃完了,这会也马上中午了。 “二宝,结婚的事你跟家里说了吗?” 二宝愣了愣,目光从唐毓粉红的唇上撤了回来,“我,我跟我哥说了。” “嗯,你哥怎么说?” 司敬桥基本是他们家小一辈里面,心眼最多也最不好惹的。 从第一次去司家她就看出来了,他护着二宝就跟护着眼珠子一样。 他们结婚的事,二宝告诉谁不好偏偏第一个告诉司敬桥。 “我哥说,我是个大人了,有了喜欢的人是好事。” 唐毓诧异了一下,“他真的这么说了?” 以往司敬桥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漠然和防备,怎么能突然这么好心。 “我哥是这么说的。”二宝道:“他还说,还说……” 他的脸有些红,但眼神却一直盯着唐毓看,“感情是婚姻的基础,不能光我单方面的喜欢你,也要你喜欢上我才行。” 互相喜欢? 唐毓笑了下,纤白的手指伸了出来,捏了捏二宝的脸颊道:“二宝弟弟,你喜欢我?” 她那不甚在乎的眼神,让二宝觉得不舒服。 但那不舒服转瞬就被过速的心跳覆盖。 他睫毛一抖一抖地,不敢直视唐毓潋滟的双眸,“我喜,喜欢的。” 忽地额头上轻轻一软。 唐毓亲了他一下,“你喜欢我就够了,至于我……” 她目光中说不出的柔和,又带着些期待,“我会慢慢喜欢上你的,二宝别着急。” 吃完了饭时间还早。 唐毓退出娱乐圈,相应的工作也处理的差不多。 二宝最近因为父亲生病的原因,推掉了今年的所有比赛,训练也没有往常安排的那么紧。 虽然退圈了,但女明星的精致矫情日常还在。 他看着唐毓,一层一层地往脸上涂东西,又拿着不认识的仪器慢慢在脸上刮着。 瞅了老半天也没研究明白那到底是个什么。 “唐毓姐,如果下午没有事情的话,我能邀请你出来约会吗?” 刚结束面部的保养,唐毓又拿出精油慢腾腾的开始护理脖子和手。 唐毓抬眸瞅了瞅,她已经说不上有多久没感受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那种轻松惬意,若无旁人,不用在意任何人目光的生活。 既然退圈了, “好啊!” 第280章 女明星与小帅哥的第一次约会 “好啊!” 商场里。 二宝在影厅前台排着爆米花的队,不远处的座椅上唐毓帽子口罩墨镜整个人包裹得只露出一截白白的脖子。 周六的影院人来人往,唐毓拿着手机低头摆弄着,但精神却十分紧绷。 她知道自己突然退圈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没有站出来否认未婚先孕,外界有多大的猜测。 不过那些她都不想管,自从父母走后,她听着叔叔婶婶的乖了那么多年,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被当成捆绑财富的工具。 “嗡”的一下陌生码号打了进来。 这是她最私密的号码,知道的人也就几个。 唐毓勾着唇冷笑了下,“喂,叔叔。” “唐毓,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退圈,还有说你怀孕了。”电话那头唐志波咆哮着,“这些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为什么不接我和你婶婶的电话,手机为什么关机!” “关机,是因为不想听你们说话啊。”唐毓的调子拉得老长,好像唐志波说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你!” 唐志波哼哧哼哧地显然是气的不清,不过一会,他稍平静下来道:“小毓,你不能这么任性。” “我和你婶婶,现在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孩子了。” “我们的晚年,还有唐家的产业将来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唐志波一开口就巴拉起来没完。 唐毓无数次想过,爷爷当初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取名唐僧,至少佛法加持他为人还能不那么虚伪。 “嗯。”唐毓换了个姿势,那边的爆米花对已经排到了二宝,见她看过来他回头高兴地一笑。 “你和婶婶老的时候,我不会把你们扫地出门的。” “二叔,这点你可以放心。”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唐志波很是生气,又不得不压下火气,“唐毓,我知道你对唐骁的事念念不忘,但那终究是你亲堂弟,将来你是要嫁人的!” “你嫁了人就不是唐家人了,难道还要将你爸妈留下的东西都要一起带过去……” “这么多年,我和你婶婶那么辛苦培养你……” “唐毓姐,饮料我选的不加冰的。”二宝走了过来,“还有这个我觉得你带上会好看……” 唐毓目光盯着他手里拿着的兔子装的圆形发卡。 粉红色的有些可爱。 “唐毓,那边是谁在说话!”唐志波的声音大了起来,“那个男人是谁!” “是给我买的吗?”黑色墨镜遮住了她眼底的莹亮。 二宝笑了笑有些腼腆,“嗯,你,你想带上吗?” “好啊……”唐毓自己并未动手,只是把头向前倾了倾。 电话那头唐志波还在说着,“唐毓!喂!喂!” 司敬寻的指腹上有些湿,是刚刚断饮料的时候沾上的,他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拿下唐毓头顶的帽子,很仔细小心地理了理她黏在额头上的发丝。 粉红色带着卡通兔子的发箍,佩戴到栗色的发顶,虽然唐毓的脸被遮住。 但二宝仍旧很高兴,就好像透过口罩墨镜就能看见她卸下冷艳变成可爱的样子。 可能是那眼神过于直白。 唐毓很快侧过头去,躲避二宝眼里的认真,却忘了自己带着墨镜,他根本瞧不清自己的神情。 唐志波的电话早就挂断了,她拿出手机胡乱点着,“电影快开始了吗。” “快开始了。”二宝的耳朵有些红,“现在要进去吗?” “进去。” 往影厅走的路上,有些烫的爆米花传来灼热的温度,她跟其他出来约会的小女孩一样,把爆米花抱在怀里头上戴着卡通发箍。 二宝走在前面,灯光投射在他头顶阴影落在自己身上。 这是她除了那一晚以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二宝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唐毓姐,你能看清吗?” 影厅里的灯很暗,司敬寻怕摔到了她,转过身手虚扶着她的肩膀。 肩膀和手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唐毓想躲开一点,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 电影开场,是她选定的国外战争题材,爆炸精亮的画面一下子就抓住人的眼球。 司敬寻两只眼睛全定在荧幕上,唐毓也不例外,不管怎么说国外的特效技术还是比国内的要好。 剧情正迭起不断,唐毓的精神集中在荧幕上,忽地身上一沉一件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脱掉衣服的那个人,眼睛也没有离开荧幕,只是余光里照顾着她,好像是这些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我不冷的。”昏暗的视线里,唐毓脸上只剩下了口罩侧头看了眼。 司敬寻的长相跟其他司家人不一样。 他太像他母亲了。 第280章 女明星与小帅哥的第一次约会 “好啊!” 商场里。 二宝在影厅前台排着爆米花的队,不远处的座椅上唐毓帽子口罩墨镜整个人包裹得只露出一截白白的脖子。 周六的影院人来人往,唐毓拿着手机低头摆弄着,但精神却十分紧绷。 她知道自己突然退圈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没有站出来否认未婚先孕,外界有多大的猜测。 不过那些她都不想管,自从父母走后,她听着叔叔婶婶的乖了那么多年,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被当成捆绑财富的工具。 “嗡”的一下陌生码号打了进来。 这是她最私密的号码,知道的人也就几个。 唐毓勾着唇冷笑了下,“喂,叔叔。” “唐毓,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退圈,还有说你怀孕了。”电话那头唐志波咆哮着,“这些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为什么不接我和你婶婶的电话,手机为什么关机!” “关机,是因为不想听你们说话啊。”唐毓的调子拉得老长,好像唐志波说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你!” 唐志波哼哧哼哧地显然是气的不清,不过一会,他稍平静下来道:“小毓,你不能这么任性。” “我和你婶婶,现在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孩子了。” “我们的晚年,还有唐家的产业将来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唐志波一开口就巴拉起来没完。 唐毓无数次想过,爷爷当初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取名唐僧,至少佛法加持他为人还能不那么虚伪。 “嗯。”唐毓换了个姿势,那边的爆米花对已经排到了二宝,见她看过来他回头高兴地一笑。 “你和婶婶老的时候,我不会把你们扫地出门的。” “二叔,这点你可以放心。”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唐志波很是生气,又不得不压下火气,“唐毓,我知道你对唐骁的事念念不忘,但那终究是你亲堂弟,将来你是要嫁人的!” “你嫁了人就不是唐家人了,难道还要将你爸妈留下的东西都要一起带过去……” “这么多年,我和你婶婶那么辛苦培养你……” “唐毓姐,饮料我选的不加冰的。”二宝走了过来,“还有这个我觉得你带上会好看……” 唐毓目光盯着他手里拿着的兔子装的圆形发卡。 粉红色的有些可爱。 “唐毓,那边是谁在说话!”唐志波的声音大了起来,“那个男人是谁!” “是给我买的吗?”黑色墨镜遮住了她眼底的莹亮。 二宝笑了笑有些腼腆,“嗯,你,你想带上吗?” “好啊……”唐毓自己并未动手,只是把头向前倾了倾。 电话那头唐志波还在说着,“唐毓!喂!喂!” 司敬寻的指腹上有些湿,是刚刚断饮料的时候沾上的,他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拿下唐毓头顶的帽子,很仔细小心地理了理她黏在额头上的发丝。 粉红色带着卡通兔子的发箍,佩戴到栗色的发顶,虽然唐毓的脸被遮住。 但二宝仍旧很高兴,就好像透过口罩墨镜就能看见她卸下冷艳变成可爱的样子。 可能是那眼神过于直白。 唐毓很快侧过头去,躲避二宝眼里的认真,却忘了自己带着墨镜,他根本瞧不清自己的神情。 唐志波的电话早就挂断了,她拿出手机胡乱点着,“电影快开始了吗。” “快开始了。”二宝的耳朵有些红,“现在要进去吗?” “进去。” 往影厅走的路上,有些烫的爆米花传来灼热的温度,她跟其他出来约会的小女孩一样,把爆米花抱在怀里头上戴着卡通发箍。 二宝走在前面,灯光投射在他头顶阴影落在自己身上。 这是她除了那一晚以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二宝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唐毓姐,你能看清吗?” 影厅里的灯很暗,司敬寻怕摔到了她,转过身手虚扶着她的肩膀。 肩膀和手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唐毓想躲开一点,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 电影开场,是她选定的国外战争题材,爆炸精亮的画面一下子就抓住人的眼球。 司敬寻两只眼睛全定在荧幕上,唐毓也不例外,不管怎么说国外的特效技术还是比国内的要好。 剧情正迭起不断,唐毓的精神集中在荧幕上,忽地身上一沉一件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脱掉衣服的那个人,眼睛也没有离开荧幕,只是余光里照顾着她,好像是这些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我不冷的。”昏暗的视线里,唐毓脸上只剩下了口罩侧头看了眼。 司敬寻的长相跟其他司家人不一样。 他太像他母亲了。 第281章 谈恋爱了…… 温柔与良善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这样的人看了就让人有好感,哪里还忍得下心欺骗。 唐毓的视线从荧幕上定格到,从前自认为是小男孩的脸上。 忽地司敬寻胳膊轻轻一动,在背包里摸了摸,不一会的功夫一个保温杯就递了过来。 幽暗的灯光里,许是唐毓看得太过专注,连他耳后那小片红晕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这是我妈早上熬的汤。” 二宝小声说:“我查过了,花胶鸡汤对身体很好的,嗯……也不容易吐。” “你要不要尝尝。” 说完他忍不住转过头,视线一触即分,二宝十分害羞地说:“唐,唐毓姐,你能不能别靠我那么近,我……” 他都没办法正常看电影了。 唐毓这才发现,自己不光是专注着看他。 上半身还靠了过去,只是毫厘的距离就要贴上了。 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她因为那场意外有了宝宝,二宝现在竟如此害羞。 那羞涩的模样,让她起了逗弄的心思。 “二宝……” 唐毓又挪了半寸,呵气如兰地道:“电影好看吗?” 二宝的脸顿时都要烧炸了,本来就过快的心脏猛然加速,他像一边退后了些,磕磕巴巴地说:“好,好看。” 现在就这么害羞,那以后如果真的结婚了。 这个纯情小男孩,到底该怎么做个丈夫和父亲。 二宝被撩的都快炸毛了,唐毓见好就收。 出了影院二宝的脸还是热的,保温杯收回来的时候已经空了。 唐毓年幼时被叔叔婶婶管着,十八岁知道那些所谓的让她优秀的关心,全都是假象后彻底叛逆。 进了大学还没毕业就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她见过太多复杂的人心。 当跟二宝在一起毫无压力的相处。 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路过电玩馆的时候,她眼睛都要亮起来了。 “唐毓姐,我们要进去吗?” 二宝也有些高兴,电玩馆里面有很多类似射击的游戏。 他别的拿不出手,射击是他最擅长的了。 两个小时候,出电玩馆的时候唐毓怀里抱着个挺大的娃娃。 此时的她褪去了耀眼的光环,就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自由且快乐。 二宝和唐毓去了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餐厅吃饭。 因是要保持身材,许久不曾吃饱过饭的唐煜,揉了揉肚子道:“咱们找个地方散步。” 这一天的约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恋爱进阶宝典里的秘诀,他都没记住几个更遑论用了。 这会他浑身都在冒着粉红泡泡,别说散步,就是唐毓现在论斤称给他卖了,他都愿意。 傍晚微风徐徐,此时的江边是最多的时候。 司敬寻和唐毓并排走在廊桥上,朦胧水影的风景,轻慢悠扬的江南丝竹声。 这些都好像蒸腾着情绪。 骨节分明的手侧时而无意擦过唐毓小指。 二宝心上不停悸动。 脚步微乱之时,唐毓好奇道:“二宝,你怎么了?” 他走路一会快,一会慢,身体好像僵硬着,十分不自然。 “我……”已经是男人的二宝,鼓着勇气脱口道:“唐毓姐,我能牵你的手吗?” 唐毓一愣。 她的墨镜已经摘掉了,居高临下眼底全是期待全都撞进了她的眼里。 “嗯。”口罩挡住了她的笑,却露出甜到微弯的眼睛。 两手交握的瞬间,二宝的胸腔里脑袋里都好像开了绚烂的烟花。 他跟唐毓姐牵手了。 唐毓姐那么漂亮。 她的手好软。 我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洗手了…… 唐毓当然不知道他在偷偷甜蜜着什么。 牵手的那一刹她只是觉得二宝的手很大。 跟她在戏里牵过的无数男明星的手都不一样。 干燥温暖,直接出还有拉弓弦留下的厚厚的茧子。 有情人之间的暧昧就像一粒种子,可以深种掩埋,也可以瞬间发酵成参天大树。 江边逛逛不过消食而已,再逛能逛多久。 马上就到晚上十点了。 唐毓已经跟他走了一天,他就算再不想结束,也要顾及她肚里的孩子。 “唐毓姐。”这会的他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对视上唐毓的眼睛了,“明天,明天我还能来找你吗?” 唐毓心头一股从未有过的臌胀情绪,她也很舍不得。 舍不得眼前的风景。 舍不得此时的氛围,还有眼前这个青涩的大男孩。 “可以的。”唐毓抱着卡通熊,头顶的卡通发箍一直没有摘掉。 “你发的信息我会回的。” 唐毓很认真地看着他说:“二宝,之前我说结婚的事,并没有考虑得十分周全。” “我觉得……” 二宝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唐毓姐,你,你是后悔了吗?” “没,没有。” 唐毓赶紧解释,她纠结了一下措辞,“我并没有后悔,相反的我要对我之前的行为道歉。” 珍珍结婚那天,她刚拒绝了一个叔叔安排的相亲对象。 也不是叛逆,好像是喝多了以后,她就像自由一把。 那个对自己和对二宝都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却阴差阳错成了这样。 事后,唐毓无数次庆幸和后怕,她当时勾住的是二宝的衣领,而不是别人的。 “你哥说的对。” 夜色浓重,此时的江边行人逐渐散去,唐毓今天第一次在外面就摘掉了口罩。 她看着二宝的眼睛,两只手握住他的,垂眸瞬间后,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二宝的唇上印了下。 “你说的很对,结婚确实要以谈恋爱为前提。” “所以,二宝弟弟,你愿意跟姐姐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恋爱吗?” 司敬寻的眼睛倏然睁大,墨黑的眸子盯紧了唐毓,“我,我愿意,很愿意!” 唐毓勾唇一笑,温婉昳丽的面庞勾得人挪不开眼。 她的手被用力地回握住,司敬寻低头看她,心如擂鼓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地低下头与唐毓的唇贴在了一起。 他不会接吻。 只是嘴唇不轻不重地印在唐毓的唇上。 那一晚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跟女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好软…… 比她的手软多了…… 确立了关系二宝身上的所有细胞都在雀跃着。 他把唐毓送回酒店,又赖在那里厚脸皮讨了几个亲亲,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家去。 第281章 谈恋爱了…… 温柔与良善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这样的人看了就让人有好感,哪里还忍得下心欺骗。 唐毓的视线从荧幕上定格到,从前自认为是小男孩的脸上。 忽地司敬寻胳膊轻轻一动,在背包里摸了摸,不一会的功夫一个保温杯就递了过来。 幽暗的灯光里,许是唐毓看得太过专注,连他耳后那小片红晕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这是我妈早上熬的汤。” 二宝小声说:“我查过了,花胶鸡汤对身体很好的,嗯……也不容易吐。” “你要不要尝尝。” 说完他忍不住转过头,视线一触即分,二宝十分害羞地说:“唐,唐毓姐,你能不能别靠我那么近,我……” 他都没办法正常看电影了。 唐毓这才发现,自己不光是专注着看他。 上半身还靠了过去,只是毫厘的距离就要贴上了。 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她因为那场意外有了宝宝,二宝现在竟如此害羞。 那羞涩的模样,让她起了逗弄的心思。 “二宝……” 唐毓又挪了半寸,呵气如兰地道:“电影好看吗?” 二宝的脸顿时都要烧炸了,本来就过快的心脏猛然加速,他像一边退后了些,磕磕巴巴地说:“好,好看。” 现在就这么害羞,那以后如果真的结婚了。 这个纯情小男孩,到底该怎么做个丈夫和父亲。 二宝被撩的都快炸毛了,唐毓见好就收。 出了影院二宝的脸还是热的,保温杯收回来的时候已经空了。 唐毓年幼时被叔叔婶婶管着,十八岁知道那些所谓的让她优秀的关心,全都是假象后彻底叛逆。 进了大学还没毕业就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她见过太多复杂的人心。 当跟二宝在一起毫无压力的相处。 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路过电玩馆的时候,她眼睛都要亮起来了。 “唐毓姐,我们要进去吗?” 二宝也有些高兴,电玩馆里面有很多类似射击的游戏。 他别的拿不出手,射击是他最擅长的了。 两个小时候,出电玩馆的时候唐毓怀里抱着个挺大的娃娃。 此时的她褪去了耀眼的光环,就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自由且快乐。 二宝和唐毓去了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餐厅吃饭。 因是要保持身材,许久不曾吃饱过饭的唐煜,揉了揉肚子道:“咱们找个地方散步。” 这一天的约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恋爱进阶宝典里的秘诀,他都没记住几个更遑论用了。 这会他浑身都在冒着粉红泡泡,别说散步,就是唐毓现在论斤称给他卖了,他都愿意。 傍晚微风徐徐,此时的江边是最多的时候。 司敬寻和唐毓并排走在廊桥上,朦胧水影的风景,轻慢悠扬的江南丝竹声。 这些都好像蒸腾着情绪。 骨节分明的手侧时而无意擦过唐毓小指。 二宝心上不停悸动。 脚步微乱之时,唐毓好奇道:“二宝,你怎么了?” 他走路一会快,一会慢,身体好像僵硬着,十分不自然。 “我……”已经是男人的二宝,鼓着勇气脱口道:“唐毓姐,我能牵你的手吗?” 唐毓一愣。 她的墨镜已经摘掉了,居高临下眼底全是期待全都撞进了她的眼里。 “嗯。”口罩挡住了她的笑,却露出甜到微弯的眼睛。 两手交握的瞬间,二宝的胸腔里脑袋里都好像开了绚烂的烟花。 他跟唐毓姐牵手了。 唐毓姐那么漂亮。 她的手好软。 我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洗手了…… 唐毓当然不知道他在偷偷甜蜜着什么。 牵手的那一刹她只是觉得二宝的手很大。 跟她在戏里牵过的无数男明星的手都不一样。 干燥温暖,直接出还有拉弓弦留下的厚厚的茧子。 有情人之间的暧昧就像一粒种子,可以深种掩埋,也可以瞬间发酵成参天大树。 江边逛逛不过消食而已,再逛能逛多久。 马上就到晚上十点了。 唐毓已经跟他走了一天,他就算再不想结束,也要顾及她肚里的孩子。 “唐毓姐。”这会的他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对视上唐毓的眼睛了,“明天,明天我还能来找你吗?” 唐毓心头一股从未有过的臌胀情绪,她也很舍不得。 舍不得眼前的风景。 舍不得此时的氛围,还有眼前这个青涩的大男孩。 “可以的。”唐毓抱着卡通熊,头顶的卡通发箍一直没有摘掉。 “你发的信息我会回的。” 唐毓很认真地看着他说:“二宝,之前我说结婚的事,并没有考虑得十分周全。” “我觉得……” 二宝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唐毓姐,你,你是后悔了吗?” “没,没有。” 唐毓赶紧解释,她纠结了一下措辞,“我并没有后悔,相反的我要对我之前的行为道歉。” 珍珍结婚那天,她刚拒绝了一个叔叔安排的相亲对象。 也不是叛逆,好像是喝多了以后,她就像自由一把。 那个对自己和对二宝都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却阴差阳错成了这样。 事后,唐毓无数次庆幸和后怕,她当时勾住的是二宝的衣领,而不是别人的。 “你哥说的对。” 夜色浓重,此时的江边行人逐渐散去,唐毓今天第一次在外面就摘掉了口罩。 她看着二宝的眼睛,两只手握住他的,垂眸瞬间后,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二宝的唇上印了下。 “你说的很对,结婚确实要以谈恋爱为前提。” “所以,二宝弟弟,你愿意跟姐姐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恋爱吗?” 司敬寻的眼睛倏然睁大,墨黑的眸子盯紧了唐毓,“我,我愿意,很愿意!” 唐毓勾唇一笑,温婉昳丽的面庞勾得人挪不开眼。 她的手被用力地回握住,司敬寻低头看她,心如擂鼓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地低下头与唐毓的唇贴在了一起。 他不会接吻。 只是嘴唇不轻不重地印在唐毓的唇上。 那一晚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跟女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好软…… 比她的手软多了…… 确立了关系二宝身上的所有细胞都在雀跃着。 他把唐毓送回酒店,又赖在那里厚脸皮讨了几个亲亲,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家去。 第282章 新媳妇上门…… “嘿,这傻小子!” 司寒夜看着二宝窜上楼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纯情少男情窦初开头一遭,约会第一天就确立的恋爱关系。 二宝躺在床上整个脑仁里都在放烟花。 他谈恋爱了。 他有女朋友了。 他女朋友就是唐毓姐姐! 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一条,他就在床上滚一圈。 这根本睡不着嘛…… 他捏了捏自己的左手,上面仿佛还留着唐毓的触感。 还有柔软的嘴唇…… ‘唐毓姐,你睡了吗?’ 纠结了好一会,实在是忍不住给唐毓发了一条消息。 另一边。 唐毓躺在床上理智上想好好梳理这段时间的事情。 但脑袋却总是不由自主蹦出来二宝那张脸。 “叮~” 是二宝的信息,‘唐毓姐,你睡了吗?’ ‘我明早就去找你好不好。’ ‘我好高兴,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唐毓弯着唇角看着屏幕里二宝巴拉巴拉一大堆之后,最后一条‘对不起,唐毓姐,我太高兴了,这么晚了你肯定睡觉了。’ ‘嗯,马上就要睡了。’唐毓笑着回复。 二宝,‘那我再发最后一条晚安!’ 后面跟着一条发射小心的表情包。 这一夜二宝激动得几乎没怎么睡。 一大早他连早饭都没吃,从衣柜里扒拉出自己觉得最好看的衣服套上。 “二宝,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正在餐厅跟保姆打理早餐的白欣辞好奇问。 二宝揉了揉脑袋嘿嘿笑说:“妈,我着急出门,早饭就不在家吃了。” 他要出去跟女朋友,还有女朋友肚里的宝宝一起吃。 “着急出门?” “什么事?” 二宝飞快地穿鞋,生怕他妈拦住他问东问西,不让他走,“妈!高兴的事!非常高兴的事!” “我先走了啊妈!” 坐上车里,刚出家门他才反应过来,今天没给唐毓姐带妈妈煲的汤。 犹豫了不过瞬间,二宝就决定了先去酒店。 先去见唐毓姐比较重要。 去酒店的路上他想了很多。 他们恋爱了,他也二十了不是小孩子了,同样都是二十岁的年纪,哥哥司敬桥已经那么成熟了。 他还每天都跟小孩子一样。 唐毓姐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已经确定了关系,但也不能总是谈恋爱。 结婚的事情应该要早点跟家里挑明才行。 还有房子。 他爸去年已经买了两栋别墅,但都是给已经结婚的姐姐和马上要结婚的哥哥准备的。 唐毓姐那么漂亮的明星嫁给了他总不能连个房子都没有。 自家别墅区价格高昂,就算是自己所有的比赛奖金都拿出来都不够首付的。 想着想着,车就已经驶进了酒店。 二宝提起刚才路上买的早点,拍了拍自己的钱包,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打算。 还是昨天的金丝馄饨,二宝看着唐毓吃下一个个自己给凉凉的。 手在兜里摸了摸,把钱包拿了出来,“唐,唐毓姐。” “嗯,怎么了?” 唐毓不愧是新生代最火女明星,就算是卸了妆不着粉黛也依然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嗯,那个……”二宝紧张地揪了揪衣摆,“这里面是我所有的银行卡。” “里面的钱不多,参加过的比赛奖金都在里面,加在一起能有不到一百万。” “还有从小到大的压岁钱,也能有一百多万。” 唐毓咬着筷子,含笑看他。 盈盈的带着期待的目光,让本就紧张的二宝脸更红了。 “还有……还有我比赛的奖状那些都在家里。”二宝磕绊道:“我知道这些都不够,但是……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爸妈给的股票分成,那些钱都没有动过。” “还有队里之前都有再接广告,我知道这些钱买房子不够。” “但是取了股票的钱,就能在我家的小区里买房子了。”二宝越说越激动,“比赛的奖金虽然少,但我会努力每次都拿好名次,拍广告的话我也去参加。” “肯定,肯定能养得起你和孩子的!” 娱乐圈人心浮躁,有钱得跟她死缠烂打的一抓一大把。 唐毓还从来没有见过二宝这样把一片赤子之心,刨白出来就这么放在这,把安全感责任感都摆在明面上的。 “二宝,你……” “你其实不用这样。” 唐毓放下筷子,心里被这小傻子弄得暖暖的。 二宝一下子紧张起来,“为,为什么?” “是因为,我想把房子买在我爸妈附近吗?” “我一定会尽努力照顾好你和孩子的,我爸妈他们人也很好,我哥……” “我哥的女朋友他们都没说过什么,唐毓你跟他们都那么熟了,他们肯定会很高兴也会同意的!” 唐毓抿嘴唇摇了摇头。 “唐毓姐,我知道我年纪比你小,人也不是那么聪明……” “你这么妄自菲薄的我都听不下去了。”唐毓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我的意思是,将来是我们两个人的,不能光有你一个人努力。” 唐毓笑得很甜,她拿起桌上的钱包,很郑重收到自己的睡衣袋子里。 那些房子什么的,在唐毓这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看中的就是二宝这个人,这么单纯的人,一旦动心了心里就装得只是自己。 而且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变心。 “我很高兴,你能想到那么多。”唐毓道:‘坦白讲,房子的问题连我都没想过。’ “你却想的那么周全。” 唐毓心头一动,起身在二宝的侧脸亲了一下。 “至于你爸妈那边……” “慢慢来,我也觉得他们会同意的。” 她犹豫了一下,没把顾虑说出来。 司敬桥的女朋友她也听说了,毕竟失踪又找了几个月,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不听说。 而且据珍珍说,那女孩出身不高是司敬桥从大山里领出来的乡村姑娘。 那么干净的女孩,又怎么是她这种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能比的。 还有唐家…… 她那个商界里都出了名贪婪的叔叔婶婶。 二宝被突然亲上来的吻弄得脸更红了,他心里雀跃,想要拉着唐毓继续,眼神不断在她脸上游移,却根本不敢有下一步的行动。 忽地,桌上唐毓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摁灭不到两秒就震了起来。 “喂……” 电话是经纪人打来的,二宝眼见着唐毓的眉头越收越紧。 “辟谣不用,无所谓不用管……” 唐毓的脸冷了下来,电话挂断二宝连忙问,“怎么了?” 唐毓舒了一口气,道:“二宝,我们的事被曝光了,而且……” “还是昨天我们接吻的照片。” “啊……”二宝眼睛睁大了眨了眨,他就算再单纯也知道恋情曝光对于女明星意味着什么。 手机打开,几乎所有的推送全都是,“当红女星为爱退圈,背后竟是与豪门公子,亚运射击冠军甜蜜恋爱。” “女星唐毓未婚先孕,孩子父亲竟是司氏集团二公子的……” “唐毓与司氏集团二公子江边甜蜜亲吻……” 二宝愣了愣,他十分不合时宜地想把最后一条新闻截图下来。 那张照片画质有些模糊,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出来那就是唐毓还有他自己。 波光粼粼的江边,暗黄的月色笼罩着,他俩的手交握在一起,唐毓仰着头他则专注着亲吻着面前的人。 “那,那我们要做些什么吗?”二宝问。 唐毓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做,我之前都已经说过退圈了,我们谈恋爱也是事实。” 她低头摸了摸肚子,“他也确实是你的孩子,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思绪转了下,二宝忽然有种被恋人认可,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喜悦。 不多一会他的手也开始震动起来。 队友同学们,一个有一个的信息电话进来。 二宝既高兴又不知道该跟他们怎么说。 放松的眉梢不过瞬间就紧绷起来。 唐毓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二宝支支吾吾,脸色十几分紧张,“是我爸。” 该来的早晚都要来,二宝父母这一关怎么样都要过。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上,珍珍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唐毓毫不犹豫地挂掉闺蜜的电话,“二宝,接,好好跟你爸爸说。” 电话刚已接通,就听司寒夜火气很大地道:“二宝,新闻热搜是怎么回事?” “你姐同学怎么会怀你的孩子,你俩什么时候恋爱的!” 他本利就怕司寒夜,这一连珠炮似的质问,让二宝的脑子顿时不够用。 “我,我是跟唐毓姐谈恋爱了。”二宝鼓了鼓勇气,一鼓作气道:“而且我不光要跟她恋爱了,我还想要跟她结婚。” 还没等司寒夜说出下了一句,二宝又道:“爸,姐姐和哥结婚你都给买房子了,我女朋友唐毓也怀孕了,你能不能……” 唐毓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能不能也给我买个房子。”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了,就没那么费劲了,“就在咱们家小区里就行,唐毓姐有宝宝了,我也希望你和妈妈能多照顾她一些。” “嗯,就像哥哥的女朋友那样。” 司寒夜在那头都快气笑了。 他这傻儿子就好像十分笃定会同意他们结婚一样。 “司敬寻,你刚说的那些,我现在就当没听过!”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来!” “是男人就这些事就别在电话里说!” “啪”的一下,电话被十分粗暴地挂断。 刚才未来公公的声音,唐毓一个字都没有漏听。 “怎么样?”她也有些紧张。 珍珍的父母照理说,从小到大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可是要以这样的身份面对她心里也免不了打鼓。 “我爸让我回家一趟。”二宝道。 这会珍珍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唐毓犹豫了下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说着唐毓就换了一身稍微正式一些的衣服,跟着她的弟弟男朋友去见未来公婆。 司家。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严肃。 珍珍都已经到了集团,都已经开会了,公关部紧急的电话打进来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自己闺蜜事业正当红退圈就因为自己的弟弟? 跟唐毓闺蜜这么多年,她连她什么时候看上的自己弟弟都不知道。 珍珍有些生气,不,十分生气。 合着这俩人看对眼处对象,连孩子都合作出来了,竟没有一个人提前告诉她。 “阿夜,你刚手术不久,大夫说不能那么激动。”白欣辞拉了拉在屋里来回转圈的司寒夜。 司寒夜眉毛竖起,十分忧心地叹了一口,“老婆,我知道我这不是在尽量控制。” “你说家里的这几个小的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一个个的未婚先孕。”司寒夜越说越郁闷,大女儿珍珍拿怀孕当幌子非要跟大她十七岁的吴迪结婚。 那么省心的大儿子现在证都没领呢,大肚子女朋友就领了回来。 司敬桥的对象是大山里了,人也朴实胆小,他不敢多说什么。 但这二宝怎么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说的就是你!” “你看什么看!” 火苗一下子烧到珍珍那里,偏生她在这事上一点都不占理。 珍珍撇了撇嘴把头转过去一边。 刚进家门没两天,就赶上这事,肚子里也同样未婚有子的阿青,面色一白不安地看向司敬桥。 司敬桥握了握她的手,小声道:“别听我爸的,他在气头上呢。” 阿青点了点头。 “那二宝弟弟的女朋友真的是电视里那个女明星啊!” 阿青长这么大见过的明星都在电视里,恍然一下子就有了一个红的发紫的女明星要成了自己妯娌。 她有些好奇,也有些兴奋。 司敬桥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女明星出了电视也是正常人,没什么稀奇的。” 不多时门口的指纹锁震动。 二宝忐忑地拉开了门,身后还站着个人正是唐毓。 “爸妈,我回来了。”他一脸紧张,弄得唐毓也跟着紧张。 珍珍眼珠一转张着嘴无声地对唐毓说:“你等着,我一会跟你算账。” “还知道回来?”司寒夜语气不善。 白欣辞则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起身,“小毓,别愣着快进来。” 二宝和唐毓在沙发上并排坐下, 第282章 新媳妇上门…… “嘿,这傻小子!” 司寒夜看着二宝窜上楼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纯情少男情窦初开头一遭,约会第一天就确立的恋爱关系。 二宝躺在床上整个脑仁里都在放烟花。 他谈恋爱了。 他有女朋友了。 他女朋友就是唐毓姐姐! 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一条,他就在床上滚一圈。 这根本睡不着嘛…… 他捏了捏自己的左手,上面仿佛还留着唐毓的触感。 还有柔软的嘴唇…… ‘唐毓姐,你睡了吗?’ 纠结了好一会,实在是忍不住给唐毓发了一条消息。 另一边。 唐毓躺在床上理智上想好好梳理这段时间的事情。 但脑袋却总是不由自主蹦出来二宝那张脸。 “叮~” 是二宝的信息,‘唐毓姐,你睡了吗?’ ‘我明早就去找你好不好。’ ‘我好高兴,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唐毓弯着唇角看着屏幕里二宝巴拉巴拉一大堆之后,最后一条‘对不起,唐毓姐,我太高兴了,这么晚了你肯定睡觉了。’ ‘嗯,马上就要睡了。’唐毓笑着回复。 二宝,‘那我再发最后一条晚安!’ 后面跟着一条发射小心的表情包。 这一夜二宝激动得几乎没怎么睡。 一大早他连早饭都没吃,从衣柜里扒拉出自己觉得最好看的衣服套上。 “二宝,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正在餐厅跟保姆打理早餐的白欣辞好奇问。 二宝揉了揉脑袋嘿嘿笑说:“妈,我着急出门,早饭就不在家吃了。” 他要出去跟女朋友,还有女朋友肚里的宝宝一起吃。 “着急出门?” “什么事?” 二宝飞快地穿鞋,生怕他妈拦住他问东问西,不让他走,“妈!高兴的事!非常高兴的事!” “我先走了啊妈!” 坐上车里,刚出家门他才反应过来,今天没给唐毓姐带妈妈煲的汤。 犹豫了不过瞬间,二宝就决定了先去酒店。 先去见唐毓姐比较重要。 去酒店的路上他想了很多。 他们恋爱了,他也二十了不是小孩子了,同样都是二十岁的年纪,哥哥司敬桥已经那么成熟了。 他还每天都跟小孩子一样。 唐毓姐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已经确定了关系,但也不能总是谈恋爱。 结婚的事情应该要早点跟家里挑明才行。 还有房子。 他爸去年已经买了两栋别墅,但都是给已经结婚的姐姐和马上要结婚的哥哥准备的。 唐毓姐那么漂亮的明星嫁给了他总不能连个房子都没有。 自家别墅区价格高昂,就算是自己所有的比赛奖金都拿出来都不够首付的。 想着想着,车就已经驶进了酒店。 二宝提起刚才路上买的早点,拍了拍自己的钱包,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打算。 还是昨天的金丝馄饨,二宝看着唐毓吃下一个个自己给凉凉的。 手在兜里摸了摸,把钱包拿了出来,“唐,唐毓姐。” “嗯,怎么了?” 唐毓不愧是新生代最火女明星,就算是卸了妆不着粉黛也依然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嗯,那个……”二宝紧张地揪了揪衣摆,“这里面是我所有的银行卡。” “里面的钱不多,参加过的比赛奖金都在里面,加在一起能有不到一百万。” “还有从小到大的压岁钱,也能有一百多万。” 唐毓咬着筷子,含笑看他。 盈盈的带着期待的目光,让本就紧张的二宝脸更红了。 “还有……还有我比赛的奖状那些都在家里。”二宝磕绊道:“我知道这些都不够,但是……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爸妈给的股票分成,那些钱都没有动过。” “还有队里之前都有再接广告,我知道这些钱买房子不够。” “但是取了股票的钱,就能在我家的小区里买房子了。”二宝越说越激动,“比赛的奖金虽然少,但我会努力每次都拿好名次,拍广告的话我也去参加。” “肯定,肯定能养得起你和孩子的!” 娱乐圈人心浮躁,有钱得跟她死缠烂打的一抓一大把。 唐毓还从来没有见过二宝这样把一片赤子之心,刨白出来就这么放在这,把安全感责任感都摆在明面上的。 “二宝,你……” “你其实不用这样。” 唐毓放下筷子,心里被这小傻子弄得暖暖的。 二宝一下子紧张起来,“为,为什么?” “是因为,我想把房子买在我爸妈附近吗?” “我一定会尽努力照顾好你和孩子的,我爸妈他们人也很好,我哥……” “我哥的女朋友他们都没说过什么,唐毓你跟他们都那么熟了,他们肯定会很高兴也会同意的!” 唐毓抿嘴唇摇了摇头。 “唐毓姐,我知道我年纪比你小,人也不是那么聪明……” “你这么妄自菲薄的我都听不下去了。”唐毓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我的意思是,将来是我们两个人的,不能光有你一个人努力。” 唐毓笑得很甜,她拿起桌上的钱包,很郑重收到自己的睡衣袋子里。 那些房子什么的,在唐毓这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看中的就是二宝这个人,这么单纯的人,一旦动心了心里就装得只是自己。 而且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变心。 “我很高兴,你能想到那么多。”唐毓道:‘坦白讲,房子的问题连我都没想过。’ “你却想的那么周全。” 唐毓心头一动,起身在二宝的侧脸亲了一下。 “至于你爸妈那边……” “慢慢来,我也觉得他们会同意的。” 她犹豫了一下,没把顾虑说出来。 司敬桥的女朋友她也听说了,毕竟失踪又找了几个月,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不听说。 而且据珍珍说,那女孩出身不高是司敬桥从大山里领出来的乡村姑娘。 那么干净的女孩,又怎么是她这种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能比的。 还有唐家…… 她那个商界里都出了名贪婪的叔叔婶婶。 二宝被突然亲上来的吻弄得脸更红了,他心里雀跃,想要拉着唐毓继续,眼神不断在她脸上游移,却根本不敢有下一步的行动。 忽地,桌上唐毓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摁灭不到两秒就震了起来。 “喂……” 电话是经纪人打来的,二宝眼见着唐毓的眉头越收越紧。 “辟谣不用,无所谓不用管……” 唐毓的脸冷了下来,电话挂断二宝连忙问,“怎么了?” 唐毓舒了一口气,道:“二宝,我们的事被曝光了,而且……” “还是昨天我们接吻的照片。” “啊……”二宝眼睛睁大了眨了眨,他就算再单纯也知道恋情曝光对于女明星意味着什么。 手机打开,几乎所有的推送全都是,“当红女星为爱退圈,背后竟是与豪门公子,亚运射击冠军甜蜜恋爱。” “女星唐毓未婚先孕,孩子父亲竟是司氏集团二公子的……” “唐毓与司氏集团二公子江边甜蜜亲吻……” 二宝愣了愣,他十分不合时宜地想把最后一条新闻截图下来。 那张照片画质有些模糊,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出来那就是唐毓还有他自己。 波光粼粼的江边,暗黄的月色笼罩着,他俩的手交握在一起,唐毓仰着头他则专注着亲吻着面前的人。 “那,那我们要做些什么吗?”二宝问。 唐毓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做,我之前都已经说过退圈了,我们谈恋爱也是事实。” 她低头摸了摸肚子,“他也确实是你的孩子,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思绪转了下,二宝忽然有种被恋人认可,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喜悦。 不多一会他的手也开始震动起来。 队友同学们,一个有一个的信息电话进来。 二宝既高兴又不知道该跟他们怎么说。 放松的眉梢不过瞬间就紧绷起来。 唐毓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二宝支支吾吾,脸色十几分紧张,“是我爸。” 该来的早晚都要来,二宝父母这一关怎么样都要过。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上,珍珍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唐毓毫不犹豫地挂掉闺蜜的电话,“二宝,接,好好跟你爸爸说。” 电话刚已接通,就听司寒夜火气很大地道:“二宝,新闻热搜是怎么回事?” “你姐同学怎么会怀你的孩子,你俩什么时候恋爱的!” 他本利就怕司寒夜,这一连珠炮似的质问,让二宝的脑子顿时不够用。 “我,我是跟唐毓姐谈恋爱了。”二宝鼓了鼓勇气,一鼓作气道:“而且我不光要跟她恋爱了,我还想要跟她结婚。” 还没等司寒夜说出下了一句,二宝又道:“爸,姐姐和哥结婚你都给买房子了,我女朋友唐毓也怀孕了,你能不能……” 唐毓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能不能也给我买个房子。”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了,就没那么费劲了,“就在咱们家小区里就行,唐毓姐有宝宝了,我也希望你和妈妈能多照顾她一些。” “嗯,就像哥哥的女朋友那样。” 司寒夜在那头都快气笑了。 他这傻儿子就好像十分笃定会同意他们结婚一样。 “司敬寻,你刚说的那些,我现在就当没听过!”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来!” “是男人就这些事就别在电话里说!” “啪”的一下,电话被十分粗暴地挂断。 刚才未来公公的声音,唐毓一个字都没有漏听。 “怎么样?”她也有些紧张。 珍珍的父母照理说,从小到大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可是要以这样的身份面对她心里也免不了打鼓。 “我爸让我回家一趟。”二宝道。 这会珍珍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唐毓犹豫了下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说着唐毓就换了一身稍微正式一些的衣服,跟着她的弟弟男朋友去见未来公婆。 司家。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严肃。 珍珍都已经到了集团,都已经开会了,公关部紧急的电话打进来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自己闺蜜事业正当红退圈就因为自己的弟弟? 跟唐毓闺蜜这么多年,她连她什么时候看上的自己弟弟都不知道。 珍珍有些生气,不,十分生气。 合着这俩人看对眼处对象,连孩子都合作出来了,竟没有一个人提前告诉她。 “阿夜,你刚手术不久,大夫说不能那么激动。”白欣辞拉了拉在屋里来回转圈的司寒夜。 司寒夜眉毛竖起,十分忧心地叹了一口,“老婆,我知道我这不是在尽量控制。” “你说家里的这几个小的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一个个的未婚先孕。”司寒夜越说越郁闷,大女儿珍珍拿怀孕当幌子非要跟大她十七岁的吴迪结婚。 那么省心的大儿子现在证都没领呢,大肚子女朋友就领了回来。 司敬桥的对象是大山里了,人也朴实胆小,他不敢多说什么。 但这二宝怎么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说的就是你!” “你看什么看!” 火苗一下子烧到珍珍那里,偏生她在这事上一点都不占理。 珍珍撇了撇嘴把头转过去一边。 刚进家门没两天,就赶上这事,肚子里也同样未婚有子的阿青,面色一白不安地看向司敬桥。 司敬桥握了握她的手,小声道:“别听我爸的,他在气头上呢。” 阿青点了点头。 “那二宝弟弟的女朋友真的是电视里那个女明星啊!” 阿青长这么大见过的明星都在电视里,恍然一下子就有了一个红的发紫的女明星要成了自己妯娌。 她有些好奇,也有些兴奋。 司敬桥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女明星出了电视也是正常人,没什么稀奇的。” 不多时门口的指纹锁震动。 二宝忐忑地拉开了门,身后还站着个人正是唐毓。 “爸妈,我回来了。”他一脸紧张,弄得唐毓也跟着紧张。 珍珍眼珠一转张着嘴无声地对唐毓说:“你等着,我一会跟你算账。” “还知道回来?”司寒夜语气不善。 白欣辞则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起身,“小毓,别愣着快进来。” 二宝和唐毓在沙发上并排坐下, 第283章 我爸他吃撑了? 二宝和唐毓在沙发上并排坐下,拘谨的神情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司寒夜凛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叔叔,我……” “你别说话,让他说。”唐毓刚一张嘴,就被司寒夜打断。 二宝从回家的一直上就在给自己不停地打气,他是男人了,他马上就要老婆孩子了。 他向唐毓承诺的要保护她的话,一定要算数的。 二宝的手心出了汗,但眼神却坚定,“爸妈,我喜欢唐毓姐,很喜欢,我们正在谈恋爱。” “而且我们也打算结婚,你们能不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司寒夜盯着那握在一起的手,眉心紧皱,“那我要说不同意呢?” “那……”二宝瞳孔一缩,紧抿着唇想了下说:“那我们也结,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我要照顾她照顾我们的孩子。” “爸,你说过的男人要有责任和担当,尤其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司寒夜冷飕飕地看着他,“毛都没长齐还一辈子。” “你们才在一起多久,了解彼此多少?” “一辈子是那么轻易就能说出口的吗?” “这里面有多少责任你清楚多少!” “我……”二宝想说他清楚,思考缓慢的脑子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见他焦急的面色通红,唐毓道:“司叔叔,我知道我跟二宝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但我能保证我是喜欢他的。” “而且,我们想要在一起的心情是一样的。” 司寒夜哼了哼,不置可否。 “对啊,爸,唐毓从小跟我一起玩到大。”珍珍道:“她什么样我最清楚了,亲上加亲多好,这门婚事我举手同意!” 司寒夜横了她一眼,“你别说话!” 珍珍帮腔不成朝着唐毓吐了吐舌头。 唐毓面沉如水,十分慎重,“叔叔,我知道像我这样的身份,跟二宝在一起您不放心是正常的。” “但现在我只靠嘴来说没法证明,叔叔阿姨请你们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证明二宝选择我是不会错的。” 司寒夜依旧严肃着,“口头的话谁都会说,但我儿子的婚姻和感情都很贵重,浪费不得也辜负不起。” “唐毓,从前你只是我女儿的朋友,我拿你当小辈看,但现在你要进的是我司家的门,要做的是我儿子的妻子,这事就不得不慎重。” “我们做父母的是一定会为自己的孩子多考虑一些。” “有些话跟你说着不方便,”司寒夜道:“敬桥你跟唐毓也熟悉,你跟她谈一下。” 司敬桥一愣,转念一想明白了。 之所以没让妈妈白欣辞来说,是因为这些年她都是被保护着,商场上的事情全然不知道。 而珍珍这个集团的现任一把手,是唐毓的闺蜜,那些带有立场的话就很不容易说出口。 这种得罪人的事,还得是他来。 进了书房,司敬桥开门见山,“唐毓姐,你对二宝有几分真心。” 唐毓卸下了刚才对二宝父母的恭敬,恢复了倨傲冰冷的模样。 “如果我说是十成十呢,你会信吗?” “我不信。”司敬桥言简意赅道:“我从来不信娱乐圈里的人会有真心,更何况唐家多次拿你的婚事公开售价。” “这点上就更不可信了。” 唐毓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唐家虽然是她父母打拼下来的不错,但他们离世的早,当时还上小学的她是被叔叔婶婶一手抚养长大的。 从前叔叔婶婶对她很好,就跟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样。 直到高中毕业那年,她半夜路过书房门口时听见他们的谈话。 原来他们竭力照顾培养自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她结婚嫁人的时候,能攀附上更好的人家。 能在股权渡让书上顺利签下名字。 当年的唐毓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唐家又被叔叔婶婶把控多年。 幸而老天有眼,叔婶的独生子她的堂弟高中没毕业就因为意外去世了。 这么多年叔叔也没折腾出来个孩子。 “既然都已经先入为主,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唐毓道:“我怀孕的事情本来就没想告诉过二宝,也没预料过会被媒体先爆出来。” “司家权势强横这我知道,但我跟珍珍朋友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想过占她半点便宜。” 唐毓道:“我喜欢二宝,而且不管你们怎么阻拦我都不会放手。” “我相信他也一样。” “所以……”唐毓眸色幽深地盯着司敬桥道:“你们信与不信,在我这里根本不重要,只要二宝相信,二宝喜欢我就够了。” 司敬桥修长的手敲了敲桌子,“你的话我会转告给我父亲的,你们的事情还要他来定夺。” “嗯……”唐毓眸色黯然。 果然想要一份只属于自己的幸福,根本没那么容易。 晚饭唐毓还是被白欣辞留了下来。 唐毓之前在司家吃过不少次饭,但都是以珍珍朋友的身份。 司家的餐厅长长的桌子坐满了人。 四个儿女,三个孩子的伴侣,再加上他们原本的家人一共九口人。 这样的大家庭,都是由司寒夜和白欣辞两个人开始起来的。 这次唐毓没有坐在珍珍身边,而是作为二宝的伴侣坐在了他的身侧。 席间,二宝嘘寒问暖,吃鱼怕她扎到,喝汤怕她烫到。 整个饭桌上全看二宝如何疼老婆了。 唐毓这古怪的气氛弄得十分不自在,在桌子底下轻轻推了下,“你先别,我自己能吃。” “那怎么能行。”二宝理所当然道:“你现在有了宝宝,不仔细点怎么能行。” 就是知道二宝异于常人。 但这么撒狗粮,也没人能受得了。 好像司家其他的夫妻感情都不好似的。 “我不吃了!”司寒夜扔下筷子道。 老子这一撤退饭桌上瞬间安静起来。 白欣辞尴尬笑笑,“小毓,别愣着先吃饭,你叔叔中午吃多了,晚上可能不太能吃得下。” 刚走没多远的司寒夜闻言一愣。 他老婆这是啥意思? 是说他刚才摔筷子是吃撑了? 唐毓神色拘谨地笑了下,“我知道的阿姨。” 二宝则极其不会看颜色地道:“爸中午吃多了?” “我看他没吃多少啊!” 第283章 我爸他吃撑了? 二宝和唐毓在沙发上并排坐下,拘谨的神情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司寒夜凛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叔叔,我……” “你别说话,让他说。”唐毓刚一张嘴,就被司寒夜打断。 二宝从回家的一直上就在给自己不停地打气,他是男人了,他马上就要老婆孩子了。 他向唐毓承诺的要保护她的话,一定要算数的。 二宝的手心出了汗,但眼神却坚定,“爸妈,我喜欢唐毓姐,很喜欢,我们正在谈恋爱。” “而且我们也打算结婚,你们能不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司寒夜盯着那握在一起的手,眉心紧皱,“那我要说不同意呢?” “那……”二宝瞳孔一缩,紧抿着唇想了下说:“那我们也结,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我要照顾她照顾我们的孩子。” “爸,你说过的男人要有责任和担当,尤其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司寒夜冷飕飕地看着他,“毛都没长齐还一辈子。” “你们才在一起多久,了解彼此多少?” “一辈子是那么轻易就能说出口的吗?” “这里面有多少责任你清楚多少!” “我……”二宝想说他清楚,思考缓慢的脑子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见他焦急的面色通红,唐毓道:“司叔叔,我知道我跟二宝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但我能保证我是喜欢他的。” “而且,我们想要在一起的心情是一样的。” 司寒夜哼了哼,不置可否。 “对啊,爸,唐毓从小跟我一起玩到大。”珍珍道:“她什么样我最清楚了,亲上加亲多好,这门婚事我举手同意!” 司寒夜横了她一眼,“你别说话!” 珍珍帮腔不成朝着唐毓吐了吐舌头。 唐毓面沉如水,十分慎重,“叔叔,我知道像我这样的身份,跟二宝在一起您不放心是正常的。” “但现在我只靠嘴来说没法证明,叔叔阿姨请你们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证明二宝选择我是不会错的。” 司寒夜依旧严肃着,“口头的话谁都会说,但我儿子的婚姻和感情都很贵重,浪费不得也辜负不起。” “唐毓,从前你只是我女儿的朋友,我拿你当小辈看,但现在你要进的是我司家的门,要做的是我儿子的妻子,这事就不得不慎重。” “我们做父母的是一定会为自己的孩子多考虑一些。” “有些话跟你说着不方便,”司寒夜道:“敬桥你跟唐毓也熟悉,你跟她谈一下。” 司敬桥一愣,转念一想明白了。 之所以没让妈妈白欣辞来说,是因为这些年她都是被保护着,商场上的事情全然不知道。 而珍珍这个集团的现任一把手,是唐毓的闺蜜,那些带有立场的话就很不容易说出口。 这种得罪人的事,还得是他来。 进了书房,司敬桥开门见山,“唐毓姐,你对二宝有几分真心。” 唐毓卸下了刚才对二宝父母的恭敬,恢复了倨傲冰冷的模样。 “如果我说是十成十呢,你会信吗?” “我不信。”司敬桥言简意赅道:“我从来不信娱乐圈里的人会有真心,更何况唐家多次拿你的婚事公开售价。” “这点上就更不可信了。” 唐毓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唐家虽然是她父母打拼下来的不错,但他们离世的早,当时还上小学的她是被叔叔婶婶一手抚养长大的。 从前叔叔婶婶对她很好,就跟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样。 直到高中毕业那年,她半夜路过书房门口时听见他们的谈话。 原来他们竭力照顾培养自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她结婚嫁人的时候,能攀附上更好的人家。 能在股权渡让书上顺利签下名字。 当年的唐毓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唐家又被叔叔婶婶把控多年。 幸而老天有眼,叔婶的独生子她的堂弟高中没毕业就因为意外去世了。 这么多年叔叔也没折腾出来个孩子。 “既然都已经先入为主,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唐毓道:“我怀孕的事情本来就没想告诉过二宝,也没预料过会被媒体先爆出来。” “司家权势强横这我知道,但我跟珍珍朋友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想过占她半点便宜。” 唐毓道:“我喜欢二宝,而且不管你们怎么阻拦我都不会放手。” “我相信他也一样。” “所以……”唐毓眸色幽深地盯着司敬桥道:“你们信与不信,在我这里根本不重要,只要二宝相信,二宝喜欢我就够了。” 司敬桥修长的手敲了敲桌子,“你的话我会转告给我父亲的,你们的事情还要他来定夺。” “嗯……”唐毓眸色黯然。 果然想要一份只属于自己的幸福,根本没那么容易。 晚饭唐毓还是被白欣辞留了下来。 唐毓之前在司家吃过不少次饭,但都是以珍珍朋友的身份。 司家的餐厅长长的桌子坐满了人。 四个儿女,三个孩子的伴侣,再加上他们原本的家人一共九口人。 这样的大家庭,都是由司寒夜和白欣辞两个人开始起来的。 这次唐毓没有坐在珍珍身边,而是作为二宝的伴侣坐在了他的身侧。 席间,二宝嘘寒问暖,吃鱼怕她扎到,喝汤怕她烫到。 整个饭桌上全看二宝如何疼老婆了。 唐毓这古怪的气氛弄得十分不自在,在桌子底下轻轻推了下,“你先别,我自己能吃。” “那怎么能行。”二宝理所当然道:“你现在有了宝宝,不仔细点怎么能行。” 就是知道二宝异于常人。 但这么撒狗粮,也没人能受得了。 好像司家其他的夫妻感情都不好似的。 “我不吃了!”司寒夜扔下筷子道。 老子这一撤退饭桌上瞬间安静起来。 白欣辞尴尬笑笑,“小毓,别愣着先吃饭,你叔叔中午吃多了,晚上可能不太能吃得下。” 刚走没多远的司寒夜闻言一愣。 他老婆这是啥意思? 是说他刚才摔筷子是吃撑了? 唐毓神色拘谨地笑了下,“我知道的阿姨。” 二宝则极其不会看颜色地道:“爸中午吃多了?” “我看他没吃多少啊!” 第284章 二宝从恋爱到结婚只用了二十七天 司敬桥眉心跳跳,朝着他的脚就狠踩了一脚。 这几乎是他们兄弟俩从小到大的暗号了。 每次一说错话,他哥都会以这种方式提醒他。 二宝讪讪地低下头,很小声地对唐毓说,“唐毓姐,你别生我爸气啊,他平时不是这个样的。” “嗯……”唐毓也同样很小声地跟他说,“我没在意的。” 司寒夜走后没多久,白欣辞也下了饭桌。 餐厅里就剩下小辈,彼此之间说话就方便多了。 “我说唐毓,你什么时候惦记上我弟弟的。”珍珍心里还生着气,毫不客气地问:“你还能不讲究一点吗?” “你是我闺蜜,看上我弟弟不跟我说。” “先弄出来个孩子,吓唬人。” 唐毓的脸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珍珍,我没有瞒着你的意思。” 她当初勾着二宝衣领子,跟闺蜜弟弟滚床单的事情,这会再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珍珍看她实在是有些面子挂不住,笑了笑道:“你可真是,从我的闺蜜变成弟妹有什么不好的吗?” “竟然还藏着掖着。” “你怎么不知道,你跟我说看上我弟弟,我不能把二宝灌多了直接送到你床上去。” “噗,咳咳咳……”正在喝水的二宝,被这一番话弄得直接喷了出去。 唐毓赶紧拿纸巾给他擦嘴。 二宝拿着她的手,憋红了脸笑笑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们动作间的熟稔,好似浑然一体就跟寻常的情侣一样。 珍珍与司敬桥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个大概。 司寒夜还没松口同意这门婚事。 唐毓自然也不好跟二宝睡在一个房间。 就算是同意了,她也不会允许自己还没结婚,就在未来夫家跟未婚夫住在一起的。 这跟她是不是有意引诱二宝不是一个概念。 她引诱二宝的时候,自己也不清楚脑袋里到底是装着什么。 只觉得,当时的二宝抱着醉酒的她,浑身僵硬,怯生生的可爱的不行。 那个从小看到大的弟弟,皎白得像天上的月亮一样。 她就是想任性地沾染一下。 珍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唐毓正坐在床上发呆。 “唐毓,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她俩斜横在床上,就跟平时一样放松自在。 “唐毓,你对我弟弟是真心的吗?”纵然心底里很相信她,珍珍也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出来。 毕竟他跟司敬桥还有司敬城不一样。 二宝太特殊了。 从小到大都在家人的护佑下长大。 家人的羽翼几乎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恶意。 把二宝安然地保护在里面。 唐毓抬起手盖住眉心。 只不过两天的时间,她就变得快不认识自己了。 她心动了。 对那个单纯到极致的男孩子。 他的赤诚让自己觉得,她也是能拥有幸福的。 “是真心的。” 唐毓直言不讳道:“与其说二宝喜欢我,不如说我很渴望他 她渴望一份永恒不变的感情。 在她早已经筑起的心理高墙里,二宝不由分说地跨了进来,给了她梦寐以求的安全感。 “你很渴望他?” 珍珍翻了个身,思索了一会大概能明白唐毓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所有都再熟悉不过了。 唐毓心底对爱的渴望和极度不安,还有她对吴迪的喜欢。 她们都是第一个知道彼此秘密的人。 “唐毓,你别多想先好好休息一下。”珍珍起身道:“我去看看我老公去。” “就这么会你都忍不住?”唐毓打趣道:“才多一会你就这么舍不得?” “等你结婚你就知道了。”珍珍眨了眨眼睛。 珍珍当然不是去见吴迪,而是去了书房。 书房里司寒夜、司敬桥都在。 “爸,我来商量一下二宝的事情……” …… 司敬桥回到推开卧室门的时候,阿青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你回来了……”她懒洋洋地伸出手,司敬桥顺势就低下头让她勾着脖子。 “怎么不自己先睡?” 快五个月的身孕,阿青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 摸孕肚数胎动几乎是司敬桥一早一晚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又闹得你凶不凶?”司敬桥低头在阿青发顶吻了下。 才五个月的胎动能有多厉害。 阿青抿嘴一笑,“还好,可能是像爸爸了,刚才动了一阵,他爸爸迟迟不回来,他就睡着了。” 她昏昏欲睡还要坚持着跟自己说话。 司敬桥心头一软。 温柔地商量着,“这不是回来了吗?” “嗯……”阿青迷蒙道:“二宝的事情商量的怎么样,你爸爸他同意了吗?” 司敬桥点了点头,“同意了,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 其实主要的都是唐家的事情。 唐家说白了就是就是唐毓父母的产业。 只不过这么多年都把控在唐毓叔叔婶婶手里。 如果唐毓愿意,司家是愿意帮她拿回唐氏集团的。 第二天一早。 司敬桥就跟唐毓转达了司寒夜的意思。 结婚是同意的。 但前提是,要把她叔叔和婶婶解决了。 一个能把亲侄女的婚事明码标价的人,司寒夜是绝不可能跟这样的人做亲家。 跟二宝结婚,司家上下不允许一点隐患的存在。 唐毓对叔叔婶婶早已经厌恶到极点。 能拿回父母留下的东西,她自然愿意。 当晚她就在微博上大大方方地晒出牵手照,并配文,“都是真的,可以祝福我了……” 微博一出又一次引起轩然大波。 而司氏集团的官媒也转发了唐毓的微博,配文道:“恭喜唐毓小姐与司二公子喜结连理。” 领完结婚证的那天。 二宝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唐,唐毓姐,我们……”他呆愣愣地道:“我们这就结婚了?” 唐毓甜甜一笑,侧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嗯,结婚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合法丈夫了。” “那,那你就是我的合法妻子。”马上就要当爸爸的二宝,笑着握住唐毓的手,“还我孩子的妈妈!” 司家当天简单的举行了个派对,请的都是相熟的朋友和亲属。 人不多,但都是最亲近的人。 唯独没通知唐毓的叔叔婶婶。 一周后,司氏集团法务部受唐毓女士委托,正式向唐毓叔叔夫妇发出律师函。 要求以合法继承人的身份拿回唐氏集团的所有权,和彻查唐氏集团的所有账务。 司氏集团拥有国内最专业的法律团队。 拿回唐氏集团的过程进行得十分顺利。 就算是打官司也没能阻止唐毓和司敬寻的婚礼。 婚礼是在一座私人小岛上举行的。 他们从确定彼此的心意到结婚一共只用了二十七天。 婚礼上二宝甜蜜地拥吻自己的新娘。 司敬桥在底下握了握阿青的手说:“别着急,等你生完宝宝,我给你个更好的。” 阿青甜甜一笑,扶着孕肚的手碰巧遇上胎动。 “嗯。” 遇上这个人与他相处的每一分钟都已经是最好的了。 不远处,司寒夜身着西装身材与年轻时并无二致。 白欣辞就站在他身侧。 “老婆,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 “是啊,都长大了。”白欣辞眼眶有些发红。 “老婆,你还爱我吗?” 过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司寒夜却始终没有勇气求得一句原谅。 白欣辞只是笑笑不语。 许多年后,家里的孙子们都长大了。 司敬桥有了两个儿子,二宝有了一个娃娃一样的女儿,就连最小的司敬城都结了婚。 司寒夜满头花白,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外孙子,瞧着不远处树荫下昏昏欲睡的白欣辞。 他们都老了。 人过古稀,岁月再怎么优待也还是寻着光阴的脚步一步步变老。 “欣欣……” 司寒夜很轻的叫了一声,就像他当年在明月湖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一样。 白欣辞掀了掀眼皮,温柔地看向他。 “欣欣……”司寒夜牵住她的手道:“你原谅我了吗?” 白欣辞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只笑笑着转过头去不说话。 人生那么长。 遗憾和仇恨不过是禁锢的枷锁。 司寒夜问她原谅了吗? 她原谅了,原谅的只是这后来许多年里的司寒夜。 而并非当初那个让她置身于地狱的人。 第284章 二宝从恋爱到结婚只用了二十七天 司敬桥眉心跳跳,朝着他的脚就狠踩了一脚。 这几乎是他们兄弟俩从小到大的暗号了。 每次一说错话,他哥都会以这种方式提醒他。 二宝讪讪地低下头,很小声地对唐毓说,“唐毓姐,你别生我爸气啊,他平时不是这个样的。” “嗯……”唐毓也同样很小声地跟他说,“我没在意的。” 司寒夜走后没多久,白欣辞也下了饭桌。 餐厅里就剩下小辈,彼此之间说话就方便多了。 “我说唐毓,你什么时候惦记上我弟弟的。”珍珍心里还生着气,毫不客气地问:“你还能不讲究一点吗?” “你是我闺蜜,看上我弟弟不跟我说。” “先弄出来个孩子,吓唬人。” 唐毓的脸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珍珍,我没有瞒着你的意思。” 她当初勾着二宝衣领子,跟闺蜜弟弟滚床单的事情,这会再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珍珍看她实在是有些面子挂不住,笑了笑道:“你可真是,从我的闺蜜变成弟妹有什么不好的吗?” “竟然还藏着掖着。” “你怎么不知道,你跟我说看上我弟弟,我不能把二宝灌多了直接送到你床上去。” “噗,咳咳咳……”正在喝水的二宝,被这一番话弄得直接喷了出去。 唐毓赶紧拿纸巾给他擦嘴。 二宝拿着她的手,憋红了脸笑笑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们动作间的熟稔,好似浑然一体就跟寻常的情侣一样。 珍珍与司敬桥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个大概。 司寒夜还没松口同意这门婚事。 唐毓自然也不好跟二宝睡在一个房间。 就算是同意了,她也不会允许自己还没结婚,就在未来夫家跟未婚夫住在一起的。 这跟她是不是有意引诱二宝不是一个概念。 她引诱二宝的时候,自己也不清楚脑袋里到底是装着什么。 只觉得,当时的二宝抱着醉酒的她,浑身僵硬,怯生生的可爱的不行。 那个从小看到大的弟弟,皎白得像天上的月亮一样。 她就是想任性地沾染一下。 珍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唐毓正坐在床上发呆。 “唐毓,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她俩斜横在床上,就跟平时一样放松自在。 “唐毓,你对我弟弟是真心的吗?”纵然心底里很相信她,珍珍也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出来。 毕竟他跟司敬桥还有司敬城不一样。 二宝太特殊了。 从小到大都在家人的护佑下长大。 家人的羽翼几乎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恶意。 把二宝安然地保护在里面。 唐毓抬起手盖住眉心。 只不过两天的时间,她就变得快不认识自己了。 她心动了。 对那个单纯到极致的男孩子。 他的赤诚让自己觉得,她也是能拥有幸福的。 “是真心的。” 唐毓直言不讳道:“与其说二宝喜欢我,不如说我很渴望他 她渴望一份永恒不变的感情。 在她早已经筑起的心理高墙里,二宝不由分说地跨了进来,给了她梦寐以求的安全感。 “你很渴望他?” 珍珍翻了个身,思索了一会大概能明白唐毓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所有都再熟悉不过了。 唐毓心底对爱的渴望和极度不安,还有她对吴迪的喜欢。 她们都是第一个知道彼此秘密的人。 “唐毓,你别多想先好好休息一下。”珍珍起身道:“我去看看我老公去。” “就这么会你都忍不住?”唐毓打趣道:“才多一会你就这么舍不得?” “等你结婚你就知道了。”珍珍眨了眨眼睛。 珍珍当然不是去见吴迪,而是去了书房。 书房里司寒夜、司敬桥都在。 “爸,我来商量一下二宝的事情……” …… 司敬桥回到推开卧室门的时候,阿青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你回来了……”她懒洋洋地伸出手,司敬桥顺势就低下头让她勾着脖子。 “怎么不自己先睡?” 快五个月的身孕,阿青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 摸孕肚数胎动几乎是司敬桥一早一晚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又闹得你凶不凶?”司敬桥低头在阿青发顶吻了下。 才五个月的胎动能有多厉害。 阿青抿嘴一笑,“还好,可能是像爸爸了,刚才动了一阵,他爸爸迟迟不回来,他就睡着了。” 她昏昏欲睡还要坚持着跟自己说话。 司敬桥心头一软。 温柔地商量着,“这不是回来了吗?” “嗯……”阿青迷蒙道:“二宝的事情商量的怎么样,你爸爸他同意了吗?” 司敬桥点了点头,“同意了,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 其实主要的都是唐家的事情。 唐家说白了就是就是唐毓父母的产业。 只不过这么多年都把控在唐毓叔叔婶婶手里。 如果唐毓愿意,司家是愿意帮她拿回唐氏集团的。 第二天一早。 司敬桥就跟唐毓转达了司寒夜的意思。 结婚是同意的。 但前提是,要把她叔叔和婶婶解决了。 一个能把亲侄女的婚事明码标价的人,司寒夜是绝不可能跟这样的人做亲家。 跟二宝结婚,司家上下不允许一点隐患的存在。 唐毓对叔叔婶婶早已经厌恶到极点。 能拿回父母留下的东西,她自然愿意。 当晚她就在微博上大大方方地晒出牵手照,并配文,“都是真的,可以祝福我了……” 微博一出又一次引起轩然大波。 而司氏集团的官媒也转发了唐毓的微博,配文道:“恭喜唐毓小姐与司二公子喜结连理。” 领完结婚证的那天。 二宝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唐,唐毓姐,我们……”他呆愣愣地道:“我们这就结婚了?” 唐毓甜甜一笑,侧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嗯,结婚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合法丈夫了。” “那,那你就是我的合法妻子。”马上就要当爸爸的二宝,笑着握住唐毓的手,“还我孩子的妈妈!” 司家当天简单的举行了个派对,请的都是相熟的朋友和亲属。 人不多,但都是最亲近的人。 唯独没通知唐毓的叔叔婶婶。 一周后,司氏集团法务部受唐毓女士委托,正式向唐毓叔叔夫妇发出律师函。 要求以合法继承人的身份拿回唐氏集团的所有权,和彻查唐氏集团的所有账务。 司氏集团拥有国内最专业的法律团队。 拿回唐氏集团的过程进行得十分顺利。 就算是打官司也没能阻止唐毓和司敬寻的婚礼。 婚礼是在一座私人小岛上举行的。 他们从确定彼此的心意到结婚一共只用了二十七天。 婚礼上二宝甜蜜地拥吻自己的新娘。 司敬桥在底下握了握阿青的手说:“别着急,等你生完宝宝,我给你个更好的。” 阿青甜甜一笑,扶着孕肚的手碰巧遇上胎动。 “嗯。” 遇上这个人与他相处的每一分钟都已经是最好的了。 不远处,司寒夜身着西装身材与年轻时并无二致。 白欣辞就站在他身侧。 “老婆,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 “是啊,都长大了。”白欣辞眼眶有些发红。 “老婆,你还爱我吗?” 过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司寒夜却始终没有勇气求得一句原谅。 白欣辞只是笑笑不语。 许多年后,家里的孙子们都长大了。 司敬桥有了两个儿子,二宝有了一个娃娃一样的女儿,就连最小的司敬城都结了婚。 司寒夜满头花白,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外孙子,瞧着不远处树荫下昏昏欲睡的白欣辞。 他们都老了。 人过古稀,岁月再怎么优待也还是寻着光阴的脚步一步步变老。 “欣欣……” 司寒夜很轻的叫了一声,就像他当年在明月湖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一样。 白欣辞掀了掀眼皮,温柔地看向他。 “欣欣……”司寒夜牵住她的手道:“你原谅我了吗?” 白欣辞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只笑笑着转过头去不说话。 人生那么长。 遗憾和仇恨不过是禁锢的枷锁。 司寒夜问她原谅了吗? 她原谅了,原谅的只是这后来许多年里的司寒夜。 而并非当初那个让她置身于地狱的人。 第285章 你爹来了…… 老阎头道:“那不行,儿子盖房子我当爹的咋能不出面,再说了,你家饭菜每顿都有肉,还有你开的那些工钱,我上城里都挣不来那么多。” 他这会复述的全都是老阎婆子挑拨的那些话。 阎永铮整颗心都碎成沫沫了。 就知道他爹这老头日日来肯定打着什么算盘。 “真的爹你回去,你要是馋肉菜每天到点过来吃口饭就行,旁的事真的不用你插手!” 阎永铮说完之后,转身便走。 老阎头饭吃了工钱还没要来呢,哪能轻易离开。 盖房子开始,林楚楚的活便只剩忙活工人中午的一顿饭。 她在老宅这边看着俩孩子写大字。 下午日头还没偏西呢,院子外头就有人喊,“阎大家的,阎大家的,不好了。” “你公爹在你家新房把腿砸断了!” 林楚楚一愣,登时站起身来。 谢老头赵安生也诧异了一下。 “丫头,别慌,我去看看。”谢老头站了起来。 新房那边,老阎头捂着腿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铮哥,怎么了?”林楚楚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地赶来,不慌不忙地问。 这老头每日都来,以那家人不找事情就不能过的尿性,今天出事都算晚的。 阎永铮面色肃冷,“没什么,爹的腿让木料砸了一下。” “哎呦,哎呦……可疼死了我……”老阎头倒在地上跟碰瓷的成精了似的,嘴里不住地喊疼。 给他查看病情的谢伯,皱眉照他大腿上就拍了一把,“行了,别嚎了,啥事没有,就是砸了一下淤青了而已。” “回家躺两天就好了!” “不!不行!我儿子盖房子我得跟着。”老阎头趴在地上喊:“谁知道你们这些坏良心的,是不是拿不好的东西糊弄我儿子!” 任他怎么喊。 林楚楚完全不搭理,找了工人管事的问了下才知道。 新房工地上压根没人搭理这老欠登。 是他自己,惦记上盖房子的木料想顺回家几根,被工人发现喊了一嗓子,木头滚下来这才砸照了。 “行了,别在这嚎了!”林楚楚嫌弃地道:“铮哥,找俩人给他抬回家去,让你爹好好回家养伤,省得每天跟溜达鸡似的老往这边跑!” 溜达鸡…… 一边的村民听见了,憋了一肚子笑,碍着阎永铮的面子想笑还不敢。 “大峰,这边干活走不开,麻烦你……”阎永铮还没说完。 张山峰立马明白,“阎大,我这就把你爹抗回家去。” 那张山峰也是个实在的,一膀子腱子肉不由分说。 老阎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像沙袋似的被抗到肩膀上直接给抗走了。 “行了,行了!” “都别围着了!都干活去!” 谢伯喊完之后,对林楚楚说:“丫头,阎小子家里的事,这些日子我也听说过一些。” “你婆家那边的作风,看这样以后都不带消停的。” “小满将来要考科举,他们到底是长辈,要是过几年小满开始科考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之前林楚楚的计划里压根就没有阎永铮什么事。 现在有了这个男人,又在山上发现了茶树。 她一时半会根本离不开村里。 第285章 你爹来了…… 老阎头道:“那不行,儿子盖房子我当爹的咋能不出面,再说了,你家饭菜每顿都有肉,还有你开的那些工钱,我上城里都挣不来那么多。” 他这会复述的全都是老阎婆子挑拨的那些话。 阎永铮整颗心都碎成沫沫了。 就知道他爹这老头日日来肯定打着什么算盘。 “真的爹你回去,你要是馋肉菜每天到点过来吃口饭就行,旁的事真的不用你插手!” 阎永铮说完之后,转身便走。 老阎头饭吃了工钱还没要来呢,哪能轻易离开。 盖房子开始,林楚楚的活便只剩忙活工人中午的一顿饭。 她在老宅这边看着俩孩子写大字。 下午日头还没偏西呢,院子外头就有人喊,“阎大家的,阎大家的,不好了。” “你公爹在你家新房把腿砸断了!” 林楚楚一愣,登时站起身来。 谢老头赵安生也诧异了一下。 “丫头,别慌,我去看看。”谢老头站了起来。 新房那边,老阎头捂着腿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铮哥,怎么了?”林楚楚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地赶来,不慌不忙地问。 这老头每日都来,以那家人不找事情就不能过的尿性,今天出事都算晚的。 阎永铮面色肃冷,“没什么,爹的腿让木料砸了一下。” “哎呦,哎呦……可疼死了我……”老阎头倒在地上跟碰瓷的成精了似的,嘴里不住地喊疼。 给他查看病情的谢伯,皱眉照他大腿上就拍了一把,“行了,别嚎了,啥事没有,就是砸了一下淤青了而已。” “回家躺两天就好了!” “不!不行!我儿子盖房子我得跟着。”老阎头趴在地上喊:“谁知道你们这些坏良心的,是不是拿不好的东西糊弄我儿子!” 任他怎么喊。 林楚楚完全不搭理,找了工人管事的问了下才知道。 新房工地上压根没人搭理这老欠登。 是他自己,惦记上盖房子的木料想顺回家几根,被工人发现喊了一嗓子,木头滚下来这才砸照了。 “行了,别在这嚎了!”林楚楚嫌弃地道:“铮哥,找俩人给他抬回家去,让你爹好好回家养伤,省得每天跟溜达鸡似的老往这边跑!” 溜达鸡…… 一边的村民听见了,憋了一肚子笑,碍着阎永铮的面子想笑还不敢。 “大峰,这边干活走不开,麻烦你……”阎永铮还没说完。 张山峰立马明白,“阎大,我这就把你爹抗回家去。” 那张山峰也是个实在的,一膀子腱子肉不由分说。 老阎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像沙袋似的被抗到肩膀上直接给抗走了。 “行了,行了!” “都别围着了!都干活去!” 谢伯喊完之后,对林楚楚说:“丫头,阎小子家里的事,这些日子我也听说过一些。” “你婆家那边的作风,看这样以后都不带消停的。” “小满将来要考科举,他们到底是长辈,要是过几年小满开始科考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之前林楚楚的计划里压根就没有阎永铮什么事。 现在有了这个男人,又在山上发现了茶树。 她一时半会根本离不开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