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如意》 第1章 此画非彼画 大乾庆和二十二年,二月。 灰蒙蒙的天,飘着鹅毛大雪,将京城染成一片素白。 宫门重掩,不由人断魂。 少女披麻戴孝,趴在冰天雪地,小脸苍白,杏眸微阖,黛眉和羽睫,结着细细的冰条子,一张樱桃小嘴冻得紫青,后腰往下,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孝服,以及身下三寸白雪,令人触目惊心。 少女奄奄一息,任喃呢着:“求皇上替亡母做主,替小女做主!” “何必了?” 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屑,“自古男尊女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论嫡庶,不论妻妾,都是男人说了算,就算你见到皇上,结果也是一样,还是忍着!” 忍着? 她宁可玉碎也不瓦全。 十天前,她还是酒业大亨的富二代,刚收拾完出轨的丈夫,夺回巨额家产,拉着闺蜜陪她旅行疗伤,却不想遇上空难,还赶了一波穿越流! 原主身份不差,父亲四品京官,母亲西南首富独女。 不过也悲催,父亲太渣,宠妾灭妻,母亲被气死头七,她就被宠妾叶氏的丫鬟推下水,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她就穿来了,原身万念俱灰,哭诉一通,将身体让给了她。 她在病榻上躺了足足十天,尚未下榻,那叶氏不但被渣爹扶正,还仗着主母身份,用她热孝三年为由,退了原身与吏部侍郎长子的婚事,这她都忍了。 可叶氏还想将她送给京城恶名昭彰的镇北侯为妾,替她父亲叶丞相讨好镇北侯,当她是原身吗? 做梦了! 不拿回母亲的嫁妆,惩罚渣爹和小妾,活出精彩,她也不配重活一世。 “传户部侍郎秦盛邺长女秦画进宫面圣!” 尖锐的声音,划破灰蒙蒙的天空,亮出一道亮光! …… 三春已过,又是京城二月,春寒料峭。 秦画畏寒,穿着月牙色绣红梅的蜀锦攘鹅绒袄裙,盖着白狐大氅,捧着暖炉,斜躺炭火盆边的软塌上,明艳的小脸上,时不时溢出一丝痛苦。 “姑娘,可是腿又疼了?” 贴身大丫鬟灵珑,放下扒拉炭火的银勾,眉心微拧,轻叹一声,“奴婢去传府医!” “不了!” 秦画淡淡的开口,轻笑:“区区痛风,比起御庭司的板子,可差远了。” 瞧着倔强的主子,灵珑鼻尖一酸,无声地叹息一下,劝着,“您总不能一直这么忍着?” 忍着? 对不起,她不是圣母,只是不想给别人下手的机会。 当年敲登闻鼓后,她与皇帝争辩,撕破渣爹伪装,拿回母亲的一切,将叶氏打回原形,震慑一众庶兄妹和势利眼祖母,整个秦家谈她色变,避之不及。 虽然代价有点大,但她一点不后悔,至今战斗力…… “姑娘,不好了!” 小丫鬟双喜,惊呼着急匆匆地跑进来,打断秦画的思绪。 “这莽撞丫头,还是这么冒失!”秦画笑嗔一句,缓缓坐起,“说,什么事?” 灵珑连忙上前扶着秦画,回头瞪着双喜,“跟姑娘三年还不懂事,别将寒气过个姑娘,喘两口气再说。” 双喜连忙止步,深吸两口气才回话,“老爷又要开祠堂扶正叶姨娘了。” 秦画轻哼一声,“我母亲热孝才过,她就迫不及待,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都是主子,双喜不敢接话。 灵珑却心下埋怨开来,老爷真是太过分了,这才管三年,他们又想逼着姑娘吗? “走,也该让他们死心了。” 秦画神情一冷,丢了暖炉,起身挺直腰杆,走出房门。 灵珑急忙跟上,想要搀扶,却被秦画拒绝了。 双喜瞧着自家姑娘的背影,想起外面中伤姑娘的话,满脸担忧,一回神,又急忙追了上来,“姑娘,老爷还请了见证人在迎晖堂,您今儿要是闹祠堂,再传出流言蜚语,怕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那就不嫁!” 秦画完全不当一回事,笑嗔一句,却改变了初心,朝着迎晖堂走去。 灵珑愣在原地惊诧一会儿,这三年,因打理夫人的嫁妆和白老太爷名下产业,姑娘女扮男装,昼眠夜出,早就阅男无数,心如止水,难不成……真的不想嫁了? 可姑娘马上就十七了啊! 灵珑急了,忙跟了上去,本想劝两句,可见自家姑娘神色冷清,她也歇了心思。 从幽兰苑到迎晖堂,秦画走在秦府的长廊里,恐惧她的下人,跪了一地,她却视若无睹,眼里只有秦府的一砖一瓦。 这都是她母亲和外祖父的血汗钱,在大哥没有回来之前,她一定要守住这里,绝不让气死母亲,害死原主的叶氏成为秦家主母。 当秦画踏进迎晖堂的门槛时,满屋子的老男人,皆露出了惊诧之色。 坐在末位,叶氏所出的庶兄秦辉,也惊愕起身,“你……怎么来前院了?” 秦画连个余光都没给他,眉眼含笑,朝着上位走去,杏眸轻扫过在场的人。 当年敲登闻鼓,皇帝虽然见了她,可在以孝道治天下的大乾朝,皇帝也只是小惩大戒,杖了叶氏三十大板,贬回妾室,为母亲守孝三年;再把渣爹怒骂一通,从户部调到工部,官位品阶虽未变,却坐了冷板凳。 就渣爹目前的状况,哪能请到礼部四品官一人和六品官三人,且下朝连朝服都没换,就过来为一个妾室见证? 看来又是叶相的手笔啊! 秦画来到正位前,优雅福了福身子,“小女秦画,见过诸位叔伯!” 众人皆很尴尬,敷衍地点点头。 “听闻各位叔伯前来为亡母悼念,但亡母热孝已过,让各位叔伯白跑一趟,小女实在过意不去,只能不顾礼仪,前来三福还礼。” 秦画语气真诚,歉意满满,话落就屈身行礼。 众人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啧!啧!” 蓦地响起两声令人耳酥的叹,秦画寻声望去…… 便见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男子,头戴紫金玉冠,身穿华贵的滚金边黑色圆领锦袍,腰间系着镶白玉的蹀躞带,披着一件火狐大氅,斜靠在迎晖堂廊下的大圆柱上。 他麦色的脸上,剑眉轻扬,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墨瞳深幽,泛着摄人心魄的震慑力,令人在这春寒二月,如临寒冬腊月,冷得刺骨。 秦画见过皇帝,对威压免疫极高,看了他半晌,翻遍记忆,寻不到与他相关的消息,侧头看着灵珑,眼神询问。 灵珑扛不住冷冽的压迫感,脸色泛白,迷糊地摇头。 “明侯爷?您……您怎么来了?” 渣爹秦盛邺惊讶且带着恐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迎晖堂内的所有人,也吓得齐齐起身,长躬行礼,“见过镇北侯!” 他就是传言中,恶名远扬的镇北侯明宸? 秦画一愣,回头惊诧地看着门口的男子,心下竟生出一丝惋惜…… 第2章 三留恶君 传言他十岁在皇家猎场徒手杀死一头公熊,十六岁上战场,七战七捷,十九岁执掌三军,挂帅旗吓退百万雄师,威震四方,再无蛮夷骚扰大乾国土。 弱冠封侯,闲置在京时,打过皇子抗过旨,砍过高官虐过王,除了正经事什么都干,纳了满院妾室,不见一子一女。 满京城的人都说他杀人如麻,恶贯满盈,才断子绝孙…… “听说爷不在京城三年,有人的名声盖过了爷,爷好奇不已,便亲自来瞧瞧,是哪位奇才。” 醇厚如陈年老酒的声音,一听就让人耳酥,再听让人心悦,秦画忍不住心下啧了一声,可惜了! 明宸语带玩味的说着,凤眸幽光一闪,清扫了秦画一眼,墨色的剑眉微微蹙起,溢出一丝不屑,“可惜,不过如此!” 话落,立正身姿,转身挥了一下手,“秦侍郎,不送!” “是是是,明侯爷慢走!” 秦盛邺语气温和,对明宸的背影,毕恭毕敬作揖。 闻听明宸走了,迎晖堂内,齐齐响起几声大喘气。 灵珑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愣在原地不敢喘大气。 秦画攥紧丝帕,面色一沉,大步走出迎晖堂,扬声喊话,“明侯爷,过门是客,喝杯茶再走?” 明宸止步,秦盛邺吓得身子哆嗦一下,猛地侧头,瞪着秦画,无声训斥。 秦画无视渣爹,保持灿烂的笑容,等着明宸回话。 “爷是粗人,喝不惯那涩口的绿汤子。” 明宸头也不回,甩出嫌弃的话,继续离开。 秦画不死心,依旧保持着笑容,扬声再问,“那侯爷可赏脸去蜀香楼品尝一下西南名菜?” “爷三出剑门吃够了。”明宸没有停下,扬声回话,嫌弃满满。 听得二人隔空喊话,灵珑吓得小脸惨白,后退几步,扶着香案一角,才没眩晕过去。 在场的众人,个个胆战心惊,瞪着秦画的背影,恨不得冲过来捂住她的嘴,让恶神赶紧走。 秦盛邺气得羊胡子一颤一颤,伸手拽着秦画的衣袖,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用眼神活剐了她。 秦画不甘心,抿了抿唇,甩开渣爹的手,上前两步,再度扬声喊话,“侯爷,如意坊落叶醉管够。” 在场有好酒之人,一听百两一斤的落叶醉管够,眼睛都直了,竟对恐怖的明宸溢出一抹艳羡。 明宸止步了,仿若思索,片刻后,转身回头,墨色的眉梢微微挑起,“看上爷了?” “嗯!”秦画眉眼含笑,大方应着,遂,掩唇噗嗤一笑,补充一句,“看上侯爷这座大靠山了!” “啧,市侩!” 明宸凤眸里溢出嫌弃,评价一句,再度转身,大步离去。 此刻,闻讯赶来的叶氏,披着紫色裘皮,手提暖炉,在四五个丫鬟的簇拥下,看到了这一切,便停在百步距离外,鄙夷了秦画一眼,掩唇偷笑,心下暗骂:当初死活不去,如今又想勾引,真是犯贱。 秦盛邺怒火中烧,瞪着秦画低吼,“滚,丢人现眼的东西。” 秦画充耳不闻,一直盯着明宸快过影墙的身影,内心的尴尬让脸上的笑容也僵了,若雪的面庞微微泛红,明亮的杏眸闪着一丝羞愤。 “明日如意坊为爷歇业,这靠山,爷就当了!” 霸道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玩味,在俊朗身影消失在影墙前响起,如雷贯耳,散了秦画眉眼里的羞愤,为她那张明艳的小脸,聚上一抹娇若桃花的笑容。 迎晖堂内的客人,听到恶神要当悍女的靠山,面面相窥,溢出恐慌,争先恐后的出来,与秦盛邺道别。 秦盛邺想要挽留,却都被谢绝了。 不过顷刻间,迎晖堂就冷清得门可罗雀。 秦画瞥了一眼渣爹,嗤笑道:“父亲刚夸女儿丢人现眼,女儿受之有愧,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女儿比起您来,真是差太远了。” “你这个逆女!” 秦盛邺气得咬牙切齿,怒骂一句,冲到秦画面前,扬手…… 秦画仰头,怒视秦盛邺,冷冽的目光如刀,“父亲若打下来,女儿也舍了秦家嫡长女的身份,再敲一次登闻鼓,代亡母与你和离,改母姓,从此咱们分道扬镳,父亲爱让谁当正妻就谁当去,也能打消有些吃相难看的女人,整日惦记母亲留给我哥哥的家业,一举两得。” 秦盛邺面上挂不住,可也没打下去,只是放下手却推了秦画一下,怒指大骂,“孽障,你有嫡女的样子吗?当着礼部的人,在青天白日勾引镇北侯,简直不知羞耻,还理直气壮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老夫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这会儿连站着都吃力的秦画,被推得踉跄两步,欲要倒地…… “姑娘!” 惊魂未定的灵珑,惊呼一声,在廊下的双喜冲了过来,一把扶着秦画,“姑娘小心!” 秦画怒了,站立好后,甩开双喜,目光冷冷,怒怼:“若说女儿不知羞耻,那也是父亲教得好,女儿学得不错,将您的厚颜无耻,表现得淋漓尽致,父亲不该为女儿感到骄傲吗?再说了,父亲的脸三年前不就丢光了吗?” 秦盛邺面红耳赤,指着秦画说不出话来。 “秦画,你欺人太甚!” 迎晖堂内的秦辉怒吼一声,冲了出来,挥拳就要打秦画。 “双喜!” 秦画喊了一声,双喜一个箭步,闪到秦画面前,摆开架势,“二哥儿,拳脚无眼!” “辉哥儿!” 远处的叶氏惊呼一声,疯一般冲过来,抱着秦辉,“儿啊,你别冲动,你金贵着了,犯不着为……” “什么儿子?” 秦画怒斥叶氏,目光森冷,“这秦府所有子嗣,都是我母亲名下的,你一个奴婢,喊谁儿子?需要本姑娘用家法提醒你尊卑有别吗?” 又是尊卑有别? 叶氏气得脸色发白,紧紧拽着秦辉的袍子,委屈地望着秦盛邺,抿唇含泪,“妾……” “逆女!” 秦盛邺忍无可忍,怒指秦画,“老子还没死了,这家还轮不到来你做主。” “女儿哪敢啊!” 秦画娇嗔,抬手在空中一挥,笑道:“这偌大的秦府,是我母亲白灵的嫁妆,父亲该不会是忘了?要不,我再缩减一下父亲的用度,给您提个醒,正好让您感受一下什么叫人间疾苦,可好?” 第3章 不配秦府主母 听到这话,秦盛邺脸色一下阴沉,沉默了。 秦画心下鄙夷,又瞪秦辉,冷道:“二哥哥,刚才这奴婢说的不错,你很金贵,因为你全身上下,从内至外,都是母亲用了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别为了一个奴婢,让母亲的金银打了水漂。” 秦辉窝火,冷哼一声,理直气壮犟嘴,“我是秦家的次子,难道不该吗?” 虽然早就见识过秦辉的德性,可闭门学习三年还是这样,秦画也惊诧地连连咂舌,“真是伏虎无犬子,连厚颜无耻也一脉相承,做妹妹的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秦辉气得咬牙,一双鼠目泛着怨毒,“你少阴阳怪气,我告诉你,你今日种种,他日我若得势,定一一奉还。” “二哥哥,你威胁我啊?” 秦画故作一脸惊讶,遂,神情一冷,“那妹妹我定不择手段,断了二哥哥所有得势之路。” 说完,就扬声吩咐,“双喜,吩咐下去,叶氏不配秦府当家主母,若有人扶正叶氏,府中所有身契在我手里的奴才,胆敢去荣盛正院、寿喜堂、清辉苑和荷塘晓月伺候的,直接发卖;再给各大管事知会一声,打今儿起,府上所有开支,寻老爷即可!” 双喜应是,立刻去执行。 回神的灵珑也连忙过来扶着秦画,“姑娘,奴婢送您回幽兰苑!” 秦画点头,无视渣爹等人,咬牙忍着腿部传来的刺痛,依旧保持着优雅,离开迎晖堂。 叶氏和秦辉齐齐傻眼,都看着秦盛邺。 “孽障!” 秦盛邺气得跺脚,朝着幽兰苑破口大骂,一流词儿,不带脏字。 “爹,你别骂了!” 秦辉气恼地打断秦盛邺的怒骂,着急说道:“那死丫头要是连我那点微薄的银子也断了,今年秋闱……” “辉哥儿,别说了。” 叶氏连忙呵斥了儿子,扶着秦盛邺,“老爷,要不扶正的事缓缓,等辉儿秋闱后再说?” 秦盛邺头痛,侧头看了看叶氏,若非这女人的爹是当今丞相,若非他们步步紧逼,他又怎会再度跟女儿撕破脸啊! “不这样还能怎样?” 秦盛邺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说道:“要不,你再跟岳父说一下?” 叶氏心凉半截,当年她还是叶家不起眼的庶女,又不受嫡母待见,她担心错过好姻缘,才瞄上春闱的仕子。 可那年春闱的三甲,状元和探花皆是京城名贵,别说正妻,就算妾室,也轮不到她这三品尚书家的庶女,又听父亲说他的好,无奈才选了他。 在父亲宴请他的时候,下药与他先有了首尾,却不想他早有妻儿,还宁死不休妻。 她有苦难言,得知他正妻是低贱的商户女,她才忍下怨气,为他出谋划策,让他哄着白氏,先帮父亲铺路,也让她在叶家有了脸面,等父亲高升后,她就用父亲的权势,让他扶正她。 哪知白氏这贱人,宁死不答应,还被气死了。 当时她喜不自胜,可没想到白氏生的小蹄子比白氏更刚烈,害得她多年谋划打了水漂不说,还挨了三十大板子,被柳氏那狐媚子笑话多年,连山货苗氏也背地里笑话她。 为此还连累父亲被皇上训斥,罢了三月朝会,罚奉半年,嫡母一怒之下,不许她回娘家。 若不是辉儿去年有了功名,父亲怕是至今也不肯见她;可能见面了,也是催她想办法扶正,给辉儿和蓉儿一个好身份。 她也想啊! 可花光她薄弱的嫁妆,也伤不到那小贱人分毫。 好不容易得父亲帮忙,没想到半路杀出一恶人…… 叶氏不甘地咬了咬牙,试探性问道:“老爷,父亲说了,只要扶正……” “你还想扶正?”秦盛邺被气笑了,一脸嫌弃,“我让你问问岳父,他敢惹镇北侯吗?” 叶氏不服气,嘟囔着,“人家镇北侯说了,要如意坊歇业一日,他才当靠山;那如意坊日进斗金,落叶醉更是贵不可言,白家如今又是白衣圣当家,怎会为……” 秦盛邺看着愚蠢的妾室,丢下一句‘回去问你父亲’,怒气甩袖走了。 这会儿秦辉忍不住了,拽了拽叶氏的衣袖,“娘,白衣圣只是她外祖父的义孙,别说她让歇业一日,就算关门白衣圣也拦不住。到时候,别说爹惹不起镇北侯,我看外祖父也惹不起。再说了,不管那贱丫头多恨我们,她也没少我们……” “闭嘴,你懂什么啊!” 叶氏欲哭无泪,怒斥了儿子,心下一横,决定去寿喜堂哭闹,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秦辉憋屈得不行,三年了,他憋着一口气,努力至今,只为将那贱丫头踩在脚下,可现在…… 幽兰苑的闺阁内 秦画泡着足药浴,身子斜靠在软塌的几子上,抬手托着下颚思索着,旁边错银云纹香炉袅袅地升着暖烟,氤氲着入定的秦画,渲染出一幅美人图。 灵珑说得口干舌燥,却不见自家姑娘回应,急得恼嗔,“姑娘,奴婢说了这么多,您倒是应一声啊!” “啊?”秦画六神归位,坐正身姿笑问,“你说什么?” “姑娘!呜呜……” 灵珑哭了,抹着泪珠子,“奴婢说了,让您不要跟镇……那恶人来往,那恶人咱们惹不起,姑娘姻缘本就浅,要是再跟那恶人来往,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秦画默了默,说了一句公道话,“我嫁不嫁得出去,与人家何干?再说,人家哪里恶了?” 灵珑急的跺脚,“传言……” “我的传言都盖过他了,我恶吗?” 秦画打断她的话,灵珑:“……” 这话她怎么接,全府上下,可没少人说姑娘恶毒,嫁不出去。 府外更离谱,曾交好的文渊阁郑阁老嫡孙女郑玉茹不来往了,吏部侍郎孙家因为退婚,两个姑娘也不来往了。 如今整个京城的官家小姐,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姑娘相交……也就剩兵部尚书家那假小子宁婉莹,为一口酒与姑娘相交了。 “看,你也说不出来了!” 灵珑无语,气恼地睖着秦画,她都急死了,自家姑娘却没一点自知之明。 “好了,我刚才……” “你刚才就是看上人家了!” 第4章 战五渣的庶妹 灵珑气得口无遮拦,还气呼呼跑去梳妆台,拿着铜镜过来,照着秦画,“姑娘要是好颜色,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就可以了,何必跟那恶人打交道?要是你有事,这秦家,呜呜……” 这个窝里横,出去怂的丫头,要不是看在她贴心的份上,真恨不得马上把她嫁掉。 秦画哭笑不得,连忙哄着,“好了,我真没看上他,我是因他身份,想着以恶制恶,省得跟礼部那些老酸文斗嘴,你也看到了,也就那么两三句话,迎晖堂一屋子老酸文都走了,多省事。” 灵珑抽泣着,质疑:“真话?” “当然是真话。” 秦画一脸认真,语重心长又道:“你知道的,这三年来,我女扮男装,见过的美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见哪个入我眼了?再说了,有谁俊得过我哥?” 灵珑想想大哥儿秦铭和的脸,觉得是这么一个理,便笑了。 可她笑两声,想到什么,又含泪道:“可姑娘与恶人相交,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叶氏带四姑娘和五姑娘出门再说您两嘴,别人再问问六姑娘和七哥儿,到时姑娘的因缘可怎么办?” 秦画无语了,叶氏母女虽然有点脑子,可都是小聪明,特别是四妹秦蓉,就是空有美貌,毫无脑子的主;至于五妹秦娟,虽然聪明,因生母是老太太侄女苗氏,就被养在老太太的寿喜堂,跟老太太一个德性,是个眼皮浅的绿茶,她都不当回事。 六妹和七弟,虽然愚笨,但因生母柳氏是母亲花重金买的良妾,他们都向着她,谁敢说她不好,一准跟人干架。 再说,因母亲热孝三年,整个秦府的女人,严令禁止参加任何宴席,何况清贫的她们才出热孝,谁理睬啊。 经历过一世人情冷暖,她最明白这人世间最需要的东西,也明白男女之情有多不可靠。 而她早就物色了让叶氏绝望的人物…… “秦画,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出来!”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娇吒的怒骂,打断了秦画的思绪。 秦画蹙眉,她怎么来了? 来的是叶氏生的庶女,秦家四姑娘秦蓉,年芳十六,仗着外祖父是丞相,生母得宠,性子嚣张跋扈,是秦府唯一一个敢当面跟她叫板的人。 这三年没少跟她干仗,每次气焰嚣张的来,后铩羽而归,还锲而不舍…… “狗奴才,你给我让开!” 秦蓉被双喜拦着,气得要命,破口大骂,“秦画,你个黑心肝的,你娘都死三年了,还不许爹扶正我娘,把我娘气得晕死过去了。” 叶氏晕倒了? 秦画一怔,遂轻笑,“我以为她会去找叶相出面了,结果又是这等伎俩,连亲闺女都算计,人才。” 灵珑也嗤笑,“这种装晕伎俩,连柳姨娘都不玩了,她还敢玩。” “啪”的一声,秦蓉抬手给了双喜一巴掌,大骂,“狗奴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双喜被秦画下了命令,主子打她,她不能躲着,但她下令,甭管是谁,照打不误。 双喜忍着怒火,冷道:“四姑娘,这是幽兰苑,不是荷塘晓月,四姑娘要撒野,回……” “啪”秦蓉又甩了双喜一巴掌,“狗奴才,再敢拦着,我打死你。” 听到双喜挨了两掌,灵珑气得跺脚,这是没完了? 秦画完全不当一回事,招呼灵珑给她擦脚,穿好鞋袜,扬声道:“双喜,打回去!” 屋内传出冷清的命令,双喜自然不客气,甩手就给秦蓉两巴掌…… “啪!啪!”两个清脆的巴掌,响彻整个幽兰苑,院子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娇滴滴的秦四姑娘,哪里受得住习武的双喜两巴掌,踉跄几步,跌坐在院中,瞳孔一骤,错愕瞪着双喜,“贱婢,你……你怎么敢……” “主子下令!” 双喜简单粗暴地回了一句,瞧着自家姑娘出来了,便退到一边。 秦画瞥了一眼倒地的秦蓉,她穿着粉色袄裙,梳着双环髻,簪着金蝶戏珠的对簪,胸前挂着金镶玉的璎珞,粉雕玉琢的脸上,左边多了红色的巴掌印…… 不对称啊! 见秦画出来,秦蓉爬了起来,捂着脸,如猫眼的眸子圆睁,瞪着她,尖叫,“贱人,你敢下令打我?” “双喜,右边,掌嘴!” 秦画眼眉都没抬一下,冷冷下令。 双喜乐了,恶狠狠地挤眉弄眼,屈着指关节咯咯直响,大步上前,又给秦蓉右边一巴掌。 秦蓉小脸瞬间肿了,红唇破裂,溢出一丝血,顿时哭嚎,“秦画,你娘自己短命,害我因缘就算了,如今你还气病我娘,你怎么……” “双喜,掌嘴!” 秦画看也不看,伸手给灵珑,“既然她这么想我,我就去看看她!” 灵珑应是,伸手扶着秦画朝外走。 双喜也不客气,想着自家姑娘的恶趣味,凶神恶煞地又甩了秦蓉右边一巴掌…… “四……四姑娘!” 秦蓉贴身大丫头灵芝,瞧着秦画走了,堪堪地喊了一声,欲要去帮忙。 秦画止步,回头甩出一个如刀的冷眼,吓得灵芝不敢上前。 秦蓉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溢出鲜血,不敢再骂,但也不示弱,咆哮威胁,“秦画,你敢让这狗奴才打我,我就去找我外祖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双喜,派人送四姑娘去丞相府。” 秦画不屑一顾,冷冷的吩咐后,径直走了。 灵芝急忙上前,扶着秦蓉,“四姑娘,先回去!” “废物,滚开。” 秦蓉倔强地甩开灵芝的手,狠擦了嘴上血,扬起红肿的圆脸,怒目瞪着双喜,“狗奴才,今日之辱,明日我定百倍讨回来。” “奴婢静待!” 双喜抱拳一礼,做了一个恭送的手势。 “你给我等着!” 秦蓉冷哼甩袖,气冲冲出了幽兰苑,灵芝焦急地喊着,追了出去。 瞧着来势汹汹,走时狼狈不堪的角儿,双喜耸了耸肩,双手一摊,用她家姑娘的话,“战五渣,都不够我家姑娘一个眼神虐的。” 不过秦蓉那小蹄子要去丞相府,她还是得先跟爹说一下。 双喜想到这里,招呼就近的小丫鬟上来前来,嘱咐两句,急急追着秦画去了。 第5章 拆穿叶氏装晕 荷塘晓月的门口。 秦画看着荷塘晓月四字,想起叶氏对母亲撒泼,要府中这最好的院中院场景,勾唇浅笑,人嘛,有欲望是好的,但欲望过头了,想了不该想的东西,那可就不好了。 区区一个妾室,无视她三年,她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真是给她脸了。 秦画迈步进院子,院中几个粗使婆子和小丫鬟,连忙颔首,退到一边。 门口立着叶氏的陪嫁大丫鬟红穗,看到秦画,连忙扬声喊,“三姑娘来了!” 秦画无视,走在廊下,瞧着院中小桥流水,连着三个精致院门,五开上房堪比正院上房,感叹母亲舍得花钱…… “她还有脸来?” 上房内传来一声怒吼,秦老太太就冲了出来,迎上秦画,怒指骂道:“畜生,你是想把这家拆散才满意吗?” 寡身三十年,矮小富态的秦老太太,身穿绣仙鹤泥色大袖襦裙,头戴镶绿玉的抹额,包头上插着两支金簪,手里拿着小叶檀佛珠,虽五十九岁,眉稀眼小,满脸褶子,却精神头十足。 三年了,她以为给她的教训,够让她记住犯下的罪孽,看来没用啊! “孙女哪敢啊!” 秦画浅笑回话,颔首一礼,“这不听说府中尊贵的叶姨娘病倒了,闹着府上人仰马翻,孙女就赶来看看需要什么,也好安排一下。” 秦老太太一揶,皱纹很深的老眼猛地一睁,“你会这么好心?” “祖母还知道孙女不会这么好心啊?” 秦画瞬间变脸,神情一凛,冷道:“孙女还以为祖母忘了,你与叶氏逼死我母亲,又联合叶氏对孙女下毒手,如今孙女还能喊你一声祖母,那是孙女心地善良,敬畏着神明,遵循着伦常,让你安享晚年,如果你老不买账,那孙女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你……你强词夺理,明明是你母亲自己不争气病死的,你是与那丫鬟有私仇,被报复推下水,关我们屁事啊!” 秦老太太急急推卸责任,口无遮拦。 “所以叶氏晕倒,关我屁事啊!” 倏地,秦画怒吼一声,横眉冷对,“她还没死了,你们不是冲到我院里撒泼打滚,就是对我破口大骂,把我当什么?” 秦老太太被吼得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神。 跪地的仆人吓得心惊肉跳,都在暗骂叶氏没事找事,惹这祖宗上门,这不是想害死他们吗? “畜生,你……你怎敢这么对我说话?” 秦老太太半天才回神,哭骂着,“我可是祖母。” “对,你是祖母,所以我才忍着你,但事不过三,祖母啊,我给你提个醒,母亲一次,推我下水一次,若再来一次,我可不管你是谁的祖母。” 秦画冷冷地说完,直接绕过秦老太太,进了屋子。 在内间门口的秦辉,一看秦画进来,眼里闪着阴狠,张口就骂,“小贱人,你还敢……” “二哥哥,注意言辞!” 秦画冷冷的打断,直接进内间,瞧着窗边坐在软塌上的渣爹,心里五味杂。 三年了,她一直看不懂这位渣爹,甚至在怀疑,跟他正面刚有何意义…… 特别是母亲临终遗言,让她更加不解,这样一个渣男,为何母亲还能不怨恨? 连外祖父来了,也只在母亲的坟前哭嚎,自责不该存着侥幸,害了母亲性命,还劝她别针对…… “你回去!” 秦盛邺艰难地开口,对着秦画无力挥手,“别来这儿添堵。” “父亲,我也不愿来,只是四妹妹哭闹得厉害,说她娘快被我气死了,我才来看看,这府中养了多少废物。” 秦画不想与渣爹废话,冷冷地说完,目光落在府医的身上,黛眉轻扬,“周郎中,我师承西南第一女圣手李淼,若你敢乱说一句,我便送你去京兆尹。” 什么? 众人惊诧,三姑娘什么时候师承西南第一女圣手李淼了? 秦盛邺也惊愕,连太医院苏院首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怎会收他女儿为弟子? 躺在床上装晕的叶氏,身子颤了颤,心里也慌了,这小贱人,她……她怎么还懂医术了? 难道是养在蜀中她外祖父家时学的? 那这三年来,她安排身边的人多次给小贱人下毒,这小贱人岂不是全知道? 此刻周郎中身子吓得打了个哆嗦,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他心头,咽了咽口水,“三……三姑娘,叶姨娘就是怒气攻心……” “听不懂人话?” 秦画厉声打断,一个眼刀甩过来。 周郎中颤抖得厉害,战战兢兢地起身,佝着身子,“三姑娘,小老儿最……最近身子不适,有些心力不从心,可能诊断有误。” 秦画冷哼一声,“我看你不是身子不适,而是忘了养你的主人是谁。” 说完,扬声下令,“双喜,将这毫无医德的狗奴才,给我拖下去杖毙。” “三姑娘饶命,饶命啊!” 周郎中吓得肝胆俱裂,扑通跪地求饶,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叶姨娘是装的,是叶姨娘身边的红穗姑姑来找老儿的,她威逼利诱,小老儿也没办法啊!” “哼!”秦画冷哼一声,嫌弃地收回目光,抬眸睨着秦盛邺,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摇摇头,丢下一句“父亲,君子慎独”,便转身带着灵珑和双喜走了。 “叶氏!” 秦盛邺一声咆哮,吓得屋内所有人跪了一地,秦老太太一激灵,连忙伸手给身边的周妈,低声道:“快,快回寿喜堂。” 周妈看了一眼里屋内,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扶着老太太就走了,心下暗骂:这个蠢货,都多少年了,还没搞清楚三姑娘的底细,还敢装病,找死。 这会儿真相大白,叶姨娘也不敢装了,颤颤巍巍地从被窝里趴下床,跪地哭哭啼啼,“老爷,妾身也是被逼无奈……” “闭嘴!” 秦盛邺怒吼一声,指着叶氏,浑身颤栗,“她未满十四,就挑起秦家担子,从未少你们吃穿用度,也不曾离开自己小院半步,对你们一再容忍,你们到底有什么不满?” 秦辉也是气着了,他刚才以为是真的,没想到…… “老爷,四姑娘去丞相府了。” 第6章 渣爹发怒 秦盛邺的随从望生,急匆匆进来,刚才三姑娘让他等等再来回禀,可他担心丞相来了,事情闹大,不敢耽误,只能先来回禀。 “好!好得很啊!” 秦盛邺踉跄两步,瘫坐在茶榻上,想想这些年的苦楚,心中怨气渐渐变成怒火,烧得他难以压制,猛地掀了软塌上的几子,怒目瞪着秦辉,“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茶碗碎了一地,水渍乱溅,地上狼藉一片。 秦辉吓得扑通跪地,“父亲息怒,儿子自然姓秦,只是担忧母亲……” “母亲?畜生,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吗?” 秦盛邺怒不可遏,走到秦辉面前,一脚踹到他身上,怒吼,“说,你母亲是谁?” 秦辉被踹倒在地,忍着疼痛,俯首在地,颤抖地哭道:“是……是秦白氏!” “哼!”秦盛邺冷哼一声,瞪着秦辉,“若是你要姓叶,等你外祖父来了,跟着去丞相府,我秦家养不起你。” 秦辉慌了,抱着秦盛邺腿,哭求着,“父亲,儿……儿子不知姨娘装晕啊!儿子姓秦啊!” “我儿有骨气,那就回你院子,闭门思过。” 秦盛邺话落,秦辉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冲出院子。 瞧着庶子的样子,秦盛邺想到自己丰神俊朗,且孝顺的长子,十七岁就去戍边,临走跪求他:“父亲,儿知您老不易,儿愿去边关,只求您护着母亲和画画。” 护着? 他拿什么来护着啊! 当年借着女儿敲登闻鼓,他主动求了君上,从油水户部,调到冷清工部,躲着丞相府,断了太子党。 为了避着叶氏,三年来,他不进任何姨娘的院子。 可为何还是躲不开? 叶氏这会儿都傻眼了,顾不得形象,趴着过来,抱着秦盛邺腿,泪流满面,“老爷,你这是为何?” “啪”的一声脆响,秦盛邺狠狠给了叶氏一巴掌,咬牙切齿怒骂:“贱人,当年你算计我,我忍了,还听你的话,把夫人接来京城,让夫人帮着扶持你父亲,却换来你的贪得无厌,挑唆母亲逼死夫人,我都忍……” 秦盛邺更咽了,低声咆哮,“连你对那孩子下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只想息事宁人,可你们为何还要逼着我?” 叶氏都不顾上疼痛,惊愕得目瞪口呆,他什么都知道? “毒妇!” 秦盛邺怒骂着,一把拽起叶氏的头发,拉了起来,眸光如刀,“我如今人不像人,官不成官,你还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满意?” 叶氏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委屈地哭嚎,“老爷,妾身是丞相的女儿啊,妾身的一双儿女……” “所以你连辉儿和蓉儿也敢利用?” 秦盛邺咬牙切齿地质问,眼神冷漠至极,“要不我把这官辞了,你再看看你父亲会不会逼着我扶正你?” 辞官? 不,不能这样,他要是辞官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叶氏慌了,拼命地摇头,哭求着,“老爷,妾身错了,妾身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你别辞官,你辞官了,我们全家怎么办啊?” 是啊,若能辞官,他早就辞官了! 何况那丫头越来越不怕事,如今还招惹了那浑蛋,万一…… 秦盛邺不敢想,苦笑着丢开叶氏,如灵魂脱壳地走出上房,看到地上跪着的刁奴,怒火又窜了起来,怒吼道:“来人,将周郎中杖二十,扔出府邸,再将刁奴红穗,杖毙!” “老爷,饶命啊!” 红穗哭喊着求饶,“姨娘,姨娘……” 叶氏哪敢出声,瘫坐在地,整个人都傻眼了,曾以为的宠爱,瞬间变成了被逼无奈,那她这二十年来算什么? 原来不是她赢了,而是她输了! “哈哈……” 叶氏仰头大笑,笑得毛骨悚然。 陪嫁的奶娘徐妈妈爬到她身边,小声劝着,“姑娘,别难过,咱们再等等……” “等,等,你们都叫我等。我等了二十个寒冬,到头还是一场空,凭什么我还要等着?” 叶氏推开徐妈妈,双目并发出阴狠毒辣的光芒,“小贱人,老娘不弄死你,老娘就不叫叶晓莲。” “姑娘……” 徐妈妈一个激灵,心下暗叫不好:完了,看来得先回禀老爷一下,不然姑娘就失控了。 此刻,在去正院和幽兰苑的岔路口,秦画止驻足半晌,灵珑劝了两次,她也没吱声。 倏地,秦画冷声吩咐,“双喜,告诉秋叔,传令四大楼大掌柜,说少爷回西南查账,半年后才会回来。” 双喜一愣,“姑娘,有必要避着……”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别忘了叶氏只是棋子,而叶相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么急迫,绝对有猫腻。” 秦画打断,想了想,又吩咐,“再让秋叔亲自去如意坊,嘱咐刘叔明日歇业,好好招待镇北侯。” 双喜应是,转身离开。 灵珑都要急死了,再度开口劝着,“姑娘,外面寒气重……” “去正院!” 秦画吩咐一句,朝着正院而去,她必须问问渣爹,叶老贼为何非要扶正叶氏? 灵珑无奈,应声扶着秦画,来到了正院。 秦画抬头,看着主院的门匾上的“盛荣正院”四个大字,心里五味杂陈,这四字乃是母亲对秦家未来的希望,如今只剩匾额,不见伊人。 “你……你怎么来了?” 秦盛邺回来,瞧见闺女,有些惊诧,这丫头至夫人走后,就再没来过主院…… 秦画回头,望着略显疲惫的渣爹,想起前世宠爱她入骨的老爸,心里五味杂,颔首一礼,“父亲,女儿有事请教,还望父亲不吝指教。” “去书房!” 秦盛邺有气无力地应着,挥手退下望生,负手身后,阔步进去。 秦画也松开灵珑,跟着进去。 父女俩一前一后走在廊下,雕梁画栋的正院,是偌大秦府中,最豪华奢侈的地方,但母亲精心布置,巧妙隐藏了豪华,透着低调的奢侈。 院中百年松树下,布置着枯山水院景,更是将这奢侈正院,变成清贵书香之地,与她的幽兰苑有的一拼。 想来,她谋划让叶氏绝望的人物会很喜欢! 第7章 罪魁祸首 与此同时,在丞相府的荣华堂内,丞相叶敏夫妻,以及长子叶晓霖都在。 秦蓉梨花带雨,哭诉来龙去脉,甚至添油加醋说秦画的恶行,还拽着满脸慈祥的叶敏,撒娇:“外祖父,您老可得为我娘和外孙女做主啊!” 叶敏身穿灰色儒衫常服,头戴黑色幞头,捋着花白的胡须,笑眯眯地宽慰着,“外祖父知道了,但你娘毕竟是妾室,你是庶出,冲撞掌家嫡出大姑娘,就算她打你,你也得忍着。” 秦蓉明白,也不服气,瘪了瘪嘴,“可她把我娘都气晕倒了,外孙女也是气不……” “好了,外祖父知道了。” 叶敏抬手打断,脸色笑容换上肃容,“这都日落西山了,你先跟你外祖母下去歇着,明日再说。” 一旁身穿华美牡丹云纹紫红大袖襦裙,云鬓高耸金钗熠熠,端着贵气的丞相夫人戚氏,立刻起身,慈眉善目道:“蓉姐儿,走,跟外祖母去后院梳洗一下,不然都成小花猫了。” 秦蓉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点头,跟着戚氏走了。 身穿绣双圆福纹鸦青色锦袍的长子叶晓霖,蹙着浓墨的一字眉,沉声道:“父亲,四妹……” “这个蠢货!” 叶敏拍案怒骂,“这种时候,她还用愚蠢的小伎俩,诱导蓉姐儿闹事来寻我,这不是逼着秦盛邺造反吗?” 叶晓霖凭着对秦盛邺的了解,自以为是道:“父亲,秦盛邺向来听话,应该不敢!” “当年他傲骨铮铮,若不是状元及第被贵族替换,又怎会听命于我?” 叶敏心知肚明,眸光晦暗难辨,“这些年,我威逼利诱才将他压制着,本以为弄死白氏就成了,却不想那小贱人敲了登闻鼓,让我棋差一着;不然秦盛邺早就成了太子得力之人了。” 叶晓霖很不明白,“父亲为何一定要扶持秦盛邺?” “他有才学,也有眼界,且跟我多年,学会圆滑处事,是个可造之材。” 叶敏夸了两句,又冷笑道:“但他远不及西南首富白镜,能带给我和太子更大的利益,所以我才要扶正你四妹,掌控白镜唯一的外孙外孙女的婚事。” “父亲,白镜已经栽培白衣圣这个义孙……” “正因白衣圣的本事,我才急着扶正你四妹,让你四妹这当家主母把秦画那小贱人嫁到咱们家,得到西山的东西。” 叶敏插话,面露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没想到你四妹在小贱人招惹镇北侯了,还用这等伎俩激怒秦盛邺。” “父亲,这不是还没……” “主子,收到徐妈妈的消息,四姐儿装晕被识破,红穗被秦盛邺杖毙。” 没等叶晓霖说完,暗卫就进来回禀。 叶敏挥手退下暗卫,一脸你是蠢材的看着叶晓霖,“当年小贱人敢敲登闻鼓,以雷霆手段清理我们安插在秦府的人,还不能拆穿你四妹装晕的把戏?如今小贱人招惹镇北侯当靠山,你觉得秦盛邺还能忍着?” 叶晓霖无话可说,除了佩服亲老子厉害,也只剩询问,“那现在怎么办?” “老夫自有办法!”叶敏冷哼一声,沉声吩咐,“叶荣,带几个人去西山,将王成接走,老夫要知道这小贱人为何突然招惹镇北侯?” 叶敏话落,暗处应是,叶晓霖以为明白了,立刻道:“父亲,若是为了西山的东西,干脆让叶荣将小贱人掳来,喂点东西送给太子,再逼着白衣圣岂不是……” “蠢货!” 叶敏怒骂打断,神情凝重,“当年为了拉拢镇北侯,才想着把小贱人送给他,结果……” 叶敏越说越来气,“如今白镜把西南第一剑客秋剑落和第一刀客巴江放在秦府,别说叶荣,就算太子的暗卫去了,也未必能近那小贱人的身,你还想这些蠢办法?” 叶晓霖泄气,“看来这白镜比当年漕运掌使……” “住口!” 叶敏怒吼一声,掀了案上的茶碗,浑身溢出肃杀,“你想害死全家人吗?” “儿子失言,求父亲息怒。” 叶晓霖吓得扑通跪地,连忙求饶,他都忘了,漕运掌使灭门之事,还牵扯着十年前明震北和二皇子战死的背后阴谋。 “混账东西。” 叶敏怒不可遏,起身连踹了叶晓霖几脚。 “父亲息怒,儿子……” “废物,全都是废物!” 叶敏喧泄一通,怒气不减,厉言道:“丞相府不止你一个儿子,你再敢提起漕运之事,就抹了脖子谢罪,省得牵连全家和太子殿下。” “是,父亲!” 叶晓霖战战兢兢的应声,抬手擦了额头冷汗,真是大意不得啊! “明日让你母亲和你媳妇送秦蓉回去,先给秦盛邺下点软话,再敲打一下你四妹,让她先老实点,回头我找皇后扶正她,我还不信了,区区下贱商户之流,我拿捏不了。” 叶敏狠厉说完,甩袖离开了。 叶晓霖应声,不敢再说一句,默默起身去了后院。 秦府正院的书房内,秦画没问出叶老贼的目的,却听了渣爹二十年的隐忍。 沉默良久,秦画低低笑了,笑到眼泪都出来,猛地抬头,愤恨地瞪着秦盛邺,“所以你听母亲的话,让她独自承受?” “我以为……” “你以为母亲能承受得起?你以为我能逃出魔爪?就看着她们逼死母亲?看着她们害我?” 倏地,秦画猛地掀了茶几,哭着咆哮,捶打着茶榻,“你算什么丈夫?算哪门子亲爹啊?” “画……” 秦盛邺更咽着,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秦画跟前,颤抖地伸手,抚摸着她的头,“画画,你们兄妹是我和你娘的命根子,这些人我们都惹不起,你听话,回西南……” 是啊,为了守着秦家,护着她唯一愧疚,她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有什么资格说渣爹? 说到底,罪魁祸首是贪得无厌的叶老贼父女。 “不回,母仇不共戴天!” 秦画咆哮一声,攥着双拳,长长的指甲陷入肉里也不觉疼痛,反倒让她冷静下来。 她抬手推开秦盛邺的手,神情淡漠,“父亲,生而为人,各有各活法,女儿没资格说您,但我的事,父亲也别管。” 秦盛邺急得不行,“死丫头,那镇北侯……” “跟你没关系!” 第8章 巧笑嫣然的恐怖 秦画怒吼一句,下榻,冲出书房,冷声招呼,“灵珑,回院子。” 见女儿光脚出门,秦盛邺气得跺脚,抓起绣花鞋,跟着冲了出来,“孽障,穿上鞋!” “要你管!” 秦画转身回来,夺过绣花鞋,扔到地上,踏拖着绣鞋就走。 可她强忍泪水,却再也止不住,如泉涌而出…… 灵珑本想屈身给自家姑娘穿鞋子,可姑娘这会儿跟逃命一样,她也只能作罢,追了上去。 瞧着姑娘落泪,灵珑攥紧粉拳,怒气抱怨,“老爷真是过分,事实摆在眼前,他还训斥姑娘,他……” “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此刻,秦画内心很复杂,但更多的是高兴,也有疑惑…… 看来需要在外候着另一个人了。 见女儿走了,秦盛邺脸色一沉,转身回到书房,反手关门,冷笑道:“出来!” “属下巴江见过姑爷!” 声落,一个络腮胡,穿着布袄劲装的矮胖中年男子,从书架地后出来,抱拳行礼。 秦盛邺咬牙低吼,瞪着西南第一刀客巴江,眼神凌冽,“老不死有什么交代?” 巴江叹气,“老太爷交代,若姑爷对姑娘说出二十年的忍辱负重,那就是姑娘闯下塌天大祸,届时属下必须保护好姑爷这条狗命,免得姑爷暴露因算计后学的三脚猫功夫,迁出当年救漕运……” “闭嘴!”秦盛邺低吼一声,“你想害死我全家吗?” “姑爷放心,刚有人想上姑爷的屋顶,被属下撵走了,这会儿说什么都没事。” “那也不能说。” 秦盛邺低吼,咬碎了一口牙,低骂,“这个老家伙,为了他那狗屁江湖义气,连累我就算了,如今他养个义孙也来连累我女儿,他是嫌我全家的命不够他赔的吗?” 巴江嘴角抽了抽,“姑爷,当年老太爷怕迁出你,把姑娘十岁前的记忆都封了,今儿姑娘惹出的事跟老太爷没关系啊。” 废话,他自然知道是丫头跟他置气不找他,而去招惹明宸那浑蛋。 也是最近工部尚书崔成明天天找他,想去西山看看,他想到崔成明是裕王的舅舅,才猜想出白衣圣那小崽子惹祸了,招惹裕王垂青。 他几番试探崔尚书,得知裕王用纳他女儿为侧妃,威逼白衣圣那小崽子就范。 如今闺女招惹明宸那浑蛋,估计是那小崽子跑了…… 秦盛邺越想越生气,猛地掀了书案上的文房四宝,“怎么跟他没关系?白衣圣不是他养的?若不是你和秋剑落两个浑蛋帮忙,你看那小崽子的事能瞒得住我吗?” 巴江怎么说,总不能说都是你闺女,说老太爷下令,让我和秋剑落一起瞒着你,看看他外孙女多聪明,好跟他那些江湖上的狐朋狗友炫耀自己外孙女。 再说了,你现在猜出来的东西,不过是表面,真正厉害的东西姑娘还藏着了。 “对了,李淼不是跟老家伙不对付吗?怎会收了画画为弟子?” 秦盛邺想到这事,就觉得匪夷所思,当年老家伙求李淼来医治画画的伤势,都拿出天山雪莲…… 巴江暗自翻白眼,明摆着姑娘诈府医的呗。 不过李淼虽没收姑娘为弟子,但却帮姑娘做事,还十分听姑娘的话,这令他好奇不已,可问了好几回,那李淼好似锯嘴的葫芦,愣是没问出所以然来。 “这个属下真不知,不过李淼好酒,大概闻着味去的!” “是啊,灵儿酿的酒可是醉了我几十个春秋。” 秦盛邺感叹一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别藏了,换个称呼跟在我身边,正好明日应付丞相府来人,我会让望生接管府邸庶务,省得丫头太过操劳。” 巴江应是,秦盛邺攥紧拳头,想着今日他差点当众破功,实在忍不住,低吼道:“传信给明宸那浑蛋,问他为何要出现在老子这里?” 呃?巴江一愣,“老爷刚不是说不要与……” “以那浑蛋如今的地位,又是出了名的权不沾边,别说烫金红帖,就算八抬大轿也请不动他;他突然来老子府邸,绝对没安好心。” 秦盛邺咬牙切齿地说着,越想越怕,又冷道:“算了,不用问了,直接告诉他,丫头失忆了,有事找老不死的,敢牵扯老子闺女,老子跟他玩命,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巴江嘴角抽了抽,让他去说就行了? “快去,顺道叫望生来。” “是,属下领命。” 巴江无奈,转身出门,招呼了望生,感叹的出了正院。 “巴叔!” 清脆的声音,在门口的大树后响起,巴江身子一颤,心鼓擂动,哎哟,他居然忘了姑娘藏身的本事…… “姑娘,外面寒气重,你怎么还在这里?” 秦画无视巴江的询问,从大树后面走出来,眉眼含笑睨着他,“父亲让你去哪里?” “这……” 巴江抬手挠了挠头,憨笑着,“就是让我去探探镇北侯……” “巴叔,我看着像好骗的人吗?” 秦画打断巴江的话,一步一步逼近,“巴叔,你们是如何认识镇北侯的?” 巴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在西北跟着老爷子的时候,算起来我们跟镇北侯都打过交道,只是把这小家伙属泥鳅地,滑得很,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今儿突然来,估计没安好心,老爷不放心,才招呼我去看看。” “还有了?”秦画淡笑嫣然,声音有些冷。 巴江心里毛得不行,他就不明白了,姑娘又不懂武功,为啥能隐藏到任何人发现不了? 更不明白,姑娘明明笑着,为何却觉得毛骨悚然。 巴江努力克制,笑得和蔼,“没了,老奴正想着出门去打探一二了。” “是吗?” “是的!” “哦!”秦画知道询问不出原因,敛了冷冽,抬起纤细白皙的小手,拍了拍巴江的手臂,狐疑地看着他,“巴叔,我不希望父亲乱来,更不希望他坏了我的事,望你不要违背我,否则后果自负。” 巴江连连点头,“姑娘放心,老奴知道轻重。” “去,有什么消息,先通知我!” 秦画关照一句,一个旋身,迈着细碎的步子离开了。 巴江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抬头瞧着暮色以至,想起那招摇的御赐马车,纵身一跃,出了府邸,朝着如意坊而去。 第9章 惊觉来者不善 秦画一路思索,都感受不到寒冷,她本以为是孤军奋战,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前一世不喜与人沟通的缺点,带到了这一世,生生错过了父女之情。 原来父亲,本是状元之才,奈何权贵当道,生生折断了父亲的傲骨,让父亲变成了探花郎,为名门子弟当陪衬,还被扔到清水衙门。 原来父母是真心相爱,只因失意时大意,被叶氏父女算计成了‘负心汉’。 母亲得知真相,与父亲谋划多年,最终抵不过叶氏父女的贪得无厌。 父亲忍辱负重多年,护不住妻,护不住儿女…… 哎,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不论什么因缘,既成为他们女儿,这口怨气她就不能咽下。 若非仇人叶敏是太子党,她也不会买西山建巧工坊和制药所,为长兄谋划前程。 可三年谋划,却被容恒那浑蛋泄露给裕王…… 若非被裕王逼得她走投无路,她又被叶老贼父女夹击,她怎敢招惹镇北侯那样的人物? 等等,叶老贼为何突然要扶正叶氏?镇北侯为何要出现?渣爹瞒了多年的事为何突然告诉她? 难道叶老贼和渣爹都知道西山的事…… “姑娘,你怎么才回来了?” 灵珑在幽兰苑门口候着,一看到秦画蹙着眉头回来,以为冻着了,“都说了寒气重,姑娘……” “双喜!” 秦画突然出声,灵珑吓得一哆嗦,感受到自家姑娘溢出的肃杀,张了张口,话到嘴边,愣是咽下去了。 双喜进来,“姑娘,何事?” 秦画神情一凛,冷声问道:“西山可出事了?” 双喜一脸迷糊,“哥哥未传信回来,应该没……” “不,应该出事了。” 秦画语气肯定,思索一瞬,急道:“你连夜去一趟西山,将兰香院的巧工册拿回来,再让你哥查查谁出了西山……不,是谁跟丞相府有来往?” “是,奴……” “等等!” 秦画全面防御,都觉不够,心一横,又道:“再跟鲁管事说一下,封闭巧工坊,全面准备迎接花海春日客。” “是,奴婢这就去。” 秦画连番吩咐,把灵珑震惊得瞠目结舌,甚至惊恐起来,见双喜离开,便慌张问道:“姑娘,难道你女扮男装的事被人发现?” “不是,你无需担心。” 秦画敛了一身冷冽,叹了一口气,朝着书房而去。 灵珑默默跟上,满脸担忧,却不敢吱声。 到了书房,秦画脱下斗篷,上了软榻,“摆好棋盘,你就下去。” 灵珑无奈应着,准备好一切,默默地退了下去。 秦画伸手拿棋子,瞧见青葱小手上的伤痕,觉得自己都活回去了,竟然情绪失控了。 摇摇头,轻叹一声,抓起一粒棋子,重重地放在棋盘上,想着所有的事,开始幻想与叶相对弈…… 没一会儿,灵珑捧着妆奁来到秦画面前,“姑娘,望叔刚送来这个紫檀妆奁,说是老爷的宝贝,还带话,让姑娘明日爱怎样就怎样。” 说着,一脸不解又道:“老爷怎会……” “你胆子小就别问那么多,权当不知道。” 秦画淡淡回了一句,继续落子,完全没有心思看妆奁。 “姑娘不看看?”灵珑有些好奇老爷宝贝的妆奁,小声询问。 “无非是多年隐藏的……” 秦画止言,失笑,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叹气挥了挥手,“你下去,让我静静。” 灵珑扁了扁嘴,咽下劝慰的话,退了下去。 书房静谧,落针可闻。 秦画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抬手抚摸着漆纹螺钿的精美紫檀妆奁,终究打开了渣爹的心意。 瞧着三层的妆奁内,满满当当都是女儿家的首饰,有精美的簪花,还有巧夺天工的笄,连三套璎珞,也比秦蓉平日带在脖子上那套精美贵气几倍,可见‘渣爹’对她的父爱有多重。 “哎!” 秦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似叹出了这三年的无奈和心酸,也想起前世…… “宝贝,老爸对不起你啊,老爸想着你聪明,不会被算计,所以那畜生出轨后,我只是警告他,他哭着求饶,老爸想着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才瞒着你,却不想这畜生……都是老爸眼瞎害了宝贝啊,呜呜……” “是啊,宝贝,当时哥哥还把那畜生暴打了一顿,没想到这畜生变本加厉,呜呜……都是哥哥害了宝贝啊!” 前世她离婚后,宠她入骨的父兄约她吃了一顿坦白饭,醉酒后嚎啕大哭,自责不已。 这都是命,怨谁了? “哎!” 秦画再度叹息一声,缓缓下榻,走出书房,望着朦胧冷清的月色,总觉得今日这步棋走错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安宁日怕是到头了啊! “姑娘!” 双喜急促的声音传来,秦画一怔,虽知这丫头莽撞,可能她惊慌的事还是…… 秦画仔细打量双喜,见她身上有血,瞬间攥紧粉拳,冷问:“你哥出事了?” “嗯,我还没出城,就遇上爹带着重伤的哥哥回来,爹说西山的郎中治不了,让奴婢接姑娘去如意坊,请李……” 西山的郎中都治不了? 秦画顾不上问其他,扬声给灵珑打个招呼,便趴到双喜的背上,“快,不然来不及。” 双喜应是,背着秦画纵身一跃,飞出幽兰苑,直奔如意坊。 与此同时,在如意坊的二楼。 临窗观月,素色奢侈的雅月阁内,京城四大绝色俊公子,聚了三个。 逍遥王世子爷容钰,身穿绣蟒纹紫色锦袍,没个正形坐在矮椅上,对沉默良久的明宸,扬起浓眉鹰眼豪气的脸,嬉笑道:“听完原因,是不是很意外?” 明宸提着酒壶,浑身好似没骨头,慵懒地斜倚在矮椅上,轻声道:“有点。” 矮席对面,身穿白色华贵锦袍,面如冠玉,清隽俊秀的苏太医苏澈,清雅端坐,轻哂:“你弟太不是东西了,连衣食父母都敢出卖,真是令人不齿,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容钰白了苏澈一眼,“那小子打小就是赵峥的狗腿子,为了赵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能说白衣圣倒霉,遇上他这种人,还相信他。” 说着,还大笑道:“不过白衣圣也不是好惹的,将那小子暴打一顿,与他断得干干净净,如今那小子都不敢去白家四大楼。” “倒是与他表妹有的一拼。”苏澈接了一句。 “可不是!” 容钰更加乐了,拍着矮席,对明宸说道:“当初叶老贼想巴结你,在秦白氏咽气后,想把那小娘子弄到你后院,结果那小娘子直接敲了登闻鼓,让叶老贼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君上骂了一盏茶的时间,还被罢朝罚奉,可把老子笑惨了。” “这么说,当年她敲登闻鼓还是爷害的?” 第10章 你铁树开花了? 明宸凤眸半眯,晃着手里的酒壶,又道:“既然如此,她应该躲着爷才对,怎会招惹爷了?” “是啊,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容钰也好奇,凑到明宸面前,“你猜,她是不是又被叶氏逼急了?” 敢敲登闻鼓,岂会怕小小妾室? “我若知道,也不来见你这烂人。” 明宸嫌弃地说着,换个方向依靠在矮椅上,不与容钰靠近。 容钰嘴角抽了抽,拍案怒骂,“直娘贼的,说得好似你比老子能好到哪去一样。” 苏澈蹙眉,俊脸写满了嫌弃,“吵死了,你们两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二人齐齐回头,齐齐咂嘴低骂,“臭狐狸!” 苏澈不以为然,依旧优雅地喝着酒,感叹一句,“不愧是名满京城的落叶醉。” 一听他感叹,二人如临大敌,异口同声威胁,“臭狐狸,你敢算计爷(老子),弄死你。” 苏澈无视二人威胁,慢吞吞道:“今夜我当值,正事问完,我们就散了。” “那你赶紧滚,反正老子也不想跟你一起。” 容钰骂着,伸手拽着明宸,“浑蛋,你留下,你还没回答我为何去秦家?” 明宸甩开容钰的手,脸色冷了下来。 苏澈瞥了一眼明宸,端起酒杯,优雅地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可能兴之所至!” “臭狐狸,老子没问你,要你多嘴?” 容钰怒骂一句,惊忆往事,瞪着明宸,“你不会又为漕运……” “容展鹏!” 苏澈冷冽喊出表字。 “喊什么?老子还不能说了?”容钰火大,“这历朝历代,皇权争夺本就如此,何况君上是权衡高手,别说你没找到证据,就算找到了,告到君上那里,也是不痛不痒的惩罚,有个屁用。” 明宸脸色愈发阴鸷,神色也十分凝重,如乌云密布,雷雨骤至,甚至吓人。 苏澈抓起手中酒杯砸向容钰,怒道:“浑蛋,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臭狐狸,他摸爬滚打七年,才有如今地位,你想毁了他吗?” 容钰也怒了,气得连连拍桌,“当年老子让他少管闲事,他不听,结果人没救到,还害得你俩下落不明三个月,老子重伤昏迷一个月,若不是白老头出手,咱们三人都英年早逝了。” 越说容钰怒气越大,破口大骂,“直娘贼的,因为这件事,我家老不死多番布局,才蒙混过去,还关了老子三年,老子也因这事,浪荡成至今,这一肚子委屈,老子还不能说两句了?” “辛苦你了!” 突然,明宸笑了,唇边露出一对浅而又浅的酒窝,笑得意味深长,“你要是浪荡够了说一声,什么位置我都可以给你弄一个。” 容钰一激灵,汗毛鸡皮都起来了,“我错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别自毁前程,恩将仇报就行了。” 明宸点头应着,墨色眉梢轻扬,眸中荡漾璀璨的万千波澜,放下酒壶,“单月,传话掌柜,说爷要见白衣圣。” 容钰惊诧地看着他,“怎么,你也看上白衣圣了?” 明宸嫌弃别开头,不理他,心下思索,七年不见,他是越发不懂她,难道白衣圣和赵峥之间…… 是了,若赵峥那厮没拿她逼着白衣圣,白老头也不会找他。 可白老头啥也不说,就让他回来,看来事情有些棘手了。 容钰盯着明宸的背影,很是无语,拽着苏澈,“他这是几个意思?” “你蠢就别问。” 苏澈更嫌弃,直接打落容钰的手。 容钰一头雾水,喝了一口酒,突然喷了出来,猛地窜起,指着明宸,“直娘贼的,难道你铁树开花,看上人家秦三姑娘了?” 明宸默了默,轻哂:“我家那门子你很清楚,你刚让我别恩将仇报,怎的转头就自己胡说呢?” 容钰一脸懵逼,挠了挠头,“那他娘的为个啥?” 苏澈一脸高深莫测,瞄了瞄二人,心下笑了。 七年前,他俩被叶老贼的人打下太湖,被白镜救起,躲在白镜的庄子里,那丫头跟明宸相处最多,总是跟在明宸身后,如意哥哥的喊着,对他就是横眉瞪眼喊狐狸…… 看来,多半被这莽夫猜中了啊! “散了……” “快,快,先送去梅香阁,双喜已经回去请姑娘了。” “给老子胆肥了,竟敢杀到西山去,回头老子一定给他好看。” “别说了,赶紧的,姑娘一会儿就来了。” 门外传来一阵怒骂和急促的脚步声,明宸与苏澈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二人立刻起身,朝外走去。 “喂,你们去哪里?” 容钰一头雾水,吼了一声。 明宸回头,瞪了他一眼,“乖乖等着,我们去巧遇一下西南两大高手。”说完,扬起大笑,拦着苏澈,走出雅月阁。 秦画与双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如意坊。 主仆二人刚到如意坊大门,大掌柜刘顺就焦急的迎了上来,“姑娘,老秋带双福回来的时候,遇上明侯爷和太医院苏公子下楼,苏公子二话没说,就去帮忙了,现在都在梅香阁,老巴担心府邸,先离开了。” “知道了!” 秦画应着,刚要进去,刘顺面露一言难尽又道:“姑娘,容世子在雅月阁大骂少爷不是东西……” 说到底都是容恒给她惹得麻烦,她还没找他这当哥哥的麻烦了,他还有脸骂她? “随他去!” 秦画没空理会容家的人,吩咐着,“双喜,去梅香阁把人撵走。”说完,不顾自己的腿脚疼痛,去了自己的兰香斋。 不多时,秦画一手拽着一个睡意朦胧,满身酒味,鸡窝双花辫的女人,一手提着一个大木箱子,从兰香斋出来,一边走,一边催促道:“李淼,要命了,你快点。” 女人很是抗拒,操起一口川腔,张口大骂:“秦画,你龟儿子是周扒皮吗?老子是做了几辈子缺德事,遇上你个胎神……” 秦画才不管李淼怎么骂,拼命拽着她朝梅香阁而去。 “姑娘!” 二人刚到梅香阁门口,双喜就气呼呼道:“苏太医在,爹就不让我……” 事关独子生死,秋剑落又知李淼不治男人的毛病,连忙说道:“姑娘,苏太医刚查了,说是血呛肺,只要疏通就行了,正准备下针了。” “都他妈的血呛肺了,下针管个屁用啊!” 李淼瞬间清醒,大骂着,夺过秦画手里的箱子,瞪了秋剑落一眼,拽着秦画大步进去。 一进屋,就见双福赤着上半身,腹部绑着十几圈白条,躺在茶榻上,白条往下还盖子一件大氅…… 李淼指着正准备下针的苏澈,大喊道:“秦画,把拿针的男人给老子拉开!” 苏澈猛地回头,一见是李淼,什么优雅都见鬼去了,张口就骂,“臭女人,怎么又是你?” 第11章 流氓对上优雅 “啧,长得这么乖,嘴巴却臭得要命,你娘老子造你的时候是在粪坑上吗?” 李淼毒舌回怼,还瞪着秦画,“快点,再不拉开这瓜娃子,双福就没得命了。” 一听这话,秦画啥也不顾了,大步上前,一把推开苏澈。 李淼紧跟着冲过来,一把掀开双福身上的大氅,放下箱子,抓了两下乱糟糟的头发,别在耳后,开始检查。 自持端雅的苏太医,本就被邋遢女气得不行,又被比他矮小半截的小女人,掀得踉跄两步,火气也蹭蹭窜起,“你……” “别急!” 明宸箭步上前,扶正苏澈,还按着他,给了他一个勿动的眼神。 苏澈暗压火气,哼了一声,他也想看看这满嘴脏话的邋遢女人,有何本事? 李淼一番检查,脸色一沉,“画画,双福被剑刺中右肺,出血严重,外加西山的蠢货包扎了伤口,由外力挤压,导致肺呛血,还因颠簸吸入冷气,导致呼吸道被瘀血堵上了,必须马上疏通,老子一双手忙不过来,你搭把手。” 秦画连忙点头,“好,你说,我照做。” “双喜,再去兰香斋,取两瓶画画提纯的酒来,速度。” 李淼头也没抬地吩咐,双喜应是,转身离开。 “画画,房间要升温,还要漱口的凉白开。” 李淼又吩咐,秦画立刻扬声,“秋叔,一壶凉沸水,两盆炭火。” 秋剑落应声,如一阵风一般消失了。 苏澈看着床上双福脸色越来越惨白,气得出声质问:“臭女人,你要那些无关紧要的……” 李淼火了,猛地回头,怒吼道:“要么闭嘴,要么滚出去!”骂完,还瞪着秦画,“老子喊你莫贪心,你就是不听,现在出事了。” “那不是咱俩的心愿嘛!” 秦画娇嗔,眼里泛着宠溺的笑,魂穿还能跟着身穿闺蜜,人生何其幸,就算被骂死,她也不在乎。 后面的苏澈气得咬牙切齿,明宸忍着笑意,负手身后,静静地看着。 “咔咔……” 李淼打开木箱,带着机关的箱子瞬间展开,如一个医疗器材的展示架,三层格子内,银铁橡胶医疗用具一应俱全。 她拿起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戴上后,拿起银铁剪刀,先剪开双福包扎的白布,双福立即深吸了一下,出气呕出一口血,接着呼吸越来越微弱。 苏澈被机关药箱惊讶的同时,见李淼拆开伤口,导致双福吐血和呼吸薄弱,作为医者,顿时怒了,低吼:“臭女人,你想要他命吗?” “小弟弟,你见识浅薄,姐姐不与你计较,乖乖站在那里,好好看着就行。” 李淼头也不回地回怼,将一贯冷静优雅的苏澈气得跺脚,大袖一甩,双手一拢,咬碎一口银牙才道:“好啊,苏某到要看看,你如何医治。” “李姑娘……” 双喜抱着两瓶提纯的酒到李淼和秦画跟前。 “画画,一号刀,三号镊子,四号剪,软管一根,一起消毒!” 李淼吩咐,秦画拿过一瓶酒,打开一瓶,倒入一旁空着的茶海里,拿起李淼说的银铁手术刀,镊子,剪刀,和刚才的软管,放入茶海里。 李淼也将戴上手套的双手一起放进去消毒。 消毒结束,李淼手脚麻利,将软管一分为二,拿了一根软管和另一瓶酒,三两下做了一个单向呼吸阀门,再为双福腹部消毒,拿起手术刀,重新在双福的腹部开了一个口子,将软管插入…… 双福长长吸了一下,出气时咳嗽,又呕出一口血,但伴随着酒瓶内冒泡,双福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这是怎么回事? 苏澈惊得星眸圆睁,松开拢起的双手,忍不住好奇,上前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姑奶奶不收男徒弟!” 李淼低吼一声,一边清洗伤口,准备缝合,一边对秦画说:“拿另一节管子给双福把食道的血块吸出来,快!” “嗯!”秦画乖乖听话,抓起另外一根软管,招呼双喜,“盆!” 双喜转身端了洗漱架上的盆过来,秦画也掰开双福的嘴,将软管一头顺着双福嘴顺了进去,一头放入自己嘴里,猛地吸了两口…… “姑娘!” 双喜都要哭了,双手颤抖着将盆送到秦画面前。 秦画吐出一大口血,再猛吸了两口,吐出一口血块…… 苏澈惊得后退几步,拽着明宸的手腕,拼命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她……” “啧,我看到了!” 明宸嫌弃地掰开苏澈的手,睨着咫尺距离的娇小人儿,面上云淡风轻,凤眸藏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与平常无二,但天知道他背着的那只手早已攥紧成了铁拳…… 秦画连续吸血五次,李淼伸出两指,按了按双福的脖颈,确定双福呼吸平稳,“行了,去漱口,再喝点酒。” “好!”秦画松了一口气,抽出软管,扔到茶海里。 “秋叔,水!” 秦画招呼一声,秋剑落提着水壶上前,“姑娘,我让老刘准备好热水了。” “嗯!”秦画接过秋叔手里的水壶,给自己漱口,瞥了一眼一米五距离的两人,吐了水,擦了嘴,眉眼含笑,“如此惊世骇俗的场面,明侯还能面不改色,不愧是吓退百万雄师的英雄。” “秦三姑娘谬赞!” 明宸客气一句,凤眸闪着浅浅的暖笑。 忙完了,秦画自然要帮好姐妹找回场子,杏眸移又到苏澈身上,“不过苏太医却让本姑娘大失所望,可惜苏氏杏林传言。” “你……” 苏澈恼羞的玉面渐渐泛红,咬牙犟嘴,“这女人的医术,苏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惊吓也是常理之中,关我苏氏杏林名声几何?” 李淼猛地回头,“那是你……” “淼淼,忙你的!” 秦画打断,眉眼扬起一抹讽笑,又道:“苏太医说我家淼淼医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怕是有些过了!” 苏澈不服气,冷哼一声:“苏家百年医药世家,苏某自幼受家族熏陶,阅尽古今医书,从未没见过此等医术,难不成这女人的医术是在天书上学的吗?” 第12章 被调戏了 “我家淼淼还是西南第一女圣手了,又智而近妖,只因女子身份和出生寒门,才无法将医术发扬光大了。” 秦画不疾不徐,声音温温柔柔,“而我慧眼识人,不惧门第和身份,仗着外祖父宠爱,收集古今医书给她,让她学而研究,又让表哥买下西山,网罗天下能工巧匠,打造她需要的一切,为我所用。” 她将天方夜谭的事,轻飘飘地说得简单,还将巧工坊的存在之因拦在自己身上。 清雅公子苏澈,不受控制的嘴角抽搐,除了明宸,他真没见过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人,只能看她唱戏。 “哎!”秦画轻叹一声,娇若桃花的脸上,溢出薄薄的忧愁,“可惜怀璧其罪,就算我和表兄极力隐藏这瑰宝,还是惹了很多贪婪之人找我表兄的麻烦,令我……” “所以秦三姑娘就算计本侯吗?” 明宸插话,虽面上保持淡笑,可语气却有些冷。 秦画抬手掩唇,杏眸溢出惊讶,“善者逐美,人之常情,明侯这等姿容和侯府门第,很难不让人动心,是小女给明侯什么错觉,让明侯认为小女在算计?” 李淼一愣,遂乐了,她家画画终于对男人有兴趣了,不容易啊! 苏澈却惊诧,天啊,谁给这秦三姑娘的胆子? 她明知容钰跟他们在一起,也该猜出明宸知道她当众招惹之因,居然还敢当面调戏四九城的头号恶狼? 苏澈微微侧头,却见明宸麦色脸颊僵着,耳尖泛着一丝红色,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 明宸一个冷眼甩过来,凤眸溢出危险的警告。 苏澈连忙抬手掩饰唇,眼里充满了看戏的恶趣,“反正没我啥事,我先回雅月阁让单月找我爹替我轮值去。”说完,连优雅都不要,转身低笑连连,风一般出门。 秋剑落父女对视一眼,有些尴尬,不知去留。 明宸凝眸看秦画,瞧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若有思索,也没戳破她,轻笑,“秦三姑娘,希望你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只要明侯不误会,小女自然负责!” 秦画依旧保持笑容,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拽着水壶的手,却莫名地紧了几分…… “好,雅月阁,爷候着你!” 明宸似笑非笑,轻飘飘丢下话,转身阔步离开,走得很是急。 秦画目送他走远,神经一松,身子一软,欲要倒地…… “姑娘!”双喜立刻上前,扶着秦画,“姑娘,现在怎么办?” 秦画抿了抿唇,还能怎么办,开始就想抱大腿,刚才她没撵人就有想法,等了解情况,破釜沉舟,硬着头皮也要抱着啊。 “凉拌!” 李淼没好气回了一句,又开始骂,“老子先跟你说清楚,你怎么玩都可以,但要是再把命给老子玩没得了,老子一定把你秦家八辈祖宗都给骂翻。” “知道了!”秦画应着,便看着秋剑落询问,“西山什么情况?” 秋剑落回道:“叶荣带了十个暗卫,硬闯西山巧工坊带走王成,老奴猜想,王成是丞相府安排的人。” 秦画眼底划过一抹寒芒,冷道:“那王成来巧工坊多久了?” “五个月!” 那就是裕王来如意坊见她两次后进来的人。 秦画冷笑了,“能让老狐狸忍这么久,看来他还不知赵峥对秦三姑娘的意图啊。” 李淼一愣,猛地回头,怒骂:“秦画,老子警告你啊,耍男人可以,但不能找皇族,不然老子明天就去找白老头算账!” “知道了,忙你的!”秦画挥了挥手应着。 秋剑落也提醒:“姑娘,不得不防!” “明侯就是这两党最好的防御。” 秦画无奈直言,抿了抿唇,回头看着一眼重伤的双福,立刻吩咐,“秋叔,你去西山守着。” 秋剑落急了,“姑娘,喜儿到底弱了些,要是老奴走了,你身边……” “孙掌柜也该回来了。” 秦画提醒一句,秋剑落顿时来气,“希望孙大娘别再延误行程,一直霸占如风和如霜,害了姑娘。” 她身边灵珑和双喜在明,风霜姐妹跟着‘白衣圣’在暗处,这也是外祖父的安排,不然这三年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好了,我知道轻重。” 秦画宽慰一句,吩咐道:“秋叔你下楼去跟刘叔说,将如意坊的招牌菜全部上齐,再将今年的玉春酿分三坛出来……” 秋剑落惊得急道:“姑娘,玉春酿是送……” “没事,今年我会再出新酒。” 秦画蹙眉,秋叔真是京城待久了,连奴性都出来了,可人家巴叔…… 算了,她自己何尝不是? 这酒送了三年,那高高在上的主,估计连她名字都不记得了! 说不定这十坛到哪位手里,也就一半! 兴许少一点,未尝不是好事。 “淼淼,忙完了你就回镜云堂,我先去沐浴更衣。”今晚能不能抱上大腿,就看这顿酒了。 “老子管得好自己,记得玉春酿再给老子留一坛就行了。” 秦画失笑,不再赘言,招呼双喜出门。 雅月阁内,笑声不断。 苏澈闪着长长的睫毛,无视冷气直冒的明宸,又矫揉造作道:“善者逐美,人之常情,明侯……” “噗,哈哈……” 容钰拍着桌子,再度狂笑,心里还对这未曾见面的秦三姑娘心生敬佩。 “够了啊!” 明宸恼怒低吼,容钰惊了一下,抬手擦了笑出的泪水,憋得咯咯的,噗嗤一声,又大笑了起来。 苏澈来劲了,戏虐不减,“哎哟,明侯,是小生给你什么错觉了吗?让你怒气……” 明宸沉着一张黑得快挤出墨汁的俊脸,咬牙喊了一声,“单月,将他们给爷扔出去。” “是……” 单月刚要应声,雅月阁的门就开了,刘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进来,“叨扰三位贵人了,小老儿奉我家三姑娘命,为三位贵人备了如意坊十道招牌菜,再送来三坛玉春酿……” “什么,玉春酿?” 突然,容钰惊呼一声,窜了起来,“老儿,玉春酿是你家的?” 第13章 护食 苏澈也是一怔,玉春酿是君上这三年来,大年夜赏七王八公必有恩典,且只有三杯,无比尊贵,就算侯、伯爵位府邸和叶老狐狸也得有功才有。 他好酒,也只耳闻,不曾见尝,可如意坊倒好,居然送上三坛! 听到玉春酿三字,刚才还黑脸地明宸,麦色面庞上,眉眼舒展弯曲,凤眸微眯,唇角扬起,那对浅而又浅的酒窝又浮现在脸颊上,一抹由心底晕染开的欢愉,荡漾在俊美的脸上。 苏澈瞥了一眼明宸,心鼓擂动,这是春来了啊! 刘顺颔首,谦卑回话:“回禀世子爷,此酒出自我家三姑娘手,但我家姑娘身子骨弱,不轻易下酿酒坊,此酒稀少,无处可市,是三姑娘开口,分了天赐恩典,款待三位贵人。” 苏澈瞄了刘顺一眼,不愧是四楼之首的大掌柜,真是将客气话说到了极致,顺道掐灭了他们想讨酒的心思。 “哈哈……” 容钰大笑,猿臂一挥,“快,快,上酒上菜,老子今儿歇这里了。” 苏澈剜了他一眼,暗骂一句莽夫,便笑眯眯地看着刘顺,“大掌柜客气,还请给三姑娘带个话,苏某想跟她的好姐妹讨教医术,还请三姑娘赏脸作陪。” 明宸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澈,也不看刘顺,抬手挥了挥,“告诉你家姑娘,爷快乏了,让她别费心梳妆打扮,耗费爷的精神。” 一股寒意袭来,刘顺身子颤了颤,觉得自己没说错啥啊,这位祖宗怎么就生气了? “快去!” “是!” 刘顺恭敬应声,连忙招呼人放下酒,连忙离开了。 苏澈有点无语,白了明宸一眼,“君子有度,我懂得!” “哦!”明宸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倏地起身,一个闪身,抱起两坛玉春酿,转身从窗口,纵身一跃…… 速度快的苏澈和容钰还没反应过来,矮桌边就只剩一坛酒了。 “啊,明如意!” 容钰反应过来,直呼明宸表字,拍着桌子大骂,“你这个臭不要脸的,那可是秦三姑阿娘给我们……” 没等他骂完,明宸飞了回来,拍了拍手,凤眸一凛,轻笑,“你刚说什么?” 苏澈一激灵,浑身汗毛立起,伸手抓着容钰的手臂,紧了紧,提醒他这浑蛋的恶性。 “你……你也太护食了!” 多年兄弟,容钰就算莽夫,可也不是傻子,哪敢再乱说一句,就怕说错一句,今儿被他打到他老子都不认识。 “不是还有一坛吗?” 明宸不以为然地说着,坐回矮席前,又慵懒地斜倚在靠椅上,将面前的落叶醉推到容钰面前,“这个以后管够。” “你……” 容钰一噎,满肚子火气,压制不住,破口大骂,“直娘贼的,老子回头找……” “别想了!” 苏澈打断容钰的话,狐笑道:“刘掌柜已经断了我们的念想,不然这浑蛋也不会这么护食了。” 容钰一脸懵逼,“什么时候?老子怎么不知道?” 苏澈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人家虽道出玉春酿的出处,可人家又说分了天赐恩典,可见是均了送进宫的玉春酿,而且他先说,这酒出自三姑娘手,三姑娘身子不好,你觉得你能要到?” 容钰恍然大悟,转瞬又一脸迷糊,“她都给君上送酒了,为何要招惹明宸这厮?” 说着,看向明宸,苏澈也跟着看了过来,他也有些闹不明白了,有这等本事,那等胆识,连赵峥都瞧不起,怎会惹恶名昭彰的明宸? 难不成七年前…… 不对啊? 当年她敲登闻鼓的时候,他送药去御书房,她都不认识他,他暗地里找秦盛邺问过,说是从江南回来的路上,得了重病,好了后就丢了所有的记忆。 说起来,他还没将这事告诉明宸了。 “对了,如意,小丫头从江南回京后,就失忆……” 苏澈话还没说完,明宸猛地回头,一把揪着他的衣襟,凤眸圆睁,满溢惊诧,“怎么可能?” “我哪里知……” 苏澈咽了咽口水,忍着恐慌,“我问过他爹,说是得了重病,好了就记不起十岁前的所有事,你知道他爹那嘴问不出原因,我想着忘了也好,正好你也不在京城,便没当一回事了。” 明宸低笑一声,松开苏澈,整个人都瘫在靠椅上,仰头望着屋顶,好似灵魂出窍一般,没了精气神。 当初听闻她与孙家订婚,他日夜兼程赶回来要了封赏,却不想叶老贼横插一脚,还逼得她敲登闻鼓,若不是情势所逼,三年前他就找她…… 如今听她有事,他又急着赶回来见她,得知四大楼之一有如意二字的招牌,他心生欢喜,立刻去见她。 他以为她是迫于形势,才会装着陌生,却不想…… 原来是他想多了! 容钰一头雾水,“什么事?你俩说什么?老子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 苏澈捏了一把汗,故作轻松地回了一句,伸手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酒,压制明宸带给他的恐惧。 容钰顿时火了,拍桌子怒骂,“直娘贼的,老子还是你们兄弟不?怎么一个两个都瞒……” 倏地,明宸坐起来,拍了一掌桌面,扬声喊话,“单月,爷乏了,让刘老儿准备厢房。” 容钰和苏澈惊得齐齐打了一个激灵,愣愣地看着明宸,一个心知肚明,却不敢开口劝说,一个懵逼,以为发疯了。 “是……主子,秦三姑娘过来,可需要……” 门口传来单月刚应声又回禀,只是没等他说完,里面就传来明宸的怒吼,“那还不叫她快滚进来?” 单月应是,刚转身,苏澈就拽着骂骂咧咧的容钰出来。 正好遇上秦画带着秋剑落父女过来,瞧着她换了一身天水兰绣墨兰的蜀锦袄裙,眉眼含笑,很是温柔,平易近人。 容钰满肚子委屈,立刻上前,准备告状,“秦三姑娘,明如意那厮……唔……” 没等他说啥,苏澈就冲上去捂着他的嘴,笑嘻嘻地看着秦画,“秦三姑娘,明侯要单独跟你聊聊你算计他的事,让我们换个地,你看看?” 秦画含笑点头,立刻吩咐,“秋叔,带苏公子和容世子去墨竹阁。” “多谢!”苏澈说着,拖着容钰就走,没走几步,他回头喊了一声,“秦三姑娘,苏某可以去梅香阁看看嘛?” 第14章 吓哭 送上门找虐,她还能拦着嘛! “随意!” 秦画头也没回地扬声,朝着雅月阁而去。 来到门口,单月亲自为她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 秦画客气一句,可脚底却好似生根一样,立正那里深呼吸着…… “还不滚进来!” 凌冽冷清的声音,带着怒气,让秦画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抿了抿唇,迈步进去。 便见明宸坐在窗边的茶榻上,一手托着下颚,斜靠在茶几,一手在茶几上有节奏地敲着,如墨的剑眉扬着,凤眸泛着幽光,气场却比刚才还冷。 秦画心里没底,扬起笑脸,温温柔柔见礼,“见过侯爷!” “说说看,你到底看上爷什么?” 他神色黯淡,看不出喜怒。 秦画心下一紧,莫名生出一丝恐惧来,袖中的小手,微微攥紧,嗫嚅着,“若说实话,侯爷能绕小女一命吗?” 明宸没回话,凤眸一闪,泛着一股怒意。 一室静谧,落针可闻,唯茶几上袅袅升起的青烟,还在散着幽香。 “呵!” 少顷,明宸轻嗤一声,倏地坐正,起身大步走到秦画面前,惊得秦画脸色瞬间退下粉色,若雪的脸庞,泛着惨白…… 她活了两辈子,见过皇帝,跟赵峥对弈交涉过,与高官大儒打过交道,怎就抵挡不住他的威压? 明宸伸手,大手钳着秦画的下颚,“秦三姑娘,你知道爷是谁吗?” 宽厚大手,力道强悍,势要将她撕成碎片。 秦画强烈控制自己的恐慌,望着他冷清的姿容,想要看清他此刻的情绪,却被宛如一汪碧潭的深幽墨瞳泛着的不明怒意,惊得急急点头。 “整个京城,敢算计爷的人,除了君上,其他人都去阎王殿排队轮回了;所以秦三姑娘该明白,在爷发怒之前,老实交代!” 醇厚的声音本该悦耳的,可此刻秦画却觉得这声音刺耳,剜心,要命,小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杏眸闪着莹光,突然就哭了起来…… 她抿着红唇,杏眸圆睁着,不曾出一声,却又好似说了很多话,大颗大颗的泪水砸下来,好似恨不得将他的手砸掉…… 想想他后院那些莺莺燕燕的哭泣,一个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还各种撒娇讨好,怎的到她这里,就跟要吃了他一样,比小时候撒泼打滚还难伺候! 明宸哪里见过这样场面,手一僵,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气恼道:“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哭什么哭?” 他话落,秦画哭得更凶,金豆子落个不停,就是不说一句话。 明宸脸一下就黑了,猛地松手,转而拽着秦画的衣袖,一下扔到茶榻上,深吸一口气:“闭嘴!” 秦画一噎,打了一个哭嗝,颤抖着抬手,愤愤地擦着泪水,可泪水还是嗒嗒地掉。 明宸额头青筋跳了跳,咬了咬牙,“不准哭,再哭爷……爷就揍你!” 秦画抿了抿红唇,抑制哭泣,睨着凶神恶煞的人,此刻气急败坏,莫名有些想笑,可是她不敢。 娇气的吸了吸鼻子,红着眼控诉:“明侯,小女又没把你怎么样,还好酒好菜招待着,就算居心不良,只要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明宸剑眉皱着,“爷啥时候喊打喊杀了?” “呃?” 秦画宛如思绪跟不上一样,瞧着他身上那股子冷意散了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杏眸,“你刚才难道不是要杀我吗?” “不值当!” 明宸甩了三字,闷哼一声,大步回到茶榻上,斜倚在靠几上,沉声道:“马上收拾了!” “哦!”秦画乖乖应着,颤抖的小手,整理自己的姿容和衣裙。 见她又急又委屈,明亮的杏眸,泛着汪汪莹光,令人心疼。 明宸心里那股子怨气更大,眉头拧着,沉声道:“赵峥那厮见过你女儿身?” “没……嗝!” 秦画刚开口,一个哭嗝打出,羞得她雪白的面庞,瞬间被红霞覆盖,急急转头,拍着自己的心口。 “噗……” 明宸一个没忍住,被逗乐,轻笑着,“说,西山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赵峥势在必得?” 秦画恼了,回头杏眸圆睁,神情冷漠,“明侯,小女要的很少,问多了对明侯没好处,再说了,今日是明侯先上门,也是明侯自己应允在先,与小女没关系。” 这不是明摆着说主子送货上门? 门外的单月踉跄两步,这小娘子不要命了? 一旁的秋剑落父女,刚才还惊慌得要命,这会儿就双喜还着急,秋剑落却扬起一丝得意的笑,难怪姑娘下令,没她命令,决不许进去,合着还有这话等着明小子啊! “什……什么?” 明宸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压下去的怒气,瞬间点着,凤眸一凛,溢出冷冽嗜血的笑,“你是活够了吗?” “没有!” 两个字,干脆利落。 瞧着她一脸视死如归,明宸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刚才还可怜兮兮,转头就无惧生死,甚至露出獠牙,这是对他恶人的传言多不屑,才敢这么嚣张? “既然没有,怎敢算计爷?” “因为不想死啊!”秦画哼了一声,又莞尔一笑,“若非惜命,小女又怎敢冒险算计明侯?身边又怎会有这些高手?” 明宸墨色眉头轻扬,不屑冷笑,“你以为凭秋剑落父女能护得住你?” “明侯若拼了本事,他们拦不住。” 秦画无惧,黛眉扬起,杏眸闪着精明,“小女只是好奇,秦府何时有君上的荣光,让明侯无事荣登门,还请明侯为小女解惑。” “啧,不愧是那老东西的外孙女,精明过头了。” 明宸很是不爽,但也敛了威压,轻哼一声,起身下榻,走到矮席边,打开玉春酿,提着猛灌了两口,大喝一声,“好酒!” 男子意气风发,豪气盖天,只是转瞬,他放下酒坛,落座在矮椅上,凤眸紧阖,薄唇紧抿,失去了颜色。 秦画有些迷惑,也起身下榻,缓缓走到矮席边,“明侯……” 明宸身子微微斜倚,靠着矮椅,侧脸看过来,凤眸闪着凌冽幽光,一瞬不眨地盯着秦画,好似恨不得将她看穿一般…… 第15章 赌气献计 秦画被看得毛骨悚然,总觉这人很危险,令她打起了退堂鼓,开口直言目的:“明侯,若因小女攀附明侯权势恼怒,真的没必要,拒绝就好了。” 权势啊! 忍了七年不见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她却忘了? 忘了就算了,还因这可悲的理由算计讨好他,真是可笑! “爷本兴之所至而来,又怎会因你攀附恼怒?” 明宸不答反问,声音依旧冷如冰碴子,透着刺骨的寒。 兴之所至? 秦画被这理由弄得一时哑言,半晌才淡雅一笑,“如此倒是小女的不是了。” “本来就是你的不是!” 明宸理直气壮,语气冲刺着一股痞子味,还莫名透着一点怨怼。 这人怎会如此小气? 秦画心下无语,也自知有错,缓缓走上前。 她伸手从空盘中拿出一个干净的玉杯和提壶,从明宸面前的酒坛子里提了一壶玉春酿,倒了一杯,放下提壶,双手端着酒杯送到明宸面前,“小女知错了,先给明侯赔不是!” “爷不接受!” 明宸嘴不饶人,却也坐正了身姿,接过酒杯,哼了一声,冷冷地补了一句,“酒也不够。” 挺男子气概的人物,怎么跟孩子差不多? 秦画无语,可有求于人,只能赔笑,轻声询问:“那明侯想要什么?” 明宸仰头饮尽杯中酒,墨色的眉头轻挑,“不应该问问秦三姑娘,本侯价值多少?” 这叫她怎么说? 秦画失笑,遂,眉眼扬起一抹精明,“那得看明侯知道多少?” “啧,小聪明!” 明宸不爽,放下酒杯,凤眸幽光一闪,愤愤道:“你应该庆幸你表兄溜得快,不然爷定先弄死他,也没得赵峥那厮拿你威胁他了,也没得你惹爷生气。” “噗……” 秦画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自觉失态,忙拿着丝帕…… 明侯瞪了她一眼,凤眸一凛,“你还笑得出来?” 秦画掩唇,眉眼俏笑:“反正都这样了,小女不笑难道哭吗?” 她还有理? 真是不知天高地的……气死了他! 明侯不想跟她废话,冷言直语,“爷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说,爷虽不怕事,但也是出了名的权不沾边,保你小命还行,但保你婚嫁却不能,所以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想不到他这么直接! 秦画虽有诧异,却也淡定,为他满上酒,笑问:“若我嫁与我表哥,可能避开这场灾难?” 明宸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一分,剑眉挑起,眸子闪着一丝不屑,“白衣圣若能护得住你,何必回西南?你又何必因为爷兴之所至,就当众招惹爷?” 顿了顿,轻哂:“秦三姑娘,你那点小心思,本侯清楚着了。” 是啊,她也清楚,这才想着将外祖父这边撇清,省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画勾了勾唇,笑意浅浅,“若是小女对明侯一见钟情……” “噗……” 明宸喷出一口酒,猛地侧头,睖着她,凤眸闪着怒气,拽紧酒杯,不知她失忆,他就信了。 可现在…… 可恶,可恶啊! 明宸咬了咬银牙,重重放下酒杯,冷道:“你若再敢算计爷一次,爷马上送你去阎王殿轮回。”省得把自己气死了。 “怎么?还不许小女有点情不自禁吗?” 秦画娇嗔着,眨了眨羽睫,明亮的杏眸闪着一丝天真,似话有真情。 明宸剑眉微蹙,心里那股子怨气越发浓郁,面露嫌弃,“秦三姑娘,爷三出剑门,与你那铁公鸡外祖父打过交道,吃亏就算了,还欠他一个人情,你若有样学样,本侯不介意恩将仇报。” 行不通啊! 秦画抿了抿唇,莫名冲着明宸翻了一白眼,微哂:“看来明侯不过如此啊!” 明宸回了她一记白眼,“激将法也不管用。” 秦画黔驴技穷,撇了撇小嘴,轻叹,“那明侯可有良策?” “嫁我!” 他轻描淡写甩出口二字,秦画一激灵,怔怔地看着他。 瞧着他一脸正色,凤眸闪着万千波澜,不像玩笑话…… 秦画有些愕然,抿了抿唇,“明侯,小女虽小门小户,但也绝不为妾;明侯多年不娶妻,想必那位置定是留给意中人;何必……” “废话,你若愿为妾,自然跟赵峥,何必招惹爷?爷若想娶你,又何必跟你废话,直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可。” 明宸嫌弃地插话,缓缓的斜倚在矮椅上,漫不经心地开口,“爷给你三个月处理麻烦,三个月后秦铭也该回来了,不说什么要职,但也足够让两党忌惮,到时候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一语中的,仿若窥探出她内心深处的如意算盘。 秦画佩服不已,立刻起身,盈盈一礼,“多谢明侯献计,小女铭感五内,定备重礼酬谢……” “别高兴的太早。” 明宸出言打断,虚浮一把,“爷刚才说了,爷是出了名的权不沾边,明知你爹是太子党,又怎会娶你了?” 秦画自然明白,莞尔,“明侯无需担心,家父被君上冷了三年……” “今儿叶相的人不是来了吗?” 明宸插话,好似想到什么,嗤笑一声,“叶老贼也知道西山巧工坊了?” 秦画一怔,遂点头道:“日落前,小女收到表哥的消息,说西山出了叛徒,让秋叔去处理,还说将巧工坊所有成果送给我,让我去处理一下,却不想秋叔去晚了,让双福被叶老贼的人伤了,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明侯无需担心。” “啧,你这表哥真不是东西!” 明宸没好气骂了一句,似有斟酌,片刻后,正色道:“爷不会说什么,但也不会应允什么,要怎么做到你对爷势在必得,非君不嫁的面上功夫,拖到秦铭回来,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真是无懈可击啊! 秦画完全不在意他骂她,心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也产生了敬畏,都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种人物…… 秦画暗暗告诫,这人此生绝不再招惹第二次。 “是,小女明白了。” 秦画语落,明宸起身下榻,整理有些皱纹的袍子,倏地冷道:“秦画,明日爷有事,但爷的马车会停在如意坊门口至暮色时分,你有事明说,再敢算计爷,后果自负。” “小女铭记于心。” 秦画哪敢说一个不字,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礼,“夜深了,小女送明侯。” “更深露重,你腿脚不便,免了!” 明宸语带着一丝嫌弃,丢下话,提起没喝完的玉春酿,阔步出门。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消息,秦画慢慢走到茶榻边,身子一软,瘫坐在上。 这一天一夜,都快耗光她所有精气神了,堪比她过的三年…… 第16章 好消息 “姑娘!” 秋叔父女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我没事!”秦画宽慰一句,扬起头,冲他们莞尔一笑,“他愿意帮忙了。” 秋剑落父女一直在外,里面的对话,他听出意图,但憨实的双喜没听明白,跺脚嘀咕,“姑娘,明侯爷这算哪门子帮忙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 “闭嘴!” 秋剑落打断双喜的话,也担忧不知是好是坏,便问道:“姑娘,明侯虽答应帮忙,可也是模棱两可,万一三个月后大哥儿没回来,到时候就怕弄巧成拙啊!” “他身居戍边要职,说了大哥该回来了,就八九不离十。” 秦画宽慰着,想了想,便吩咐,“明日如意坊歇业,好生‘款待’明侯;再传令给云裳楼大掌柜,安排大师傅后天前往镇北侯府,为明侯量身制衣,我会准备好厚礼。” 秋叔应是,双喜却急道:“姑娘,您……您真的要舍去自己的名声吗?” “行了,那名声与我而言本就无关痛痒,如今还能换西山平安,算是物超所值了。” 秦画宽慰着,抬手揉了揉眉心,“回去,我让灵珑开始准备花海春日游的帖子,今年西山赏花茶宴我亲自办。” 秋剑落无奈叹气,“主子准备请什么人?” “不论敌友的熟人,主要请明侯他们。” 秦画说着,神秘一笑,“顺便给几个妹妹一次展示姿容才华的机会。” 双喜嘟嘴嘀咕,“她们可不这么想,定觉得姑娘要算计她们了。” 没错,她就是要她们觉得她想算计她们,正好也给她们提个醒,省得叶氏以为她是念亲情的软柿子。 秦画噗嗤一笑,“无所谓,我会让她们争先恐后来找我。” 说着,又对秋剑落吩咐,“你一会儿跟淼淼一起,将双福送去镜云堂,淼淼知道怎么处理;明日一早你跟老爷说一下,我邀他如意坊作陪,然后就去西山守着。” 秋剑落应是,秦画深深地吁出一口气,伸手给双喜,“走,回去养精蓄锐,应对接下来的硬仗。” 翌日,秦画起床后,坐在梳妆台前,从四更天坐到天亮,如墨的齐腰长发,倾斜而下,将她较小的背影全部遮挡,也罩住了她憔悴的面色。 秦画再度叹息着,她思索了一夜,都没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甚至觉得走镇北侯这条路的效果微乎其微,还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通…… “祖宗,您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坐这里?” 灵珑到上房闺阁,一看自家姑娘已经起身了,且连件大氅都没有披着,气的冲过来,抓着白狐裘皮就给披上。 “灵珑!” 秦画委屈唤着,抬头撇着那樱桃小口,娇气的吸吸鼻子,“人家没脸见人了!” 瞧着姑娘杏眸下的青色,灵珑哭笑不得,柔声哄着:“没事,时辰还早,姑娘先回床上躺着,奴婢拿雪莲露给您敷敷。” “不躺了!” 秦画拒绝,起身走到软塌边坐下,晃了晃脖子,吩咐道:“去端洗漱……” “哟,胆大包天的三姑娘。” 身后的窗户上,响起痞里痞气的声音,一股寒风也跟着灌了进来。 秦画回头,见来人又是一身红黑相间的劲装,好似一个俊俏的江湖少年,蹙眉娇嗔:“我真是服了你,有门你不走,非要翻墙爬窗,这毛病你赶紧治治!” “宁姑娘,您就改改,别把我家姑娘吓着了。” 来客了,灵珑忙招呼双喜伺候秦画洗漱,转身去准备茶水。 来人正是兵部尚书宁泰大人的幺闺女宁婉莹,也是宁家唯一的姑娘,大致府中都是哥儿的缘故,宁夫人也把她当小子养,特别好酒,为了如意坊的落叶醉,隔三岔五,就翻墙来找秦画讨酒。 一来二往,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落叶醉十坛,能管我这病半年。” 宁婉莹一甩大长腿,落到软塌边缘,扬起那张英气率真的瓜子脸,“怎么样,白衣圣,我这病好治?” 这个泼皮,为了酒,居然用她夜间身份威胁。 秦画白了她一眼,“你最好口下留情,不然落叶醉以后都没你的份。” 宁婉莹秒怂,拽着秦画的衣袖,晃着,“别啊!人家也是听说你光天化日之下勾引镇北侯不成,改用落叶醉贿赂,担心你太过豪爽,把我那份送了,这才着急赶过来的。” 秦画一愣,“消息这么快?” 宁婉莹一脸失败的喃喃,“不快了,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秦画娇嗔:“我信你个鬼!” “真的!” 宁婉莹摆出一脸诚实,“昨儿镇北侯御赐马车停在你家门口后,外面就流言飞起,等户部那些老酸文出门,大家都知道了。你曾经那位手帕交郑玉茹,立刻就发出了请帖,约了几个官家小姐,今儿在如意坊对面的玲珑坊开茶宴,等着看你笑话了。” 什么手帕交?不过是以朋友之名,算计蠢丫头的钱财罢了。 如今她为外祖父的产业提高了一下业绩,她倒是乐意让她看个够。 “这么说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秦画佯装生气的拽回衣袖,嫌弃的挥了挥手,“没酒,好走不送。” 宁婉莹瞬间暴怒,“秦画,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好心来给你壮胆,顺道给你送消息,你居然把我与郑玉茹那戏姐相提并论,真是太羞辱人了,姑奶奶要跟你割袍断交。” 一年十二月,月月割袍断交,看来云裳楼可以多寻点她喜欢的料子了。 秦画淡然的看着她撒泼,等她拿剪子的时候,才干咳一声,“听听啥好消息,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留点。” “嘿嘿……” 宁婉莹麻利扔了剪子,笑嘻嘻的坐到秦画身边,神秘兮兮道:“我的消息就是……你半年前为你爹物色的贤妻,我娘终于帮你说通了。” 还真是好消息啊! 见秦画扬起那灿若桃花的笑容,宁婉莹就连啧了五次,嗔道:“德性,招一位乡君继母,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第17章 一反常态 “怕什么?”秦画笑问。 宁婉莹一脸你是蠢材的样子看着她,“你跟一个丞相府出来的庶女姨娘斗得都敲登闻鼓了,真不怕辅国公之女吗?” 那是没拿回家业之前,如今能一样吗? 再说,那位乡君是因十年无所出才被休回家,就这一点足够了。 “辅国公老了,两个不孝子早把国公府败光了,孙子辈也平平无奇,靠着辅国公挣下的功绩,在朝混了闲置,就那样的豪门,你不觉得她应该感激我救她出苦海吗?” 秦画分析后,宁婉莹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跟我娘说一样的话?” “是吗?”秦画也佯装惊讶,认真地点头感叹,“看来宁夫人与我是同道中人啊。” “是啦!所以……” “先说说乡君有什么要求?” 秦画有些迫不及待,想揣摩一下这位乡君的脾气秉性。 “没啥要求,只说要见你一面,知你腿脚不便,让你定个时间,她愿借故上门。但我娘觉得不妥,认为你该主动送个拜帖,约到外面相见,到底你是晚辈。” 如此低调? 秦画笑了,“暂时不见,我写一封书信,再备一份薄礼与她,让她安心等着,我会让父亲亲自上门求娶。” 宁婉莹惊诧,“你都跟你爹吵成那样了,他能乖乖听你的?” 以前不知,可能需要费一番功夫,可如今…… “因为我懂他!” 秦画笑了,吩咐灵珑去准备文房四宝,想起什么,又喊住灵珑:“拿一盒翰徽墨和一刀青檀宣纸出来,告诉双喜,丞相府来人的时候,就给老爷送去,跟老爷,我说的:妻贤夫祸少,打铁需要自身硬,叶姨娘配不上未来秦家主母的身份,让他自己斟酌。” 宁婉莹咂舌,如娘所说,这女人目光深远,算无遗漏,堪比名门闺秀,若能早识得,必定将她谋成她大嫂。 “那我可要好好看,今儿这出戏有多热闹。” 宁婉莹笑嘻嘻的说着,看着秦画,“倒茶!” 秦画白了她一眼,但也亲自为她斟茶,又与她八卦起来。 二人喝了两盏茶,辰时三刻左右,双喜就急匆匆地跑进来,“姑娘,老爷刚下朝,丞相夫人就带着她儿媳送四姑娘回来了。” 秦画早猜到了,轻笑,“哦,可有传我训话?” “没有!” 双喜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还一脸糊涂,“奴婢将姑娘准备的东西送上时,按着姑娘说得传话了,可丞相夫人不但没生气,还给老爷道歉,说自己没教好叶氏,连四姑娘都下跪了,说以后一定敬着姑娘。” 宁婉莹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秦蓉会敬着画画?双喜,你眼睛和耳朵坏了?” “才没了!”双喜剜了宁婉莹一眼,“连叶氏都出来跟老爷认错,说以后再也不敢算计姑娘,会敬着老爷和怜爱姑娘!” “噗!” 秦画刚喝一口茶,就喷了出来,灵珑连忙拿着丝帕递给秦画,也瞪着双喜,“你到底是看错了,还是信口胡诌?” “灵珑妹妹,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双喜生气,哼哼两声,双手叉腰,“我听得真真的,而且老爷还端了一会儿,最后丞相夫人说丞相准备请老爷去喝酒说说心里话,老爷才下令让望叔掌管秦府,让姑娘闭门歇着,这才将丞相夫人婆媳打发走。” 宁婉莹惊讶得不行了,“哟,我看看,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说着,就起身爬到窗边,摇摇头,“稀奇,这太阳在东边啊!” 秦画擦着嘴,白了她一眼,轻哂:“不愧是叶老狐狸啊!” “这老东西真是贪得无厌。” 宁婉莹骂了一句,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姑奶奶真是恨不得打爆他的狗头。” 秦画神情冷了下来,警告她,“我的事,你少掺和,省得给你父兄他们找麻烦。” “切,是我家的事,而且我爹和哥哥们才不怕他了。” 宁婉莹犟嘴,还说道:“那老狐狸最近大半年,没事就找我爹麻烦,月前西北传来暴乱的折子,老狐狸就告我老爹一状,说我老爹推荐给吏部的都尉是庸才,还说我老爹滥用职权,气得我老爹在朝会上破口大骂,被君上吼了一顿,好在辅国公帮忙说了两句,老爹才没事。” 西北暴乱? 难道孙娘子没按时回来就是因为这事? 秦画满脸担忧连忙询问,“西北出了什么大事引得暴乱了?” “西北绵梓关三洲五个月没下雨了,很多老百姓担心遇上大灾年,提前迁走,当地官府担心荒地,就封了道,惹得民生怨道,这才暴动了。” 宁婉莹话落,秦画微微蹙眉,这三洲河流甚多,就算五个月不下雨,也不可能暴动,除非最少一年,看来西北的丝绵无法采够数量了。 难怪孙娘子回不来,信也传不回来。 秦画心鼓擂动,也没空管叶氏他们了,立刻招呼,“双喜,去告诉老爷,我准备出发了,让他赶紧准备出门。” 双喜应是,转身出门。 秦画也起身,眉眼含一丝坏笑,“灵珑,拿最贵的行头来,收拾出门。” 灵珑一愣,遂想想今儿的日子,便笑着应声,去准备了。 一番收拾,秦画全身富贵,亮瞎人眼。 全程围观秦画这造型的宁婉莹眉头跳得厉害,实在没忍住,“你好似暴发户一样要干嘛?” “把好似去掉,姐姐就是暴发户!” 秦画撩起赤金打造的面帘,巧笑嫣然,“这才符合她们心目中的秦家三姑娘。” “德性!” 宁婉莹娇嗔一句,与她一路出门。 …… 秦盛邺收到女儿相邀去如意坊‘作陪镇北侯’的消息时,别提多高兴了,当然明宸那浑蛋可以忽略不计,要不是丞相府来人,他早去好好打扮了。 这会儿双喜来催,他都还没收拾好了,气得凶望生,“你个老王八蛋,快点。” 望生暗暗翻白眼,老爷自己选来选去耽误时间,这会儿倒怨上他了。 索性挑了夫人临终前最后给老爷做的袍子给穿上,还拿出三姑娘去年送老爷生辰的玉坠,给佩戴在腰带上,“老爷,好了。” 秦盛邺看看腰间玉佩,很是满意,撩起袍子,就急急忙忙去了二门,却不见闺女,便伸长了脖子等着。 可等秦画过来的时候,秦盛邺一看这身行头,只觉得眼睛疼…… 宁婉莹见礼,秦画就扬起桃花般笑容,“父亲,女儿精心打扮了一下,让您久等了。”说着,还转了一圈,“女儿好看吗?” 秦盛邺没眼看,干咳嗽一声,“闺女,你……你要不换一身?” “换什么啊?” 第18章 恶君突临 秦画娇嗔一声,一脸急急又谄媚地说道:“为了将来,女儿今日必须努力,所以选了很久,才选了这镶红宝石桃红色蜀锦缎面交襟袄裙,还带了三支赤金镶东珠的簪子,连这面帘都是赤金的,就是怕失礼镇北侯,所以不能换!” 秦盛邺不知道说什么,想想是见明宸那浑蛋,穿这个也挺好的,便笑道:“也对,那就不换了,总不能让镇北侯等我们!” “嗯!”秦画一副欣然理得的应着,伸手让双喜扶着出门。 可瞧着闺女如此糟践自己,秦盛邺眉头拧着,一百个不愿意,却也强忍着了。 因为有外女,秦盛邺坐了自己的马车。 宁婉莹一直憋着笑意,到上了马车,就捧腹大笑,指着秦画,“你这个不孝女。” “我向来如此!” 秦画不以为然,她本就在唱戏,渣爹还愿意配合,已经很好了。 不过坐下后,她面色就十分难看,这身衣服着实不舒服,后背的宝石膈应得她那都难受。 “噗,哈哈……” 在宁婉莹笑声中,马车到了如意坊。 秦盛邺一下马车,便见镇北侯专属的雕花紫檀木豪华大马车,停在如意坊门口,而如意坊二楼挂着的歇业帘子,在风中飘着,不见凄凉,竟显荣光。 “闺女,赶紧的。” 秦盛邺谄媚的催促声,让秦画心下酸涩,她扮‘白衣圣’才三年,都快受不了,可渣爹愣是忍了二十年,她都不敢想象,渣爹是怎么忍过来的。 宁婉莹瞧着秦画的忧伤,嗔怪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何必生气?” “这话没道理。” 秦画反驳,“人,除了出生的父母没法改变,任何事,任何性,都可以改变。” “大道理我说不过你,赶紧的,我还想着落叶醉了。”宁婉莹迫不及待,眼里闪着亮光。 这是来给她壮胆的? 秦画无语,白了她一眼,走下马车,微微侧头,瞧着玲珑坊门口那些马车,回头就惊呼一声,“呀,镇北侯都来了,父亲,快,快走!” 此刻,在玲珑坊二楼临窗的雅间内,由郑阁老的嫡孙女郑玉茹带头,领着的官家小姐,个个盛装典雅,在窗边将楼下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齐齐掩唇咂嘴。 其中有个官小姐还惊呼,“天啦,三年不出门,一出门就这样,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吗?” 另一个附和:“那可是镇北侯,她也就这点本事了,你指望她拿什么去勾引镇北侯?” 又有一个官小姐猜测道:“我觉得不出半个时辰,镇北侯就能嫌弃地离开?” 听着这些评论,郑玉茹玉面上柳眉凤眼溢出哀愁,轻叹一声,“哎,我都劝她好几年了,如今……还是这样啊!” 众人齐齐唏嘘,夸郑玉茹心底好,还安慰她,说她受累了。 郑玉茹团扇掩面,挡住窃喜,又叹气道:“算了,别说了,等一会儿结束了,我们一起劝劝!” 众人齐齐点头,又开始议论和猜测秦画今天的结局。 早知结局的秦画,进了如意坊后,招呼刘顺带秦盛邺去雅月阁,又安排好宁婉莹去雅月阁的隔壁繁星间喝酒,才去自己的兰香斋。 褪下一身繁重的庸俗,秦画换上了夜间行走的男装,拿起书案上的银质面具,准备戴上…… “嘎吱”一声,窗户被开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秦画看到窗户上的人,惊得目瞪口呆,“明……明侯?” “啧,胆子挺大一人,怎就吓傻了?” 明宸嫌弃地说着,跳了进来,“别惊动任何人,免得被牵连。”说着,走到书案前,拉着太师椅,豪迈坐下。 秦画还没回神,想着他依旧穿着昨日的衣服,思索着他怎么受伤了?为何还跑来这里? 明宸打量着秦画的穿戴,如墨的青丝高竖,白玉冠下飘着两条红色绣墨竹的发带,身着绣墨竹的蜀锦圆领白袍,一条金镶玉的蹀躞带,将她小腰收得盈盈一握,一双黑色绣红色祥云的厚底靴子,将她个子提升了六寸,手中还拽着的银质半面具…… 他早该想到了! 明宸薄唇扬起一抹精明的窃笑,“爷就在想,铁公鸡白镜,怎舍得将万贯家财交给一个收养的义孙,原来如此。” 秦画回神,气得攥紧面具,她本想拿西山的东西,用白衣圣的身份跟渣爹交易一下,却不想这浑蛋说话不算话,还突然来了。 她还想着等需要的时候,用一下这个身份跟他交涉,却不想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明宸啧了一声,“你不会就这么看着?” 秦画哼了一声,“我又不懂医术……” “苏澈进宫了,我的伤势不能让外人知道。” 明宸沉声打断,嗤笑:“昨夜给李淼打下手挺熟练的,难道连包扎一下都不会?” 废话,她还会缝合了。 秦画磨了磨牙,气呼呼地放下手中面具,转身来到七巧格前,取下西山制药所的外伤药,又拿了一瓶三蒸馏的高度白酒,放在茶榻的茶几上,又去衣柜里翻出一件自己的白色棉质亵裤,操起剪刀,几下剪成布条子…… 明宸凤眸微微眯着,静静地睨着眼前的小人儿,瞧着她利索的手法,如同随军多年的军医,知道治疗外伤所需的一切。 想起昨夜她被李淼使唤,以及苏澈那臭狐狸对她的夸奖,心里怨气又升起来了。 “你少跟李淼学这些诡异的东西,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秦画停了一下手,遂抿唇苦笑,“若不是被叶氏逼着,我还不想学了。” 若不是她害了淼淼,人家如今都成h国内外科院士了,帮忙打下手算个屁啊! 明宸神色黯淡,似有不悦,“一个小妾,有什么值得你辛苦的,直接砍了不就好了?” “不是小妾的事。” 秦画犟嘴一句,将剪好的布条子拿着来到他面前,不情不愿地开口,“侯爷,宽衣!” 明宸薄唇微微扬起,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嗯”了一声,缓缓坐直身子。 醇厚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明的笑意,秦画总觉得这人好似看她笑话…… 第19章 炸毛 秦画心里不悦,不想说话,等着他脱衣服。 明宸也抬起双臂,眸光灼灼地看着秦画,唇边浅浅的酒窝荡漾着浓浓的笑意,等着她为他宽衣。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秦画势单力薄,外加有求于人,磨了磨牙,忍了。 她蹲下身子,抬手为他解开蹀躞带,三两下解开外袍,见白色里衣染红了一大半,且有干涸凝固的紫黑色,就知道伤势不轻,若不是他身穿黑色袍子和红色大氅…… 明宸瞧着面前的小人儿,扭扭捏捏的,怯怯懦懦的,胆小的要命,如同她小时候在江南初次见面一样,怎么就成耳风里的悍女了? “你忍着点!” 温柔且带着一丝刚毅的声音落下,就听得‘撕拉’一声,她一下撕了他的里衣…… 明宸倒吸一口凉气,沉闷一声,心下愕然:果然还是变彪悍了! 头顶砸下‘嘶’的一声,秦画微微抬头,闪着无辜的杏眸,“弄疼了?” 有仇必报,她就是故意的,因为剪刀就在那边,她就是不用。 “一点!” 明宸犟嘴,可俊美的脸上却冒出粒粒冷汗,将他卖得干干净净。 真够硬汉! 秦画暗自唏嘘一句,瞧着麦色结实的八块腹肌上,靠近心口处,一道三寸长的伤口,伤口肌肉纹理切得平整,似锋利的快刀,在苍劲有力的挥砍下,一刀形成。 这京城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除非巴叔和秋叔联手,或者皇宫那几个一品…… 算了,事不关己。 秦画敛了思绪,起身指着窗边的茶榻,“去那边坐着。” “嗯!”明宸沉闷地应着,起身来到软塌,好似被撸顺了毛的猫,温顺得叫人愕然。 秦画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再度来到七巧格前,取下一个小巧的锡箔药箱,提着来到茶榻前,打开只有两层的机关箱子,开始一为他处理伤口。 明宸昨夜虽然见过,但没凑近看,这会儿就在眼前,还是被机关药箱和里面的银铁刀具吸引了,凤眸闪着明亮的光,“这些都是出自西山巧工坊?” “嗯,我这个很小,东西也少,仅用于治疗外伤。” 秦画简单地回了一句,心下却叹气:就这些东西,都引来赵峥那个大麻烦,要是制药所…… 可那都是利民的好东西,就这样藏在西山,真的令人唏嘘。 秦画瞄了一眼明宸,若是这人肯当好好当她靠山,她必定再扩建巧工坊和制药所,与淼淼大展拳脚,在这男权社会,替女子争得一席之地。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秦画带上透明的手套,拿酒清洗伤口,上药,缝合,手脚麻利,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在明宸配合下,她连手指都未碰到他皮肤,羊肠线就干净利落,整齐地到了伤口上。 明宸眯着凤眸,唇角扬起一抹精明,“看来李淼跟了你不少时间啊!” 秦画一怔,侧头看了他一眼,瞧着他一脸高高在上的窃喜,心里的怨气一下就扩散开来,脸色一沉,“明侯,有时候还是别这么聪明的好。” 这就生气了? 明宸轻笑,“既然明白,你为何明知怀璧其罪,人性贪婪,还要打造西山,建巧工坊展露人前?” “那是白衣圣,不是秦家三姑娘!” 秦画是真的有些生气,也掐灭了刚才的幻想,抬眸睖着他,没好气道:“我为何打造西山跟明侯有什么关系吗?展露不展露碍着明侯了吗?” 明宸凤眸陡然一睁,深幽的墨瞳闪着一丝迷惑,他说什么了?不就是那么一句话吗?怎么她了? 刚才还温顺的小人,此刻宛如炸毛的小白猫,龇牙咧嘴地朝着他挠爪咆哮。 秦画越想越气,声音幽冷,透着沉怒,“我都不问侯爷为何受伤,侯爷何必纠缠我会什么?权当我人美心善,做件好事不行吗?” 人美心善? 人美还说得过去,心善真没看出来啊! 明宸被逗乐,低低地笑着,语气慵懒,“行的,回头告诉你父亲,爷喝醉了,在你闺阁歇着了,跟他好好谈谈,说不定你满腹才华也能借他的手施展一二。” 这人真是讨厌! 秦画恼了,气呼呼地为他上药,包扎伤口,为他缠绕白条的时候,贴近他身子,一股淡雅的莲香,混着药香,钻入她的鼻息,让她神清气爽,连那一丝头疼的症状,好似都消失…… 怎么可能? 三年了,她的头疼症从未消散过,特别是思虑过度,就头疼欲裂,不吃止痛药,完全控制不了。 就连淼淼对这头疼症都束手无策,怎会因这点香味她就有感觉了? 秦画出神,忘记自己双手还环抱着明宸结实的身躯。 这姿势,这距离,让明宸身子一僵,不知所措…… 一室静谧,淡雅的兰香飘入明宸的鼻息,让他神情涣散,一股莫名的热流透过血脉,深入他心,刹那墨瞳骤缩,呼吸都紧了几分,喉头滑动,嗓音因躁动沙哑低沉,“够不着吗?” 醇厚的声音,因低沉变得好似低音炮,在秦画头顶响起,拉回她游太虚的神识,让她十分尴尬,干咳一声,“没……没有。” 结语不小心暴露侵华的尴尬,让她更加羞涩,面色一热,一抹嫣红晕染了小脸,快速缠好白条,转身低头收拾了东西。 明宸瞧着手足无措的人儿,小巧的脸庞,白里透着粉色,如五月仙桃,粉嘟嘟得惹人垂涎,令那股燥热的更加浓郁,从心口蔓延开来,游走全身,引得他口干舌燥,抿了抿唇,抓起茶几上的酒猛灌了一口…… 秦画傻眼了,那可是淼淼的酒精啊! 可恶! 秦画气得杏眸圆睁,盯着酒,火气蹭蹭窜起,咬牙低吼,“明侯,这酒烈得很,一年我就提纯十斤,你别喝死了。” 这声怒吼,让明宸一下冷静,看了看酒,再看看眼前气鼓鼓的小人儿,仰头大笑,“你比你外祖父还抠搜!” 抠……抠搜? 连给皇帝老儿的酒都给他三坛,淼淼都不敢要…… 她还准备给他做华服,还给他治伤,她怎么就抠搜了? 亏他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居然不要了。 秦画攥着小拳拳,心下咆哮:想拆线赶人怎么办? 第20章 与父坦白 可现下她有求于人,也只能咽下这口怨气。 秦画心里也盘算着,如何早点让老爹登上高位,甩开这浑蛋。 想了想,秦画心一横,决定不装白衣圣与渣爹周旋了,抓起书案上的折扇,临走还不忘嘱咐无赖加恶人的明宸,不要再动淼淼的酒,结果人家非是不听,喝得更猛了。 走出门口,秦画恍惚听到一句‘怎么能忘了’的醇厚喃语,止步思索,却被袖子上的两滴血刺了眼,摇了摇头,索性不管了,朝着雅月阁而去…… 可刚走两步,秦画却懊恼止步,招呼立在梁桥上的双喜过来,附耳吩咐,让她送几个菜去兰香斋,再嘱咐她不要声张,这才安心去雅月阁。 一进门,秦盛邺见女儿换了一身男装,有些诧异,仔细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你这是?” “父亲,别多言!” 秦画神色凝重,走到茶榻,将袖子递给秦盛邺,“镇北侯在兰香斋躺下了。” 秦盛瞧着袖子上的两滴血,惊愕的手颤抖,“明……明侯爷没事?” 心下却乐着,那浑蛋最好一命呜呼,省得祸害他闺女。 “侯爷说皮外伤!”秦画沉着声音,面色更加沉重,“父亲,你说这要是镇北侯在我这里有事,我们白家和秦家会有什么后果?” 啧,真是命大! 秦盛邺心下惋惜,脸色却白了一些,颤栗着声音,“闺……闺女,这不是白家的产业吗?怎么能牵扯秦家?” 是啊,大乾律例,就算滔天大罪,祸不及出嫁女,可这不是有她吗? “不会吗?” 秦画笑了,变声抱拳,“姑父,侄儿白衣圣!” 秦盛邺整个人都瘫了,他说怎么有熟悉感,原来啊! 好啊,巴江,秋剑落,你这两个老儿,今儿回去,老子跟你们没完。 “亏你当了外祖父二十四年女婿,竟连外祖父半分性子都不了解。”秦画微哂,“你觉得在西南商道上,有白家八大管家,还有外祖父健在的情况下,区区一个义孙能掌管京城四大楼吗?” 自然不会,可白灵去了…… “父亲以为母亲走了,外祖父伤心欲绝,就会避世不出。” 秦画直接说出秦盛邺的心思,冷笑又道:“这三年,我除了见你,不见府中任何人,父亲知道为什么?” 秦盛邺这会儿心下气得要命,压根跟不上溜,木讷地摇摇头。 “因为在我眼里,你谁也不爱,这就足够了。” 秦盛邺一怔,遂,面色一红,嗔怪:“你胡说什么?” “女儿并未胡说,只多替母亲不值得……” 秦画直白的话,让秦盛邺恼羞成怒,低吼,“你今日是摆了鸿门宴吗?” “以父亲今日今时的境地,不值!” 秦画嘲讽一句,放下手中的折扇,为秦盛邺倒了一杯茶,“父亲息怒,女儿得知你隐忍这些年,才会对你坦白,打算送父亲一个锦绣前程。” 臭丫头,口气不小啊! 他倒要看看,这闺女还有什么本事瞒着他。 秦盛邺晃了晃脑袋,直直地看着秦画,“闺……闺女,此话当真?” “当真!” “可……可你要怎么做?” 秦盛邺喜悦的老脸上,瞬间愁容密布,“那镇北侯是出了的名权不沾边,我又是个文臣,如今虽是工部侍郎,可也就看看图纸,去监监工,难不成他还能把我调去边关某个文臣?” 这渣爹到底怎么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啊? 秦画心下咆哮,嘴角抽了抽,气得猛地放下茶碗,低吼,“父亲,你除了攀附权贵,难道就没想过靠自己嘛?” “靠自己?” 秦盛邺一脸你是蠢材的样子看着秦画,振振有词,“在这京城?就你父亲这等家世?” 秦画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咬牙忍着怒火,“你都看得清皇权争夺的后果,选择做个纯臣,怎么……” 止言,秦画挑眉瞪着秦盛邺,“老家伙,我看着像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秦盛邺嘴角抽了抽,猛地放下茶碗,低吼着,“你还得意了?惹到裕王就算了,还去招惹镇北侯,你是活够了吗?” 不愧是状元之才的渣爹啊! 秦画佩服着,瘪了瘪小嘴,点点头,“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荒唐!”秦盛邺气得跳下榻,左右周转,指着秦画,怒骂:“你个狗胆包天的混账东西!” 秦画翻了一白眼,现在就一个巧工坊都惹来这么多麻烦,要是知道她制药所在研制的军用外伤药,怕是能把渣爹气死…… 秦盛邺喘了几口浊气,瞪着秦画,“说,裕王是怎么得知你西山巧工坊的事?” 秦画吸了吸鼻子,气鼓鼓骂道:“还不是容恒那浑蛋惹的祸!” “这……这里面怎么还有逍遥王府的事了?” 秦盛邺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两王一侯一相,全都是惹不起的主,为父一个四品侍郎,你叫为父怎么帮你周旋?” 她都没指望! “敲登闻鼓后……” 秦画将容恒打着大哥委托照顾她的理由接近她,获取她信任,让她带着他赚钱的事说了。 又说了外祖父看到她的才能后,将名下所有产业交给她打理,谎称为了给秦家留一条保命法子,获得外祖父的同意后,将白家产业七成利益用在了西山打造巧工坊。 当然瞒下了李淼和制药所的目的。 这都是半年前的事,得亏双福及时发现容恒闯入巧工坊,将其撵走,没让容恒发现制药所,她也立刻将制药所转到地下,留下巧工坊看看容恒背后的人,结果引出豪门四皇子裕王赵峥。 她虽借着由头与容恒断了来往,可不想赵峥这厮不讲道义,不惜拿她真实身份来威胁,她逼不得已,才招惹了镇北侯。 也得亏制药所没被发现,不然赵峥早就纳她为侧妃了。 尔之蜜糖,吾之砒霜。 就算在这皇权至上男尊女卑的古代,她也绝不与人共享男人,更不可能为妾。 “等等,这么说他们都不知道你就是白衣圣?” 秦盛邺抓住重点,秦画不敢说刚被明宸知道了,便点头。 恍然大悟的秦盛邺,咬了咬牙,“那你为何不找我?非要去招惹镇北侯?” 第21章 父‘慈\’女‘孝\’ 她怎么说?总不能说她没指望他,还谋划一位乡君继母,牵制他和叶氏? 而且她还想拿制药所的外伤药跟明侯交易,让明侯成为她的靠山,收拾叶氏和叶老贼,为母亲报仇。 “还有别的原因?” 见秦画不说话,秦盛邺气得蹙眉,面露一言难尽,沉默良久,“你到底闯了多大的祸事?” “也没闯多大的祸事。” 秦画不会说真话,瘪了瘪小嘴,“也就是让宁夫人帮忙,为我谋了一位乡君继母,用来掐灭叶晓莲的痴心妄想!” “什……什么?” 秦盛邺惊呼一声,刚压下去的火气,蹭蹭串了起来,戳着秦画的额头,“你是嫌老子命长吗?还是准备把老子气死?” 秦画乖乖受着,反正她早晚要跟‘渣爹’说这事,都卡到点上,不说出来,岂不是浪费机会吗? “你说,你谋的是哪位乡君继母?” 秦盛邺几乎是咬碎了一口老牙,才问出口。 秦画微微抬头,眨巴着杏眸,笑眯眯道:“辅国公……” “做你的春秋大梦。” 秦盛邺气得咆哮,口水都喷了秦画一脸,她抬手抹干净,眨着长长的羽睫,“父亲,你怎能这么说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犊子……” 秦盛邺气得破口大骂,又开始来回周转,很有自知之明地念叨:“你可知道辅国公是什么人物?你可知道你爹现在的名声多差?别说乡君了,就算庶女都轮不到你爹,你竟敢……” 秦画被晃得头晕,伸手抓着秦盛邺袍子,溢出一抹恶劣,“我是小王八犊子,你就是老王八犊子,反正我都让宁夫人说通乡君了,你看着办!” “啥玩意?” 秦盛邺惊呼,瞧着女儿脸上的坏意,好似明白了什么,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还谋划着老子跟你同流合污,来个先斩后奏吗?” 秦画扬起桃花般的笑容,不愧是渣爹,她还真有这个打算。 秦盛邺气得面色青紫难辨,甩开秦画的手,扬起巴掌,“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你打死我,也得娶乡君!” 秦画扬起小脸,溢出一抹狡黠,“乡君还说想见我了,但我写信回绝了,要是父亲搞不定,我就答应见乡君,让你们来个生米煮成……” “孽障,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还知道自己是姑娘吗?你……” 秦盛邺气得都骂不出话来了,踉跄两步,瘫坐在茶榻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多了你这个冤孽啊!” 说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灵儿啊,为夫错了啊,为夫就不该听你的话,为夫好累啊!为夫好苦啊!” 秦画黛眉微蹙,满脸嫌弃,咂咂嘴,“晚了!” “你这个惹祸精,你没资格说我。” 秦盛邺哭天抹泪,好半晌才瞪着秦画,命令道:“你自己去把乡君退了,至于西山的事,老子会处理,镇北侯那里老子也会去说,你给老子乖乖待着家里,回头老子给你找一门清贵人家,等你大哥回来,老子就把你嫁了。” 切!想嫁她,做梦! 秦画翻了一白眼,“别想了,乡君哪里退不掉,不然又会得罪兵部尚书宁伯父。” “这……这还有宁泰那老莽夫什么事?” 秦盛邺觉得这一会儿承受太多冲击,有点承受不住,又破口大骂,“小王八犊子,你到底还招惹多少大人物?” “你闺女没招惹多少,也就乡君和宁泰大人夫妇,白衣圣就多了……” “你还敢跟老子说白衣圣?” 秦盛邺气得浑身颤抖,戳着秦画的额头,“以后休要再扮白衣圣,老子马上给老不死写信,让他自己滚来京城照顾他的一亩三分地。” 秦画气定神闲,轻飘飘说道:“哦,那父亲别想了,裕王找我的时候,我就写信给老家伙了,老家伙回信说了,他惹不起皇权之人,决定游离江湖,让我自己解决,别指望他。” 闻言,秦盛邺气得又跳了起来,又左右周转,突然停在落地小书架前,猛地掀了上面的书,破口大骂,“老不死的,就他属狐狸的,就他跑得快,他是想气死我,让我去陪灵儿,他就是没安好心。” 切,要是这样,巴叔一掌就能送他去见母亲,还用她谋划这么久吗? “还有,你敢给我议亲,我就敢用你闺女的身份去招惹裕王,也敢再去勾引镇北侯,所以想嫁我的事,你趁早打消念头。” 秦画气呼呼地威胁完,下榻起身,“女儿给你准备好酒好菜,今儿陪你……” 秦盛邺冲到秦画跟前,居高临下,破口大骂,“你个混账王八犊子,你还敢威胁老子?有本事你自己去摆平这些破事,跟老子说个屁啊!” 秦画翻了一白眼,“本来我没打算告诉你的,是你自己昨儿跟我扯了那么多,管我屁事啊!” “你……” “别你呀我呀的,好好受着闺女对你的爱!” 秦画说完,傲娇的哼了一声,扬声招呼,“双喜,招呼刘叔上酒菜。” 一句女儿的爱,秦盛邺啥也不说了,笑眯眯上前扶着秦画瘦小的身子。 当摸着女儿纤细如麻杆的手腕时,秦盛邺心里好似被钝刀戳了一下,脑中仿佛又听到妻子临终遗言:“老爷,我知你不易,我死后,你扶正她,但别苦了我们一双儿女。” 心下无奈叹气:夫人啊,为夫也苦啊! 父女来到矮席对坐一会儿,刘顺便亲自带着人送来酒菜。 当看到刘顺上的是落叶醉,秦画瞄了渣爹一眼,有些心疼,叹气一声,“刘叔,再开一坛玉春酿,放一半在这边,剩下一半一分为二,给兰香斋和繁星间送去。” 秦盛邺顿时惊愕,直愣愣地看着秦画,“玉春酿?” 刘顺笑眯眯地应着,颔首退了下去。 秦画哭笑不得地看着秦盛邺,“父亲,女儿的酿酒术远胜母亲,会酿玉春酿有什么稀奇吗?” “这……这么说你能见到君上?” 秦画无语,直言,“不能,这酒是当初答应皇上的,这三年都是皇上身边的黄公公来取,女儿与黄公公见一面,还得给他点好处,估计君上都不记得我的名字了!” 秦盛邺轻哂:“多正常,我为官二十载,单独见君上也就三面,一面殿试,一面因为丞相,一面因为你,其他都是朝会,几百官员,你老爹最不起眼。” 秦画轻笑,为秦盛邺斟满酒,“父亲,你为何当官?” 秦盛邺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闺女啊,为父初心不曾改变,但危及性命和家人的时候,父亲会选择有志难伸。” 历经两世,秦画比谁都惜命,非常赞同渣爹的活法,可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必为官? 第22章 生闷气 秦画笑眯眯地看着渣爹,语带玩味道:“那上位者讲究个平衡,又爱个天下太平,父亲如此胆小,辞官如何?” “辞官?” 秦盛邺抓着酒杯的手,紧了一分,满眼愤怒,“你母亲在京十五年,所送的礼单都在叶相手里,你觉得为父敢辞官吗?” 还被威胁了? “那叶相收的东西不比你少,你觉得他敢……” “闺女,他上头有太子,太子有国舅安国公,还有皇后,替死鬼多如牛毛,可你爹有谁?” 秦盛邺打断秦画的话,猛地灌了一口酒,“为父不是蠢材!” 也对! 秦画笑了,“父亲,这三年来,女儿不惜耗费白家产业七成收入,买下西山,网罗天下能工巧匠,为秦家未来努力。” 也为淼淼和世间必须依附男子的女人。 秦画平静地说着,为秦盛邺又满上酒杯,“如今机会来了,父亲带着巴叔,就当作被我威胁,努力做个胆小怕死爱哭的纯臣,任何太子党,或者裕王党找你,你只需推给女儿就行,女儿不惧任何谣言。” 秦盛邺震惊了,心好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生疼中溢出浓浓的暖色,两行浊泪不知何时挂在他的脸上,更咽着:“你的姻缘……” “女儿已经招惹了镇北侯,父亲暂时就别想了。” 秦画言简意赅,也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这也许就是她抗命的后果! 好,她求正妻,一心一意,他不愿意,一拍两散。 不好,再死一次! “好!” 秦盛邺不再说了,一把抹了泪水,仰头大笑,“来,今儿为父与你好好喝两杯。” 春日的午后,阳光暖暖,斜照在矮席上。 秦画酒量好,前世今生千杯不醉,几个回合,依旧人间清醒。 秦盛邺却醉得伏案痛哭,“灵儿,我们闺女受了很多很多苦,为夫……为夫没有兑现你的遗言,为夫对不起你啊!对不起……” 看着这一世的父亲,秦画想起上一世宠她入骨的老爸,忍不住泪目,深深地叹气。 哎,时也命也运也! 她秦画今生能再得父亲宠爱入骨,那就拼了! “巴叔!”秦画轻声招呼,巴江立刻现身,“姑娘,老奴在。” 秦画伸手给双喜,双喜上前扶着秦画起身,吩咐巴江送秦盛邺回家。 “是……” 巴江还没应声,蓦地感受到自家姑娘全身溢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气。 “巴叔,护我爹周全,若有人觊觎我爹性命,不论是谁,杀无赦。” 冷冽的命令,让巴江宛如看到老太爷震慑强盗土匪群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巴叔激动抱拳颔首,“是,姑娘!” 秦画挥了挥手,招呼双喜送她去兰香斋。 到门口的时候,秦画屏退双喜,深呼吸一下,进入兰香斋…… “哭过了?” 明宸瞧着小人儿红着眼眶,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便坐了起来,轻哂:“知道官场昏暗……” “明侯,佛度有缘人,我虽不是佛,但做了他的女儿,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他周全。” 秦画神情冷清,语气生硬,漫步到茶榻,缓缓坐下,“明侯若能护小女父亲一命,小女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啧!” 明宸不悦,猛地放下手里的酒瓶,冷道:“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君上曾经的平衡术,折断了铮铮傲骨的状元郎,他不易!” 秦画更咽着,微微侧头,杏眸里闪着真诚,“明侯,小女至亲不多,他排第三。” 得了,这排位大哥第一,白老头第二,亲老子第三,唯独没…… 明宸心里更不是滋味,可人家失忆,他有个屁的办法。 忍了又忍,才敛了怒气,慵懒地斜倚在靠椅上,不咸不淡地问道:“那你当初敲登闻鼓究竟为何?” “为断叶家纠缠。” 秦画掷地有声,明宸轻哂,“爷虽有震慑力,可若叶老贼不买账,你如何断那老狐狸的纠缠?” 秦画直言:“除了西山巧工坊,小女打算谋辅国公家的乡君为小女继母。” “三姑娘,算盘打得响啊!” 明宸惊诧一瞬,遂嗤一笑,“就你父亲的名声,你觉得辅国公会……” “明侯,半年前小女就准备好了,今日以收到乡君点头的消息,就差为小女父亲开脸了。” 秦画插话,笑了笑,“明侯,西山巧工坊的东西都能吸引豪门皇子和叶老贼,给小女父亲在君上面前开脸,应该不是难事。” “确实不难!” 明宸笑了,似有思索,面露难色,“可总需要契机?” “云裳楼的二掌柜去西北半年,至今未归,我在想西北是不是出事了,正准备今儿问问我父亲,结果他喝醉了。” 秦画面露尴尬,拿起酒壶,为明宸满上一杯酒,“明侯身居高位,想来这点消息应该灵通。” 明宸端起酒杯,不疾不徐地说道:“西北绵梓关三洲,快半年没下一滴雨,河床见底,湖泊半干,当地的官员恐持续干旱,引起老百姓迁走,导致地荒,便封路了,结果引发暴动,君上为此头疼,已经在商议应对之策,你巧工坊可有应对之物?” 这和婉莹说的一样,看来不是地方上欺上瞒下,就是叶老贼隐瞒真相,拿这事做文章,想伸手到兵部…… 秦画盘算着,莫名在心下感叹,渣爹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怎么?没有?” 明宸问了一句,喝下杯中酒,轻嗤一声,“看来是爷高看你……” “有!” 秦画掷地有声,笑道:“明侯给君上提一嘴,就说让工部想想引水的对策,毕竟这三洲水源甚多,就算一年不下雨,只要有法子引水,便可解决干旱。” 明宸饶有兴致,“哦,可以给我说说一二吗?” 我? 秦画微微一怔,虽然才见面三次,可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以爷自称,这会儿竟然…… “怎么,不肯?”明宸不悦,墨色的眉梢轻扬,“别忘了,你还有求与爷?” 得了,当她想差了。 秦画摇摇头,起身来到书案前,翻找出一幅自己曾经画的西山引水工程的图纸,拿到明宸面前,递给他,“西山引水图,小女画的,回头给家父就是。” 明宸接过图纸,仔细一看,凤眸瞬间泛着惊讶,好家伙,这等才华,要是男儿身…… 第23章 情愫难压 若非他大仇未报,厌恶皇权争夺者,定然替她争上一争。 少顷,明宸将图纸叠好,递给秦画,忍着心里情愫,正色道:“工部尚书乃是赵峥的舅舅,你父亲若将这东西送上去,怕是会被吞了功绩,除非赵峥对你不死心,这功绩才能落到你爹头上。” 秦画不知父亲上峰底细,一听这消息,有些失落,抿了抿唇,试探性问道:“你不会……” “不会!” 明宸好似知道她的心思,直言答案,遂,轻笑道:“爷就是个不怕事的纯臣,绝对不会偏帮那位。” 秦画虽然清楚,可也很失落,她就是不想与赵峥有瓜葛,如此…… “但赵峥聪明,这又是西山引水图,你西山花海春日宴,多的是达官贵人去看,若你自己举办一场,让你爹发几张帖子,多邀请点同僚,你再邀请本侯去看看,本侯倒是可以提上两句。” 是啊,她本就想着自己举办,但她只想着女人,想着算计他,倒是把渣爹忘了。 哎,也是没将渣爹关系放入眼里的缘故。 秦画心思一下子活络了,扬起娇若桃花的笑容,对明宸微微颔首,“多谢明侯提醒……” “别总是一句话来搪塞爷,给点实际的。” 明宸声音有些冷,起身下榻,背对着秦画,哼了一声,“别忘了,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还是想想怎么讨好爷,表现你非君不嫁的心意!” 这……这怎么听着有点孩子气了? 秦画被逗乐,噗嗤一笑,“这点明侯别担心,小女已经安排下去了,明侯静等佳音。” “啧,真是心大!” 明宸嘀咕一声,抓起火狐大氅,“送爷!” “是,明侯!” 秦画乖巧应声,起身下榻,跟在他身后。 倏地,明宸止步,秦画急急刹车,差点撞上,一脸错愕,“明侯还有事?” 明宸回头,凤眸幽光一闪,扫过秦画的身姿,墨色眉头蹙起,冷道:“你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白衣圣吗?” “呃?”秦画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明侯愿意帮忙,让小女有点忘形了,小女这就去换衣服。”说完,转身小跑着去了里间。 她……她居然又冲他吐……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没混熟,怯懦不敢靠近他,混熟后,简直就是小恶魔,一不满意她的要求就撒泼打滚,甚至调皮时,拿着饴糖,坐在他怀里,非要喂他吃糖,然后舔舔他的唇,俏皮吐舌,说他是甜。 与她分开的七年,他靠着这些甘甜的回忆,熬过一夜又一夜的孤独,盼着她长大,盼着她能再抱着他,唤着如意哥哥,舔舐…… 幻想变成现实,冲击着明宸寸寸心灵,击碎心口那厚重的防御,暴露他那颗满是她的心。 可她忘了啊! 明宸咬着银牙,大氅内铁拳攥紧,浑身溢出汩汩渗人的寒气,仿若能瞬间冻住方圆之地所有东西。 该死的,压不下去。 再待下去,他怕是要…… 他没办法等她了。 “不用你送了,爷有事先走!” 明宸扬声招呼,转身大步离开兰香斋,好似被人追杀一般,急急下了楼,出门跳上马车,招呼单月就走了。 正在换衣裳的秦画,听到这冷冽的声音,一脸茫然,怎么好好的又生气了? “真是阴晴不定的家伙!” 秦画思索半天,都没想明白,娇嗔一句,换上来时穿的衣服,简单地梳了一个雾鬓云髻,带上厚重的庸俗,罩着绝色的姿容,拿着丝帕,招呼双喜,“走,去繁星间。” “姑娘,宁姑娘带着玉春酿回去了,说是他老爹没喝过天赐恩典,念叨了三年了,她得给他送去……” “什么?” 秦画惊呼一声,暗叫不好,瞪着双喜,“快,去宁家!” 真是惹祸精啊! 她少关照一句,这就闯祸了! 秦画急急往楼下走,双喜一脸糊涂,但瞧着姑娘好久没这么着急了,跟上来询问,“姑娘出什么事了?” “玉春酿不能随意入大臣的宅院。” 秦画浅显易懂地说了,双喜还一脸糊涂,“那昨晚不是给镇北侯了吗?” “你个蠢材!” 秦画气得死了,懒得跟她废话,怒吼一声“快点去宁家”,就急急忙忙的出门。 双喜被吼得一愣一愣,跟着下来,啊了一声,急忙冲到秦画面前,“姑娘,宁姑娘把姑娘的马车驾走了,说还会回来的。” 啊,为什么她身边都是些一根筋的主啊! “那你赶紧施展你的轻功先去宁家,拦住那个惹祸精,让她给我老实待在家里,我随后就到。” 秦画气的语速极快,说完推着双喜出门。 双喜一头雾水,可知道姑娘着急,啥也不说,施展轻功,朝着宁家而去。 “画姐姐!” 秦画刚准备掉回去招呼刘顺备马车,就被郑玉茹喊住了。 “玉茹妹妹,我现在有点急事,实在没法招呼你们,若几位需要上如意坊小酌,我跟掌柜说一声,算我头上就行了。” 秦画客气地说完,转身就要走。 “画姐姐,不是……我……” 郑玉茹欲言又止,团扇掩唇,丹凤眼溢出一丝忧伤,还泛着一点莹光,似要哭泣。 “喂,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倏地,一个身穿淡紫色袄裙,披着一件绣紫藤花斗篷的少女,戴着面纱,娇吒一声,拦住秦画的去路,“我们好心过来劝你两句,你居然以为我们稀罕你如意坊的酒?还把我们当叫花子一样打发?” 秦画无语,侧头看了一眼郑玉茹,瞧着她眼里那点窃喜,啧了一声,直接来到她面前,眉眼含笑,“玉茹妹妹,这人啊,有点毛病没什么不好,但毛病过头了,就该去寻大夫,而不是来寻我,可懂?” 郑玉茹瞳孔一骤,后退两步,一脸不可置疑,“画姐姐,你……你怎么骂我?” “秦画,你太过分了!” 那紫衣姑娘直呼姓名,大步过来,护住郑玉茹,修饰的柳叶眉下,一双明亮的大眼圆睁,怒瞪秦画,“你还懂不懂礼数?你是有娘生没娘教……”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秦画甩手给了紫衣少女一巴掌,浑身散发着戾气,一双杏眸圆睁,闪着刺骨的寒意…… 第24章 公主府接人 这些闺阁少女哪见过这等气势的秦画,个个身子骨一软,踉跄两步,若非身边丫鬟扶着,都能倒一地。 紫衣少女和郑玉茹齐齐傻眼了,浑身颤抖,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郑玉茹,收起你那套假慈悲,若非看在郑阁老的面上,别说跟你相交了,就算跟你说话,我都嫌你智商不够,识趣的,马上带着这些头脑简单,被你当猴耍的蠢货离开,不然,我手撕了你们。” 秦画神情冷冽,言语似刀,击碎了几个少女的最后强装,一个个顿时哭了。 “哼!”秦画完全不当一回事,转身就要离开。 “秦三姑娘,怀玉公主有请!” 突然,一个穿着贵气的嬷嬷,不知何时立在了如意坊的门口,对秦画颔首一礼,并抬手示意。 怀玉公主? 秦画一怔,那不是赵峥的皇姐吗? 从未交集的人,突然来‘请’她,除了赵峥,没有第二个人了。 秦画定了定心神,眉眼含笑,福了福身子,“嬷嬷贵安,今日小女有点急事,要前往宁尚书府邸,可否……” “秦三姑娘,藐视皇族之罪,怕是宁尚书和秦侍郎也担不起啊!” 嬷嬷虚浮一把,温声打断,语出警告。 秦画紧了紧手,颔首回话,“那嬷嬷稍等,容小女先去跟掌柜留个话。” “好!” 嬷嬷应允,秦画福了一礼,优雅地离开。 身后响起那嬷嬷的厉言,“郑家大姑娘,徐家四姑娘,回府后,将今日的事,一字不落禀告郑老夫人和徐夫人,少说错一句,怀玉公主府便会亲自派人上门,解释一二。” 两个少女吓得颤颤巍巍应声,深深地福了一礼,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 秦画虽不怕,但当众失态,也是有些过分。 听那嬷嬷唤徐家三姑娘,想来那紫衣少女就是现任户部尚书徐志远的嫡出大女儿。 本就与太子党不对付,如今……又惹祸了啊! 不管了,债多不愁! 秦画回到大堂,招呼刘顺,神色凝重地嘱咐两句。 刘顺顿时急了,忙道:“姑娘,可需要告知镇北侯?” 人家有伤在身了,还是算了! 再说了,人家有言在先,不会出面,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不用了,一会儿双喜回来,让她回府去找老爷来接我。” 秦画交代后,便转身出门,跟着怀玉公主的嬷嬷走了。 …… 此刻,在宁府,双喜刚跟着引路丫鬟进入后院,就见身着灰绿对襟直褙,梳着牡丹髻的宁夫人,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宁婉莹在打。 宁夫人边打边骂,“你这个蠢货,你是想害死画画吗?老娘生你的时候可没被驴踢,怎的你脑子就没了?” “娘啊,你别打了,我就是想着镇北侯都有这酒,这才没想那么多,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帮我啊!” 宁婉莹都急死了,哭着跑着求饶着,还躲到一个梳着燕尾圆髻,身穿深水蓝圆领袄裙的女子身后,“傅姑姑,快救我!” 傅姑姑? 双喜一愣,那不就是辅国公傅家的乡君,也就是姑娘谋的继母吗? “你这泼皮,画画送明侯玉春酿是情有可原,可画画好心与你饱腹,你却孝心让她犯了欺君之罪,好在今日我和你傅爷爷上门做客,不然画画非拔了你一层皮不可。” 傅乡君温柔笑骂,伸手拿住宁夫人的鸡毛掸子,“舒兰,别打了,还是想想怎么应对!” 宁夫人气得跺脚,松了鸡毛掸子,立刻扬声吩咐,“来人……” “夫人,秦三姑娘的小丫鬟双喜来了。” 引路丫鬟将双喜带到上房门口,躬身回禀。 宁夫人连忙整理了衣裙,笑呵呵地招手,“双喜,可是你家姑娘带话来了?” “嗯!”双喜应是,抱拳行礼,“我家姑娘说了,让宁姑娘老实待在家里,她一会儿就来。” 宁夫人松了一口气,倍感欣慰道:“放心,今日之事,不会传出去,你驾车回去,告诉你家姑娘……” “她不能驾车回去!” 傅乡君出言阻止,面色凝重道:“婉莹驾着画画的马车,从如意坊一路到尚书府,消息已经瞒不住了。”说完,便对双喜吩咐,“你先去找你家姑娘,然后告诉她,辅国公在宁府做客,问她可需要请镇北侯?” 双喜一脸懵逼,张口欲问原因。 “事情闹大了,快去!” 傅乡君催促,双喜连忙点头,转身走到院子,纵身一跃,飞出宁家,沿着回如意坊的路,一直查看有没有如意坊的马车,直到回到如意坊,都没看到。 双喜慌了,急急忙忙跑进去,“六叔,姑娘了?” “死丫头,你还好意思问我了?” 刘顺都要急死了,已经派人去秦府回禀消息,一看双喜,就冲上去,戳着她脑袋,“你爹才走,你就把姑娘弄丢了,要是你爹知道,非扒了一层皮不可。” 双喜急得一下哭了,“刘叔,姑娘怎么了?” “哭什么啊?” 刘顺没好气吼着,立刻吩咐:“姑娘被怀玉公主府的人接走了,你去现在去宁家找宁夫人,赶着姑娘的马车,去秦府找老爷,看看他醒酒了没有,好去接姑娘!” “好!” 双喜擦了泪水,转身出来,施展轻功,风一般回去宁家,直接落到后宅正院。 双喜冲到上房门口,礼数全然忘记,大喊着,“宁夫人,不好了,我家姑娘被怀玉公主府的人接走了,刘叔让您赶着姑娘的马车去秦府,再让我家老爷去接姑娘。” 宁夫人惊得手里的茶碗都落地上了,猛地起身,“怀玉公主怎么找画画了?” 傅乡君叹了一口气,放下茶碗,优雅起身,“还能为点啥?不就是画画那女扮男装的身份吗?”说完,瞪着宁婉莹,“死丫头,你要是再把这点事说漏嘴了,你这辈子都别再见到画画了。” 宁婉莹鹌鹑一般,瘪了瘪嘴,“傅姑姑,我不会的,我就跟您和娘说……” “闭嘴,你这个蠢货!” 宁夫人头疼,忙看着傅乡君,“香茗,赶紧帮我想想办法,不能让画画……” “好了,我知道了!” 傅乡君抬手打断,再度叹息一声,“走,左右都答应画画了,去一趟秦府见见秦盛邺也好!” 第25章 没人敢拒绝本王 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在秦画眼里没有一点震慑力。 但古朴典雅的方寸茶室内,秦画坐在茶榻上,面对一米距离,溢出薄怒的赵峥,神情却有些紧张。 他今日穿着月珀色织锦软云锦袍,青丝后束,棱角分明的面庞上,英挺剑眉斜飞,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中,墨瞳蕴藏着锐利,看着温润如玉,却又散发着冷清傲孤,盛气逼人的气势。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他。 他十三岁出宫建府,喜怒不形于色,尚未弱冠,已孑然独立地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也是皇帝所有儿子中,唯一敢明着与太子叫板的主。 哎,又惹怒一个王者! “你想本王叫你白衣圣,还是秦三姑娘?” 他语气依旧温润如玉,却总是透着一点刺骨的寒意。 半晌不说话,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她何时暴露的? 秦画心下一紧,溢出诧异,“王爷这是何意?难不成先表兄……”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三年前登闻鼓下是本王,也知容恒是本王的人,真以为带个面具,就能蒙混过关吗?” 赵峥插话,深邃的眸光,落在秦画的手腕上,“正月元宵夜,本王下榻如意坊与你对弈,曾因你悔棋,抓了你手腕,探脉阴柔,寒气入体,生育有碍;你若再犟嘴,本王便无视男女大防,再度为你切脉。” 他……他一个皇子竟懂医术? “你……” 秦画杏眸圆睁,似有恼怒,“那你当时为何不说?” 赵峥轻笑,无视秦画的问题,与她男儿身一般,轻松说话:“本王不知容恒给你说了什么,逼得你去招惹臭名昭着的饿狼,所以今日借皇姐之名,给你说清楚。” 说什么? 三年前,她听到世间最温暖,最不屑,最冷漠的话,就算他再好,在她这里早已判了‘死刑’。 “有什么好说的?”秦画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王爷咄咄逼人,不愿为你所用,就要纳我为妾,逼我就范……” “纳妾?” 赵峥神情一凛,如玉的脸上,瞬间浮上薄冰一般的怒意,倏地,沉声喊道:“幻影,将容恒给本王拎过来。” 窗外的幻影应是,赵峥敛了怒意,睨着秦画,浅笑薄唇下浮现一粒美人痣,又是温润如玉的脸,“容恒一向注重门第,想来是他误会了本王的意思,你……” “王爷!” 秦画开口打断,眉眼含笑,“不管容小王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小女眼里都无关紧要,与小女而言,不管是正妻还是妾室,王爷是高不可攀的尊贵之人,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赵峥微微握拳,冷清孤傲的容颜上,溢出一抹恼怒,“秦画,没人敢拒绝本王。” 温润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震慑力,让秦画身子一僵,握着茶碗的手,颤栗了一下,她想了想镇北侯带来的压迫感,瞬间抑制住了眼前的威压。 “哎!”秦画轻叹一声,放下茶碗,“王爷,既然不听委婉的话,那小女就直言。” 赵峥蹙眉,“怎么,还有原因?” “小女游离商海,阅尽无数男子,包括王爷在内,从未上心。” 秦画不疾不徐,温柔地说着,樱桃小嘴渐渐划出一抹欢愉,如少女怀春,“可昨日在府中,只是一眼,那人便入了小女的眼,进了小女的心……” “你闭嘴!” 赵峥低吼,没了刚才端庄,咬牙质问:“你眼瞎吗?本王哪里比明宸那厮差了?” 向来注重礼数的人,竟然直呼大名,连人家表字都省了,看来真的怒了。 秦画微微抬眸,瞧着冷清孤傲的人,居然也有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诧异,一时间都竟不知说什么了。 “说啊!” 赵峥低吼,秦画抿了抿唇,直言道:“王爷与小女同类,看着好相与,实际谁也不能接近,所以,我不喜欢!” “你……” 赵峥气结,怒指秦画,遂猛地甩袖,咬着银牙,闷哼一声,“明宸那厮不会娶妻,难道你愿为妾?” “自然不会!” 秦画眨巴着杏眸,扬起娇若桃花般的笑容,“小女会努力求取正妻之位,并要他一心一意,若如不成,小女继续寻找下一位中意之人。” “你做梦!” 赵峥气急了,墨瞳溢出轻蔑,睖着秦画,“民间男子尚且三妻四妾平常事,何况豪门贵族?秦画,不要因你母亲和妾室争斗,让你小胜了一场,就异想天开。这个世间真情男子少之又少,本王是没见到过,且明宸那样地位,绝对没可能。” 又来? 真是可恶! “凭什么?” 秦画冷声质问,剜了他一眼,“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我们女人也可以,我们女人能做的事,你们男人还做不到了,凭啥我们女人要从一而终,你们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 这话三年前她就想说了,只是那时吊着一口气找皇上了。 赵峥不屑,冷道:“秦画,这是世间伦常,再说了,女人有什么事是男人做不到的?” “生孩子!” “噗……” 躲着暗处看热闹的怀玉公主,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赵峥脸色一沉,语气冷冽,“皇姐,谁让你来的?” “臭小子,这里是我的府邸,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怀玉公主笑骂着走了过来。 秦画连忙起身下榻,福了福身子,“见过公主殿下!” “行了,本宫这人随性得很,不喜欢那个虚礼。” 怀玉公主扶起秦画,笑眯眯地看着她,“小丫头,你真的不喜欢这臭小子?” 秦画瞥了一眼怀玉公主,见她身穿绣双尾金凤丹紫红劲衣,青丝高竖,带着紫金冠,两条紫色的绣金丝祥云的发带,垂在面前,白净的脸上,浓眉大眼,俏皮中带着英姿飒爽,如同一个男子。 她神情恍惚间,以为看到了宁婉莹,顿时没了紧张,语气笃定道:“是,不喜欢!” “本宫也不喜欢!” 怀玉公主嫌弃地附和,拉着秦画坐下,“这小子打小就这样,看着好相与,实际一点不讨喜,一年十二个月,本宫有八个月不愿意搭理他。” 秦画心下附和,可不是,看着温润如玉,凑近一看,冰雕一块,满脸写着生人勿进,谁敢喜欢他啊! “不过,小如意那厮也差不多啊!” 怀玉公主话锋一转,一脸不解的看着秦画,“小丫头,你说,为啥喜欢小如意那厮?” 这叫他怎么说? 总不能说他好看…… “小女好颜色,他好看!” 秦画语落,赵峥气得拍案,咬牙冷道:“他那张脸黄如一张炊饼,你居然说他好看?你是真的眼瞎?还是存心搪塞本王?” 第26章 赔小心 什么炊饼? 人家那叫健康色,叫麦色! 秦画心下犟嘴,微微抬头,睨着他,俏笑道:“王爷,小女眼光独到,慧眼识人,才有让王爷动心的本事,至于存心搪塞,小女身份低微,哪敢啊!” “你……” 赵峥被怼得无言,气得白皙的面庞,泛起一丝红晕,如同青涩少年,被人轻薄一般,带着一丝羞愤。 怀玉公主乐了,拍着茶榻,幸灾乐祸大笑,“哈哈……小四,你也有今天啊!” “什么人?” 笑闹间,赵峥突然大喝一声,抓起一个茶杯,从窗户飞了出去,一个跳跃,落在院中,对着房顶就掷了出去…… “嗖”的一声,一道黑影飞下,快如闪电,窜入屋子,一把抱着秦画,拉开与怀玉公主的距离。 “放开她!” 赵峥怒吼一声,箭步如风,落在窗框上,双目圆睁,怒视黑衣人,溢出毁天灭地的肃杀,“你若敢动她,本王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黑衣人无视赵峥,对秦画耳语一句。 秦画瞳孔一骤,猛地回头,低吼着,“没规矩,松开!” 黑衣人颔首,便松开了秦画,负手身后,沉默不语。 见此情形,赵峥敛了肃杀,倏地,袖中的手攥紧,心下愕然,他早就不把男女之情当一回事,如今怎会失控了? “他是何人?” 怀玉出声,秦画连忙躬身行礼,“回禀公主,此人乃小女的暗卫,因小女此刻本该去宁尚书府中面见辅国公家的乡君,公主突然接走小女,她们很是担心,已经前往小女家中……” 秦画止言,微微抬头,张了张口,一脸晦涩难言,抿唇半晌才道:“公主,小女被叶氏闹得实在厌了,为家父谋了一位贤妻。” “噗,哈哈……” 怀玉再度被逗乐,捧腹大笑,“好家伙,有了那位乡君,一准把叶氏气死。”说着,挥了挥手,“快回去,这事可不能耽误了!” 然后看着一脸盛怒的赵峥,“小四,你也别太为难人家了,好歹让人家先处理家事啊!再说了,叶氏成不了正室,叶老狐狸的算盘就打不响,你得成全啊。” 提起叶相,赵峥也消了一些气,挥了挥手,“回去,明日本王再来接你,你也想好了再回答本王。” 还来? 秦画才不想来,连忙福了福身子,“王爷,今年西山花海春日宴小女准备亲自举办,有些繁忙,估计……” “那就送贴给本王,本王去你西山小住。” 赵峥直接下令,不容秦画拒绝。 秦画感觉身后的冷气更重,左右为难,抿了抿唇,“王爷,小女举办春日宴是为追夫君,你跑去凑……” “最近御史台和户部觉得京城商贾太过滋润,商议是不是提了提税收,白公子觉得了?” 赵峥温润地询问,细长的丹凤眼半阖,闪着一丝狡黠。 秦画神情一凛,抱拳行礼,正色道:“王爷乃如意坊座上宾,在下想请王爷帮在下看看未来媳妇,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可!”赵峥满意挥手。 怀玉公主惊愕地看着二人,总觉得自己母妃当初定是生了一对龙凤胎,扔了一个去秦家,乐得不行,招呼着,“丫头,本宫也闲,回头也给公主府送一张,正好本宫也去看看有没有续弦的驸马。” “皇姐!” 赵峥温恼嗔怪,怀玉压根不当一回事,起身笑嘻嘻拉着秦画,“走,本宫送你出去,顺便跟你说说,本宫相中的人啊。” 秦画欲哭无泪,早知道先了解一下这位公主了,真是…… 哎,现在可不是担心这姐弟的时候,而是身后这位祖宗啊! 祖宗一上车辕,双喜哆嗦一下,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画,几次张口,话都卡在喉咙里,愣是不敢吱声。 娘啊,镇北侯太恐怖了,她还是跟老爹说一下,她去西山! “回府!” 秦画心虚,拉着双喜逃一般进入马车。 马车出发,秦画坐立难安,如同受到威胁的小仓鼠,瑟瑟发抖,还抿唇忍着。 双喜一脸懵逼,“姑娘……” 马车刚出公主府的官道,突然就停了…… “秋家女,滚来出。” 冷冽的怒吼,震耳欲聋。 双喜一激灵,麻利钻出马车,颤颤巍巍接过缰绳和马鞭,打起车帘,“明侯爷,里面请。” 秦画呼吸骤停,心情好似登上断头台,心下暗骂,这个叛徒! 明宸哼了一声,躬身进入马车,秦画麻利让出主位,刚准备坐到一边,一只铁爪将她生生按了下去,“白公子,小女蒲柳之姿,恐难入公子的眼,小女看这孽缘还是算了!” 他咬牙切齿,将‘算了’二字咬得很重,好似恨不得吃了秦画一样。 救命啊! 这人明知道那是权宜之计,怎么还这么小气啊! 秦画欲哭无泪,讪笑地赔小心,“明侯,小女也是形势所迫,无奈之举,求明侯高抬贵手。” 明宸闷哼一声,松开秦画,猛地坐下,揭下黑色的面罩,凤眸一凛,肃杀气势乱溢,“不是说女儿身没见过赵峥吗?” 可恶的小骗子! “明侯,小女真没见过他,今儿他突然揭露小女的双重身份,小女也颇为惊讶,这才想起三年前敲登闻鼓,被御庭司仗责三十后,他曾劝小女忍忍,当时小女心下可是怨恨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压根不记得了。” 秦画急急如实解释,还说赵峥与她多年不见,若不是容恒出卖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被盯了很久了。 明宸敛了冷冽,没好气道:“赵峥那厮惯会算计人,你那点小聪明在他面前不够用。” 这人可真是阴晴不定,刚才还凶神恶煞,转瞬就精明一脸…… “所以小女才避着他啊!” 秦画可怜兮兮地眨着杏眸,又义愤填膺地抱怨,“你也看到了,他动不动就威胁小女,真是可恶的要命。” 没出息,这点威胁就乖乖就范,偏生对他…… “他说提一提税收就管用了?”明宸气恼,闷哼一声,“你就那么怕他?” 秦画杏眸一睁,如墨的黑瞳闪着诧异,“明侯,你好歹也是身居高位的人,与他应该有过交手,难道不知裕王的手段?” 第27章 糟心的玩意 废话,当然知道,只是心里这口怨气不散,让他很是不爽。 “爷不是你靠山吗?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忘了使用?” 他语气霸道,还带着一点怨气。 秦画撇了撇小嘴,“不是明侯说自己是个权不沾边的主,小女也是不想给明侯添麻烦,这才忍着的嘛!” 这……这还怨上他了? 她是耍九齿钉耙的吗? 明宸磨了磨牙,哼了一声,“算你懂事!” 秦画心下愕然,流氓就是流氓,一点章法都没有,比赵峥那厮还难应付。 不行,得快点想办法将老爹扶持起来,不然迟早吓得她英年早逝! “对了,傅乡君不错!” 明宸突然说了一句,秦画有些迷惑,“明侯认识?” “曾经有两面之缘,今儿是她安排好一切,不然一个欺君之罪,你吃不了也得兜着走了。” 明宸嗔恼她两句,便如实告知刚才傅乡君,利用玉春酿,招呼他到宁尚书府邸,让辅国公帮秦画说媒,将玉春酿送到宁府原因降到皇帝可以承受的范围。 说完,还没好气低骂,“你那爹真是废物,关键时候烂醉如泥!” 秦画对尚未见面的乡君,多了一丝好感,可想想那位高高在上的主,还是叹气,“就算如此,怕也逃不掉被传去问话。” “自然!” 明宸一副理所当然,又瞪着她,“连爷都免不了。” “对不起!”秦画向来恩怨分明,歉意满满,“明侯有何特别喜欢的事物吗?” 明宸有些诧异,倏地,眉眼舒展,薄唇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唇角那对浅浅的酒窝荡漾起暖笑,“兵器,酒!”还有你! 醇厚绵软的声音,带着丝丝欢愉。 能说喜欢的东西就好! 秦画眉眼含笑,“今年西山春日宴,小女会去西山小住几日,亲自下酿酒房,为明侯单独酿一款好酒,到时候一定奉上巧工坊特制的兵器,希望弥补一下给明侯带来的麻烦。” “算你识趣!” 这傲娇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这人看着是个大男人,其实就是个小屁孩? 秦画心下愕然,甚至有些嫌弃,还愣是压在心里,面带招牌式笑容,“明侯是小女势在必得的夫君,识趣点也是应该了。” “哼!” 得了,妥妥小屁孩。 一路上,明宸说了一下,他打算入夜进宫找皇帝,又嘱咐了秦画两句如何应对皇帝的话,在马车快到秦府的时候,才下了马车,丢下一句‘保重’,便离开了。 回到府中,秦画顾不上换下一身繁重的行头,急急忙忙去了迎晖堂,刚过影墙,就看到正厅内,秦老太太带着叶氏与宁夫人和傅乡君相谈甚欢,心里顿时莫名有些不舒服。 但这个家没有掌家主母,她这个掌家嫡女又不在,老太太带叶氏招待也是在正常…… 不过,当乡君过门,不知道叶氏还能笑得出来吗? 秦画想到这里,心里一下就舒坦了,眉眼含笑,“宁伯母,小女有事耽误,怠慢之处,还请您见谅。” “画画回来了?” 宁夫人眉开眼笑地招呼,抬手招呼着她,“快来,前面你说对乡君仰慕已久,今儿乡君在伯母府上做客,提了一嘴,乡君便想见见轰动京城,还仰慕她的丫头长什么样子。” “乡君?” 秦画故作一脸惊愕,转瞬面露一脸娇羞,对着傅乡君深深福了一礼,“小女秦侍郎嫡长女秦画,久仰乡君才名……” “虚礼而已。” 傅乡君温柔地打断,伸手虚扶了一把,“你腿脚不便,还是先坐下!” “多谢乡君!” 秦画道谢,对眼前温柔贴心,且透着如兰般素雅的女子,又多了三分好感。 她刚要坐下,上位的秦老太太就一脸肃色,冷道:“你真是越发没规矩了,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什么,还要我这老婆子出来待客?” 秦画愕然,不会说话就闭嘴啊! 区区一个侍郎府的老太太,当自己多大蹲位啊,就算她在府邸,你一个无品的老夫人也得出来待客啊! 真是个糟心的玩意! 宁夫人和傅乡君自然也有些惊诧,连叶氏也拽紧了丝帕,这老太太真是给她找麻烦。 “既然老太太乏了,我们也不打扰了。” 傅乡君温温柔柔,客气地说着,起身颔首一礼,“老夫人,多有叨扰,还请见谅,我们这就……” “乡君稍后!” 秦画连忙赔小心,可怜巴巴地看着宁夫人,“宁伯母,我幽兰苑有两盆大一品,两盆关顶,两盆送春,都出花苞了,想赠与乡君,又不知乡君喜好,今儿机会难得,还请宁伯母帮帮小女,带乡君下榻寒院。” “行!”宁夫人应了,起身拉着傅乡君,“走,我带你看看画画的小院,哪里可不比你明月居差。” 傅乡君点了点头,秦画心下感激,招呼双喜带路。 等人走远,秦画猛地回头,神情冷漠,“祖母,我知道你想训斥我,但也该看看场合,避讳一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有不懂,问问你身边的叶姨娘。” 冷冷说完,秦画猛地甩袖,气冲冲走了。 秦老太太顿时气得拍桌,“畜生,我说什么了?就训她一句,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母亲!” 叶氏也急了,满眼嫌弃,“这次三姑娘没说错,您真的说错了话。” “我说错什么……” “母亲,我们秦家只有夫君一个四品侍郎,而宁夫人是奉天诰命四品淑夫人,乡君品阶也是五品,就算夫君都需扫榻相迎,就母亲和我这样没有品阶的官家内眷,全出来待客都不够级别,你为了训三姑娘,一下子得罪两个,真是……” 叶氏越说越来气,一跺脚,“人家宁夫人还有两个儿子尚未成亲,她们下榻秦家,就是府中姑娘的出头日,如今倒好,你一句话,将人全都撵走了。” 秦老太太顿时傻眼,“我……我也不是存心的啊,我还不是想给你出口气,想着给那畜生……” “母亲,现在还不是时候,您老可别给我添乱了。” 叶氏很是无语,伸手给徐妈妈,吩咐周妈,“送老夫人回寿喜堂,我去幽兰苑看看。” 说完,叶氏就带着丫鬟婆子,急急忙忙朝着幽兰苑而去。 “你算什么东西啊?” 叶氏刚走远,秦老太太气得大骂,啐了一口唾沫,“糟心的玩意,要不是看在你有个丞相老爹,老娘都不愿意搭理你了,糟心货,搁在老家敢跟老娘顶嘴,老娘能撕了她的嘴。” “老夫人,别说了,先回去!” 周妈劝着,心里有些苦涩,说不清道不明,真不知当初自己怎么想的,竟然背叛姑娘,跟了老太太…… 第28章 美人在骨 幽兰苑内,灵珑着实有些吓着了,忙迎着宁夫人和傅乡君。 一路走着,宁夫人和傅乡君都在看院子的景色,宁夫人还忍不住称赞这庭院的美景。 幽兰苑的庭院,是秦画亲自设计,院内三分径亭,三分枯山水院景,余下四分花草,纵横庭院的青石小径两侧,每隔一米就有石雕灯柱,白天装饰带素雅,夜里亮起,院内又是另一番景色。 灵珑知道傅乡君将来的身份,瞧着她喜欢院景,含蓄推荐正院景色,“宁夫人谬赞了,其实这院景夜里更好看,与正院内景有的一拼,不过正院比幽兰苑大很多,院中的景色比幽兰苑更为大气。” 傅乡君笑了,不做评价,宁夫人抿唇偷笑着,也不帮腔,跟着灵珑到东厢茶室。 东厢茶室是三间被打通成一屋,内饰更为奢侈,但却不显豪华。 轻纱曼妙,湘妃竹帘半挂,清雅精致,一溜的紫檀木摆件,错落有序地摆放着。 茶台设在中央,上摆放着兰花点缀,精致各异的茶具和各地名茶,摆放在后面两个原形博古架上,真是每一处都见主人的喜好和细心。 灵珑因为推荐没成功,揣着忐忑的心,点香煮水,备好上等的香花铭,见自家姑娘来了,这才稳定了心神。 “宁伯母,乡君……”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整那套虚礼,赶紧过来坐下。” 秦画刚准备见礼,就被人宁夫人打断,招呼着她到茶席,“我瞧着这小丫头很懂茶艺,想来也是你调教得好,既然你来了,就别累着假手于人头,自己辛苦一下!” “是!” 秦画应着,微微瞥了一眼乡君,见她一直看着院子,眼里充满了欣喜,一颗慌乱的心,瞬间平静了。 优雅来到茶席上,缓缓坐下,提着红泥小炉上的水晶茶壶,冲洗了三套水晶茶碗,取出两三粒茶珠,放入茶碗里…… 行云流水的冲泡技法,在秦画优雅举手投足间,尚未品茗,看着已心醉三分。 再看琉璃茶碗内,一颗圆球的茶珠,宛如昙花一现,在水中慢慢绽开,香飘满室,惊艳了人的眼球。 秦画将泡好的茶,双手放到二人面前,“小女自制花茶,清香怡人,给两位长辈洗洗心,也为小女祖母言语不当,赔个不是,还请两位长辈笑纳。” 宁夫人端起茶,笑着说没事,遂夸奖,“难怪我家那丫头天天念道了,这等迷人之姿,又如此懂礼数,是个人也喜欢啊!” 说完,瞥了一眼身边的手帕交,瞧她眼里泛起的一丝欢喜,心中因秦老太太丢的石头,此刻也沉入心底。 “是啊,我也喜欢!” 傅乡君倒也不客气,端起茶碗,闻香浅尝,眉眼也没抬,沉着温声道:“画姐儿,明人不说暗话,你谋我这位继母,难道不怕引狼入室吗?” 宁夫人一愣,侧头惊愕地看着傅乡君,想说什么,可总会觉得插不上嘴。 好性子! 秦画心下称赞,抬手掩唇,温柔回话,“乡君,小女缺母亲,乡君缺儿女,我们相辅相成,何来引狼入室一说?” 又把话题给她推回来了,小小年纪,就会四两拨千斤,不俗啊! 傅乡君放下茶碗,眉眼含笑,“如此,我便等你父亲说服家父,前来提亲。” 秦画莞尔一笑,“乡君放心,小女必定让辅国公点头,让您成为秦府当家主母!” 傅乡君一愣,旋即笑了,那淡然的面容上,黛眉一瞬舒展,笑意暖暖,从眼底泛开,蔓延到唇边,再到眉梢,如幽兰绽放,美得叫人窒息。 秦画终于明白有些人的美,真的不是皮相,而是内心,这真是印证了美人在骨不在皮的古话,想来渣爹不会拒绝! 宁夫人瞧着二人如此,心里连最后的一丝担忧都没有,拉着二人说起家常。 秦画本想与傅乡君手谈一局,都因为宁夫人的热情打住了。 待日落西山,落霞染红了半边天,宁夫人和傅乡君才尽兴离开,秦画亲自送到大门口,目送乡君和宁夫人的马车离开,正准备回去,就被人喊住了。 “秦三姑娘!” 听到这熟悉尖锐的声音,秦画止步,就见一辆普通的马车上,黄公公撩起车帘子,对她招手。 秦画心下无语,却连忙眉眼含笑,松开双喜,疾步来到马车前,颔首…… “行了,洒家都要被你害死了,没空等你见礼了。” 黄公公急急打断,以最快的语速说明了来意,“皇上知道你送酒给镇北侯,也知道你给宁尚书送酒了,你明知玉春酿的尊贵,怎么能……” “公公,人家也有情难自禁的时候嘛!” 秦画理直气壮地插话,还面带娇羞又道:“再说了,小女今年出新酒,到时候补上玉春酿的缺,小女相信皇上老人家,不会怪人家这点女儿家的情愫。” 他一个无根之人,哪懂这玩意,问题是他贪嘴,扣了两坛玉春酿,这要是不先来说好,一个欺君之罪,就够砍他十次了。 “皇上是不会计较,但洒家偷了两坛玉春酿,你要补的话,就多补两坛,不然洒家就交代了。” 黄公公这会儿也敢瞒着了,着急说完,还瞪着秦画,“你说……” “公公,您……您怎么敢?” 秦画杏眸圆睁,惊诧的打断,还打了一个激灵,竖起大拇指,“小女敬您!” “你闭嘴,马上写一封玉春酿去处的数量和原因的折子,洒家还要回去交差了。” 黄公公没好气说着,招呼赶马车的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文房四宝,招呼秦画到车辕上写。 秦画忍着笑意,想了想明宸的交代,便提笔舔墨,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百多字的澄清折子,然后递给黄公公,俏笑道:“黄公公放心,小女不会卖您,但以后您老别偷酒了,小女会单独给您备一份,保证不会比玉春酿差。” 有了这话,黄公公自然乐了,抬手掩唇,干咳嗽一声,“行,回头洒家帮你在君上面前美言两句。” “那真是感激不尽。”秦画欢喜地说着,溢出一抹娇羞,得寸进尺,“公公要是真想帮小女,最好让皇上帮小女做主,看看能不能……” “你别想了,这事皇上也没办法!” 第29章 两个戏精 黄公公没好气打断,嫌弃地瞪了秦画一眼,连连咂嘴,“这满京城多少俊俏公子,多少好人,你……你说说,你怎么就看上那么个混人?那小子又不肯娶妻,你……算了,洒家懒得说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招呼马夫回宫。 “黄公公……” 秦画堪堪喊了两声,遂溢出一脸失落,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咬了咬牙,哼了一声,绝色的小脸上又溢出一抹愤愤的决心,甩袖朝着秦府大门走去。 马车内,黄公公撩起马车后壁的小窗的帘子,远远地看着秦画这样子,放下车帘子,想起三年前她在御书房与皇上争辩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这不要命的小丫头,这怕是要跟明侯杠上啊! 双喜在门口,看着她家姑娘刚才矫揉造作,转身就一脸坏笑,满脸一言难尽,一个激灵,上前扶着秦画,“姑娘,辛苦了。” “我算啥,有人比我还辛苦了。” 秦画完全能想到明宸去宫里被皇帝吼的画面,心里升起一丝歉意,“走,明日准备准备,我们去西山小住。” “姑娘不等春娘了吗?” 双喜提醒一句,秦画就觉得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春娘是她奶娘,三十五岁的妇人,却比小老太太还能念叨。 春娘对原身的爱,堪比母亲白氏,把原身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原身出事的时候,春娘被老太太先支走了…… 后来春娘得知真相,打了自己两耳光,哭得肝肠寸断,从此以后,若非有大事,春娘是绝不许她走得太远。 前几天,母亲热孝处理好后,城南庄子出了点事,春娘不许她前往,便自己去处理,至今还没回来了,她要是先走了,春娘回来,怕是能水淹幽兰苑了。 秦画想想这事,就知道是叶氏将春娘支走的,毕竟整个府邸,除了她,就是春娘不将她放在眼里,也是敢跟她正面刚的主。 而且春娘性子泼辣,懂点拳脚,惹毛了就直接上手,故而叶氏也很忌惮春娘。 说实话,她也很忌惮春娘,因为她要是没带秋叔就出门,春娘可是敢拿鸡毛掸子追着她打得主…… 秦画越想头越疼,还莫名有点心虚,语气恹恹,有些无奈道:“那就等她!” 日落西山暮,皇宫御书房内,身着金丝绣五爪龙深黑皇袍的庆帝,一手捋着黑白相间的龙须,一手捏着一粒白玉棋子,听着进宫寻他帮忙的明宸,惨兮兮地叙述完自己遇上的麻烦。 倏地,庆帝停下落子,收回棋盘上的手,微微抬头,看着明宸,脸色一沉,“这么说你就为了一时兴起,跑去秦府看人家秦三姑娘,结果被人家瞧上了?” “皇父,微臣性子向来如此,又好那么一口,哪曾想招惹了这么一个麻烦啊!” 明宸无奈说着,顿了顿,麦色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微臣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那三姑娘的眼,当时就出了难题,哪知道如意坊是她外祖父的产业,她还追着微臣送礼。” 说着,欲哭无泪又道:“今儿她来如意坊,竟……竟然说,对微臣一见钟情,还非君不嫁,微臣吓得落荒而逃,结果还被宁叔喊去……” 好在当时在秦府他存心为难,今儿又被那死丫头气得匆匆离开,这会儿正好用上了。 “哈哈……” 庆帝实在没忍住,大笑起来,“如意儿啊,你也有今天啊!” “皇父,微臣都这样了,您还取笑微臣?” 明宸气急,丢了手里的棋子,使起小性子,“算了,微臣不说了,反正躲着她就行了。” “躲得了吗?” 庆帝颇有点幸灾乐祸,捡起明宸丢下的棋子,递给他,“那丫头当初敲登闻鼓,朕不见她,她竟然要过御庭司,死活要让朕给她主持公道,还跟朕争辩世间伦常,要是不给她做主,她就要撞死在御书房,这等执着的性子,朕看你有点危险了。” 说着,招呼黄公公,“把那丫头的折子拿过来。” 明宸一愣,随即惊呼,“她都求到皇父这里了?” 庆帝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黄公公应是,走到书案前,拿起秦画的折子,来到皇帝面前,面露一言难尽的看着明宸,“明侯,洒家刚去见了秦三姑娘,她求洒家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洒家拒绝,她失落后,又一脸坚定,估计还有后手,你可当心点啊!” “废话,我这不是知道了嘛!” 明宸气的低吼,惨兮兮又开始抱怨,“今儿被宁叔喊去喝酒,结果遇上辅国公帮着那丫头说话,话里话外都让我接受那丫……死丫头的心意,我不答应,他就念叨我一下午,这会儿我脑袋还嗡嗡的了。” 辅国公那老货他都怕,如意儿不怕才见鬼了。 庆帝那叫一个乐啊,将手里的折子递给明宸,“看看,这丫头也跟朕说她对你一见钟情,非君不嫁,让朕体谅她的情不自禁,她回头出新酒补上均出去的四坛,再补足十坛,来个十全十美,让朕帮她……” “皇父,您可不能把微臣卖了!” 明宸着急出声,哭丧着脸,看着庆帝,“皇父,微臣都愁死了,您可千万不要扯微臣的后腿啊!” 说着,还懊恼地挠头,憨实的样子再度把庆帝逗乐,一脸正色道:“有啥啊,这不是挺好的一桩事吗?” 明宸惊恐地看着庆帝,咬牙道:“皇父,这怎么就是好事……” “朕说是好事就是好事。” 庆帝沉声打断,突然敛了嬉笑,微微叹息一声,“震北和琨儿走了十年,你少了父亲,朕少了儿子,十年来,咱们私下父子相称,也算相互慰藉,但朕总觉得亏欠你太多,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亲……” “皇父,微臣不想娶妻。” 明宸急急打断,跳下榻,气呼呼丢下棋子,不甘不愿地嘀咕,“纳妾可以,娶妻免了。” “啧,臭小子!” 庆帝嗔怪一声,龙目圆睁,肃容道:“还有四个月你就二十四了,别家公子哥如你这般年纪,孩子都两三个了,你……” “皇父!” 第30章 奸计得逞 瞧着眼前的愣头青都急红了眼,庆帝咽下了后话,无奈道:“行,你实在要等那女子,就等着,但是朕觉得你该给这丫头一个机会,省得她把给朕的酒都送去求帮忙了。” “皇父,您老能要点脸!” 明宸气的口无遮拦,一跺脚,咬牙切齿,“您老要喝酒,下道圣旨就是,怎的还要微臣牺牲颜色了?” “臭小子,你懂个屁!” 庆帝没好气也口出秽语,遂,恼怒道:“玉春酿一年拢共才八坛,她为了你都分出去一半了,你要是不应着,剩下的四坛朕怕是都喝不到了。” “皇父……” “就这么着,你不答应,也别拒绝,看看她到底有多执着。” 庆帝一脸严肃地说着,捋着龙须,心下想着,要是那丫头贼心不死,指不定还来求他,到时候又可以讹诈…… “皇父,您不会想着等那死丫头急了,然后来求您,您再敲诈她一笔?” 庆帝被揭穿心思,气得将手中的棋子砸向明宸,“朕是那种人吗?少把你那些野性带到宫里,省得气死朕,回去给朕应付着,不然朕将你扔到……” 不等庆帝说完,明宸乐了,“那赶紧的,最好这次把微臣扔得远点,让那厚颜无耻的死丫头找不到微臣。” “你想得美!” 庆帝怒吼一声,瞪着明宸,“想想你母亲的苦楚!”说完,招呼黄公公,“忠兴,将这个泼皮给朕拉出去。” “皇父,你不能这样啊!” 明宸急了,伸手就拽着庆帝的龙袍,一点形象都没有,哭求着,“皇父,那死丫头真的惹不起,一顿饭,她一哭二闹带威胁,下午就用酒哄宁叔和辅国公俩老酒鬼帮忙,这才一天,微臣都要崩溃了,您老做点善事……” 庆帝嫌弃地拽回龙袍,扬声招呼,“来人,给朕丢出去。” “皇父,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明宸哭嚎着,被大内侍卫给扔出了御书房,撵出了皇宫。 “哈哈……这小兔崽子总算有人能收拾他了,” 庆帝拍着棋盘,大笑不止,还招呼黄公公,“去,明儿告诉那丫头,让她不必在乎世俗……算了,那丫头也不在乎这些,就告诉她,朕虽然不能明着帮她,但心里支持她,让她努力争取镇北侯,最主要的是别把朕的酒送人了。” 说完,又大笑了起来。 黄公公嘴角抽了抽,颔首应是,心下还在想,皇上为啥对镇北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来皇上还是对明震北大将军的死愧疚不已啊! 出了皇宫的明宸,立在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厚重的宫门,气恼挥拳,转头眉眼舒展,薄唇扬起窃喜,浅浅的酒窝浮现在脸庞上。 单月瞧着自家主子一脸得意的笑容,想着刚才听到的,心下替秦家三姑娘默哀一瞬,还告诫自己,以后要对秦三姑娘的敬着一点,免得罪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 “你驾车回去,爷去溜达一圈。” 明宸心情愉悦地丢下一句话,便消失在夜色里…… 幽兰苑的书房内。 “啊啾!” 秦画脆生生地打了一个喷嚏,灵珑连忙拿着丝帕过来,“姑娘,您是不是风寒了?” “不是!” 秦画擦了嘴,吸了吸鼻子,心下嘀咕,肯定又是被她算计的人在骂她了,可最近算计的人…… 转念,秦画想着人家也不容易,微微叹气,指着七巧格上一块灰色的石头,对灵珑吩咐, “将这块原石交给双喜,让她明日送去奇珍楼去皮,分成七块,雕刻成镇北侯的品阶图案,用上等鳄鱼皮,制作成蹀躞带,再送去云裳楼交给大师傅,等华服制作完了,一并送去镇北侯府。” 一看被自家姑娘当宝贝的三块原石,居然舍得割爱一块送给恶人,灵珑顿时撇嘴,“姑娘,你不是说不喜欢……” “我欠人家一个人情,你别管了!” 秦画不太跟灵珑说太多事,一是不清楚她的身份,二是怕她被人盯上。 也是母亲临终前交代过原身,要原身保护好她,原身也跟她哭诉,必须保护好灵珑和她哥哥,她问了外祖父几次,死老头也不肯说,只让她别在意,继续让灵珑为奴就行了。 其实,灵珑就算在她身边为奴,她也没把她当奴婢,且这些年,她从来不许她出门,总觉得她是个定时炸弹。 灵珑无奈,只能默默上前,取下原石,想起什么,“对了,姑娘,下午叶姨娘要进幽兰苑,被双喜撵走了,她说要去找老爷评理,姑娘可需要……” “不需要!” 秦画抬手打断,看着灵珑,“我早就下令,幽兰苑谁都可以进,唯独叶氏和老太太不可入内,老爷知道这事,你担心什么?” 灵珑气呼呼的犟嘴,“担心姑娘被老爷罚跪祠堂!” 对她有用吗? 秦画噗嗤一笑,“那次我去祠堂跪祖宗,不是跟祖宗一起喝酒吃肉?” 好,姑娘压根不在乎。 “当奴婢瞎操心!” 灵珑老气横生地叹气,见自家姑娘又是打哈欠,又是揉眉心,再度叹气,“姑娘该歇息了。” 哎,这两天太费精神了,这会儿才亥时,她都有些力不从心…… 算了,早点休息,明日再说! “行……” “什么人?” 突然,双喜惊吒一声,就与来者缠斗起来,招招狠手,恨不得一击毙命。 来者也不弱,但却只防守,且十分轻松,如同耍猴一般戏耍着双喜。 橘黄的灯光摇曳,笼罩着激战。 秦画十分警惕,按着自己的右手,因为秋叔离开,她也戴上很久不戴的袖箭,用于自保。 灵珑吓得身抖如筛糠,还死死护在秦画面前,“姑娘别怕,奴婢会拼死保护你的。” 秦画哭笑不得,推开灵珑,起身…… “姑娘,别出去!” 灵珑死死抱着秦画,拼命摇头。 “行了,我知道分寸,别等闹大了,惊动那边的人了,就麻烦了。” 秦画平静地说着,再度推开灵珑,汲着绵软的毛拖鞋,拿起书案上的丝帕,定了定心神,挺直腰杆,转身出门。 “双喜,退下!” 秦画出声,来人甩了甩手,嗤笑一声,“这丫头功夫不错。” 熟悉的醇厚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秦画有些惊诧,“明侯怎么来了?” 第31章 与君手谈一局 一听是明侯,灵珑吓得颤抖,也毫不退缩地展开双手,如老母鸡护鸡仔一般,将秦画护在身后,颤颤巍巍质问,“明侯爷,夜闯深闺,怕是不合适?” “灵珑,退下!” 秦画呵斥,连忙走出来,福了福身子,不失礼貌地询问,“明侯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废话,没事爷来你这破院子干嘛?” 明宸语气十分不悦,还拽下了面罩,一脸阴郁,哼了一声,“你不会让本侯站这里跟你说话?” 秦画嗅着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龙涎香,知道他应该才从皇宫出来,想来定是受气了…… “怎么会了?” 秦画连忙赔小心,还吩咐灵珑,“去准备茶水。”想着他不喜喝点茶,又道:“记得上清热下火的香花茗。” 灵珑十分抗拒,可奈何主子下令,她也只好委屈巴巴地应着,气鼓鼓地去准备了。 香花铭?那就不是绿汤子。 明宸的毛好似一瞬被捋顺了,唇角微微扬起,勾出一抹淡淡的窃喜,知道他不喜什么就好,慢慢来嘛! 秦画也不急着猜想明恶人的来意,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他两步距离,以表敬意,斜排着与他去了东厢茶室。 一路上,二人都没说话,到了茶室。 看着香烟袅袅,古朴典雅的茶室,明宸眼里闪着一丝不明的诧异之色,出声评价,“你这里倒是雅致,一点也不像一个小姑娘的院子!” 呃?不像吗? 秦画一愣,旋即轻笑,“明侯,人经历一些事后,都会藏起一些小性子。” 说着,语气带着一丝自嘲,“比如小女少不更事时,也喜欢繁花似锦,各种俗气讨喜之物,甚至到现在还喜欢甜食,还望明侯别笑话。” 上辈子就因爱甜食,吃成了大胖子,这一世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吃不胖的体质,肯定是要吃够本的。 “笑话你干嘛?”明宸语气又冷了,还没好气道:“我又没说啥,你跟我喋喋不休小时候干嘛?” 反正都忘记了,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她喜甜食这点还是没变,他喜不自胜,哪还有心思笑话啊! 秦画对明恶人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也适应了,浅笑着请他入座,轻声询问,“明侯,可否与我手谈一局吗?” 她现在没有泡茶的兴趣,只想从棋品了解一下自己依附之人的品行,心里也好有个章程。 “可!”明宸应着,端起灵珑地上来的香花铭,啧了一声,“你这里还真是不缺稀奇玩意啊!” “我闲嘛!” 秦画俏笑地岔开话题,亲自动手,将面前的茶海和茶具挪了挪,招呼双喜将厚重的紫檀棋盘和玉棋子搬来。 双喜鼓着腮帮子,颇有些不服气,咬了咬牙,不顾主次,开口询问,“明侯爷刚才用了几分力道?” “两分。” 明宸语带笑意,侧头瞥了一眼双喜,轻笑:“能让本侯使出两分力道的人,这京城屈指可数,你算一个。” 双喜一愣,随即乐了,“那奴婢的爹能让明侯使出几分?” “五六分!” 明宸坦然回话,完全没有瞧不起人,末了,脸色十分严肃又道:“如果你爹不在秦府,你怕是拦不住叶相府的人下黑手。”说着,看向秦画,“你这里就这点人?” 秦画自然知道这些,倒也没瞒着,如实道:“有的,只是西北暴动,耽误了行程,她们如今怕是回不来,而且巴叔在秦府……” “巴老爷子不是要护着你爹吗?” 明宸打断,似有思索,片刻后,才道:“本侯记得你外祖父身边的大掌柜青云峰乃是一品,他有一女,身手与本侯差不多,你跟他要了这个人,不然西山分走人,你这里就不安全了。” 秦画一怔,微微抬眸,很是认真的看了他一瞬,随后笑道:“青雀在李淼身边,她比我更需要保护。” 明宸剑眉微微蹙起,有些诧异,遂,轻哂:“本末倒置!” 秦画犟嘴一句,“我能保护自己!” “你小看叶老狐狸了。” 明宸轻笑,拿起墨色的玉子,一手直接下在天元,“他想得到的东西,可以花十年的时间去谋划,如果你有时间,可以用白衣圣的身份与他手谈一局。” 秦画有些不服气,抓起一粒白玉子,哼了一声,一手也挂在天元一旁,“明侯,棋盘论乾坤,相信明侯不会在战场上做这等轻敌的事。” 君子问凶不问吉,高手看盘先看险,胜败原是寻常事,阴阳幻变存玄机。 明宸一愣,瞬间敛了戏虐,拿起墨色玉子,挂了一角,整个人溢出森冷的肃杀,严阵以待。 秦画感受到了气势,也变了样子,神情冷冽,纤细的小手,抓起一粒白玉子,挂了一角。 二人对战,如同无人境界,以棋盘为战场,以棋子为道具,划出两条巨龙,游走棋盘的方寸间。 下士下棋为吃子,中士下棋为占地,上士下棋为悟道。 下士人生为趋利,中士人生为避害,上士人生为智慧。 “我输了!” 秦画扔下棋子,抿了抿唇,似有些不服气,指着天元,“你这里明明……” 明宸也扔了棋子,心有余悸,笑着打断,“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丢了小命就本末倒置了。” 秦画再看了一下棋局,总觉得自己被骗了,可事实就是他的大黑龙已经盘踞整个棋盘的三分之二,她的小白龙被人断尾,还吞了龙尾,剩下大半截盘踞着,却也杀不出血路来了。 明宸半阖着凤眸,瞥了一眼她,瞧着她不服输的小模样,无奈开口道:“有时候看似吃亏的事,却也是有心为之,一旦利用起来,对手便应付不了;你看着我龙头过来了,觉得是自寻死路,却忘记了我先一手的龙珠就在那里,输得不丢人。” 秦画娇气得哼了一声,“你刚才是故意为之?” “也不算!” 明宸无语,又好笑又好气,他哪里是故意为之啊! 先一手是有心让她,却不想最后却被那一子救了,这丫头的棋路真的有些吓人,厮杀中完全如一个男子,且她虽输了,棋品却高出他一筹,若是男子…… “哼!” 第32章 真难看 秦画还是不高兴,明明她都要赢了,却不想被他的黑龙咬珠救活了整个棋路,占领了棋盘优势,断了她白龙的攻势,弄得她想短尾求生,都来不及了。 “李淼先送去西山!把青雀调回来,免得稍有不慎,就如今日这棋局。” 明宸很是严肃,醇厚的声音都透着一丝警告。 秦画想了想,沉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皇上哪里应付过去了,以后你最好小心点,免得被他惦记,他可比叶老狐狸难对付几倍。” 明宸又嘱咐了两句,缓缓起身,侧头看了一眼茶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嗯了一声,“香茗茶不错。” 秦画领会其意,不再想棋局了,立刻招呼,“灵珑拿一盒十二珠,送与……玉夫人,寻门问因缘。” 寻门问因缘? 这‘决心’的行为,倒是符合她的性子。 明宸满意了,轻咳一声,“那本侯替母亲谢过三姑娘!” “明侯客气了!” 恶君难得寒暄,秦画自然也客气,见灵珑送来茶,便接过茶盒,恭敬地递给明宸,“香花铭十二珠,冲泡方法和功效里面有备注,明侯若要饮用,还是看看的好。” “嗯!” 明宸沉闷地应着,接过茶盒,看了看她头顶,被一只兰花白玉笄吸引,想起她满院子的兰花,以及错过她的及笄礼,如随意提起般道:“有人给爷送了一盆金荷,爷一个粗人养不好,回头给你!” 说着,阔步离开。 金荷? 建兰上品,一盆千金,稍微懂点养花的花匠,都能侍弄得很好,他怎么说不好养活? 算了,他是一个粗人,给他也是浪费了。 “那小女帮侯爷养着,等玲珑坊斗兰会的时候,帮侯爷去博一个名次。” 秦画酷爱兰花,自然不想他糟践了,便应下了,跟上他的脚步,送他出门。 “你高兴就好。” “嗯?” 秦画止步,刚想问什么,人已经飞身离开了。 这有功夫就是好啊! 秦画心下感叹,一转身,就见灵珑泪流满面,也是哭笑不得,“这是怎么了?” “明侯爷和姑娘刚才太吓人。” 灵珑摸着泪珠子,还忍不住颤抖。 双喜也打了一个哆嗦,附和着,“姑娘好久没这么恐怖了,上次还是与裕王手谈的时候。” 有吗? 秦画完全不觉得,只是认真了一点,不过明宸和赵峥的棋路差不多,看似毫无章法,却心思细腻,都以占地做局为主,要说不同,大致是明宸的棋品略胜一筹。 如此看来,这人倒是可以好好依附一下。 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秋叔不在了,幽兰苑确实不安全,他尚且可以轻松进入幽兰苑,别人也可以,还是注意点的好。 “收拾了,明日传令青雀送李淼先去西山,让她回我身边。” 秦画吩咐后,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厌厌的,好似精气神都用完了。 灵珑连忙擦了泪水,吩咐双喜去提热水来,二人一起伺候叶楠洗漱。 与此同时,出了幽兰苑的明宸,却被巴江拦下了,他双手环抱,冷哼一声,“明小子,夜闯深闺到底不合适啊!” “巴老头,本侯不过来拿礼物而已。” 明宸晃着手里的香花铭,扬起一抹得意,“她从来都不会……” “拿个茶还能一个时辰?” 巴江也不客气,溢出杀气。 明宸不想这会打架,他手里有她送的香花铭,打坏了怎么办? “喂,巴老头,是你家姑娘要跟我手谈一局,我能拒绝吗?” 明宸吼着,还说道:“我又不是孟浪之人,不会做出越矩的事。” 巴江嘴角抽了抽,都他娘的夜闯深闺了,还不会越矩? “这脸是个好东西,你还是捡起来,再来一次,叔教你怎么做人。” 巴江也不想跟明宸废话,警告后,便飞身离开了。 明宸呼出一口气,今日他有所得,不,学习了。 这丫头已经不是七年前的小不点了,她早就蜕变成他遥不可及的人物。 看来想要娶她,夜闯深闺的事还是少干啊! 明宸敛了思绪,纵身一跃,在朦胧的月下,几个起落,飞身落在了镇北侯府的南苑。 暗中的人警惕地看了看,瞧着是主子归来,卸下警惕,隐藏了起来。 单月立刻现身,迎了上去,“主子,福伯将热水准备好了,可需要……” 明宸抬手打断单月的话,看了看繁花似锦的院子,哪都不顺眼,凤眸里溢出浓浓的嫌弃,啧了一声,“真难看!” 单月一头雾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长相还算好,且跟了主子十二年了,主子从未说过啥,今儿怎么就嫌弃了? “主子,属下长的……” “福伯!” 明宸喊了一声,单月立刻闭嘴,退到一边。 一声召唤,长得慈眉善目,清瘦的中年男子,身穿青灰色长衫,宛如一阵风一般,来到明宸面前,“七哥儿,老奴在!” 明宸指着花园子,满脸嫌弃道:“俗气,难看,与本侯不配,明儿找工部萧侍郎来,让他按着秦侍郎正院的院景给爷把这里改了。” “是,老奴明儿就去安排。” 福伯面无表情地应着,心下吐槽,一年到头不见人,连个媳妇也不娶,再好看有什么用。 单月反应了过来,心下松了一口气,生怕主子一个嫌弃,就把他送到西北去看野牛了。 明宸瞧着面前的两人,再看看整个南苑,心里没由来的嫌弃,总觉得哪都不顺心,低头看到手里的香花铭,心情稍微好点,递给福伯, “明儿一早给夫人送去,告诉夫人,她儿子最近桃花运不错,让她不管收到什么,准备回礼就行,还有我书房内的那盆金荷一起送去,其他不许乱来。” 福伯一愣,随即老眼一睁,精神的不行,双手接过来香花铭,连忙笑眯眯地询问,“七哥儿,不知道是哪个高门的姑娘,老奴也好心里有数。” “少打听,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明宸没好气的说着,挥了挥手,退下福伯,转身的时候,突然看到廊柱上有新的刀印,凤眸一凛,沉声冷问,“谁来过?” 第33章 明家现状 单月回神,连忙上前回话,“回禀主子,单星今儿跟长房那边的暗卫干了一仗。” 明宸墨色眉头一蹙,语气有些不悦,“因为点啥?” “属下不知,单星回来正好与他们对上了,单星没有越矩,只是将人打得半死不活。” 单月话落,心下还乐得不行,虽然没违抗主子的命令要他们的命,不过那些家伙回去估计也活不久了。 “告诉单星不用管,他们喜欢来,就让他们来,免得你们越拦着,他们越积极。” 明宸一脸无所谓的说着,迈步进了屋子。 单月跟了进来,小声嘀咕,“他们能不积极嘛,都开始给九姑娘谋划亲事了。” “什么?” 明宸一声低吼,单月吓得打了一哆嗦,“属下回来,听福伯说,今儿夫人和九姑娘被喊去老太君那里,夫人回来就摸泪珠子,九姑娘气得大骂二夫人一个时辰。” 单月弄不明白,老太君明明是主子的亲祖母,不疼自己孙子孙女的算了,反而去巴结前老太君的儿子和孙子孙女,啥事都听长房。 如今主子都封侯了,老太君还是没一点转变,真是服了。 明宸停下更衣的手,面色一沉,“看来他们很闲啊!” 听到熟悉的话,单月不敢吱声,静等命令。 “告诉吏部尚书,平阳伯袭爵多年,寸功未立,西北暴动,作为明家大老爷,应该为君分忧,让他去溜达一圈!” 明宸话落,单月心下就乐了,这下长房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是,属下这就去。” 单月应着,放下香花铭,立刻出门了。 明宸瞧着冷清的屋子,莫名烦躁地从心里蔓延开来,这糟心的门子,比起她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 算了,先谋娶到家再说! 连续四天,秦画都没出门,府中几个妹妹都来找过她,全部拒了。 今儿春娘也回来了,但事情也有点多,她本想去西山处理的,可几大掌柜催得紧,她也只能窝在书房内,忙着选出名下产业下一个季度的活动。 虽然秦画的手下能人辈出,很多时候几大掌柜也能处理好这些事,但做重要的决定,还是得她来。 一旁伺候的灵珑,瞧着自家姑娘时不时揉着太阳穴,心疼得不行,可又不敢在姑娘做事的时候开口打扰,只能忍着。 “姑娘,姑娘,消息全部打听回来了。” 双喜大嗓门一响起,灵珑就松了一口气,上前提议,“姑娘,久坐小半天,去兰亭躺着听!” 庭院内有一处临水的亭子,放着很多名贵的兰花,秦画最喜欢去那里。 灵珑提议后,秦画看着书案上还有一大堆没处理的文书,想想反正也做不完,就点头应着了。 主仆二人走出书房,来到庭院。 春风徐徐,满院花香,沁人心扉。 秦画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舒心多了,兴致也起来了,松开灵珑,“去,让春娘烫两壶醒神酒,上两碟辣味下酒菜。” 灵珑抿唇轻笑,“是,奴婢这就去。” “姑娘,明家真是一个烂门子啊!” 双喜跟着上前,蹙着浓密的眉头,还未开始说,就感叹一句。 秦画轻笑,“这满京城有几个门子是好的?” 双喜撇了撇嘴,觉得有理,便开始说明家的事。 一门两爵位,说的就是明家。 明家祖上是赵氏皇族的近臣,有从龙之功,最早封了平阳公,袭爵两代后,一代不如一代,如今袭爵的明震东都变成平阳伯,再没点没本事,孙子辈袭爵就成末席的子爵了。 双喜霹雳啦说了半天,秦画都没仔细听,到了平阳侯,也就是明宸祖父袭爵的时候,第一任娶得很好,是安国公的长姐戚氏。 可惜红颜薄命,生下第二个女儿的时候,亏了身子,一年后就去了,后续弦如今的老太君宋氏,可宋氏门第不高,外家又远在江南,故而进门两年不敢要子嗣。 后来平阳侯觉得宋氏不错,便允许她怀孕,这才有了明震北。 可因一索得男,安国公府几次为难,平阳侯又不敢帮着,宋氏为了讨好安国公府,先喝了一碗绝子药,后疏远亲子,亲近嫡长子和嫡长女,宠得没边。 为了让安国公放心,宋氏又给平阳侯纳了几个安国公远亲为妾室,这才在明家站住了脚。 双喜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回禀给秦画,说着还咂嘴,“听说明四爷当年备受欺负,连庶出明三爷都比明四爷过得好,平阳侯于心不忍,将明四爷送去江南外家。” 明镇北也是争气,在宋家的栽培下,学得文武兼备,还在江南遇上了当今皇上,这才出人头地。 但是明四爷爱上江南才女玉娆,在江南就成亲生子,等建功立业后,才将妻儿接回京城。 为此,明老太君气得大发雷霆,更加不待见儿子和儿媳,连带着孙子明宸也不待见,后来还逼着明震北纳了陪嫁丫鬟容秀的女儿,赐了二人宋姓。 明震北不敢违抗母命,只能纳了宋佳为妾,妾室进门也生了一儿一女,明老太君这才对玉氏好点。 但长房对三房却明里暗里算计,好在明震北争气,只要上战场,就能拿功绩,凭着本事挣得一身功绩,明家三房才在明家站住了脚。 可惜,天妒英才,不满三十的明震北最后却战死沙场,妻儿在明家又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好在明宸也出息,又凭着一身军功,挣了个镇北侯的爵位,比起长房的爵位还高,若不是明老太君还活着,估计早就分家了。 如今的平阳伯明震东有两子三女,嫡出一子一女,剩下都是庶出。 平阳伯嫡妹明芳惠又嫁给安陆伯王家,为长房助威,各种欺负三房。 庶出次子明震南,是出了名的废物,当初娶了皇商苏家女,连妾室都没纳,名下也就两子一女,倒是干净。 只是苏氏娘家倒台后,明震南这一房的日子过得也是凄惨…… 听完明家早些年的事,秦画没有说什么,放下酒杯,便问道:“老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灵珑回话,小脸就写满不高兴,“但被叶姨娘在二门拦去了荷塘晓月。” “都说你几次,让你不要管后宅的事,怎么就是不听话?” 第34章 厚此薄彼 秦画说着,微微侧头,剜了灵珑一眼,以示警告。 灵珑扁了扁嘴,小声嘀咕,“奴婢就是不服气,区区一个妾室……” “行了!”秦画没兴趣听她抱怨,招呼双喜,“去跟老爷说,春娘带回了城南庄子的春鲫,一年我也食一次,邀请他共进午食。” 春鲫怀子,食一条丧一千生命,她虽然喜欢吃鱼子,但也不会多吃。 双喜应是,转身就离开了。 灵珑也领会,立刻颔首,“奴婢去小厨房跟春娘说一下,让她再加两个菜。” “嗯!”秦画轻声应着,待灵珑走远,才开口,“青雀,安国公府与丞相府的关系,你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 青雀现身,一身的黑色劲衣,面上带着半张银质面具,双手负在身后,规矩地站在秦画身后。 “说来听听!” 秦画温声说着,端起一旁的鱼食,丢向水池内,戏耍的池中锦鲤。 “安国公是丞相的舅兄,也是太子党。” 青雀回了一句,就没了声音。 秦画回头,眯着眼,“没了?” “没了!” 秦画嘴角抽了抽,放下鱼食,又问:“这么说明家也是太子党?” “奴婢不知!” 秦画无语,这死丫头,真是随时随地能把天聊死。 不过明家是不是太子党,都不重要。 如今朝堂之上,三成是太子党,两成裕王党,还有五成乃纯臣,所以当前局势,仍是皇帝在掌控,如此她倒是不急着报仇了。 “闺女,春鲫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秦盛邺的声音,在月门外就响起了,充满着欢喜。 秦画挥了挥手,退下青雀,便起身走到兰亭门口迎着渣爹,“父亲安好!” “行了,又没有外人,不需要这个虚礼。” 秦盛邺虚浮一把,瞧着亭子内的矮几上有酒有肉,心下不安,“怎么,还没到午食就有酒有菜,难不成又来鸿门宴?” “爹把女儿当成什么人了?没事就给您摆鸿门宴?” 秦画嗔怪一句,上前扶着秦盛邺入内。 “不是就好,省得为父吃点东西都害怕。” 秦盛邺心里踏实一些,来到兰亭内,伸手扶着秦画入座,如话家常,“听说这三日你忙着,我也没来打扰你,今儿你忙里偷闲相邀,正好为父也跟你说点事,来,坐下聊。” “爹有啥事?” 秦画也不太喜欢过分规矩,便自在地坐下询问。 秦盛邺抬手挡着嘴,干咳嗽一声,“傅乡君真的答应了?” 啧,果然是渣爹。 秦画挑眉,似有不悦,“怎么,父亲以为女儿拿这事开玩笑?” “当然不会。”秦盛邺嘿嘿一笑,很有自知之明道:“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嗯,我也这么觉得。”秦画附和一句,拿起酒壶,“青梅酒,加了点醒神的药,父亲喝点?” 闻言,秦盛邺一愣,连忙问道:“头又疼了?” 秦画失笑,宽慰道:“不碍事,老毛病而已。” 秦盛邺眼露怜惜,“别太累着自己。” 说白了,都是老不死害人,不然女儿的头疼…… 算了,都这么多年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少废话,省得两边不讨好。 “父亲除了这个事没别的了?” “有点,但这话是明宸那厮问的,为父还纳闷……” “他问什么?”秦画有些急迫,打断了秦盛邺的话。 秦盛邺嘴角抽了抽,白了一眼秦画,心下嘀咕闺女厚此薄彼,面上淡漠道:“问你收到礼物没有,为父就好奇了,最近家里好似也没收到哪家东西,怎么会……” 秦画没听后面的话,就在想明宸给她送了啥,侧头看了一眼双喜,眼神询问。 双喜连连摇头,见灵珑过来了,秦画就询问灵珑,“可有收到明家送来的礼?” “没有!”灵珑一头雾水,“姑娘这三日都没出门,奴婢收到什么,肯定是先拿给姑娘看的啊。” 是啊! 秦画恍悟,思忖一瞬,就看着秦盛邺,“父亲,难不成有人借你的手……” “不可能!”秦盛邺厉言打断,脸色一沉,“为父可不想跟明家有关系。” “既然没有,父亲就不必在意。” 秦画敛了思绪,便说正事,“三月初十西山桃林春日宴,父亲邀请一下工部的人,女儿帮你解决西北干旱的事。” 说完,招呼一声,“灵珑,去把西山引水图拿来。” 本来想春日宴结束再给渣爹,可春播到了,旱情不容忽视,她也需要如风和如霜回到身边,只能先呈上去了。 灵珑应是,转身去了书房。 秦盛邺一怔,遂冷嗤,“死丫头,你怎么掺和朝政了?” “我才不想掺和,但是孙二娘带着如风和如霜去了西北,要是解决不了西北的事,她们就回不来,我的货物也就晚了,耽误不起。” 秦画找了一个秦盛邺能接受的理由,还轻笑,“女儿真要掺和朝政,何须找您老?直接交给裕王不就好了吗?” 提起裕王,秦盛邺就头疼,狠狠剜了女儿一眼,“你还说?” “噗!呵呵……” 秦画被逗乐,正好灵珑送来西山引水图,便说道:“父亲看看,若渠道无法修,可先用楠竹暂时代替,管好春播后,再说修渠的事。” 秦盛邺接过图纸,仔细观摩后,眼里充满了星光,抬头看着女儿,更咽着,“你要是个男子,老爹何至于这么窝囊啊!” “啧,女儿家怎么了?” 秦画有些受不了,娇哼一声,“女儿家照样能行走天地间,您老还是先为西北老百姓谋福祉!” “行,那我先去西山看看,再画一份楠竹引水图。” “也……” “姑娘,藤椒春鲫来了,老奴还加了两个……” 春娘笑呵呵地招呼着,一看秦盛邺也在,瞬间住嘴,脸色也冷了,颔首不咸不淡的见礼,“老爷安好。” 听着生硬的请安,秦盛邺嘴角抽了抽,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都是白家的老人,他是一个都得罪不起,挥了挥手,“无需多礼。” 说着,将西山引水图叠起来,宝贝一般地放入怀里。 “春娘,给老爷温一壶落叶醉。” 秦画吩咐,春娘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默默应着,还没走,秦画又问,“春鲫还剩多少?” 第35章 狗眼看人低 “还有六尾!” 春娘话落,秦画再度吩咐,“双喜,把剩下的春鲫给镇北侯送去,告诉他,我没收到礼物。” 啥玩意? 秦盛邺一愣,看看盘子里才四尾,剩下都给明宸那混账玩意,真是厚此薄彼。 这一下秦盛邺瞬间不高兴了,小声嘀咕,“人家是镇北侯,有的是钱,想吃就去买,你干嘛给他?” 秦画无语,挥手退下春娘和双喜,招呼灵珑伺候,哄着渣爹,“我现在要巴结人家,您老可别添乱了。” “哼!” 秦盛邺总觉得自家养的娇花,如今花不但向着外人,外人还想着连盆都端走…… 光想想,他就能杀人。 秦画无奈,好言好语哄着渣爹,跟他说了一下如何应对上峰的话。 等吃完了,她还将西山春日宴空白的烫金红帖拿给他,让他自己看着请,不够再让望叔来拿。 秦盛邺明白闺女的心思,也不再废话,左右当初死老头已经答应明小子了,就算他曾经想着破坏,可最终…… 哎,时也命也运也。 总归现在是逃不掉这该死的孽缘了! 平阳伯府正门口,双喜领着一桶,被人拦了下来。 “姑娘是?” 明府门房的人,第一次看到双喜,不知来路。 “小女乃秦侍郎嫡长女的侍女,前来给镇北侯送礼,麻烦大叔通传一下。” 双喜虽脑子不灵光,但秦画交代的事,她是一根筋的必须见到本人才会给东西说话。 “啧,三房的礼啊!” 门房的人立马变脸,嫌弃地白了双喜一眼,大骂:“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拎着个烂木桶就来送礼?不知道我家侯爷不收礼吗?” 双喜气结,咬了咬牙,“你少狗眼看人低,这可是……” “区区侍郎府的女儿,也敢跑到我们平阳伯府来送来?别说嫡女了,就算秦侍郎也够不上,什么玩意。” 门房的人仗势怒骂,说着就掀着双喜,“赶紧滚,别脏了我们的地。” “你……” 双喜气死了,要不是代表姑娘,她能一把拧断这狗东西的脑袋。 “还不……” “双喜姑娘!” 没等门房的人再骂,明宸的马车到了,车辕上的单月一看到双喜就招呼。 “明侯爷!” 双喜气着了,都不管单月,直接下了台阶。 气冲冲来到马车前,将手里的木桶往地上一放,双手抱拳一礼,“明侯爷,我家姑娘刚收到城南的土仪,分了一半给明侯爷送来,顺便告诉明侯爷,没收到明家礼。” 说着,咬了咬牙,“侯爷瞧得上就收着吃,瞧不上扔了就是,左右不过几尾黄金春鲫罢了。” 说完,还回头狠狠剜了一眼门房的人,转身就走了。 黄金春鲫? 明宸一怔,这丫头到底有多少好东西啊? 门房的人一听是黄金春鲫,顿时咽了咽口水,心下忐忑了起来,也连忙上前,“七哥儿,奴才不知道……” “单月!” 明宸无视门房的人,招呼一声。 单月立刻撩起车帘子,“主子,双喜姑娘走了。” “嗯!”明宸语气慵懒,缓缓走出马车,看一眼门房的人,轻笑道:“皇上口谕!” 门房一愣,吓得扑通跪地俯首。 “秦府三姑娘对镇北侯一见钟情,势在必得,镇北侯不得怠慢,不得拒绝,好好应对着。” 明宸不疾不徐地说完,走下马车,“陈伯啊,以后注意点,爷倒是没什么,就怕你给伯爷惹祸啊!” 被唤陈伯的门房,身子一颤,连忙应着,“是,七哥儿。” “单月,黄金春鲫给老祖宗送一半去,一半给夫人送去,告诉夫人,我午食去北辰院相陪。” 明宸吩咐后,阔步进了府邸。 单月啧了一声,走到陈伯身边,俯首低语,“陈伯,我家主子被皇上坑得生闷气三日了,你最近可别惹他。” 陈伯连连点头,“是是是,多谢单护卫,为了表示感谢,我帮单护卫送黄金春鲫去寿康堂!” “多谢!” 单月本就不想去,故而‘好心’提醒两句,然后伸手去木桶里捞了三尾,转身便走了。 明宸回到南苑,进门就吼,“福伯!” “七哥儿,老奴在。”福伯飘了过来。 “老家伙,三天前的晚上,我不是交代你准备回礼了吗?” 明宸语气冷冽,还带着一点杀气。 福伯一点不怕,翻了一白眼,“七哥儿交代了,老奴也如实告知夫人了,可夫人也让老奴准备了回礼,可是老奴不知道送给谁啊!” 末了,福伯耸了耸肩,瘪了瘪嘴,“七哥儿自己说了,该老奴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这可不怨老奴。” 什……什么? 明宸气结,握紧了拳头,这还是他的错了? “工部秦侍郎嫡长女秦画。” 明宸咬牙切齿的说完,沉闷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回了上房。 福伯双眼圆睁,喜上眉梢,一溜烟朝着北辰院去了。 “夫人,夫人啊,知道了,知道了。” 福伯欢天喜地地跑到了上房廊下。 身穿一袭白色绣蓝色莲花襦裙的玉氏,梳着燕尾圆髻,簪着两根玉兰花白玉簪,娴静地坐在临窗软塌上,手捧着绣绷圈,专心刺绣,被福伯惊得刺中自己的手指,疼得忙把手指含在嘴里。 气得身边的陪嫁丫鬟墨秋姑姑,咬牙怒吼,“死老头,你又发什么疯?” “行了,是我自己不小了,不关福伯的事。” 玉氏温柔说着,抬头看向窗外,“福伯,你知道什么了?” 已经三十九岁的她,保养得极好,富态的脸上,不见一丝皱纹。 “老奴刚知道喜欢七少爷的人能不发疯嘛!” 福伯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玉氏一愣,素净的脸上,喜色瞬间浮现,“快,快说,是谁?” “工部秦侍郎嫡长女秦画。” 福伯话落,墨秋顿时惊呼,“就是那个为了母亲敲登闻鼓的丫头吗?” “嗯!” 福伯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要是七哥儿得了这位正妻,咱们三房再也不怕被长房欺压了,毕竟惹毛了,七奶奶就可以去敲登闻鼓了。” 这八字还没一撇了,怎就喊上七奶奶了? 第36章 打脸来得太快 玉氏哭笑不得,“她敲登闻鼓,是为了亡母地位,乃是大事,岂能因为家族小事就去敲登闻鼓?”说着,挥了挥手,“去,将回礼……” “夫人,秦三姑娘给七哥儿送来六尾黄金春鲫,七哥儿给老祖宗送了三尾,咱们这里留了三尾,说午食过来陪夫人。” 墨春端着三位泛着金光的春鲫,急急进来回禀。 “天啦!” 福伯惊呼着,老脸上写满了震惊,“上次送来的香花铭十二珠,连宫里的娘娘们都没有,如今又送来黄金春鲫,那黄金春鲫在蜀香楼一尾百两,就算皇宫一年也才购二十尾,咱们府上一下收了六尾,这秦三姑阿娘真是大手笔啊!” 玉氏也是一怔,虽然她没去过蜀香楼,可黄金春鲫她还是知道的,因为每年宫里都会给她送一尾,不过她吃不上。 至于那香花铭,虽然玲珑坊有卖,可最多八珠,还很贵,一盒八珠香花铭就得白银四百两,十二珠听都没听过,自然宫里的娘娘也没有。 想来玲珑坊也是白家的产业了! 玉氏心思通透,但不爱争,一是她家门户太低,争不过,二是她必须护着儿女,忍一时总能安稳…… “母亲,我听说您这边得了黄金春鲫?” 听到小女儿惊喜的声音,玉氏看了一眼墨秋,噗嗤一笑,打趣道:“看看,这小吃货好似闻着味似的,这才送来了,她就来了。” 墨秋也笑道:“夫人,那可要传话给八姑娘……” “别,她是皇家儿媳,为这点口欲之物回娘家,必定被人拿来做文章。” 玉氏打断墨秋的话,叹气一声,“去,招呼小厨房,春鲫清蒸,一会儿午食后,我亲自为秦三姑娘选回礼。” “是,夫人!” 福伯和墨春齐齐应着,退了下去。 转身,福伯还在想,这秦三姑娘到底看上他家七哥儿哪儿了? 此刻,在寿康堂的上房内,六十一岁的明家老太太,纤瘦矮小的她,身着华贵的暗黄色大袖儒服,头上带着镶玛瑙扶额,银白色的发髻上,还簪着金镶玉篦子,手里拿着一串翡翠佛珠,斜躺在软塌上。 听到亲孙子送来三尾黄金春鲫,激动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老眼放着精光,“可是真的?” 这小子虽然军功不少,俸禄也不低,但也造不起那黄金春鲫啊! 这玩意贵得吓死人,虽然前年才有地可市,但也不是什么人能吃得起,且不好买。 她每年沾亲儿媳的光得一尾,但都送去给长子了。 如今一下子得了三尾,要是真的,她也能尝尝鲜了。 “回老祖宗,是真的,听说是秦家三姑娘送来的。” 跑腿的小丫鬟如实回禀,还将刚才门房的事回禀了,心下还嘀咕,这打脸来得太快了。 明老太太一愣,银白色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丫头不是敲登闻鼓那个吗?怎么连皇上下了口谕了?” “老祖宗,您忘了,三日前秦家三姑娘送七哥儿玉春酿……” 小丫鬟是长房那边的人,为了讨明宸手里的御酒,早就有心了,只是找不到借口,今儿正好遇上了,自然要提上一提。 明老太太闻言,也是震惊得不行了,“小七手里竟然有三坛玉春酿?” “千真万确!”小丫鬟应着,满眼算计,编排起主子来,“七哥儿一点都不想老祖宗,有那么多御酒,过了这么几日了,都没给老祖宗送点过来,真是不孝……” “住口!” 一旁的宋嬷嬷低吼一声,心下暗骂长房不要脸,立刻训斥,“七哥儿是什么身份,岂是你个小贱婢诋毁的,滚下去。”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连忙应着,退了下去。 明老太太不好酒,但她也不傻,听出小丫鬟话里的意思,只是要让护食亲孙子拿出酒来,怕是有点不易。 “容秀,吩咐小厨房,送两尾给明光院,剩下一尾熬汤!” 明老太太吩咐后,想了想,又吩咐,“去南苑给小七传话,让他过来陪我午食。” 宋嬷嬷闻言,眼珠子转动,连忙劝着,“老祖宗,您老可省省,七哥儿那边有三尾,要是让大哥儿知道您老剩一尾还分食,指不定又要来闹脾气了。” 明老太太一愣,微微叹了一口气,“行,等午食后传小七来寿康堂,我劝劝他分一坛御酒给他大伯。” “老祖宗大善!” 宋嬷嬷拍了马屁,心下也美滋滋的,一会儿她也能尝一口这百两一尾的黄金春鲫了。 至于大老爷的酒嘛,怕是没可能了,毕竟七哥儿是出了名的护食啊! 明光院内,穿戴豪气的明震东,听完陈伯的回禀,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稀疏的眉头蹙着,一张肥胖的脸上溢出一抹讽刺,能让护食的如意儿拿出三尾黄金春鲫,看来皇上是真的下旨了啊! 一旁长得贼眉鼠眼的长子明宏,气得破口大骂,“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怎么可得皇上口谕?这绝对是如意那兔崽子搞的鬼,要不是他故意的,老子把脑袋揪下来给他当球踢。” “可不是,什么玩意,有钱了不起吗?” 次子明纬也附和着,心下却激动得不行了。 他娘的,那可是黄金春鲫啊,有钱也不一定吃得到,可他一个庶子,要是不附和长兄,一定讨不到口福。 “行了,人家一番好意,你们要吃就吃,不吃就滚。” 明震东对于不争气的两个儿子,也是恨得不行,本想打压,结果转头就被打脸,气死他了。 他一直不明白,都是一起在族学培养的孩子,为啥明宸会那么优秀,自己的三个儿子却一个比一个蠢。 儿子比不上三房就算了,女儿也比不上,瞧瞧三房两个死丫头,一个比一个漂亮,那八丫头还是人家三皇子指名要娶的正妃。 虽然三皇子母妃是个宫女,如今也就是贵嫔,三皇子也不受宠,可到底皇家的人啊! 再看看她两个女儿,长女还是老二拿出巨额嫁妆,才嫁给了亲外甥,另一个庶女也就嫁给钦天监五品官长子,剩下一个庶女,婚事还没着落了。 如今老二也废了,没有丰厚的嫁妆,他也着急。 本想借着九丫头议亲,给庶女谋个婚事,可玉寡妇不买账,还把如意儿那兔崽子惹到,给他谋了一个差事,要不是他装病,这会儿都起程去西北了,真是气死他了。 “父亲,我就是这么一说,难得有名贵的黄金春鲫,儿子就讨一箸。” 明宏赔笑,明纬也附和,“是啊,父亲,儿子也就是见不得明如意那厮猖狂。” 人家有猖狂的本钱啊! 明震东可想这么说了,但他不想涨他志气灭自己威风,忍了忍,冷哼一声,“老子看他能猖狂几时。” 两个儿子立刻附和,各种编排明宸,生怕少了表现的机会。 第37章 吃相难看 伯府南苑的书房内。 被堂兄们编排的明宸,翻找着书架上的孤本,最后找到当年外祖父给他的玲珑棋谱,扬起一抹笑意,立刻招呼,“单月,拿个装书的锦盒来。” 单月应是,不多时回来,灰头土脸地拿着一个锦盒回来,丧气道:“主子,您让福伯将库房收拾一下!” 明宸都不搭理他,夺过锦盒,瞧着上面还有点灰尘,反手就在单月的衣服上蹭了蹭,看着干净了,才将棋谱装进去。 单月惊愕地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主子,欲哭无泪,“主子,属下去洗洗。” “哦!”明宸无心地应着,拿起锦盒,转身出门,朝着北辰院去了。 那张麦色的俊脸上,眉眼舒展,唇角扬起,若隐若现的一对酒窝,又荡漾着浓浓的欢喜。 到了北辰院,明宸瞧着母亲的院子,凄凄惨惨的庭院,心里不是滋味。 这些年他不在家,掌家的又是大伯娘,他们这房人又不讨老祖宗待见,过得也是水深火热,虽然他都知道,奈何母亲让他先忍着,只要活着就好了…… 明宸紧了紧手,敛了心中的怨气,迈步去了上房。 “母亲!” 明宸迈门进去,轻唤一声,一个粉色的娇影,从暖阁内冲了出来,一把挽着明宸的手腕,撒娇着,“七哥,你怎么才来?” “幽儿,你都十六了,怎么还这般没规矩?” 玉氏嗔怪一声,训斥着明家九姑娘,明宸的二妹明幽。 她身材高挑,梳着十字髻,头戴桃花金簪,身穿一袭粉色绣缤纷落花的袄裙,粉嫩的瓜子脸上,黛眉如画,凤眸灵动,娇俏惹人爱。 明宸很宠这个妹妹,捏了一下明幽的鼻翼,宠溺地开口,“母亲,小九还小,您可别太拘着她。”。 明幽打蛇顺杆,立马俏皮附和,“就是,就是,人家还小。” “你还……” “夫人!” 没等玉氏再训斥,就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宋佳,带着一双穿金戴银的庶子庶女来到上房门口。 明宸瞬间冷了脸,瞥了一眼宋姨娘,凤眸闪着幽光,周身溢出寒意。 这样的七哥太吓人了,明幽虽然知道哥哥宠她,可这会儿也吓了一激灵,麻利规矩地回到玉氏身边,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你怎么来了?” 玉氏虽然温柔,但对婆母送的这姨娘却十分反感,原因不是宋姨娘的出身,而是她的为人处世太过自私,且眼皮子浅,要不是碍于老太太,她是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 “听说七哥儿得了黄金春鲫,贱妾想着带十二姑娘和十三哥儿过来尝尝鲜。” 宋姨娘向来实话实说,她本就是家生子,又是老太太强行塞给四爷的,四爷虽然听话纳了她,可却不肯与她圆房。 还是老太太逼着四爷,她才与四爷圆房,却只生下一个女儿,为了在明家站住脚,她使了下药的手段…… 打那以后,四爷就不待见她,好在她生下十三哥儿,又得了老太太的恩典,将儿女养在身边,就算四爷没了,她也算有依靠。 但在明家多年,她看着光鲜,可好东西到她手里却没几样,何况这等金贵的吃食? 虽然她偶尔说点北园的事给长房,能拿点好处,可也只是能过日子罢了,今儿逮着机会了,岂能错过? “母亲,七哥,九姐!” 庶妹明莹和庶弟明睿齐齐见礼,两个小的长得也不错,面容还有几分神识明宸兄妹,也很规矩,没得到许可,绝不敢迈门槛进去。 因为他们很怕自己的兄长,就算兄长能保护他们,依旧害怕,只是他们不明白,兄长为何不喜欢他们。 玉氏对宋姨娘不待见,但对自己男人的血脉那还是很亲热,毕竟两个小家伙都长得像自己的男人,自然温柔地应着。 明幽对庶妹和庶弟如母亲一样,都算过得去,应声还回了一句。 唯独明宸冷着脸,都懒得应一声,直接无视二人。 墨秋瞧着自家哥儿难得来陪夫人,还遇上瘟神,哼了一声,就没好话,“宋姨娘,夫人早就吩咐了,午食请十二姑娘和十三哥儿一同用,奴婢想着时辰尚早,却不想宋姨娘这般着急……” “行了,都是一家人,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 玉氏也不想在儿女面前给宋姨娘难看,且这女人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要不过分,她都不想发作。 “贱妾多谢夫人。” 得了恩准,宋姨娘也是欢喜,立刻招呼女儿进门。 瞧着三人进来,明宸脸色都黑了,甚至没啥食欲,可想想那黄金春鲫乃是心上人送的,又碍于母亲面前,他也只能忍着不高兴,陪着一家人用午食了。 午食除了黄金春鲫,还有几个不错的好菜,十四岁的明莹眼皮子如同生母一样,盯着黄金春鲫,一箸接着一箸,生怕不够吃的。 十二岁的明睿脑子不够聪明,来时姨娘叮嘱他,多吃黄金春鲫,他也是听话,可瞧着自己姐姐没完没了地夹黄金春鲫,他就生气了。 “十二姐,你就不能少吃点吗?我都没怎么吃了。” 明睿胖乎乎的脸上,鼓着腮帮子,还站起肥胖的身子,举箸夹了半截春鲫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还狠狠地剜了明莹一眼,这才满足地吃起来。 玉氏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宋姨娘,可惜宋姨娘压根不在意,自顾自地吃着,好似一点不在乎子女是什么样子。 她娘说了,有种像种,无种不生,既然四爷那么本事,七哥儿也很卓越,八九姑娘也很优秀,那她的一双儿女也不会差到哪去。 “嘭”的一声,明宸猛地放下银箸,麦色的脸上,满布阴霾。 一桌子人吓得一哆嗦,三个小的噤若寒蝉,都不敢吃了。 玉氏无声叹气,抬头看着明宸,刚想劝…… “明莹,明日搬到母亲院子里,好好跟母亲学学规矩;明睿,你也收拾收拾,滚到南苑来跟我住。” 明宸语气冷冽,不容拒绝。 二人都不知道如何回话,想侧头询问宋姨娘,结果明宸就怒斥宋姨娘,“宋氏,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要是敢去老祖宗那里闹腾,就给我滚出北园,这辈子都别回来。” 第38章 掌家人的烦恼 宋姨娘吓得花容失色,这么多年了,她是真的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可她也清楚,明家一年不如一年,老祖宗也越来越老,她终究是三房的人,要是不听掌家之人的话,怕是真没好果子。 “是,奴婢遵命。” 宋姨娘哪敢说个不字,默默低头应着。 明宸虽不喜庶弟庶妹,可他们到底是他父亲的血脉,且他是三房掌家人,瞧着她们连吃相都难看,他心里也不是滋味,看不到还好,可看到了,他就不能视若无睹。 “你们听到没有?” 明宸虎着脸,再度冷声询问,寒气铺天盖地袭来,明莹吓得顿时泪如泉涌,连连点头。 明睿也吓得胖脸惨白,点头如捣蒜,“是,七哥。” “哼!”明宸恼得不行,转身招呼单月,“把单星传回来跟着睿哥儿,让他好好给睿哥儿紧紧皮子,瞧瞧他那一身肥肉,过年都可以宰了。” 本来就被吓着的明睿,一听这话,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七哥儿……” “母亲,慈母多败儿,别劝!” 明宸一点情面也不讲,瞪着哭泣的明睿,剑眉拧得像小山峰,俊脸上写满了嫌弃,怒斥:“你看看你有哪一点像我和父亲?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你再哭,我就把你丢去西北看野牛。” 闻言,宋姨娘吓得脸色惨如一张白纸,到嘴边的话,愣是紧抿着唇,咽了回去,心下悔不该今儿过来讨吃。 明睿也一下子收了声,肥胖的身子,因为憋着哭,抽得一颤一颤的,却不敢发出一声哭泣。 明宸嫌弃得紧,一点食欲也没有,猛地起身,对玉氏抱拳一礼,“母亲,儿子失礼,先行告退。” 说完,猛地甩袖,带着单月气冲冲走了。 与此同时,在秦府幽兰苑的兰亭内,秦盛邺美美地吃了一顿川味黄金春鲫,虽然他想给母亲弄点过去,可他很清楚,母亲当年做下的事,在闺女这里过不去。 也怪他当初为了逃避,独自出城了,不然…… 终究是过不去这道坎。 “老爷,虽然孝道大于天,但老夫人做的事无法原谅,姑娘如今能容下老太太,但余下的事,不管姑娘怎么做,您都不能过问,不然寒了姑娘的心,老爷后悔就晚了。” 巴江的劝解,时时都在秦盛邺的耳边响起,他自然不会要求女儿做什么,大不了他辛苦点,多画两幅…… “姑娘,春鲫鱼汤熬好了。” 春娘端着一大碗奶白色的鱼汤送来,秦画挥了挥手,“给寿喜堂送去!” “呃?”春娘一愣,瞧着自家姑娘一脸严肃,顿时气得咬牙,凭啥给那老虔婆啊! 她有啥资格吃这么好的东西,这可都是药材喂虫,药虫养出来的黄金春鲫,蜀香楼一尾卖一百两了,给那死老婆子吃,还不如拿去喂狗了。 “双喜去!” 秦画知道春娘有多恨老太太,但现在她需要扶持渣爹,避免老太太找茬,这些小恩小惠她也不在意,只要做给渣爹看就行了。 何况渣爹与老太太到底是母子,她也逃不掉秦家血脉,尴尬三年了,如今她要扶持渣爹,只能忍着了,毕竟娘家才是她的依靠。 “是!” 双喜和春娘齐齐应着,双喜端着鱼汤走了,春娘却满脸不高兴,气呼呼去了小厨房。 秦盛邺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闺女,更咽着,“让你为难了。” “父亲,我是秦家人,她是你亲娘,改变不了。” 秦画语气生冷,她拎得清是一会儿事,但说起老太太,她依旧表现不出来亲热。 若不是这执掌中馈的身份,她真是…… 算了,左右不过一点表面功夫。 “嗯,为父知道。” 秦盛邺沉闷应着,缓缓起身,“为父先去准备图纸,明日一早就递上去。” “我送……”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夜里别太晚睡,是药三分毒,少吃药,回头为父去找苏院首问问,可有根治的法子。” 秦盛邺絮絮叨叨地嘱咐几句,等闺女笑呵呵应着了,他才带着巴江离开了。 休息? 她也想,只是现在没时间啊! “哎!”秦画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给灵珑,“准备一下,让双喜明日将所有的帖子送出去,后日一早,你跟着我一起,出发去西山。” 那六尾黄金春鲫,必定在明家会掀起风浪,明家长房的贪婪,她再清楚不过了。 特别是明宸那两个堂兄,每次去蜀香楼和如意坊,都叫两大掌柜恨得牙根痒痒,如今她是‘送上门’的豪主,他们必定会打起她的主意。 要是不躲一下,她这戏都唱不下去了。 “是,姑娘。” 秦画一进书房,就开始忙着处理庶务。 暖烟袅袅,墨香四溢,秦画全神贯注,到了忘我境界。 直到五脏庙闹腾,她才抬头,见日落西山暮,失笑一声,吩咐灵珑,“让春娘给我送点燕窝粥到暖阁,今日就到这里,剩下一点明日做完。” 灵珑应是,伸手扶着秦画,柔声询问,“姑娘,明侯爷那边回礼送到了,可需要看?” “他回礼了?” 秦画有些诧异,灵珑瘪了瘪嘴,“是一位叫福伯的管家送来的,说是明四夫人准备的。” 她就说嘛,他那么精明的人,绝对不会亲自准备回礼。 不过她也想看看这位玉夫人给她回了什么礼。 “礼单了?” 秦画问了一句,灵珑连忙转身,从书案上拿起一个红色折子,递给秦画,“姑娘,在这里了,奴婢前面不敢打扰,就放在书案上了。” 秦画点点头,接过折子,打开一看,三盒云雾,一根三百年野山参,基本是等价回礼,倒是高门贵族的礼数,只是多了一盆金荷和一本棋谱让她有些好奇。 金荷有灵珑侍弄她不担心,棋谱…… “去,把这里面的棋谱给我拿来。” 灵珑应着,招呼双喜去取棋谱,便扶着秦画去了暖阁。 两个小丫头利索地送来热水,灵珑伺候好秦画洗漱,扶着秦画坐到软塌上,“姑娘,下半晌云裳楼大掌柜传话来,说是镇北侯的礼物赶制好了,问姑娘可需要再添些,如果不添,他明日就送过去了。” “蹀躞带都做好了吗?” 第39章 明侯太值钱 秦画愣了一下,这是不是太快了,连今儿才四天啊! “是的,做好了,听云裳楼大掌柜说,奇珍楼大掌柜接到姑娘送的原石,激动坏了,直接拉了十二个工人,三天三夜赶制的,云裳楼也是,都觉得姑娘终于要找姑爷了,他们不能拖后腿。” 灵珑话落,秦画哭笑不得,这八字都没一撇了,这些家伙…… 算了,反正都是唱戏,越是逼真,越能让别人信服。 “不添了,让他们明日送去!” 秦画刚说完,双喜就捧着棋谱的锦盒进来,“姑娘,给。” 瞧着双喜手里的锦盒略显陈旧,还带着一些灰尘的斑点,秦画有些抗拒,“打开。” 双喜应是,打开锦盒,在送到秦画面前。 一看是玲珑棋谱,秦画眼睛都亮了,立刻拿起,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玲珑棋谱,当即就翻开棋谱看了起来。 瞧着自家姑娘的喜爱,灵珑心下暗道不好,这夕食怕是没时间吃了。 是的,秦画很爱棋,只要跟棋挂钩的东西,她都能花巨资买来,名下所有产业的雅阁内,都设有棋榻,连玲珑坊的由来,也是因为她喜好棋。 可古代棋社实在开不起来,她才研究出各种茶,融合古代女子六艺,这才有了玲珑坊。 灵珑实在不忍心自家姑娘这样废寝忘食,不顾规矩,开口劝道:“姑娘,夕食你就忘了,这会儿……” “知道了,燕窝粥送来,你喂我。” 秦画都不愿意多听,就下了命令,神情也严肃了。 灵珑不敢再说了,默默地立在一旁,反正她家姑娘不管多喜欢的东西,到了子时,都会上床睡觉。 双喜自然受不了,麻利地退了下去。 这一看,秦画直接看到午夜子时,中途就喝了一碗燕窝粥,春娘倒是过来吼了两句,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还被秦画撵回去休息了。 因为没看完棋谱,秦画心里挂念着,这一晚没怎么休息好。 第二天起来,秦画又抱着棋谱,愣是将最后一点看完了,她才丢了心,可是把春娘气坏了。 “姑娘,四大楼和十二阁还等着你的决策,你就一点不着急吗?你也不想想,四大楼日进斗金,拖延……” 春娘唾沫横飞,就差没喷到秦画脸上了,絮絮叨叨了一盏茶的时间。 秦画眉眼含笑地听着,也不反驳,直到春娘说完了,她才开口,“春娘,我难得有喜欢的东西。” 一句话,春娘瞬间泪目,是啊,她的姑娘清心寡欲,与别的姑娘都不一样,别人爱的东西,姑娘都不喜欢,不管什么东西拿到姑娘面前,都不能让姑娘的心荡起一丝涟漪。 对于春娘,秦画也是拿捏得死死的,但春娘也有对付秦画的手段,见她不语,泪水就涌了出来。 “好了,老奴不说了,姑娘午食想吃什么,老奴去小厨房给姑娘做,姑娘可不许再废寝忘食。” 秦画见她要哭了,忙道:“简单点,炝炒小白菜,水煮牛肉,再配个汤就好了。” “好,老奴这就去。” 春娘瞬间破涕为笑,应着就出门了。 秦画吁出一口气,将爱不释手的玲珑棋谱放到书架上,回头看着一案的事,啧了一声,招呼青雀和双喜去搬自己的册子去兰亭。 她需要好好呼吸点新鲜的空气,不然她被这些庶务逼的窒息了。 同样快被逼疯的明宸,今儿一早,他刚下朝,就被老太太喊到寿康堂,左一句嫡庶有别,右一句长幼有序,长篇大论地说了一大堆。 不是让他对长房敬重一些,就是暗示他别欺负明睿,絮絮叨叨大半天了。 听说云裳楼给他送来的重礼,明宸顿觉自己活过来了,麻利从寿康堂逃了出来。 明老太太蹙眉,侧头看着宋嬷嬷,“容秀,你说小七是不是厌恶我了?” 你都念了一个时辰,七哥儿能不厌恶嘛? 宋嬷嬷暗暗翻白眼,笑着劝慰,“老祖宗,七哥儿护食,您老就别说了,他是不会拿出来的。” “可……” 明老太太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算了,回头你去如意坊买两坛落叶醉给老大送去。” “呃?”宋嬷嬷一愣,眼珠子都快吓出来了,“老祖宗,落叶醉一斤百两,一坛十斤,两坛得两千两白银,如今二爷穷了,就您老那点私房钱怕是不够造啊!” “什……什么?” 明老太太也傻眼了,“怎么这么贵?都是粮食出来的东西,当初那青叶香才十两银子一斤,这落叶醉为何就要一百两?” 宋嬷嬷扁了扁嘴,老太太不好酒,是真不知道落叶醉比青叶香好多多少倍啊! 更别说玉春酿这种御酒了,那天七哥儿拎着开了封的玉春酿回来,刚到大门,酒香就飘到二门,好多小厮都在地下议论,这酒乃是天上琼浆…… 明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自己亲孙子要被铜臭味腐蚀了,脸色一沉,冷声吩咐,“去,看看秦府那丫头又送什么来了。” 宋嬷嬷应是,招呼伺候了人,亲自去了一趟南苑。 云裳楼的大掌柜孙晨,招呼着四个随从,捧着四个樟木雕花的盒子,呈上云裳楼精心赶制的华服,以及那条世间独一无二的蹀躞带,送到明宸面前。 “明侯爷,小老儿按照我家姑娘的吩咐,用了上等月华锦,用金银丝绣了金鱼跃云海锦袍。” 孙掌柜介绍一样,随从就放下一样,他再继续介绍,“这是金鱼跃云海同系镶鹅绒大氅和金云靴。” 一听云裳楼孙掌柜报出名字,福伯惊得老眼一睁,天啦,这府中能找不出同等价值的回礼吗? “最后乃是姑娘割爱,拿出原石白龙珠,送到奇珍楼,用鳄鱼皮赶制的七巧白玉环蹀躞带,还望侯爷收下我们姑娘的心意。” 听到孙掌柜报出最后一样东西,福伯有些站不稳,伸手抓着单月,眨巴着老眼,好似再问,秦三姑娘是何来头? 单月嫌弃地推开他,面露嫌弃,心下腹诽,这算个屁,等你知道未来当家主母的全部身家,你怕是睡着都能惊醒了。 而在南苑月门外的宋嬷嬷,听到这些报名,光一片月华锦,就惊得哆嗦了一下,再听所有东西都是金丝绣出来的,连蹀躞带都是鳄鱼皮。 天啦,还有那白龙珠的原石,听说当时买下这石头的人花了一万白银,又拿去奇珍楼制作成七面玉珏和玉环,这得多少银子来算啊! 奇珍楼啊,九州多少能工巧匠向往的地方,以及多少珍藏名家的宝库都比不起的宝地,连皇宫司珍房的匠人都要想去的地方,秦家三姑娘居然能让人赶制东西? 宋嬷嬷颤抖的伸手,掰着指头算着,可这一套华服的价格加金丝,她就算不过来。 娘啊,他们家七哥也太值钱了! 第40章 不用回礼 一套金鱼跃云海的月华锦衣服加奇珍楼出的蹀躞带,再次将明家扰乱,别说长房和二房那边眼红的没边,连明宸自己这房人都乱了。 玉氏慌得不行,翻遍库房,连配上三千两一匹的月华锦回礼都找不出来,更别说白龙珠制作的蹀躞带了。 明幽还去自己的小库房翻找,却发现自己小库房,找不出一样比得上一匹月华锦的回礼。 明莹本就没几样东西,也没有私库,只能看着母亲和姐姐忙活,心里羡慕嫉妒,最后还跟着她们去了南苑。 玉氏温柔的脸上,难言清贫的尴尬,询问明宸怎么办。 明宸抬手抚摸着贵不可言的蹀躞带,虽表面淡定的如常,但内心早就沉浸在喜悦中了,完全没听玉氏的话,还在想着大房那边的人会用什么方式去敲诈秦画。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她做表面功夫的,可能让她割爱白龙珠原石,足矣证明她正视他的价值。 要是她心甘情愿的话,会是…… “宸儿!” 玉氏急了,低吼一声,肃然道:“你到底听没听为娘的话?” 明宸六神归位,冲着玉氏笑了笑,不咸不淡的道,“左右圣意难为,我们量力而行,这个就不用回礼了。” “不用回?” 玉氏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可比十二珠香花茗和黄金春鲫贵多了,怎能不回礼了?” “反正不用回,就算要回,也是儿子回,母亲不用担心了,反正都是圣意。” 明宸不能说实话,心里泛着点点酸意,明明是想得到的人,却要装着不在乎,扯出皇帝来…… 玉氏心里没底,想着是圣意,也就闭嘴了,只是看看那些礼物,着实刺眼,这小丫头得多喜欢她家儿子,才不顾世俗,倾其所有献上自己的心意? 可惜她家这铁石心肠的儿子,跟他爹一个德行,心早就留在江南了,她想帮着说说好话,都无法开口。 玉氏无奈,只能带着两个女儿离开,路上还问明幽,“幽儿,你不是跟宁尚书的姑娘关系好吗?去帮娘打听一下,这三姑娘人品如何?” 明幽是知道秦画的,因为宁婉莹每次说起秦画就眉飞色舞,特别说起秦画的院子,那叫一个没完没了,好几次让她陪她一起去玩,还说那院子名叫幽兰苑,与她名字有一字相同,定能相处。 她其实想去的,可奈何七哥不喜欢党争,那秦府又跟丞相府有关系,她实在不敢前往给七哥找麻烦。 如今这秦三姑娘主动接近她七哥,表示爱意,她就算去替哥哥看看未来嫂子,相信也没人敢说什么。 “好,女儿一会就去。” 明幽应着,明莹就有些激动了,立刻附和,“九姐,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伴。” 她也想去看看,随便出手就上千上万两白银的姑娘是什么样子。 明幽微微蹙眉,有些不想带,刚想拒绝,玉氏想着女儿去宁尚书家里,觉得该带庶女去见见世面,免得眼皮浅,便开口道:“去,多见识一下也好。” 得了,母亲都开口,她也只能应下了。 明幽侧头看了一眼明莹的装扮,一言难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十二妹,宁夫人是奉天诰命,喜欢素雅的人,你回去换一身,少擦点粉在脸上,免得丢了明家的脸面。” 明莹一愣,看了看明幽的行头,心下有些不爽,她自己不也穿金戴银嘛,怎么就不许…… 算了,她是庶女,要是出门抢了嫡女的风头,以后她不带她出门,就得不偿失了。 “是,九姐。” 明莹乖巧地应着,心下却已经开始盘算了。 明幽才不管明莹什么心思,因为在她看来,宋姨娘教出的女儿,就算会算计,可也得看对象。 她本就没啥可算计的,至于唯一的好友宁婉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至于秦三姑娘,那可是敢敲登闻鼓,找皇上理论,且赢了的女子,岂会是好算计的主? 既然有借口了,她就索性去看看,敢心悦她七哥的秦三姑娘。 此刻,在秦府幽兰苑,刚忙完庶务的秦画心下发狠,伸了一个懒腰,心下发狠,一个月也不进这书房了。 放下手,秦画吩咐灵珑去小厨房给她备上酒菜去兰亭,汲上毛拖鞋,起身走出书房。 看了满院的花,她心里舒坦多了,想着明天就要去西山了,心情更好了,哼着小曲,去兰亭看明宸送的那盆金荷。 湘妃竹帘内,秦画身着一袭月华锦绣兰花的袄裙,姿态优雅地游走在墨绿色中。 她弯着盈盈一握的小腰,温柔仔细地拿着一张棉柔的白布,将兰亭内的兰花每一片叶子,都轻轻擦拭干净,时不时溢出欢喜,念着两句赞美兰花的诗词。 “姑娘,宁姑娘来了。” 因为青雀回来,双喜这个二等丫鬟,彻底恢复了她的自由,以及她在门房的本职工作,天天穿梭在秦府各大院子。 秦画缓缓起身,十分惊讶,“她没翻墙?” “我带人来的,翻什么墙?” 影墙后响起宁婉莹的娇吒,秦画噗嗤一笑,放下手里的白布,几步走出兰亭,亲自相迎,还打趣道:“带了什么人来,让你这么规矩?” “自己看!”宁婉莹哼了一声,往旁边让开,亮出身后的人。 明幽立刻上前,瞧着眼前的秦家三姑娘,眼都直了。 天啦,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女子,虽然个子比自己矮一截,可她往面前一站,通身的气派,愣是压人一头,她连忙福了福身子,“明家明幽,见过画姐姐。” 明莹也是看痴了,听到明幽的话,回神也跟着见礼,“镇北侯三妹妹明莹,见过画姐姐。” 秦画有些不解,这二人怎会来见她? “两位妹妹客气了。” 只是人家见礼,不容秦画多想,她上前一步,伸手扶起二人。 刚想迎客到茶室,却瞧着春娘和灵珑端着吃的来了,秦画便笑问:“今儿暖和,我正欲兰亭小酌,不知三位妹妹可有兴趣?” 话落,眸光闪烁,打量着明家姐妹花。 一个灵动明艳,如山中精灵,周身透着大气;一个温柔如碧玉,娇柔似杨柳,如小家碧玉,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秦画心下感叹玉氏的基因强大,比起长房那些歪瓜裂枣,真是天地之别。 只是这姐妹花一个招呼,让她看出二人的贵贱,前者不借名,如闺中姐妹小聚,落落大方,看来是嫡出的;后者却抬身价,道出自卑,必定是庶出…… 啧,怎么说好了? 秦画眸光移动,看向宁婉莹,但瞧着她眉眼露着窃喜,好似在说她自己招惹的货,不关她的事。 这个宁婉莹,真是能给她惹事。 第41章 明家姐妹花 不过婉宁没让她们的贴身丫鬟跟进幽兰苑,没犯她的规矩,也算不错了。 宁婉莹听到小酌,一下就乐了,“怎么,知道我要来还备酒了?” “就算知道你来,我也不会摆,别忘了你才给我惹祸。”秦画娇嗔一句,明显不客气。 宁婉莹吐了吐舌头,嘿嘿傻笑,“这不是没事了嘛!” 秦画白了她一眼,笑眯眯地看着明幽和明莹,“两位妹妹觉得如何?” 明幽一愣,这到别人家里不都是想喝茶吗?怎么到秦家上来就喝酒了? 明莹瞧着姐姐不说话,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立刻柔声道:“客随主便,画姐姐安排就好了。” 秦画笑了,明宸这一辈的人物,她都清楚,特别是明宸这一房人,这明显是个庶女,可一个庶女想借着嫡女出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她是现代人的灵魂,可她骨子里却喜欢规矩的人,在现代很多人受不了她的老古板,对比李淼厌恶古代,如今她在古代,到活得如鱼得水。 秦画刚想替明幽说话,便听她大气道:“我妹妹说得对,客随主便,画姐姐安排就好了。” “那请!” 秦画一眼便喜欢上明幽了,眉眼含笑引路,但却松开了明莹,她不喜欢满眼算计的人,只牵着明幽,让明莹自己明白主次。 明幽也笑了,觉得秦画心思太通透,也不说什么,一路走着,一路欣赏幽兰苑的景色。 明莹也不傻,自然懂得被秦画嫌弃了,可她清楚这贵女圈子的规矩,都是嫡庶有别,除非庶女十分出色,才有可能被人接受。 明家就三个庶女,出嫁一个,如今就剩她和明婉,平日里都没人带她们出门,她都十四岁了,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真是同姓不同命啊! 可她亲哥哥好歹是镇北侯,就算庶出,也比她一个小侍郎的嫡女尊位高啊! 明莹这么想着,心里好受了点,也开始看幽兰苑的景色,虽然很美,但她却欣赏不来,总觉得老气了,一点不明艳,不像个姑娘家的院子,还没她和姨娘住的繁花阁好看了。 宁婉莹可不管三个花花肠子的人,大步先去了兰亭,还调戏着灵珑,“说,想没想我?” 灵珑哭笑不得,推开她的手,“宁姑娘还是先坐下,奴婢给你温酒。” “啧啧啧,你个小没良心的,亏得我每次来都给带礼物了。” 宁婉莹佯装心酸,还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根银手镯,塞到灵珑手里,“多帮我跟画画说点好话,免得她不理我。” 灵珑噗嗤一笑,看来这次惹的祸事不小,将银镯子推了回去,“说,又怎么惹到我家姑娘了?” “我才没惹祸了。” 宁婉莹犟嘴一句,见秦画带着明家姐妹进来,又将银镯子强塞到灵珑手里,“乖妹妹,帮姐姐美言几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让画画消消气就好了。” 说完,就立刻坐好,招呼秦画,“画画,你这院子就是舒坦,我都想搬来住几天了。” “明日我就去西山了,你还是省省!” 秦画笑嗔一句,招呼明家两位姑娘入座,春娘已经快速折回,拿回三套碗筷,热情地招呼三位姑娘。 春娘这个人恩怨分明,没有中间线,特别是这三年,因为秦画的能干,还被人诋毁,她更是替秦画不值得,每每对传出流言的叶氏母女,那就是硬钢…… 不,她的硬钢是哭,整个秦府,连老太太都怕她哭。 这让秦画一度认为,若是春娘去了长城,估计孟姜女都不敌她的凶残。 轮春娘对谁好,那是除了秦画兄妹,就是宁婉莹了。 亏得这个惹祸精长着一张甜嘴,每次来将春娘哄着天旋地转,瞧瞧,又上手了。 “春娘,你真好。”宁婉莹此刻温柔如猫儿,拽着春娘,伸手就给春娘头上簪了一根银簪子,“这是婉莹孝敬你的。” 春娘一激动,就笑得如春花绽,“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这可怎么使得?” 宁婉莹打蛇顺杆,马屁拍得贼溜,“使得,使得,我每次来白吃白喝,春娘都没嫌弃我了。” “你吃的是我的。”秦画剜了她一眼,招呼明幽和明莹,“我这个人性子随和,不太拘礼,你们随意点。” “对,只要不在原则上惹画画,我家画画就是观音菩萨在世。” 宁婉莹每次犯错都能说一堆好话,这大概就是秦画为何喜欢她的缘故,毕竟她的性子太沉闷了,需要这些鲜活灵动的人物刺激自己,让她觉得世间还是很美好的。 “少贫嘴!”秦画嗔了她一眼,眉眼含笑问明幽,“两位明姑娘酒量如何?” 明幽饮酒的次数少,且没喝过什么好酒,唯一喝得最好的,就是在婉莹那里喝的落叶醉,七八盏没有醉意…… “小九喝酒少,酒量比我差。”宁婉莹接了话,对明莹却不了解,“小十二,你自己说。” 明莹含笑柔声道:“我也喝得少,平日里最多三杯果酒,肤色就红了。” 秦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吩咐,“灵珑,给九姑娘上桃花醉,给十二姑娘上青梅香。” “我照旧!” 宁婉莹是脸皮厚的主,就算不关照,灵珑也知道,乐呵呵应着,这就去煮酒了。 红泥小炉暖烟冒,花间小酌谈人生。 四个姑娘从开始的陌生,三壶暖酒下肚,就变成了熟悉人,谈天说地,诉说自己的喜好。 明幽被桃花醉迷的不行了,一直夸酒香绵醇,甘甜不辣口,完全忘记不可贪杯的家训,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明莹更是,明明都是果酒,可不知道为何,秦画这里的果酒特别好喝,外加席上的吃食,真的美味不可言喻。 虽然她跟着明婉去过安国公府吃席,但明莹可以肯定,安国公府的席面上就算珍馐百味,都比不过秦画这里的酸辣小菜。 再配上这青梅香果酒解辣,她真的快把舌头都吞下去了,总觉得这酒不够喝。 不过半个时辰后,明家姐妹就东倒西歪了,各种姿态都出来…… 第42章 不想害画姐姐 人间清醒的秦画,看了看醉哭的明莹,又瞄了一眼红了小脸,且晃着小脑袋傻笑的明幽,以及金刀大马,豪气云天坐着的宁婉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溢出一脸姨母笑。 这大概就是她喜欢酒的缘故! 甭管你什么地位,只要能用酒撂倒,就算你有七十二变,也能叫你现了原形。 如意坊可是整个人京城最大的酒楼,多少达官贵人,豪门贵族,只要进来喝酒了,连他一晚上爽快几次的事都能倒出来。 就因为她的酒,她做其他生意简直顺风顺水,没有一点波折。 也是因为太顺了,让容恒那厮钻了空子,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呜呜……明家的人都不喜欢我,几个哥哥姐姐也欺负我,明明我七哥都是镇北侯了,凭什么要被平阳伯的大伯一家欺负,真是可恶!” 醉得一塌糊涂的明莹开始哭诉自己的委屈,半醉的宁婉莹立刻附和,“对,你大伯那个坏东西,动不动算计人,这次装病,还把我大哥推出去,说起来我就生气。” 明幽双手捧着小酒杯,笑得跟个傻子一样,“他也就是嘴把式,真跟我七哥碰上,一准倒霉。” 说着,好似想起什么,抿着红唇,似有羞涩地看着秦画好半晌,“画姐姐,你喜欢我哥哥什么?” 这小东西应该醉得差不多了啊,还能问出这话? 秦画一愣,遂轻笑,“你七哥长得好看。” 明幽煽动着长长的羽睫,撇了撇小嘴,“画姐姐太违心了,我七哥要是好看,这满京城的公子哥都好看了。” 秦画哭笑不得,因为古人审美都是白面如玉,温文尔雅才被姑娘们追捧,可惜她就是不喜欢那种男人。 说起来,明宸虽然凶了点,但从外表和棋品上来看,还是她的菜…… “没有违心!” 秦画眉眼含笑地应着,伸手拿过明幽的酒,温柔哄着,“乖,别喝了,你醉了。” “我没醉!” “我也没有!” “……” 秦画才不跟两个小醉鬼一般见识,招呼灵珑和青雀,“雀儿,将她们送去西暖阁,灵珑去将她们的贴身丫鬟请进来伺候。” 二人应是,灵珑立刻出了兰亭,青雀上手,轻松将二人抱起,去了西暖阁。 宁婉莹好似反应过来了,打了一个酒嗝,拽着秦画,“人家可是第一次上门,你把人灌醉了,不怕明如意那厮厌弃你?” 那倒不至于,不过她将见第一面的人撂到也有些过了。 秦画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会补救!” 说着,回头招呼双喜,“传话孙叔,按照明家九姑娘和十二姑娘的身量,各选两套蜀锦袄裙送来,再配两套头面,毕竟我‘喜欢’她们的亲哥哥。” “是,姑娘!” 双喜应着,转身出门。 “画画,这种事以后少做。”宁婉莹有些不高兴,哼了一声,嘀咕着,“你要知道什么,问我就好了,没必要耍这种手段。” “好,以后不这么做了。” 秦画顺了宁婉莹的心,拍拍她的手,“实话,虽然我是被迫选择明侯,但我如今也是有心的,要是成了,我也能有个好的依靠,所以才想着多了解一下,放心,一会儿我装醉,她们不会多想。” 宁婉莹啧了一声,“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可以帮你……” “得了,你不给我惹祸就好了。” 秦画佯装羞恼,夺过她的酒壶,“别喝了,我给你留了黄金春鲫,你留点酒量晚上回去找你爹娘喝!” “早说啊!” 宁婉莹娇吒一声,挥着小拳拳,捶打着秦画,倏地想起什么,停下胡闹,问道:“辅国公府送了吗?” 秦画点点头,“蜀香楼每年烧长香的那几位都有,我让蜀香楼大掌柜顺路送去了,用不着你提醒。” “你这……怕是不妥!” 宁婉莹想说不能和贪官一起送,可又怕秦画生气,便委婉了一些。 秦画笑了,“没事,我让大掌柜分开去的,而且就送了四尾,还是送给乡君的,不会欠妥当。” “那我放心了。” 宁婉莹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家人都是当官的,且宁夫人又是贤妻良母,一些官场牵连家族的事,日日念叨,宁婉莹还是懂得。 二人又聊了一会,秦画让宁婉莹去休息,她也该去装醉了。 宁婉莹笑了,也不再说什么,自己去西暖阁休息了。 三个做客的姑娘,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暮。 起来后,明家姐妹很不好意思,可得知秦画也醉了,到现在还没醒酒,心里多少好受点了,毕竟第一次上门就醉酒,真的很丢人。 宁婉莹一点不在乎,说她经常醉在这里,秦画从来不嫌弃,还说秦画喜欢性情中人。 明家姐妹听到这话,最后那点顾虑也没有了,与宁婉莹跟春娘道谢,离开了秦府。 就在她们上马车的时候,双喜送上两套豪华蜀锦袄裙,以及配套的头面和春日宴的烫金红帖,赔礼道歉。 明幽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这不好?” 明莹却眼睛都直了,她长这么大都没穿过蜀锦,抬手抚摸着袄裙,有些爱不释手,可姐姐没应下,她也不敢接着。 “没什么不好,画画不在意这个,你收下,正好这次春日宴穿。” 宁婉莹替她们做了主,收下礼物,对双喜挥了挥手,“告诉画画,初八我就去西山陪她。” “是,宁姑娘!” 双喜应着,宁婉莹招呼车夫出发。 马车吱吱呀呀地走着,明幽看着两套蜀锦袄裙,心里很是忐忑,“婉宁,我该怎么回礼啊?” “多在你哥哥面前替画画美言几句,比什么回礼都好,毕竟她从来没有对谁这么上心过。” 宁婉莹虽然知道秦画的目的,可她也是真心想秦画如愿得偿,免得被皇家弄去做妾,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明幽小眉头蹙着,“我真不明白,画姐姐那么漂亮的人,怎么会喜欢我哥那么个粗人?说实话,我虽喜欢我哥哥,但我觉得我哥配不上画姐姐。”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九姐可别这么说,我们既然收了礼物,多帮着画姐姐就好了。” 明莹可不这么认为,毕竟她七哥是侯爷,这写小门小户的女子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她还能不清楚吗? 只要能给她好处,让她帮着说两句好话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明幽顿时有些不高兴,侧头瞪了明莹一眼,本想训斥,可想着宁婉莹还在,也就忍着了。 明莹被瞪得心下一颤,连忙解释,“九姐,我也就是觉得画姐姐不错,要是真喜欢七哥,我们应该帮着她。” “行了,我知道了。” 明幽语气恹恹,心里很不舒服,决定回家就告诉母亲,不能让自家哥哥害了别人! 第43章 三个庶妹 幽兰苑内,春娘端着血燕粥进入暖阁,笑呵呵说道:“姑娘,那明家九姑娘不错,不过那个十三姑娘有点……” “春娘,不管我们的事。” 秦画轻声打断,接过血燕粥,拿着勺子轻轻搅动,又道:“明幽性格率真,但也聪慧,不好糊弄;明莹虽然花花肠子,但脑子不够好,与我们家六姑娘差不多,说起来,讨好明莹可比明幽容易多了。” “再聪明的姑娘,又能在姑娘手里过几招?” 春娘与有荣焉的说着,还催着,“姑娘先把燕窝粥喝了,今儿喝那么多,奴婢都怕伤着你的胃了。” “姑娘,四五六过来了。” 灵珑进门,小脸就夸着,“奴婢去跟望叔对账完账,就被她们劫道了,非要跟着奴婢来,奴婢拦都拦不住。” 四五六是她对三个庶妹的一溜代称,她起头,下面的人都跟着喊了。 “我明儿要走了,她们不来才怪了。再说了,来就来呗,你生气什么?” 秦画宠溺的哄着,三两下喝了碗里的血燕,招呼着,“春娘,将她们贴身丫鬟留在外面,带她们去茶室,我翻一下账目,免得明天走也不安心。” 春娘懂了,姑娘是要晾着四五六,便点点头,“老奴知道怎么办了。” 秦画莞尔一笑,招呼灵珑拿账本上来,只是略微翻了翻,就冷笑,“叶氏还真是不消停,给几个见证人一点回礼,她就给我整出三百两银子,她当我秦家的银子是水冲来的吗?” “奴婢问了,望叔说是老爷点头的,说是赔礼道歉的回礼。” 得了,渣爹也能给她找麻烦。 秦画虽不高兴,也知道官场不易,呵呵一笑,继续看,瞧着寿喜堂出了一笔五百两的大数目,黛眉一蹙,“这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姑娘那天去见镇北侯,三姑奶奶就带着表姑娘过来。” 啧,这个恶祖母,自己没本事就算了,还生养了几个吸血的蚂蟥,好在大姑母嫁在蜀中,四叔被她娘安置出去了,不容易吸到她的血,不然渣爹的三个姐弟妹都能把他们家搬空。 “我不是传令下去,幽兰苑不管钱财了,怎么他们还敢这么花?不知道老爷一年俸禄才一千四百四十两银子吗?” 秦画有些不解,翻到账本最后的月结,一看到余钱,气得砸了账本。 灵珑吓得一哆嗦,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去。 “行啊,她们以为把银子全花了,我就会出了吗?想算计我的银子?没睡醒了!” 秦画被气笑了,缓缓起身下榻,伸手给灵珑,“走,我倒要看看,四五六今儿来幽兰苑是几个意思。” 灵珑想说肯定是来讨要东西的,不然这都酉时末了,她们怎么还过来了。 秦画懒得去猜想什么,这三年她努力在京城站稳脚,没空与后宅这些女人争斗。 如今所有生意都上轨道,她只需要把控着就行了,闲着也是闲着,陪她们玩玩也挺好的,权当打发日子了。 秦画迈步进门,眉眼含笑,“三位妹妹今儿怎么想起来一同来找我?我这几日忙着结算,真的有些晕头转向,真怕怠慢了三位妹妹。” 凉了他们两盏茶的时间,秦画自然需要好脾气的说上两句客气话。 秦蓉握紧了茶杯,圆圆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谁叫三姐是嫡出掌家人了。” “是啊,三姐是大忙人,我们都无事可做,等等也没关系。” 六妹秦箬说话好似永远不过脑子,不了解她的人,觉得她就这样,但秦画知道,她是藏拙的,且没有告诉任何人。 秦画打量着她,一袭天水碧的袄裙,梳着雾鬓云髻,簪着一对金蝶簪,配上她鹅蛋脸柳眉狐眼,才十四岁,已经透着一股子魅惑,勾人魂。 秦画没有落座,也没回话,淡淡的看着三人。 秦娟瞧着这场面,再看高傲冷清的秦画,脖子一缩,立刻起身,福了福身子,“见过三姐!” 秦画收回眼神,神情淡漠,言语冷清,“呵,我以为秦府上下没一个懂规矩的,想不到五妹妹倒是例外啊!” 说着,清冷的目光落在秦娟身上,她很久没见这五妹了,想不到三年前十二岁的小丫头,如今都长开了。 特别是那浓眉丹凤眼,与苗氏一样,好在鼻子和嘴像渣爹,算个周正的姑娘。 但她矮小清瘦,与个子高挑,粉雕玉琢的秦蓉站一起,简直是小姐与丫鬟,所以秦蓉才安心的带她四处溜达。 这个妹妹倒是这府中心机略高的主,可惜眼光短了点。 秦箬一愣,一骨碌爬了起身,也半蹲着行礼,“见过三姐!” “有心了!” 秦画抬手虚扶了一把,秦蓉气得咬牙,可想着自己来的目的,忍着怨气起来,颔首见礼,“见过三姐姐。” “真是委屈你了。” 秦画也客气虚浮一把,招呼三人入座,自己神情自若的走到正位,优雅的坐下,瞧着春娘给四五六上的是点茶,笑了笑,“夕食后,我不爱喝绿汤子,换香花铭。” “是,姑娘!”春娘忍着笑意应声,转身去拿了秦画最爱的安神兰香珠。 沸水冲泡开兰香珠,整个茶室都飘着兰香,清香淡雅,配着袅袅的鹅梨帐中香,整个人神经都松缓了。 三个庶妹一看这香花铭,一双眸子馋得快落在茶碗里了,可面前的点茶也不差,她们也不敢开口。 “三位妹妹这么晚来找我什么?” 秦画柔声询问,便捧着琉璃茶碗,低闻浅尝,姿态优雅,宛如不可亵渎的女神一般,让人不敢轻易乱言。 “三姐,我不想来的,是四姐姐非要我来。” 秦箬上来就直言,还嘟着小嘴抱怨,“人家还要准备春日宴的行头了,忙着了。” 秦蓉气得猛地侧头,瞪了秦箬一眼,秦箬偏偏不上道,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狐眼,“四姐姐,人家说实话而已,你瞪我干嘛?” 秦蓉忍无可忍,低吼一声,“你闭嘴。” “怎么,意见不统一?” 秦画忍着笑意,放下茶盏,“小六,既然你要准备春日宴的行头,就先回去,别耽误了,免得初八婉莹来接你,你还没准备好。” “啊,初八就去啊!”秦箬惊呼,顿时瘪了瘪小嘴,“可是三姐,我的衣裙还没绣完了,到时候穿什么?” 秦画宠溺一笑,“没事,回头我让云裳楼给你送一套来,你把没绣完的带上,到了西山小住还可以做。” 她就是明着偏爱,让四五明白,跟她对着干,没有一点好处。 一听云裳楼,秦娟心里酸的不行,不自觉的柔笑出酸话,“三姐对六妹妹真好!” “怎么,对你们不好?” 第44章 各有心思 秦画笑问,看了看秦娟头上的珠花,“你头上的夕颜环簪,可是出自奇珍楼,耳坠也是东珠,还有你身上穿的是苏州云锦,全身上下加起来上千两白银,满京城有几个庶女有你这等头面?” 秦娟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眼眶一红,“三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我对小六偏爱了你又能把我怎样?” 秦画语气不悦,放下茶盏略显重,故意黑了脸,吓得秦娟打了一个激灵,嗫喏着,“三姐姐,我们都是你妹妹,你总不能厚此薄彼?” “是啊,你若像对你四姐那样对我,我也能一视同仁,可你不是四妹妹的狗腿子吗?” 直白的话,让秦娟一噎,心下更是怨恨满满,她生母是山里出来的村姑,也没一个有权有钱的家族,她在这京城能靠什么? 若是她有钱,绝对不会输给她这种嚣张跋扈的女人一点出头的机会。 “三姐,你这话说的好似我不该对五妹妹好一样?” 秦蓉脾气本来就不好,就算抱着目的来的,可也忍不住了,“我就喜欢五妹妹识时务,不像有些人,明明没有那个实力,偏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让别人也不好过。” “对啊,我就是这样的人,可你不还是的乖乖的求我吗?” 秦画嚣张的说着,摆出一副老子有钱的样子,“说,你这次想要多少好处?说两句好听的,姐姐我打赏你们。” “谁稀罕!” 秦蓉瞬间点着了,拍案而起,指着秦画,“要不是今年的春日宴乃是秦府办的,你以为我会来找你吗?你当自己多大的尊位啊?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你……” “青雀!” 秦画冷声招呼,青雀一个闪身,出现秦蓉面前,秦画再度下令,“把四姑娘给我丢出去。” “你敢,我可是父亲让我来的!” 秦蓉话落,秦画也试探出结果,缓缓起身,周身溢出浓烈的肃杀之气。 瞬间将秦蓉吓得回退一步,“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秦画眉眼含笑,“回去告诉你姨娘,春日宴乃是白家出钱,幽兰苑也不掌中馈,老爷有多少俸禄,你们就花多少,谁把公中的银子用完了,接下来的大半年,谁就喝西北风。” “你……” 秦蓉气得浑身颤抖,“你就不怕爹和祖母去告你不孝吗?” 秦画眉眼都不抬,抬手挥了挥,“尽管去,这三年,我娘的私产我已经处理完了,反正父亲向着你们,我也不靠父亲养活,我的春日宴,你们爱参加不参加,我一点都不稀罕。” 母亲私产处理完了?那以后秦府不是只能靠着父亲那点俸禄过日子吗? 秦娟心里一下子恐慌了,甚至确定了一个目的,抿了抿唇,“三姐姐,我……我们总归是秦家的女子,你……你这折损秦家的颜面……” “五妹妹,我敲登闻鼓的时候,秦家就没有颜面了。” 秦画一句将搪塞了回去,秦娟默默低头,心下恨秦蓉这个蠢货,三两句就被激怒,这下好了,春日宴说不定都去不成了。 她还指望这次春日宴为自己谋一门好亲事了,这下全泡汤了。 整个茶室的气氛冷到了冰点,秦箬有些害怕,伸手拽了拽秦画的裙摆,“三姐姐,我们都是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反正爹爹想让我们一起去春日宴露个脸,你就让四姐姐和五姐姐去嘛!” “还是我家小六心善!” 秦画缓缓坐到长木茶桌上,抬手轻柔的抚摸着秦箬的小脸,温柔无限,“你别担心什么,有三姐在,不管什么夫婿,你只要看上了,姐姐便送上红妆十里,就算用钱也把他砸给你,所以你不用为了谁,委屈自己。” 一听这话,秦娟心里都酸出水了,可如今她想变换风向也不可能,毕竟祖母才是这个家的掌舵人,嗫喏着开口,“三姐,自古女子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话说得有点过了。” “春日宴,我就这么说。” 秦画一点不在意,收回手,半眯着眸子,瞟了秦娟一眼,“五妹妹,女人这一生,就两次投胎,你第一次投错了,第二次可的谨慎;虽然嫡庶只是一字之差,可却是天地之别,我从不小瞧任何人,可别人也别想小瞧我。” 屋里就秦画一个嫡女,她们都是庶女,投错胎说的就是她们,第二次就是嫁人,可这也不是她们说了算了,能做的就是努力出头,争取扬名在外。 秦蓉只觉得无比讽刺,冷笑一声,“是啊,一字之差,可也得看上不上得了台面。” “哦,这么说四妹妹是觉得我这个长姐上不得台面了?”秦画一副虚心求教的看着她,笑得意味声长。 “难道不是吗?” 秦蓉笑了,面露鄙夷,“三姐,就算你是个老姑娘,也不能因为嫁不出去,就当众勾引人?如今又是送豪礼,又是为别人举办春日宴,你看哪家嫡出姑娘能做出这等下贱的事?我们虽然是庶女,可我们绝对做不出这种下贱的事。” “你说得对!” 秦画点头赞同,还看着秦娟和秦箬,“五妹妹和六妹妹也这么认为?” 秦箬摇头如捣蒜,“三姐姐,不是的,我娘说了,只要自己喜欢,就努力去争取,感情面前,没有贵贱。” “切,秦淮妖艳歌姬所出,果然放荡不羁。”秦蓉骂着,翻了一个白眼,这个蠢货,要不是因为父亲喊她一起来,她绝对不想多跟她说一句话。 “四姐姐,我姨娘是良妾,才不是……呜呜……我姨娘不是秦淮歌姬。”秦箬受到不小的伤害,红着眼,委屈的落泪。 “你姨娘就是好东西了?”秦画反问一句,冷笑道:“贬低别人,就能抬高你自己了吗?你当自己有多金贵?” “哼,我需要贬低她吗?”秦蓉一脸不屑,高傲的扬起头,“她姨娘本来就是秦淮歌姬,而我娘乃是丞相之女,叶家也是高门贵族,这是不争的事实。” 秦箬怒了,泪流满面的指着秦蓉,“你我生母都是妾,你我都是庶女,谁能高谁多少?” “你……”秦蓉怒不可遏,“我是你长姐,你竟敢目无尊长?” “你是长姐,那我是什么?” 秦画笑问一句,确定这些死丫头一点没变,也没了兴致,抬手揉了揉眉心,“四妹妹,我累了,不想跟你争论,想去西山春日宴,就说句人话,不去就滚回院子去。” “秦画,我……” “四姐,别说了!”秦娟连忙拉着秦蓉,赔笑的看着秦画,“三姐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都是秦家姑娘啊!” “五妹妹果然通透!” 第45章 巧妙布局 秦画杏眸一闪,对秦娟多了一丝赞许,可瞧着秦蓉,心下也是惋惜,但她到底是自…… 哎,秦娟都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岂会不知道? 只是,这些白眼狼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好歹。 秦画敛了冷漠,缓缓起身,睨着秦蓉,笑了笑,“四妹妹,好好跟五妹妹学习一下,少把你外祖父一家搬出来显摆,不然我还以为你姓叶了。” 说完,转身看着灵珑,“给她们一人一张春日宴的帖子,送客!” 灵珑应是,立刻出门去拿帖子。 秦娟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拿到春日宴的帖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墙头草!” 秦蓉气得怒骂一句,狠狠剜了秦娟一眼,甩开她,气呼呼地先走了。 “五妹妹,脚踏两只船,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秦画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秦娟脸色白了白,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她就知道三姐是故意挑拨离间,可她是庶女,又能怎么办了,忍着怨恨,对秦画颔首一礼,“多谢三姐姐提点。” “希望你真的听懂了,别这么有恃无恐。”秦画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正好灵珑进来,将手中的两张帖子递给秦娟。 秦娟接过灵珑送上来的烫金红帖,眼眶一热,再度福了福身子,转身出门,急急忙忙追着秦蓉而去。 “呜呜……” 秦箬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身子一颤一颤,宛如菟丝花般柔弱不能自理。 秦画有些无语,微微叹气,上前温柔哄着,“好了,别哭了,大不了三姐再送一套头面。” “三姐,不是头面的事,是……是四姐姐太欺负人了,呜呜……” 秦画头疼,好言好语哄着,“乖了,你四姐姐就是一个心傲气高的主,但心底不坏,你不用计较,回去跟你姨娘说,好好过日子,缺什么找双喜就好了。” 春娘和灵珑也是哭笑不得,这府中也只有六姑娘和七哥儿能让姑娘这般费心了! 秦箬泪眼婆娑地望着秦画,宛如一朵雨打过的娇花,叫人心生怜爱。 “三姐姐……” “去,姐姐累了,明日一早还要去西山忙活。” 秦画兴致缺缺,心下无语,她是不是该告诉这丫头,她有些过头了? 秦箬一眼明了秦画的情绪,娇气地吸吸鼻子,“箬儿知道了,姐姐多保重,箬儿告退。” 说着,起身福了福身子。 “春娘,送六姑娘出门,让双喜护送回去。” 秦画知道叶氏的尿性,恨不得折断秦府所有比秦蓉好看的姑娘,让她女儿一枝独秀,若不是顾忌叶相下狠手,她早就把叶氏的人全部弄死…… 哎,曾经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如今在古代久了,她都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 灵珑瞧着姑娘暗自伤神,连忙上前搀扶着劝道,“姑娘,您没必要为四五费神,反正还有六姑娘对您好,而且大哥儿和七哥儿也好……” 小六对她有几分真心,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只是她愿意当个‘蠢货’讨好,她也倒是可以配合,总比满心算计她的人强多了。 好好栽培一下,这个妹妹还是可以有个好门户,将来怎么都能帮衬一下大哥和她自己的亲弟弟,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对她怎么样,她是一点都不在意。 “嗯!”秦画沉闷地应着,回了上房暖阁了。 她前世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大家庭里,若不是嫁入凉薄的家庭,她也不懂这些,更不懂他们为了利益,可以无耻到变态的地步。 重活一世,她对家族还是充满了希望,故而这三年,她那一丝善良,都放在了家里…… 这次布局,是她给这些姐妹最后的善良,若是她们依旧如此,那她就上纲上线! 灵珑瞧着自己姑娘不说话,她也不好说什么,默默伺候好自家姑娘,点上安神香,又拿来一本姑娘爱看的书放在床头,躬身退了下去。 “青雀。” 寂静的闺阁内,秦画突然招呼一声,在外间刚准备躺下的青雀,立刻应声进来,“姑娘有何吩咐?” “告诉老爷,让他初八去叶姨娘院内,给叶姨娘为娘家人求帖子的机会。” “是,姑娘!” 青雀应声,转身就出门了。 秦画也没了看书的兴致,放下书,缓缓躺下,撩起被子,幽幽阖上眸子,红唇莫名划出一个弧度,明艳的小脸在橘黄的灯光中,荡漾着一抹欢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平阳伯府北园的北辰院上房内,明幽好不容易等到明莹去休息了,才将今日的事全部告知玉氏。 说完后,明幽一脸担忧,“母亲,画姐姐真的不错,七哥既有心上人,何必祸害人家,母亲该知道咱们如今的处境,要是叫上房的人寻到机会,一准……” “不会!” 玉氏笃定的打断,温柔地拍拍明幽的手,“你祖母虽然不喜欢我们这房人,可对你七哥的爱护还是真的,她绝不会让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嫁给你七哥。” 一听这话,明幽稍稍松了一口气,旋即就嫌弃道:“真不知道我哥哪来的福气,竟然入了画姐姐的眼,瞧瞧那一身的行头,就算太子殿下估计都穿不起,连带着我们两个亲妹妹都跟着沾光。” “死丫头,这话叫你哥哥听到了,一准骂你白眼狼。” 玉氏笑骂两句,推了推明幽,“去歇着,回头让明莹准备一点心意礼物,免得叫人家笑话咱们侯府的姑娘没规矩。” 明幽点点头,“母亲放心,我已经让十二妹妹给画姐姐绣一幅扇面,回头我也将哥哥送我的八宝步摇送给画姐姐。” “好,去!” 玉氏挥了挥手,明幽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待女儿走后,玉氏就看着墨秋,面露担忧,“阿秋,你说着秦三姑娘是不是对宸儿有什么企图?” “夫人,奴婢不觉得。” 墨秋回话,还说了自己的见地,“奴婢听说秦白氏极其宠这个独女,而白镜这位外祖父更是宠秦三姑娘,那白镜别说在西南的势力了,就算在咱们江南也是威望极高,秦三姑娘要什么没有,何必算计咱们‘恶名’在外的七哥了?” 玉氏想想也对,只是难得遇上这么一个好姑娘,偏生的她儿子心系他人! “哎,你瞧瞧,幽儿才去一次,就觉得她七哥配不上人家了,也不知道这小子高傲什么?难不成他真以为顺着他祖母,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吗?” 玉氏心里明镜一般,当年老爷反抗老太太,弄得她进门二十五年了,老太太依旧不喜她,要是……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第46章 被打劫的苦主 很快,单月将暗卫从北辰院听回来的消息回禀给明宸,心下忐忑不已,这九姑娘怎么能嫌弃亲哥哥了,这不是要断了自家哥哥的因缘嘛! 躺在软塌上的明宸,凤眸半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几子,半晌才啧了一声,“这个白眼狼,我真是白疼她了。” 都是主子,单月可不敢接话,不过礼物的事他还是得回禀一下,“主子,三姑娘还送了两位姑娘两套蜀锦华服和两套头面,价值不菲。” 这丫头是不是过头了? 明宸心下腹诽一句,思忖一瞬,便开口吩咐,“让福伯将三年前我封侯时,皇上赐下的九转玉壶和玉杯拿出来,好好收拾干净了。” “是,属下……” 不等单月回话,明宸又道:“还有,明儿你提上一坛玉春酿去容钰哪里,告诉他,我要乾坤棋盘,他要是不给你,你便说我亲自去取,他就可以去西北看野牛了。” 不是,那乾坤棋盘可是容世子母妃的遗物,这……这不是明着打劫容世子吗? “主子,这怕是很难啊!” 单月头皮发麻,他拳脚功夫不差,在主子这里也能讨得四五分力道。 容世子虽然是纨绔,可拳脚功夫也不差,动真格的话,容世子也能让主子拿出六七分力道…… 单月打不过容世子,心里有些不安,甚至担心自己办不好,就被主子嫌弃,丢去西北看野牛。 “不难,你提着玉春酿去,告诉他,以后秦三姑娘给我出的新酒,都有他一份。” 明宸很了解容钰,说着嗯了一声,又道:“再告诉他,秦三姑娘要送我绝世兵器,到时候我会送他一件,让他别舍不得。” 这是舍不得的问题吗?这是明着打劫的事。 那是人家亡母的遗物,且只有那么一件了,其他都被逍遥王那个废物送完了…… 算了,左右容世子也不会下棋。 单月硬着头皮,抱拳一礼,“是,属下这就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秦画安排带谁离开,谁留下看院子。 这次她去的时间最少半月,故而只能将管事的春娘留下,再把双喜留给她,看着院子。 春娘不答应,哭哭啼啼半晌,找了各种理由,秦画不为所动,最后她也只能偃旗息鼓。 秦画一番收拾,吃了朝食,等双喜从门房那边传来消息,她才带着青雀和灵珑去了盛荣正院。 刚下朝的秦盛邺,一听宝贝闺女来了,连朝服都不换了,急急忙忙出门来,“画画,我还以为你走了。” “女儿再怎么嚣张,也不敢不孝啊!” 秦画语气有点冲,秦盛邺就知道昨晚三个庶女一定气着宝贝长女,连忙赔不是,“为父也没办法,她们也是你爹的血脉,再说了,你们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了,你就当看在老爹面子上,大气点。” 秦画翻了白眼,“怎么,父亲觉得女儿这三年没做好?” 秦盛邺一噎,讪讪一笑,“没有,做得很好,你放心,你交待的事,为父一定办好;但为父不明白,你干嘛要请叶家的那些小丫头片子?” 还不是长公主要求的嘛! 外加她请了傅乡君和宁夫人,到时候那些收到‘白衣圣’请帖的人,怕是会带自己姑娘来,再把叶相的女儿弄来,到时候给叶相和太子增加点嫌隙,未尝不是给叶相添堵啊! 正好,她也可以让秦蓉看看叶家的‘真心’。 “让四妹妹那死丫头知道,叶家是不是真心待她,也好让她自己清醒点,免得被她那蠢货生母给利用了。” 秦画恨铁不成钢的说着,没好气剜了渣爹一眼,“您宠女儿无可厚非,但生而不教,就是您的不对,还望父亲爱之深责之切。” “是是是,为父以后一定改!”秦盛邺连连点头应着。 “父亲知道就好了。”秦画也不想废话,从怀里拿出三张银票,递给他,“这是最后一次被你打劫,再有一次,我就搬出去。” 闻言,秦盛邺好似被雷击中一般,委屈的同时,也很气愤,双目圆睁,梗着脖子凶道:“死丫头,不敢搬出去试试?” “你看我敢不敢?”秦画一点不惧渣爹,哼了一声,“维持到继母进门,不然我真的不管你了。”说完,气恼的甩袖,带着灵珑和青雀走了。 秦盛邺顿时委屈的不行了,侧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巴江,“老不死的,我女儿凶我。” “哦!”巴江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声,暗暗咒骂一句,活该! 秦盛邺啧啧两声,看着了看手中的每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将望生招呼过来,一顿咒骂,下令超出三十两银子的巨款,没有他点头,坚决不许支出,这才算将银票交给望生。 望生欲哭无泪,早就知道这事是烫手山芋,可如今没有当家主母,这中馈…… 哎,老爷啊,你争气点,别为难我们这些苦主了。 秦府大门口,秦画踏着小马扎,回头看了一眼红眼泪目的春娘,对她挥了挥手,这才钻进外表朴素,内力豪华的马车。 灵珑已经将茶煮上,胖乎乎的小脸上,掩饰不住第一次出门的喜悦。 秦画这次带她出门,原因很简单,怕需要的时候,她分身无术,到时候让她假扮一下‘秦三姑娘’,她才能成为白衣圣去帮着渣爹接待男宾。 马车吱吱呀呀的起步,走出盛隆巷。 去逍遥王家的单月,正好路过盛隆巷,看到秦画的马车朝着西门而去,眼里溢出一抹惋惜,主子的礼物还没拿到了,三姑娘都走了,就算礼物到手,也只能等到春日宴送了。 不过他也得赶紧去逍遥王家,免得去迟了,乾坤棋盘被别人打劫了。 此刻,在逍遥王府内,逍遥王和自己儿子正吵得不可开交。 “臭小子,那乾坤棋盘对你是无用之物,你拿给我给裕王送去,也好把你弟弟换出来……” “你想都别想。” 容钰怒火中烧,什么都听不进去,红着眼咆哮,“母妃给我留下的东西全都被你送完了,如今只剩这么一件给我当个念想,我死也不会拿出来。” 逍遥王胖嘟嘟的身子气得颤抖,怒指容钰,“兔崽子,那可是你亲弟弟,都被裕王关了四天了,如今难得裕王开口,你却不肯,你想害死你弟弟吗?”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容钰咬牙质问,冷笑一声,又道:“儿子虽然愚笨,但还不至于蠢到相信这等伎俩,你让裕王动一下容恒试试,你看我敢不敢将他的裕王府给拆了?” “你……” 逍遥王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知道硬的不行,故而踉跄两步,瘫在太师椅上,椅子都被他压的嘎吱一下…… 第47章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逍遥王有些尴尬,不过这会儿顾不上,垂眸叹气,软了语气,“小兔崽子啊,咱们逍遥王府只是一个没有职权的异性王爷,袭爵五代就降爵,到你这代正好五代了,等你袭爵可就是公爵了,咱们斗不过天家,你就不能别给我惹事吗?” 怎么就是他惹事了? 这么一尊弥勒佛,居然还轻言细语? 恶心谁啊? 容钰冷笑连连,一点不在意老父的苦口婆心,啧了一声,“父王怎么不劝劝老二,让他别惹事?” 逍遥王一噎,猛地抬头,怒目圆睁,瞪着容钰,“什么叫你弟弟惹事?他是为我们家找一条出路,帮你保住爵位,你居然这么……” 容钰翻了一白眼,“那我可感谢他八辈祖宗了。” 逍遥王怒了,跳了起来,破口大骂,“畜生,他的八辈祖宗不是你的吗?” “如果可以,我情愿不是。” 一语戳中逍遥王的痛楚,气得逍遥王猛的甩袖,“行啊,你出息了,来人,给本王将这畜生撵……” “回禀王爷,世子爷,镇北侯的侍卫求见世子爷。” 管家来回禀,逍遥王身子一颤,想想最近得罪明如意那厮没有…… 容钰哼了一声,冷笑道:“父王,儿子可是皇上亲封的世子,父王就算想让儿子给老二挪位置,也得先去皇上那里请了圣旨,不然怕是没可能。” 说完,无视亲老子,转身就走了。 逍遥王傻眼了,这还是他那个莽撞的儿子吗?今儿吃错药了吗? 他什么时候要想让老二…… “等等,臭小子,老子从未那么想过,老子是为了你铺路,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 逍遥王的骂声越来越远,容钰嫌弃得紧,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那继母妃可不是什么善茬,怂恿老二做下的事,双手的指头加起来都数不过来,次次想要他的命,若不是看在老不死和老二的面上,他早就弄死那毒妇了。 也许应该找如意说说,让他离开这个家了。 容钰这么想着,回到了自己的玉荣院。 刚进门,容钰就看到正堂隔案上的玉春酿酒坛,顿时眼睛都直了,大笑道:“直娘贼的,如意这厮竟然舍得给我送来?” 单月也不客气,如实告知。 容钰先是一愣,随后好似想到什么,啧了一声,招呼随从,“墨东,取乾坤棋盘来。” 呃?单月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容世子,您真的将棋盘送与我家侯爷?” 那可是开国帝师墨龙的至宝,帝师曾用这棋盘,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前朝皇城,奠定大乾朝的基础,流芳至今。 开国皇帝为此龙颜大悦,为棋盘赐名乾坤,墨家嫡出的传家宝,可惜到了世子爷外祖父这一代,子嗣单薄,就墨王妃一个女儿。 而墨老爷子遇上死对头辅国公,不管在哪一方面,都差强人意,不得圣颜;本以为闺女可以招一个赘婿,谁知道墨王妃喜欢上个莽夫,还非君不嫁,与之墨老爷子的痴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墨老爷子去了,最终墨家落到庶出头上,导致墨王妃也没有了娘家庇护,生下世子爷被妾室所害,虽然王爷处理那些杀死挚爱的妾室,但世子爷终究没了母亲。 当年墨王妃出嫁,墨老爷子倾其所有,连墨家传家之宝都送上了,如今墨王妃的遗物却只剩这一件了,真是令人唏嘘。 “哈?不是你家主子要的吗?” 容钰都被整糊涂了,白了单月一眼,“你家主子什么德性你不知道?他能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就乖点,免得他不好说话的时候,你想好好说话就晚了。” 好像是这么一个理。 单月连忙抱拳行礼,“小的替侯爷谢过容世子割爱。” “甭客气,老子又不会白给。” 容钰咬牙,骂骂咧咧几句,想到什么,咧嘴一笑,“回去告诉他,老子闲得蛋疼,想为朝廷效力了,五城兵马司副统领给我要一个。” 单月身子一僵,这乾坤棋盘果然不好拿啊! 这时候,墨东就捧着乾坤棋盘来了,憨实的脸上难掩不舍,这可是墨王妃留给世子爷最后的遗物了,如今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抢啊! 容钰也深深的看了一眼,微微叹息一声,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未必是他亏了,挥了挥手,墨东就将棋盘送到单月手里。 单月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抿了抿唇,颔首一礼,“世子爷放心,这乾坤棋盘一定会到珍惜它的主子手里。” “去,左右都被人惦记了,还不去拿去换个位置。” 容钰不想了,他也厌烦父王一心为他打算,更厌烦继母无穷的算计。 单月再度躬身一礼,道谢后,抱着乾坤棋盘,回到了平阳伯府北园的南苑。 刚到南苑门口,单月就遇上福伯端着油光锃亮的九转玉壶进来。 单月还没开口,福伯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礼盒,便笑眯眯地招呼,“哟,小月月,你真把乾坤棋盘弄回来了?” 单月嘴角抽了抽,“福伯,我今年十九了。” 福伯不以为然,“所以了,小月月,你想说什么?” 当他没说,单月放弃了,抱着棋盘迈步进院子…… “啊,大哥,你饶了我!” 还没过月门,单月和福伯就听到杀猪般的嚎叫,二人齐齐蹙眉,满脸嫌弃。 “侯爷十岁都能杀死熊了,十三哥儿都十二岁了,扎个马步,还哭爹喊娘,真是……” 单月小声嘀咕,福伯就一甩手,打断他的话,浑身溢出森冷,“少非议主子,别忘了,那也是咱们大将军的血脉。” 是啊,十三哥儿也是大将军的血脉,岂容他一个小护卫来诋毁? 特别在大将军曾经麾下第一猛将面前? 找死啊! 单月缩了缩脖子,“福伯,小的知错了。” “嗯!”福伯又变成弥勒佛一般的慈善,迈步进去,“七哥儿,大喜啊,小月月将乾坤棋盘拿回来了。” 明宸微微一怔,本以为没这么容易,却不想一次就拿回来了…… 不对,这不符合容钰那小子的脾气。 “说,那小子还要了什么?” 一听主子这话,单月佩服得不行,三步并着两步走到明宸坐的石桌前,将乾坤棋盘放下,颔首一礼,“五成兵马司副统领。” 明宸微微挑眉,抬手抚摸着棋盘的锦盒,虽未言语,但神情里却溢出一抹难色。 “哟呵,这纨绔胆子倒是不小啊!” 福伯嘲讽一句,明宸微微抬头,凤眸斜睨一眼,“他的本事不比单月差,别说副统领,就算统领也拿得下。” “七哥儿既然知道,何必烦恼?” 第48章 好看吗? 福伯笑眯眯地问了一句,放下九转玉壶,进言,“不过一个副统领,七哥儿被君上逼着,大可穿上秦三姑娘送的行头,去朝堂上炫耀一圈,让君上自己想办法不就好了吗?” 是,他前面就有这想法,只是担心皇父一个松口,他就没理由接受她的话了。 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皇父的意图了? “不愧是父亲的文武全才狗头军师。” 明宸笑骂一句,看了看远去的明睿,大致明白他为什么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了。 福伯脸皮厚,也不在意,甚至有些想念曾经跟着老哥哥的风光日子。 就在福伯走神的时候,明宸半阖眸子,指着九转玉壶,“福伯,将九转玉壶包起来,与乾坤棋盘,一并给秦三姑娘送去。” “是……” 没等福伯回话,单月回神,连忙回禀,“主子,秦三姑娘从西门出城了,估计去了西山。” 这么快就去西山了? 明宸好似能想到秦画这么快去西山做什么,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淡笑,“那就等春日宴带去西山给她,算是手礼和回礼。” “是,老奴记下了。” 福伯应着,瞟了一眼明睿,这小子的无能也是七哥儿是他故意安排的,毕竟七哥儿不在京城,要是十三哥儿能干,明震东那废物一定容不下,故而他才什么都不教。 如今七哥儿回来了,也许他该为老哥哥分家做打算,把七哥那个园子收拾一下了。 “对了,福伯,皇上赏赐的那个园子如今可有打理?” 明宸突然问了一句,福伯一愣,心下明镜一般,露出一抹穷酸道:“七哥儿,当年您把银子拿走了,老奴有心无力啊!” 单月嘴角抽了抽,这还真是不给主子面子啊! “我不是留了五千两吗?”明宸剑眉紧蹙,有些不悦,“我的俸禄一直都发到府邸,难不成……” “别难不成了,都被平阳伯拿走了。” 福伯装孙子多年,如今也不想装了,一脸嫌弃道:“一屋子人贪得无厌,吞了七哥儿的俸禄就算了,连咱们北园的月钱都克扣,这三年若不是七哥儿留下的五千两银子,整个北园的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一听这话,明宸的脸色更加难看,冷哼一声,“这么说我这院子要整改一下,大伯娘也敷衍你了?” “七哥儿通透!”福伯竖起大拇指,一点也没瞒着如实告知,“大夫人说了,先将就着,等七哥儿娶妻再整改不迟,有各种哭穷,老奴去了三趟了,连老祖宗那里都说,没用。” “那这月我的俸禄就不用交上去了。” 明宸淡淡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递给福伯,“恒裕钱庄,里面五万两白银,把那边的园子好好整理一下,这边就如了他们的心意。” 天可怜见啊! 七哥儿存了这么多年,才五万两银子,拿出来整理府邸了,以后可怎么娶媳妇啊? 福伯心下咆哮,可也无奈,毕竟明家的家规…… 算了,轮不到他来置喙。 “老奴这就这安排。” 福伯应着,脚底生风,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主……” “扑通!” 单月刚想告退,远处梅花桩上的明睿,一个不稳,掉了下来,嗷嗷大哭了起来,“呜呜,七哥,你饶了我!” 明宸嘴角抽了抽,抬头看着房顶,怨气满满且瘦小的单星,扬声笑道:“小星,那小兔崽子再掉下来,你就去西北看野牛。” 单星瞬间傻眼,飞身下来,嚷嚷着,“宸哥哥,小星不服!” 这小子,自打七年前主子救下他开始,他就好似疯了一样痴迷武术,七年时间,就挤掉原来单字老五,成为了单星,但就是不肯为奴,还称呼主子为兄,真是气死人,可偏偏主子还对他宠得不行…… 哎,同人不同命啊! “好好伺候十三哥儿,以后想吃什么,爷赏你。” 明宸一句话,单星眼睛都亮了,双手搓着,“那星儿想吃玲珑坊的茶果儿,宸哥哥也给我买吗?” 单月抬手就给了单星一记爆栗子,“那玩意五两银子一个,六个起卖,主子多少俸禄经得起你造?你都十四了,不是孩子了。” 单星努了努嘴,一张娃娃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小声嘀咕,“不是宸哥哥说赏的嘛!” “不就是茶果儿嘛,回头去买!” 明宸还真的无所谓,左右那铺子都是小狐狸的,当他给她做贡献了。 单月瞥了乐得屁颠颠的单星,心下酸溜溜地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单字护卫里排老四的主,怎么还连个小五都比不上了? 这小子也就跟着主子才七年了,怎么恩宠都超过他了?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太丑,被主子嫌弃了? 单月这么想着,还一度认为自己快被踢去西北放野牛了。 倏地,明宸好似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沉声吩咐道:“单月,接苏澈去如意坊候着,爷出门溜达一圈,一会儿去如意坊。” 单月应是,明宸就阔步去了上房的内寝。 三两下退下身上的黑色锦袍,拿出秦画送了金鱼跃云海袍子,三两下换上,系上七巧白玉蹀躞带,汲上金云靴,披上金鱼跃云海大氅,从暗门悄然出了平阳伯府。 一声刺耳的口哨声响起,平阳伯府的马厩内,一匹膘肥体壮的黑色骏马,纵身一跃,飞出围栏,朝着口哨的方向奔跑而去。 “追风!” 明宸一声招呼,黑色骏马好似听懂了一般,咴儿咴儿地嘶吼两声,飞奔到明宸面前。 明宸脚步轻点,飞身上马,扬起黑色大氅,上面绣着的金鱼跃云海,瞬间好似活了一样,飞跃在风中。 一路打马飞驰,明宸从西门出发,很快就追上了秦画的马车。 瞧着马车慢悠悠的行迹,可见马车内的人不赶路,好似真享受风景一般。 明宸驱马上前,驾车的是青雀,与明宸有过两面之缘,见他靠近,便抱拳一礼,“明侯爷,可是有事?” 秦画慵懒地躺在软塌,听到明宸追来,先是一愣,旋即起身,撩起车帘子。 只是一眼,明宸就惊艳了她的眸子,鲜衣怒马,翩翩浊世佳公子,行走的蓝天白云下,春风扬起他一缕青丝,为他绝色的姿容增添了一丝谪仙下凡的气质。 真是太好看了。 “好看吗?” 醇厚的声音响起,他恣意地笑着,麦色的脸颊上又浮现出一对浅而又浅的酒窝,更加令人赏心悦目。 “嗯!” 温柔绵软的声音,带着一点娇气,如徐徐春风,飘进了明宸的心。 明宸眉眼舒展,一股火热在他心中炸开,让他情绪高涨,忍不住张狂大笑,掉转马头,“春日宴,等爷!” 第49章 西郊遇流民 豪气大笑,直冲云天,震耳欲聋,一转眼,他已经消失在春风中。 秦画放下车帘子,眉眼一弯,樱桃的唇瓣微微抿着,一抹娇羞,且发自内心愉悦的笑容,荡漾在明艳的小脸上。 灵珑一直看着自家姑娘的脸色,瞧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多久没看到姑娘这样的笑容了? 三年多了,那时候她跟着姑娘去前院偷看孙家大公子,姑娘藏在影墙后,看一眼清隽俊秀的孙大公子,转身就露出这样的笑容。 后来夫人病倒,离世,一连串打击,让姑娘悲伤不能自已。 接着叶氏扶正,欺负姑娘,孙家退婚,逼着姑娘做妾,再是敲登闻鼓……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看到姑娘这娇羞且愉悦的笑容了。 完了,姑娘真的看上恶人了! 灵珑悲从心来,想了很多,半晌,嗫喏着,“姑娘,明侯爷真的好看吗?” “还行!” 秦画淡淡的回了一句,一瞬恢复了冷清淡雅的样子,慵懒地躺了下去,“不要想多了,我暂时没想嫁人,等需要嫁人的那天,我会提起告诉你。” 闻言,灵珑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姑娘向来不喜别人揣摩她的心思,掺和她的私事,这里面包括春娘。 灵珑心口一滞,急急解释,“姑娘,奴婢是担心您,并未……” “我知道,但关心则乱,我不需要。” 秦画够直白,灵珑也不需要多想,颔首应是,不再说话,专心泡茶。 姑娘身边四个大丫头,除了她不懂武,其他三人都懂,她们四人伺候在姑娘什么,各司其职,各有所长。 青雀尚武,不爱说话;如风善医毒,有点碎嘴;如霜善易容和装扮,略懂谋略,毒嘴;她善管家,懂女子六艺,不输豪门贵族的姑娘,就是胆小,至今被拘在府中,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了。 但不管她们多厉害,在姑娘那里都过不了三招。 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心谨慎才行,不然惹到姑娘,怕是要被最早嫁出了。 马车继续行驶着,从西城门到西山有百里路,秦画幽幽闭目,这几日她全面安排,想着这次盛宴,她该怎么回敬一下叶相伤双福的…… “吁!” 突然,青雀急急呵停马车,虽然车速不快,但骤然刹车,整个马车还是晃荡得厉害,灵珑就在红泥小炉面前,上面的水壶荡出开水,洒向她的身子…… 秦画眼明手快,抓起一本厚厚的书,直接挡住开水,顺手一把将灵珑拽到正侧软塌上,低吼一声,“你是蠢的吗?不知道躲开吗?” “姑娘……” 灵珑委屈巴巴,鼻尖一酸,眸子里泛着莹光,一下就哭了。 “青雀,出了什么事?” 秦画无视灵珑哭泣,冷清的声音,透着寒意,灵珑知道,她家姑娘怒了。 “回禀姑娘,有难民!” 青雀回了一句话,拽着缰绳的手,握得咯咯直响。 秦画脸色一沉,起身撩起帘子,走到车辕上,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这里离西城门已经五十里地了。 她抬眼望去,西流河边的荒地上,上百号的流民,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好多人东倒西歪,最前面的带着的孩子,身无二两肉,枯瘦如柴,好似一阵风都能将他们吹走。 定眼一看,这些的烂衣服还有西北的特点,难不成是西北的难民? 可西北都封道了,这些人怎么出来的?还能走到这里来? 如果不是有人作死,就是有人故意给送麻烦…… “姑娘!” 倏地,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个身穿乞丐装,撩起蓬头,朝着她挥手,大步跑过来的人。 秦画定眼一看,这不是她的两个大丫头如风和如霜吗? “你们……” “姑娘,你先别问,奴婢马上如实回禀。” 开口笑眯眯的是如风,她以最快的速度说道:“姑娘西北大旱九个月,我们收到的绵和丝虽然没涨价,但二娘不敢轻举妄动,外加封路了,货物实在走不了,赶巧乔老爷子心善,放难民北上申冤,二娘让我们混着难民先回来了,没想到还没到皇城就遇上姑娘了。” 西边两巨商,北程南镜,说的就是西北乔程老爷子和西南白镜老头,二人斗了大半辈子,却能因老百姓受苦,立马握手言和。 一旁的如霜翻了一白眼,纠正道:“姑娘,不是的,是老太爷料定姑娘今年会举办春日宴,让我们带着第一批难民在西郊河边等着,免得第一批流民还未进城,就被……” 说着,如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好嘛,还真是这死老头给朝廷送来的麻烦。 不过,何尝不是老爷子给她送来回敬叶相的大礼了? “你们到了多久?” 秦画笑问一句,如风立刻抢话,“昨儿下午到的,本想传消息回府,可怕走漏风声,所以就停在这里等着。” “姑娘,后面还有大部队,大致一千多号人,不知道姑娘准备怎么安排?” 如霜虽然心里有章程,但在主子面前,她基本不越权。 “按你的意思处理。” 秦画丢下一句话,从怀里拿出一块墨色玉牌,扔给青雀,“追上明侯,如实告知,再通报老爷,有人流民上京,最快三日就到,让他想办法把西山引水图献上去,我在这里等你。” 青雀接着玉牌,应是,麻利卸下马,翻身上马,掉转马头,追着明宸而去。 “如风,继续说说西北的情况。” 秦画招呼一声,如风吸了吸鼻子,将西北的情况如实回禀,说完咧嘴一笑,“姑娘,奴婢能先换一身衣服吗?” 如霜翻了一白眼,“姑娘,这次暴动,是有人操控,奴婢觉得是官匪勾结,坑害西北百姓。” “水生!” 秦画招呼一声,一个穿着灰袄的小厮立刻过来,躬身见礼,“姑娘。” “马上去西山,通知鲁管事,预备粮食,也通知李淼准备……” “姑娘,这一批流民没有问题,后面的就不知道了。” 如霜插话,面露难色,“老爷子说了,让你先不要出手,等他们到了皇城再说。” “我知道,所以先准备着。”秦画有些无力,说完挥了挥手,“水生,去,不用回来了。” 水生应是,转身便离开。 秦画望着这些难民,想着还有一千多人,心下有些堵得慌,也肯定西北一定出大事了,不然乔爷爷和外祖父绝对不会插手。 看来皇帝也是一个睁眼瞎啊! “风姐姐,霜姐姐。” 灵珑娇气的声音传来,如风和如霜眼睛都亮了,如风还很诧异,“姑娘,你终于舍得让灵珑放出来了?” 第50章 卖个人情 “少废话,赶紧去换衣服,别将麻烦弄到我身上。” 秦画呵斥一声,面色又凝重了一分。 这麻烦要是很小,乔爷爷和外祖父绝对不会出马,除非这麻烦连乔爷爷和外祖父都解决不了…… 二人吐了吐舌头,立刻钻到马车内。 秦画想了想,觉得渣爹那里肯定被人拦着了,那就卖裕王一个面子,给他提个醒…… 不,只要这消息传回去,赵峥那厮绝对不敢再阻拦了。 “如风,你换好衣服,马上回城去一趟怀玉公主府,让公主给裕王传个信,让他别掺和西北的事。” 秦画连番吩咐,让如霜心下佩服得不行,虽然她知道如何让难民闹腾,如何让白家获利,却没想好如何顾全大局,看来她要学的还很多啊! 只是秦画也不知道,她知道的事,是别人谋划了三个月的策略,用于搅乱安静的朝堂。 明宸见到青雀的时候,听完回禀的时候,一脸淡然地挥了挥手,“告诉你家主子,少管闲事,去西山好好准备春日宴。” 青雀微微愣怔,虽然她不够聪明,可也听得出,人家好似早就知…… 也对,镇北侯还兼着西北定远大将军的职位,西北的事他肯定最先就知道了,指不定这次难民北上还有他的‘功劳’了。 青雀也不废话,转身离开,回了秦府,将消息告知了秦盛邺。 秦盛邺脸色一沉,“流民没骚扰姑娘吗?” “并未!” 青雀如实告知,想了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巴江顿时脸都黑了,立刻询问,“老爷,可需要见一下明……镇北侯?” 这一激动,差点说出明小子的称呼,暴露他们相识的事。 “不用见,他不会插手,这下我看崔尚书还怎么扣着那张引水图!” 秦盛邺没好气的说着,眸光闪着一丝精光,“我这岳丈啊,总能给叶相找点麻烦,既然如此,我也该配合一下了。”说完,挥了挥,“青雀,告诉姑娘,让她好好在西山准备春日宴,回头有她忙的。” “是,老爷!” 青雀应声,心下还在纳闷,怎么一个两个都让姑娘别管了? 很快,怀玉公主府也收到了秦画的消息,好在今儿赵峥也在,不然就这消息都不好传递。 “这丫头虽不喜欢你,但到底还念着你,只是这次机会难得,你可要听这丫头的话?” 怀玉公主说了一句公道话,便偷偷瞄了一眼神情冷清的弟弟,心下纳闷,这可是搬扳倒叶相最佳时机,为何这小丫头不让弟弟管了? “什么机会难得?” 赵峥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棋子,“皇姐,西北出大事了。” “呃?”怀玉公主一头雾水,“为何?那不是明如意的地盘吗?” “正因为是他的地盘,所以才‘出了’大事。” 赵峥高深莫测地说着,倏地轻笑连连,“狼若是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明如意这狼崽子回来,怕是要闹翻整个朝堂啊!” “不应该吗?”怀玉公主冷嗤一声,握拳咯咯直响,“本宫与驸马才成亲三个月,驸马押送粮草去西北,却马革裹尸,本宫守寡十年,就是为了给驸马报仇,如今西北闹腾,正好看热闹。” 十年了!皇姐依旧不能…… 赵峥心里有些堵得慌,沉声道:“皇姐,不可乱来,这次先让明如意闹!” “也是,本宫好久没去热闹的地方了。” 怀玉公主敛了冷冽,扬起一抹坏笑,“银霜,告诉顾嬷嬷,传出本宫在准备去西山春日宴的行头,本宫也卖个人情给那丫头。” 贴身宫女银霜颔首应是,转身退了下去。 “皇姐,您说这丫头到底喜欢明如意那厮什么?” 赵峥突兀地问了一句,怀玉公主如雷击一般惊愕地看着他,“怎么,你还不死心?” “皇姐,我先问你?” 赵峥有些温恼,甚至拢起袖子,有些促狭。 怀玉看到这些细微的动作,心下咯噔一声,完了,这小子怕是动心了啊? “哎!” 怀玉公主微微叹气,伸手拿起一粒棋子,“皇家的媳妇,如同这棋子,若无用处,就是弃子,你的正妃,只能是崔家的人,侧妃也得是高门贵族,那小丫头到底够不上。” 是他狭意了吗? “若他父亲爬上去了?”赵峥爷抓起一粒棋子,放在定输赢的位置,“她够得上吗?” “她十七了。” 怀玉公主再度提醒,赵峥收回手,整理的袍子,笑了笑,“西北之事,要彻底解决,最终还是会落在工部,不然这流民怕是还会来得更多。” 说着,想到什么,立刻招呼一声,“幻影,让舅父马上进宫,将秦盛邺的图纸送上去。” 怀玉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小子聪明,不然舅父就该倒霉了。 不过那丫头应该还有后手! 怀玉想到这里,噗嗤一笑,“明日朝会怕是很热闹,你下朝记得来给我说说。” “好!”赵峥温润应着,微微侧头,看向窗外的一株桃树。 春风徐徐,撩动那桃树上的花苞,欲要绽放。 那是皇姐十年前种下的桃树,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开过,今年却含苞待放,也许春风真的偏了方向了! 翌日的朝堂之上,庆帝提起工部给西北解决的方案,群臣都称赞工部利在千秋,可因为修渠的事,消耗银钱太大,比起武将出兵镇压,损失要少得多。 可武将不干,吵着他们身为武将,是保护大乾江山和老百姓,不是用来镇压受苦的老百姓。 于是,文武大臣就因为出钱和出兵吵起来了。 庆帝看着自己治理了二十多年的朝堂,好似菜市口,他的大臣也好似泼妇一样,在这庄严肃穆的大殿上,吵得面红脖子粗,瞧着就厌烦得很。 不过那小子在干吗? 庆帝无视文武大臣吵架,看向了在整理自己袍子的明宸,那一身行头配上那小子的刚毅,确实好看,可却不是朝服…… “明爱卿,今儿怎么没穿朝服?” 庆帝突然开口,吵架的大臣瞬间安静了,齐齐看向了吊儿郎当的镇北侯,这才想起镇北侯今儿见人就炫耀他这一身行头了,着实气人。 “回禀皇上,微臣觉得这身行头好看就穿了。” 明宸语气散漫,带着一点玩味,“至于为何不穿朝服嘛,微臣也不是有心的,微臣就想让皇上看看,这颜色换的东西适不适合微臣,要是不合适,皇上就……” “挺合适的!” 不等明宸说完,庆帝已经堵了他的后话,笑得慈眉善目,“但毕竟不是朝服,以后朝会还是穿朝服,免得被御史台惦记着。” 今儿御史台上朝的三个老臣,心下咯噔一声,这明显是皇帝想给镇北侯撮合亲事,镇北侯不愿意,才把难题丢给他们…… 这不是明摆着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吗? 第51章 明宸卖皇帝 “哦!”明宸墨色眉梢挑起,凤眸泛着寒光,“怎么,御史台又要弹劾本侯吗?” 御史台上朝会的三人官员,齐齐身子一颤,祖宗,没人弹劾你! 主事御史大夫王庆峰,与明家还是姻亲,他名下嫡次孙女,是明宸大堂兄的正妻,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女婿,没事就给明宸穿小鞋,惹得明宸打到他府邸,瞬间老实了。 “明侯,这可是朝会,还请你严谨一些。” 叶相抱着玉圭,一脸肃容,“明侯要是呆不惯,可以去戍边。” “也是,回头本侯考虑一下。”明宸目的反正达到了,也不想掺和,只是幽怨地看着庆帝,委屈满满。 庆帝立刻扭头,当作没看到,沉声问道:“吵了半天,这事到底怎么解决?” “户部出钱呗。” 兵部尚书宁泰立刻出列粗嗓门抢话,还说道:“人家工部费心费神地给出解决方案,你们还想怎么样?” “宁尚书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些年国库……” 户部尚书徐志远立刻出列,开始长篇大论,各种哭穷,最后祸引东流,“这连年征战,工部明知如今国库空虚,还想修明渠,这不是存心为难皇上……” “老匹夫,你休要倒打一耙。” 工部尚书崔成明连仪态都不要了,出列就指着徐志远破口大骂,“从西北暴动,你们户部就推卸责任,指责我们工部没用,如今我们熬战几天几夜,给出了引水图,大家都说好,你们还想把责任推给我们工部,你是何居心?” 徐志远自然不承认,梗着脖子对骂,“老匹夫,老夫不过实话实说,有什么居心?” 不过几句话,几个部门又开始对骂了起来。 庆帝坐观壁上,再度看了一眼手里的图纸,想了想西北,觉得这也是长远之计,但国库空虚也是事实,要是战事起,这怕是…… 千秋功绩与大乾江山的稳固,轻重明显,他不得不考虑。 “皇上,微臣还有一法!” 秦盛邺突然出列,抱着玉圭,躬身启凑,身子还颤抖着,看着就很小心谨慎。 众人立刻不吵了,这时候出头都是蠢货,他们可犯不着拦着。 不过叶丞相和几个皇子都看向了秦盛邺,特别是叶丞相和裕王,二人脸上虽然没啥表情,可眼里都充满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哦,说来听听!” 庆帝开口,秦盛邺身子一抖,立刻匍匐在地,“皇上,微臣说的法子有些粗鄙,还请皇上先饶了微臣难登大雅之堂的办法。” “好,恕你无罪。” 庆帝话落,秦盛邺才慢慢起身,“微臣祖籍西南,少时家贫,老宅依山而建,距离水源太远,父亲走后,长姐出嫁了,弟弟妹妹年幼,微臣又要读书,看着母亲一人养家,心有不忍,便用楠竹从山顶泉眼出引水到家,省了母亲的辛苦。 后来左邻右舍都效仿此法,解决了很多没钱打井的家庭,还节省了劳力。 这引水图源于犬女西山引水之法,犬女说她游玩西南看到的,故而微臣觉得,因时制宜,这春播就要到了,修明渠着实赶不上,只要做好水车,用坚硬的楠竹也可代替明渠。” 庆帝龙颜大悦,“穷则思变,巧用于朝堂,善!” 群臣齐齐躬身道贺,叶丞相攥紧玉圭,心下怒气滔天,好一个阳奉阴违的女婿,这等好事竟然不告知他一声,乱了他的计谋。 同样工部尚书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也火冒三丈,哼一声,出列躬身启凑,“皇上,此法只能解决眼前,可后续……” “怎么,工部还想消耗户部银钱?”徐志远觉得不出钱就行了,其他的事他都不在意。 崔成明本就来火,被徐志远一激,就破口大骂,“老匹夫,你休要胡说,这明明是千秋功绩,利在社稷,怎么叫消耗户部银钱?那是你们户部的银钱吗?那是国库的银子。” 徐志远也不怕,回怼,“国库空虚,西北两边都有虎视眈眈的财狼,要是战事……” “闭嘴!” 庆帝怒了,大吼一声,吓得群臣冷汗直冒,齐齐跪下,“臣等惶恐。” “惶恐?朕看你们胆子大得很,一天到晚吵个没完,你们不闲闹腾,朕还嫌弃耳根不清净了,春播要到了,再不解决,老百姓就成流民了,你们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天子发怒,群臣哪敢再言,跪地俯首,大气都不敢喘。 “既然秦侍郎已经解了燃眉之急,就先实施,余下的事,你们再想一个万全之策。” 庆帝厉声说罢,递了一个眼色给黄公公。 黄公公立刻甩了一下拂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回禀皇上,微臣还有奏。” 明宸突然开口,群臣的眼神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心眼都提到嗓子眼了,觉得神仙又打架了。 “哦,明爱卿还有何事?”庆帝饶有兴致开口。 明宸再度躬身,“回禀皇上,微臣听秦侍郎刚才的法子,觉得利在社稷的引水图不可荒废了,故而微臣有一法,既不消耗国库,也能皇上功在千秋。” “快,快起身说!”庆帝是真的高兴了,都站起身了。 明宸眉眼舒展,眸光扫过户部,吓得他们脖子一缩,觉得自己要倒霉。 没等他们多想,明宸就朗声道:“回皇上,微臣在外有时没粮饷,会打劫一下西边的商人,常对他们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故而微臣觉得用他们的钱,帮他们办事,再合适不过了。” 庆帝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哼了一声,“少卖关子,直接说怎么弄。” “办法很简单,只需将引水方案传下去,再让户部派人下去,集合当地民众和官绅,哭穷一番,将明渠分段,轻贫重富,让他们春播后,自己修渠。 谁修得好,修得多,皇上送一面锦旗表彰一下,不但为国库节约了,功绩也挣了,好百姓也蒙阴,一举三得。” 群臣听完,齐齐在心里暗骂,打劫这种事还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真他娘的太不要脸了。 秦盛邺和裕王也齐齐竖起大拇指,觉得恶人就是恶人,连皇上都敢拿来卖! 太子笑呵呵地看了过来,这个明宸,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按常理出牌啊! “大善!”庆帝大笑,旋即冷了脸,咬牙道:“但下次要卖朕的时候,记得提前知会一声,朕也好先估个价,卖得高点!” “皇上息怒,微臣死罪!” 明宸单膝跪下,背脊挺得笔直,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既然是你卖了朕,这次西北修明渠派遣之事就归你安排了。” 庆帝翻脸不认人,还冷哼一声,“这事办不好,提头来见。” 话落,猛地甩袖,“退朝!” 第52章 画画是我的 散朝后,一群踩高拜低的官,瞧着丞相和工部尚书狠狠瞪了秦盛邺,都小声骂秦盛邺狗胆包天,竟然不顾上峰,自己献策…… “秦侍郎,今日你辛苦了!” 突然,裕王大步走了过去,抱拳一礼,“良策一计,造福万千百姓,本王替父皇先行拜谢!” “呵呵,老四,这事怕是轮不上你?” 太子也大步跟来上来,拦住二人的去路,笑眯眯地看着秦盛邺,“这么多年了,本宫第一次知道秦侍郎如此爱民,本宫佩服!” 完了,死了,死了。 秦盛邺心里慌得不行,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觉得此刻‘晕倒’应该不错…… 可他不敢啊! “微臣惶恐!” 秦盛邺颤抖着身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裕王爷,太子殿下,这……这都是犬女逼着微臣干的啊!微臣要是不听她的话,她就要断了府邸的银钱,微臣也是没办法了啊!” 为了宝贝闺女不被明宸祸害,他今儿就豁出去了,故意将楠竹渠的方法拿到明面上来说,反正迟早要得罪叶家和崔家,机会来了,他自然不会放过。 “嗯?”太子一愣,还没明白过来,这怎么还牵扯内宅女子了? 裕王明了,温润玉容上,扬起春风般的笑容,“三姑娘望父成龙,但到底不了解朝堂,回头秦侍郎多提醒一下,免得让自己身陷险境。” 太子就算不够聪明,也从这几句听出名堂,侧头看了一眼叶相,见叶相点头,也笑道:“三姑娘敲登闻鼓后,声名在外,好不容易沉寂了,如今再度出手,依旧厉害,本宫佩服。” 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裕王温润浅笑地对秦盛邺点头一礼,不再言语,带着人离开了。 明宸瞧着这一幕,啧了一声,还是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开口,“秦侍郎,如此功绩,你居然送给自己女儿?怎么,还想卖你女儿?” “明侯多虑了,下官只是如实告知。”秦盛邺表面恐惧,恭敬着,心下暗骂,浑蛋,要不是你祸害老子闺女,老子用得着现在出头吗? “秦侍郎放心,本侯对三姑娘没啥兴趣。” 明宸语气淡淡,说着俯首过来,拍拍秦盛邺的肩,用轻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声音说道:“秦叔,画画是我的。”说完,眉眼舒展,抖了抖自己的袍子,摸了摸蹀躞带,“这行头不错,想必秦侍郎还穿不起。” 说完,恣意地笑着,阔步离开了。 秦盛邺气得浑身颤抖,跳着脚怒骂,“泼皮,臭不要脸的。” 叶相瞥了一眼秦盛邺,冷笑一声,心下盘算着,如何将去西北官员送到明宸面前,都懒得过来敲打,径直离开了。 待人都走,秦盛邺才敛了伪装,双袖子一抖,拢起双手,笑眯眯地看着远去的几人,耸了耸肩,这才刚开始,很快你们就知道,西北是个大麻烦。 西山香兰院内,满院兰草,郁郁葱葱,香飘满园。 秦画慵懒的躺在院中的贵妃椅上,悠闲地看着书,听完青雀的回禀,放下手里的书籍,看着青雀,“还有什么想说?” 青雀摇摇头,半张脸上不见任何情绪。 “无趣!”秦画娇嗔一声,又看向如霜,“你说?” 如霜咽了咽口水,“姑娘,西北流民上京,指不定就是明侯和乔老爷子联手的,今儿出这主意,不过是回报乔老爷子。” “你还不算笨!” 秦画笑了,明艳的脸上宛若桃花绽放,“不过父亲这么急着出头,想必还有原因。” 如霜一愣,有些不解,“能有什么原因?” “一女百家求,父亲想帮我挽回一些名声,帮我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免得我受苦,可惜啊,谁都不会让他如愿。” 秦画淡淡地说着,缓缓起身,如霜立刻上前搀扶,“姑娘,人言可畏,也许老爷是担心姑娘举办春日宴没人来,故而才会……” “没人来吗?”秦画轻哼一声,“放心,怀玉公主想要帮裕王,就一定会将参加春日宴的消息放出去,到时候我的帖子千金难求。” “这……” 如霜愣住了,“姑娘,公主会吗?” “会的,而且这次春日宴会很热闹。” 秦画语气笃定,微微抬头,望着天空,“只希望初十那天,老天爷能给我一个面子。” “墨叔夜观天象,说未来半月不会有雨。” 如霜话落,秦画止步,侧头看着她,“我最近是不是太宠你们了?一个两个越发不听我的话了。” “嘿嘿……”如霜俏皮一笑,“姑娘怜惜我们,我们自然也敬爱的姑娘,多问问没啥,反正墨叔也不反对。” 是不反对,只是外祖父救下的人,她觉得都是定时炸弹,实在不想用,免得给自己惹祸。 想到这里,秦画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沉声问道:“灵珑了?” “去看花海的流水宴了,姑娘该知道灵珑是个闲不住。” 如霜如实告知,低声又道:“她第一次出门,总怕给姑娘惹祸。” “她啊……” 秦画欲言又止,摇摇头,“算了,不说了。”说着,看向青雀,“对了,流民现在在何处?” “小部分在西城十里坡,大部分在西城城门口,如风一直暗中守着。” 青雀如实回禀,想了想,又道:“姑娘,明侯和老爷都不让你管这件事,您又何必自寻烦恼?” 这小妮子真是千年难得多说一句话,还真是稀奇了。 秦画有些惊讶,笑了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白家有今日,都是老百姓赏口饭吃,我虽然不能参与朝堂斗争,但也见不得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员。” 说着,看向青雀,“青雀,不要太过仇视这人世间,毕竟好人还是很多的。” “没觉得。”青雀冷冰冰地回了一句,抱拳一礼,“姑娘,奴婢想下山,求姑娘恩准。” 秦画点点头,“去,看着点,要是有机灵的孩子,直接送去妙仁阁。” 青雀更咽应是,心下替那些流民感谢姑娘,转身急匆匆离去。 望着青雀远去的背影,如霜微微叹气,“姑娘,青叔虽然收养雀儿,让她衣食无忧,可雀儿爹娘和弟弟妹妹都死在……” “别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秦画自嘲一笑,嘱咐道:“妙仁阁还是得小心点,免得从里面出去的人暴露了。” 两年前,姑娘将京城一些在贵族手里吃亏的牙婆聚到一起,创建了妙仁阁,将牙婆手里的奴婢和奴才分类培训,再送去大户人家,安插在那些贪官的府邸,甚至连王爷府和宫里都有姑娘的人…… 第53章 来啊,互相伤害 只是手伸得太长,老太爷顾虑再三,将妙仁阁安排在青雀名下。 “姑娘放心,青雀鲜少现身,妙仁阁不会浮现出来了。”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内,哪有什么秘密啊! 昨夜想了很久,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过于重利,也太过顾全大局,比起玩命的主,她差得太多了。 “吩咐下去,春日宴之前,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违者杖毙!” 冷冽的命令,让如霜都恍惚了,这上一刻,姑娘还温柔如三月暖阳,下一刻就变成了寒冬腊月,真是太吓人了。 不容如霜多想,秦画已经松开她的手,走出兰香院。 一夜春风过,花海群芳绽。 徐徐微风拂过,扬起片片花瓣,如雨落下,缤纷中带着浪漫。 三月春景盛,无奈春播近,秦画惋惜一声,她现在没时间来欣赏这些美景,等忙完怕是另一番景象了。 连着几日,秦画都在酿酒房待着,除了如霜和灵珑陪着,还有李淼作伴。 今儿四人终于忙完了,带着酒和美食来到花海,躺在花海中的全木凉亭内,欣赏着缤纷花雨。 “画画,西城四门都闹翻天了,你个憨货不怕春日宴没得人来吗?” 李淼瞧着娴静自得,一脸没心没肺的闺蜜,终于是忍不住了。 “不怕!” 秦画回了一句,慵懒地翻了一个身,弯了弯嘴角又道:“京城多少权臣,指着这次挣功绩,他们还不削尖了脑袋去吗?” “你龟儿子这几天智商不在线吗?” 李淼骂了一句,蹙着眉,多少有些担心,“昨儿小雀儿说了,很多人担心爆发时疫,目前就户部和太医院出来安置流民,且就在西城四门就地安置,那些权贵都胆小怕死,那还想……” “安心,五城司兵马司会给我面子,让出一个门给权贵来参加春日宴。” 秦画打断李淼的话,干脆坐起来,剜了她一眼,晃了晃脖子,见李淼快要发火了,噗嗤一笑: “我昨儿让云裳楼送出五十顶桐油布帐篷,又让明镜堂派出三十药郎帮忙,还让水生送了一百担粮食去西直门,我如此讨好五城司,外加有个王爷和公主要来,你觉得他们不会去请示吗?” 李淼唏嘘一声,“你可真舍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了,流民只是一个引子,整顿西北官场才是某些人算计我的目的。” 秦画琢磨透这件事后,还生了两天闷气,现在提起来,她还很不舒服了,“你不要管这些破事,好好研究你的东西,我很快就会用三姑娘身份,去那些权贵面前闹腾一番了。” 流民上京,捅破了天,目前很多人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抓了小辫子,故而春日宴便是他们最好的借口,怕是连皇帝都会关注她的春日宴。 既然敢算计她,那就得做好被她回敬的准备。 不就是相互伤害吗?来啊! 被回敬的人,此刻全然不知,还跪在御书房,对自己惹出的麻烦直言不讳,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 “啪”一声,庆帝已经砸了六本奏折到明宸身上,“小兔崽子,你看看你给朕惹出的麻烦?你是觉得天下太平了,你没事干是不是?” “微臣没这么想!” 明宸梗着脖子,满脸委屈,“皇父体谅微臣一下,这些年微臣为了粮饷,受够了户部的窝囊气,微臣申诉无门,才出此下策。” “朕体谅你?你体谅朕了吗?” 庆帝气得龙须颤抖,又抓起奏折砸了过来,“这事是一天就能解决的吗?朕不知道这些蛀虫吗?可牵一发动全身,你是想让朕做个暴君吗?” “皇父,户部不行,那五城兵马司了?”明宸一脸肃容,“流民上京不过一千多号人,五城兵马司就乱成一团,可见平日里多懈怠,望皇父借此机会整顿。” “哼,整顿?”庆帝心里明镜一般,“五城兵马司为何乱你心里没点数?若不是西郊粮囤空仓,流民吃不饱闹腾,他们能去户部闹吗?” 明宸翻白眼,“微臣为何要有点数?西郊粮囤怎么空仓,五层兵马司心里有数,偏生还想和稀泥,结果流民越来越多,才知道闹大了,跟微臣有什么关系?” “你……”庆帝气结,顺了两口气,才耐着性子问,“说,想推荐谁?” “容世……” “皇上,五城兵马司统领传来消息,白家商行送了安置帐篷五十顶,药郎三十人,还有西山送下来的一百石粮食,求明日让一个门。” 黄公公进来传话,庆帝一愣,旋即敛了怒气,龙眸闪着精光,“哎哟喂,这小妮子可真是朕的救星啊!” 明宸凤眸一凛,整个人溢出寒气,这个死丫头,不就算计了她一次吗?至于这么小心眼来破坏他的计划吗? 等他换了五城兵马司统领,她要几个门都可以,何须她被人当羊宰? “传令下去,让她再送一百石粮食来,朕把西直门让给她。” 庆帝乐了,大手一挥,吩咐下去,就嘚瑟地走出书案,来到明宸面前,微微俯首,“小兔崽子,先把西北好好整顿了,京城的户部,你还是别想了。” “皇父一定要让这朝堂腐烂下去?” 明宸咬了咬牙,有些不死心。 他实在不明白帝王之心,更不懂权衡操控最终能得到什么? “小子,这江山如画,人才辈出,但都经不起更替,如果朕什么都做完了,那些皇子又能干什么?将来又如何立足于朝堂?掌控着天下?” 庆帝平静地说着,微微叹息一声,抬手拍拍明宸的肩,“朕明白你的忠心,可太过刚毅不是一件好事。” “皇父,微臣……” “行了,给你一个五城兵马司副都统的位置,让容展鹏那小子先去历练一下,别捧过头了。” 庆帝严厉的语气,不容拒绝,明宸知道今儿败了,咬了咬牙,“微臣遵旨!” “下去,别为难那丫头,朕还想微服参加她的春日宴了。” 庆帝断了明宸的后路,心情十分不错,招呼一声,“忠心,告知贵妃,朕午膳去她那里。” 黄公公应是,伸手扶起明宸,与他一同出门,还劝着,“明侯,忍一忍就过去了。” “爷像忍气吞声的人?” 明宸甩开黄公公,怒气冲冲的走了,这不是装的,他是真的生气了,他要去找那死丫头算账。 “主子,您……” 在宫门等候的单月,刚迎上去,就见主子一脸阴沉,刚出口的话,愣是卡在了脖子里。 “去,告诉展鹏,副都统到手,他要是干砸了,爷剥了他皮。” 明宸心里怎么都不痛快,打发了单月,骑着追风,直奔西城,从阜成门而出,奔向西山。 第54章 想爷跟你算账? 三月春夜凉,湿漉漉的凉风,携着花香灌入暖阁。 橘黄的烛光摇曳着,透过窗棂洒下一地朦胧的光影。 秦画穿着一袭月牙白兰花纹的对襟襦裙,坐下软塌上,打了一个寒战,瞧着窗框上的人,笑语晏晏,“明侯就算走正门,也没人拦着你,何必凉了春茶,散了一屋子幽兰香。” “哼,小狐狸,胆子不小啊!” 明宸黑着脸,大长腿一甩,落在软塌上,打断茶几上的棋局,“说,你为何要坏爷的好事?” 秦画佯装惊讶,“明侯,这话从何而起?” “别装,如不是你故意为之,五城兵马司统领就是爷兄弟的了。” 明宸愤愤地说完,抓起茶碗,猛地灌了一口,凤眸泛着寒光,“也不是带话给你了吗?怎么不听?想爷跟你算账?” 秦画哆嗦一下,杏眸泛着莹光,委屈道:“小女很听话啊,不但安排好了,还将新酒酿出来了,只是因为流民越来越多,担心第一次举办的宴席没人参加,这才……” “打住!”明宸色厉内荏,神色凌厉,“爷说过,你要是敢再算计爷,后果自负,怎么,这才几天,你就忘了?” “没忘啊!”秦画一脸真诚,嘶了一声,眨巴着杏眸,不解道:“明侯,夜闯深闺,无端指责,小女就算有求于你,但也不能变成窦娥?” “你……” 明宸气结,咬着后槽牙,“你真不知道这次流民上京之事,乃是本侯与你外祖父和乔老爷合谋闹事?” 秦画摇了摇头,随即惊呼,“明侯,这次流民上京是你……” 顿了顿,一脸不解,“为什么?” 明宸被整懵了,思前想后,觉得就算这小狐狸再怎么聪明,也不能未卜先知,而且他什么都没说,北程南镜两个老家伙也不会这时候给自己找麻烦,看来定是她无心之失了。 “西北是爷的地盘,出了事就是有人有意为难爷,闹大了,君上就容不下那些老鼠屎。” 明宸语气淡淡的回了两句,刚要开口,五脏庙不合时宜地闹腾了起来,羞恼的麦色脸上泛起了红晕。 “明侯稍等!” 秦画抬手掩唇,眉眼含笑下了软塌,取下白狐斗篷披上,走出暖阁。 “爷今儿下朝后,就去御书房,被君上骂两个时辰,出宫就跑到西山来,到现在午食和夕食都没吃了,饿了正常。” 明宸推窗出来解释,说得颇为急躁,好似说慢了,自己丢人了一样。 “嗯!” 秦画温声应着,迈步出了上房,走了好远的廊道,才吁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旋即失笑…… 三年了,除了独自一人,和李淼以及外祖父的人待在一起时是真实的样子,其他时候都是装的。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真真假假,连她自己有时都分不清。 到了角门,秦画才开口,“灵珑,去准备一桌酒菜,肉多些。” 灵珑愣了一下,姑娘走到角门来了?不是说放人进来一会就能走吗?怎么还要酒肉了? 也是香兰院没有小厨房,不然她们也不会在角门候着。 其实香兰院开始有小厨房,只因小厨房做饭,飘出香味乱了兰香,姑娘就把小厨房给取缔了,在香兰院旁边的空院子整改成美食斋,里面厨房特别大,姑娘来西山小住,还会到美食斋亲自下厨,制作美食。 不管是跟着来的人,还是在府中的人,只要姑娘高兴,大家都能尝到姑娘亲手制作的美食,那真是人间美味啊! 瞧着灵珑犯傻,一旁的如霜心如明镜,得了,李姑娘说得没错,她家姑娘就是个商道痴儿,吃货天赋,其他蠢得浑然不觉。 如霜立刻上前颔首,“是,奴婢……” “对了,把我腌制驴肉和鹿肉切两盘,记得上新酒。” 秦画连番吩咐,这才满意的笑着转身,都不管两个大丫头回应不回应,便迈着轻缓的步子离开了。 明侯爷一来就吃上了烟熏的驴肉和鹿肉,当真是运气好啊! 如霜溢出一抹艳羡,她都来了十天了,还没吃上了,真是人比人气死啊! 灵珑觉得自己被姑娘嫌弃了,转身红了眼,“霜姐姐,姑娘是不是……” “不是!” 如霜立刻打断,捏了捏她圆乎乎的脸蛋,“姑娘要与明侯爷斗智斗勇,没空想其他,你可别给姑娘添麻烦,不然以后姑娘都不带你出门了。” “我不会。”灵珑连忙摇头,还瞬间精神了,“走,去给姑娘准备吃食。” 秦画才不管两个大丫头想什么,满心算计着,如何让明恶人忘了她小小回敬的算计。 “怎么去这么久?” 秦画刚到上房廊下,明宸已经在门口廊下站着了。 他立在夜风中,调皮的山风,撩动着他的青丝和锦袍,却不显一丝狼狈,还多了一丝大侠风姿,让秦画都有些看痴了…… 哎,是自己的菜,可菜却有主了。 秦画心下再度惋惜,笑着回话,“香兰院没有小厨房,大丫鬟们为了回避你,都在角门,我身子骨弱,走过去……” “你可以让我去啊!” 明宸冷声打断,撩起大氅,挡住自己的手,伸到她面前,“我扶着你。” 又是我? 秦画觉得似乎能抓着他一点脾气了,故而也不客气,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只是这么一瞬,她就感觉得出他臂膀多有力。 不愧是肩挑大乾江山的大将啊! 二人回到暖阁内,秦画眉眼含笑,招呼着,“明侯,麻烦你帮我把棋盘挪开,我去拿矮几……” “你坐好,我一个人弄就好了。” 明宸沉声打断,还有些霸道,甚至面露嫌弃,“娇滴滴的一个人,还能撑起那么大产业,不怕殚精竭虑,油尽灯枯吗?” 她怀疑这人拐着弯再骂她……不,在诅咒她! 秦画一下冷了脸,哼了一声,“明侯,我刚才说了,我是无心之失,不是有意的,你要是生气,我……” “没生气!” 明宸犟嘴,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心下抱怨,臭脾气,倔强的样子一点不讨喜,明明小时候那么喜欢使唤人,如今跟他这么生分…… “明明就有嘛!” 秦画嘀咕一句,能屈能伸道:“虽然我是无心之人,但到底是我错了,让灵珑去将三日前我亲自腌制的熏鹿肉和驴肉切盘,还拿了为你酿的新酒,当给你赔礼道歉了。” 那点美食和新酒就想弥补吗? 那五城兵马司统领岂不是太便宜了? “新酒不是我的吗?怎么能混为一谈?”明宸一点亏都不吃,侧头睨着她,“你不会又忘了?” “没有,我酿了两款新酒。” 秦画真是服了,这么个大老爷们,怎的就如此爱计较了? 第55章 爷歇在哪里? 明宸挑眉,“两款都给我?” “可以!” 秦画很是爽快的应着,在酒这点上,她还是很大方的,且给皇帝的酒都是窖藏,是她预谋很久的事,不需要新酒。 与她而言,如今不能明着站队,暗中卖点人情给裕王,让他不用逼着自己,等自己强大了,就算站队那也是被人求着,而不是现在这样被人威胁。 在这个京城,随便一抓,都是贵族高官,就她们秦家这等身家都没人瞧一眼。 如今渣爹耍心机出头,稍有不慎就是外放,她要是不给自己寻个护身符…… “当真?”明宸似有不信,“那你拿什么给君上?” “秘密!”秦画眉眼一弯,巧笑嫣然。 这一笑,让明宸心头一颤,没由来的委屈在心底升起,暗骂一句,这是来找虐的? “姑娘!” 没等明宸收拾完,如霜就端着红漆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盘生切驴肉和一盘生切鹿肉,外加一盘凉拌三丝以及两副碗筷,“灵珑担心姑娘和镇北侯饿着了,让奴婢先把凉菜送来。” 秦画点点头,又想到什么,“放在软塌上,你让灵珑用午食吊的鸡汤下一碗面条来,新酒煮的时候加些冰糖,免得太涩。” “是,姑娘!” 如霜应着,放下托盘,转身退了出去。 明宸也把棋盘收拾好了,秦画要去拿矮几,就被他抢先一步,“你还是老实点,不是腿脚不便吗?” “三月了,很快就好了。” 秦画不愿提起自己当初的愚蠢,可那时候外祖父还没到,渣爹又……她被逼无奈,才走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 虽然伤可以治愈,但寒症却伴随她一生,每个月那几天,简直比生孩子还难受。 淼淼又是西医,对她这症状束手无策,渣爹倒是想求到太医院,可被外祖父制止了…… 这些事她如今都知道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听重楼说,你这身子骨需要特殊治疗,不然子嗣无望。” 明宸突然冒出一句,秦画愣怔一瞬,侧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明宸搬着矮几放好,一边上菜,一边说道:“你爹找许太医询问的时候,被重楼听到了。” 秦画有些迷糊,想了半天都想不起重楼是谁,“重楼是谁?” 明宸汗颜,这丫头在京城也算万事通,居然不知道苏澈的表字,咬了咬牙,“苏澈,表字重楼!” “噗!”秦画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不愧是杏林世家,连表字都带着药名。” 明宸不可置否,还想了想苏春老少的表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你需要我请重楼帮你看诊一次吗?” 明宸虽然这么问,可从知道她这事后,他就已经让苏澈准备好了,这次回来,带给他太多震惊,甚至他的腿以及寒症的病根。 他得知的时候,愣是冲去御庭司,将三年前仗着她的两人砍了,以至于自己也受伤…… “那我岂不是又要欠明侯的恩情了?” 秦画打趣一句,明宸看着矮几上的吃食,“这一餐足够了。” “好!”秦画也确实想要找个好点的中医看看,毕竟明镜堂的老头子们都束手无策,她倒想看看苏澈是不是浪得虚名。 打铁趁热,明宸立刻开口,“那春日宴你给他下个帖子!” “嗯!”秦画温柔应着,坐到软塌上,拿起银箸,为明宸夹了一块鹿肉,“尝尝,西南剑门吃法,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带点,西山什么不多,这些野味最多。” 明宸心里溢出蜜来,眉眼舒展,拿起银箸,夹着放到嘴里,肉质鲜嫩,麻辣味在空中刺激味蕾,肉中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却又将其压制,随即一丝青橘香袭来,口中一瞬生津,层层滋味,怎就一个好吃说得完! “真是你做的吗?”明宸有些不敢相信,还瞄了一眼她的手。 秦画笑不达眼底,语带嘲讽,“我的传言太多,大多都是不好的,你不信……”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的手艺比君上的御厨还做得好吃,可惜他这么多年秋猎的食材。” 明宸连忙岔开话题,为秦画夹了一块鹿肉,“我想你也饿了?” 当然饿了,这特制的烟熏鹿肉,她还没吃上了。 秦画也客气,举起银箸,低头优雅的吃着,一抬头,就看着明宸狼吞虎咽,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更饿了。 二人对坐,一米距离,却都没再说话。 除了袅袅的幽兰香,便是明宸大快朵颐的声音,有些刺耳,却又相得益彰。 秦画喜静,无人敢扰,特别是在西山的香兰院,几乎没有人靠近这里。 如今居然被人破了规矩,且登堂入室,好似…… “姑娘,酒和热菜来了。” 如霜和灵珑这次一起来的,一个端着酒,一个端着几盘子热菜。 看看美食,再看着对面的美人,明宸心神荡漾,一点不客气,招呼二人放下,便笑道:“晚了,爷歇哪里?” 又变成爷了? 秦画一愣,她都没想让他留下,自然…… 好,现在十二门都关了,也回不去了。 “去将客院上房的地龙烧上,再把屋子……” “这都啥时候了,才去烧地龙?不能歇在你这个院子里吗?” 没等秦画吩咐完,明宸就打断,心里升起一丝戏虐心思,墨色的眉头微微蹙起,“嫌弃爷?” 秦画心如明镜,眉眼含笑,“明侯,小女的院子,别说你不能歇着了,就算大丫鬟都没地歇着,还请明侯见谅。” 啧,又是假笑了! 明宸本想戏弄一下,没想到弄巧成拙,干咳嗽一声,“打趣的,打趣的,本侯还没混到坏人清誉的地步。” “小女也是如实告知,并未当真!” 秦画面上波澜不惊,神情清冷,一眼便是千里之外。 明宸心下咯噔一声,完了,他这一时没收住,过头了。 这死丫头的性子怎么会长成这样? 简直跟赵峥那厮一模一样,让他竟然有一丝厌…… 明宸立刻敛了思绪,笑了笑,“本侯不习惯住客房,你换个主院给爷,以后爷常来西山,对你有利。” “好!”秦画应着,侧头吩咐,“去把1隅居收拾好,今日以后,那里留给明侯来西山小住常用。” 如霜瞬间惊愕,那不是姑娘留给大哥儿的吗? 灵珑脑子嗡的一声,怨气上来,脱口而出,“姑娘,那不是留给大哥儿的院子吗?” “你再教我做事?” 秦画瞬间冷了脸,重重放下银箸。 如霜吓得一哆嗦,连忙拉着灵珑跪下,心下暗骂灵珑心思不纯,心比天高。 灵珑不死心,咬了咬牙,忍着恐惧,“姑娘,奴婢不敢,只是提醒……” “提醒?” 第56章 妹妹出事 秦画是真的怒了,低吼一声,“滚下去。” 灵珑瞬间吓瘫,泪水嗒嗒地落下,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如霜头皮发麻,连忙应着,起身搀着灵珑,离开了暖阁。 “有魄力!” 明宸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清湛的眸眼如浩瀚的蓝宇,似若真的欣赏。 秦画敛了怒气,嗤笑道:“不觉得我不近人情?” “若是这么说,爷这样的人屠,岂不是冷血无情了?” 明宸笑着反问一句,拿起酒壶,为秦画斟满酒,“秦铭五年功绩,必定能换个五品官,那丫头心思不纯,秦家门楣再低,秦家大少爷的正妻,也不是她可以肖想的,你可别养出个毁你大哥前程的祸害。” 秦画自然知道,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当着外人的面…… “虽然高门大宅都有通房,但高门贵族女,多少清高,你大哥想要再进一步,要么血洒边疆,要么联姻贵族,这就是朝堂的纵横之术。” 明宸几句警告,让秦画好似灵魂飞出一窍,有些失神。 她这模样楚楚可爱,一双明亮湿漉漉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烟氲,娇憨中带点无奈,让人心疼。 明宸知道说得有些重了,只是若不说,她那满心满眼算计外人,无视身边的人,给自己惹了祸事就麻烦了。 他一贯不爱管别人的事,也端正清允,唯独为了她,可以夜闯御庭司杀人,还越矩训她…… 明宸紧了紧手,到底是操之过急了,让她抗拒了。 一时无言,明宸有些无措,一个劲胡吃海喝,不一会就吃饱喝足,缓缓起身,“今夜叨扰了,以后不会了,我还是去客院?” “没关系,一个院子而已。”秦画神色低落,忧心忡忡地起身,准备出门去招呼人。 “不用你去,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明宸将她按在软塌上,神色有些恍悟,“刚才我真的是一时兴起,没有……” “别说了,我真的不在意。” 秦画此刻一点心情都没有,坐在软塌上,眼里全是失落。 明宸抿了抿唇,本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忍了下去,丢下一句‘保重’,便离开了。 秦画心里堵得慌,却不知道怎么发泄,呆坐着软榻上暗自神伤。 如霜回来了,带着几个粗使丫头,安安静静地收拾东西,待东西都收拾好了,才嗫喏着开口,“姑娘,灵珑……” “她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秦画打断如霜的话,虽然她没有阶级划分的心思,可到底是古代,秦家又不是只有大哥一个儿子,叶氏的野心又明目张胆,要是被她抓着小辫子,大哥就真的被她害了啊! “到底是她痴心妄想了!” 如霜叹气,伸手扶着秦画,“姑娘夜深了,不必再费神,明日再说!” “好!”秦画是真的心累,自然也不想费神了。 窗外明月高悬,落英满地,绵延到西山,清清凉凉。 一夜无梦。 翌日,秦画起了一个大早,如霜来伺候她更衣,告知明宸一大早就下山了,灵珑还在美食斋的厢房跪着,不敢起来。 “哎!” 秦画微微叹气,“你去让她起来,告诉他,我不想委屈我大哥,也不想委屈她,人这一生,除了感情,还有很多事,让她不要钻牛角尖,明日就初八了,我不想春日宴出事。” “是,奴婢一会儿去劝劝她。” 如霜应着,心下却埋怨不已。 虽然姑娘身边有四个大丫鬟,但阖府上下都知道,姑娘最宠爱的只有灵珑,不管是吃穿用度,几乎是按照秦府庶女的标准给她配置的。 当然,也不是她如霜酸这些,就是觉得灵珑这死丫头太不争气了,即便昨夜她当众顶撞姑娘,姑娘也没有责罚,可她倒好,居然矫情地惩罚起自己来了,这会儿还得姑娘去哄她…… 真是太过分了! 一会儿她一定要好好敲打她,免得她忘了主次。 一番收拾,用了朝食,送粮食下山的水生来回禀,说五城兵马司统领对他客气得不行,容世子求春日宴的帖子。 秦画倒也不意外,拿了两张烫金红帖给水生,让他给容世子和镇北侯送去,思索着这次春日宴怕是闹大了,立刻招呼鲁管事过来,重新安排春日宴的吃食。 “姑娘,会不会太隆重了?” 鲁管事有些担忧,说了自己的见地,“如今西北天灾,流民上京,姑娘这里太过奢靡,怕是有心人会用在老爷身上,到时候会耽误老爷的前程啊!” 秦画一点不在意,“这不算什么,都是一些山野东西,算不得珍贵,就算有心人说上两句,我也能搪塞回去,你就照着这个安排!” 也是,都是西山的东西,看着豪华,实则也不费银子。 而且姑娘跟他都讨论了一个半时辰了,再修改也没啥精力了。 “是,老奴……” “主子,不好了!” 青雀突然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六姑娘掉进荷花池,高烧不退,老太太不许请大夫,柳姨娘去寿喜堂发疯闹腾,被老太太关进祠堂,现在望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才出门十天,这家里就闹腾起来,还真是不消停。 秦画神情一凛,挥了挥手,“鲁叔,你先去忙!” 鲁管事从来不过问府中事,颔首一礼,便退了下去。 “叶氏可在府中?” 秦画询问一句,青雀摇头,“去了叶家。” “老爷了?” 秦画有些怒了,语气森冷。 “老爷昨儿就被叶相喊着丞相府,今儿一早又去了南城办事,要初八才回来。” 还真是掐得准啊! 秦画咬紧后槽牙,倏地想到了什么,一抹杀气瞬间溢出,“西山春日宴的帖子是不是已经千金难求了?” “是,姑娘,而且奴婢还听说皇帝可能会来西山。” 闻言,秦画震惊得半晌都没回神,也猜出六妹为何突然被落水了。 “去牵飞雪,我与你回府一趟!” 秦画冷声下令,青雀应是,转身出门。 “如霜,更衣!” 秦画心中怒火滔天,也祈祷自己能赶得上,不然六妹的下场就和原身差不多了。 如霜连忙应着,“姑娘,别急,箬姐儿是个有福气的人,不会……” “骑马装。” 秦画声音冷得如冰碴子一般,眼底漆黑如墨,不见一点光。 如霜心下暗叫不好,姑娘这是真的动怒了,连忙帮着换上骑马装。 秦画抓起梳妆台上的止痛药,倒了三粒出来,揪着口水就咽了下去,转身出门。 青雀已经将飞雪牵到香兰院门口,秦画出了院门,青雀便单膝下跪,双手托着,秦画借力上马,“走!” 红衣白马,从西山飞驰而下,直奔皇城。 第57章 对付老太太 秦府大门,秦画翻身下马,青雀立刻飞身上前接住,“主……姑娘,小心些!” 门房管事苗老四,乃是老太太族亲,一看到秦画,立刻给门房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来到秦画面前,“三姑娘怎么回来了?” 秦画瞥了一眼门房,瞪着苗老四,冷声询问:“双喜了?” 苗老四笑眯眯地颔首,“三姑娘,那奴婢仗着三姑娘的宠爱,嚣张跋扈,不把贵人放在眼里,将上门的贵人得罪了,老夫人将她关进柴房了。” “呵,我的人也敢动?” 秦画语气淡漠,突然马鞭一扬,狠狠甩了苗老四一鞭子,低吼一声,“开门!” 挨了一鞭子的苗老四,恨得牙根痒痒,他好歹是老太太的侄儿,他们这些秦家子嗣的表舅舅,被弄来当看门狗就算了,如今还被打了,当他苗家就这么好欺负? 旁边几个下人瞧着管事的挨打了,吓得浑身哆嗦,哪还敢违抗,急急忙忙开了中门。 “一会儿如风会带大夫回来,谁敢阻拦,杖毙!” 秦画冷冽说完,收起鞭子,眸子一凛,“青雀,去幽兰苑招呼春娘,带着幽兰苑的粗使婆子,去丞相府接叶姨娘回家清算中馈,要是她不回来,这辈子就不用回来了。” 说完,就往里走,青雀应着,默默跟了上去。 苗叔微微抬头,吊梢三角的眼里呲火苗,死死盯着秦画那红色的背影,他就不信,这小泼辣子今儿能把老太太怎么样? 她要是敢闹腾,他收到消息,就能给这个小泼妇冠上不孝的罪名,看她还怎么嚣张。 倏地,秦画止步回头,看着跟上的青雀,又道:“对付老太太我一人就够了,你也跟着春娘去。” 青雀应是,在二门与秦画分开,直奔幽兰苑。 秦画深吸一口气,朝着寿喜堂而去。 此刻,寿喜堂周妈妈收到了秦画回府的消息,急急忙忙来到上房暖阁回禀。 “老太太,三姑娘回来了,在门口就打了苗老四。” “这个小畜生,简直不把老身放在眼里,今儿老身就要看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秦老太太医生富贵,看着慈祥,却将矮几拍得嘭嘭作响,恶狠狠地骂着,“去,将院门给我看牢,今儿我就让她好好见识一下,忤逆长辈的苦头。” 周妈妈虽有些害怕秦画,但想着叶姨娘的承诺,立刻谄媚应着,“是,老夫人。” 秦老太太也起身,招呼大丫鬟扶着自己到了正堂上坐下,端着秦府老太君的权势,好不威风。 “祖母!” 秦画被拦在院门外,故意焦急地扯着嗓子喊,“你们快放我进去,不然春日宴出事,你们都担不起。” 周妈妈身子都颤栗了一下,连忙回来上房,如实告知,“老太太,这春日宴可是闹大了,要是三姑娘真……” “这小畜生动不动就威胁。” 秦老太太不耐烦地骂着,挥了挥手,“去把她放进来,今儿不给她点辣子汤尝尝,她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周妈妈应是,又急急忙忙来到院门,瞪了一眼看门的婆子,“没规矩的东西,这可是我们秦府嫡出大姑娘,你们拦着是想被姑娘杖毙吗?” 啧,这老婆子还是一如既往给她拉仇恨,不愧是当初跟着母亲的人,可有用吗? 秦画都懒得搭理她,等粗使婆子让开,径直去了上房。 没等秦画迈门槛,秦老太太瞧着她秦画那一身红色,就觉得刺眼,阴阳怪气地开口,“不是一辈子不来寿喜堂吗?今儿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妖风!” 瞧着穿金戴银的老太太,秦画一点不客气,笑眯眯地回了一句,偏头点了一下,算是见礼,再抬头,眉眼含笑却不达眼底,“祖母,我若不回来,你怎么帮叶家要春日宴的帖子?” 秦老太太一噎,盘着十八子都停了,稀疏的眉头紧蹙,把额头的褶子都蹙到一堆了,“你会这么好心?” “没办法啊,您老拿捏着我的软肋,我不给,小六怕是活不下来啊!” 秦画声音幽冷,故意咬重了‘软肋’二字,一点面子也不给秦老太太。 “畜生,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老太太老脸一红,炸毛的霍然怒指秦画,“那小蹄子自己贪玩落水,还想浪费府邸的银子,不给她点颜色,她就不知道收敛。” “祖母啊,您老说这话真是昧良心。” 秦画语气淡淡,把玩着手里的马鞭,“打从我不掌中馈开始,叶姨娘和老太太就想方设法将公中的银子支走。” 说着,微微抬眸,唇瓣微微勾勒一抹讽刺,“如今阖府上下,估计使用五十两银子,都得找父亲动用他的那点私库,六妹哪有资格去耗费府中的银子?” “你……你胡说八道?” 秦老太太心里清楚,可就是不承认,唇瓣上下纷飞,将秦家祖宗八代夸了一个遍,最后不忘显摆她生养出四品大官的儿子,秦家是耕读世家,不稀罕铜臭味。 转头还说白家得了秦家的好处,才能赚到银子,就该孝敬秦家,云云种种。 反正好的都是秦家的,坏的都是白家的,把不要脸表现得淋漓尽致,还给自己找个至高清誉的理由。 三年不见,老太太这不要脸的本事,又有了新的高度。 佩服! “您老有什么质疑,直接寻我算账即可。” 秦画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老太太废话,眸子一凛,“但请祖母先把柳姨娘和双喜放了,让她们去伺候六妹妹,不然秦蓉和秦娟这次春日宴就不用去了。” 秦老太太猛地拍案,破口大骂,“小畜生,你……你威胁我?” “祖母,孙女哪敢啊?” 秦画笑得和煦,“只是,您老玩的那套把戏,在孙女身上已经用过了,如今故技重施,不过是想夺箬儿的春日宴帖子,但祖母想过没有,西山养着一千人,光看门都有上百号,我和表哥没请叶家女眷,就算有帖子,您老觉得她们进得去西山?” “你……” 秦老太太气得语无伦次,想想觉得是这么一个理,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了? 周妈妈见老太太不敌,忙上前躬身行礼,“三姑娘,不是老太太不放人,而是她们实在不懂规矩,坏了秦府的规矩,这才……” “打住!”秦画低吼一声,瞥了一眼周妈,她真是被这老婆子气笑了,“周妈妈,秦府的规矩是我立下的,你这说的话,是在质疑我的规矩吗?” 周妈妈惯会运用这些,“三姑娘,老奴可不敢质疑姑娘,实在是三姑娘的人阳奉阴违,冒犯的贵人,老太太才下令将其关押,并未对她怎么。” 秦画哦了一声,笑问:“什么贵人?” 第58章 收拾刁奴 周妈妈一愣,没来得及回话,秦老太太就吼道:“自然是叶相家的大管家,都说丞相门口七品官,她一个二等雅丫鬟,竟敢得罪叶相家的大管家,不关她关你吗?” 秦画不可置否,笑了笑,“那柳姨娘了?” 秦老太太递了一个眼神给周妈妈,示意她开口。 周妈妈立刻颔首,“回禀三姑娘,柳姨娘一个妾室,不过是个奴才,竟敢冲到寿喜堂发疯,老太太没杖毙她,已经是看到她为秦家生了一对儿女,还请三姑娘明鉴。” “你说的真好听!” 秦画语带嘲讽,还没好气横了她一眼,“若不是你出自白家,又是我大哥的奶妈子,就凭你刚才这些话,我就算将你乱棍打死了,祖母也不能说半句话。” 周妈吓得打了一哆嗦,佝着头,时不时瞄一眼秦画,低声嘀咕,“老奴如实回话,可这是秦家规矩……” “住口!” 秦画一声怒吼,满屋子的丫鬟吓得齐齐跪地,周妈自然不敢站着,跟着跪了下去。 秦老太太惊得身子一颤,刚要出口,秦画冷冽的声音就响起: “周妈妈,我母亲待你不薄,她刚走,你就跑去叶氏面前谄媚,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喊我去寿喜堂请安,让叶氏得手,得亏我母亲在天保佑,才让我活了下来。” 秦画旧事重提,秦老太太脸色一白,不敢正视秦画,心下暗道不好,这要是继续掰扯,春日宴的帖子怕是拿不到了啊! 周妈也吓得急急俯首在地,身抖如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仗杀了那丫鬟,饶了你,你就该像个死人一样活着,别到我跟前来晃悠。” 秦画咬牙说着,走到周妈面前,附身下去,伸手抓着她的头发,一把拽起来,冷清的杏眸,并出冰刀子,“主子就是主子,没让你说话就闭嘴,若你还不知规矩,我现在就送你去陪我母亲。” 周妈惊恐的急急点头。 “滚到廊下候着!” 秦画丢开手,怒吼一声,吓得周妈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爬了出去。 再一抬头,秦画笑的眉眼弯弯,愈发的和煦,“祖母,你动我的人,我就能动你的人,左右都是奴才,关起来也罢,仗杀也罢,坏不了咱们祖孙亲情,您老说是不是?” 这个小畜生,她就是笃定整个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吗? 秦老太太本想上纲上线,可想着刚才这死丫头的话,要是她不让外孙女进去,算计了孙女的帖子也没用啊! 至于帮叶家要帖子,不过是顺带便而已。 干咳嗽一声,秦老太太一副气定神闲道:“你说得对,那祖母问你,你到底给不给叶家下帖子?” 秦画佯装不解,“祖母,叶家的帖子父亲不是下了吗?” “就给叶相一个人下哪里够?”秦老太太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还有丞相夫人和叶家的姑娘了。” “噗,哈哈……” 秦画捧腹大笑了半晌,笑得秦老太太火冒三丈,一下子跳了起来,“小畜生,你发什么疯?” “不是祖母发疯了吗?” 秦画敛了笑,抬手拭去笑出的泪水,怜悯地看了秦老太太一眼,“祖母,我花这么银子,是为了秦家女子找个好门第,可不是为了叶氏帮着叶家出头。” 秦老太太一头雾水,蹙起额头好似小山坡,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祖母,我知道您老没见过什么高官贵族,但你也该知道我举办的春日宴是白家给我撑腰,只要我表哥开口,京城贵人只多不少。” 闻听这话,秦老太太嫌弃地打量秦画一眼,“就白家那低贱的商户能请到什么贵人?还不得……” 秦画无法理解老太太的做法,也懒得跟她掰扯,直言道:“祖母,若我的春日宴无人问津,叶氏何必让你费尽心机从小六手里夺帖子了?” “人家可不稀罕,我想给你家表妹弄一张……” 秦老太太一下子没忍住,就被激将出真相,反应过来,气得跺脚怒骂,“小畜生,不就是拿了小六的帖子吗?她才十四岁,又是歌姬生的庶女,将来随便给她找个门户就得了,你犯得着为了……” “六妹妹虽然是庶女,可她也是官家女眷,三姑父一个白丁,他女儿有什么资格去春日宴?” 秦画真的是服了这蠢笨的老太太,想起什么,眸子一凛,转身疾步到门口,一鞭子甩到周妈妈的身上,疼得她嗷嗷直叫。 “好你个刁奴,你竟敢怂恿老太太犯错,你是真的想死吗?” 秦画气得不行,又甩了周妈妈两鞭子,“说,叶氏给了你什么好处?敢瞒着,杖毙!” 一听杖毙二字,周妈妈哪还敢瞒着,麻利老实交代,“三……三姑娘,叶姨娘说了,只要老奴把六姑娘的帖子弄到手,她就把老奴一双儿女的奴籍给消除了。” “蠢货,你的卖身契在我外祖父那里,你的一双儿女又是家生子,没消除你的奴籍,你的一双儿女永远都是奴籍。” 秦画厌恶寿喜堂上下所有人,就是因为一个个不但眼皮浅,还想阴狠毒辣算计人。 周妈妈瞬间傻眼了,痛苦地抬头,“姑娘,这……这是真的吗?” “哼!”秦画鄙夷她一眼,“怎么,不过三年而已,你就把我母亲教你的东西全都丢了?” 说着,拿着鞭子抬起周妈妈的老脸,“当年卖身到白家,嫁给了白家大管家,得了母亲的赏识,才能当了大哥的奶娘,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丈夫是奴籍,你也是奴籍,没得我外祖父开口,谁给你一双儿女放良?叶相吗?” 叶相哪里够得上老太爷啊! 周妈妈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在廊道上,她居然被叶氏那贱人给骗了? “区区一个丞相府的庶女,秦府的姨娘,她敢跟西南白镜叫阵吗?她给的承诺你也敢信?真是活够了。” 秦画真是恨不得啐她一口唾沫,甩开她的老脸,“你可知道,这张帖子如今价值千金啊?” “什……什么?” 一听价值千金,秦老太太惊呼一声,疾步冲到秦画的面前,浑浊的眼里一下子澄亮,“那帖子有这么贵?” 秦画连个余光都不想给她,神情淡漠,道:“我第一次举办春日宴,我表哥为了给我长脸,请了裕王,怀玉长公主,还有我请了镇北侯,逍遥王世子,宁尚书,辅国公,您老说,表妹能够资格去春日宴吗?” 这一溜的皇亲贵族,将秦老太太惊得咽了咽口水,心下将周妈和叶氏狠狠地骂了一顿,瞬间露出慈祥的笑容,“乖孙女,你知道祖母没读过书,不懂这些,你……” “祖母,先放人如何?” 第59章 讨好老太太 “放,放,马上就放!” 秦老太太早就心花怒放了,想着只要自己的孙女嫁个好人家,到时候再让孙女给外孙女找个好人家也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后,秦老太太伸手牵着秦画,“大孙女啊,你知道祖母这些年也是被胁迫的,咱们这样的人家,稍有不慎,人家诬陷一个罪名,那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祸……” “祖母,我没空陪您老演戏,咱们祖孙俩相安无事便好了,你赶紧放人,我还要回去西山。” 秦画真是受不了老太太这势利眼的样子,但这样的人也是最好拿捏的,故意啊了一声,“听说万岁爷要来西山捧场,你要是敢把三姑家的女儿弄来,父亲会倒霉哦!” “哎哟喂!” 秦老太太这辈子啥也不怕,就怕连累她的宝贝儿子,立马拍着大腿,招呼人去放人,又指着周妈妈一通臭骂。 秦画只觉得耳朵受罪,一刻都不愿意待在寿喜堂,刚准备走,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母亲,你怎么让幽兰苑的人到丞相府说那样的话逼着儿媳回来?” 听到叶氏气急败坏的声音,秦画就知道,春娘是打着秦老太太的名头去接叶氏,而叶氏定是回来找老太太算账的。 看来不能给她脸了。 正好这次春日宴,她需要由头给渣爹续弦,那就想搞定老太太,先断了叶氏在秦府的依仗。 “祖母,您老可是秦府的老太君,区区一个妾室,竟敢质问您?” 秦画娇滴滴地说着,伸手挽着秦老太太,附耳低语,“父亲得了孙女献上的良策,很快就会升上去,此次春日宴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父亲平步青云铺路,到时候父亲就可以为祖母挣一个诰命,区区丞相夫人算个屁啊!” 撒娇的本事可是让严肃的爷爷都扛不住的,如今对势利眼的老太太那可是小菜一碟。 平步青云?诰命? 秦老太太听到这两个词,那还容得下叶氏闹腾,都没想秦画突然变脸的事,就指着也是怒骂,“贱婢,吵什么?” 叶氏刚进院子,被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惊得一哆嗦,抬眼看到老太太身边的一身刺眼的红色,就拽紧的丝帕,再看周妈妈趴在地上,褙子上还有鞭痕,心下暗道不好。 叶氏抿了抿唇,抬手摸了一下眼睛,一双圆眸,猩红泛着莹光,“母亲,儿媳哪里吵了?儿媳可是……” 都半老徐娘了,居然也用这招? 恶心谁啊? “放肆!” 秦画一声娇吒,黛眉微微蹙起,溢出一抹鄙夷,“区区妾室,竟敢在老太君面前自称儿媳?谁家的规矩?丞相府?” “你……” 不等叶氏反驳,秦画就一副释然又道:“也对,二十年前就敢勾引有妇之夫,如今仗着家世,这尊卑有序的称呼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叶氏浑身冰凉,隐忍二十年的耻辱,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骨子里的傲慢,让她忘记了嫡母的嘱咐,瞪着秦画,“你胡说八道,我与老爷一见钟情,不过老爷顾念白氏供养之恩,这才……” “叶姨娘,你休得诬陷我母亲,我父亲明明是我祖母含辛茹苦,日以夜继地织布绣花,含辛茹苦供养出来的。” 秦画越说越激动,松开秦老太太,怒指明艳的脸上写满了义愤填膺,“父亲在朝堂上献计,对君上都说过祖母的养育之恩,你红嘴白牙,上下嘴皮一碰,灭了祖母的功劳,还诬陷亡母,辱骂父亲依仗妻子,你……你是何居心?” 秦老太太一激动,老眼流出两行浊泪,更咽着,“画画,你爹真……真的跟皇上说过我?” “是的,祖母。” 秦画一脸真诚,将渣爹献计的过程说了一下,又道:“君上夸父亲穷则思变,巧用朝堂,善!” “我儿厉害!” 秦老太太与有荣焉,旋即怎么看叶氏,怎么厌恶,哼了一声,“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儿宠你二十载,你竟敢污蔑他?来人,给老身撵出去。” 叶氏一时哑口,脸上的悲伤渐渐凝固,她狐疑地看着秦老太太,这老不死的居然敢骂她了?吃错药了吗? 她进府二十年,就算白氏在世,也没骂她半句,老太太这种山野村妇,谁给她的胆子? “母亲,儿媳犯了什么错?” 叶氏突然冷声质问,秦老太太小眼猛地睁开,“你还没犯错?你喊老身什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狗屁话?” 一连三问,指责叶氏不懂规矩。 但所有的人都知道,叶氏不是不懂不规矩,相反,她很懂规矩,不过是仗势欺人,不肯罢了。 “这不是母亲自己允许的吗?” 叶氏笑了,本就打扮得花枝招展,这么一笑,竟然还多了一丝妖娆…… 秦画大致明白渣爹对叶氏的心态,那就是痛并快乐着。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话都是母亲自己说的,怎么如今到怪罪到儿媳身上了?” 叶氏委屈地说着,怨毒地看向秦画,“又是三姑娘用银钱威胁母亲吗?” 秦画瞧着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眸子里冒着刺骨的寒意,像一条毒蛇从她脚底往上爬,真是厌烦的紧。 “叶姨娘,你可冤枉我了。”秦画眉眼一弯,笑得和煦,“刚才我还被祖母训斥,不顾三姑姑清苦,我想想确实我的错。” 说着,对秦老太太躬身行礼,“祖母,这些年孙女心里藏着恨,不过这段时间父亲一直教导孙女,说祖母的好,祖母的无奈,又说了祖母寡身三十载,带着四个孩子,将她们都抚养成人,孙女听着就难过……” 更咽了后话,秦画微微抬头,泪流满面,“祖母,您老辛苦了!” 秦老太太一瞬忆起往昔,过往的辛酸史,在秦画的调动下,悲从心来,伸手扶起秦画,“祖母不辛苦,为了你爹他们,祖母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你能体谅祖母就好了。” 说起来,这老太太除了眼皮子浅,也没啥毛病,祖母和婆母不合格,但作为母亲,她一定是最伟大的。 这点连外祖父都佩服的,自然秦画也佩服,这也是她没法对付老太太的原因之一。 “祖母,孙女是非分明,不懂圆滑,让祖母受累了。” 秦画颔首道歉,让秦老太太受宠若惊,“好了,都过去了,只是……” 老太太好似还有顾虑,秦画太了解她,立刻说道:“祖母,没事的,孙女不计较了,您老好好去休息,初八孙女派人来接您,祖母还可以带上三姑姑和表妹,去西山小住,权当是孙女孝敬您老的。” 秦老太太有些激动,可想着儿子,面露难色,“这……这合适吗?” 第60章 人间清醒 “合适,因为您老是去看孙女!” “对对对,老身是去看孙女!” …… 看着祖孙俩,叶氏总觉得什么东西从手中溜走,她厌恶这种感觉,厌恶一切不能操控的人和事。 秦画,你这个贱人,老娘不弄死你,老娘誓不罢休。 “既然老夫人不喜欢妾身了,那妾身便按着规矩来。”叶氏一瞬变得乖巧,福了福身子,“妾身有些不适,就不叨扰老夫人和三姑娘了。” 语气平静,却寒气逼人,秦老太太更加不爽,嫌弃地挥了挥手,拉着秦画,一口一个乖孙,就进屋去了。 叶氏拽紧了手帕,咬碎了一口银牙,猛地一甩袖,气冲冲离开了。 秦画回头,红唇扬起一抹淡笑,叶氏,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番虚情假意,秦画哄好了秦老太太,离开了寿喜堂,直奔柳姨娘居住的绿柳苑。 刚进门,就听到柳姨娘的哭嚎,娇媚的声音,如黄莺悲鸣,凄厉中还带着婉转,宛如青衣开嗓,美妙得让人耳酥…… 秦画一个女人都受不了柳姨娘这本事,何况渣爹? 她蹙眉,不愿进去,刚转身,春娘就迎了上来,“姑娘……” “嘘!” 秦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拽着春娘出了院门,疾步走到青石小径一旁的假山,躲了起来,还探头出来,看了看绿柳居有没有人出来,这才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春娘偷笑,“姑娘很怕柳姨娘哭?” 还有怕你哭,秦画脑门黑线一下,侧头白了春娘一眼,“你不怕她哭?” 春娘默了默,点点头,“有点!” “那不就得了!”秦画打了一个总结,呵呵一声,笑看春娘,“你去丞相府说了什么,让叶氏那么快就回来了?” “嘿嘿,能说什么?就说老太太知道周妈那老货的意图,传她回来对峙,她要是不回来,就不用回来了。” 春娘话落,秦画黛眉微挑,“你知道周妈与叶氏的事为何不来告诉我?” “嘿嘿……”春娘讪讪一笑,“这不是为了让六姑娘学聪明点,别是个人物都去讨好,免得一不小心就给秦府抹黑,连累了大哥儿和姑娘。” 秦画微微叹气,总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抿了抿唇,睨着春娘,“奶娘,你说我聪明吗?” 奶娘? 一听这称呼,春娘心里警铃大作,知道自己奶大的孩子遇事了,焦急询问,“出什么事了?” 秦画无语,摇摇头,“我就是想问问奶娘,你觉得我聪明吗?” 春娘松了一口气,立刻拍着胸口,“老奴可以保证,姑娘要是不聪明,这整个京城都找不到聪明的主了。” 说着,就开始王婆一般自卖自夸,将秦画如何整改白家产业,如何在商道上独行特立,奇思妙想的商品,传遍九州悉数了一遍。 秦画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那完全不是自己的本事,不过是复制了前世那些先辈们的心血罢了。 而且还因为有外祖父这个西南首富的支持,给她钱财和人手,就凭她一个人,三年时间,怕是赚个温饱…… 不,别说温饱了,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怀璧其罪就够她死一千次了。 故而除了四大楼和十二阁,她很多生意,都与朝廷合作,且只要少部分的利润,这才得了庇护。 瞧瞧上面那一位,她以为人家不记得她了,哪知道人家还在等机会敲诈她了。 要不是他要去西山,何至于…… 算了,外祖父说得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细水长流,方可保命! 秦画自我安慰一番,笑了笑,“春娘,别夸了,再夸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奴说得实话。” 春娘一脸正色,又絮絮叨叨说起她四大楼和十二阁的生意。 秦画满头黑线,她觉得自己问错人了,应该回去问李淼,被她骂一顿,也就不胡思乱想了? 呵呵,她什么时候有自虐倾向了? 秦画敛了思绪,嘱咐道:“春娘,好好照顾箬儿,让她务必参加春日宴。” “姑娘放心,明镜堂老杜的医术还是可以的。”春娘宽慰着,想到什么,“对了,姑娘怎么让老太太不帮叶氏了?” 那老虔婆除了自己的儿女,其他人的死活她都不在意,如今怎么会听姑娘的话了? “我讨好她了。”秦画扬起一抹狐笑,“初八我让青雀来接她去西山玩,到时候早点将乡君迎进府邸,断了叶氏的痴心妄想,早点逼着她寻死。” 春娘笑了,附和着,“那老奴可得对老太太好点!” 秦画扬起微笑,“那以后辛苦春娘多送些吃食去寿喜堂,反正我也不缺。” “是,老奴这就通知城南庄子。” 秦画不说了,关照了两句,招呼了青雀,便离开秦府。 此刻,在绿柳居内,柳姨娘已经屏退了所有人,抬手就给了躺在床上的秦箬一巴掌,低声怒骂,“你疯了?” “姨娘!” 秦箬抬手捂着脸,委屈地辩解,“我若不这么做,难道就要错过这次机会吗?” “那也不能找死!” 柳姨娘太清楚自己的女儿的聪明,也就三姑娘能被她哄住,换了夫人在世,她都不知道这死丫头还能不能立足秦府了。 “我这不是没事嘛!”秦箬嘀咕着,“望管家向来公允,就算不敢忤逆老太太,也会传话给三姐,三姐怜惜我,绝对不会不管,我算准了三姐的心,所以不会有事。” “你……”柳姨娘气急了,苦涩一笑,“我知道你想出头,可你该清楚,如果没有夫人,我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不该利用三姑娘,她不是你能算计……” “姨娘,我没办法!” 秦箬低吼着打断,泪如雨下,“在这家里,大哥和二哥有父亲,三姐和四姐有外祖父,五姐有祖母,就我和七弟什么都没有,我们要不是靠着三姐的怜爱,我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想起这些年的日子,秦箬悲从心来,“姨娘,三姐马上十七了,就要出嫁了,我必须趁着三姐还没出嫁前,为自己某一个好姻缘,不然等三姐走了,我就是被老太太和父亲换前程的筹码。” “你……你胡说,你爹不是那样的人。”柳姨娘气得娇容通红,语重心长又道:“箬儿啊,没有你爹,就没有今日的秦家,你最好给我记住!” 秦箬自然知道,可是她不想被叶氏和祖母算计,不想成为姨娘这样的人。 她要变得尊贵,比三姐还要尊贵的人,这样的她,就再也没有人敢明着欺负她,也不敢明着叫她歌姬庶女了。 对,她没有做错,她只是想过得好点,凭什么就不能争取一下? 第61章 小人之心 看着倔强的女儿,柳姨娘痛心疾首,也不想再说了,只道:“你这辈子都不要让人知道你会凫水,否则你算计你三姐的事暴露了,我第一个先断了你所有的念想。” “姨……” 秦箬傻眼了,也不理解,她是她的生母啊?为什么不能像叶氏对秦蓉那样对她?为什么同样是姨娘,她要过得这么卑微? 她不理解,也不明白。 “好好休息,这次春日宴你不用去了。” 柳姨娘冷漠地说完,缓缓起身…… “姨娘,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秦箬伸手拽着柳姨娘的衣服,连连告饶,“姨娘,你不要这样,箬儿错了,箬儿……” “够了!” 柳姨娘低吼一声,甩开秦箬的手,冷漠地瞪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三姐早就为你的婚事做好了打算,你知不知道,你三姐再谋一位高贵的秦家当家主母?你三姐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听到当家主母几个字,秦箬脑袋就嗡嗡作响,三姐不想要当家主母,三年了,叶氏多少次想上位,都被三姐打压了下去,如今要谋一位主母,那多半是为了她啊! 她……她都做了什么? “姨娘,箬儿错了,箬儿错了。” 秦箬愧疚的痛哭,缓缓的爬下床,跪在柳姨娘面前,“姨娘,箬儿再也不敢了,箬儿再也不会了,求姨娘帮箬儿想想办法。” “冤孽啊!” 柳姨娘长长的悲嚎一声,才道:“你以后且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事姨娘给你扛了,但仅此一次,再有一次,姨娘也保不了你。” “呜呜……” 秦箬连连点头,柳姨娘摇摇头,叹气一声,“箬儿,为娘太了解你了,只是你想要的人生,太难了。” “箬儿知道了,以后一定将这些心思藏得更深,就让三姐为我做主。” “你放心,你三姐不会害你。” “嗯!” 秦画压根没想到秦箬会用计,带着青雀出门后,双喜就在门口踢着脚,噘着嘴,那嘴噘得都能挂葫芦了。 “怎的,不高兴?” 秦画笑问一句,双喜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嘀咕,“奴婢没打回去。” “苗老四到底是老太太的族亲,如今当家主母还没进门,你给我少惹事,会有我会收拾他!” 有了秦画这话,双喜瞬间乐了,疯狂点头,“奴婢知道了,姑娘放心,奴婢以后绝对不会任由他们动手了。” “先忍忍,回头再说。” 秦画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拍了拍双喜的肩,招呼青雀陪她去了如意坊。 走了十来天,如意坊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明家大房两个爷来喝酒不给钱,把刘顺这大掌柜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刘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秦画,“姑娘,你就不能换一个人喜欢吗?” “这种事说清楚。”秦画不能说实话,敷衍了一个理由,便问道:“除了这事,可还有其他消息?” 刘顺想了想,啊了一声,立刻说道:“姑娘,昨儿夜里,老巴传来姑爷的消息,说是姑爷暂时回不来。” 这事她知道,可不是说了初八回来吗? 不,如果是初八,巴叔不会带口讯,难道? 秦画脸色一沉,“老爷是初八不能回来,还是春日宴也不能回来?” “老奴觉得是春日宴。” 连刘顺都觉得是后者了,看来就是真的了。 可叶老狐狸为啥要强留渣爹了? 秦画有些想不通,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突然想到什么,立刻问道:“叶相的嫡长孙回来了没有?” 叶老贼几个嫡子有三,庶子有两,全都中庸,难当大任,但嫡长孙叶君凌却十分厉害,三岁熟读三百千,六岁便学习四书,八岁就读五经,十二岁下场,就夺了功名,第二年又考中解元,若不是叶老太太病逝,他需要丁忧三年,估计连中三元不在话下。 但三年过后,人家一飞冲天,高中探花郎,听说还是带病下场,也是大乾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 十八岁就被皇帝赐婚,迎娶了平阳嫡公主,二十岁便被皇帝派去江南历练,每年都传回卓越的政绩,被皇帝誉为大乾朝最有能力的文臣,与镇北侯第一武将齐名。 “没听说啊!”刘顺一脸纳闷,“姑娘怎么问起他了?” “他三年满了,该回来了。” 秦画总觉得有些事情超出自己的预料之外,让她心绪不宁。 刘顺似乎听出一些苗头,试探性地问道:“姑娘是不是要对付叶家了?” 给渣爹谋一位嫡妻子,断了叶氏的梦想,毁了叶相的谋算外祖父的计谋,应该算对付叶家! “早就开始了!” 秦画忍了三年的仇,如今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怕是连府中的哥哥和妹妹们都不能消停了啊! 哎,连老爷子都觉得没必要了,偏偏三姑娘誓不罢休。 这都是三姑娘的执念啊! 秦画从如意坊走了后,又去了蜀香楼,云裳楼和奇珍楼,询问了一些消息,毕竟青雀这性子,除了大事她在乎的事,其他人的事她直接忽视的。 一圈走下来,秦画真的觉得叶老贼在谋划什么,可她又猜不透,神情越发的阴郁。 青雀总是没忍住,小声询问,“姑娘,要不要动用妙仁阁的人?” “暂时不用!” 秦画不想了,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了,三年了,她还斗不过叶家! 临走之前,秦画撤走青雀和如风,带着她们一起回了西山。 刚到花海的山门,李淼就冲了出来,上前就给了秦画一巴掌,打得秦画肩膀生疼生疼的,且一脸懵逼,“怎么了?发什么人来疯?” “你个龟儿子,老子跟你说了好多回,你们那个秦家没得一个好东西,你就是不听老子的,如今你那小狐狸妹妹出事了,你就……” 李淼破口大骂,一边骂着,一边转圈,好似恨不得掐死秦画。 “箬儿这次真的是被害了,不是……” “你给老子闭嘴!” 李淼压根不听秦画解释,“那小狐狸惯会装可怜卖蠢萌,老子也知道你缺失了那点东西,所以才陪着你,但老子不过是你闺中好友,她都吃味算计,老子没把她一针扎死,都是给你面子,你还护着她,想跟老子绝交吗?” “不敢!”秦画连连告饶,“安心了,这次春日宴后,秦家就有当家主母了,我也能自由了,到时候她就不会在我这里下功夫了。” “呃?”李淼一愣,“怎么,找好继母了?” 秦画点点头,“走,我家的事你别掺和了,我也是最后一次护着她,明日老太太和婉宁都回来,忙着了。” 要真是那样,秦府就更热闹了,她又如何独善其身? 第62章 诸事不顺 不管秦家现在如何,她只想顺顺利利举办完春日宴,连初八去接了老太太,都是自己亲自去的,顺路去接了宁婉莹,顺便交给她一个任务——哄老太太开心。 二人一来,秦画都没啥时间陪着,只能夜里带着她们去吃美食和泡温泉。 秦老太太别提多欢喜了,一口一个乖孙心肝地喊着,就怕秦画记恨她的过往。 秦画完全不当一回事,也是她现在没有精力,因为渣爹是真的出事了。 “姑娘打算如何处理?” 巴叔用了特殊的方法传信给秋剑落,告知叶相将秦盛邺困在了叶相南城的别苑里,意思很简单,要秦盛邺扶正叶氏,若秦盛邺不答应,就将秦画送给他长孙做妾。 秦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心累,虽然她料到叶老狐狸的心思,可没想到竟敢直接摊牌,这不是明摆着想要逼着她想出手吗? 可她若先出手,必定站不住脚。 看来,只能委屈渣爹了。 “巴叔能保证父亲的安全,只要父亲没有性命危险,不答应叶相的要求,我自会安排好。” 秦画轻描淡写地说着,提笔写了几个字,递给秋叔,“传给巴叔,让父亲好好配合!” “是,姑娘!” 秋剑落应着,转身出了暖阁。 一旁伺候的如霜抿了抿唇,嗫喏着开口,“姑娘,老爷不能来了,明日男宾谁去接待啊?” “自然是我!” 秦画笑着回了一句,侧头看向窗外的月色,“把我的衣服送去美食斋厢房,让灵珑明日扮上‘秦三姑娘’,让淼淼和婉宁配合她,好好招待女宾。” “是,姑娘!” 如霜应着,取了秦画准备好的女装,先去出了院子。 秦画正要去休息,青雀就进来了,地上一张小纸卷,“姑娘,裕王传来消息。” 啧,可真是不消停啊! 秦画心下嘀咕一句,接过纸卷打开一看,上写着:来不了,见谅! 他这是打她脸?还是出事了? 秦画狐疑地看着青雀,“城里有什么消息吗?” “并无!” 秦画有些不解了,“这消息何时传到如意坊。” “日落前!” 那就是一个半时辰前了。 根据秦画对赵峥的了解,除非出了大事,不然他绝对不会爽约。 还真是诸事不顺啊! 不过她不来也没啥关系,只要怀玉公主来了就行了。 秦画将纸条扔到炭盆里,一团红火映入她的眼眸,摇曳着她眼中的冷冽。 春日正盛,朝阳温暖,西山人潮涌动,车马拥挤,虽然每年如此,但唯独今年最闹。 西山仆从,一溜身着藏青色布衣,穿戴体面,整齐划一地立在各自的位置上,恭敬迎合,却又不失尊严。 “啧,不愧是西山花海迎接队,瞧瞧这着装,再看看这礼数,真是羡煞旁人。” “听说大多都是出自妙仁阁。” “这西南首富就是有钱,上百两的仆人,都买了几大百,难怪每年的春日宴那么多贵妇抢着定了。” “……” 从西山的山脚下,来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了,早早就跟着来的容钰和苏澈听着这些议论,对视一眼,齐齐翻了一个白眼。 “老大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容钰想不通,询问了一句。 苏澈轻笑一声,“今儿他能不能来还是一个问题了,怎么跟我一起?” “呃?”容钰一脸懵逼,蹙着浓黑的剑眉,“他不来,老子来个屁啊?” “他来不来无所谓,我们来就行了。”苏澈一脸云淡风轻,眼里还溢出一抹狐笑,“你我都二十二了,该娶妻生子了,今儿群芳汇聚,一会儿去偶遇。” 容钰嘴角抽了抽,嫌弃地打量了他一眼,“怎么,不等五年前夺了你童子身的姑娘了?” 苏澈皮笑肉不笑,只是淡淡地说道:“展鹏,今儿如意不在,你最好别惹我,说话也客气点,不然今儿我就找姑娘夺了你童子身。” 容钰打了一个寒战,“别,我还想玩两年,咱们好商量。” “那就闭……” “哟,这不是容世子吗?”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尖锐声音,苏澈眼底溢出一抹寒意,一句话都不想了,干脆驱马快进几步。 臭狐狸,竟敢甩下了他,回头找他算账。 容钰心下暗骂,却也只能回头,对着跟上来,坐在肩辇上的人抱拳一礼,“桂公公,今儿怎么不在太子妃伺候?” “嗐,这不是太子殿下吩咐洒家前来观摩一二,洒家也是没有那个功夫的。”桂公公笑眯眯地说着,看了一眼前面的苏澈,“那是苏太医?” “正是!”容钰陪着笑脸,“桂公公体谅一下,这小子被关东宫的劲头还没过了,回头等过了,本世子协同他前去赔不是。” 直娘贼的,这个阉狗好男风,仗着太子的势,欺负重楼好两次了,若不是重楼让他和老大忍着,他们早就将这阉狗大卸八块了。 “容世子这话说过了,洒家哪担得起啊!” 桂公公笑眯眯地说着,眼睛却盯着苏澈的背影,唇角还流出一抹清水…… 容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弄死这个阉狗。 三人一行,到了花海的山门,齐齐下马下辇。 “苏公子,容世子,稀客!” 清爽的声音,带着几许热情,身穿白色绣红梅的少年,带着半张金色的面具,披着红色的披风,抱拳相迎。 “哟,白公子!” 桂公公不等容钰和苏澈回话,立刻抢先招呼,自报家门后,“白公子,洒家对白公子敬仰已久,不知白公子何时有空与洒家喝上两杯?” 太子的人? 秦画笑了,连忙见礼,笑得十分谄媚,“桂公公太客气了,小的一介白丁,又是低贱的商户,哪敢攀上太子身边的红人啊!若是公公瞧得上小的,回头公公传个话,招呼一声就是小的荣幸了。” 懂事啊! 桂公公心下称赞,笑了笑,客气道:“白公子乃西南商贾的新起之秀,不必妄自菲薄,洒家仰慕已久,也想结交公子,这不,今儿洒家不请自来,瞧着公子也不错,回头洒家回了太子,白公子就是太子府的座上宾了。” 秦画受宠若惊,“太子乃是储君,国之根本,小的不过是在皇城讨生活的,哪敢高攀座上宾,公公有什么指示,只管派个小家伙传话就行了,不要惊吓了小的。” “你这小子……” “白衣圣,你小子没看到爷吗?” 一声醇厚的怒吼,惊得秦画连忙回头,就见明宸穿戴金鱼跃云海的锦袍,骑着黑色骏马,慢悠悠地走近。 “哎哟,明侯爷!” 桂公公屁颠颠地来到明宸面前,“小的桂云,给明侯请安了。” 明宸睥睨着桂公公,凤眸半眯,装瞎道:“你是个什么玩意,也敢朝本侯面前凑?” 第63章 不按套路出牌 秦画听到这话,瞬间愕然,这家伙发疯了吗?不是传了消息给他,让他帮忙点小忙嘛,怎么不按她说的做? 容钰和苏澈也是一脸担忧,就怕明宸一下子将桂公公弄死了…… 桂公公脸色一白,拽着佛尘的手紧了一分,“回禀明侯,小的太子府二总管……” “太子府?” 明宸冷嗤了一声,“太子府的人就了不起了?左右不过一个无……” “明侯,这里是西山,不是你的战场,还请明侯给白某一个面子,别扰了赏花之人的心情。” 秦画朗声打断,语气带着一些不屑和冷漠,转头就狗腿子般地讨好道:“桂公公,难得您老赏脸下榻小的这贱地,可不能没有收获。”说着,招呼一声,“水生,亲自带公公去看看花海三景。” 桂公公一脸感激,甚至心里多了一丝对‘白衣圣’的怜悯,这要是得罪了镇北侯,白家的生意…… “公公这边请!”水生明白姑娘的心思,立刻上前带路。 可桂公公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瞧着这边。 “白公子,本侯为何要给你面子?”明宸扬起头,摆出一副二世祖的傲气,“说个理由,不然别怪本侯不给你面子?” 秦画抬头,看了明宸几眼,就他跟她对刚一下而已,再表面跟白家不和,这只需要落脸面就好了,至于吓唬太子的人吗?是不是装过头了? 等等,难不成他也有什么想法? 可他现在应该不至于…… 秦画紧了紧手,决定试探一下,笑道:“明侯,虽然我表妹钟情与你,我祖父宠着表妹,但西山乃是白家的产业,不是你来仗着表妹的钟爱来西山嚣张的本钱,这山不转水转,今日明侯给了白某面子,他日……” 明宸轻哂:“那你去找你表妹啊,关爷屁事啊!有本事你让她别找本侯啊!” 好嘛,这是不想帮她了呗! 左右今儿女宾才是重头戏,回头找借口换回女儿装便是了。 “哦,是吗?”秦画笑了,“既然明侯不要面子,那明侯把明家欠蜀香楼和如意坊的账结了,回头小的一定拘着表妹,让她别痴心妄想。” 这小狐狸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不该是笑语晏晏,上来谄媚一下吗? 怎么转头就翻脸了? “你什么意思?”明宸是真的生气了,一脸怒容,用鞭指着秦画,“爷从不欠别人的银钱,你小子最好说清楚,不然爷今儿毁了西山。” 容钰和苏澈一看‘白衣圣’这找死的样子,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明侯息怒,你们平阳伯两位公子,在白某的贱地吃喝三次,每次都用我家表妹的当借口,白某小本经营,可长此以往,白某怕是吃不消,既然明侯不愿意给面子,也不可能给白某带来什么利益,那就公事公办!” 秦画不卑不亢地说完,朝着明宸深深地鞠了一躬。 突如其来的客气,让明宸心里堵得慌,他不就没有按着她的意思来嘛,反正效果都差不多,他还能帮着兄弟报仇一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多少?” 明宸声音很冷,秦画完全不在意,笑了笑,“不多,也就六百五十六两,看在表妹的面子上,零头去掉,诚惠六百两!” “单月,给钱!” 明宸招呼一声,翻身下马,越想越憋屈,磨了磨牙,倏地冲着秦画咧嘴一笑,“白公子,今儿可不是你的宴席,本侯乃是你表妹的上宾。” 上宾你妹! 秦画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决定过了这次,以后就不找他了。 “是,白某明白了。”秦画恭敬地行礼,抬手示意,“明侯请,梨园男宾!” “小子,这是京城!” 明宸嘚瑟一句,招呼容钰和苏澈,“走,今日好好吃席,回头让秦三姑娘给你们准备好酒。” 容钰十分怜悯地看了一眼‘白衣圣’,倏地竖起大拇指,笑嘻嘻的转身进去。 苏澈一直笑眯眯的,一脸高深莫测,也竖起大拇指,跟着进去花海。 单月也地上六百两银票,招呼墨东帮着拎上礼物,跟了进去。 秦画看了看手里的银票,失笑一声,看来他果然一点不在意啊! 桂公公还在门口,且冷汗直冒,等恶神一走,他立刻出来,“哎哟喂,白公子,你这下可闯塌天大祸了。” 秦画故作听不懂的样子,“公公何出此言?” 桂公公举着兰花指的手,指了指,“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啊!那明侯压根不喜欢你表妹,他是因为得了圣谕,没办法才没有拒绝你表妹的,不然你以为他能忍着你?” 秦画故作被雷击一般,“还……还有这事?” “真的,这可是御书房传出来的。”桂公公一脸你懂的表情,还叹气道:“就凭你今儿这些话,他都能砍你十次了。” “那……那白某先去赔礼道歉?”秦画惊恐万分地说着,还有些慌乱。 “白公子,莫慌,洒家给你出个主意!” 桂公公‘上道’地指了一条明路,笑眯眯道:“可懂了?” 秦画立刻将手里的六百两银票塞到桂公公手里,“有劳公公提点!” 瞧着这懂事的小家伙,桂公公好似看到了大把的银票在眼前飞,将银票往怀里一塞,开始炫耀起自己的权力,“白公子放心,洒家打小跟着太子爷,虽然比不上戚公公,但太子也离不开洒家……” 这牛一旦吹起来,桂公公自己都先飘了,就差没说他可以代表太子了。 秦画瞧着他一身华服,一点不低调,就知道有其奴必有其主,要是她跟叶家没仇恨,都不敢站队太子,不然一准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是是是,小的明白,公公若不嫌弃,小的亲自陪着,好好欣赏一下西山的花海。” “如此,洒家就不客气了。” “公公不必客气,这西山花海有三景,您老要是不怕累,小的可以为您老引路。” 秦画十分客气恭敬,说着还瞄了一眼桂公公,瞧着他那肥胖的身材,她敢打赌,只要留他半圈,保证他累成狗。 听到这一番恭维,桂公公很是舒心,客气让她去忙,自己去溜达一圈就好了。 秦画多写一句,招呼水生好好伺候,随即半张脸上就失去了笑容…… 第64章 干嘛要反悔 秦画冷笑一声,太子能让裕王不出现,多半皇帝也来不来了,看来叶老贼也不会放渣爹…… “臭小子,臭小子,快来扶一下老子!” 听到渣爹的声音,秦画有些惊讶,但也松了一口气,瞧着唯一百米没有人的山道上,渣爹一步一喘气,急急忙忙冲下去。 “你怎么回来了?”秦画也不知道怎么了,又气又恼,质问一句,鼻子却酸了,唯一露出眼睛的脸上,多了一丝担忧。 不知怎么的,秦盛邺听到这质问,不但不生气,反而很开心,抬手拍了拍秦画的手,“为父实在担心你,所以妥协了。” “什么?”秦画惊呼一声,气恼地松开手,低吼着,“爹,你疯了吗?你……” “答应了也可以反悔嘛!” 秦盛邺连忙赔小心,“为父就说答应晚了,毕竟我来春日宴肯定得日落了。” “呃?”秦画有些糊涂,倏地想起什么,便道:“爹,是巴叔施展轻功送你来的?” “嗯!”秦盛邺点点头,微微握紧拳头,“老巴累得半死,在山下休息,估计日落能缓过劲!我担心你这里出事,便自己跑上来了。” 他是真没想到叶相的极端手腕,竟然真的扣着他不放,甚至拿今日毁坏春日宴来威胁他,他也是不得已。 若不是无意中听到叶家下人回禀,说母亲也来了西山,他都不敢贸然行动,就怕坏了女儿的计划。 “放心,不会出什么乱子,我已经调了很多人来,而且婉宁来得早,帮着我照顾女宾,连宁夫人和乡君不放心,今儿也一早来帮忙,这会儿祖母也在帮着再招呼,相信父亲和乡君的婚事今日能定下来。” 秦画谋划了半年,怎么可能让叶家破坏。 “对了,你和你祖母……” 秦盛邺问了半句,后知后觉,心下暗骂自己多事。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原谅伤害自己的人,但为了报仇,她能权衡利弊, “爹,我对祖母本就不期盼什么,所以不想计较。” 秦画语气恹恹,见渣爹失落,又道:“但祖母是您的母亲,她为了您辛苦了半生,说句实话,同为女人,也许我都做不到祖母这般伟大。” 真诚的话,让秦盛邺心里酸涩不已,他何尝不知这些? 正因为知道这些,他才不敢违逆母亲,不敢顶撞母亲,如今女儿愿意委曲求全,他已经很感激了,不需要再去要求什么。 “安心,等这次春日宴结束,为父娶了乡君,到时候让乡君为你某一门好的亲事。” 啧,死老头子,好好的怎么又扯到她身上来了? 秦画白了秦盛邺一眼,“爹,女儿不想嫁。” “你不嫁就行吗?”秦盛邺回了她一记白眼,“别忘了,十八岁不嫁,就得拉去官配。” 呃? 秦画一愣,靠,她一天到晚忙着赚钱,倒是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还好,还好,她这个月二十六才满十七岁,还有一年的时间,不着急,不着急。 “急什么,不是明年才十八吗?” 秦画傲娇的嗔怪一声,正好到了花海门口,也才松开秦盛邺,低声道:“老爹,女儿溜了,一会儿就说……” “说什么?白衣圣是因为流民上京才逼着回来的,如今流民都差不多安置好了,白衣圣也该回去了。” 秦盛邺不打算让女儿继续女扮男装,他实在不敢冒欺君之罪的危险。 正好他也给老不死传信了,让老不死自己来一趟京城。 “行!”秦画觉得现在还是听渣爹的话,免得他不配合,自己就完蛋了。 哎,早知道不玩大了! 秦画心下又是一阵懊悔,且有些无力,她也不知最近怎么了,这种无力感和挫败感是越来越重了。 该死的男权至上,该死的等级制度,真是稍不注意,就他娘的把命给完没了。 秦画气呼呼地绕道去了女宾接待的路线,走小路回了香兰院。 “你,去桃花林给姑娘传话,让她回香兰院。” 秦画到了角门,就招呼一个看门的小丫头办事。 小丫头应是,飞奔着去了。 秦画这才进了院子。 只是刚进院子,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院中的摇椅上,秦画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明侯怎么不在梨园?” “太吵!” 冷冰冰的两个字,气冲冲的语气,外加周身溢出生人勿进的气息,证明他此刻很生气。 “明侯,小女真的玩不过你们,求高抬贵手。” 秦画知道他不想配合后,也觉得没必要跟他玩心眼了。 一听这话,明宸更加郁闷了,猛地起身,脸色阴沉得仿佛快滴出水了,“怎么,这才多久了啊,就没了心思了?” 不是,这人有病? 秦画诧异地看着他,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明侯,是你不许小女算计,是你说有什么要求提就好了,小女全都照办了,可是明侯压根不愿意配合,小女虽然聪明,但也没本事猜透明侯的心思,与其这般吃力不讨好,小女索性站队……” “不行!” 明宸冷声打断,好似极度隐忍,才软了语气,“那桂公公好男风,见着美男子就想调戏一二,又爱仗势欺人,曾戏弄重楼,被重楼下了药,他便利用太子给的权限,为难重楼两次了,爷没法跟他好好说话。” 呃?那桂公公…… 好,又他娘的是个受! 秦画愕然一瞬,随即也有些尴尬。 “本侯虽然没有按照你的要求来,但结果一样就好了,干嘛要反悔?” 明宸理直气壮地说着,但多少有些心虚,微微低头瞥了一眼面前的小人儿,瞧着她半张尴尬的小脸,心里的怒气好似一下散了半。 “咳咳!”某人干咳嗽一声,“现在西城四门的流民都安顿得差不多了,‘白衣圣’今儿又得罪了本侯,怕你这位蛮不讲理的小表妹发疯找她麻烦,肯定得立马跑路。” “明侯算无遗漏,小女佩服!” 秦画酸溜溜地说了一句,福了福身子,“明侯告状完了,可以‘得意’的去梨园候着,小女换一身衣服,就去梨园给你赔小心。” “多送点酒!”明宸嘱咐一句,指了指摇椅旁的石桌上,“送给你的,一会儿兴许用得上。” 说完,便阔步离开了。 送她?用得上? 第65章 让她眼热 秦画有些不解,想问为啥,人已经飞出了院子。 啧,这架空的古代,历史文化底蕴深厚就算了,各种人物还层出不穷,让她这个现代人有点让人望尘莫及,就算她来了三年了,依旧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活着。 好在惹到的人,就算大人物,做人做事还有底线,不然她真是死多少回了,更别说名声这玩意了…… 三年前敲登闻鼓名声就已经没啥,如今她虽明目张胆送礼,但也不敢太出格,还是利用京城贵女那些小伎俩。 比如三年一度的三甲打马御街,榜下捉婿,姑娘们可以躲在雅间里抛花郑果,胆子大点的,直接抛出荷包和相思结,成就佳话。 故而明着送礼反而没啥,要是私下送礼反倒不好了。 秦画走到石桌前,打开上面的盒子,顿时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住了。 一尺高的九转玉壶,传闻可分装九种口味的酒,宫斗剧里都只有两种,这玩意也不知道谁做出来的,光精工雕刻的九条蟒纹壶嘴,就够下工夫了…… 回头让奇珍楼拿去仿制几套,放在如意坊,等夏季她也好推出各种调制的果酒,来个套餐什么的。 嗯,赚钱才是王道。 挪开九转玉壶的盒子,打开下面的盒子,秦画倒吸一口凉气,“乾坤棋盘!” 喜爱到极致,让秦画眼眶一热,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棋盘,指尖轻轻一敲,发出脆响,上等香榧木制作,经过年代和顶尖的国手洗礼后,价值不可预估。 在现代,这样的棋盘也是可遇不可求,她曾花五百万拍了一个元代的棋盘,送给祖父,让祖父炫耀了好几年,最后祖父去世,让败家的长孙送给什么狗屁老总,把她气得大哭一场,老爸直接开了一千万支票给她,这才将她哄住…… 哎,再一次觉得前世的家族真心又爱热闹,如今这糟心的家族,真是让她心累。 只希望继母能撑起秦家! 所以娶妻娶贤,古人诚不我欺。 秦画收回手,拿出底部的旗子盒,紫檀木雕刻六只蝙蝠,精致到了眼珠,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打开紫檀棋子盒,抓了几粒棋子,白玉和翡翠制作的棋子,大小均匀,触手即温,上等和田白玉和墨玉的好料。 如此好东西,她的白龙珠回本了啊! 秦画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棋子,盖好棋子盒,放了回去。 正欲收拾,廊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画回头,就见如霜和灵珑来了,灵珑穿着她的华服,连赤金面帘都摘了,还没走进便开口说道:“姑娘,桃林那边闹腾起来了。” 秦画微微蹙眉,“谁啊?” “四姑娘与宁姑娘啊!”灵珑焦急地说着,还抖了抖自己的裙子,“看看,奴婢这一身都是四姑娘泼的,若不是青雀拦着她,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闹了。” 不用说,定是因为没给叶家人请帖,让她心里不平衡,这才闹腾的。 可这是为何了? 难道她不担心自己的名声吗? “行了,我知道了。” 秦画也不想废话,立刻指着九转玉壶吩咐,“你拿去美食斋,让如风装上九种果酒,再切几盘腌制的鹿肉和驴肉,拿到桃林,我一会儿去梨园要用。” 说完,招呼如霜,将乾坤棋盘抱着回上房。 灵珑自打被吼了一次,这几天也学乖了,不敢质疑,更不敢顶嘴。 她虽然去清楚自己的身份,可她仰慕大哥儿,哪怕以后当个通房和妾,只要留在大哥儿身边,她也心甘情愿。 可奈何她是姑娘的大丫头,除非当家主母点头,将她先调走,不然就妄想嫡出大少爷,就够她死几次了。 故而这次春日宴的目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为此这半天时间,她没少讨好乡君,只希望所有人都看明白,秦家嫡出姑娘对乡君的态度,这样乡君就能早日进门,她也能早点调到当家主母身边,等大哥儿回来…… 灵珑摇摇头,知道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她得先帮姑娘处理好今日的春日宴。 秦画不知灵珑的想法,在换衣服的时候,见如霜几次张嘴,欲言又止,忍不住啧了一声,“有话就说,别这副蠢样子,看得我火大。” 如霜脖子缩了一下,立刻说道:“姑娘,灵珑今儿对乡君好得有些过分,老太太看着灵珑对乡君好,也莫名热情的狠,让乡君都有些不自在,宁夫人几次想提醒,乡君都压着,奴婢担心老太太算计乡君。” “这不是她的本性吗?” 秦画还真是不在意,甚至觉得自己的目的又近了几分。 “姑娘,老太太可是算计过夫人的嫁妆,好在当年老太爷没啥钱,嫁妆也不太多,还让夫人学聪明了,不然夫人早就被休出去了。” 如霜不敢说得太满,想着徐徐渐进地说。 秦画白了她一眼,“收起你的小心思,辅国公府的嫁妆,就算送给老太太,她也不想要,也不敢要。” 如霜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她都忘记了,文臣的家里,就算有钱,也不可能陪嫁太多银子,何况辅国公府穷得不行,根本拿不出银子,最多也就是书籍和字画了。 “走,再不去秦蓉就该把秦家的颜面丢尽了。” 秦画厌恶死秦蓉这个糟心的蠢货了,等春日宴结束,看她怎么收拾她。 最后,秦画依旧戴上了赤金的面帘,虽然挡了好似没挡一样;但在古代,这些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就得这副装扮,反正她都习惯了。 如霜伸手扶着秦画,二人出了香兰院,来到了桃林。 一路上,如霜说了一下来的女宾,除了怀玉公主,她能请到的人都来了,且有宁夫人和乡君帮忙,还来了两位郡主。 其中就有逍遥王府的安乐郡主容雪,以及亲王淮南王的幺女福安郡主,二人都是仰慕乡君的才学,才跟着一起来的。 听了这话,秦画眉头蹙得更紧了,这都有皇亲了,秦蓉还敢闹腾,叶老狐狸到底给叶氏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前不久,叶氏还想巴结乡君和宁夫人,怎么转头就……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户部徐夫人居然带着被她打了的四姑娘一起来了,这是闹哪样啊? 第66章 拆台的庶妹 秦画不想问身边的蠢货了,觉得到了自己看看再说。 当秦画进入桃林,就听到秦蓉还在跟秦老太太大声说刚才的官司,完全没点顾忌,连秦老太太都蹙起了眉头了,她还没点自觉。 在场的贵妇和千金们,有些人脸色不太好,有些人则看热闹,傅乡君和宁夫人碍于主家老太君没吱声,也不想犯蠢地去说教。 突然吹来一阵风,打了满树枝的花,扬起漫天的花瓣雨,都没能让秦蓉闭嘴。 傅乡君已经忍到了极致,刚想出声,一旁的徐夫人瞄到秦画,笑道:“秦四姑娘,如此美景,别辜负了,还是好好欣赏!” “什么美景啊?不过是桃花而已。”秦蓉不以为然,显摆起来,“我家外祖父的庄子上有二十亩桃林了,才不稀罕了。” “那你来干嘛?” 秦画冷清的声音响起,她踏花而至,漫步在花瓣雨,一袭落花缤纷纹的蜀锦袄裙,绣上了怒放的红梅,配上雾鬓云髻,带着红梅环簪,配上赤金梅花面帘,娇艳中带着冷清,贵不可言,却有雅致。 作为秦三姑娘,在众人面前,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穿戴,不说艳压群芳,至少碾压在场一大部分人。 “求来的帖子,证明你诚心,既然来了,就不要惹事。” 秦画笑语晏晏,温柔中带着生冷,扫了一眼来宾的穿戴,人人大显神通,穿戴无一不是名贵的锦缎和华贵的首饰。 连秦蓉今儿都夸张得不行,自然那套璎珞依旧带着,那是她最喜欢,也是最名贵的东西,今儿不带着,完全不符合她嚣张的性子。 秦蓉看了一眼秦画此刻的穿戴,眼眸一热,心下嫉妒地发狂,冷哼一声,尖着嗓子道:“哟,三姐这是换风格来撑门面吗?” “至少我还能撑一下。” 秦画不想跟她争执,走到流水宴前,先对两位结伴而来的郡主行了一礼,“见过福安郡主,安乐郡主,刚才扰了两位贵人的心情,臣女心里有愧,先给两位贵主赔不是!” “秦三姑娘客气!” 二人面带笑容,受了秦画的礼,各自心下都有成算。 秦画又去给傅乡君和宁夫人见礼,二人笑逐颜开,连忙抬手虚扶了一把,接着秦画又给徐夫人和郑阁老长媳,一干人等见礼。 最后才是所有姑娘,秦画福了福身子,盈盈一礼,“几位妹妹,姐姐刚才失礼了,惊扰了大家,先给各位妹妹赔个不是。” 众人微微点头,回了一礼,算是客气。 秦蓉咬了咬牙,拽紧了丝帕,猛地起身,“惺惺作态,少装……” “哟,本宫这是来晚了吗?怎么院门都关了?” 倏地,桃林的篱笆门外响起怀玉公主的声音。 秦画面色一喜,连忙招呼如霜和青雀,先去开门,自己也疾步朝着门口去迎接。 “不晚不晚!”秦画笑呵呵地回话,上前屈膝一礼,“参见公主!” “这里可是你的地盘,不需要那个虚礼!”怀玉公主立刻上前搀扶起秦画,满脸堆着笑容,“府里出了点事,来得晚了点,你可别生气啊!” 出事? 看来很多人不想裕王与白家有何关系,甚至连与裕王关系密切的人都不放过。 啧,还真是小瞧这些宫斗的人物啊! “臣女不敢!”秦画低眸回话,反手搀扶着怀玉公主。 “行了,在本宫的公主府都敢直来直去,怎么到了自己地盘倒拘谨了?” 怀玉公主笑嗔一句,抬手拍拍她的手,与她一起朝着流水宴走去。 所有人齐刷刷起身,屈膝行礼,“参见公主,殿下贵安!” “起来!” 怀玉公主倒没拿架子,抬手挥了挥,上位的秦老太太心里慌得不行了,立刻让开主位,身子还有些颤抖,不知如何应对。 两位郡主瞧着老太太让开了,也连忙靠边站着,傅乡君倒是没见礼,莞尔一笑,“多年不见你,我还以为你画地为牢,要囚禁一辈子了。” “你都能走出来,本宫为何要画地为牢?”怀玉笑嘻嘻地说着,走到傅乡君面前,抬手拍拍她的肩,“今儿本宫可是来跟你拼酒的。” “不拼命就行了。” 傅乡君打趣一句,拉着怀玉公主,“坐,今儿画姐儿可儿铆足了劲,准备了很多花的吃食,还有山里的野味。” “啧啧啧,这就开始帮腔了?” 怀玉公主打趣着,看了一眼众人,瞧着她们还没坐下,噗呲一声,爽朗笑着,“都坐下,别拘礼,本宫不是那种讲规矩的人。” 这话,熟悉怀玉公主的人,打死也不信,这人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她的人怎么都行,不是她的人,她能把所有的规矩都给搬出来,叫人生不如死。 不熟悉怀玉公主的人,听着传言,觉得这位长公主如传言一般,几个憨憨的姑娘,甚至投去敬佩和艳羡的眸光。 一众人坐下,秦蓉虽然蠢,可很懂得等级区分讨好,知道怀玉公主不喜叶家的人,自然不会去触霉头,便乖巧挨着秦老太太,准备坐下…… “你,什么身份?” 突然,怀玉公主指着秦蓉,冷声质问,“敢与本宫平坐在主位?” 傅乡君心下叹气,这秦家除了画姐儿和秦盛邺,怕是没一个懂规矩的主啊! 秦蓉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颔首,“臣女秦侍郎家四姑娘秦蓉,臣女的外祖父……” “秦侍郎四姑娘?”怀玉公主都不听秦蓉搬出叶家,冷笑打断,“不就是庶出的吗?怎么敢坐在主位上?” 秦蓉欲言又止,她知道现在不好得罪老太太,可她也找不到适合的理由,只能求助地看向秦老太太。 吓得秦老太太脖子一缩,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微微瞟了一眼秦画,给她求助。 秦画有些无语,刚准备解释。 一旁的秦娟起身,恭敬地对怀玉公主盈盈一礼,“臣女秦侍郎五姑娘秦娟回禀公主,虽然臣女四姐是庶出,但也是秦家姑娘,因为公主刚才并未驾临,臣女长姐又去换衣服了,四姐才坐在祖母身边伺候着。” 张弛有度,恭顺且不卑微,倒是不错。 怀玉公主高看了秦娟一眼,抬手虚扶了一把,“是个懂事的,扶着你四姐去下位!” “是,公主!” 秦娟应声,上前扶着秦蓉离开。 瞧着亲姐妹相互算计,秦画心累,甚至抬手扶额,然后狠狠瞪了惹祸精秦蓉一眼,也冷冷甩给秦娟一个警告的眼神。 二人不敢吱声,默默绕过秦画,去了下位。 怀玉公主瞧着秦画这样,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侧头笑眯眯地对秦老太太道:“老太太福气好啊!三个孙女不但各有风姿,还都这么孝顺,本宫艳羡不已!” “公……公主折煞老婆子了!” 听到这话回话,秦画一瞬想去撞墙…… 第67章 糟心的人一个接一个 秦画紧了紧拽着丝帕的手,努力克制,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安排的,自己的承受,只要目的达到了,什么都是小问题。 对小问题。 怀玉公主也是一脸懵,她见过无知的人,可也有度啊! 而且秦家好歹是官家,老太君也是一家的顶梁柱,怎么说话如此没谱? 算了,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她还是别找老太太说话了,免得她给小丫头落脸面。 “您老别这么说,听本宫四皇弟说,您老一人抚养四个孩子,还供出秦侍郎探花郎,本宫是真心佩服。” 怀玉公主给足了秦老太太面子,笑呵呵地夸一番。 这可把秦老太太乐坏了,但也勾起了她的辛酸史,眼眶一红,就更咽起当年的苦楚。 秦画一股怒火,在心底蔓延开来,她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人家公主都给她台阶下了,客气一句,就可以转换话题了,她怎么还越扯越远啊! 怀玉公主更是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地递梯子,结果人家不是下去,而是往上爬,她后悔了怎么办? 傅乡君也要崩溃,她真没想到这老太太除了在宅子里不会说话,在外面也不会说话,这是要气死画姐儿吗? 宁夫人则是快要憋不出了,她真没想到这秦家老太太是个憨憨,这一看,她突然觉得自己女儿顺眼多了,至少她的婆母不爱说话,还不怎么出门应酬,就爱礼佛。 哎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秦画暗暗地掐了自己的手心,敛了好几口浊气,瞧着灵珑和如风端着酒和菜来了,终于找到借口打断了,眉眼含笑,上前,“祖母,今儿的特色上来了,您老赶紧招呼一下。” 秦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瞧着十二米长的流水席上,人人都面无表情,就知道自己话多了,讪讪一笑,“对对对,瞧我这记性,人老了就爱念个旧情。” 秦画已经想打人了,压了压心情,开始为众人介绍美食,以及吃完后的节目,众人这才好点,一下子流水席上又热闹了起来。 等菜式端上来,美酒倒入琉璃杯后,三品以上的夫人和小姐,都没啥兴趣。 特别是郑玉茹,她直接笑问,“画姐姐,这里是京城,不是西北,总不能每道菜都是西北的?难不成画姐姐没准备京城的吃食?” 说着,微微侧头,看着徐家四姑娘,“瞧把琉璃姐姐都吓得脸色惨白了。” 这个糟心的,秦画早就知道郑玉茹会给她找事,却想着怀玉公主来了,她能收敛点,可是没想到她不顾及,那就别怨她了。 “玉茹妹妹,我知道知道这里是京城,只是想着各位夫人和姑娘应该吃腻了京城美食,这才转换一下口味,玉茹姐姐想必也没去过西北!” 秦画挖坑,等着郑玉茹往里跳,果然不负众望,她眸子一睁,墨色的瞳孔微微一骤,“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去过西北。” 秦画笑了,“所以,我才让大家领略一下西北的风味,正好让大家也了解一下西北风土人情。” 她这些享受齐人之福,却不体谅老百姓的苦楚之人,还一个劲地叫骂,她真是受够了。 本来还有一半的美食是京城,可因为这些人一路上山都在辱骂这些西北老百姓,她一怒之下招呼鲁管事,临时改了味道,全部吃西北的味道。 怀玉公主有些诧异,看来小四拼命让她来的目的很简单啊,了解一下西北的事,不然明宸那里压根够不上。 本来前菜都是点心和凉菜,外加天气还有些冷,众人都没啥食欲,可听了秦画的话,再看到怀玉公主动了银箸,几个聪明的夫人立刻举起银箸,开始尝试。 两个郡主虽然都吃不下,可大家闺秀的涵养和职责那是深入骨髓的,也隐忍着不适应,开始品尝。 徐夫人举起银箸,却不敢下手,侧头看到小女儿的脸色,心里虽然不爽郑玉茹利用女儿挑事。 可人家表面是为了自己女儿,她也不能说什么,讪讪一笑,“秦三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小女是闺阁娇养,吃不惯这些生食,如果可以,帮小女撤下去!” 到底有怀玉公主和傅乡君镇场子,徐夫人也不敢凶。 徐琉璃心里不舒服,她是一点见不得血,虽然这肉不是带血的,可红得刺眼,让她不舒服。 她一直以为是秦画报复她,让她出丑,心里还记恨着了,也强烈忍着。 “瞧我这记性,忙着解释美食,都忘记各种吃法了。” 秦画连忙赔不是,抬手拍了一下,伺候的丫鬟立刻端上氤氲着热气的黑色石板。 “放在徐四姑娘边上!”秦画招呼一声,还亲自来到徐琉璃身边,拿起银箸,夹起一块生的鹿肉,放在墨色的石板上…… 呲呲的烫肉声响起,香味肆意,一下子让徐琉璃好了很多。 秦画将烫好的肉放到徐琉璃的面前的碟子里,温柔道:“徐四姑娘,如果不喜生食,这样吃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徐琉璃有些懵,本来还怨恨的心,此刻五味杂陈。 本来自己害怕血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她也没说,故而算不得人家失误,且人家亲自来伺候,真是给她面子了。 徐夫人被自己的蠢女儿气得不行,踢了一下女儿的脚,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道谢。 徐琉璃反应过来,“多……多谢!” “不客气!” 秦画笑语晏晏,可谓是给足了徐琉璃的面子。 郑玉茹见秦画轻松化解了她制造的麻烦,心里有些不服气,可奈何自己的母亲愚蠢还安分,也不帮不上,外加有公主和傅乡君帮着,她也只能忍着,只是心里却又给秦画记了仇恨。 秦蓉此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靠着吃食来宣泄。 几口下去,她才发现,自己以前吃的东西简直太难吃了,这才是人间美味啊! “哎哟,这吃法不错,给本宫也上。” 怀玉公主乐呵了,可瞧着流水席上的姑娘,一个个带着面帘,吃个东西,还要撩起面帘…… 受不了! “你们累不累?” 怀玉脸色一沉,问了一句,就连连咂嘴:“啧啧啧,虽然是外席面,可都是女眷,你们一个个带着面罩吃东西,不难受吗?怎么,怕被本宫看上你们,送去给本宫的弟弟?” 众人面面相觑,齐齐回了一句不敢。 秦画也是愕然,不愧是长公主,真是虎得不行,再看众人摘了面帘,怀玉公主满意的笑了,心下感叹,这皇权就是好啊! 只是她还不想这么快露出自己的真容,毕竟她的容貌也是一个麻烦,还是先去吩咐人上黑石…… “画姐姐怎么不摘面帘?是想违抗公主的命令吗?” 第68章 属狗的女人 听到郑玉茹再次找事,秦画心下暗骂,他娘的,这女人属狗的吗? 怎么非咬着她不放? 秦蓉好似找到了知音一般,感激地看了一眼郑玉茹,立刻附和,“是啊,三姐,这可不是秦家后宅,不是你作威作福之地,还是赶紧摘了面帘,免得牵连我们。” 秦画被气笑了,看了一眼怀玉公主,见她没说话,心下明白,这位公主也有心思。 就连乡君和宁夫人都没吱声,便知道公主的话没人敢反驳。 她发现了,她身边聚过来的人物,不是心眼子多的,就是冲动没规矩得主,剩下几个温柔小意的夫人都是还不爱说话的主。 她觉得她两世为人,真的没有朋友缘分。 不过既然郑玉茹要找死,那就怨不得她了,顺便还能收拾一下秦蓉,挺好的。 “不敢!” 秦画回了一句,对怀玉公主福了福身子,眉眼里带着一丝娇羞,“公主殿下,小女今日举办春日宴的初衷一是为了追夫,还请殿下体谅小女的初心,容小女暂时保持这样子,回头小女一定给殿下赔不是。”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露出一脸惊愕,连郑玉茹都傻眼了,她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话能这么说吗? 而且她怎么敢违抗公主的命令?想死吗? “呵,你这丫头胆子不小啊!” 怀玉公主蹙眉,这丫头好似有心引她入局,连说的话都一语双关,她要是不入局,就得答应,入局却让自己生气…… 啊,这死丫头,真是跟小四一个德性。 怀玉公主很是不爽,冷哼一声,“怎么,觉得本宫来了,就可以给你面子了?” 秦画不卑不亢,“臣女不敢,只是臣女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殿下体谅。” “呵,要是本宫不体谅了?”怀玉公主笑了笑,手里的银箸随意地敲着面前的瓷碟。 秦画有些茫然,她明明诚意满满,递过去了梯子,希望公主帮忙,她也能为自己站队的想法做肯定,可公主怎么…… 席面上几个聪明的女人都听出这二人的话,齐齐替秦画捏了一把汗。 连傅乡君都弄不清秦画的心思,只是她知道这丫头今儿是想收拾一下郑阁老的女儿,也知道她想请怀玉帮忙,只是怀玉的性子…… “嗯?”怀玉睨着秦画,等着她回话。 秦画知道失算了,也知道逃无可逃,抿了抿唇,“臣女只能遵命!” “那就遵命!”怀玉笑了,毕竟她可没蠢到接受后宅小丫头递来的梯子,更不想帮一个不接受弟弟的女人。 “是!” 秦画抬手揭开的面帘,一张精致到极致的面容,展露在众人眼前。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如此绝色的女子,居然倒追一个恶名远扬的男人了? 真正是可惜了,这要是送给太子,怕是能得到不少的好处啊! 不,现在算计也不晚,毕竟她还没嫁给镇北侯。 这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太子好颜色,且秦盛邺又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主,只要稍稍耍点手段,这女人绝对可以带来更大的利益。 郑玉茹冷笑了,秦画,你敢抢我看上的男人,我就敢毁了你,这下看你怎么逃得了被送给太子的命运。 秦蓉也是傻眼,因为她很清楚秦画的傲气,那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主,可今儿怎么会如此听话了? 怀玉公主觉得自己有些后悔,早知道接一下梯子了,不过还好,现在弥补一下,为时不晚。 “呵,难怪你说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此容颜,想必好多人夫人都有了心思了。” 怀玉公主这话一出,刚才几个有心事的夫人神色都在闪躲,心下虽有顾忌,可也在暗自盘算,觉得今日来西山也不算没收获啊! “怎么会啊!” “是啊,我们也是被秦三姑娘这等容貌震惊了而已。” “可不是,我活了半辈子,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女子。”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着,心思昭然若揭。 秦画一点都不在意,扬起一抹娇若桃花的笑容,“各位夫人谬赞了,其实小女十分厌恶这姿容,故而不怎么出门,就算举办春日宴,也不想展露姿容,故而请在座的各位,想先展露自己的才华,为小女扬名,也好让小女追夫之路能平坦一些。” 既然要让她出头,那她就尽兴一点,左右也逃不掉,那就不逃了。 众人再度愕然,有些闹不懂了,连傅乡君也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丫头好像生气了。 “画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的才华真的更胜你的姿容吗?” 郑玉茹质疑,甚至抬手掩唇,溢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这女人还真是狂妄,就凭她蠢得给她银钱,就知道她没啥真才实学,现在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她偏不给她机会,因为太子殿下喜欢美人,却不喜欢聪明的美人,所以她要碾压她,让在座这些女人将她送给太子。 秦画挑眉一笑,“是啊,玉茹妹妹如果不信,可以与我比试一下。” “画姐姐,你……” 郑玉茹心下狂喜,可又不好太过分,面露一脸为难,“我与姐姐相识已久,真心不想欺负姐姐,还请姐姐……” “不敢?”秦画语带挑衅。 郑玉茹笑了,这女人居然敢挑衅她,试图激怒她,真是笑死人了,也不看看她是谁。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落了画姐姐的脸面。” 郑玉茹故意委婉地说着,还看缓缓起身,对怀玉公主行了一礼,“公主殿下,臣女刚才也是不想……” “你闭嘴!” 怀玉公主冷声打断郑玉茹的话,冷哼一声,“把你的小心思给本宫收起来,本宫不吃你那一套,要比就比,别拿本宫做筏子,本宫不是你们这些小丫头可以算计的。” 郑玉茹面色一白,她知道自己过了,可这不是没办法嘛,她要是不出头,自己心仪很久的男人就没有了,她必须努力一把。 “臣女不敢!” 郑玉茹连忙屈膝行了大礼,“臣女说的都是真心话,也是真心替画姐姐担忧,毕竟臣女很了解画姐姐,又与她结交多年,怕她不懂规矩,失礼公主而受罪。” “噗呲!” 第69章 抛砖引玉 宁夫人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抖了抖丝帕,擦了擦唇角,睨着郑玉茹,“郑姑娘,你可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们都忍不住了。” 徐夫人也跟着笑道:“可不是,胆子不小,耍心机到我们面前了,你当自己几斤几两啊?” “宁夫人,徐夫人,二位是长辈,小女相信你们不会明着欺负晚辈,可你们也该知道小女祖父乃是历经两朝的文渊阁阁老,小女自幼养在祖母身边……” 郑如玉揣着明白装糊涂,吹嘘一下自己祖父的文学与自己的本事,再看着秦画,“可画姐姐自幼养……嗯,养在西南,怎么与小女比?你们这不是明着欺负人吗?” 宁夫人自问有点心眼子,可自己明摆着帮画画的,怎么转头就被这女人说成…… 徐夫人也是,刚才女儿就被做筏子了,这会儿她也被当成垫脚石…… 两位夫人好似心有心灵犀,想到一处,对视一眼,齐齐心下暗骂郑阁老这老狐狸。 “放肆的东西!” 怀玉公主怒吼一声,猛地摔了银箸,“就凭你也配到本宫面前唱戏?” “臣女不敢!” 郑玉茹立刻跪下,却不卑不亢辩解,“臣女只是好心提醒,直言不讳罢了,公主何必冤枉臣女?就算臣女的祖父遇上下属,也是提携,不曾欺负,臣女怎么能辱没阁老府的家风?” “你……” 怀玉公主气急,她自问口才不行,心眼也不够,有的都是这些年被算计后的心得,以及遇上算计的本能反应。 这该死的郑阁老,果然是出了名的老狐狸,还教出个小狐狸,她真是有些后悔掺和了。 “好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是长辈,别欺负晚辈了。” 傅乡君终于开口了,她还拽了一下怀玉公主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 怀玉公主微微蹙眉,瞧着傅乡君摇头,可她有些不甘心被人算计啊,啧了一声,端起水晶杯,猛地灌了自己一杯酒。 傅乡君笑了笑,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便对郑玉茹道:“郑姑娘,既然你觉得是欺负了画姐儿,不如礼让三分,让画姐儿选比试的题目,就算她输了,我也可以为你作证,不算你欺负,你看如何?” “这……” 郑玉茹心下欢喜,可还是装出一副为难,看了看秦画,“画姐姐,你说了?” “哎!”秦画微微叹了一口气,怜悯地看了郑玉茹一眼,“行,只希望你别后悔。” 本来她今儿只想跟乡君比棋艺,其他本事等自己生日宴再展露,如今看来的提前了啊!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姐姐,我……算了,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了。”郑玉茹又是一脸委屈,“那臣女就听安和县主的,略微指点一下画姐姐!” 听到这酸话,怀玉公主真的想打人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边待着。”说着,看向秦画,“你想比什么?” “女子六艺,随便挑!” 秦画浅浅一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傅乡君,“其实我更想先与乡君比一下棋艺,毕竟抛砖引玉,砖头用完了,只需要美玉出头就好了。” 众人一愣,随后都憋着笑,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秦画再骂郑玉茹是砖头。 郑玉茹自然也听得出,咬了咬牙,正要开口…… “啥?”怀玉公主反应过来,惊呼一声,随即一脸你是蠢货的样子看着秦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臣女知道!” 秦画微微颔首,还不忘瞄了一眼郑玉茹,勾着唇角,女人,回头感谢你啊,“臣女刚才说了,今日春日宴的初衷一是为了追夫,尚未说第二就被打断了。” 郑玉茹觉得秦画蠢得无药可救,她是真的什么不能说她偏要说,还以为她改了,可惜啊,过去了三年,她还是一如既往啊! 想到这里,郑玉茹立刻装出歉意满满对秦画道:“倒是妹妹的不是了,不知道这春日宴还有第二个原因,妹妹给姐姐赔不是。” 说着,对秦画盈盈一礼,“姐姐现在说,妹妹不打断了。” “乖!”秦画对郑玉茹递过来的梯子,赏了一个好,扬起明媚的笑,“这第二个初衷是想为自己赢一位继母!” 在场原本喝酒看热闹的人,听到这话,几乎都呛了一口酒,连连转头咳嗽。 “噗!”特别是秦蓉本来正悠闲地喝着小酒,欣赏着郑玉茹咬秦画,结果听到这话,刚喝下去的酒一口喷了出来,猛地起身,指着秦画,“你疯了?” “放肆!”怀玉公主怒吼一声,猛地摔了银箸,“本宫是给你们脸了不是?” 秦蓉吓得一激灵,连忙颔首,“公主殿下息怒!” “好了,别吓着孩子们!”傅乡君温柔地劝着,拍了拍怀玉的手背,眉眼一弯,睨着秦画,“所以你看上本乡君了?” “嗯!”秦画点点头,一脸真诚,怀玉不配合没关系,只要乡君配合就行了,“小女听说乡君曾摆下棋局,说谁能赢了乡君,乡君便再嫁那人,小女听闻后,心生佩服多年,也练了多年,不知小女可有这荣幸?” 众人一愣,旋即都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当年还有不少人前往对弈,可惜都输了,为此沉寂很久的安和才女之名,再度响彻整个京城。 “虽然你心意不错,可你能为你父亲做主吗?”傅乡君依旧温和,言语中都是为她考虑。 秦画侧头,看着早就吓得不轻的秦老太太,“祖母,你怎么说?” 秦老太太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人物,今儿是真的见识了一下所谓的皇权,真的太吓人了,就算这位乡君,都让她发怵,可这死丫头竟敢…… 等等,这死丫头好似很会下棋,万一真的赢了这位乡君,她岂不是乡君的婆母了? 秦老太太这么想着,暗暗忍着喜悦,一脸慈祥地笑骂,“死丫头,祖母知道你想母亲,可你能赢吗?” 不错,贪心之人还是有好处的啊! 秦画立刻摆出信心满满,“祖母只管答应就好了,赢不赢后面再说。” 闻言,秦老太太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便对傅乡君陪着笑脸,“安和乡君,是老婆子没管教好孙女,虽然老婆子也想有你这么一位媳妇,但老婆子有自知之明,如果安和乡君不介意,那就当指点老婆子的孙女!” 都是成精的人,谁还听不懂老太太这话赶话的意思吗? 秦蓉都傻眼了,若是眼神能杀人,她都将秦画给活剐了,只是此刻她也不敢说什么啊! 众人也满脸含笑地看着傅乡君,觉得一项清高的主,怎会答应…… “好!” 第70章 赌局 傅乡君应下了,心下再度佩服秦画的聪明,不过她不会这么便宜秦盛邺这家伙,笑了笑,“丫头,准备,等你赢了我以后,再让你父亲来陪我手谈一局!” “是,乡君!” 秦画是真的高兴了,福了福身子,行了一礼,招呼青雀,“去,取乾坤棋盘来!” “乾坤棋盘?” 怀玉公主惊呼一声,那不是小四要的吗?怎么…… 好嘛,她就说老四为何让她来了,合着心思在这里啊! 可惜啊,这棋盘到了这丫头手里,只要一句嫁妆,就没有人能夺走……不对,除非她父皇不要脸,给抢了。 傅乡君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别说她没见过了,就算父亲也没见过,虽然父亲也想见识一下,可父亲与墨家打擂台,两家几乎闹得不死不休,自然不得而见。 如此贵重的东西,只希望这丫头能保得住…… 很快,青雀抱着乾坤棋盘来了,秦画指着桃林内的亭子,灵珑点头,立刻与青雀过去,不一会就摆好了棋局。 秦画又对如霜勾了勾手指,附耳两句,挥了挥,“去!” 如霜愕然,好嘛,她家姑娘真是时刻不忘赚钱,还让秋叔去梨园告诉桂公公设局…… 服了! 如霜应是,转身离开。 “乡君,这边请!”秦画抬手示意,很是恭敬。 “好!”傅乡君温柔应着,对众人点头一礼,便优雅的起身,身边的伺候的嬷嬷立刻上前扶着,去了凉亭。 秦画这会儿才有空寻找宁婉莹和李淼,发现这两个家伙居然不见了,不过想着灵珑说吵架了,灵珑被泼了酒水,想来婉宁也没幸免,外加淼淼的脾气…… 得了,二人多半被宁夫人撵走了。 秦画敛了思绪,朝着凉亭而去,走到秦蓉身边,驻足低语,“今儿我定为父亲谋了这位贤妻,等乡君进门,就是你和你姨娘的苦难日!” 秦蓉虽然有些慌,可她也知道安和乡君的本事,凭她低贱的商户女儿,也想赢了安和乡君? 做梦! “等你赢了再说!” 秦蓉难得不被挑拨,秦画都高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那你等着,姐姐一定给我们几个姐妹赢一位乡君嫡母,提升一下在闺女中的档次。” 秦蓉气得浑身发抖,她不相信秦画能赢,如果赢了,她和娘将来在秦家的地位…… 不,绝对不能赢。 秦蓉怨念满满,心下不停地求着,希望安和乡君能赢了秦画,让她这辈子都别想了,毕竟她娘马上就是正室了。 对,外祖父已经求了懿旨,很快就到家了。 不管秦蓉如何,在场的人都不感兴趣,她们在意的是谁能赢了这棋局。 “啧啧啧,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怀玉公主冷静了一会儿,好似想通了一些事,笑了笑,“来啊,本宫坐庄,赌一把,押安和赢得一赔一,押秦三姑娘得一赔三!” 说着,招呼银霜,“取一千两来。” 本来很安静的桃林,因为怀玉公主设赌局,一下子乐了。 “我押一百两画画赢!”宁夫人最喜欢打马吊,赌局一开,她最先上。 只是她作为傅乡君的手帕交,居然押了秦画,众人就不解了,她立刻讪讪一笑,“哎哟,支持晚辈一下嘛,免得太难看了。” 得了,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押了傅乡君,连秦老太太也带着两个庶出的孙女都押了傅乡君赢。 当然,也有例外的,福安郡主默默掏出五十两银票,押了秦画,理由很简单,“我二哥与三姑阿娘的表哥交情好。” 好个屁啊,都把画姐儿卖了的主,还敢说交情好,不要脸! 宁夫人心下暗骂,不过也好奇画姐儿能不能赢,毕竟一百两啊,他们尚书府两个月的吃食开销啊! 肉疼,十分的肉疼。 大家伙瞧着宁夫人那心疼的样子,笑嘻嘻的抱着必赢的心,都去围观棋局了,免得乡君让棋,害她们输了。 同样,在梨园这边的赌局也开始了。 明宸算是淡定了,还是被秦画赚钱的本事给折服,所有人都押了安和乡君,唯独秦盛邺给女儿面子押了三百两。 坐庄的还是太子府的蠢材公公,拿了足足三千两出来,他要是让他拿回去,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可是他在山门就被死丫头洗劫了,现在没钱啊! 明宸有些懊恼,不过看到自己腰间的蹀躞带,顿时笑了,解下蹀躞带,起身走到桂公公面前,“公公,本侯出门在外,不喜带银子,这个作为赌资你看可行?” 桂公公一看到传闻中白龙珠原石做的蹀躞带,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就不知道明侯要赌多少了?” 反正今儿是帮太子来笼络人的,也是来送钱的,虽然秦盛邺赢不了,他有些失望,不过拳拳父爱,他还是要成全的,就当孝敬自己了。 “不多,你这边已经有四千三百两了,本侯押和棋五千两。” 明宸说着,将蹀躞带放在中间,别以为他不知道那死丫头会把他给的银子塞给这个阉狗,他的银子是那么好赚的吗? 这也太多了啊! 桂公公背脊一股凉意窜起,忍了忍,赔笑道:“明侯啊,小的觉得您还是三思而行,这可是宝贝。” “不存在,本侯就是喜欢豪赌!” 明宸豪气云天的说着,招呼秋剑落,“老秋,去告诉你们家三姑娘,本侯用蹀躞带押了和局,相信她办得到,而且和局她也是赢了安和乡君。” 这不是明摆着威胁姑娘吗? 秋剑落嘴角抽了抽,这人太不要脸了,可姑娘有求于他…… “去,告诉姑娘,别太勉强自己,量力而行,输了也没关系。” 秦盛邺可不想让丫头太出名,反正闺女是引子,最终只要他赢了就好了。 秋剑落应是,转身离开。 明宸啧了一声,怎么看秦盛邺都有点不顺眼,他就不信了,他斗不过这刚出头的狐狸。 瞧着明宸的操作,容钰一脸懵逼,拽着苏澈,“狐狸,你说,我这五十两是不是输了?” 苏澈嘴角抽了抽,现在是说输赢的时候吗? “你安分点,今儿别惹如意,不然他能生吞了你。” 苏澈凉凉的说着,瞄了一眼明宸,倏地汗毛都立起来了,完了,完了,这小子今儿要跟秦盛邺杠上啊! 明宸没能忍住,挑眉笑问,“秦侍郎,你觉得秦三姑娘是听你的,还是听本侯的?或者她早就想这么做?” 秦盛邺目光沉了沉,扬起无辜的老脸,“明侯,这……这个下官还真是不知道。” 呵!跟他玩太极啊! 明宸凤眸半眯,打量了秦盛邺,随即微微靠近,附耳一句,“乾坤棋盘是聘礼,画画收了。” 什……什么? 第71章 和棋的赢面 秦盛邺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双目圆睁,怒视明宸,是敢怒不敢言,几乎是咬碎了一口老牙,才笑了笑,“明侯别寻下官开玩笑,您放心,等春日宴结束,下官一定尽快嫁女,不让他给明侯添麻烦。” “好啊,本侯等着!” 明宸笑了,双手一抖,背在身后,转身大笑离开。 秦盛邺气得发抖,低骂一句浑蛋。 旁边的桂公公可乐意看到了,心下想着,果然如太子所料,今儿这春日宴就是秦家女追夫地。 可惜啊,人家镇北侯一点不买账,还当面拿名贵的蹀躞带做赌资。 啧啧啧,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镇北侯有个心尖尖上的人留在江南的啊,居然还有人前仆后继地往上扑,真是找死。 此刻,在桃林这边,所有人围观着凉亭,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亭子内下棋的人恐怖得要命,好几个胆子小的姑娘,吓得脸色惨白,完全不敢靠近。 怀玉公主和两个郡主离得最近,三人完全被棋局影响,直愣愣地看着两个人拼得你死我活,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宁夫人本就是武将之家子女,完全被带动,整个人溢出肃杀之气,仿若回到了战场上,闻到血腥味。 几位文臣的夫人都背脊冷汗直冒,她们是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十七岁不到的小丫头,杀伐竟然如此狠毒,瞧把安和乡君逼得都快到绝境…… “嘭”的一声脆响,秦画将最后一颗棋子落在天元,笑了笑,“乡君,我父亲的棋艺比我高!” 傅乡君愣了一下,放下棋子,痴痴地笑着,“小东西,就算是和棋,可你也让得太明显了。” “嘿嘿……我就想和棋嘛,不然公主殿下要输惨了。” 秦画卖乖,众人才反应过来,怀玉公主却仰头大笑,“哈哈……今天本宫高兴,继续设局!” 一旁快把丝帕撕碎了的郑玉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不比试,可奈何她现在怎么想都逃不掉。 秦蓉更是傻眼了,她完了,她娘也完了,连外祖父也完了。 不,要是现在皇后的旨意下了,那就不一定…… “哎哟,儿媳啊!” 秦老太太得知棋局后,哪还想其他的,立刻上前握着傅乡君的手,开始问八字和请冰人的事,激动得好似这个乡君儿媳都进门了。 傅乡君一丝茫然,还有些后悔答应早了,毕竟这秦家真的太闹心了,她担心自己有些应付不过来啊! 有人欢喜,有人就会忧,瞧瞧梨园的桂公公,赢了所有人,可一把全部赔给镇北侯,连自己刚收到的六百两都补出去了…… 而且还违背了太子的意思,他这趟差事算是办砸了啊! “哎哟,小桂子,真是不好意思啊!” 明宸得意地拿起蹀躞带系在腰间,招呼单月收银子,倏地啊了一声,“小桂子,西山有规矩,凡设赌局者,必定给庄主分一成抽头,这里五千两,你还得准备五百两,别忘了哦!” 什么? 桂公公傻眼了,这么说他还得再贴五百两? 完了,完了,这次回去太子还不得弄死他啊! 桂公公身子一僵,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跟着他的一个小公公,默默掏出五百两银票,“师父,徒儿多带了一些。” 瞧着桂公公那丧家之犬的样子,明宸乐了,转身瞧着呼出一口浊气的苏澈,嫌弃地招呼一声,“走,轮到我设局了。”说着,招呼秋剑落,“去,看看桃林那边还比什么,本侯好设局。” 秋剑落嘴角抽了抽,恨不得拔剑跟这臭小子比试一次,宣泄一下,不然他真是不想见到这小子第二次。 苏澈憋着笑,拍拍容钰,“还有银子吗?” 容钰摸了摸荷包,“还有二十两。”说着,瞪着明宸,“乾坤……” “五百两!” 明宸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容钰乐了,大笑道:“够了,够了!” 苏澈嘴角抽了抽,摸了摸荷包,他也很穷的好不好,倏地,想起什么,跟了上去,“三姑娘身子骨……” “五百!” “够了!” 苏澈也满意了,心下果然一句,想着以后要怎么抠老大的银子。 梨园热闹,桃林这会儿也热闹,六艺开始比,原本只想看热闹的姑娘们,因为秦画出的缠头是奇珍楼的,大家都跃跃欲试。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全都轮了一遍,秦画依旧独占鳌头。 特别是棋,秦画都会让子,客气点的让三字,不让人家输得太难看。 不客气的,那就是六子,杀一大半,就收手。 当然,最惨的是郑玉茹,秦画让了她九子,还见她杀得片甲不留,直接把她欺负哭了。 “哎哟,我都说了,让你不要后悔。” 秦画拿出丝帕,递给郑玉茹,“擦擦,再哭下去,今儿春日宴你还怎么收尾?” “你……你竟然藏拙这么多年?” 郑玉茹也不是傻子,自然反应过来了,气得半死,还嫉妒的要命。 “不算了,只要没啥兴趣。” 秦画说的实话,可郑玉茹听着却觉得她是故意说的酸话,甚至有些瞧不起人,猛地起身,“这乾坤棋盘落在你这样的人手里也是糟蹋了,你不配。” 傅乡君作为评判,忍着笑意,淡淡道:“郑姑娘,仪态!” 郑玉茹顿时红着脸面,可她也不想啊,她从十三岁那次宫宴遇上他就动心了,可她做梦都没想到,他有意中人,本以为过几年再说,哪知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 而且他还回礼了,回的还是乾坤棋盘,这可是天下至宝啊! 他怎么可以将这样的东西送给这个女人啊! “乡君,小女不在意,您别生气。” 秦画一点不在意,甚至觉得郑玉茹说得有道理,因为怀璧其罪,她不一定能留得住乾坤棋盘…… 只是她也喜欢得不行啊! 秦画想了想,微微抬头,看着郑玉茹,“你也没说错,所以我将乾坤棋盘作为聘礼,用来迎娶我母亲,让我母亲风风光光嫁入我秦府。” 傅乡君一愣,瞬间脸都红了,心下温恼,这死丫头,还真是能说,她家里还没点头,她居然都放话了。 不过,秦盛邺最近动作,也让父亲高看了一眼,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哈哈……安和,你得了一个好女儿啊!” 怀玉公主大笑,觉得自己怎么没这等运气,要是她也能…… 算了,她还没为驸马报仇了。 宁夫人唇角翘得老高,看来她这媒婆的谢礼也不会太差啊! 瞧着这边的热闹,秦蓉整个人都不好了,拽着秦娟,“五妹妹,我怎么办?我娘怎么办?” 秦娟这会儿也回味过来了,想了想最近长姐的操作,心下笑了,果然长姐就是长姐,早就谋算好了,这下秦家后院有的闹腾了。 第72章 下棋要趁早 不管众人是什么心思,春日宴也结束了。 秦画本该去梨园走走的,因为郑玉茹的牵制,给破坏了,但也顺利扬名在外。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宫里的主子,且是春日宴没结束的时候。 庆帝听完回禀,那叫一个懊恼啊,猛地砸了一本折子,“这个死丫头,那可是乾坤棋盘,居然不拿给朕来讨东西,送给辅国公那个老货,真是亏死了,早知道朕就去春日宴了啊!” 要不是搭台子唱戏忙着,他能错过乾坤棋盘和生切鹿肉吗? 啊,死丫头,为啥非要凑到这个时间办春日宴啊! 黄公公后背冷汗直冒,他伺候皇帝已经三十五年,对皇帝也算是了解得透彻,这时候抱怨,多半是当年在漕运那种不要脸的心思冒出来了…… 他就在想啊,这死丫头也是了解皇帝的,知道自己保不住,直接送给皇帝最怕的人。 这下好了,只要在辅国公手里,最后陪嫁给乡君,最后等丫头出嫁,乡君肯定是作为嫁妆送给丫头的,溜达一圈,最终回到了那丫头的手里。 高啊!难怪皇帝生气。 “公公,皇上有礼单!” 御书房外,一个小公公递上帖子,黄公公到门口接着,打开瞄了一眼,顿时眼睛都亮了,好个小东西,这就送来弥补的礼物了。 “皇上,西山送来五十坛藏酒,尚未命名,以及半只腌制好的鹿肉。” 庆帝一怔,吃的就算了,可五十坛藏酒是怎么回事?还尚未命名? 呵,小丫头,还真是会耍小心思啊! 这么早就下了一步棋,要是个男子,他的朝堂就多了一位副将啊! “立刻送一坛来,再把腌制好的鹿肉给朕切一盘。” 庆帝一声令下,不多时一坛藏酒就送到了御书房,庆帝下令开封,黄公公立刻上手,刚戳破牛皮纸,酒香瞬间溢出,香飘满室。 “哈哈……” 瞧着黄公公口水都流出来了,庆帝顿时大笑,他绝对不会承认他已经口中生津了,提笔挥毫,写下三个字,招呼一声,“等丫头回来了,给她送去,这酒以后御贡,玉春酿就不送了,让她市!” 乖乖,借了皇帝的名,这玉春酿怕是要洗劫不少豪门贵族啊! 厉害了我的三姑娘! “是,皇上!” 黄公公乐了,上前一看书案上的三个大字,心下再度佩服小丫头的本事,毕竟敢谋算皇帝,且不惹怒皇帝的,这小丫头算一个了。 太子府也收到了消息,气得砸了一套名贵的青瓷,怒骂桂公公半天,气冲冲去了丞相府。 叶敏这会儿也气得半死,他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忙活这么多年,眼看就成了,结果还是被这小贱人给破坏了,还名利双收…… “叶相,秦盛邺还留吗?” 太子已经失去了耐性了,“这么多年,孤可是等得不耐烦了。” “殿下,不可轻举妄动啊!” 叶相连忙劝着,“这次春日宴连裕王都没出城,可见皇上已经在打戏台子了,这时候动手,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太子又气着了,“孤马上都快而立之年了,可是老爷子身子骨……” “殿下!” 叶相连忙制止,心下也是恼火,这太子真是太不稳重了,怎么一点事就能说出这种话? 说起来,当年要不是为了更进一步,他是说什么都不想掺和党争…… 可惜啊,已经陷进去多年了,如今除了死扛到底,他也别无选择。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太子已经没有办法了,如今西北的事闹出来了,要是…… 不,他不敢想,要是闹大了,怕是连十年前和七年的事都能扯出来,到时候他手里的人怕是要折损一半啊!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殿下既然担心西北,不如……” 叶敏说了一半,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左右那边我们的人也不多,想必皇上也没打算太过分的清,京城应该还是安全的。”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太子很无奈,他现在连出门都要偷偷摸摸,这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心累啊! 当然也有大摇大摆的,比如裕王,从皇宫出来,直接去了怀玉公主府。 听完怀玉公主的话,裕王抬手按着眉心,淡淡道:“皇姐啊,你可真是能给我惹祸啊!” “这也不怨我啊,谁叫那小东西上来就算计我啊!” 怀玉公主有些不服气,“那小东西心眼子好似蜂窝一样,连安和都被她算计了,我真是不敢见她第二次了,生怕就被她算计了。” 说着,甩手就给了裕王一巴掌,“臭小子,那死丫头的本事你一清二楚,为何不跟我说一声?” 裕王摸了摸自己的生疼的手臂,无辜地看着怀玉公主,“皇姐,我要是说了,你还去吗?” 打死也不去。 怀玉公主翻了一白眼,“今儿她帮我赚了一笔,指不定我还回去的。” “算了,你还是别去了,你再去一次,她就越来越远离我。” 裕王闷闷地说着,直接下榻起身,“皇姐,父皇又在搭戏台子了,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人倒霉啊!” 怀玉冷笑了,“他那天不搭戏台子,我能睡着笑醒。” “别怨父皇,他也不容易。” 裕王无奈地说完,招呼人离开了,心下想着,也不知道那丫头接下来要做什么…… 哎,知道她女儿身后,他越发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真是烦人得很啊! 与此同时,在西山还有人没离开,因为秦画没走,明宸也不肯走,最大的理由就是喝醉了…… 秦画瞧着院子里神清气爽的明宸,哭笑不得,“你这叫喝醉了?” 明宸痞笑,“酒不醉人人自醉,爷被这美色醉了行了!” 秦画抬头看着天空,因为是黄昏,天空添了些绚丽的颜色,确实美,但却不足矣醉人啊! 明宸无语,这么聪明的人,为何有时候能蠢成这样? 他冲着秦画招了招手,“来,说说你对当局的看法?” 秦画反应过来,噗嗤一笑,“明侯可别打趣小女,至于当局,小女下棋可以,权衡还是差了点。” “差吗?”明宸翻了一白眼,“连君上都敢算计,你也是算个人物了。” 秦画一愣,旋即笑道:“赚钱而已,算不得。” “今儿皇子和六部领头人都没能出来,你知道为啥?”明宸不绕弯子了,直接询问。 秦画想了想,“故土难离,来了这么多人,西北的官场怕是闹出不小的动静,皇上应该要清场了?” 明宸眼睛一亮,“你说的没错,而我就是这把刀!” 闻言,秦画有些怜悯地看着他,皇帝的刀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皇帝用刀,必定从小栽培…… 呵,皇帝这步棋下得早啊! “怎么,心疼爷了?” 第73章 无心之人 秦画无语凝噎,紧了紧丝帕,走到石墩前坐下,“人各有命,明侯上有祖母和母亲,下有弟弟妹妹,轮不到小女来心疼。” 这话让明宸听得浑身不舒服,以前那个霸道的小丫头,如今变得这么凉薄…… 哎,这样怨不得她! 这几天,他已经将秦家这几年发生的事全部了解清楚,她一个人要在秦家站住脚,实属不易。 如今还要护着白家这么大的产业,她要是善心泛滥,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你知道就好!”明宸违心地回了一句,端起石桌上的醒酒汤喝了,放下碗,笑道:“以后爷不会乱算计你,所以你也别再算计爷。” 算计什么? 一把君王的剑而已,算来害自己吗? 她秦画两世为人,什么都吃,唯独不吃亏,既然已经差不多两清了,她还真是觉得没啥算计头了。 “嗯!”秦画点头应着,瞥了一眼他,沉闷道:“君王的剑,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若可以选择,你可以早些谋划。” 她一个无心之人,这话她不想说,只是想着到底借了他名声,提醒两句就好了。 明宸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可小丫头难得关心两句,他也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有些尴尬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饶是秦画喜静,这会儿的安静也让她有些促狭,嗯了一声,“天色不早了,明候再不下山,怕是赶不上城门……” “爷今儿歇在1隅居!” 明宸霸道地说着,扬起墨色的剑眉,“去取乾坤棋盘来,爷陪你下两局。” 这个秦画倒是不拒绝,招呼一声,青雀便去上房暖阁,取来乾坤棋盘,摆放好,退到一旁候着。 如霜也招呼灵珑,取来几个落地的灯,以及茶台也搬来了院子里。 明宸一边与秦画下棋,一边看着她身边这些大丫头,勤快得让他想拍死身边的单月…… 好,这院子除了他,还没有男人可以进来,这会儿单月还在1隅居等他了。 “专心点,你快输了!” 秦画幽幽地提醒一句,一伸手,如霜立刻端着茶水递给她,还不忘提醒,“姑娘,鲁管事将明日要回去的土仪准备好了,还问姑娘,多了辅国公这么亲事,还需要再添点吗?” “不用了。” 秦画淡淡地回了一句,喝了一口茶,将茶碗递给如霜,看了一眼棋盘,又看看明宸,“你要投?” “投了!”明宸扔下棋子,倒也实在,“反正也赢不了。” “你不用心而已!” 秦画有些不高兴,本来今儿她就够受气的了,难得找到棋逢对手的人解解闷,可惜人家不当一回事,真是扫兴。 “这么一大堆人围着,你觉得爷能静心?” 明宸有些不高兴,这些个大丫头真是没有一点眼力劲,他这么大活人在这里下棋,都不知道躲远点,真是…… “男女有别,明侯乃是外男,她们护着小女正常,还请明侯体谅她们的忠心。” 秦画也放下棋子,抬手示意,“明侯,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去1隅居,回头小女让如风送夕食过来。” 听到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明宸也不想留下了,他不喜强迫他,更不想这么快与她定下来。 因为他现在还是刀,母亲和妹妹若不是皇家护着,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而且,她现在的性子真的太冷淡了,就算要谋娶她,也得一步一步来,不然一旦惹怒她,怕是想都别想了。 明宸起身,想到什么,看了看秦画,嗤笑一声,“叶相为了扶正叶氏求了皇后,就算今日你祖母答应了婚事,可辅国公哪里还没点头,要是不快点,等皇后的懿旨下了,你半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说完,也不管秦画怎么想,转身便离开了。 秦画福望着明宸离开的背影,微微失笑,今儿秦蓉阻止老太太点头的时候就说了,她就知道了。 要不是因为这事,她也不会拖着秦老太太和秦蓉留下,连秦娟想走,都被她留下了。 只希望渣爹回去能处理好,她明日带着老太太归去,也就能把婚期定下…… 秦画有些心烦,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她真是越发怨恨赵峥那浑蛋,要不是他逼着她,何至于把她弄得这般狼狈? “姑娘……” 灵珑刚要开口,秦画猛地回头,浑身溢出冷冽,“你最近真是越发让我失望了。” “姑娘,奴婢只是……” “闭嘴!”秦画冷声打断,微微挑眉,“记住你的身份,在外祖父的信没有传回来之前,你就留在西山,我不需要一个满心算计我的奴才。” 说完,转身招呼青雀,扶着自己回去上房了。 灵珑顿时傻眼了,泪水止不住的流,她也不想啊,可是她忍不住啊! “早就跟你说了,姑娘有底线,你总是不听,现在好了?” 如霜也是生气,冷哼一声,“你也不想想,你生出想跟大哥儿的心思,姑娘能容得下你吗?” “霜姐姐,我……我没想跟大哥儿,我就是想伺候大哥儿,哪怕是丫鬟也好,我只想……” “别想了,你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跟了姑娘七年了,你还不了解姑娘吗?” 如霜一句话都不想听,指着门口,“你出去,回去美食斋,这段时间好好想想。” 灵珑心酸不已,她伺候姑娘七年,为什么姑娘不帮她? 她真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落得这步天地。 灵珑整个好似被抽空了一般,摇摇晃晃的出了香兰院。 如霜唏嘘一阵,来到上房暖阁,伺候秦画洗漱,心里也有些难受。 秦画十分敏感,自然感觉到如霜的不快,沉默一会儿,淡淡道:“你要是不想伺候,你就下去。” “姑娘,奴婢没有,奴婢只是觉得灵珑……” “乡君今日离开的时候说她了,也提醒我很多,我不能不当一回事。” 秦画言简意赅,如霜一愣,“姑娘,乡君说什么了?” “第一,她不加掩饰说想去伺候乡君;第二,她无数次在乡君面前提起我大哥,你觉得乡君那样的门第,能听不出她的心思吗?” 秦画质问着,咬了咬牙,“她在我这里丢人我可以接受,可乡君尚未进门,她就丢人,丢到未来当家主母面前,不是打我脸吗?” 如霜沉默了,难怪姑娘从送走乡君开始,就满脸写着不高兴,要不是明侯来了,估计姑娘早就发作了。 “你们都是我外祖父身边的人,对我好也是听命,唯独她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一心待她,可她了?” 第74章 被逼着往上爬 秦画是真的伤心,灵珑是她来古代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也从来没当她是奴婢。 可她当着镇北侯给自己难看开始,她都不计较了,想着她自己惩罚自己,她便给她机会了,没想到…… 早知道今日让如霜假扮她,也不会让乡君觉得她不堪。 本来这因缘就是她算计得来的,如今遇上灵珑的事,这乡君还没进门,心里已经有了疙瘩,要是皇后哪里再下懿旨,乡君退让,她半年的谋划就打了水漂,害得忍着叶氏被扶正…… 该死的,她到底哪点对不起她了? 偏偏在关键的时候,她要来拖后腿? 今儿淼淼还气坏了,逼着她离开秦家,哪怕是嫁给她这个假身份,也让她立刻逃离秦家那个烂门子。 可是古代商人的低贱超出她的想象,要是真离开秦家,她怕是也如外祖父一样,最终被迫献出一切,保住性命。 啊,她不甘心啊! 如霜听出秦画话里有话,她们确实听老太爷的命令,可三年下来,她们早就将姑娘当主子了…… 好,多半时候她们还是听老太爷的命令,对姑娘也只是敬着而已。 “你们的心思我清楚,她的心思我也知道,我说过,你们只要不太过分,我都不在意,可她一再越过我的底线,我还怎么留她在身边?” 秦画说了一大堆话,说完自己的都嘲讽自己,果然升米恩,斗米仇,还不如双喜和青雀那样的丫头好了。 “我乏了,你下去!” 秦画累了,不想跟如霜说了,挥了挥手,招呼青雀守夜,便去床上休息了。 如霜紧了紧手,她知道姑娘心里生了芥蒂,看来最近还是得小心点,不然惹到姑娘,就会被送回西北去了。 一夜风雨急,洗刷了暗夜刺杀的鲜血。 第二日,天刚亮,秋剑落便来到香兰院门外,将昨夜发生的刺杀事件告知如霜。 如霜脸色大变,连忙来到上房,“姑娘,山门护院出事了。” 秦画刚醒,本想躺一会儿,一听这话,猛地起身,“出什么事?” 如霜立刻将秋剑落带来的消息如实回禀,“姑娘,昨晚守卫的人伤了十五个,死了三个,秋叔问如何处置?” 真是越发不要命了。 秦画是真的怒了,猛地掀开被子,招呼如霜伺候她洗漱。 一番收拾,秦画急急忙忙出了香兰院,秋剑落就在门口候着,“姑娘……” “我知道了!”秦画抬手打断,紧了紧丝帕,“1隅居那边可有扰到?” 秋剑落道:“有老奴在,无人进来。” “厚葬死的人,有家属的送上三百两抚恤金,再给剩下的守山人分发袖箭,告诉他们,只要没有牌子,格杀勿论。” 秦画吩咐着,想了想,“镇北侯离开的时候,将机关扇送给他,我去一趟制药所。” 秋剑落应是,转身便离开。 秦画也带着青雀朝着巧工坊而去,因为制药所在巧工坊的地下,如今巧工坊也转移到了地下,工坊里只剩新买的大酒缸和大木桶。 她想今年试试啤酒,去年的葡萄酒才入桶,需要窖藏两年,不然价格上不去,正好外祖父也与西域的胡商联系上了,她先卖胡商的葡萄酒,再上自己的酒,也能形成对比,提高价格。 到底不是现代,就算有淼淼帮忙,也做不出分流器,除去葡萄酒的糖分变成红酒。 一句话,设备不够精密,做不出来。 整个巧工坊占了西山的山顶六亩地,一共三层,制药所在第一层的地下,秦画到了,让青雀去喊李淼上来,她就立在巧工坊的大门,看着山下的景色,心里思索着。 李淼被吵醒,火气大得很,冲出来就骂,“龟儿子,老子昨天的火气还没下去,你今儿……” “淼淼,昨晚西山又来人了,我怕是要提前进入皇权里。” 秦画平静的话,却惊得李淼双目圆睁,指着秦画半晌,最后叹了一口气,“你当真要玩大的?” “淼淼,不是我想玩大的,而是我被逼着往上爬,如果我再不玩大点,就保不住西山了。” 秦画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三年了,我们一起努力了三年,在这个古代,我除了你,什么人都无法相信,我必须保护你。” 李淼心下酸涩,伸手抱着秦画,“别这样,你至少还有白老头和秦盛邺,虽然他们各有利益,但至少护着你,连我也护着,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我不想你过得太辛苦。” “没办法,我不算计别人,别人也会算计我。” 秦画依偎在李淼的怀里,更咽着,“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别说了。” 李淼气呼呼地打断,推开秦画,双手抓着她的肩,很是认真,“我说了多少次,那不是你害的,一切都是命,我从不怨你,你也不许愧疚。” 秦画噗嗤一笑,“你知道我不信命!” 如果信命,她早就被叶氏害死多少次了。 如果信命,她也不会接手外祖父的产业,把自己逼得时时刻刻不敢放松,她只想争一下,抗命一次,哪怕玩死了,她也不悔。 “行,你去,我再也不拦着你,但是我不能下山了,不然我出事,白老头也会跟着出事,接着你和秦家也免不了。” 李淼太清楚了,她身穿古代七年,如不是她太过猖狂,觉得穿越了就能玩转古代,哪知道把自己玩的清白丢了,还差点把命丢了,若不是白老头救了她,她早死了,更别说遇上画画了。 秦画深吸了一口气,“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也不会纵容任何人,就算灵珑我也打算先留在西山了。” 李淼翻了一白眼,“早这样,西山也不会暴露了。” “不存在,三年前我就开始布局了,只是原定的计划,我需要提前,至于傅乡君和父亲的事,能成就成,不能成,我就出嫁,绝对不可能让叶家得到一点东西。” 秦画狠狠地说完,想到什么,啊了一声,“喵儿和我家小七快回来了,你不回城,难不成送他来西山吗?” 喵儿是淼淼的儿子李天一,当初她玩大发了,连破了她身子的人都不知道,就知道是要她身子的是皇族。 也是因为有了喵儿,她才老实了。 李淼很怕儿子,一听喵儿,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你能别在打鸡血的时候,突然说这么冷血的话,会吓死老子,跟你算账。” “哼!”秦画冷哼一声,剜了她一眼,“喵儿是我干儿子,我还没找你麻烦了,你倒先跟我算账了?” 李淼讪讪一笑,“我这不是被他弄得烦死了嘛!那小子都四岁了,该懂事了,出去见见世面也挺好的。” 这是亲娘说的话吗? 第75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画很是无语,也懒得跟她争辩,与她说了一下自己打算先用明镜堂做文章的事,且打算拿出三百万两白银跟皇帝交易。 “你……你疯了吗?” 李淼整个人都不好了,怒指秦画,“你知不知道三百万两白银能做多少事?你一下子就给了朝廷,亏不亏?” “你别生气,我说的三百万两不是现银,而是我与朝廷的合作的琉璃厂份子钱。” 秦画眉眼弯了弯,笑问:“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吃亏了?” 李淼一愣,想想也是,不管前世今生,她的画画都不可能吃亏的,就算一开始被骗了,可一旦有机会,那就得让你十倍换回来。 “你是知道两年前我与朝廷合作琉璃厂,是拿配方入股,还答应一年不分红利,可去年他们直接没分给我,我就知道他们想黑吃黑,根据我的调查,去年三个琉璃厂总利润足足一百万两。” 秦画说起这些贪官,神色就冷了三分,“敢让我吃亏的人,我一定让他们知道后果。” 李淼噗嗤一笑,“所以你打算拿着这些股份跟皇帝交易,让他们吐出来吞下去的一年红利,可这方法是不是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秦画摇摇头,“琉璃厂利润丰厚,我不会全部献出来,我让老爹在皇上面前提一嘴,献出三年为西北灾民修明渠,这是最好的借口了。” “你……你可真是机关算计啊!” 李淼服了,抱拳一礼,“祖宗,我觉得前世今生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跟你成为朋友,不然我真的会被你卖得干干净净。” 秦画打了她手一下,嗔道:“行了,少拿我打趣,我一会儿就要下山,你要是暂时不回去,就帮我准备一批抗生素,你知道旱情最容易发生什么,虽然我不一定要赚这些银子,但挣名声的时候,我是不会错过的。” “你个龟儿子,你又压榨老子,老子……” “喵儿我带!”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李淼乐呵呵撩了一下自己的鸡窝头,“干娘努力,儿子娶媳妇的聘礼交给你了。”说完,大笑着溜之大吉。 秦画望着李淼的背影无奈一笑,想起前世的李淼,因为天资聪颖,被她爷爷资助,又因为李淼是孤儿,她对她格外的关心,过年过节,只要她有空,就接到自己的别墅里玩。 她都没想到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丫头的会与自己成为闺蜜,更是因为自己被…… 这一世,她一定要保护好她! 秦画心下发狠,转身伸手给青雀,缓缓朝着山下而去。 青雀从来不多话,但是她也有羡慕的时候,比如主子对李淼的关怀…… 十年前她在剑门被主子救下那一刻,她就认定了要保护主子一辈子,可是主子那时候不要她,让她跟着义父学本事。 她以为主子嫌弃她无用,就拼了命地学习,用五年时间,将义父的所有本事全部学完了,可是主子还是不要她…… 后来主子受伤了,她才等到了机会,来到了主子的身边,可是主子却不记得她了。 一点关于她的记忆都没有了,她很难过。 但想想能待在主子身边,就算不认识,她也不在乎,却不想主子将她分给了李淼,她当时好气,恨不得杀了李淼…… 若不是怕主子伤心,她真的就杀了李淼了。 还好忍下来了,如今也总算回到主子身边了。 “青雀,回去跟春娘好好学习一下规矩,以后与我如影随形!” 秦画突然出声,打断了青雀的思绪,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主子……” “姑娘!”秦画强调。 “是,姑娘!” 青雀抿着唇,想笑,却不知道如何笑,扯了扯嘴角,幸福啊! 1隅居内,明宸已经摆弄了很久机关扇,脸色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单月扁了扁嘴,哎,主母要是也能赏他一件兵器就好了,可惜啊,这西山的兵器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主子,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 “她来了!” 明宸抢了话,起身走出上房暖阁,刚到门口,就驱动内力,扔出机关扇,纵身一跃,飞身抓着机关扇,耍了一套以扇代剑的招式。 秦画就在影墙边上,瞧见了这一套如行云流水的招式,惊讶得都忘记自己来干嘛了。 “来了?” 明宸收了扇子,明知故问。 “啪啪”秦画点头,连连鼓掌,“你耍得真好看。” 所以他忙活半天,只得到一个好看吗? 明宸嘴角微微扬起,“就只是好看?” 秦画想了想,很认真道:“武功很高。”说着,侧头看着青雀,“你觉得了?” 明宸嘴角抽了抽,真不知道她是不想夸,还是真的蠢…… “行如风,急如雷,杀人于无形,三品以下的高手辨不出伤是如何兵器造成。” 青雀点评后,有些羡慕,“主……姑娘,奴婢能要一把机关扇吗?” “你在我身边伺候,这玩意不适合你。” 秦画语气淡淡的,青雀就知道那扇子跟自己没关系了,算了,只要待在主子什么,一把破扇子她也不稀罕。 明宸嗤笑一声,走到秦画面前,“你不如告诉她,这扇子只有一把更好?” 秦画一愣,这人未免太聪明了,这扇子还是李淼和墨叔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抓掉了好多头发才做出这么一把。 说句实话,这扇子一点不合适他,其他武器又不能现世,她又答应送他武器,只能勉为其难送他这个了。 “明侯,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有些不厚道了。” “哈哈……” 明宸很是愉悦,虽然刚才只是试探一问,却不想得到了意外的收获,看来他又得准备点好的礼物了,不然都配不上这把扇子。 秦画有点嫌弃这人的幼稚,抬手掩唇咳嗽一声,“明侯,我要下山了,不知道你……” “一路!” 明宸话落,抬手挥了挥,“单月,去备……”马字没说出口,他就直愣愣地看着秦画,“秦三姑娘,你会骑马吗?” 瞧不起啊? 秦画有些不爽,暗暗翻了一白眼,“明侯,我马球打得不错,回头有机会可以去北园马场打一局。” “真的假的?” 明宸依旧不信,再度打量了秦画的小身板,这等弱风扶柳,好似一阵风都能吹走的纸片人,还能打马球? “假的!” 秦画已经没兴趣陪他打了,反正自己下山就忙起来了,哪有空跟他玩啊! 再说了,这人幼稚又直男,跟他说话都费劲…… 等等,这股子寒意是怎么回事? 秦画反应过来,她好似不怕他了……微微抬头,瞄了他一眼,瞧着他审视地盯着自己,莫名的心虚,讪讪一笑,“真的,还打得不错。” “哼!” 第76章 喜极而泣 秦画没空去哄幼稚的明宸,因为客院那边传话来,老太太她们已经收拾好了,就差把客院搬空了。 听到这话,秦画嘴角抽了抽,无奈又无语,安排轿子立刻送她们下山坐车。 正好她也不需要收拾什么,明宸就直接跟她一路走了。 下山的大部队,浩浩荡荡行走在盘山的道路上,秦画被某个幼稚的男人拽着骑马,还不许青雀跟着,自然单月也不能跟着。 二人骑着马,远远地跟着,青雀十分不悦,浑身冒着煞气,好似写着生人勿进的字眼。 单月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主子脾气怪异就算了,连未来主母的人脾气也怪异,弄得他都不敢开口…… “你家主子真讨厌!” 青雀实在忍不住,冷冰冰地丢出一句话。 单月呵呵一声,他敢说不是,这女人能马上跟他动手,可他要是说是,回头主子就能将他踢去西北看野牛。 他真的太难了。 一路上,一黑一白并排着行走,明宸什么都不想说,因为这会儿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从未想到,多年的马背杀敌生涯,也有悠闲自在的时刻,让他恨不得伸手过去,牵牵她小手…… 被迫骑马行走的秦画,此刻恨不得驱使飞雪麻利跑远点,可侧头看看明宸的追风,就知道飞雪干不过它,算了,忍忍,很快就到山下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坐车了。 二人各有所思,心猿意马,总算熬到了山下,秦画麻利爬上了自己的马车,打死也不想跟明宸说话…… 可惜,人家就是要跟着,还在骑马与马车并行,时不时问两句话。 秦画暗暗翻白眼,敷衍地嗯,哦,应着,一直到西直门,明宸丢下一句“你父亲快去西北了”的话,她才惊愕地撩起车帘子,只是人家已经打马飞驰离开了。 可恶! 秦画心下暗骂一句,立刻吩咐,“如风,如霜,立刻去如意坊和蜀香楼,询问一下西北那边的动向。” 如霜和如风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应是,脱离大部队,转身离去。 秦画抿了抿唇,思索着父亲去西北的目的,再想想如何布局保护父亲。 该死的,西北明摆着是清洗官场,要是父亲去,就等于是明面上的靶子,他才是暗中的利器。 这浑蛋是故意给父亲找麻烦啊! 秦画越想越气,祈祷那五十坛酒能起到作用,不然父亲去西北,秦家在京中就…… 啊,弄死那浑蛋的心思的都有了。 马车到秦府大门,秦画满布阴霾地下来,连双喜迎了上来,她都没反应过来,“姑娘,您怎么了?奴婢说的您听到了吗?” “啊,你说什么?” 秦画回神,强压烦躁的心,“府中有事?” “没有,不过黄公公送来一幅字,说是等姑娘回来看到,给他回个话。” 双喜话落,秦画一瞬散去阴霾,“快,快回幽兰苑。” 青雀瞧着主子开心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扶着,“姑娘,慢些。” “慢不得!” 秦画乐坏了,急急忙忙回到幽兰苑。 一到院子里,在门口候着的春娘立刻迎了上去,“姑娘总算回来了,老奴都要……” “春娘,黄公公送来的字在哪里?” 秦画迫不及待的询问,她现在可没空管秦府有什么破事,她得先知道自己谋划三年的结果。 “在书房!” 春娘话落,秦画已经松开青雀的手,小跑着去了书房。 “姑娘怎么了?”春娘一脸懵逼,侧头看着青雀,“可是遇上什么大事了?” “不知!” 青雀冷淡地回了两字,也疾步朝着书房而去。 春娘一跺脚,这个冷淡的死丫头,一点不如灵珑…… 等等,怎么没看到灵珑? 春娘回头,看着进来的双喜,“喜儿,怎么不见灵珑?” “春娘,别说灵珑了,我连如风和如霜都没看到了。”双喜迷惑地说着,蹙眉看着春娘,“我还好奇怎比老太太晚回来了,但着重就轻,先说了黄公公的事,其他还没来及。” “那就没事了。” 春娘瞬间松了一口气,招呼一声,“你去书房外候着,我去小厨房准备午食。” “嗯!”双喜应着,也大步去了书房。 书房内,秦画看到御笔写《御龙醇》三个字,激动得要哭了。 三年了,总算拿到御贡了! 秦画一激动,喉咙堵着,鼻子一酸,瘫坐圈椅上,泪流满面,忍不住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青雀驻足在门口,不敢进去,默默攥紧拳头,不管是谁,让主子哭泣了,她都不会放…… “雀儿,传双喜。” 秦画一高兴,连称呼都亲热了。 青雀愣了一下,唇角又扯了扯,幸福啊! “姑娘,奴婢在了。” 双喜乐呵呵地冲进来,气的青雀盯着她的背,狠狠剜了一眼,忍不住冷道:“我还没传你了。” “嘿嘿……”双喜才不管,反正姑娘喊她了,凑到秦画面前,“姑娘,啥事?” “去如意坊拿两坛玉春酿回来,我们一会儿去皇宫外见黄公公。” 秦画立刻吩咐,双喜刚要应着,她又连忙改口,“雀儿去,速度点。” 青雀又扯了扯嘴角,应是,便转身欢喜离去。 双喜瘪了瘪嘴,“姑娘,这会儿去宫门合适吗?” “合适!” 秦画笑了,总算找到机会进宫见驾了,只希望能成功! 想着,秦画立刻抬手擦了泪水,起身到一旁的书架上,寻到琉璃厂的份子契约书,再度吩咐,“去看看老爷回来没有,让老爷来……算了,我自己去正院!” “姑娘,老爷今儿休沐,一早就去了辅国公府,还没回来了。” 双喜连忙回话,秦画这才反应过来,哎,这一激动,她都忘记傅乡君这事了…… 也是傅乡君昨日离开说的话,让她不抱希望。 其实此刻她也不抱希望——其实她还是希望能成,那样她也不用这么着急献出琉璃厂的份子收入了。 三百万两白银啊!够淼淼研究出多少外伤药了…… “那你去门房守着,老爷一旦回来,你就问问去辅国公的结果,然后立刻来通知我。” 秦画觉得可以先确定老爹的婚事,在做出决定,要是老爹成了,她就换个时间拿出琉璃厂的份子收入。 如果不成,她现在就献出来,与皇帝谈判,留住老爹,保住秦家被人算计。 双喜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还是应声离去。 秦画这才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攥紧琉璃厂的份子契约,看着书案上的御笔字,她暗暗发誓,绝对不许任何人动秦家分毫。 不多时,双喜就回来了,“姑娘,老爷说成了,让你安心。” “真的吗?” 秦画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起身,“老爷亲口说的?” 第77章 好好迎娶母亲 双喜连连点头,秦画乐坏了,连说了几个好字,立刻吩咐,“去,通知云裳楼准备最好的嫁衣,再传令奇珍楼,按着县主出嫁的规格准备头面。” “姑娘,这事是不是跟老爷商量着……” “闺女!” 没等双喜说完,秦盛邺的声音响起,秦画连忙起身应着,出门来招呼,“父亲,你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来说乡君的事!” 秦盛邺一脸你懂的样子说着,朝着兰亭走去。 秦画抿唇笑着,招呼双喜去泡茶,也来到兰亭坐下,笑问,“爹去过祖母哪里了?” “还没有!”秦盛邺接话,一脸凝重,“本来想先去你祖母那里的,只是半道觉得应该先来和你商量好了,一起去你祖母那里好些。” “倒也是!”秦画心里清楚渣爹要商议什么,只道:“父亲只需要告诉祖母,所有聘礼我来出就好了,其他的无需她担心。” 秦盛邺心里一更,“丫头,你可知道娶乡君的聘礼规格?” “不存在,我有的是钱。” 秦画毫不介意在渣爹的伤口上撒盐,豪气地说着,“我还可以给母亲十里红妆。”说着,话锋一转,“但是那几个便宜舅舅和表兄实在让我犯怵,所以按照规格来就好了。” 秦盛邺嘴角抽了抽,“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辅国公的条件,为父为了逃避叶家,满口答应了。” 秦画顿时好奇,“辅国公有什么条件?” “不参与党争,不许子女嫁入皇家,不准贪污受贿,也不许给亲人开后门。” 厉害了辅国公爷爷! 秦画有些激动,可转念一想,她可是经商的主,要是得不到老爹的庇护,这门亲事…… 算了,老爹目前自身难保,她也靠不了,等老爹能依靠的时候,辅国公应该做古了,到时候继母也在她家了。 而且渣爹本来就不要脸,这种事情,只要不算数就行了。 秦画觉得自己能想到的事,堂堂辅国公肯定也想得到,怎么还能这么说了,笑了笑,“老爹,辅国公没让你写什么契约?” “没有,只是让我将来有本事了,保一下傅家就好了。” 秦盛邺这话一出,秦画就微微叹气,“辅国公爷爷苦啊!” “谁说不是了!”秦盛邺附和,也叹了一口气,“你老爹我也苦。” 秦画翻了一白眼,她还苦了,努了努嘴,想起今儿明宸的话,立刻说道:“镇北侯说你可能要去西北。” “哼!”秦盛邺冷哼一声,“我早就知道了,要不是他逼得紧,老子也不至于跪着辅国公。” “镇北侯逼你了什么?”秦画抓了重点。 秦盛邺回神,咧嘴一笑,“没什么,就是不许我站队,想把我弄走,免得连累你大哥。” “本来就是事实!”说道兄长,秦画倒也没多想。 “还有,辅国公说了,我和乡君都是二婚,没必要大操大办,只需要按照规矩来就好了,免得有人眼红,激怒你外祖父。” 秦盛邺不担心傅家的人算计,而是担心激怒岳父的后果,连忙又道:“你外祖父这些年一直忍着仇恨,要是你和你大哥在有点事,他真的会发疯。” “大哥身边有青叔的两个儿子,我身边又有风霜姐妹和青雀双喜,不会有事。” 秦画宽慰后,就商量冰人的事。 “我今日就带冰人去了,八字当成合的,天作之合,这才让辅国公点头的。” 秦盛邺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自然是有备而去。 “那我立刻安排三书六礼。”秦画也不含糊,反正她有钱,速度也快,只剩日子,“那婚期了?” “当时钦天监的人在国公府,正好辅国公询问了一下,最好的日子是下个月四月十八,要不就是半年后,我等不了,就要了四月十八,承诺什么都我们这边准备。” 秦盛邺这话一出,秦画一点没客气地鄙夷他一眼,“老爹,你说你这胡子到底是多有本事,才能刺穿你的脸皮?” “臭丫头,这不是你想要的继母吗?”秦盛邺更加不客气,哼了一声,“午食我在这里用,这半天我都累死了。” “好!” 秦画应着,又与秦盛邺说了拿到御贡的事,以及玉春酿以后可市的消息。 秦盛邺也把听来的消息告诉了秦画,还说道:“明家太乱了,这次安国公故意在北园举办马球比赛,邀请了那么多人,明家不但长房和二房去了,连带着三房的人也给拉过去了,你的心血基本全费了。” 秦画却不这么想,笑了笑,“这明显是有人操控,不然裕王也不会去北园。” “怎么会……” 秦盛邺说了半句,突然想到什么,双目圆睁,指了指皇宫的方向,“他意思?” “差不多!” 秦画自己是这么猜测的,而且这次去西山的人,大部分是不站队家属,就算男宾那边,不是找不到依靠的小官,就是不站队或者无所事事的主。 而且太子的人参加春日宴,不过是前来拉拢人的,可惜来了一个废物,外加有明宸这个二世祖…… 等等,既然安国公举办了马球赛,为何明宸不去了? “老爹,安国公为何不请镇北侯?” “啧,还不是那小子三年前把赵王和安国公的小儿子打了一顿,至今安国公府对镇北侯已经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弄死他了,怎么会请他去啊!” 赵王不就是五皇子吗? 而且赵王也是皇后所出的弟子,和裕王差不多大,好像只小两个月来着。 安国公不应该是太子党吗?怎么会帮着赵王? 秦画有些猜不透,看来还是得问问明宸才行了…… 这个念头一起,秦画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愕然。 秦盛邺以为秦画被吓着了,故意打趣,“怎么,害怕了?” 秦画摇头,也总算明白为何明家姐妹不来的原因,当然也明白宁夫人为何一直拦着婉宁为她出头。 哎,看来与君王的剑有关系,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秦画暗暗下了一个决定,立刻扬声招呼,“双喜,去拿一块通汇玉牌来。” 通汇玉牌? 秦盛邺是知道的,那是行走四大楼和十二阁通行无阻,且可以拿走东西的玉牌,有些吃惊道:“给我的?” “嗯!” 秦画笑眯眯地应着,抓起一旁的鱼食,投到锦鲤池里,“父亲,三书六礼巧思一下,好好迎娶母亲,牢牢抓住母亲的心,让她为秦府操劳,以后女儿怕是没空搭理秦府了。” “什……什么意思?” 秦盛邺听出一丝危险的味道,猛地起身,“你是不是想献出西山的东西?” 第78章 皇上要见她 秦画翻了一白眼,“西山是我的心血,哪有那么容易就献出来?” 说着,红唇微微扬起一抹狡黠,“父亲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京城。” “你到底要做什么?”秦盛邺是真的有些担心了,“你能不能先给为父说一下,别叫为父担心?” “不会的,我做事一向谨慎。” “那还被容恒卖了?” 秦画一噎,假咳嗽一声,“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正常,以后不会了。” 秦盛邺翻白眼,“我信你个鬼。” “好了,父亲放心,我不会将家族牵连进去。” 秦画假身份,自然不会让秦家跟着遭殃,不看其他人的面子,也得看看渣爹和兄长的面子啊! 父女俩又说了一会话,一起吃了午食,去了寿喜堂,将婚事说好,以及喜事所有费用由秦画承担。 秦老太太高兴坏了,哪还会不答应,一个劲说配合着,还说婆婆茶的礼物她自己准备,一定让乡君满意。 秦画自然也不废话,但也提醒了老太太,让她拿出老太君的威严,震慑后宅的几个姨娘,不许他们外出,随后就先告辞了。 她还要去看看秦箬了,那丫头这次可没来参加春日宴,她得去问候一下。 秦画少了灵珑多少有些不习惯,青雀也不错,她一到绿柳苑就喊话,柳姨娘立刻出来迎接,“三姑娘回来了?” “嗯!”秦画轻声应着,语气有些冷清,“六妹妹怎么样?” 柳姨娘知道秦画的脾气,也不在意,只道:“好多了,只是还不能下床。” 秦画一听,就知道柳姨娘不想让小六见客,便说道:“那姨娘费心照顾,需要什么只会下人来幽兰苑说一声,最近父亲喜事将近,姨娘切莫乱跑。” 柳姨娘心里跟明镜一样,点点头,“是,妾身谨遵三姑娘提醒。” “行了,你也是半个主子,不必那么客气。” 秦画客气两句,不忘小七的事,又道:“等母亲进门,我会将小七记在母亲名下,让他成为嫡子,你这后半生也算有了依靠,不用去争什么了。” “多谢三姑娘!” 柳姨娘连忙福了福身子,秦画虚扶了一把,“好好教导六妹妹,告诉她,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 “三姑娘……” 柳姨娘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感激得无语凝噎。 “好了,进去,我先去忙了。” 秦画受不了这母女的哭泣,连忙打断,招呼青雀,转身急急忙忙走了。 柳姨娘望着秦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母女还真不是一般的善良,明明都那么明显了,她们也装着看不到…… 柳姨娘良心有些痛,转身回去暖阁,看着绣花的女儿,“你三姐来问候你了。” “姨娘不是拦着了吗?” 秦箬语气淡淡,放下手里的花镚子,泪眼汪汪地嘤咛着,“连春日宴都不让我去,如今还拦着三姐,我就想知道姨娘到底要怎么样?” “你没去春日宴就对了。” 柳姨娘冷冷的说着,也不废话,从怀里拿出一个纸条,扔到秦箬面前,“自己好好看,这次去春日宴都是什么人?再想想你三姐突然展露真容,力压群芳的原因,你就该知道,接下来你三姐要做什么了。” 秦箬懵了,连忙捡起纸条,仔细看了一下来客,小脸顿时煞白,“娘,三姐是不是出事了?” “是,因为你三姐太有价值,现在太子与裕王都想抢你三姐的东西,可是你三姐岂会让他们如愿?” 柳姨娘冷冽一笑,“我都跟你说了,你三姐不是那么好算计的人,现在你父亲要续弦了,你好好待着,装傻充愣,才能活得长久,而且你弟弟会记在新母亲名下,你要是听话,你三姐也会将你记在新母亲名下,不愁找不到好的姻缘。” 秦箬是真的怕了,她做梦都没想到,她的三姐不喜后宅争斗,不是因为不懂算计,而是忙着与男人们争权夺势。 也是她听了姨娘的身世,知道柳家当年被叶家算计,害得柳家家破人亡,姨娘和舅舅为奴为婢,得亏母亲出面,救下了姨娘,这才有了她和弟弟的好日子。 姨娘最怕就是她忘恩负义,她…… 算了,这次本来也是她错了。 以后还是乖一点,反正三姐说了,有她在,没人能欺负她。 秦画不知秦箬的心思,回去幽兰苑的时候,路过荷塘晓月,听到里面哭声阵阵…… 这才开始了,就号丧了,等新母亲进门,怕是天天都能上演三国啊! 秦画嫌弃的翻了一个白眼,侧头看着青雀,“你说,这世上为何有人心甘情愿为妾了?” “奴婢不知!” 青雀实话,依旧面无表情。 秦画:“……” 这人真是没得救了。 秦画不问了,默默回了幽兰苑,刚才门口,就见双喜焦急地来回走,“怎么……” “姑娘,黄公公在幽兰苑侧门等着了。” 不等秦画询问,双喜就冲上去说了事。 秦画一惊,连忙招呼,“快,快去侧门回话,我马上到。” 双喜应是,立刻飞快离去。 秦画也不敢耽误,急急忙忙朝着侧门去了。 “死丫头,你怎么才来?” 秦画刚出门,黄公公就劈头盖脸地吼过来,一阵抱怨后,哼哼两声,“赶紧跟洒家进宫,皇上要见你。” “见我?” 秦画故作听不懂的样子,“为什么?” 黄公公胖乎乎的脸抖了抖,“不是你自己送了御酒进宫吗?皇上不想占你便宜,让你进宫商议一下御贡的事?” 切,那千年老狐狸能不想占便宜? 打死她都不信! 秦画想想自己三年前过御庭司的后,托着浑身的事,还给皇帝老儿念寒窑赋,然后拍了一通马屁,最后威胁着,还被敲诈了一笔,才赢了那场官司,现在她是真心不想进宫见皇上。 “这种事不是户部处理的吗?哪里需要麻烦皇上……” “你闭嘴,现在是口谕,是圣旨,马上上车。” 黄公公呵斥了秦画,抬手示意,不忘催促,“赶紧了。” “双喜,告诉爹……” “不能说!” 黄公公打断,烦不甚烦,“是悄悄的进宫,你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完了,绝对要大出血! 第79章 曾经的君前奏对 不管秦画有多不愿意,皇上召见,她也只能乖乖地去。 青雀和双喜都不放心,但黄公公只能带一个人,二人对视一眼,输赢就出来了,双喜默默地留下,目送马车离开后,回了幽兰苑。 马车内,秦画先送上两坛玉春酿,然后笑眯眯地旁敲侧击,几句话从黄公公那里套出了一些消息。 皇帝之所以要见他,是因为西北缺银子的事,虽然明宸已经出了馊主意,可皇帝做事向来喜欢万全之策,故而才想见她。 听完黄公公的提点,秦画脸色凝重,瞬间不想理会黄公公了,一直到进了皇宫,她才恍悟…… 嗯,她曾经来过啊! 望着巍峨的皇宫,秦画想到了三年前进宫——对,那时候她过了御庭司,被几个内侍抬着进入皇宫。 想想那时候的心境,秦画不免失笑。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准备充分,还将皇帝的功绩都背了三天,无须担心什么。 可当她被抬进庄严肃穆的御书房,面对九五之尊的庆帝,她只瞄了一眼,就胆寒阵阵。 这个不存在她认知历史里的大乾朝,虽不及贞观之治,却也有堪比咸平之治的盛世,这代表帝君恩威并重,不好糊弄…… 身着深黑金丝绣五爪龙皇袍的庆帝,坐在窗边的茶榻上,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银白相间的高眉浓密,一双耳垂肥大成珠,看着慈眉善目,却透着无形的威压,让人望而生畏。 “秦家女,朕以仁心孝道治天下,你以子告父,乃犯当朝大忌,朕不予理会,你却非要过御庭司,这到底是为何?” 庆帝声音严肃,透着一丝薄怒。 “皇上,仁心因人而治,愚孝不可取,正义应该存!” 秦画趴在木板上,掷地有声。 她虽吃了太医送来的止疼药,可依旧很吃力,回了一句话,就冷汗直冒。 庆帝冷哼,“哼,谬论!” 秦画身心都溢出恐惧,忍不住颤抖,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咬牙暗压恐惧,颔首辩解:“皇上,臣女有理有据,绝非妄言。” “哦!”庆帝饶有兴致,“你且说来朕听听!” 秦画抿了抿唇,不敢正视君王,颔首回话:“天地有常用,日月有常明,四时有常序,鬼神有常灵……父子和,而家有济;夫妇和,而义不分;时势不可尽倚,贫穷不可尽欺,世事翻来覆去,须当周而复始。” 庆帝一怔,意味深长地看向趴着的秦画,不过十三岁多点的小丫头,满身伤痕,明明恐惧,却一正言辞,短短几句话,却道出世间为人处世的道理和伦常,且充满了无穷智慧。 嗯,不俗! 半篇寒窑赋,足矣正乾坤。 秦画念了一段寒窑赋,微微抬头,杏眸含泪,“皇上,常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臣女都懂得道理,秦家老夫人不懂,只因目不识丁,可当朝丞相和家父学富五车,岂能不懂? 他秦盛邺贫穷时得贤妻辅助,走运时却忘恩负义,攀附叶家权贵,罔顾伦常,宠妾灭妻,欲贬妻为妾,气死贤妻,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家母刚过世,妾扶妻位,先霸占家母私产,还泯灭人性,在家母三七不过,将臣女这嫡出长女送去为妾……” 说着,更咽了,声泪俱下,“皇上,家母尸骨未寒,何等冤屈?臣女才十三岁半,何以为妇?何等无辜?” 庆帝默了默,微微叹息道:“丫头,天地方圆,世间无常,自古男尊女卑,好坏皆是命数,朕很难为你打破这亘古不变的道理。” 秦画不死心,又道:“皇上乃明君,世间也无亘古不变的道理,帝少年治江南漕运,不顾世俗,与商协同,丰盈国库;而立登基为帝,破先帝权制,开恩科接寒门子弟,广纳贤才,文武齐治,平内乱,攘外异,威震四方,才有庆和盛世,为何不能惩戒忘恩负义,贪得无厌之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伺候在旁的黄公公也是惊讶,心道:这小丫头功课做得不少啊! “巧言令色!” 庆帝笑了,却也嗔道:“你以子告父,视为不孝,身为女子,擅议伦常,视为不忠,你这样不忠不孝之人,朕为何要帮你?” 天啦,这就不忠不孝了? 说来说去,只因她是女子呗! 秦画心下一横,壮起胆子,“皇上,臣女虽有错,但已承受了三十板子的天罚,可免其罪。” 庆帝龙眸一睁,冷哼,“你强词夺理!” “皇上,这绝非强词夺理,臣女明白,人有欲望乃是常情,可欲望过头,想了不该想的东西,那就有违伦常;若人人效仿,岂不天下大乱?” 秦画锲而不舍,俯首再言,“天地尚且阴阳平和,皇上乃明君,岂能因男尊女卑,不为小女申冤?让那德不配位之人,因家族得势就欺凌弱小?若此消彼长,如何警告世人?如何彰显我主君威?” “放肆!”黄公公低吼一声,指着秦画,“小小女子,也敢非议君主?” “小女只是申冤,哪里敢非议君主?” 秦画犟嘴,侧头看着黄公公,笑问:“大总管,这皇宫有帝君,下管文武百官,也有帝后,掌三千女子,为何会多了你这样的人?” “你……” 黄公公气地怒指秦画,面红脖子粗的你了半天,才猛地甩袖,“那是为了维护伦常,清君侧,护后宫,你不懂……” “原来公公懂啊!” 秦画笑了,“天地万事万物,都有存在之因,小女没有取笑公公的意思,也没说男尊女卑不对,只是举例,不该放任贪欲旺盛之人,让其此消彼长,乱了伦常。” “那……” “闭嘴!”庆帝呵斥了黄公公,肃容冷言,“小丫头,你是抱着必死之心吗?” “是,过御庭司小女就抱着必死之心!” 秦画不假思索地回话,微微抬头,视死如归,“皇上,盘古开天地,女娲创世人,伏羲造字,螺母养蚕,男儿征战四方保家卫国,女子悌孝育子守家守业;这男尊女卑,本为阴阳平衡,各司其职,为何女子就要低男子一等?” “这……” 庆帝一时语结,哼了一声,辩解道:“古有褒姒妲己,祸国殃民……” “皇上,褒姒何错?那周幽王抢夺在先,动心在后,为博佳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简直不配为君。” 秦画直接抢话,激情陈词,“妲己何其无辜?那帝辛垂暮,却贪图美色,昏庸无度,听一个青春少艾,不懂朝政的妇人之言,残害忠良;所谓红颜祸水,皆是无能男子贪图美色的狡辩之词。” 第80章 皇上太黑 说着,吃力伸出双手,抱拳对天,“皇上乃千古明君,绝不会因臣女是女子,就罔顾伦常正义,损害仁君之名,更不会让忘恩负义,贪得无厌之人,破坏我朝严律法纪。” 黄公公都傻眼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谬论,而且他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哈哈……” 庆帝龙颜大悦,起身下榻,走到秦画面前,微微俯首,笑得慈眉善目,“小丫头,朕心甚悦,可帮你小惩大戒,但你必须在不破坏规矩的前提下,证明你不比男儿差,也配得上朕为你出头。” 说着,顿了顿,“听说你母亲酒酿得不错,相信你比你母亲做得更好。” 秦画愕然,这是什么明君啊! 这不是明摆敲诈她吗? 但也未尝不是好事! 秦画露出欣喜,“是,臣女确实学得不错,必定将美酒佳酿送入……” “不必!” 庆帝抬手打断,眉眼扬起一抹狡黠,“朕不会给你特权,也不会给任何人趋炎附势你的机会,所以这酒便是你与朕的秘密,朕自会让人去取。” 黑啊!真的太黑了! 秦画咬了咬牙,忍着愤愤不平,讨价还价,“那臣女得看看,皇上如何小惩大戒,让臣女酿出绝世美酒。” “放肆!”黄公公气地跺脚,“龙恩浩荡,你个死……” “闭嘴!” 庆帝呵斥一声,瞪了一眼黄公公,吓得他一激灵,瞬间闭嘴,后退两步。 “小丫头,朕等着你的绝世佳酿!” 庆帝笑了,扬声招呼,“传朕旨意,叶氏仗家世,德不配位,贬回妾室,返还正妻秦白氏私产,为其守孝三年,因迫害嫡长女,仗责三十,闭门思过,不得掌家;再传叶丞相和户部秦侍郎进宫,挨骂受罚!” “谢主隆恩!” …… “死丫头,想什么了?”黄公公心累地说了半晌,没得到秦画的回应,气得尖着嗓子低吼。 秦画敛了回忆,笑了笑,“没啥,就是想起与公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你还好意思想起来?” 黄公公伺候皇帝大半辈子,就连皇子和后宫所有妃嫔都得对他礼让三分,可偏偏眼前这小不点,三年前第一次见他,居然敢骂他…… “哎哟,黄公公别生气嘛,人家这三年的孝敬可是一直没断过哦!” 秦画陪着笑脸,娇声提醒她的好。 “哼!”黄公公傲娇地哼了一声,“要不是看着你还乖巧的份上,你看洒家理不理就行了。” “是是是,您老对我最好!” “本来就是啊!” “……” 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啊! 秦画主仆跟着黄公公到了御书房,黄公公让青雀在外候着,那都不许去,带着秦画进去。 还是那庄严肃穆的御书房,只是秦画已经不怕帝王了,乖巧地行了礼后,微微侧头,瞄了一眼皇帝。 三年不见,皇帝好像一点没变啊! “丫头,这些年玩得高兴吗?” 庆帝笑眯眯地问了一句,起身走出书案,来到秦画身边,微微俯首,“特别是男扮女装,帮着白老头经商。” 秦画瞬间惊愕,直愣愣地看着庆帝,“皇……皇上全都知道?” 妈的,这还有人权吗? “废话!” 庆帝很喜欢秦画这个小表情,笑嗔一句,抬手挥了挥,“起来,跟朕手谈一局。” 可以不吗? 秦画原本不紧张的,可皇帝一句话,就让她莫名有些胆怯了起来,努力回想一下,自己有没有暗中骂过皇帝…… 还好,还好,她这个人就算不爽任何人,也都是在心里骂骂…… 庆帝瞟了一眼小表情委屈的秦画,哼了一声,“怎么,在心里骂朕?” “臣女不敢!”秦画要哭了,刚起身,又默默地跪了下去,“皇上,臣女胆子小,您老有啥话直说就是,不用下棋了。” 棋品看人品,她还不想跟帝王对弈……不,是没资格。 “朕说了,你会答应吗?”庆帝笑眯眯地问了一句,抬手虚扶了一把,“还是拿出你的本事来,跟朕较量一下,免得说朕欺负你。” 你已经开始了,何必又当又立? 秦画心下骂骂咧咧,面上笑嘻嘻地摇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女能入圣眼,是臣女的荣幸,哪里需要臣女在御前班门弄斧啊!” “三年不见,你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庆帝不买账,来到窗边的榻上,自己先坐了上去,抬手示意,“上榻,手谈一局。” 得了,逃不掉了。 秦画无奈应是,吸了吸鼻子,乖乖地坐了上去,心里早已有了成算。 她决定以最真实的自己与帝王对上一局,不管输赢,也够她吹一辈子了。 秦画这么想着,绝色的小脸上,多了一分沉静,“皇上,猜子,还是让臣女先?” 哟呵,小丫头竟敢来真的啊! 庆帝笑道:“你先!” “谢皇上!” 秦画颔首一礼,再抬头,瞬间变了一个人,浑身溢出肃杀之气,拿着棋子刮了一角。 庆帝乐了,他就喜欢较真的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啊! 一点没有懈怠的意思,庆帝也严肃以待,开始对弈。 几十回合的厮杀,整个人御书房充满了冷气,让伺候的黄公公愣是打了一个哆嗦。 乖乖,这小东西是越来越放肆了,这才第二次面圣了,竟敢与帝王对弈,这是多少文武大臣一辈子的梦想啊! 黄公公瞄了一眼棋盘,瞧着小丫头拿着的白子,已经陷入困境,但却一点没有放弃的意思。 皇上这边的黑子,依旧占据优势,却又没有冒进,大有逗猫的感觉…… 没错,庆帝试探出秦画的棋力后,就没露出杀伐,一直再逗着秦画,不是布陷阱,就是挖坑,各种诱惑,叫人防不胜防。 秦画已经上当两次了,好不容易平了局面,后面的陷阱和诱惑她就不上当,只是现在想要赢,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臣女输了!” 秦画不甘心地投了,扁了扁嘴,“皇上说,要多少银子?” “哟,还知道朕要什么啊?”庆帝乐呵呵地打趣一句,放下棋子,“别委屈,朕也不会白要你的银子,你看看,朕都把御酒的供奉给你了,可见朕对你多好。” 我谢谢你啊! 秦画心下呵呵,颔首一礼,“臣女叩谢圣恩,皇上还是说银子,看看臣女能不能承受得起。” “你绝对承受得起。” 庆帝笑眯眯地伸出手,比了一个数字,“怎么样,朕仁慈?” 饶是秦画心里有准备,还是被庆帝的厚颜无耻给震惊了,想也不想就咬牙叫屈,“皇上,你太黑了点?” “放肆!” 黄公公吓得呵斥一声,刚想帮秦画挽回,就听到庆帝大笑,“小丫头,别抠搜,朕不会亏了你。” 抠搜? 要她五百万银子,居然还说她抠搜? 第81章 各种哭穷 秦画小脸气得绯红,气呼呼地瞪着庆帝,“皇上,臣女今年才十七,您问一个十七岁的丫头要五百万白银,您好意思?” 五百万? 庆帝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只想要五十万…… 等等,五百万生气的,那就是少一点她会给? 庆帝讪讪一笑,弯了一根手指,“这样可以了吗?” 秦画瞧着皇帝妥协了,可要她拿出四百万,她还是肉疼,眨巴着杏眸,可怜兮兮道:“皇上,臣女快出嫁了,献出所有的银钱,臣女还怎么出嫁?” 庆帝微微挑眉,再弯了一根手指,敛了笑容,肃容道:“朕国库空虚,不能再少了。” 总算是三百万了! 秦画心下略微松了一口气,但她不能就这么痛快给皇帝,吸了吸鼻子,委屈得不行,“皇上,臣女打造一个西山花了不少银子,如今还属于亏损状态,臣女刚又献出那么救灾物资,四大楼和十二阁……” 一通哭穷,秦画心疼地抚着胸口,“皇上,琉璃厂的分红臣女也没拿到,这三百万真的是天文数字,臣女实在拿不出,但可以拿出琉璃厂三年的分红,皇上你看如何?” “琉璃厂没给你银子?” 庆帝脸色凝重,心下暗骂,这些蛀虫,真当他是瞎子吗? 秦画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小女当初献出琉璃的制方,本是为朝廷谋福利,给自己赚点零用钱,四大楼和十二阁的出息,外祖父基本都散到西山和明镜堂了,臣女看着光鲜,其实穷得不行,皇上不信可以查。” 他还是要点脸面的,都伸手要银子了,怎么还好意思…… “皇上,您找臣女,还不如宰两只老鼠来得实在,皇上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再不宰了,留着过年嘛?” 秦画讨好地说着,伸出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正好臣女送琉璃厂红利,相信皇上能填满国库。” “小丫头,你是拿不到红利,才想着献出来,然后让朕帮你杀了坑你的贪官,再少拿两年,这样以后就没人敢吞你的银子了。” 庆帝精明地说着,狐笑又道:“坏人朕当了,你又拿好处,又那银子,你当朕是什么?” 果然是老狐狸! 秦画抠了抠手指,冲着庆帝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千古名君!” “少拍马屁!”庆帝吼了一声,冷哼道:“如果朕要你手里琉璃厂的份子,你想要什么?” 她就知道这玩意保不住! 秦画佯装倒吸一口凉气,“皇上,您老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啊!” “不是朕薅你羊毛,是朕为了你着想,反正你也拿不到银子,索性给朕不是更好?” 庆帝一本正经的说着厚脸皮的话,都不带一点停顿的。 秦画暗暗翻白眼,一脸痛苦,很是不舍道:“如果皇上能把镇北侯……” “你别想!”庆帝似乎预见了秦画的要求,立刻打断,咳嗽一声,“别的东西都可以,包括给你封号和给你老爹升官都可以,你考虑一下。” 秦画好似找可以要挟老狐狸的人物,眨巴着杏眸,泪眼汪汪道:“人家就想要明侯吗?只要皇上答应,别说琉璃厂份子了,就算让臣女再拿五十万白银,臣女也会去找外祖父要。” 庆帝嘴角抽了抽,心里都冒出两个声音,一个是卖义子,一个是不能贪太多,思索半晌,好商量道:“丫头,咱们换一个好不好?” “臣女什么都不缺!”秦画也很坚定,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人家就喜欢……” “打住!”庆帝抬手打断,“丫头,五十万白银朕不要了,就要你手里的琉璃厂份子,要封号还是给你老爹升官,直说?” 切,没得选啊! 秦画扁了扁嘴,“臣女不稀罕那些,至于老爹的官位,他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挣,不需要臣女帮他,皇上还是实在要琉璃厂的份子,臣女献给皇上就行了,不用皇上给臣女什么。” 说完,垂着脑袋,焉哒哒的,一下子好似没了生气。 庆帝嫌弃地咂嘴,“那小子哪里好了,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说道明宸,秦画就精神了,眼里闪着亮光,“他好看啊!” “你眼瞎!”庆帝毫不留情地嘲讽一句,哼了一声,“说个要求,朕不想白得你的东西。” 切,都明抢了,还给自己找借口,真是不要脸。 秦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故作想起什么,啊了一声,“皇上,我赢了乡君这位母亲,皇上要是能给我父亲和乡君赐婚,臣女就满足了。” 庆帝有些不信,“就这个?” 秦画点头如捣蒜,“就这个!” “不再想想?”庆帝大发慈悲,好心提醒,“这个顺带,你可以再说一个。” 秦画想了想,一副深思熟虑,瘪了瘪嘴,“臣女真的不缺什么啊,又不喜欢与权势打交道,至于经商的事,臣女可以靠真本事,用不着皇上给臣女什……” 说着,秦画眉眼弯了弯,“皇上要是真想给臣女点好处,不如让太医院和明镜堂合作一下,臣女想推出一些惠民的药物,这也是臣女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一点心意。” 不愧是白镜那老不死教出来的孙女! 庆帝心下佩服,又想了想自己的儿女,莫名想打死他们,干咳嗽一声,“行,朕回头下两道圣旨,一道给你父亲和安和赐婚,一道明镜堂杏林善名,你今日是以白衣圣进宫献上琉璃厂的份子,回去也用白衣圣的身份接旨。” “谢主隆恩!” 秦画感激低头,因为太快,额头刻在棋盘上,瞬间疼得她泪眼汪汪,“皇……皇上赎罪!” “噗,哈哈……” 庆帝瞬间被逗得开怀大笑,招呼一声,“忠心,送丫头出去,记住是白衣圣进宫了。” “是,皇上!” 黄公公笑眯眯地应着,替秦画揪着的心也放开了,只是他怎么觉得这小丫头的性子跟明宸那黑阎王差不多了? 秦画走出御书房,依旧带着帷帽,离了宫门就坐上了黄公公的那辆普通马车,回到幽兰苑的侧门,应着黄公公进了她的内院。 一番招待,秦画又奉献出两盒十二珠香茗,一份自然是给皇帝带回去,临走送上琉璃厂的份子,肉疼了得拽紧好久,直到黄公公眼里冒烟了,秦画才松手。 黄公公回去就把这事回禀给庆帝了,默了默,良心不安道:“皇上,要不再给那丫头一点补偿?” 庆帝摸了摸十二珠,笑了笑,“她西山花了太多钱,一定憋着大招,朕的护着点。”说完,冷声下令,“龙一,调一千龙影卫,进入西山,朕不许任何暗卫进入西山。” 黄公公顿时傻眼,调龙影卫护着?这会不会护过头了? 第82章 彻底被困 两个时辰的皇宫之旅,耗费了秦画太多心力,等黄公公一走,她就瘫在了软塌上了,有气无力问道:“雀儿,有多少人跟着?” “大致有六个高手跟着,几乎将方圆十里的暗力驱散。” 青雀不但武功高,听力更是异于常人,这也是当初外祖父留下青雀给她的原因,适合在京城打听消息。 “皇帝厉害啊!” 秦画幽幽闭目,在这个吃人的京城,三年时间,她都不敢太过出头,就怕棒打出头鸟。 可如今人家欺负到她头上了,那就怨不得她想出头了。 “双喜,通知内外皇城的四家明镜堂,明日接旨后,明镜堂开始售卖中成药,特别是伤风散和驱寒散全部上架,我要让京城那些贪官开的药铺全部赚不到一分银子。” 秦画忍了三年,每每看到那些穷苦百姓,因为一个小小的伤风,就被逼得卖儿卖女,她就深恶痛绝,奈何权势太小,也只能忍着。 如今有了皇权,她一定要好好利用一下,先进一步,再谋下一步。 一石激起千层浪,白衣圣进宫一瞬传入所有权贵的家里。 两道圣旨也打破了京城的寂静,曾经忽视辅国公和秦家的贵族,得到消息后,纷纷送来贺礼。 两个府邸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婚事,弄得望生这个大管家应接不暇。 无奈,秦画只能拾起了丢了大半个月的秦家中馈,仔细着出入,每天都被秦家的贫穷气的抓狂。 就算如此,叶氏母子三人还来找她麻烦,特别是秦辉,天天吵着要钱。 秦画也不想跟他废话,直接交给渣爹和秦老太太处理,做好账目和规划,就交给望生这个大管家,一心扑在明镜堂的医疗事业上。 而朝廷上也因为谁去西北吵翻了天,明宸天天跟一群文臣对着干,还把一个文臣骂得晕倒在朝堂上。 叶相也动作频频,几乎快出动所有明暗势力,对秦盛邺施压。 秦盛邺被逼得除了上朝,都不去衙门坐班,回家就来幽兰苑跟秦画商议如何在破解目前困局。 秦画听着老爹的话,抓起手里的鱼食,投喂着池子里的鱼,思索了一番,“爹,看来你怕是真的需要去西北走一趟了。” 秦盛邺何尝不知道,微微叹了一口气,“爹要是离开,你的处境……” “不是还有母亲吗?”秦画打断老爹的话,眉眼弯了弯,“父亲放心,只要我不出府,叶家还伤不到我。” 秦盛邺微微蹙眉,“昨儿你巴叔说来了一波刺客,都被他杀了回去,爹实在担心,要是爹走了,你们怎么办?” 看来叶相是狗急跳墙了啊! 秦画放下鱼食,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爹,“爹,他们要杀的事你,你走了,我们也就安全了,正好,你去西北躲躲,还能建功立业,一举两得,好事啊!” 秦盛邺心碎成渣渣,“你还是我女儿吗?” “你可以当我不是!” 秦画佯装无情,秦盛邺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秦画一个没忍住,噗嗤一笑,“爹爹放心,正好小七和喵儿要回府了,有小七在,还没几个人能进秦府杀人。” “小七要回来?” 秦盛邺顿时眼冒亮光,他这小儿子,虽然憨实,却天生神力,又得了青山容阳子老道收为关门弟子,连岳父大人都说他小儿子前途无量。 “嗯!”秦画大致说了一下小七回家的原因,一是容阳子要去一趟西凉,二是小七在青山天天毁坏东西,青山那些牛鼻子道士实在受不了,只能送他离开。 本来秦画出事后,那小子就不想去青山了,实在是她也受不了那小子的破坏力,只能甩锅给青山,让他一年去半年。 这次刚去一个多月,就因为容阳子这老道士又是,又把这祸害送回来了。 至于喵儿,以前是被外祖父当人质,控制淼淼的,后来是因喵儿太过聪明,秦画担心在京城久了出事,这才让小七带着一起去青山避祸。 秦盛邺:“什么时候到?” “下月初一。”秦画回了一句,秦盛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那不就是明天吗?” “嗯了!” 秦画笑嘻嘻地应着,拍了拍手,缓缓起身,嫌弃地看着秦盛邺,“老爹,因为叶家,如今连婉宁都不敢来看我,所以你赶紧完婚,然后麻利去西北,我们实在受不了被困在府邸了。” “日子都订好了,也就十来天的事,你每天都在念,你到底是多厌恶你老爹啊?” 秦盛邺一副悲伤,指着秦画,“你这个不孝女。” 秦画嘴角抽了抽,想了想,她还真是有点不孝啊!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会很孝顺了。 秦盛邺说了几句,便离开了,他前脚刚走,秋剑落便回来了,将西山发现龙影卫的事告诉了秦画。 秦画震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是真没想到,皇帝会…… “咱们这位皇帝还真是空手套白狼的鼻祖啊!” 秦画感叹一句,看着秋剑落道:“双福痊愈后,让他留在西山配合淼淼,你回到府中,与巴叔一起保护老爷。” 秋剑落有些不解,“姑娘,老爷……” “得了安和乡君这位继母,叶家已经狗急跳墙了,外加西山被皇上监控了,断了两股势力的争抢,叶相已经不想留我爹的老命了,所以你们必须保护好我爹。” 秦画解释后,秋剑落明了,点点头,“是,老奴一会儿就去老爷那里。” “不,你先去帮我去传一个消息给镇北侯,让他入夜来我这里,我有事与他商议。” “这……” 秋剑落迟疑了,很是不解,“姑娘,我们现在应该用不着镇北侯了,毕竟皇上……” “皇上够不全,你去!” 秦画下的是一盘大棋,包括皇帝在内,都是她的棋子,她不能对任何人说,也不敢说。 她必须估计到皇权更替的事,这步棋必须早下! “是,老奴这就去。” 秋剑落应声离开,秦画就幽幽闭目,想着目前的困局,思索半天,有些口渴,“灵珑……” “姑娘!”青雀有些酸涩,更咽着,“奴婢在。” 哎,秦画无声叹息,心下暗骂,该死的习惯啊! “扶我回去!”秦画伸手给青雀,起身离开兰亭,回到了上房暖阁。 秦画刚坐下,双喜又跑进来,回禀秦蓉和秦娟又来问何时可以出府,秦画听着就烦得不行,直接让双喜将她们撵回去。 双喜听出自家姑娘不高兴,只能默默应着。 秦画抿了抿唇,想着入夜后明宸要来,便对青雀说道:“告诉春娘,多备几个好菜,将侧门……” 算了,那人真要来,也不需要留门了。 只希望今夜她能与他达成共识! 第83章 赴约而来 一弯月牙洒下冷清,点点星子忽明忽暗,试图与月争辉。 兰亭外,四面挂着九个灯笼,橘黄的光影,洒在湘妃竹帘上,亭子内,顶挂着三个,都是水晶制造,将整个亭子照亮如白昼。 一方矮长案上,摆满了珍馐美味,一共八个菜,一个点心,一个汤,在长案一旁,还有个小矮案,上放着红泥小炉,煮着沸水,温着秦画爱喝的桃花酿,她还加了一些红糖,飘着甜香。 青雀立在秦画身后,耳朵立着,警惕几息后,微微俯首附耳与秦画,“姑娘,人来了。” “嗯!”秦画轻声应着,挥了挥手,示意青雀下去。 青雀颔首一礼,退到亭子外。 一声落地纵响,秦画便起身,眉眼含笑,福了福身子,“明侯如约而至,小女喜不自胜!” “你还是这般生分!” 明宸扶着兰亭的门口进来,走到秦画面前,伸手扶起她,语带一丝玩味,“爷以为,你至少会等你父亲被确定去西北才会来找爷,没想到你……” “明侯,咱们都是聪明人,还是别绕弯子了,坐下喝酒吃菜,今儿小女好好陪你一场!” 秦画语速极快,说完就抬手示意。 也不是她想抢话,实在是现在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她受不了这般亲近一个男人。 而且她也真的不想跟他玩心机,只想与他好好合作一把。 “哦,这么快就不跟爷斗了?” 明宸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秦画,依着他这一个月多点的时间调查,以及三面相见的话语交锋,她大多时候装的太多,若装的话,这会儿应该娇羞得抿唇,说一句,明侯,小女是真的惹不起你。 可她这儿一言不发,只是抬手示意,原本素雅的装扮,再配着她清冷性子,连眸子里都没有半点水光潋滟,相反,明澈如镜,倒映着他自己的一丝错愕表情。 露出了真面目她,嗯,还真是有些陌生啊! 明宸有些讨厌这种感觉,就好似她下西山那一会儿,冷的叫他莫名想要欺负她,想要她来求他,可现在她进宫了,又跟老狐狸皇父达成协议,怕是越来越不想与他有瓜葛。 好在叶家和太子党没让他失望,步步紧逼,终于让她来寻他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谋算好,不然这小坏蛋就要脱离他的掌心了。 “怎么,爷的问题很难回答?” 明宸缄默一会儿,忍不住再度询问,语气有些凉,带着一丝温恼。 秦画想了很久,总算想到了如何回话,唇角弯了弯,“小女一开始就奔着合作来的,怎么会与……” “别酸,好好说话,也回京有一个多月了,你男装的豪气云天,爷都知道了。” 明宸已经有些不爽了,冷哼一声,直接坐下,扬起剑眉,“特别是你在春凤楼要一个窑姐儿一掷千金,可谓是千古风流啊!” 对于曾经的‘风流史’,秦画自然不会反驳,但也有些尴尬,“没办法,被人逼着了,只能去逛逛青楼,掩盖一下。” “所以好好说话,爷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 明宸打了一个总结,秦画也不想装了,噗嗤一笑,“既然明侯不喜欢,我也省了麻烦,那就先喝菜喝酒,这可是我特地吩咐春娘亲自下厨做的,都是城南暖棚出的新菜。” 称呼亲切了,明宸也看了看桌上的菜式,京城的三月虽然花红绿柳了,但也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要吃到这等菜,还真是不容易。 就算皇家庄园里,也只有一亩地的暖棚,偏偏眼前这丫头,居然拥有十亩地的暖棚,真是有钱地想让人打劫她! 明宸举起银箸,每一个菜都尝了两筷子,忍不住心下称赞,还别说,这丫头家的厨娘,做的吃食真的很美味,比御膳房那些御厨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画为明宸斟满了酒,自己也倒了一杯桃花酿,“明侯尝尝御贡的御龙醇,这酒不敢送人,只能小酌一杯。” 明宸微微一怔,想起什么,没回话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嗅了一下,难怪皇父能答应,这等美酒,少说也有窖藏了三十年,怎么…… “这酒不可能出自你手。” 说起这酒,秦画眸子里溢出一抹悲伤,低垂眼眸,“嗯,此乃家母酿造的竹叶青,足有五百缸,封存在城西的庄子上,作为我的嫁妆,我接手家母的嫁妆后,便将竹叶青全部改酿制,再封存在了西山地窖三年,拿出来做赌注。” “你母亲酿的?”明宸更加糊涂,“那也没有三十年的口感?” “噗!”秦画笑了,“是没有,但我的酒,不管是生酒,还是窖藏,用了独特的酿造技术,自然不是一般的酒能比的,而且这酒是我的嫁妆,年岁与我年岁一样,口感自然好些。” “看来我的酒等窖藏以后,也可以期盼一下了。” 明宸语气慵懒,端着酒杯,一口豪饮而尽,道:“皇上这次打劫你多少?” “京城三个琉璃厂的三成份子。” “噗……” 明宸一个没忍住,将喝下去的酒喷了出来,气得麦色脸颊泛起红晕。 秦画连忙拿着丝帕递给他,“先擦擦!” “你可真是……” 明宸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咬了咬后槽牙,“为了一个御贡和明镜堂的一块牌子,你不觉得亏死了?” “我不会吃亏!” 秦画精明一笑,“明侯,我是商人,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不会吃亏。” 看来是他操心了。 明宸默了默,沉声道:“既然你得到皇上的庇护了,又何必找本侯?” 今日的突然,让他都猜不透,这几天他心里跟猫爪一般,找了苏澈询问了很多事,被那臭狐狸笑了好久,今儿朝会结束,臭狐狸还在笑他,说是明镜堂与太医院合作了,以后甭管他多厉害,她都不会理会他了。 “自然是婚姻大事。” 秦画已经豁出去了,她不想被人算计,更不可能给叶老贼反应过来,给她找一门亲事,那样她所有的算盘都会落空。 若他能答应她的要求,她就不必走最后一步坏棋。 明宸眼睛都亮了,但很快就掩住眼中的深意,提壶为秦画满上酒,又往自己的酒杯倒了,“你的桃花酿我可以分着吃,但你的婚姻大事,我似乎不能掺和?” 秦画笑了,伸手摩挲着酒杯,微微叹气,“明侯,我名声不好,难嫁真心人,可我又是一个心比天高的主,想抗命一次,我知道明侯心中有人,至今未娶……” 顿了顿,秦画有些说不下去,她想算计他的心思依旧,如何坦白?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秦画有些无力道:“明侯,能跟我说说你的心上人吗?” 第84章 敞开心扉 明宸一直睨着她的神情,看得出她百般无奈,薄唇勾了勾,“可以!” 秦画有些惊讶,真的没想到他愿意说,连忙道:“明侯放心,小女不是多嘴的人。” “这事不是秘密,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明宸直言不讳,倒是让秦画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不太关注……” “你不会关注与你没有利益的人。” 明宸胸闷地嘀咕一句,长叹一声,“你也别问了,我直说,我与她本是她先撩动了我的心弦,非要嫁给我,还约定好,等她及笄,让我去娶她,可等她及笄后……” 听着明宸娓娓道来的情爱故事,再看着他脸上是不是溢出的欢喜,以及悲伤,秦画有些感同身受,毕竟她也曾被爱人伤害。 不管明宸怎么说那个心爱之人,秦画都厌恶至极,甚至心下暗骂那女人不识好歹。 “后来我发现我错怪她了,也不是她把我抛弃了,而是她把我忘了。” “什……什么?”秦画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 明宸瞧着她认真的模样,愈发觉得有趣,溢出悲伤,附和着,“是啊,我也想不到,甚至很想冲到她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要把我忘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秦画有些抱不平,甚至拉偏架,“既然你们都是相互的心上人,她如今守孝也结束了,你应该去找她问问啊!” “我想去啊,可是我……” 明宸止言,喉头发紧,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好几分,“她如今心里没有我,我又是人屠的名声,要是她不喜欢,我怕……” “怕什么,了不起换一个人。”秦画有些受不了,白了明宸一眼,“你这人看着挺洒脱的,怎么做事这么扭捏了?” 明宸沉着脸,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深情,“不是我扭捏,是我若娶她,她就会深陷权利争夺的泥潭中,我不想害她。” 秦画被这一抹深情刺痛,眼里泛着莹光,心里揪着,莫名脱口而出,“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各自安好,也是一种爱。” 明宸本是戏弄,可因为这话,他心里也莫名揪着,她这是动过情了? 该死的,失忆七年,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入了她的眼? 无名的火烧着他的心,让他有些不想待在这里,想去弄死那个让她动情的混账东西。 明宸忍着火气,咬牙沉声询问,“你……你也有喜欢的人?” 呃?秦画一愣,心下暗骂自己该死,怎么露出真心了…… 不行,得圆回来。 秦画想了想,更咽一句,“算不得,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曾见他一面,少女一时爱慕而已,后来退婚了,我便不想了,一心只想赚钱,我刚劝你的话,也曾劝自己,所以早过去了。” 呵呵,明宸心下冷笑,竟然是宋家,很好,敢伤她的心,回头就给他们找点…… 啊,她都说不在意,他去寻人家的麻烦,不是不打自招吗? 反正她心里如今没有人就好了。 “你能想得开挺好的。”明宸真心地说了一句,举起酒杯,“为被情伤的我们干杯!” “嗯!”秦画温柔地应着,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大致有了这些坦诚的开始,秦画一下子卸下了防备,与明宸聊了很多,竟然佩服一个武夫能懂得这么多商道和官场的弯弯道道,彻底打开了她的心扉。 明宸瞧着她终于露出了本性,心里莫名欢喜,连面上都挂着浅浅的温柔,甚至随意了起来,“对了,你刚才跟我说你的婚事大事,虽然我不能过问,但是你若有啥难处,我还是可以帮得上。” 秦画深呼吸一下,“明侯,你现在这样,真的让人舒服多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是你自己防备得太紧了。” “呃?”秦画一愣,随后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顿时噗嗤一笑,“是了,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 “呵呵……” 秦画开怀大笑,抓起酒壶,干脆豪饮了起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明侯,我昨儿满十七了,奔向十八,属于闺阁老姑娘了,要是再不嫁人,就要被拉去官配了。” 这是愁嫁了啊! 明宸笑了,愁嫁好啊,他做梦都想娶她,只是她会…… “明侯,若你的心上人依旧想不起你,也不想嫁给你。” 秦画说着,渐渐严肃起来,还放下了酒壶,直直地看着明宸,“不如,明侯把你那镇北侯府当家主母之位给我?” 明宸都傻眼了,一抹红霞渐渐地从脖颈慢慢的晕染到脸上,脑子轰的一声,喉结动了动,“你……你说什么?” “我说明侯不如跟我契约婚嫁!” 秦画没有羞涩,没有情欲,神情严肃,也很淡漠。 “契……契约?” 明宸惊呼一声,猛地起身,刚才的热血,不过瞬间就冻结了,她……她怎么可以如此轻贱他们的婚事? “秦画,你当婚姻大事是什么?” 明宸几乎是咬碎了后槽牙才质问出声,整个人溢出寒气,好似能将方圆所有东西冻结。 生气了? 这就生气了? 果然是个纯情的直男啊! 不过想想人家等一个女人七年,也真是不容易,特别是在这多妻多妾的古代,更是不易。 秦画被他逗乐了,“明侯,我并未为亵渎的意思,我是想着我们彼此都被催婚,倒不如难兄难弟相互帮一下忙,将来若明侯的心上人想起明侯了,我们和离就是,到那时候,我的婚姻也自由了。” 没错,古代初嫁从父,再嫁从身,到时候需要她找个男人生个孩子延续自己的血脉就好了,没啥了不起的。 还没嫁给他了,你就想着和离了,真是想气死他吗? 明宸气得心血不宁,胸口一起一伏,深呼吸两下,猛地坐下,“你就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吗?” “那玩意能干嘛?”秦画笑问一句,啧了一声,“好似明侯的名声也不太好啊!” 好,这点他无言反驳。 明宸气不顺,也干脆拿着酒壶猛灌了一口酒,重重放下酒壶,气恼道:“我就算答应你的要求,你觉得现在娶你合适吗?” “不合适!”秦画直言。 “那你还……” “可以先订婚啊!”秦画扬起精明的笑容,“明侯,你该相信我,我既然能一开始拿你做筏子,自然也能做到顺其自然地让你‘感动’而娶我。” 听着她咬重感动二字,明宸嘴角抽了抽,怎么都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可这算计——他是有点心甘情愿的。 “你就送我一点身外之物,我如何感动?” “急什么?”秦画笑了,“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感情’也得一点一点培养。” 第85章 一声哥哥 看着小狐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明宸心口堵得慌,哼了一声,“我配合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秦画神秘一笑,“好处自然少不了!” “别给爷画饼,爷经常干的事,才不吃你这一套。” 明宸没好气的回怼,明明都被气炸了,可就是挪不动脚步,想在这里陪她说说话。 回来这么久,她对他不是虚伪的讨好,就是生冷的敷衍,今儿难得她大发慈悲,与他敞开心扉,就算只有一口气,他都得陪着。 “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吗?” 秦画嗲声嗲气地撒娇,“人家才送了你绝世兵器,还给你单独酿造一份酒了。” 明宸硬着心肠,哼了一声,“那不是在如意坊就说好的吗?” “你这人,真是不可爱!”秦画嗔怪一句,想了想,又看了看明宸,脑中好似冒出一些东西,笑了笑,“明侯,你先站起来。” “干嘛?” “你先站起来。” 明宸有些无语,可还是听话地站起来,“你到底要……” “嗯,果然是好身材!” 秦画随性地夸了一句,却撩到了明宸,弄得他耳尖又红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气恼坐下,“你真是无聊。” “不算无聊!”秦画笑了笑,指了指他的衣服,“你一直穿黑色,太过老气沉闷了,一点不好看。” 他也不想穿黑色,可他京城受伤流血,只有黑色才看不出。 “当兵的人,没有那么讲究,再说了,爷要是压不住人,如何成为三军大帅?” 明宸语气带着严肃,一瞬就不怒自威。 秦画呵呵地笑着,立刻起身,抱拳一礼,“是,元帅在上,小子决定明儿为元帅量身制作几身常服,还望元帅别嫌弃。” “看你表现。” 瞧着眼前人,带着一丝傲娇,明明就是一个少年,却肩挑大乾江山,这样的英雄人物,却被情所伤,秦画有些替他难怪,觉得好好宠他一把! “明侯……” “换个称呼!”明宸总觉得今天的她很好说话,有些想得寸进尺,便试探性地问。 “你的表字可以吗?” 喊表字也不错,可他就是想让她喊如意哥哥,能一点一点记起来他们的曾经…… “可以!”明宸沉闷地点点头,他胆怯了,不敢冒进,还是徐徐图之! 秦画想了想,嗯了一声,“其实,我若非要追着你跑,喊你表字也不太好,不如我喊你名,带着尊称。” 明宸笑了,“什么尊称?” “哥哥!” 清脆的声音,带着甜甜的味道,明宸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桌下的手,死死拽着裤子,告诫自己,冷静,冷静! “连起来喊!” 生硬的命令,让秦画有些不高兴,努了努嘴,哼了一声,干脆再软一点,“宸哥哥。” 完了,要命了! 明宸总觉得头顶好似轰的一声,羞赧到他快维持不了生硬严肃的表情了,生生拧了自己大腿的肉,才闷闷地应了一声,“不错!” 秦画也觉得这个称呼不错,还一下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她起身躲在明宸身边,为明宸夹菜,笑眯眯道:“宸哥哥什么时候生辰?” “六月三十!” “我三月二十六,不过我不过生辰!” “为何?” “母难日,我娘不在了,我不想难过。” “逝者已逝,生者应该活得更好,才对得起逝者,你不该揪着这些。” “哎,宸哥哥说的我都懂,可我就是放不下,毕竟我的仇人还活着。” 秦画有些神伤,鼻音重了些,“等我报仇了,我就给自己过生辰。” “不过生辰,也可以收礼物啊!” 明宸怀里揣着一只兰花形状的紫檀木簪,是他亲手雕刻打磨的,想送给她,只是没找到好的理由,今儿带着,也是想找机会送给她。 “我收啊!”秦画笑了,掰着手指,“我爹送了我一根白玉簪,春娘给我做了夏衣,我六妹给我送了帕子,婉宁来不了,但给我送了点翠步摇,连乡君都给送了一本她手抄的破山河棋谱。” 说着,冲着明宸一笑,“宸哥哥,你送我什么?” “我没钱!” 明宸先哭穷,嘟囔着,“送你的九转玉壶还是皇上赐给我的,乾坤棋盘是我拿五城兵马司副都统换来的,差点被皇上打一顿。” 秦画扁了扁嘴,“我又不缺钱,心意。” “那我回头找个好不木料,给你亲手雕刻一个簪子,你要是敢嫌弃,我们这……” “不嫌弃,绝对不嫌弃。” 秦画连忙讨好,还狗腿子般地为明宸倒酒,“宸哥哥,你说我要是满京城追着你跑,皇上会乐成什么样子?” “大致觉得总算有人能收拾我。”明宸都可以预想到皇父恶劣性子的样子了,干咳嗽一声,“要是差不多了,你再为他送一份大礼,他就能把我这个义子卖了。” “哈哈……” 秦画顿时大笑了起来,“看来宸哥哥也不老实啊!” “我母亲年纪大了,天天被……” 明宸提起就止言,脑中全是家里那些糟心的玩意,微微叹气,“你选我作为你的夫君,未必是好事啊!” “不存在,只要你骨气够硬,我就算真的进门,你们那些穷亲戚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最多花点小钱,那对我来说不痛不痒的,我一点不在意。” 秦画豪气云天的说着,拍了拍胸口,“你放心,只要这契约婚嫁成了,妹妹我养你!” 明宸嘴角抽了抽,他什么时候需要靠女人养活了? 不过转念想了想,他名下貌似啥也没有,就连养无生门那些探子,他都得打劫一下白老头和乔老头,京城这边全靠自己那点俸禄,母亲和妹妹为了节约开销,基本不出门,还要做女红帮补一下北园的开销,就这样大房还要压榨。 整个京城,都说辅国公府过得水深火热,可他镇北侯府何尝不是了? 明宸自嘲的开口,“那这算不算我卖身的银子?” “卖身?” 秦画只觉得刺耳,哼了一声,“宸哥哥,你可别轻贱自己,就算我们是契约,那也是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何谈卖身一说?” 第86章 找不到北 “对,你说得对!” 明宸放开了,也不去纠结了,开怀畅饮。 两个人谈天说地,又聊了棋谱,说了很多事,将兰亭备着的两摊子酒都喝了,秦画到底是女人,虽然喝的是二十多度桃花酿,但架不住量啊! 喝完就有些晕乎乎的,明宸却是名副其实的海量,一坛子御龙醇下肚,也没啥事,临走的时候,还关照青雀好好伺候。 “哥哥!” 秦画虽然有些醉酒,但还不忘正事,软乎乎地喊了一声,“再过几日,我去寻你。” 那一声‘哥哥’喊得明宸骨头一酥,身子踉跄一下,连忙伸手扶着门框,“嗯”了一声,抬步就走,可总觉得那青石板路好似云朵,踩着软软的,轻飘飘的,让他有些找不到北。 纵身一跃,离开了幽兰苑,落在侧门的官道上,又想起那声哥哥,总觉得不实在,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单月立刻上前迎着,“主子,你没事?” “没事,喝得有多。” 明宸晃了晃脑袋,后背一凉,猛地回头,“谁?” “我!”巴江现身,咬了咬牙,“明小子,老夫的话你是不打算听了吗?” “是秦三姑娘请本侯来的。”明宸得意一笑,“这不,好酒好菜招待着,弄得本侯都喝得有点找不到北了。” 巴江嘴角抽了抽,“我家姑娘还小,还请明侯注意点,可以委婉……” “我说巴老头,你家姑娘要是小,这整个京城都找不到小姑娘了。” 明宸没好气打断,冷哼又道:“别仗着你们那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老头,这是吃人的城,告诉秦侍郎,让府里的人最近不要乱跑,很快又有几个府邸的人头要落地了。” 说完,招呼一声,“回府!” 单月连忙对巴江抱拳一礼,转身跳上车辕,架着马车走了。 巴江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幽兰苑,摇摇头,纵身一跃,回府去了正院,来到书房,“老爷,明侯走了。” “都快子时了,这浑蛋真是当我死的吗?” 秦盛邺气得骂骂咧咧好半响,也气自己闺女,可他也很清楚,这婚事凭着他一个人怕是拦不住。 “老爷,你消消气,明侯临走说了,城里马上又要血洗菜市口,让府里的人别乱跑。” 一听这话,秦盛邺一脸不屑,冷道:“这些硕鼠,也该砍几个了,不然猖狂得有点找不到北了。” “老爷说得对,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哪几家了。” “哼,不过都是一些奴才罢了,真要砍硕鼠,怕是皇上都要伤筋动骨啊!” 秦盛邺说着,莫名替大乾朝担忧,好在上面那位是明君,时不时地动刀子,倒还能控制。 巴江能说什么,那可是九州之主,他一个江湖的糟老头子,才不议论了。 秋剑落好似一尊雕塑一般,双手负在身后,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秦盛邺说了一句累了,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招呼望生来伺候老爷休息,二人轮流守夜,严防死守,绝不给任何人机会。 春风徐徐,吹落了银月和星子,让天际慢慢亮起一道白际。 秦画伸了一个懒腰,好久没有睡这么舒坦了,不但一夜无梦,还一觉睡到辰时三刻,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守夜的青雀都有些迷糊,但也不没去喊秦画。 秦画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昨夜喝酒,一夜暖和和的,不但没有感觉得到寒冷,还出了一身汗水,起来身上都黏糊糊的,看来以后睡觉前她都可以小酌几两酒了。 “灵……” 秦画刚要喊出口,立刻止言,改口喊,“雀儿,多弄点热水来,给我擦一下身子。” “是,姑娘!” 青雀应声,立刻招呼双喜再去提一桶热水,自己先端着洗漱的水进来伺候,青雀是真的努力学了很多,这才二十天,基本伺候秦画没再出过错。 秦画很是满意,待擦了身子,穿上熏了兰香的缎面双层襦裙,她才发现天气渐渐地暖了。 只是瞧着青雀拿着木梳有些为难,秦画才敛了思绪,这丫头已经学得不错了,但梳头确实不行, “好了,你们下去,再把春娘叫来给我梳头,正好让春娘把朝食端来,双喜还是去正门的门房,哦,别忘了传消息让风霜姐妹回来,顺便带云裳楼最好的大师傅来府邸。” “是,姑娘!” 得了秦画的吩咐,二人齐齐应声,端着洗漱的水出门。 不多时,春娘就来了,手里端着燕窝粥和四个小碟子的小菜,“姑娘,老爷下了命令,最近内皇城怕是又要闹腾了,让大家继续窝在府邸。” 秦画笑了,“不过杀几只老鼠而已,不必紧张,你一会儿给老太太送四盏一盒的血燕过去,让她老人家最近多费心约束点院子。” “是,老奴一会儿就去。”春娘应着,就拿起木梳,为秦画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秦画也不喜欢繁重的发髻,更不喜欢繁琐的头饰,又不出门,能多简单就多简单! 一番收拾后,秦画吃了朝食,正准备去书房练练字画,双喜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姑娘,四姑娘非要出府,我们怎么都拦不住,苗叔让奴婢来寻你。” 秦画微微蹙眉,“老太太哪里没说?” “老太太这会儿在礼佛,没人敢去打扰。” 双喜快速地回话,秦画好似想到什么,笑了笑,“好,正好闲着也是闲着,你去通知一下二少爷和五姑娘来前院影墙看看,今儿我让他们见识一下,违抗家规的下场。” “是,姑娘!” 双喜双眼冒着亮光应着,急急忙忙先走了。 青雀也立刻上前扶着秦画,去了前院正门。 “你们这些狗奴才,不要命了,竟敢关着本小姐?” 还没走到正门,秦画就听着秦蓉杀猪般的怒吼,顿时嫌弃得不行,“四妹妹,这可不是这些奴才存心为难你,你何必在这里不找他们的不痛快了?” 秦蓉瞧着一身素雅的秦画,就想着这段时间被关着的憋屈,顿时火冒三丈,怒指秦画,“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个家又不是你掌着,你没权利关着我。” “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秦画嫌弃的说着,指着她的手,“你要是不想这手指断了,就给我收回去,还有带着你的姨娘给我滚回荷塘晓月,胆敢迈出去一步,我就打断她的腿。” “什……什么姨娘?是我要出府,姨娘……” “青雀,将叶姨娘给我拿下!” 秦画都难得看秦蓉这蠢货的戏码,直接瞪着秦蓉身边,穿着灵芝的衣服的叶氏,“叶晓莲,我秦家的子嗣,不是你一个贱婢可以利用的,你实在想回去叶家,我也可以成全你。” 说着,红唇微微勾勒一抹冷笑,“只是你一旦出府,也就不用回来了。” “凭什么?” 第87章 孤注一掷 “凭这个家是我爹说了算,你要是不尊,那就滚!” 秦画冷清的声音,不是很高,却格外的冷漠,还侧头看着秦蓉,“四妹妹,你也是如此,要么滚回院子写三从四德,要么给我滚出府去,不用回来了。” 此刻,影墙后,秦辉和秦娟都捏紧了拳头,可他们敢怒不敢言。 秦辉自打被自己老爹收拾了一回,是真的不敢再听姨娘的,他要在秦家立足,必须听爹的话。 秦娟则觉得自己当初站错队,心里恨得不行,如今她姨娘还没回来,她不敢乱来。 三姐喊她来看,不过是杀鸡儆猴。 她又不傻,才不会此刻跟三姐对着干,拽了拽秦辉,“二哥,我先回去。” 秦辉也不想跟自己姨娘犯蠢,点点头,低声说一起,也不等结果,转身回去了。 “小贱人,你当我叶晓莲是好惹的吗?” 大门口,叶氏不装了,猛地上前,甩手给了拦着秦蓉的门房奴才一巴掌,“该死的狗奴才,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看清楚了,这可是秦府的四姑娘,她要出门,你们敢拦着嘛?” 秦画抬手挥了挥,示意门房的人退下,笑了笑,“秦蓉,大门在那里,你要走要留都随你。” 说着,看了看叶氏,“叶姨娘,从我表哥进宫那一刻开始,你就等不到皇后的懿旨,懂事就别闹腾,要是不懂,随意!” 说完,秦画招呼一声,“苗叔,门房对荷塘晓月的人无视!” “是,三姑娘!” 苗叔虽然恨秦画,可堂姑姑说了,这贱丫头如今赢了乡君主母回来,以后秦府就能更上一层楼,他们也能跟着沾光,不能得罪这贱丫头。 秦画说完,连个余光都不给这母女,转身带着青雀就走了。 秦蓉确实有些胆怯了,侧头看着自己生母,“娘,现在怎么办?” 叶氏拽紧了丝帕,咬了咬唇,“不怕,我们去找你外祖父,到时候让你外祖母送我们回来,我还不信,你爹敢把我们怎么样。” 她没得选择,必须孤注一掷,才能博得父亲的怜悯和帮助。 秦蓉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一个理,而且乡君只是一个五品内妇爵位,只要她努力一下,也可以讨个封号,她才不怕了。 母女俩直接出了秦府,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去了丞相府。 丞相夫人戚氏听说庶女母女回来,先是一愣,随后冷笑了,“这种时候还敢出门,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老夫人,不管怎么说,老爷没发话,我们还是需要做表面功夫的。” 伺候的贴身齐嬷嬷连忙提醒,瞧着戚氏脸色阴沉下去,连忙又道:“老夫人要是不见,就说病了,老奴去应付着就行了。” “行,就说老身吃了药,躺下了。” 戚氏顺了话,便直接进了内间,她是一点都不待见这个愚蠢的庶女,若不是老爷子非要拿捏秦侍郎,得到白家的财产,她都懒得配合。 可这么多年,本来都要成了,偏偏这个蠢货总是坏事,如今还多了乡君正室,这颗棋子也算彻底废了,真不知道老爷子还留着秦家作甚。 齐嬷嬷不知道自己老夫人想了什么,应声后就去接待叶氏母女,客客气气的说了一会儿话,表达了正院的意思,让叶氏母女在客房休息,等候老爷子的传话。 叶氏心寒如冬,她比谁都清楚丞相府女儿的生存之道,要是没有价值了,老夫人就不会理睬,虽然父亲户籍颜面还会理睬一下,但也不会再帮他们撑腰了…… 完了,要是父亲不管她,以后她在秦家怕是连幽兰苑的春娘都不如了。 齐嬷嬷离开后,叶氏就慌得不行,瞧着没心没肺的女儿,还在品尝点心,一个劲说丞相府的点心好吃,秦府给她们的点心都是垃圾。 这个蠢货,秦府只是四品官邸,怎么比得了一品大员的官邸吃食,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到底像谁? 这些年,不管做什么,她都不敢告诉这一双儿女。 可每每看到白氏那双儿女,她就嫉妒地发狂,明明她是金贵的官家小姐,生出来的孩子,却不及白氏那低贱商户生下的孩子,她焉能不气? 叶氏越想越来气,抬手打落秦蓉手里的点心,“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如今你父亲要续弦了,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成为嫡出的孩子,难道你还吃得下去?” “娘,就算我不吃不喝,能改变父亲续弦的事吗?” 秦蓉理所当然地说着,鼓着腮帮子,“既然改变不了,我为什么不能吃?再说了,外祖父不是要给我们撑腰的吗?” 这个蠢货,真是气死她了。 叶氏气息不宁,喘了好几口气,才稍微好点,戳着秦蓉的头,“你说说,我这些年教你那么多手段,你怎么就赢不了秦画那小贱人?” 秦蓉翻了一个白眼,“娘,大姐姐身边那么多厉害的人,外加人家外祖父有钱,我怎么赢?” 虽然秦蓉没啥脑子,可也不是瞎子,论容貌她比不过,论才气,她也不是对手;出身更是比不了,她就是一个庶出。 “说起来,还不是母亲自己蠢,明明是官家小姐,还上赶着给人做妾,如今还怨我……” “闭嘴!” 叶氏气得发抖,低吼一声,指着秦蓉,“你……你真是被我保护得太好了。” 秦蓉瘪了瘪嘴,她也生气啊,特别是这次春日宴,她觉得自己就好似一个笑话一般,明明什么都是娘叫她做的,回来娘还骂她不拦着秦画。 而且西山是秦画的地盘,她怎么拦得住? 如今父亲明明下令不许出府,可娘非要出府,又让她帮忙,结果了? 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了…… “娘,我们就不能安分点吗?”秦蓉觉得最近很累,又是挨打,又是挨骂的,是个人都受不了。 “安分?”叶氏都被气笑了,指着秦蓉,“你就甘心做个庶女?甘心低嫁?” “可娘不是说外祖父会给我找个好门第吗?” 秦蓉反问,一双大眼里充满了疑惑,“而且你还说帮五妹妹找个好门第,连苗姨娘都因为娘这么说,才帮我们的不是吗?” 女儿天真的话,直击叶氏的灵魂,让她明白曾经存着私心的教育,对女儿一点用也没有。 她希望女儿没有心机,纯真的能博得人喜欢,也能被她随意利用,这也是她在秦箬那小贱人身上看到的…… 可为什么在女儿身上就不管用了? 叶氏想不明白,也不想这么下去了,深深地呼吸一下,甩手就给秦蓉一巴掌,“你听着,你娘不是自甘堕落,而是没办法才使了手段,为自己博一条出路……” 第88章 各有谋算 叶氏一股脑将算计秦盛邺,如何在秦家摸爬滚打,如何算计白氏帮着叶家,如何逼死白氏,如何弄死秦画的事全说了。 说完,冷哼一声,“老娘这二十年来,为你们兄妹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你觉得我们现在能安分一点吗?” 秦蓉怎么人都傻了,瘫在椅子上,好似灵魂出窍一样,低喃着,“为什么会这样?” 她虽然嫉妒秦画,可从来没想弄死她,只是想着压她一头,可没想到自己的娘…… 恶毒! 秦蓉能想到的字眼只有这两个字,可她就是这恶毒女人的女儿,如今她还助纣为虐,难怪秦画这么厌恶她。 换了是她,都想杀人了! “秦蓉,老娘告诉你,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唾手可得的,你不努力就什么都没有。” 叶氏虽然心疼女儿,可为了让女儿懂事点,也只能硬气心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爹有四个女儿,三个儿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要是不努力,就什么都没有。” 秦蓉哭了,抽抽搭搭,泪水落个不停,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得了的一切,全是因为生母帮着叶家才获得的,更没想到只有弄死白氏母子三人,她们母子三人才有出头日。 “蓉儿,为娘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你和你哥哥不能就这样。” 叶氏打了一个巴掌,也得给一颗糖,生怕把女儿逼得太狠了,得不偿失,就拉着秦蓉,温柔地哄着。 “为娘也不知道你爹为何突然变了,也不知道我们母子三人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但是为娘知道,如今我们母子三人没得选择。” 叶氏的话还是有作用,秦蓉想了想,觉得为今之计,只能孤注一掷,点点头,“娘,那你教我!” 见女儿听话,叶氏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慢慢教导女儿如何利用身边的人,还给秦蓉说了一下秦娟的本性。 秦蓉顿时惊愕,原来自己的五妹妹也不简单,甚至连六妹妹的蠢,都比她仗势欺人来得好。 “当然你这一份天真也很好,至少是最好的伪装,以后只要装着天真,心里有成算就好了。” 叶氏有说了很多,秦蓉脑子无比清醒,好似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出路,也知道该怎么为自己博一条出路了。 母女俩的对话,被叶家暗卫一句不漏地传给了叶相。 “算她聪明了一回。” 叶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盏,吩咐道:“传话夫人,让她去告诉四姑娘,她是本相的女儿,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让她好好在叶家歇着,最近京城乱糟糟的,等过段时间本相亲自送她回去。” 暗中的人应了一声是,便消失了。 “叶荣,都一个多月了,王成那里怎么样?”叶相淡淡的询问,他也没想到西山会有那么多厉害的人,连叶荣带人去,都没能将王成全须全眼地带回来。 “双手恢复不了,他口述的东西,老奴觉得没啥用处。” 叶荣也很失望,如今不但打草惊蛇,连秋剑落那儿子也没能弄死,他的人却死了四个。 “这个废物!” 叶相气的低骂,掀了茶盏,“去了快半年,竟然没带回一点有用的消息,留着也没用了。” “老奴知道怎么做了。” 叶荣冷血的应着,好似想起什么,又道:“老爷,西山有龙影卫。” 叶相一怔,顿时握紧拳头,“该死的白衣圣,老夫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方,舍得琉璃厂三成的份子。” 失算啊! 叶相总觉得自打白氏生的那小贱人跳出来后,他做什么都不顺,如今连皇上那里都惊动,他实在不敢冒进。 “老爷,老奴觉得白家估计也是怕了老爷,这才断尾求生。” 叶荣的话不假,叶相拍了一掌书案,心下一横,“他能断尾,老夫也能,将琉璃厂贪污的三人交出去,正好让我们刑部的人挣一点功绩,顺便与皇后交易。” “老爷,这会不会牵连……” “不会!”叶相一脸狐笑,“老夫会保他们一丝血脉,足矣让他们心甘情愿去死了。” “老爷英明。” “行了,老夫连连失利,绝不会善罢甘休。” 叶相握紧了拳头,眼底划过一抹寒意,“本相的女儿,绝对不能一辈子为妾。” “可皇上下旨……” “正室无望,平妻也要弄一个。” 叶相笑了,区区落魄户世家的乡君,在他眼里还不如自己的庶出女儿了,正好用琉璃厂的事,跟皇后交易,让皇后扶正女儿,他不信皇后能敢冒险。 秦府幽兰苑。 秦盛邺一回来,就来到这里,询问今天叶氏母女非要出门的事。 秦画也没瞒着,如实告知,还笑道:“父亲这当家人可真是摆设,以后母亲进门,你可得多听母亲的意见。” 秦盛邺气得羊胡子一颤一颤,没好气道:“你是一天不损为父心里就难受吗?” “哪有啊!”秦画一脸不以为然,“女儿不过说句实话。” 秦盛邺无语,哼了一声,“既然他们母女要走,那就走,老子当没有她们。” “快得了!” 秦画翻了一个白眼,为秦盛邺倒了茶水,语重心长道:“叶氏孤注一掷回去丞相府,不会铩羽而归,而且琉璃厂杀硕鼠,多半牵扯太子党,想必皇后也怕牵连到太子,必定会找叶相摆平琉璃厂贪官的。” “我也想到了,但我如今已经摆明了态度,不能再左右摇摆,就算叶相能给叶氏一个扶正的机会,也最多是平妻,比乡君还是差着一截,府邸她依旧不能说话。” 果然都是狐狸啊! 秦画笑了,“父亲既然明白了,女儿也不多说,等母亲进门,女儿交出掌家之权,就好好去追自己的夫婿。” “你……” 秦盛邺磨了磨牙,“你是非要嫁给镇北侯吗?” “嗯!”秦画很认真的应着,还笑眯眯地睨着秦盛邺,“父亲,你该知道,你护不住我和白家。” 秦盛邺心梗,也很丧气,“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吗?” “好听的话不能保命!” 秦画打击一句,叹了一口气,“老爹啊,我们现在水深火热,又是砧板上的肉,还是别说梦话啊!” “知道了!” 秦盛邺无奈应着,握紧了拳头,睖着女儿,“你到底何时才会将西山的秘密告诉为父?为父不信巧工坊能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告诉渣爹? 不,她从来没想过。 秦画翻了一个白眼,“那是女儿的东西,老爹别想了,也别惹祸上身,女儿会尽快嫁出去,也就大半年的时间,到时候秦府就安全了。” 秦盛邺怒了,拍案怒吼,“死丫头,老子说了推卸责任的话吗?” 第89章 带着威胁的信 见渣爹爆发了,秦画忍着笑,也不好再戏虐。 其实父亲虽然有些渣,又滥情,但对她和哥哥的父爱却不假,她绝对不会将父亲拉到这场争斗之中。 反正她的棋局已经铺开了,如今只要将秦家踢出去,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爹,女儿不需要爹爹担着责任,您老别忘了,你身上系着整个秦家,你也不止女儿一个孩子,为了哥哥们和妹妹弟弟,您老就不要管女儿了,好吗?” 秦画很真诚,语气也很温柔,说着还伸手握着秦盛邺的手,“爹,女儿长大了,不是小孩子。” “哎,随你!” 秦盛邺知道问不出来,他也尽力了,反正这死丫头铁了心要嫁给明宸那浑蛋,这麻烦丢给明宸,他也不担心明宸护不住女儿。 如今只等娶妻后去西北,早点更进一步,也能帮补一下女儿,这就足够了。 秦盛邺终于放弃了,心下也决定找明宸好好谈一次,再自己能力不足的时候,让那小子好好护着女儿。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外面兵荒马乱,秦府少了作妖的叶氏母女,格外的祥和,特别是秦画直接将小七和喵喵送到西山去了,更是安静的出奇。 下人也因为少了叶氏仗势欺人,过了些舒坦的日子,做事也更加卖力,准备着当家人的婚事。 秦画碍于闺阁女子,正院的事她也不能亲自张罗,好在秦老太太积极,省去了她很多麻烦。 她也窝在幽兰苑内,开始设计明宸的衣服和配饰,甚至连鞋袜她都一并设计了。 一句话,怎么有心怎么来。 云裳楼来的大师傅,也因为东家需要,留在了幽兰苑,提出自己的建议。 秦画还调来了针线房的几个绣娘过来,想赶在秦盛邺婚期前,为明宸设计两套好看的常服,再亲手为他绣一个荷包,怎么都比得过她送名贵的东西了。 就在秦画专心的时候,春娘来了暖房,嗫喏着开口,“姑娘,老太太传话来,说是席面的银子估计还要差点,让老奴来取。” “差钱?”秦画放下手里正绣着的荷包布,冷笑一声,“二十两银子一桌的酒席,我拿了五百两给她,她还差钱?她是不知道规制,还是又想给三姑姑银子了?” 春娘一脸无奈,“姑娘,老奴能说的都说了,可是老太太不听啊!” 秦画忍了忍,道:“她要多少?” “三百两!”春娘说了一句,心下就暗骂老虔婆,拽着婚事拿捏姑娘,真是可恶。 真是贪得无厌啊! 秦画心里憋得难受,她承认自己不善治家,且婚期就在眼前,她实在不想跟老太太闹腾,吁出一口气,“给她,等婚事过了,我看她能不能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是!” 春娘应着,还劝了两句。 秦画挥了挥手,“我不会放在心上,九十九步都走了,如今就差一步了,等母亲进门,我看她怎么闹腾。” 春娘扁了扁嘴,“姑娘不担心乡君也是……” “春娘,没有发生的事不要多嘴,你该知道我的脾气。” 秦画顿时冷了脸,春娘闭嘴,但也有些委屈,撇了撇嘴道:“姑娘,老奴也是担心您啊!” “我知道,但是大局为重,我不善治家,你也清楚,你就再忍忍,等我嫁出去了,眼不见为净。” 秦画是真的厌烦了,反正与明宸说好了,她也不担心了。 要是在镇北侯府也住得不开心,她可以去城南的庄子上,还能去西山,反正明宸也不能管她,多好啊! 春娘想想也对,也就不多嘴了,颔首退了下去。 不多时,双喜捧着一个锦盒笑嘻嘻地进来,“姑娘,镇北侯送来的礼物。”说着,放到秦画面前,眼里还闪着一丝好奇。 秦画白了她一眼,当着她的面打开,一看是光滑锃亮的紫檀木簪,且雕刻着兰花含苞待放的形态,顿时眉眼舒展,红唇也够了一抹柔笑。 双喜眼睛都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姑娘露出这么美的微笑,真是稀奇啊! 拿起木簪,抚摸着,心里溢出一抹暖意,虽然她很清楚这种情绪,可惜她很清楚,男人这种东西根本不靠谱,反正契约婚约而已,能处就行了。 不期望,不失望,心不动,万事大吉。 秦画刚暖的心,瞬间冰冻,只是那根玉兰紫檀簪却换下了头上的白玉簪子。 “哦,对了,还有一封信。” 双喜回神,连忙从怀里拿出信递给秦画,“那个叫福伯的管家说,他们是平阳伯北园的,以后送信记得在门口说北园。” 秦画微微蹙眉,“镇北侯不是有自己的府邸吗?怎么还在平阳伯府?” “这个奴婢不知!” 双喜话落,秦画就看着青雀,眼神询问。 “回禀姑娘,镇北侯府在凌春坊,占地二十亩,随便打理一下都需要好几万银子,镇北侯的俸禄养不起哪里。” 青雀很直白,就差没说镇北侯穷的响叮当了。 秦画噗嗤一笑,想了想秦府才五亩地的府邸,每年修缮的费用都得好几千,难怪辅国公府住一半关一般,合着是修缮不起啊! 可如何她要跟明宸假结婚的话,平阳伯是绝对不能住的,不然她一定被人家找借口吞了嫁妆——光想想这些秦画就有些头疼。 算了,不想了,现在还没走到哪一步了,万一再找到比镇北侯更好的选择,她也能及时撤回。 秦画打开书信,里面就一张纸,上面就写了八个字,“礼物送到,必须回信。” 看字如人,隶书中规中矩,却带着他的性子。 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冲动中蕴藏着天地乾坤的气势。 将军字,力拔山兮,应是如此! 只是这字里行间的戾气,好似带着一丝胁迫。 这……这算不算被威胁了? 秦画嘴角抽了抽,怎么说都是文武全才,怎么连个信都不会…… 罢了,人家有心上人,何必去想那么多了。 “笔墨伺候!” 秦画招呼一声,青雀立刻应着,双喜忙颔首,“姑娘,还有事吗?” “没了,你下去,风霜姐妹回来,让她们直接来幽兰苑。” “是,姑娘!” 双喜应是,退了下去。 很快,青雀也端着文房四宝进来,秦画将茶几挪开一点地方,拿了一张兰花香的信笺,这是她特殊的信笺纸,从西南的首府榕城带回来的。 秦画提笔挥毫,写了八个字,便放下笔,拿着信笺吹了吹,“雀儿,收拾了就将信送……凭着你的身手给我送到镇北侯手上。” “是!” 青雀应声,嘴角扯了扯,姑娘终于夸她了! 第90章 哥,我放不下 很快,平阳伯府的北园就打了起来,青雀先跟福伯过了一回合,冲到了南苑内,又与单月打了起来。 “你们……你们好不讲道理?” 青雀气了,扬声怒吼,“镇北侯,我替姑娘送信的。” “小丫头,功夫不错啊!” 福伯笑眯眯地抬手退下单月,伸手到青雀面前,“信了?” “不给!”青雀认死理,“姑娘说了,要亲手交给镇北侯。” 福伯踉跄一步,上下打量着青雀,很是纳闷,主子那么聪明,怎么奴婢这么蠢? “给我!” 明宸早就听到声音了,只是想试探一下青雀的身手,这才迟迟没出来。 青雀黑着脸,将信递上,还狠狠剜了福伯和单月一眼,这才纵身一跃,飞出了南苑。 福伯打了一个哆嗦,“呵,这小妮子比她义父还瘆人啊!” 一旁的单月还在甩手,磨了磨牙,该死的女人,怎么力道那么厉害,弄得他这会手臂还麻得生疼。 明宸看了看单月,嫌弃开口,“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小心爷回头夺了你的字。” 单月吓得冷汗直冒,“主子,属下一定加紧锻炼。” “滚!”明宸挥了挥手,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 单月如蒙大赦,立刻溜之大吉,福伯则掂着脚尖,偏着嘴,睁大了一双老眼,想要看看明宸手里没有信封的信笺…… “福伯,这里没你的事。” 明宸将信笺抵着胸口,好心地提醒,脸色挂着一抹痞笑。 生气的信号,福伯咽了咽口水,咧嘴一笑,“这就走。”说完,一个闪身,好似一阵风一般溜之大吉。 明宸哼了一声,这才翻开信笺,看到上面的八个字,用的狂草,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如她人一般,没有一个定性,又带着一丝洒脱…… 呵,小女人装大男子,哪来的洒脱? 只是这八个字为何让他心乱如麻了? 明宸再度看了看,“叩谢哥哥恩赐礼物!” 小坏蛋,不知道多写几个字…… 好,他也没写多少字。 明宸心下嘀咕着,去了书房,看着满地写的不满意的信纸,狼藉的刺目,“单……” 刚想喊单月来收拾,明宸就住口了,麻利直接抓起那些写废的信纸,几下撕了个粉碎,再扬声招呼单月来收拾。 等单月收拾后,明宸又开始琢磨要怎么回信,琢磨半天都琢磨不出怎么写好…… 明明有千言万语,可不知为何提笔忘词。 曾经他不爱笑,不爱说话,她让他多说话,多笑笑,这样才有人喜欢。 如今他做到了,人前人后都笑嘻嘻,能说的时候,他也不落下风,可为何她却忘了他? 明宸有些苦恼,放下笔,走出书房,好似想到了什么,去了上房的暗室内,提着一壶玉春酿直接招呼了追风,骑着马去了外皇城的小庙街,停在一个小巷子第一间院门前,敲了敲门,“江孜,开门!” 吱呀一声,斑驳的旧门开启,出来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陇袖一礼,“明侯……” “什么明侯,忘了怎么喊我?”明宸没好气打断,抬手扶起少年,“照着以前那样喊我。” “是,哥!”江孜应着,扬起与他年纪不符合的老沉笑,“哥今儿怎么来看我了?” “想你画姐姐吗?” 明宸答非所问,反手关了门,大步去了上房的暖阁。 江孜一头雾水,急急忙忙地跟了进来,着急询问,“哥,是不是画姐姐出事了?” “不是!”明宸摇头,蹬掉靴子,斜躺到炕上,笑了笑,“那你想不想你姐姐?” 江孜瞬间脸色阴沉,低着头,沉声道:“哥,我不敢想她们!” “傻小子!” 明宸打趣一句,晃了晃手里的酒,“在心里想想就好了,而且你姐姐最近惹到你画姐姐了,被禁足在西山了。” 江孜一愣,有些不解,“姐姐怎么会惹到画姐姐了?姐姐那么温柔,画姐姐也那么爽直,她们……” “你姐姐想了不该想的人。”明宸直言不讳,微微叹气,“别说你们是‘已死之人’,就算你们活得好好的,你姐姐与秦铭也不可能,明白吗?” 江孜自然明白,心下也是懊恼,她姐姐没有记忆,不知道是钟家的滔天仇恨,就姐姐如今的身份,绝对不该肖想画姐姐的大哥啊! 越想江孜越担心,支支吾吾,“那……那画姐姐没说要卖……” “放心,你画姐姐舍不得你姐姐,但心里已经有了隔阂,估计没这么快能放你姐姐下山。” 明宸直言江孜的担心,打量了江孜,这小子窜着长,眼看就是大人了,总不能一直这样。 “如今我回来了,你可要参加科举?” 他做梦都想参加,可他更名改姓,本就是欺君之罪,要是参加科举,一定会牵连明大哥。 “哥不走了吗?”江孜答非所问,苦涩一笑,小声嘀咕,“我能活着就不错了。” “傻小子,我说了,让你放下这些东西,如今还不是时候。”明宸说着,抬手揉了揉江孜的头,“好好做江家人,不用担心什么。” 江孜也想,可是他放不下,只是钟家的仇恨牵扯着明伯父和二皇子战死阴谋,他是真的不敢冒险。 “哥,如果我参加秋闱,是不是可以帮你?” “我都是镇北侯了,需要你帮我什么?”明宸不以为然,语重心长的劝着,“我都说了,让你放下,你怎么就是不听?” “哥,我……我放不下。” 江孜更咽着,双目泛着猩红,“钟家一百三十二口人,只剩我和姐姐,我如何能放下这等深仇大恨?” “早知道你这样,我当初就该将你送给白老头,省得你给我找麻烦。” 明宸有些生气了,抬手戳着江孜的额头,沉声训斥,“你姐姐和画姐姐失忆了,不记得当年在江南的所有事,就凭你一个白丁,记得仇恨又如何?头证据吗?能扳倒太子吗?” 江孜沉默了,这些他早就知道,别说他一个白丁了,就明大哥这样的侯爷都拿太子没办法,何况他了? “我说了,你什么时候能忘记钟家,什么就可以科举,正好我要歇在京城一两年,你自己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再进一步。” 明宸淡漠的说着,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递给江孜,“你画姐姐三年前送进宫的御酒,如今可以市了,还用窖藏的老旧拿到了御贡资格,连明镜堂也与太医院合作了,她花了三年时间,消耗多少银钱,至今还不能为自己母亲报仇。” 江孜嗅了一下玉春酿,眼睛都直了,低笑着,“我以为落叶醉就很好了,想不到画姐姐还藏拙了。” “岂止藏拙?” 明宸眉眼舒展,唇角的酒窝渐渐浮现,朗声道:“她就没展露个一点本事。” 第91章 江孜的决定 江孜圆圆的脸上晦涩难言,却还是直言道:“可画姐姐如今一举闻名天下知,哥还守得住画姐姐吗?” 明宸一噎,有种想掐死这个异姓兄弟的冲动,倏地想起信笺,哼了一声,“为何守不住?你哥很快就能把你画姐姐取回来。” “明家那烂门子,画姐姐那么娇气,能受得了?”江孜好似举着明晃晃的刀,不余遗力地疯狂戳着明宸的心窝子。 明宸白了江孜一眼,“你把娇气用在白衣圣身上何事吗?” “什……什么?”江孜惊呼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平复了心情,低低地笑着,“我就说白爷爷没有那么大方,原来如此!” “不要把你画姐姐当娇娇女,她要杀人,都不见血。” 明宸打了一个总结,伸手夺过酒壶,“江家是我给最后的阶梯,你要是不接着攀上来,等你姐姐把画画惹毛了,你都没办法跟你画姐姐一个交代。” 江孜默了默,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哥,江家还有人,我不能害他们,所以科举就算了,至于走什么路,我想哥当初带我回京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哥现在只要把最近内皇城的事都告诉我,当然还有画姐姐和我姐的事。” 当初带着小子回来,他冒了很大的风险,只因他是漕运掌使钟万年的独子,不但有着血海深仇,还有着天生的经商本事,他才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安置在父亲部下江左家里。 也算这小子有点运气,江左的儿子出天花死了,还没来及报上去,便偷龙转凤,让他成为江孜,说起来,这小子的名也叫江孜,姓钟罢了。 而江左一直帮着父亲管理后勤,后来父亲战死,除了后勤的部下,先锋营的部下一个不剩,但也好在那些先锋营的部下有后嗣,不然他也没有那么大本事,在短短四年的时间,走上战场,为自己建功立业…… 如今他上交了兵权,挂着刑部侍郎的职位,帮着皇帝杀人。 但没有无生门的打探,他也没有那么容易成为皇上的刀,如今想要娶画画,他就必须慢慢从刀变成大乾的中流砥柱,故而需要很多银子。 也是他不想白用画画的银子,这才想要启用这小子,虽然危险,可富贵险中求,他明宸不怕! “嗯!” 明宸笑了,他很清楚,画画要用秦府三姑娘的身份行走,那么白衣圣就必须要一个人顶替,江孜便是最好的人选,义孙嘛,只要有本事,就可以让白老头配合。 明宸将无生门打探的消息和自己知道的都说了,特别是说起秦画的事,说得十分细致,连秦画喜欢什么,都告诉江孜了。 江孜默默地听着,闪着明亮的大眼,时不时露出喜悦,仿若回到七年前在江南的那几个月美好时光。 “哥,把我送给画姐姐!” 这是江孜听完所有的事后,下的决定。 “我本就是这个意思。”明宸也直言了来的目的,但也不敢替秦画做主,笑了笑,“不过能不能让你画姐姐接受你,还是得看你的本事。” “嗯,我知道!” 江孜也很清楚,现在的画姐姐早就变了,不再是曾经那个不懂事的野蛮丫头了。 谈妥正事,明宸才扭捏地请教江孜如何回女儿家的信。 “噗,哈哈……” 江孜一个没忍住,大笑出声,他是做梦都没想到,英明神武的镇北侯,居然不会写情话。 明宸闹了一个大红脸,没好气威胁,“臭小子,你再说,我就把你送给苏澈。” 江孜瞬间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告饶,倏地想起什么,立刻说道:“对了,哥,苏澈当年用三皇子的身份在西南边陲做事的时候,好似睡了白爷爷身边的一个女医,白爷爷去年年底过来找我的时候,提了一嘴,说是让我看着苏澈,要是苏澈娶妻,就跟你提一下,苏澈儿子都四岁了。” “啥?”明宸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深邃的眸子冒着精光,“白老头可有说是哪个女医?” 虽不确定,但明宸似乎猜出是谁,毕竟五年前苏澈假扮三皇子来西南边陲,是帮他解毒。 当时大战中,他中毒的消息是一点都不能泄露,皇父才安排了姐夫那个废物皇子溜达去西南游玩受伤的借口,让苏澈扮上姐夫来帮着他解毒。 白老头当时也怕他死了,送了李淼和上官竹来,可惜李淼不善解毒,还与上官竹和苏澈不对付,天天干仗…… “没说过!” 江孜实话,还说道:“白爷爷说了,苏家要孙子,必须他想要的东西来换,我也是怕苏澈,外加哥没回来,才不敢说。” 说起苏家,江孜和明宸齐齐打了一个激灵,那一门子就是狐狸窝,他们才不去捅了。 “算了,这事我回头告诉你画姐姐,我们还是别去惹苏家。” 明宸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也不打算多逗留,嘱咐了江孜两句,让他在家等着,便留下半壶玉春酿离开了。 回内皇城的时候,走了大里街,拐到金城坊秦家,招呼追风独自回去,自己趁着日落余晖,飞身进入幽兰苑。 嗯,今儿很顺利,看来秦盛邺不在府邸,所以巴老头和秋剑落也不在。 “谁?” 青雀的声音响起,明宸略微不爽,但也没恼,沉声道:“本侯!” “明侯有何……” “寻你家姑娘有要事。” 明宸插话,一双凤眸闪着凌厉的光,如鹰隼一般盯着青雀,好似她再多说一句话,就能变成猎物。 “宸哥哥,我在书房。” 秦画大致猜到明宸会来,只是她忙着自己的宏图大业,听到他的声音,也没空出来迎接,便扬声招呼,且十分亲切,宛如家人一般。 “香花铭!”明宸丢下一句话,便去了书房,如回家一般随意。 青雀磨了磨牙,可想着姑娘与他的谈话,她也只能忍着,颔首应着,退了下去。 明宸到了书房,秦画还在忙碌,他漫步走到书案前,瞧了一眼秦画的书写的东西。 见是小篆字,娇小玲珑的字,写得娟秀,却透着灵气,与她回的信笺有着天地之别,明宸忍不住笑道:“这字比较适合你。” “我也这么觉得。”秦画笑嘻嘻地应着,放下笔,便起身抬手示意窗边的软塌,“这么快寻我可是有急事?” “嗯!” 明宸应着,转身来到软塌边,大马金刀地坐下,并未摆出慵懒的姿态,看着十分严谨。 秦画也敛了笑意,来到软塌边坐下,询问何事。 “帮忙收个人。”明宸这话一出,秦画有些惊讶,“是你都不能留着的吗?” 连他都不敢留着的人,她要如何留着? 第92章 身在局中不自觉 “不是我不能留,而是他不想跟着我,你也不必担心会给你惹事。” 明宸瞧出秦画的顾虑,宽慰后,又道:“江孜是我父亲后勤营主簿的儿子,是个聪明的小子,他父亲不想他跟着我刀口舔血,求我帮他寻个出路,本想送他科举的,奈何那小子不是那块料。” 说着,顿了顿,想着怎么编,才不算过分欺骗,嗯了一声,继续道:“我下晌去跟他聊了一会儿,提了玉春酿,他便知道我认识白衣圣,说他对经商有独特见地,让我帮个忙介绍,他可以从小厮做起。” “原来是这样啊!” 秦画明显松了一口气,眉眼弯了弯,溢出一抹精明,“宸哥哥,白家商号不收外人,如果他真的不错,也想从底层做起,等我与朝廷合开的医馆好了,再让他进来如何?” 这点明宸是知道的,白家商号的人,全都是收留的孤儿,从小培养,这也是白镜为何在西南称霸的原因之一。 只是这丫头怎么想着与朝廷合开医馆了? “你怎么想着与朝廷弄医馆?” 明宸有些不解,白家商号已经有明镜堂了,她又何必再弄医馆,这是要与明镜堂打擂台吗? 她的医馆可不是古代这种,她的医馆相当于现代的医院,主要建立在整个九州的所有大小府城,要是不与皇上合作,光让那些贪官剥削,就够她受的了。 再说了,这是她和淼淼的心愿,也是她们在古代的立足根本。 至于外祖父的产业,将来是她和大哥平分的,轮不到她一个人做主,她不想委屈淼淼,自然要为淼淼谋一条出路。 “如果我说为了天下老百姓,你信吗?” 秦画反问,杏眸闪过一丝嘲讽,在古代三年,她被嘲笑,被鄙夷,如果她说为了这些老百姓,鬼都不信…… “信!” 就算一个字,从他醇厚的声音里传出,也让秦画心里莫名溢出一抹暖意,眉眼弯弯,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温柔,“宸哥哥真好骗!” “骗我的人都没好下场。”明宸眉眼轻扬,提醒一句。 秦画噗嗤一笑,“一半一半。” “不需要告诉我这些。”明宸不想去追问原因,只道:“医馆何时开始?” “等安和乡君进门!” 秦画说着,有些无奈,起身走到书案前,拿着刚写好的医馆章程,转身递给明宸,“我说了,只要你答应契约婚约,我就不会瞒着你,这是我开医馆的原因。” 当然,章程里面将李淼摘得干干净净,这也是保护李淼的手段。 明宸接过来,瞧着有五页纸,便大致的扫了一眼,看出一些独特的东西,便笑了笑,“为了李淼?” 这……这人未免太聪明了? 她都没写清楚,他居然能看得出? “一半一半!”秦画不想承认,可也不想欺骗,只能囫囵个地回话。 这小丫头,真是身在局中不自觉啊! 明宸想了想,觉得重利的她,要是不为自己,倒显得有些假了,笑了笑,“如此,你可以将这个交给江孜去处理,他在京城七年,虽然年纪小,但有他……” “宸哥哥,这事不急。”秦画连忙打断,叹了一口气,“我爹太过护犊子,我现在若与朝廷合作暴露在表面,他一定会掺和,我不想给他找麻烦,更不想牵连……” “所以你打算牵连我?” 明宸揭露秦画那点小心思,弄得秦画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宸哥哥不是厉害嘛,有宸哥哥护着,我就不怕了,也能大展拳脚了。” 这个小狐狸,真是一步步都算计着他。 明明答应了不算计了,结果了? 还是老样子,而且现在是明着算计。 “我也不是万能的,你最好还是给我悠着点。” 略显生气的语气,带着冰碴子的寒意,秦画微微侧头,瞄了一眼他,瞧着麦色的脸颊上,带着一丝怨气,她便知道有些过了…… 秦画努了努小嘴,小声撒娇,“哥哥,别生气嘛,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明宸身子一歪,猛地侧头,磨了磨牙,沉声低吼,“好好说话!” 哎哟,这人真是难伺候啊! 饶是秦画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对上明宸这种阴晴不定的主,也有些头疼,沉闷地应了一声嗯,便说道:“宸哥哥放心,医馆一半为名利,一半为民生,皇上那里一定会答应,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冠上皇权的医馆,自然没啥麻烦,但也会惹得皇权来争夺。” 明宸毕竟沉淫官场多年,对于皇权争夺更是清楚,“就目前来看,是太子和裕王之争,但你也知道,五皇子赵王和七皇子安王都不可小觑。” “我觉得赵王和安王没什么可顾忌,反倒对沉默的六皇子勤王有些忌惮。” 秦画靠着四大楼和十二阁,了解得比明宸更为透彻。 “为何这么说?”明宸好奇。 “赵王乃是皇后嫡出,太子在前,他得不到什么资源,所以没啥顾虑。” 秦画笑眯眯地分析,看了一眼明宸,“宸哥哥,别忘了,你打了赵王都没事,可见他没啥用处,至于安王,除了墨贤妃和墨家,啥都没有;连容恒那个废物都瞧不起他,选择跟着裕王,你觉得安王拿什么来争权?” “如此我也倒是不担心你了。” “宸哥哥不必试探我,这样会让我讨厌的。” 秦画凉凉的怼了回去,明艳的脸上染上一抹严肃,“勤王我最看不懂,且谢家的底细我也摸不透,宸哥哥要是有勤王的消息,记得分享给我,到时候少不了哥哥的好处。” 又来了! 明宸听到画饼的词,心里就不舒服,哼了一声,“你少给我灌迷魂汤,勤王的动向,就如你看到的一样,没有一点其他的消息。” 太过完美,反而令她担心,到底是临海谢氏,与清河崔氏有的一拼,她不得不注意。 “还有,白老头拿苏家孙子要挟苏家,这事你可知道?” “呃?”秦画一脸茫然,“这话从何说起?我外祖父怎么会要挟苏家?” “谁知道那死老头发什么疯?” 明宸提起白镜就头疼,特别是心爱之人的失忆,竟然是他造成的,他就更加来气,决定在秦画面前告白老头一状,把五年前苏澈被人偷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 秦画听完,握紧了粉拳,心下暗骂,合着不是李淼玩大了,而是被外祖父算计了。 啊,这个死老头子,算计她卖苦力就算了,连淼淼母子也不放过…… 不行,等母亲进门,她定要去一趟西北,找死老头子算账,不然她咽不下这口气啊! 第93章 被迷住了 此刻,在西北青山的白镜,莫名打了一个寒颤,微微抬头,看着京城,咧嘴一笑,“小乖乖,莫着急,外祖父挖了七年的坑,你慢慢填啊!” 老不死的,等你外孙女反应过来,你准跟你没完。 青云峰心下暗骂着,面上却笑眯眯道:“老爷子,小姑娘年纪差不多了,这次坑填了,是不是?” 白镜猛地回头,翻了一白眼,“我家画画还小,着急个屁啊!” 都满满十七岁了,还小吗? 青云峰嘴角抽了抽,“明年三月二十六小姑娘就十八了,要是那时候不婚配,怕是皇上……” “那老不死的敢动我家画画,老子杀到他的九龙殿。”白镜霸气说着,哼了一声,“反正孙女婿都回京了,怕啥?” “可小姑娘失忆了啊?” “她失忆了,又不是丢了脑子,但凡遇上皇权的麻烦,她能找不到依靠?” 白镜嫌弃地剜了青云峰一眼,“得亏你是打小跟着我的,不然就你这等蠢样,我绝对不要你。” “那老爷赏老奴退隐?” “做梦!” 青云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老顽童,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算了,反正他这条命早就是老爷子的了。 白镜笑得见牙不见眼,望着京城的方向,哎哟喂,小乖乖啊,外祖父可等着你写信来喝酒了。 “扑腾”几声,白镜回头,就见青云峰抓着一只信鸽,取下鸽子脚上的信,放飞鸽子,将信递给白镜,“京城传来的。” “嗯!”白镜接过来一看,满额头皱纹蹙成了小山峰,啧了一声,“画画这步棋走得臭啊!” “咋了?”青云峰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画画为盛邺续弦了。”白镜微微叹息一声,将信捏着手中,一个握力,将信震得粉碎。 青云峰连忙劝着,“老爷子息怒!” “这丫头的弱点就是不善治家,她急着甩开秦家,却不知道秦家是她的保护障。” 白镜沉声念着,火气有些上来,直接飚川腔,“这个狗日瓜娃子,老子布局七年,她居然找辅国公那个烂门子,哎哟喂,这个憨憨是想气死老子吗?” 青云峰连忙弯腰,哄着只有五尺高,圆卜隆冬的白镜,“老爷息怒,息怒啊!” “不行,老子要上京揍一顿那个憨憨。”白镜越想越怕,立刻下令,“传信给乔程那老不死的,西北加快速度,再告诉明小子,他要是护不住老子的外孙女,他就不用来西北了。” “是!”青云峰应声,暗暗翻了一白眼,这还把小姑娘怎么样了,老爷都气成这样,这要是有点什么…… 青云峰不敢想,光想想老爷子的脾气,就打了一个激灵,不行,他也得给雀儿说一下,让她帮着小姑娘那个不开窍早点成亲。 秦画不知自己外祖父的心思,与明宸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后,刚准备起身,就听到明宸的五脏庙闹腾了起来。 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打算饿死爷吗?” 秦画小脸微微泛起红晕,她都不好意思,结果人家完全不当一回事,还囔囔,真是十足流氓啊! “那个,宸哥哥,你想吃点什么?”秦画讪笑着询问。 明宸一副大爷的斜躺了下去,“随便!” “雀儿!”秦画唤了一声。 青雀立刻进来,“姑娘吩咐!” “去让春娘做几个……” 秦画刚说着,就止言了,杏眸眨巴一下,侧头瞄了一眼明宸一眼,“吩咐小厨房的小丫鬟,准备一条两斤重的鲤鱼,再将冰窖的烟熏鹿肉和牛肉一样拿一斤,我换件衣服就去小厨房。” 明宸一怔,她这是要亲自洗手作羹汤吗? 青雀也愣了一下,想起什么,立刻应声出门。 秦画也起身下榻,冲着明宸扬起笑容,“那个,宸哥哥,春娘这几天在大厨房准备婚宴,小厨房没有多的厨娘,你稍坐片刻,我亲自去准备几个菜。” 还真是得要去下厨啊! 明宸睨着她的笑容,眉眼弯弯,眸光清澈,眼中好似有着万千星河,神态高雅端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她这样娇气的人会做饭吗? “你的大丫头不会做吗?” 闻言,秦画噗嗤一笑,“我身边除了灵珑和如霜会做,其他都是拿刀比拿锅铲容易的丫头,如何下厨?” 明宸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你还是把灵珑调回来呗,只要关在内院,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嗯,我让如霜和如风去接了,相信这段时间,她应该想清楚了。” “那你去,做两个菜就行了,多煮点米饭,我很能吃,汤壶落叶醉更好。” 明宸一点不客气,笑着说了要求。 这人倒是随性,好似在自己家里一样,且一点不在意暴露自己的缺点。 秦画有些想笑,但她仿佛不讨厌这样的率直,应着便出门,先去了上房,换了一件小袖的对襟襦裙,这才去了小厨房。 明宸竖着耳朵,听到了脚步声,刚才装着的冷峻,此刻瞬间卸下,整个人激动的从榻上蹦了起来,兴奋地在原地转圈…… 眉眼舒展,赤红的唇咧着快到耳根了,唇角的酒窝,因为愉悦更加明显了。 他双手搓着,突然停下,好似下了一个决定,双手负在身后,阔步出了书房,朝着小厨房而去。 她的小厨房在幽兰苑的后罩院内,从上房左边的廊道过去,穿过月门,就到了后罩院内。 院子里,三个粗使婆子在摘菜,见到明宸刚要起身,明宸立刻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走到右边的厨房窗前,注视着立在案板前忙碌的小女人。 她身穿一袭深蓝色的襦裙,青丝用他送的木簪全部挽着后脑勺,干净清爽地露出她巴掌大的小脸。 白皙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如墨一般的杏眸散发着浓浓的暖意,粉润的唇不点而朱,微微勾起的一抹弧度,让人一眼沉沦。 那简单的深蓝色襦裙,似乎为了衬托她的气质,一举一动诠释了如诗如画,美得惊心动魄。 如此美好的她,他又如何舍得将她让给别人啊! 第94章 美食诱惑 秦画做菜一向很专心,自然没看到外面的明宸,她将处理干净的鲤鱼,用锋利的刀,将其片出薄如蝉翼的鱼片,放在碎冰青花瓷盘中,摆出扇形。 又将烟熏的鹿肉同样片成薄片,摆出玫瑰花形状,点缀在生鱼片两旁,一道双味生吃菜就做好了。 秦画放下刀,换了一个砧板,切牛肉片,切好后就放入木钵内,倒入酒,再撒上胡椒,切入半个洋葱丝,一顿揉搓,又拿出熬制好的牛油火锅料。 这些都是蜀香楼的特色,她也是偷个懒,做个水煮肉牛肉,省事,省时…… 反正他吃饱就好了! 灶台上,两口大铁锅,一口小铁锅,都在煮着辅料。 秦画拿起竹编的漏勺,先捞起焯水的豆芽,放在白瓷钵里,再将牛油火锅料下入两块到小铁锅的高汤内,又拿起漏勺捞起大铁锅内的汆烫的青菜心。 拿起长筷,将青菜心摆盘到白瓷盘中,形成一个圆,再用泡好的香菇切丁,还搭了一块火腿切丁,招呼小丫头将大铁锅洗干净。 她又准备了葱姜蒜末,打算做一个简单的香菇菜心。 等香菇菜心出锅,水中牛肉片也揉上红薯淀粉下了红汤锅,十几息的时间,秦画就将牛肉带汤一起倒入白瓷钵里,将小铁锅递给小丫鬟,让她洗清赶紧。 转身又拿出辣椒段和花椒,丢在牛肉片汤上面,起锅烧油,再淋上热油,再撒上香葱末,瞬间香气四溢,飘散开了,让人口中生津,垂涎三尺。 水煮牛肉做完,秦画又做好香菇菜心的勾芡,再用小铁锅剩下的热油,爆香葱姜蒜丢下香菇丁和火腿丁,翻炒几下,将勾芡倒入锅中,搅拌几下,就让烧火丫头熄火。 最后将芡汁淋在青菜心上面,青红黑三色,在薄薄的芡汁光中,相互斗艳,观之已食欲大增。 秦画解开围裙,招呼一个小丫头上前,“先把三个菜送到兰亭内,一会儿让陈婆婆将夕食的鸡汤盛一钵送来。” “是,姑娘!” 小丫头应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秦画也不赘言,转身走出厨房,收拾菜的粗使婆子连忙颔首行礼。 对于她们,秦画总是淡淡的挥手,便出了后罩院子,回到庭院内,远远的就看到明宸在兰亭等着了。 此刻秦画才发现,他的穿戴好似第一次看到的那一身行头,紫金玉冠,滚金边黑色圆领锦袍,只是腰间系着的蹀躞带变成了她送的,在他伟岸身姿衬托下,将那一身行头凸显得淋漓尽致,让兰亭内的兰花都黯然失色,真正是好看得紧。 一瞬间,秦画有些窘迫,好在她需要回去换衣服,又隔得远,他应该没看到。 秦画这么想着,就好似逃一般,回到上房的暖阁内。 明宸耳际动了动,瞬间松了一口气,刚才他看入神,等回神她已经再解围裙,他连忙转身大步离开。 因为赶得太急,额头冒出一丝薄汗,嫌弃地扯了扯袍子,嗯,这袍子的错,回去就让单月把冬装全部收了,该上夏衣了,不然…… 算了,这种机会最近一个月还是别想了。 明明雀跃的心,就因为这点希望就失落,明宸越发觉得自己没出息,磨了磨牙,都怨这个小坏蛋,要不是她太吸引人,还不记得,他何至于这么辛苦啊? “见过明侯!”青雀带着端菜的小丫鬟,一同进入兰亭,小丫头放下菜,麻利去点灯。 明宸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随意,便盯着池子里的锦鲤,思绪飘远。 暖阁内,秦画换下油烟味的衣裙,重新穿上裳裙套装。 因为入夜了,幽兰苑的小丫头已经开始点灯,秦画也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连忙出去,就怕小丫鬟触怒明宸,等看到青雀在兰亭伺候着,心里松了一口气。 秦画笑眼盈盈,穿过花圃,走了捷径来到兰亭内,笑问,“雀儿,酒温上了吗?” “已经稳上了,等陈婆婆的汤一起送来。” 青雀直言回话,情绪没有一点波动。 秦画抿唇笑着,招呼明宸,“宸哥哥先入座吃着,免得饿坏了!” “还好!”明宸语气淡淡,但也听话的入座了。 也是他实在饿了,瞧着热气腾腾,嗅着香气,他哪里忍得住…… 秦画讨好地拿起银箸递给明宸,“哥哥!” 明宸身子一僵,这个哥哥她能不叫吗? 他真的受不了她软软的语气,也经不起她一丝的撩拨。 “哥……” “我自己来!”明宸连忙打断,接过银箸,“我是粗人,不讲究,你没必要……” “有必要的啊!”秦画一脸认真,俏皮一笑,“我可是要追着宸哥哥的人,怎么能不了解宸哥哥啊!” 明宸一噎,他有点后悔答应这死丫头的要求了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哥哥喜欢吃什么,做了三道自己喜欢吃的,哥哥尝尝。” 秦画越发得寸进尺,因为她发现了,只要喊哥哥,这凶巴巴的家伙,就好似木头一般,随她搬弄折腾。 “我不讲究!”明宸生硬地说着,好似嘴里的舌头不听话,连说句话都费力得很。 “那哥哥先尝尝,品鉴一下。” 秦画娇柔地说着,也拿起公筷,一手撩起袖子,为明宸夹了一筷子水煮牛肉。 明宸好似被施了法术一样,听话地夹着碟子里的肉吃,一入口他就知道,这丫头的水准堪比蜀香楼的大厨,唇角溢出笑容,“你不当厨子可惜了。” “能吃我做的菜,除了家人就是哥哥了。” 秦画一个劲地给明宸散播甜蜜的柔情,又夹着生鱼片蘸了酱料,放在明宸的碟子内,“山葵酱鱼脍,听说前朝李氏皇权时,鲤鱼在民间不给吃。” “是的!”明宸点点头,越发觉得自己有些木讷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秦画都快憋不住了,又夹着烟熏的鹿肉给他,“酸橘熏鹿肉,春日宴我上过这道菜,都没问你喜不喜欢了。” “喜欢!” 明宸受不了,麻利回话,就大快朵颐起来,故意让秦画没机会夹菜给他。 秦画一怔,手停在半空,瞥了明宸一眼,发现自己有些过头了,刚想笑,正好陈婆婆端着汤,带着一个小丫鬟端着酒进来,她才忍住了。 只是她不明白,如此纯情的人,怎敢闯她的深闺了? 第95章 满满怨念 一顿美食,加上秦画是不是言语诱惑,明宸就算饿得不行,也吃得有些忐忑,生怕就被这小坏蛋算计了。 但直到他吃完,秦画也没提什么要求,甚至让他不要跟苏家说起孩子的事,她会阻止白老头。 明宸忍不住好奇,询问一句,“你知道睡苏澈的女人是谁吗?” 秦画倒也没瞒着,点点头,笑道:“但是我不会将这孩子给苏家,因为孩子的母亲也不会答应。” 顿了顿,语重心长又道:“宸哥哥,说句实话,感情这事,不是我们能过问的,好与不好都是男女双方的事,你说对不对?” 明宸不可置否,“行,只要白老头不掺和,我也没必要去说什么,反正重楼这么多年也都过了,我没必要去翻出他的伤疤,但我会将他有个儿子的事告诉他。” 秦画也会告诉李淼,至于李淼要不要去寻苏澈…… 算了,两个人见面就吵,不大打出手,她都能烧高香了,何况是抢夺孩子? 光想想这事,秦画都头疼,扁了扁嘴,“反正苏公子也不知道睡他的女人是谁,我觉得你没必要说,当然这是我个人建议,听不听随便宸哥哥。” “嗯!”明宸沉闷地应着,缓缓起身,“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府了。”说着,想起什么,又道:“我家小九让我给你赔个不是,春日宴她不是有心不来,而是无奈之举。” “我没当一回事,你让她不必挂怀。” 秦画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冲着明宸轻柔一笑,“再说了,我那春日宴本就是被皇帝拿来大戏台的,她来了也不好,等有机会我请她去玲珑坊吃茶。” 到底是她自不量力了,明明够不上,却利用西北的事,硬给自己涨身价,结果失去了琉璃厂的份子。 哎,说到底,大乾朝有明君,她要是太过兴风作浪,不用别人动手,就能作死。 外祖父虽然不涉足权势,可他比谁都懂皇帝。 用外祖父的话,权势制衡:乱世武治,盛世文治;民间制衡:乱世粮治,盛世药治。 本来她不想这么早暴露西山的制药所,可为了能站住脚,她也只能走这一步了。 “我会转告她!” 明宸不再赘言,阔步离开。 秦画自然也起身相送,刚到兰亭门口,明宸就抬手拦着她,“别送了,你也早点休息,最近我没啥空,你也别浪费心思,好好跟安和乡君学学治家。” “呃?”秦画有些不解,“我不善……” “把自己的弱点补上,不然明家那种烂门子,就算是契约婚姻,你也招架不住。” 明宸很直白,丢下一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纵身一跃,离开了幽兰苑。 修身她自问可以,齐家她做不到,治国平天下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就是一个小女人,只要赚钱善心好不就可以了吗? 哼,瞧不起谁啊? 秦画有些不高兴,冷着脸招呼粗使婆子收拾兰亭,喊青雀准备洗漱水,她要歇着了。 青雀见自家姑娘生气了,连忙去角门喊双喜帮忙。 双喜还翻白眼,“你就是没有灵珑妹妹会哄姑娘开心。” 青雀有些难过,冷哼一声,“对啊,不会。” “所以你蠢。” “说得好似你多聪明一眼。” “信不信我不帮你?” “你信不信我揍你。” “双喜,雀儿!” 上房传来秦画的怒吼,二人齐齐闭嘴,麻利去准备洗漱的水。 有人生气,有人高兴。 明宸出了幽兰苑,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雀跃,乘着月光,哼着小曲,出了盛隆巷,决定去苏家走一趟。 明宸敲开苏家大门,苏家门房管事,一看是他,吓得身子哆嗦一下,“明侯爷,这么晚……” “晚吗?”明宸挑眉,脸色沉了下去。 不说这会儿了,就算三更半夜也不晚啊! “怎么会?”门房管事连忙赔笑脸,开了正门,迎着明宸进门,还友情提示,“公子刚回院子了。” “哦!”明宸漫不经心地应着,如回家一般,直接去了苏澈的青柚苑。 院门的小厮一看到明宸,啥话也不说,颔首迎着,都不敢往前凑。 当明宸来到上房的时候,苏澈清隽俊秀的脸上,憋屈地提醒,“这好像是我家?” “我知道!”明宸不以为然,脱了靴子,直接上了软塌,“来跟你说点趣事。” 苏澈狐疑地看着他,“不会关于我的事?” “不愧是狐狸啊!”明宸打趣一句,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一眼,“你说要是五年前睡你的女人抱着孩子来找你,你祖父和你爹会是什么表情?” 苏澈默了默,狐笑开口,“老大,我不是老三,你知道跟我开玩笑的下场,所以慎言!”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明宸白了他一眼,凉凉道:“白老头知道这事,还打算要挟你祖父,听这口气,你的孩子已经在白老头的手里。” 闻言,苏澈坐不住了,猛地起身,“老大,当年我……”磨了磨牙,语气软了一些,“白老头我惹不起,我祖父我一样惹不起,你是我老大,你不会见死不救?” “不是我见死不救,是你嫂子不许我掺和。” 明宸扬起一抹小得意,“我刚去你大嫂那里,她亲自下厨做了好吃的给我,我提了一嘴,她说会摆平这事,但不许我掺和你的感情,所以不肯将那个医女的真实身份告诉我。” 嫂子?八字没一撇了,他能要点脸吗? 苏澈嘴角抽了抽,“五年前西北大营,除了邋遢婆李淼和小辣椒上官竹,还有几个蓉城百草堂送来的医女,其中有三个世家女假扮的,但这五年时间,除了上官竹和李淼的行踪我查不到,其他女子我都查过了,且她们都出嫁了,不可能有孩子。” “上官竹在凉州,那小辣椒跟容阳子关系不错,估计这次要去西凉,你查不到。” 明宸倒也没瞒着,还一脸为难道:“打从我跟你说了你大嫂的事,你就该知道,我现在不敢太过得罪她,她不许我掺和,我……” “我不为难老大,只要白老头不找我祖父麻烦,我也不会找老大麻烦。” 苏澈精明的说着,狐笑地看着明宸,“若不是老大五年前受伤,我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对老大?” 讹上他了? 明宸剑眉微挑,“小子,京城待够了?” 苏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身子一颤,瘫在软塌上,“老大,我……我实在惹不起他们啊,我没办法啊!” “哼!”明宸冷哼一声,“苏家孙子辈目前还没男丁,你祖父真得知真相,怕是能冲到西北找白老头拼命,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多余? 第96章 喜当爹 “老大,你不懂我祖父!” 苏澈很是无语,可又不能说自己祖父那些事,微微叹了一口气, “苏家虽然有三房人,可奈何子嗣单薄,如今孙子辈大多成婚了,就算妻妾成群,依旧没有男丁,我躲了这么多年,要是突然知道我能生儿子,怕是二叔和三叔都能把我生吞了。” 真有可能! 明宸同情地瞥了苏澈一眼,“那正好,你当不知道,反正你喜当爹也是白老头一个人说起,真假难辨,我也会乱说,你大嫂也会摆平白老头,你就安心!” “安心什么?” 苏澈吼了一声,莫名有些暴躁,“大嫂突然要跟太医院合作,皇上把这事交给我爹和我,没事就让我们父子俩去明镜堂看看,等于把我们父子俩贬出太医院,要是再曝出我有儿子,我们这房人在苏家都没位置了。” 明宸笑了,“好了,你大嫂那个人做事不会随意开口应承,只要她答应了,就一定能办好,我最近一个月怕是很难分身,你也注意点。” 也是,他也不相信自己那么厉害,一夜就有了儿子。 放下自己的事,苏澈就担心明宸,微微蹙眉,“怎么,西北的事还没搞定?” 明宸啧了一声,“皇上要杀人,没那么轻松。” “左右都是户部倒霉,你们刑部听命,拿着证据办事,两党还能怎么样?” 明宸翻了一白眼,“落井下石的时候,除了两党,你觉得其他王会沉默?” 苏澈幸灾乐祸道:“那应该很热闹啊!” “得了,再怎么热闹,跟爷都没啥关系,最近你夜里别活动,回头给老三提醒一下,免得他刚到手的副都统给撸了。” “知道了,你早点回去,我明儿一早还要去明镜堂!” “明镜堂很忙?” “嗯!”苏澈沉闷应声,有些不服气嘀咕,“我真是小瞧明镜堂的本事了。” 能让恃才傲物的苏澈说出这种话,难不成小坏蛋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药物了? “明镜堂有什么稀罕药了?” “不是稀罕药物……也不能说不稀罕!” 苏澈有些不解,“明镜堂最近卖的伤风散和驱寒散令我意外,这两种药是提炼好的颗粒状,不但药效好,还十分便宜,一盒药只要二十个钱,但必须凭着户籍来买,一户人只能买三盒,不能多买。” 闻言,明宸就知道秦画的意图是为了老百姓,他本以为这小坏蛋只知道赚钱了,想不到还有一个为民的心,难怪皇父要给她撑腰了。 “我爹虽然是个老顽固,可见到这两种药,也是称赞不已,但对白家商号依旧不耻。” “官商历来不睦,正常。”明宸不以为然,笑了笑,“说句实话,我情愿相信商人,也不愿意相信朝廷,这些年光粮饷,我就想弄死户部那群孙子。” 苏澈噗嗤一笑,“说起来,还不是兵部尚书没出息,要是他管用,何至于让你们戍边的将士这么倒霉。” “反正这两年我不会出去,实在不行,我推了刑部,挂去兵部,好好陪户部这些孙子玩玩。” “随便你,不说了,你回去,我累了。” “留宿!” 明宸丢下两个字,不管苏澈难看的脸,直接躺到软塌上,“谁叫你出的馊主意,让我没法跟你嫂子跟近一步了。” 还能要点脸吗? 他出啥馊主意了?不就是让他用心点嘛,其他也没说啥啊! 哎,说到底也是秦三姑娘失忆闹的,他实在怕了,早知道当初也不瞒着…… 啊,本来也不是他有心的好不好? “老大,你别冤枉我好不好?那事真不是有心的,你该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多凶险……” 苏澈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结果榻上的人都开始打呼噜,气得苏澈捏紧了拳头,干脆招呼小厮进来伺候,自己冲去书房散气了。 只是苏澈坐下就不淡定了,他怎么有个儿子了? 到底是哪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睡了他,还偷了他的种? …… “啊啾!啊啾!” 西山制药所内,李淼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抬手搓了搓鼻子,“哪个龟儿子在骂老娘?” 一旁的喵儿翻了一个白眼,他已经憋屈好多天,必须想办法离开,这会儿机会难得啊! 喵儿干咳嗽一声,“老娘,你得罪那么多人,没被暗杀都多亏干娘护着,骂你都是轻的了。” “嘭”的一声,李淼反手就给了喵儿一个爆栗子,“臭小子,老娘死了你就是孤儿。” “不会,我还有干娘!” 不怕死的喵儿立刻反驳,还跳下来,几个闪身,躲到墨离身后,“你还是老实点,别哪天被干娘嫌弃,失去保护伞。” “啊,臭小子,老娘要掐死你。” 李淼抓狂,冲了过来,瞪着墨离咆哮,“闪开。” 墨离翻了一白眼,一把捞起喵儿护在身后,“姑娘可是说了,喵儿可以拜我为师,你最好少欺负他。” “我欺负他?”李淼气得浑身颤抖,“他来西山十天,干的桩桩件件都够老娘弄死他一百次了,什么时候轮到我欺负他了?” 墨离一愣,连忙问道,“喵儿,你干啥坏事了?” “墨爷爷,我没有干坏事,娘诬陷我。”喵儿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瘪了瘪嘴,叫屈着。 本就秀气的小家伙,再露出委屈的样子,墨离心都碎了,猛地甩袖,指着李淼怒骂,“你这个毒妇,我们都知道你不想喵儿,但是你怎么睁眼说瞎话了?” 李淼都要气死了,她觉得定是上辈子太过冷漠,也没干啥好事,以至于这辈子这么凄惨,连生个儿子都来欺负她,真是…… “哇”李淼越想越憋屈,仰起头就嚎啕大哭起来,“臭小子,老娘当初要不是为了你,怎么会被白老头威胁,这些年老娘为你了都把自己卖了,你这个昧良心的坏东西,老娘不管你,明天就把你送走。” 喵儿小嘴抽了抽,这还是他娘吗? 真是没眼看了! “好了,莫哭,算我错了。” 喵儿觉得偏离自己的预测,有些受不了,决定在努力一下,遇上迈着小短腿,跑到李淼身边,拽着李淼的裤子,晃了晃,“大不了让你打一顿出气算了。” “她敢!”墨离色厉内荏,冲过来护着,还一把抱起喵儿,“走,不理你的坏娘。” “墨离!” 李淼咆哮一声,拦着去路,“这是我儿子,只要我不答应他拜你为师,你这辈子都别想……” “什么?”墨离也怒了,瞪着李淼,“想打架吗?” “来啊!” …… 瞧着看着二人要打起来,喵儿悄咪咪地溜出制药所,来到地面,呼出一口浊气,“干娘,儿子来了。” 第97章 规劝 晨曦微光,幽兰苑的兰亭内,秦画身着一袭雪白的打断,优柔地耍着太极。 亭子外,灵珑手上搭着白色棉布,绣了这几朵兰花的汗巾,一会儿看看秦画,一会儿看看院中洒扫的丫鬟,面露一丝担忧。 一旁的青雀,神色冷清,眼里除了秦画再无他人。 “姑娘!” 双喜的声音在墙外一响起,秦画立刻收势,吁出一口气,灵珑立刻进入兰亭内,递上汗巾,“姑娘,朝食准备好了,是先沐浴还是?” 秦画右眼跳了跳,今儿也不知怎么了,老实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祸? “听完双喜的回禀再说!”秦画语气淡淡,瞄了一眼她红肿的眼睛,这丫头从昨天回来,大哭了一场,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虽然秦画有些不喜,但她很清楚,感情的事,不是人可以控制的,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至少没有利用她! “姑娘,天一公子和七哥儿惹祸了。” 双喜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回话。 果然! 秦画心下明了,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在哪里惹事?惹了谁?” “小庙街的明镜堂,苏太医!” 双喜话落,秦画更是不解了,“这才辰时两刻,他们怎么惹到苏太医了?” “奴婢不知!” 秦画白了她一眼,将汗巾扔给她,伸手给灵珑,“走,扶我回去换洗。”说完,看着青雀,“雀儿,你先去明镜堂稳着,我随后就来。” “是,姑娘!”青雀应声,转身便离开了。 “双喜,传令如风和如霜备车。” “是,姑娘!”双喜也麻利转身离开。 灵珑扶着秦画回到上房,“姑娘要男装还是女装?” “女装!” 秦画话落,灵珑都不用问她穿什么,就转身去衣柜取了一条月牙色蜀锦绣祥云的素雅裳裙套装。 一边伺候秦画,一边念道:“姑娘别打喵儿,他也是想念你,昨儿晌午我离开的时候,他就闹腾了一场,把李姑娘气坏了。” 好久没听到她絮叨了,一时间还有些想念。 秦画抬手抚摸着灵珑的眼睛,“我不管你身份是什么,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人,不能算计我,不能背叛我,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至于我大哥……” 顿了顿,微微叹了一口气,“丫头,我真的不想委屈你,我不喜欢妻妾成群的人,但你又是我的人,跟大哥身份摆在那里,你再好好想想好吗?” “姑娘……”灵珑鼻子一酸,更咽着,“奴婢知道了,只要姑娘别不要奴婢就好了。” “没说不要你。”秦画有些无奈,“将你送出去一个月,我就好似残废……” “姑娘莫乱说!” 灵珑又急又气,“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以后不想了,这辈子将这感情藏起来,以后就留在姑娘身边就好了。” “胡说!” 秦画早就想开了,虽然对感情不渴望,但也没到泯灭人性,断了身边所有人的姻缘。 在她眼里,情爱不知何时起,也不知何时灭,一切随缘,爱过不悔就行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果我哥对你也一往情深,那么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一个新身份,绝不委屈你。” “姑娘!” 灵珑真的无地自容了,这一个月她真的想开了,因为她突然明白,姑娘在她的心里,比大哥儿还重要。 她本以为想着离开姑娘,就可以了。 姑娘也给她机会了,可是她发现这一个月不在姑娘身边,外加没有解释清楚,她又还害怕失去姑娘。 如今再得到姑娘这样的承诺,她真的…… “啪”灵珑实在没忍住,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气得秦画抬手也给了她一个爆栗子,“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把你再送回西山?” “不要!”灵珑噙着泪水,拼命摇头。 “那就乖乖替我打理好内院,我先出去料理外面的事,还有八天夫人就进门了,你得好好的,别让人家小瞧了。” 说实话,当时她生气的原因,一部分是这死丫头太过激进了,一部分就是安和乡君的警惕之言。 哎,真不知道找继母的这步棋走得对不对。 “嗯!” 灵珑应着,又扶着秦画去梳妆台,一番收拾,亲自送秦画除了幽兰苑,一直送到大门口。 秦画瞧着她,突然有种宜家宜室的感觉…… 倏地,秦画打了一个激灵,麻利上了马车,招呼如风出发。 如风也招呼如霜上车,她跳上马车,架着马车直奔外皇城的小庙街。 “哎哟喂,祖宗,你们能别吵了吗?” 管事的瞧着一大一小吵了半个时辰,急的团团转转,又拽了拽一旁身穿白红相间劲衣的少年,“七哥儿,你快劝劝。” “不劝!”少年无视,推开管事的,“你挡着我了。” 管事的很是无语,瞧着继续晃着二郎腿,很是享受的继续看戏的少年,心下一横,“已经去同知三姑娘了,七哥儿确定不管?” 少年神情一滞,放下手里的瓜子,“三姐要来?” 管事的翻了一白眼,陪着笑脸,“最近三姑娘都在医馆这边跑,七哥儿还是赶紧出城,要是让三姑娘知道你来了明镜堂,一准没……” “我……我知道!”少年抬手打断管事的话,猛地起身,招呼一旁吵架的李天一,“喵儿,快走!” “不走!” 李天一气着了,他长这么大,还没再吵架的事上输过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身穿常服的苏澈,“你还要不要脸?这可是我娘的铺子,你没经过我娘的许可,怎么可以在这里置喙我娘的东西?还敢质疑我娘教给我的医术?” “为什么不能置喙?我说错了吗?我不过是实话罢了?怎么就不要脸了?你个小屁孩子,什么都不懂,还跟我叫嚣,你的家教了?” 苏澈也不知道怎么,自打昨夜听了老大的话,他今儿看到小孩子就来火,他都不明白为啥跟着小不点吵起来? 他也就说了一句明镜堂应该先医后药,不能胡乱来,这小子就跳出来说他自大,跟他吵架,哪里就惹到他了? “我的家教就是不容任何人置喙我的娘。”李天一被问得火冒三丈,气焰更加嚣张,“我告诉你,我……” “李天一!” 第98章 相见不相识 秦画杀猪般的声音响起,李天一身子一僵,木讷地转身,瞧着怒火冲天的干娘,咽了咽口水,挥了挥小胖手,“嗐!” “臭小子!”秦画一声怒骂,跳下车辕,大步冲到李天一面前,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子,“谁让你下西山的?” 李天一抱着头,揉了揉,憋屈地嘟囔,“人家想干娘了吗?” “我不想你!”秦画冷漠的说着,伸手领着李天一,扔给劲衣少年,“老七,我看你是皮子松了,需要我给你紧一紧了?”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秦府七少爷秦峰,虽然才十二岁,可因为个子高,看上去好似十五六岁的大孩子,一张男生女相的面孔,谁也看不出他天生神力。 但不过秦峰多厉害,见到秦画,就好似老鼠看到猫一样。 “阿姐,不是我的主意!”秦峰委屈的犟嘴,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画,“都是喵儿要下山,说是带我们吃点好吃的就回西山。” “哦!”秦画微微挑眉,“既然是吃东西,为啥来明镜堂?” “没钱!”秦峰话落,秦画脸都黑了,瞪着李天一,“所以你来打明镜堂的主意?” “干娘,你别生气,我不是来打明镜堂的主意,我是来帮着明镜堂义诊一天,赚点零花钱,再带峰舅舅去吃东西,绝对没有仗势欺人。” 李天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指着苏澈,“这个长得跟狐狸一样的大叔,竟敢质疑我们明镜堂的医术,我……” “闭嘴!” 秦画已经头疼得不行了,连忙上前福了福身子,“见过苏公子,吾儿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苏公子大人大量,饶他一回。” “我没错!”李天一倔脾气上来,闪着明亮的大眼,指着苏澈,“是他先无的放矢,我可以跟他比试一下,让他看看我娘的医术高还是他的高。”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子,你才多大,竟敢跟我叫嚣?” 苏澈也来了脾气,哼了一声,“来来来,今儿爷好好陪你练两把,看看你有没有本事……” “我有没有本事是我的事,我都没找你麻烦,你凭啥找我麻烦?” 李天一抢话,指着苏澈,“明镜堂的规矩,只要有本事的人,都可以坐堂,你都不知道我的医术,凭啥因为我的医术是我娘教的就乱骂我?” “我骂你了吗?我只是说你不知天高地厚,再说了,刚才这患者……” 听着苏澈巴拉巴拉的说病患,秦峰嫌弃的看了一眼苏澈,总觉得这人一点不讨喜,非得让他这干外甥好好教训一下不可。 气恼的附耳与李天一说了两句,顺势放下李天一,低声一句,“不怕,干舅舅给你撑腰。” “苏公子,差不多行了。” 秦画实在不想看到这父子俩吵架,且她还不能说,因为李淼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如今又怀璧其罪,她除了保护好她,真的没有办法给她什么。 “秦三姑娘,这关系我苏家杏林的名望,本公子不可能让这个无知小儿给……” “你少找借口,我没骂你,也没置喙你们苏家的本事,我就是让你知道我娘教我的医术不是你能置喙的,我娘的医术也不是你能随便贬低的。” “小子,我也没说你娘不好,我只是告诉你,先医后药,且你不过一个小豆丁,怎么可以行医?您娘再怎么本事,也是女人,你父亲了?他不知道教你吗?他为人父不知道生而不教……” 苏澈滔滔不绝的说着,每句话都戳在李天一的心口上,秦画本想阻止的,可瞧着苏澈自寻死路,她连看也不看,招呼一声,“小七,椅子!” 秦峰麻利应着,立刻搬来椅子,咧嘴一笑,“阿姐,你坐好!”说完,转身端着瓜子到秦画旁边,“阿姐,你吃。” “我没爹!” 李天一双目猩红,怒指苏澈,“臭狐狸,你少长篇大论,因患而治,怎么医治不总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快速治病救人,而不是死守城规,拖延治疗,导致患者痛苦丧命,你就算不得医术高超,还有什么杏林的名声?名声对你很重要?” 苏澈被问住了,一瞬也冷静下来,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不点,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只是在论医术上,他是真的不想输给任何人。 “你说的有理,但也无理。”苏澈软了一些语气,“如果你的快速,缩短了患者施救的……” “救人如救火,明明可以快速,为何非要拖延?” 李天一来了脾气,指着那边已经吓得惨白的病患,“他明明是阑尾炎,只要吃下消炎药和止痛药,就可以立刻减轻他的痛苦,活着割掉阑尾,就能治愈,且不再复发,为何要施针控制,然后喝你的十八味苦汤子,还得忍受痛苦?” “小东西,你是小瞧本公子的医术吗?”苏澈也来火了,指了指秦画,“你干娘年少受了寒毒,导致子嗣难,你觉得如何治疗?” “我才四岁,又不主治妇科,如何知道?” 李天一不以为然,指着一旁的病患,“我们就事论事,一件归一件,你少拿我的矛攻击我的盾,我不傻,不会给你贬低我医术的机会。” 说着,扬起胖乎乎的小脸,得意道:“你若真有本事,就拿你的矛来攻击我的矛,我们现场比一下医术,若我输了,我就拜你为师,若你输了,你拜我为师。” “噗!”秦画刚喝了一口茶,顿时喷了出去,如霜连忙掏出丝帕,递给秦画,“姑娘,真的由着小公子闹腾吗?” 秦画笑了,“闹一下也好!” 毕竟她要开的医馆,分两个大院,每个院分男女内外科,也算是融合一下中西医的本事,但是让苏澈跟自己的儿子比试,她多少有点作弊的感觉。 也是喵儿这小子天赋异禀,刚会说话,就能识药,两岁就敢拿着手术刀在老鼠身上动手术,如今四岁,淼淼都不敢教他太多西医,就怕他惹祸。 她也从去年将这小子送给容阳子,结果这小子又跟着容阳子学中医,有时候把容阳子都要逼疯,都不愿意搭理他。 让苏澈磨一下也是好的…… “行啊,小子,今儿本公子就让知道苏家杏林的威望!” 第99章 父子变师徒 一场比试,将明镜堂内的病人乐坏了,不要钱就算了,还享受了一把最好的医术,减轻了病痛。 苏澈也因为与一个小不点比试医术,从开始的赌气,到见识到小不点的医术,确实与他不相伯仲…… 可人家才四岁啊! 苏澈老脸一红,有些挂不住,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与这小不点越靠近,越了解,就越发喜欢得紧,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最后一个病人变成了秦画,她这病可是顽疾,先是原身的身体本就被下了毒,又遇上她敲登闻鼓,导致寒气入体,最后形成了寒毒深入骨髓。 这三年,若不是李淼用药物控制,秦画自己会养生,怕是毒发一次,就能够要她的小命,更别说子嗣什么的。 这也是她因缘难的主要原因。 京城这个吃人的地方,子嗣最为看重,她这样的女子,基本是残废的,就算再多嫁妆,大家族也不见得看得上。 可小家族秦家也看不上,所以不管他出不出孝,都不可能有人来相看。 这也是秦画想与明宸契约婚姻的原因之一,毕竟明宸的妾室多,又能护着她,只要他们搭个伙,各过各的,她也在自己不多的年岁里,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就完美了。 轮到秦画的时候,李天一就傻眼了,因为他早就替秦画看了,每年都是一样,没啥好转,冬日里干娘最是可怜,基本窝在暖阁的榻上…… 想起干娘必须靠止痛药才能度过冬日,李天一就心疼,眼眶红了又红,侧头看着苏澈,“你要是能治好我干娘,别说拜你为师了,就算要我命也给你。” 秦画心下一暖,伸手拉着李天一,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看苏澈,“苏公子,能治就治,不能治也没关系,若你真的能收我家喵儿,拜师礼必定是京城第一份。” 虽然不能让他们父子相认,但拜师还是可以的。 她只想等自己能保护李淼了,再让李淼拥有门第,这样就算与苏家联姻,李淼也不会受委屈。 在这古代,没有一个人可以超过李淼母子在她心里的地位,她是一点都不敢冒险。 “试试!”苏澈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抬手示意。 秦画也不赘言,将手放在脉枕上,等待结果。 苏澈用心诊脉,修长的手轻重探脉,几息功夫,他的眉头蹙得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李天一着急得不行了,围着二人转来转去,秦峰实在没忍住,伸手就把他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别慌了,慌得我头晕。” 如风和如霜也紧张啊,她们都知道姑娘一到冬日又多苦,要是能治好,姑娘轻松了,她们也不愁了。 青雀更是,双手拳头握得咯咯直响,抑制自己着急的情绪。 “能治!”苏澈终于把完两只手的脉,丢出两个字。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最后齐齐喜极而泣,李天一更是,拍拍憨了的秦峰,“干舅舅,放我下来。” “啊?哦!”秦峰回神,连忙放下李天一,激动上前,抓着苏澈的手,“苏哥哥,你真的能救我阿姐?” “疼……松手,松手啊!” 苏澈被抓着目眦欲裂,就差破口大骂了。 秦画有点无语,抬手就打了秦峰的手,他连忙憨笑地松开,连连鞠躬赔不是。 李天一直接跪在苏澈面前,“师父在上,弟子李天一诚服。” “行了,行了,你先起来!” 苏澈也是存了私心的,这寒毒太久,实在难治,但确实能治,只是他舍不得小不点,想先把这人才弄到手,至于治病,慢慢来就好了。 “你干娘的寒毒虽可治,但药材却极为稀奇,目前京城尚没有这味药,所以我只能先趁着天暖,给你干娘施针控制,省得她一天到晚吃止痛药,毕竟是药三分毒,不吃最好。” 这样解释,不管是明宸,还是秦画等人,应该都能接受。 秦画能接受,还很感激,她是真的不想吃药了,立刻问:“需要什么药材?” “火灵草!” 苏澈话落,众人脸色都变了,特别是青雀,满眼充满了滔天怒火,好似要将人焚烧殆尽。 秦画自然知道青雀的身世,生怕她爆发出来,冲她露出温柔的笑容,“雀儿,传令四大楼,放出消息,万金购买火灵草。” 青雀回神,连忙颔首应着,急急转身离开。 苏澈狐笑开口,“秦三姑娘可真是有钱啊,就不知道这诊金?” “如风,取白银牌来。” 秦画招呼一声,如风先是一愣,随后应声,立刻去了明镜堂后院,不多时拿着白银牌递给秦画,还不忘提醒,“姑娘三思。” “无妨,我信得过苏公子!” 秦画淡淡地说了一句,将手里的白银牌递给苏澈,“苏……重楼,你该知道我想得到宸哥哥,所以我也不跟你废话,这牌子一共三十块,你这是第十八块,只要拿着这牌子,可以再白家商行所有铺子取走一百两银子。” 顿了顿,“还可以在京城四大楼和十二阁每日消费一百两。” 苏澈震惊不已,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白银牌上数字,“我若每日都去消费,你也在乎吗?” “不在乎。” “取银子也不在乎?” 秦画挑眉笑道:“不在乎,当然我相信你不会每日拿着这个牌子去消费,也不会每天跑去白家商行取银子,毕竟苏家丢不起这个人。” “呵呵!”苏澈白了秦画一眼,还是老实将白银牌收了起来,“这诊金不错,我先给你开一些温补的药膳,先吃三个月,一旬我来施针一次,等稍微好点了,我给你排一次寒毒血,到时候你最好安排好你的事,且排一次血很受罪,你怕是要躺半月。” “没问题!” 只要能治好这病,不用猫冬五个月,她就能做很多事,这点罪她还受得了。 “那今日我就先告辞。” 苏澈起身,看了看一旁的李天一,“苏家家规,一生只能收一个徒弟,你且将拜师礼准备好,我先回府商议日子,到时候通知你,你与你母亲和干娘一起来苏家。” 一生只收一个? 秦画愣住了,这么重要的事,苏澈竟然因为一场比试就答应了? 难不成苏澈也喜欢喵儿? “是,师父!” 李天一满眼都闪着崇拜的亮光,着实叫人没眼看。 不用说了,这二人其实都相互喜欢着,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强大之处! 秦画敛了心思,她只需要努力得到稳定的权势,就可以说出事情,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于是又与苏澈寒暄两句,亲自送他离开,秦画才转身看着秦峰和李天一,冷哼一声,红唇扬起一抹坏笑,“敢不听话,就准备好接受惩罚!” 第100章 渣爹大婚 秦峰和李天一顿时哀嚎,可惜为时已晚。 秦画的惩罚很简单,二话不说,直接将二人带回秦府,关到幽兰苑的西厢,让二人每天写五十篇大字。 秦峰直接跪下,眼泪鼻涕一大把,求爹爹告奶奶,都没能打消秦画的惩罚。 秦盛邺来说情,结果秦画一句收牌子,他立刻就变成严父,色厉内荏,警告秦峰必须听话。 秦老太太也来了,刚到门口,听到秦盛邺的零用钱牌子要被没收,想想最近找名堂要的钱,啥也不说,带着婆子和丫鬟,浩浩荡荡又回去了。 李天一毕竟聪明,各种买好,也不反抗,甚至鄙夷蠢货干舅舅,明知道整个秦府没人敢违抗干娘,他还想逃避……蠢货! 很明显,原本五十篇大字,现在变成一百篇了,要是再被连累,他都能给干舅舅下药了。 秦画无视二人,拽着秦盛邺出去,将苏澈给自己治病和收徒的事说了一下。 秦盛邺先是一愣,随后大笑,“好事,好事啊!” “怎么,父亲也将外祖父治世的要领记住了?” 秦画问了一句,秦盛邺点点头,“你外祖父说得没错啊,如今太平盛世,蛀虫都变成硕鼠了,但就算他们再厉害也明白,有钱有权没有命享受都枉然,所以医治盛世有理。” “所以我要用自己的名字开医馆!” 秦画打了一个总结,秦盛邺一点就不惊讶,毕竟这丫头能舍得那么多红利与太医院合作,要是没有大招,都不像她的为人了。 “你赚钱,为夫做噱头救国救民,全力支持!” 瞧着老狐狸的渣爹,秦画翻了一个白眼,“你最好别太着急,我这事需要合计合计,没有那么快。” “没事,我反正要去西北一趟,你也要治疗身子。” 秦盛邺对这个比较在意,伸手抓着秦画的手腕,“画画,你受苦了。” 老父亲的爱意,更咽在喉头,将千言万语变成温度与力道,在父女的这么一握中诠释了。 “嗯!” 秦画鼻尖酸酸的,也不多言,这三年不但是她苦,她这位父亲也苦,还有外祖父和大哥,他们每个人都苦。 明明太平盛世,却因为过度富裕,导致所有权贵盯上她们这头肥羊。 现在肥羊差不多该反击了,只希望大哥能早点回来! 接下来几日,秦府更加忙碌了,秦画因为是晚辈的女眷,没法去前院操持,只能窝在幽兰苑继续写医馆的章程。 期间柳姨娘和秦箬每隔一天都来看看秦峰,柳姨娘知道儿子怕文,但奈何掌家姑娘要宠着儿子,逼着儿子上进,她自然是欢喜,也不管儿子哭求,狠下心肠不管。 秦箬现在也好了,依旧是单纯的样子,秦画从不揭穿她,也很享受这小丫头的讨好撒娇,将她当成宠物养着。 叶姨娘和秦蓉一直没回来,秦画也不当一会儿,至于秦娟,凭着她的聪明,自然是跟在老太太身边,学习掌家。 秦画也不过问她,只是在四月十七当天,给她送一套蜀锦夏衣和头面,让她十八那天穿着,等新母亲进门好去正院拜见,别丢人现眼就好了。 四月十八,诸事宜。 秦府挂红,从寅时三刻开始,就热闹了起来,秦画除了将青雀留在身边,其他人都让灵珑带着去帮忙了,自然今儿也放了秦峰,让她和秦辉一起帮着招呼前院的宾客。 今日宾客很多,大致因为秦府攀上了辅国公的缘故,大大小小的官员来了不少,要不是按照规制做席,怕是人更多。 直到拜堂的时候,秦画才带着喵儿和青雀,也不是她故意不去接待女宾,而是她有心让老太太明白,没有叶姨娘那个半桶水的搅屎棍,她也能在秦娟的辅助下,接待贵妇们。 正好,秦娟这个妹妹也能出头,省得她去操持她的婚事。 因为她对秦家真的谈不上亲热,若不是母亲临终遗言,她连大哥和柳姨娘母子三人都不想管了。 今儿渣爹红光满面,都笑出牙花子了。 拜堂结束,送入洞房走完洞房流程的时候,秦画才带着秦箬和干儿子去了正院上房。 “母亲!” 秦画眉眼含笑,温柔且自然地唤着,进了内室。 今儿的安和乡君很好看,身穿云裳楼的华服嫁衣,红绿映衬着她白皙的肤色,看着好似双十年华的大姑娘。 “画画,快来!” 傅乡君笑语晏晏对秦画招手,她今儿是真的开心,不是因为丰厚的聘礼,也不是父亲将聘礼作为嫁妆全部给她。 而是她知道,这个继女送上的嫁衣和行头,让她在贵妇圈中,一下子上了几个档次,连带着拉了一下辅国公府的地位。 “母亲今儿可真漂亮啊!” 秦画笑眯眯的夸了一句,乖巧的坐到傅乡君身边,还嘀咕着,“我父亲真是有福气,弄得我都羡慕啊!” “嗯,我也还嫉妒了。” 秦箬也蠢萌的附和一句,一下子逗乐傅乡君,也对秦箬招手,让她坐过去。 李天一更是嘴甜,直接喊了一声美外祖母,然后扑倒傅乡君的怀里,说啥也不要回去幽兰苑。 秦画磨了磨牙,抬手就打他的屁股,“臭小子,给我下来。” “不下!”李天一犟嘴,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傅乡君,“美外祖母,我干娘太凶了,喵儿不想回去幽兰苑,可以待在您老身边吗?” 秦画顿时头疼,磨了磨牙,“臭小子,你再调皮,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去西山,连拜师都免了。” “美外祖母!” 李天一继续撒娇卖萌,连秦箬都有些汗颜,干脆不跟他比了。 傅乡君噗嗤一笑,拍拍李天一的背,“好啊,不过你得先听你干娘的,不然惹恼了你干娘,受罪的只有你哟。” 李天一瞬间明白美外祖母跟干娘一路的,这马屁没拍成功,麻利闪人,觉得好好利用剩下的休息时光玩玩。 没了小猴子李天一,母亲三人聊了一会儿,秦画也掐着时间,嘱咐傅乡君好好休息,她们姐妹也不打扰了,等明日正事拜见再说。 傅乡君也不能说洞房花烛夜的事,也不赘言,目送二人离开。 贴身的周嬷嬷立刻上前,小声嘀咕,“夫人,这三姑娘可真是人精……” “周嬷嬷,不要把曾经府邸的事搬到秦家来,不适合!” 傅乡君冷声打断,微微抬眸,眼神警告,“她是我女儿,越好我这个母亲越有面子,希望你老记住我这话。” 周嬷嬷一噎,顿时佝偻着身子应是,心下嘀咕,她还没说什么了,夫人就开始发作了,怎么不似以前那般好说话了? 第101章 有事哥哥,没事宸哥哥 秦画不知内室的事,带着秦箬离开后,突然想到什么,挥手让秦箬先回去,自己带着青雀去了前院。 刚到月门口,就被遇上灵珑和春娘,二人一看秦画这架势都知道她要干嘛。 春娘连忙上前拦着,“姑娘,今日前院外男太多了,你还是别去了。” “是啊,姑娘,前院今儿摆了三十桌,光四品以下的官家子弟都有二十多人来,姑娘出去不合适。” 灵珑也附和,连一向依着秦画的青雀都有些打退堂鼓了,“姑娘,要不……” 秦画无语看着三人,实在没忍住,噗嗤一笑,“我又不进去,我就是来找灵珑!” “姑娘找奴婢何事?”灵珑看着自己手里的托盘,“还有十桌轮席的,姑娘若是不急,奴婢忙完就回来。” 就剩十桌的轮席,怎么还要她的人? “春娘,前院的俾子了?” 秦画一问,春娘憋屈得眼眶都红了,“姑娘,若不是新夫人是姑娘求的,老奴打死也不想这么操持这席面。” 灵珑也跟着点头,“姑娘,我和春娘带去的二十人,这几天就睡两个时辰,睁眼就在忙,她们全都听老太太的各种偷奸耍滑,奴婢都要气死了。” 秦画愕然,“我才两月不掌家,她们就蹦跶起来了?” “嗯,压迫太久,主……姑娘不管事了,又有新夫人进门,她们自然就蹦跶了。” 青雀鲜少说这么多话,秦画侧头,剜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压迫她们了?我做事向来按规矩办事。” “姑娘是按规矩办事,可也不讲情面啊。”灵珑也附和一句,还吐了吐舌头,“她们可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姑娘不掌家,她们自然逮着机会反抗了。” “懂了!” 秦画抬手挥了挥,“你们去忙,一会儿忙好了,将我们院子二十人全部带回来,春娘明日一早带煨汤的陈婆婆去正院送早膳,‘无意’将这几日的事说一下,等正式见完母亲,我就交出掌家权。” 秦画故意咬重‘无意’两个字,春娘心领神会,刚刚要哭的,这会儿立刻收了,笑眯眯应着,“老奴知道了。” “走,回去休息了,我最近可忙了。” 秦画想想自己的医馆,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来西山就用了外祖父的银子,那个铁公鸡……不,铁公鸡还能掉点铁锈了,她外祖父就是不锈钢公鸡,连铁锈都不掉的那种。 若不是她答应将西山前五年的利头给他,西山都落不到她名下。 啊,当初为了把淼淼留在身边,她才接下老头子的生意,被老头子压榨三年不算,如今西山还没利头,要不是母亲那点嫁妆赚些银子,她都没法在京城混了。 好在老头子对她也算信任,大钱没有,小钱倒是不少,且所有事都是她说了算,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成功打理好四大楼和十二阁。 本来拿琉璃制方以为可以捞一笔,结果…… 妈的,都是商人的地位太低了,不然她也不会卖了自己的婚姻。 哎,婚姻都卖了,如今也没办法,只能努力点。 她必须趁皇帝还没觉察到她的小算计之前,搞定自己的医馆。 秦画一路胡思乱想,回到幽兰苑,她总觉得自己最近心神不宁,自打容恒这王八蛋出卖她后,就没有一件事顺利…… 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秦画敛了思绪,吩咐青雀去大厨房拿点吃的,便直接去了书房,开始埋头写医馆章程的详细章程。 静谧的书房内,墨香四溢,专注的秦画都不知面前立着的人,青雀好几次想提醒,奈何来者不许她吱声,还把她拦着门外。 秦画写完一个大章程的详细章程,才呼出一口气,放下笔,刚抬头要喊青雀,就看到软塌边坐着的明宸,噗嗤一笑,“宸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时辰前!” 明宸沉声回了一句,想起刚才与她坐着,明明他是个坐不住的主,可不知道为何,坐在她面前,他好似很享受这样的静好。 如果能娶她进门,一辈子这样,他也满足了。 “啊!”秦画惊呼,顿觉失礼,连忙起身,“让宸哥哥久等了!”说着,瞪着门口的青雀,“怎么不……” “是我让她别打扰你的。” 明宸打断秦画的斥责,又道:“反正今儿被宁叔拉到你们家吃席,他们闹腾得厉害,我有些受不了,就偷偷来找你说点事。” 秦画道:“什么事?” “提供一下琉璃厂的产量和出售详细。” 明宸倒是直白,秦画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宸哥哥,不是我不提供,而是我不能提供。” “为何?”明宸不解。 秦画坦诚直言,“虽然世人都瞧不起商人,可是在我眼里,商人的信誉比命重,与我合作的人不管是官绅还是白丁,亦或是老百姓,我们都会签订保密协议,他们尊不遵守我管不着,但到我这里,我必须遵守,还请宸哥哥不要为难我。” “是我思虑不周。”明宸道歉。 秦画摇摇头,并不在意,还说道:“我不能说,但是我将分成的契约交给皇上了,你可以拿着契约,找个精明的账房先生,查一下账目,你要的东西就有了。” 明宸眼前一亮,“整个京城能有谁比得过白衣圣精明了?” 秦画明了,眉眼弯了弯,“我可以帮宸哥哥,宸哥哥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嘛?” 明宸就知道她不会吃亏,笑道:“什么小忙?” 秦画这就把苏澈和李天一吵架的事说了,最后说到拜师的事,说李淼太过脱俗,不适合去规矩森严的苏家,请明宸与她这个干娘一同去就好了。 其实这些事明宸都知道,而且苏澈已经怀疑李淼就是偷他种的女人。 说起李淼,苏澈就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他没有证据,也不敢冒进,就怕失去那么聪明的徒弟。 此刻小丫头求着他帮忙,不用想,都知道是李淼不能去苏家的缘故不是脱俗,而是…… “宸哥哥,苏家与淼淼本就不对付,但是喵儿……就是天一确实是个不错的好苗子,我是真的不忍心明珠蒙尘,还请宸哥哥帮我一下。” 秦画讨好地说着,见明宸不为所动,努了努小嘴,“哥哥,帮帮我嘛!” 明宸身子一僵,抬眸看着她撒娇的样子,又气又恨,哼了一声,“有事就是哥哥,没事就是宸哥哥?” “才不是了!”秦画不承认,娇气地哼了一声,“哥哥不帮我,我也不帮哥哥。” “你别忘了,你还在讨好我。”明宸善意提醒,薄唇勾勒一抹坏笑,“怎么,不想嫁给我了?” 第102章 ‘情根深种\’的三姑娘 秦画咬着唇,有些温恼,“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我有说不答应吗?”明宸是真怕她把自己唇给咬出血,嗔怪一句,沉声道:“我一个人带去就好了,你少在外面说李淼的儿子是你干儿子。” 这话连外祖父也说过,念叨的还不止一两次,每次书信里都说,让喵儿不要在外喊她干娘,免得被人嗤笑她云英未嫁就急着给别人孩子做娘。 连渣爹也说过几次,但是她一点不在乎,反正名声这玩意她是一点都不在意。 “有啥,我又不在……”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当什么干娘?你是不想嫁给我了?” “没有!” 秦画发现她真的没法跟明宸讲道理,不,根本没法讲。 “记住,你现在还努力讨好我,所以多少注意点,我现在去前院,准备离开了,今日来了不少人,有你表现的机会。” “懂了,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去二门廊下候着,遥送你离开。”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明宸也不再废话,缓缓起身,“明日辰时,我会让单月来接如意坊接你。” “嗯!” 秦画也不再废话,想着明日怎么给她一个惊喜,心下由不得更加欢喜了。 明宸也不要秦画相送,阔步离开。 秦画也招呼青雀拿来面帘罩着容貌,搭着她的手腕,“走,去前院二门。” “姑娘真的要嫁给镇北侯吗?” 青雀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询问。 秦画点点头,“别担心,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毕竟你武功高强,有你小命才保得住。 “嗯!”青雀应着,透着喜悦。 她是希望自己主子嫁给镇北侯的,那可是西北的战神,主子要是得了战神的庇护,以后做什么事也不用这么委屈了。 “只是要嫁给他不容易,我还得努力啊!” 秦画笑嘻嘻的打趣着,青雀很认真回话,“姑娘可以的!” 她虽然不善言语,可她洞悉人的情绪,虽然镇北侯不冷不热的,可是她知道镇北侯对主子有耐心,这就足够了。 秦画去了二门的廊下,远远看着已经喝成大红脸的秦盛邺,还亲自送客人,身边的是秦辉和秦峰,跟着行礼。 秦辉对客人是区别对待,比秦家官阶高的,他就笑脸相迎,比秦家官阶低的,他就冷着脸。 秦峰则一视同仁,不管是谁都憨笑着相送,而宾客的脸也如秦辉一样,有嗤之以鼻的,也有真诚道谢的,真是人生百态啊! “宸哥哥!” 秦画一眼看到与宁泰一起的明宸,立刻挥着丝帕,高声喊着,“明日我表哥叫我去如意坊,我可以请你喝酒吗?” 明宸身子一歪,他只是让她来送送就好了,她竟然…… 宁泰噗嗤一笑,抬手拍拍明宸,“小子,艳福不浅啊!” 秦辉气得脸色阴沉,拽紧了拳头,恨不得破口大骂,可这么多人,他实在不敢失礼。 秦峰不以为然,还补了句,“明侯,我阿姐问你话了?” “闭嘴!”秦盛邺惊愕得连醉意都没有了,反正拽着小儿子到一边,气得瞪着秦画怒吼,“臭丫头,给我滚回去!” “宸哥哥……” 秦画幽怨且无奈地嘤咛一声,落寞的转身,还抬手摸了一下不存在的泪水,耸了耸肩,好似很伤心一样。 “明侯,站住!”秦峰怒了,一个跳跃,拦住明宸的去路,“得亏你入了我阿姐的眼,她请你喝酒,你干嘛不答应?” “小七,住手!” 秦盛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小子一旦暴露本事,怕是很快就会被皇上拉走。 秦画也吓着了,她都忘记小七那个憨憨,连忙揉红了眼睛,转身跑过来,拽着秦峰,“小七,跟我走!” “阿姐,弟弟给你出……” “住口,跟我走!”秦画是生怕他惹事,啊,这一屋子糟心的玩意。 “哦!”秦峰有些委屈,可阿姐生气了,他实在不敢再说一句。 一场小闹剧,在众人眼里,就是秦家三姑娘情根深种,连她的蠢弟弟都帮忙,结果人家镇北侯还不给面子。 “你们两个赶紧滚回院子去。” 秦盛邺虽然脸皮够厚,不在意众人的闲言碎语,可也架不住所有人攻击自己的女儿,便宜明宸,怒吼着驱赶姐弟离开。 “哎!”明宸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秦盛邺拱袖一礼,“秦侍郎无需责备,谁还没有青春少艾啊!” “呵呵!”秦盛邺皮笑肉不笑,心下将明宸暗骂了八百遍,面上笑嘻嘻,“多谢明侯体谅,回头某一定好好教育,保证不让她不再找明侯麻烦。” 最近京城那么乱,连几个皇子都老实待在府中,他可不想让女儿这时候去招惹皇帝的刀。 “那就有劳了!” 明宸一脸感激,心下却嘀咕,教训画画?算了,还不知道这老滑头一会儿怎么去赔小心了。 秦画才不管后面发生什么,拽着自己的憨憨弟弟回到了幽兰苑,瞪着他,对他招招手。 秦峰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可还是不受控制地低头,“阿姐,你轻点。” “轻点你能长记性吗?”秦画气的伸手就给了秦峰一个爆栗子,“都说了一百次了,让你三思而行,你这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镇北侯是你能惹得起的吗?” “他不识抬举!” 秦峰不以为然,在他心里,除了阿姐,其他人都得靠边站,这里包括他的亲姐姐和老爹姨娘。 “不识抬举是这么用的吗?” 秦画又气又好笑,又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人家有权有势,瞧不起咱们多正常,怎么还用上不识抬举了?” 秦峰揉着脑袋犟嘴,“我阿姐是仙女,看上他那个丑货,是他的福气,他不理阿姐就是不识抬举。” 得了,跟这个憨憨说不通。 秦画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在秦家也就这小子对她最为真心,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这个憨憨太过率真,她是一点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如今要不是皇上要杀人,京城哪有这么安静啊! “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迟早惹事。”秦画佯装怒不可遏,“等明日见过母亲后,你给我滚回西山去!” “别啊!”秦峰舍不得秦画,连忙拽着秦画的衣袖,“阿姐,我难得回来,你别撵我好不好?” 哎,自打原身救了这小弟一次后,这小子好似认主了一般,粘糊的吓人。 秦画有时候都招架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除非你听话,不然我绝不留你在府中,别忘了,如今我们有了新母亲,可不能如以前那般放肆。” “阿姐说什么我都听!” 这话鬼都不信,秦画暗暗翻了一白眼,可也不想太过责备,无奈道:“见过母亲后,我们去如意坊!” 只要把憨憨带出门,应该就没事了。 第103章 情话最迷人 虽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但好在秦盛邺够圆滑,不过一会儿功夫,客人都欢欢喜喜告辞了,连原本来看热闹的宾客,此刻都没再说什么。 明宸和宁泰出门后,宁泰还嘀咕,“臭小子,画画是个不错的丫头,你真的不考虑?” 他怎么可能不考虑啊? 只是他现在还不敢娶,必须等秦铭这个大舅子回来以后再说。 “哎!”明宸老成地叹气,“宁叔,这……这事不急,容我再想想!” “想想?”宁泰翻了一个白眼,“我怕你再想媳妇都没有了。”说着,还说叶家和宋家对秦画有意。 明宸心下暗恨,却佯装惊讶,“宋家不是退婚了,怎么还有意思?” 宁泰耸了耸肩,“宋家大少爷不死心啊,当初退婚是拗不过宋家老爷子,可他也厉害,退了画画,干脆就不娶了,这三年僵持下来,宋家老爷子也服了,估计还会重提婚事,前面问过我啊!” 宁泰虽然不是大嘴巴,奈何性子直,对于明宸更是没点隐藏,噼里啪啦全都说了,还将叶家对秦画的心思说了。 “这老狐狸,虽然不一定瞧得上画画,可奈何画画与白家的关系密不可分,你看着办,不但是画画逃不掉,连秦铭那小子也躲不掉。” 这点不用宁泰说,明宸都清楚,不想深究这个话题,深邃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宁泰,溢出一抹嫌弃,乘机岔开话题,“宁叔有空担心秦家兄妹,不如担心一下如何斗过户部,帮将士们多要点福利。” 宁泰一噎,气得一跺脚,“小子,你真是跟你爹一样不讨喜,有本事你来兵部任职,去与户部那些不要脸的浑蛋打交道。” “宁叔不用激将我,若是这次西北的粮饷户部再敢扣着,我定把户部掀翻给大家伙看看。” 明宸笑眯眯的说完,招呼单月,跳上马车,也不管宁泰什么表情,坐着马车离开了。 宁泰一愣,随即仰头大笑,震北啊,你家小子长大了啊! 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秦画当初就是这么认为秦盛邺的,可三年相处下来,秦画已经将这三件事忽略了,因为渣爹虽然女人多点,但绝对没这个心思。 “姑娘,巴叔和秋叔都回到正院守着了,老爷好似也很高兴,已经入洞房了。” 春娘生怕秦画担心,差了如霜先回来回禀。 秦画听着,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放下笔,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休息,这几天你们辛苦了,明日开始你们就能轻松了。” “是,姑娘!” 如霜也是真的累坏了,应声就退了下去。 “雀儿!”秦画招呼一声,青雀立刻上前,“姑娘。”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休息了。” 秦画不打断熬夜写了,因为医馆与她而言,多少有些生疏,这三年她学习各行各业的东西,都不曾在那一行深入研究,当然自己的老本行除外啊! 走出书房,秦画看着偌大的幽兰苑,想着从明日开始,她这个院子也要领月例,被人掌管,心里莫名有些喜悦。 前世今生,能掌控她的人,除了那个渣夫有五年光景的机会,就算自己两世的亲老子也没机会…… 秦画红唇微微扬起一抹期待的喜悦,只希望这位乡君能给她惊喜啊! 安和乡君也很喜悦,贴身的大丫鬟银霜已经将正院的院景与布置都告诉她了,她是真的没想到,一个经商的主母,能将正院收拾得如此清雅。 就连上房的内室,全都是她喜欢的黄花梨木,还有一些紫檀的木的家私,透着低调的奢华。 如今这一切都是她傅香茗的,她甚至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免得又是镜花水月。 “夫人,老爷进院子了。” 银霜连忙来先进来告知,傅乡君点了点头,敛了心里那些激动,可又想起秦盛邺去求婚的闹剧,不免觉得好笑,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夫人如此开心,倒叫为夫这个忐忑的心踏实了不少。” 秦盛邺笑呵呵地进来,望着已经换上红色里衣的妻子,好似准备好迎接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抬手挥了挥,“都下去!” 众人应声,齐齐退了下去。 傅乡君倒没别扭,毕竟她声名在外,又不是第一次婚嫁,没必要那么矫情,起身走上前,“妾身为老爷更衣。” 一晃神,秦盛邺好似看到白氏张扬的个性,缓缓抬手,抚摸着傅乡君,“辛苦夫人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嘶哑,傅乡君有些诧异,却也先回了一句,“不辛苦!” 秦盛邺连忙敛了心中的思绪,微微低头,“香茗,这样唤你可好?” “呃?”傅乡君再度一愣,抿了抿唇,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怎么,不愿意?” 秦盛邺浅笑询问,眸眼里都是温柔,修长没有一丝老气的手,缓缓捧着傅乡君的脸,“春日宴一眼万年,为夫丑态百出,总算将香茗骗到后宅,将香茗紧固在身边,难不成努力半天,连个呼喊名讳的机会都没有?” 情话动听,说不激动是假的,傅乡君再怎么冷清,可整个京城敢惹上辅国公府的人少之又少,她开始是真的想画画做母女就足够了。 至于夫君她从头到尾都不敢奢求,不想还有意外收获。 “没有!”傅乡君娇嗔一句,刚想继续更衣,哪知秦盛邺已经低头下来,亲吻上她的唇…… 轰的一声,傅乡君的脑子好似炸出绚丽的烟火,如同第一次洞房花烛夜。 “子浩,为夫的字!” 秦盛邺松开傅乡君,瞧着妻子终于露出女人该有的娇羞,很是满意,伸手牵着妻子,来到床边,“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望香茗不要笑话为夫孟浪,毕竟为夫是真的期盼着香茗。” “嗯!” 傅乡君娇柔的应着,羞涩地再度为秦盛邺更衣,却不想脱了一副的秦盛邺给她惊喜,瞧着秦盛邺结实的身材,有些错愕,“夫君……” “香茗,唤我一声子浩哥哥可好?” 秦盛邺笑问一句,抬手挥出一股劲力,落下红帐,“夫妻一体,对于香茗,为夫不打算隐瞒什么。” 傅乡君再度被感动,一下子扑到秦盛邺怀里,“子浩哥哥!” 哎哟,他的宝贝女儿,还真是厉害啊! 本以为需要多来几次,却不想…… 秦盛邺本来很激动的,可想着这些招数都是自己的女儿教的,心里莫名悲哀,看来明小子当年被女儿收了心不是没有道理啊! 算了,只希望女儿别学他到处留情就好了。 再说了,这会儿是真的没空啊! 芙蓉帐中,暖被翻红浪,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了! 第104章 老太太作妖 翌日,辰时,前院正堂内,秦老太太就带着一大家子在正堂内候着新妇。 秦画虽然也按着时间来了,却没有先进正堂,而是在正院过来这边的廊下候着。 远远瞧着父亲神采奕奕,母亲笑容温柔,就知道昨夜洞房花烛夜,二人是动了真情。 啧,不愧是渣爹,教他几招,一夜就把傅乡君收服了,让人家心甘情愿帮她打理后宅。 秦画心下佩服后,立刻扬起少女的喜悦和天真,松开灵珑,迈着小碎步,奔向傅乡君,“母亲!” “哎哟,这丫头,只看到母亲,没看到父亲吗?” 秦盛邺的吃味,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是见谁跟自己宝贝女儿亲近都不爽。 傅香茗嗔了他一眼,“女儿亲近不好吗?” “怎么会?”秦盛邺嘿嘿一笑,悄咪咪地伸手,拉着傅香茗的手,“为夫高兴还来不及了。” 秦画突然有种被喂了狗粮的感觉,嘴角抽了抽,故意扁了扁嘴,“母亲是有了爹爹不喜欢女儿了吗?” “注意点!”傅香茗一愣,甩开秦盛邺的手,拉着秦画,“别胡说,你在母亲这里最重要。”说着,又温柔询问,“昨夜可睡得好?” “不好!”秦画撒娇,“想母亲了。” “这小嘴是抹蜜了吗?”傅香茗噗嗤一笑,捏了捏秦画的小脸,“走,大家可都等着了。” “嗯了!” 秦画娇气地应着,莫名想鄙视一下渣爹,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挽着傅香茗的手腕,“母亲,女儿总算把您拐到家里了。” “你啊,真是每个正形!” 傅香茗哭笑不得,娇嗔着。 连身边的周嬷嬷和银霜都被逗笑了,想着昨夜姑爷那些甜言蜜语,她们开始还觉得是骗人的,可今儿再瞧瞧这传闻中的秦三姑娘,也是如此重视她们的主子,她们悬着的心,是真的落下去了。 瞧瞧这一家三口……好,此刻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也不知道府中其他人如何。 下人看着主子的脸色,揣摩着主子们的心思,跟着看似没心没肺的主子到了正堂。 “哎哟,三姐儿,我还以为要等你父亲和继母等你了,没想到你倒是去接人了,真是稀奇啊!” 声音带着尖酸的是秦画的三姑秦胜莲,瞧着她一身穿金戴银,甚至连一点规制都不讲究,好似一张斗鸡一样,过来摆小姑子的谱。 秦画暗暗翻白眼,侧头给了他渣爹一个冷冽的眼神。 秦盛邺背脊一凉,顿时脸色一沉,打量着秦胜莲,“瞧瞧你穿的什么玩意,多大的人了,不会穿戴还不会说话,得亏我跟你新大嫂提过一下你的愚蠢,不然就你这穿戴,都够你去大牢待个十天半月了。” “大……大哥!” 秦胜莲尴尬得不行了,声音都有些颤抖,还委屈地看向老太太,发出求救的眼神。 “行了,先敬茶!” 秦老太太也不想这时候帮女儿,免得落了新媳妇的脸面,不过却怨恨地瞪了秦画一眼。 秦画视若无睹,跟着父母走进正堂,来到左侧第三个位置,也就是秦胜莲坐的椅子,笑眯眯开口,“三姑,这是我的椅子。” 秦家白眼狼中,就这个三姑姑最不要脸,属于软饭硬吃的主,她以前不当一回事,可今儿她敢公然挑衅自己,那就别怪她落她脸面。 “什么?”秦胜莲尖叫了一声,指着秦画,“你……我是姑母,你这般没有尊卑,你……” “三姑,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位置!” 秦画已经敛了笑容,声音带着一丝冷冽,让人不可抗拒。 傅香茗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看着,那一句继母,就让她断了与这小姑子打交道的心思。 微微侧头,看着秦胜莲,“她三姑,左侧乃是嫡出子女做的地方,你是外嫁女,自觉地坐到右边去,免得让母亲为难。” 秦老太太很是不高兴,再度狠狠地瞪了秦画这个惹祸精,也看向自己的小女儿,“莲儿,起来。” 只是对新媳妇也不满意,招呼周妈妈,附耳两句,周妈妈眼珠子转动,立刻转身退下去。 秦胜莲还不服气,“母亲,我……” “三姐,别惹事!”二叔秦盛源开口打断三姑的怒火,还给她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秦胜莲无奈,只能歇了脾气,起身撞了一下秦画,怒气冲冲到右边的空位置坐下。 秦画摸了摸自己的稍微生疼的手臂,看来她得跟老太太好好算算账了,从此以后她要断了这个白眼狼长辈的银子。 这会儿还是先让母亲敬茶,他们也好见礼。 很快春娘他们带着几个大丫鬟端着茶水进来,秦盛邺带着傅香茗开始敬茶。 秦老太太拿了一对黄金镯子递给傅乡君,当做媳妇礼。 只是那对黄金手镯拿出来后,秦盛邺双目溢出浓浓的怨恨,秦画也是,满眼寒光四溢,恨不得将那对黄金镯子看碎。 京城大家族有规制,敬茶长者,长者赐玉,视为重视,且代表福气蔓延。 长者赐金银,乃是打赏,视为轻贱,大多给妾室的。 “祖母……” 秦画都气得起身了,低吼出声,死老婆子,竟敢拿妾室的东西赐给正妻,这不是存心打她和母亲的脸嘛! 傅香茗从看到礼物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了,自然不接礼物,微微侧头,看着为她出头的女儿,心里暖暖的。 “干嘛?”秦老太太瞪着起身的秦画,“你是不是一天不闹腾就浑身不舒服?” “娘,你没有其他东西了吗?”秦盛邺也出声了,微微抬头,直视老太太。 秦老太太不以为然,冷哼一声,“怎么,嫌弃礼物轻了?” “祖母,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秦画火了,哪还管什么尊卑,招呼一声,“雀儿,去取暖玉龙凤镯。” “是,姑娘!”青雀在外应声,急急离开。 “你……你这个畜生!” 秦老太太气得指着秦画怒骂,“老身要怎么打赏那是老身的事,轮得到你……” “母亲!”秦盛邺是真的生气了,“这不是打赏,是恩赐!” 秦老太太一怔,不敢相信自己孝顺的儿子,竟然顶嘴,顿时悲从心来,咬了咬牙,“老娘就是打赏了,就是给儿媳立规矩了,有何不妥?” “就是!”秦胜莲乐呵呵地附和,还咂嘴,“大哥,你可别不孝啊,就算当初的大嫂进门,母亲也不过打赏一对银镯子,如今都是金镯子了,有……” “你闭嘴!” 秦盛邺厉声打断,若不是顶着孝字,他都掀了这对金镯子了,咬了咬牙,“母亲还是拿着画画的东西赐给香茗,咱们也好继续,不然儿子五日后离开,这府邸画画和香茗就不会打理。” 儿子威胁她? 第105章 火力全开 她的亲儿子竟敢威胁她了? 秦老太太傻眼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没回神,好半晌才道:“你……你说什么?你要离开?” “不是儿子要离开,是皇命要下来了。” 秦盛邺耐着性子解释,叹了一口气,“娘,您当年多温柔贤惠,如今为何变成这样?儿子真的是受够了,求您别这么刻薄好不好?” “啪”的一声,秦老太太风一般冲到秦盛邺面前,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秦盛邺的脸上,泪如雨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胜莲瞬间炸了,指着秦盛邺就开始骂,说秦盛邺各种不孝,还指着傅香茗不贤惠,进门第一天就让夫君顶撞自己的婆母。 二叔秦盛源脸色很难看,他没啥本事,读了半辈子书,也就是个老秀才,连个举人都考不中,很清楚自己的本事 ,如果没有亲娘在,大哥这府邸他们怕是登门都难,更别说眼馋侄女的那些财产。 二婶周氏也是,脸色都白了,她虽然是官家门户出生,可他爹只是一个太常寺从九品的吏目,这些年若不是靠着她拿着男人弄回来的好处帮补娘家,娘家人早就离开京城了,哪还能在那个位置苟延残喘? 这要是大哥离京,老太太怕是都要跟着啊! 夫妻二人好似心有灵犀一般,齐齐对回头,对视一眼,心里也有数,正要开口…… “都给我闭嘴!” 秦画忍无可忍,火力全开,先指着秦胜莲,“你一个外嫁女,上有公婆,下有儿女和儿媳,你若孝顺,你公婆就不会一大把年纪还被你撵到郊外的乡下,你儿媳也不会进门三年掉了四个孩子,你是个什么玩意,心里没点数吗?” 闻听自己的老底,秦胜莲脸色白了白,身子晃了晃,刚要开口,秦画又道:“当年你们全家跟我母亲进京,吃喝拉撒全是我母亲负责,我母亲还给你们找事做,可你们了?” 秦画越说越来火,这些虽然不是原身的记忆,可也是春娘每每在她耳边念叨的,这都是事实。 “一群吸血的蚂蟥,半点没有人情味,直接连儿媳妇都有了,还没事回娘家吸血,就三月你都从府里拿走五百两,四月又拿走三百两,秦胜莲,你要是还要点脸面,就闭嘴。” 秦画冷冽说着,火气完全压不下去,猛地掀了隔案上的茶碗,“我为了这狗屁孝字,对你们一忍再忍,今天我母亲才进门,你们不给我做脸就算了,还敢嚣张?你们是不是忘了三年前我敲登闻鼓的事?” 秦胜莲是真的被吓到了,连连回退好几步,连秦老太太都踉跄两步,周妈妈连忙上前扶着她,才没晕倒,顿时哭嚎,“这日子没法过……” “那就不过了!” 秦画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冷冽的眸子扫过正堂上的所有人,“我说过了,你们规规矩矩地做人,能为你们打算的,我秦画绝不含糊,可你们非要跟我耍心机,那就怨不得我秦画无情。” “双喜,如风!”秦画招呼一声,“将送金镯子的人给抓起来,仗三十;大婚大厨房的人,全体给我仗二十,罚月钱三月。” 双喜和如风齐齐应声,都不管堂上其他人,直接过来,将端着金镯子的人押着就出门。 秦画又指着秦娟,“五妹,见完母亲就滚去祠堂跪着,没我的命令,你就不要出来。” 秦娟眸子一睁,瞳孔一骤,拽紧丝帕,咬唇质问,“三姐,我犯了何罪?” “祖母逞威风,三姑挑拨,你不耳提面命,还不告知我,就是你的错。” 秦画是怒火中烧,歪理打压,还理直气壮冷哼一声,“我不过两月不掌家,你们一个个都跳出来蹦跶,真是给你们脸了。” 说完,看着一直沉默的二叔和二婶,啧了一声,“你们就该学学二叔和二婶,从不得罪任何人,好处也能两边拿,多好。” 秦盛源讪讪一笑,想什么,可话到嘴边硬是咽了下去。 二婶周氏面带笑容,不言不语,心下却将秦画暗骂了八百遍。 “我是不会治家,但是我能武力镇压,不爽也给憋着!” 秦画霸气说完,青雀正好捧着暖玉龙凤镯进来,秦画二话不说,直接走到正位,看着渣爹和母亲,微微叹了一口气,“父亲,母亲,女儿不孝,让你们受苦了,左右秦家是女儿掌家,这茶老太太也喝了,礼物就女儿给!” 说完,将暖玉龙凤镯递给傅香茗,“母亲,收下礼物,就接受这个糟心的家,女儿相信以母亲的贤惠和才学,区区一个秦府让母亲操持,一定没问题。” 新闺女为了自己,已经和秦家所有人闹翻了,她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外加夫君也护着她,这就足够了。 傅香茗笑了,“好了,你也别把自己的名声给我毁了,既然我进门,以后这些事,就交给母亲来做!” “母亲!” 秦画有些愧疚,虽然她不在乎名声这玩意,可她是迫切想甩锅,才算计了这位继母,可人家不计较,还上赶着帮她,真……真是好人啊! 秦画发了一张好人卡给傅乡君,嫌弃地剜了一眼渣爹,“爹还是起来,想给母亲介绍一下家里人!” 秦盛邺这会儿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还是得先走完场面的事。 因为秦画一通怒火,所有人都憋屈得不行,可又不敢把她怎么样,特别是那些下人,早就吓傻,送金镯子的那个被打了三十板子,还被关进柴房了。 而在正堂内捧着礼物的下人,心下都在祈祷,希望自己的主子不要太过分,不然她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先见礼的是秦画,她送上灵珑棋局的手抄版,还是她亲手抄写的。 傅香茗拿着礼物爱不释手,回了金镶玉的璎珞,玉面上刻着兰花,秦画也喜欢,招呼青雀收着。 接下来是秦辉,他送了自己抄写心经,一看就知道让继母礼佛,少管闲事。 秦画心下嗤笑,一个庶子,竟敢公然顶撞母亲,找死! 傅香茗也落他连忙,淡淡地说了一句有心,还了一套文房四宝,让秦辉努力科举,不懂可以请教外祖父。 当然,母亲嘴里的外祖父可不是叶丞相,而是辅国公。 秦辉脸色一白,心下懊悔得不行,他就不该掺和这后宅的内斗,毁了自己的前程,可惜已经晚了。 秦盛邺看了一眼庶子,拳头紧握,这要不是叶家下人挑唆,他不信这不孝子不懂文臣鼻祖能给他的前程带来好出…… 哎,说到底,当初就不该让叶氏养这儿子啊! 第106章 礼物见人性 接着秦娟,她显摆了一下,送上了自己写的诗集。 可惜傅香茗看都没看,只说了一句辛苦了,送上了一只金蝴蝶步摇,便没再说啥了。 秦娟也识趣,叩谢礼物后,退到了一边。 接下来是柳姨娘母女,二人都送上了自己的绣品,柳姨娘送的百年好合炕屏,秦箬送了百福字的绣画,礼物十分讨巧,还有这美好的寓意,以及诚服的寓意在里面。 傅香茗倒是满意,对柳姨娘高看了一眼,回了一对金丝手镯,给秦箬一套八宝对簪。 二人欢喜不已,也是爱不释手。 “母亲,儿子没啥礼物,给您老耍套拳好吗?” 秦峰这话一出,惹得众人一下子大笑出声,原本沉闷的正堂,瞬间有了喜悦的气氛。 秦画翻了一白眼,抬手一挥,灵珑捧着礼物上来,“母亲,这是小七的生辰八字,也是女儿送给母亲的一个嫡子,还望母亲不要嫌弃。” 傅香茗一愣,反应过来,眼眶一红,她是做梦都想不到这女儿会送他这么大一份礼物。 只要有了儿子傍身,她在秦家才能站住脚啊! “夫君……” 傅香茗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敢相信,进门第一天就能夺了小妾的孩子,成为自己的嫡子。 “收着!”秦盛邺温柔说着,还抬手拍拍妻子的手,“慧儿也是这个意思。” 柳姨娘的闺名唤出,她自觉起身,“夫人,这是七哥儿的福气,贱妾本想好事成双,可又怕夫人嫌弃……” “妹妹快别说了。”傅香茗实在受之有愧,连忙打断柳姨娘轻贱自己的话,“你若有心,回头我收了六姐儿就是了。” 秦箬顿时惊喜地起身,“女儿全凭母亲做主!” 嫡出啊,虽然嫡庶只有一字之差,可身份却天差地别,她要是能改变这出生,以后真的不用再算计什么了。 “贱妾也全凭夫人做主!” 柳姨娘更是识大体,也是她聪明,有了嫡出的儿女,她指不定还能被抬一下身份,也能有机会为母族报仇了。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的,先坐下,回头我们慢慢聊。” 傅香茗感激地谢过柳氏母女,随后看着秦盛邺,安排见兄弟姐妹。 可因为刚才的事,傅香茗都给秦胜莲一点好脸色,秦盛源夫妻准备的一套茶具,傅香茗回了一本自己父亲的伦策,送给秦盛源,希望他秋闱能出彩。 接着送了女戒给秦胜莲,就差没直言让她学习做个贤良的女人。 大致因为秦胜莲也没送礼物给新大嫂,本来就是她撺掇娘家不和,还挖空心思弄银子,哪有钱给新大嫂准备礼物了。 “大嫂,你未免太抠搜了?” 秦胜莲嘀咕一句,秦盛邺瞬间阴沉了脸,“你大嫂书香门第,她家的书都是孤本,能送你本,你就知足!” 傅香茗侧头睨着为自己出头的夫君,心里暖得不行,想当年初嫁的夫君都没有这般对她好了,她真的太幸运了。 只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老爷,别这么说,要是妹妹不喜欢,妾身换……” “换什么换,长者赐,不可辞,你是她长嫂,如母一般存在,她要是不喜欢,你收回就是了。” 秦盛邺一脸严肃,语气也冷,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跟家里人耗着,瞪着秦盛源,“老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好想想当年你大嫂的苦心,你也不要觉得委屈。” 秦盛源自然清楚,因为当年大嫂分他出去,把小庙街的二进老宅子给他,在这寸金寸地的京城,他一个秀才努力十年也买不起一进的院子,何况是二进? 而且当初分家的原因也是怕大哥被叶家算计,祸及他们这一房人。 如今大哥与叶家更是闹翻了,虽然巴结上辅国公,可辅国公在京城的地位跟大哥这四品官也差不多,所以就算母亲和媳妇提了合家的事,他也是咬着牙不肯答应。 大哥今儿提到面上,正好绝了母亲和媳妇的心思,也是好的。 “大哥放心,我不会惹事,也希望大哥不会牵连我们一房。” 秦盛源话落,秦画翻了一白眼,没好气道:“二叔好好享福就行了,就算我爹出事,也轮不到你,只希望你到时候记得把祖母养好就行了。” “画画,不得无礼。”傅香茗娇吒一声,立刻对秦盛源赔笑道:“他二叔,这孩子脾气直,你是长辈多担待。” “大嫂太客气了,她连亲老子都敢告得主,我可担待不起,也惹不起。” 秦盛源自然也没好话,他是忍了又忍,可这小兔崽子还是龇牙咧嘴,恨不得撕了他的肉,真当他好脾气吗? “二叔知道惹不起,当初怎么还敢给我亡母写那封劝退书?” 秦画有仇必报,送上门了,她岂会错过,冷哼一声,“别以为过去多年我就能放下,我今儿告诉你们,这事没完,我秦画有生之年,必定将为亡母报仇,至于你们这些帮凶,以后最好别惹我,不然,哼哼!” 众人脸色一白,特别是秦老太太和秦胜莲,都吓得身子颤抖了,这都过去三年了,这死丫头怎么还要旧事重提? 秦画厌烦秦家所有人,忍了三年,今儿总算说出心里话,她缓缓起身,“母亲,女儿还有事,等母亲先与望叔理一下公中的账目,女儿再回来交一下父亲那些产业,以后这个秦家想必也不会再用到我亡母的私产了,毕竟女儿也要开始准备嫁妆了。” 傅香茗听明白了,点点头,“你辛苦三年多了,你父亲心里有数,你安心准备嫁妆,家中的事,以后你不必操心了。” “嗯!” 秦画卸下了担子,整个人都轻松了,招呼自己的人,转身便离开了。 只是她前脚一走,后脚正堂就喧闹开来,一个个争先恐后说秦画得不好,还说她太过目中无人,特别是秦胜莲,直接说秦画名声太臭,倒贴都嫁不掉。 “嘭”的一声,秦盛邺拍案怒吼,“秦胜莲,你给我滚,以后我的家,你别来。” 秦胜莲脖子一缩,一脸不解的看着秦盛邺,“大……大哥,你怎么这样?以前说她你也没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要是再敢乱说自己的侄女,别怪我对你男人出手。” 秦盛邺是真的怒了,傅香茗也是,原本温柔的面容上,满布寒意,“她三姑,画画忍了三年,如今才说出来,不是她多善良,而是顾忌着他父亲的面子,你不知感恩,还得寸进尺,真是好不要脸。” 说着,嗤笑一声,“母亲,你说画画的时候,可有想过,秦家走到今日,到底是谁的功劳,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凉不得啊!” 第107章 高门贵女的手段 最后一句话,傅香茗特地拉长了尾音,遂,抬手掩唇,噗嗤一笑,“瞧我这话问得,听说母亲这三年每日都礼佛,想必也是真心为姐姐超度。” 秦老太太脸色再度一白,畜生孙女是个悍妇,可好歹不会乱说话,可这新儿媳,看着温温柔柔,说话却阴阳怪气…… 倏地,秦老太太觉得背后一凉,一股寒意从心底散开来,吓得她一下子崩了起来,“少说风凉话,这几天老身操持这婚事,累得半死,你们不知感恩,还为了小的顶撞老身,看来这个家是容不下老身啊!” “母亲,儿媳哪敢啊!” 傅香茗笑脸盈盈,语气温柔如水,“儿媳可是盼着母亲长命百岁,还望母亲少操心,这个家夫君的俸禄一年一千多两,私产……” 说着,顿了顿,看着秦盛邺,“夫君,你的私产有多少?” 秦盛邺脸色不太好,可妻子提出来,必定有道理,便如实告知,“也就两个庄子和三个铺面,庄子还是城北郊外的小庄子,产出也不是很好,画画努力经营三年,一个庄子一年也就一千多两的收入,三个铺面画画没有精力打理,便租出去的,三个铺子一年收入也就堪堪一千两。” 傅香茗脑中一下就算出收入和支出,面露一脸心酸,“这秦府看着是三进的院子,可堪比京城好多五进的大院子,一年修缮也得好几千两银子,就夫君这点收入,画画一年得贴多少银子啊?” 秦盛邺都被妻子弄得无地自容了,看了看众人,“怎么,你们不是很清楚这些年没有白家,就没有秦家吗?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可我没瞧出你们一个个有这等心思。” “哎,这事要是轮到我身上,我傅香茗可以拿性命作保,谁敢对我不敬,我弄死她都无人知道。” 傅香茗突然变脸,冷哼一声,“别说我进门就给你们脸色看,而是秦家没有这个本事养白眼狼,我辅国公府都不怕外人笑话,关了一半的府邸,能怎么过就怎么过,以后谁敢去找画画要银子,那就给我滚出去。” 说着,又敛了冷冽,笑了笑,“当然,你们要是有私产,随便你们怎么花,我傅香茗一句话都不会说。” 众人皆是脸色一白,叶家一个小妾都让他们恐惧,如今这个可是五品命妇,亏得他们还以为一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女人软弱,他们稍微拿出点气势,就能拿捏,哪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哦,对了,她三姑,刚才我女儿说了,你这两个月从公中借走八百两银子,不知道何时归还?” 傅香茗笑眯眯的,她不是画画,没有那么好说话,她从十六岁嫁到江南,十年不孕,依旧能平安的和离回京,可不是全靠父亲的威名。 “什么借,那是娘拿给我的。”秦胜莲一下子跳了起来,还瞪着秦盛邺,“大哥,你是非要看着新妇作践我吗?” 秦盛邺瞬间脸色冷了下来,“三妹,两月你拿走我大半年的俸禄?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怎么,想让我当个贪官,然后被杀了吗?” 秦老太太顿时傻眼了,她只想着帮补一下女儿,却没想到孙女做得这么绝,一下子不给钱,如今整个府邸就靠儿子的俸禄和那点私产,怕是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儿啊……” “娘,最近朝堂天天都在查户部,不出半月,菜市口又得杀掉一批,如果娘觉得我们家过得太安逸,没关系,儿子明天开始收礼,正好最近不少人求着儿子帮着说情,收一批,应该够杀了我们全家。” 秦盛邺凉凉的说着,还侧头愧疚地看着傅香茗,“夫人,为夫愧对你啊,不过你放心,真到杀头那日,我一定先跟你和离,确保你无事。” “夫君,你胡说什么啊?” 傅香茗太了解沉淫官场的男人的话,立刻表忠心,“为妻是国公府出来的,享受得起富贵,也受得起苦难,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进了秦家,为妻就是这个家的人,就算死,也是秦家的鬼。” 顿了顿,伸手拉着秦盛邺,“夫君,咱们的天子可是大乾历史上最聪明的圣君,夫君可别存着侥幸,妾身希望夫君冲动坏事,杀了一家子无所谓,可连累九族就不值得了。” “九……九族?” 周氏一下子傻眼了,惊呼一声,“大哥,你不要牵连我们好不好?” “牵连?”傅香茗不高兴,“弟妹,这话嫂子可不爱听啊!” 周氏哼了一声,“嫂子不爱听,可也是事实啊!” “弟妹,要想不牵连可简单了。”傅香茗笑了,“刚才我听她二叔至今还住着先夫人私产的宅子……” 一提老宅,周氏又怕又急,“那宅子大嫂早就写在我夫君名下了。” “貌似过去不过七年!”傅香茗笑眯眯地看着周氏,“而且还是老爷还在户部的产业,且不论这宅子不是你们出钱,就凭你姓秦,老爷有事,你们全家都跑不掉。” 说完,傅香茗看着秦胜莲,“别以为祸不及出嫁女你就可以逃脱,这一条在天子哪里,是出嫁女分文不取娘家物才管你,可你三天两头跑来秦家撺掇母亲,拿走秦家赖以生存的银子,到时候不但你有事,但凡沾了秦家银子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你……你吓唬谁啊?晓莲姐姐都说没事,怎么到你这里……” 秦胜莲还没说完,傅香茗噗嗤一笑,“区区一个庶女,在叶家本就不受宠,能得到什么教养?且叶家一直想拿捏夫君,谁会教你们这京城的生存法则?” 劈头盖脸的冷冽话语,如同寒冬的风,吹进所有人的耳朵,凉透心和血脉。 “我本想三朝回门后再跟你们说道,可今儿瞧你们不知死活给我立规矩,还欺负画画,我也不好耽误了。” 傅香茗淡淡的说着,招呼一声,“银霜,告诉她们,羞辱命妇是什么罪名?会受到什么惩罚?” 银霜立刻上前,直接一句藐视皇族,徒三千里,子女永不录用。 刚才还嚣张的据理力争的周氏,一下子瘫在椅子上,连嚣张的秦胜莲,也一下子懵了,踉跄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罪魁祸首的秦老太太这会儿也傻眼了,还没等她开口,傅香茗又道:“京城,天子脚下,先臣后亲,我乃皇上亲封的五品乡君,只要比我位份低的人,都得先见礼,再说其他礼数,可懂啊?” 众人这下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傻愣的看着上位的当家主母,眼里尽是恐惧。 第108章 贤内助的益处 这就是贤内助的益处,他秦盛邺何德何能,一生拥有两位贤内助! 秦盛邺瞧着震慑够了,连忙感激地看着傅乡君,“香茗,这个家为夫就交给你了,还望你不计前嫌,用心经营。” “哎,你个冤家!” 傅香茗娇嗔一句,笑了笑,“今日就算了,希望你们能铭记于心,更希望她三姑尽早把公中的银子补上,不然等我傅香茗出手,就不是八百里的事。” 秦胜莲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默默地应着,说是马上就让下人回去取来补上。 “母亲,您老也累了,好似礼佛的时辰也到了。” 傅香茗温柔地提醒,秦老太太也不傻,自然听出门道,勉强笑了笑,“儿媳好手段,还望你不要忘记你是秦家的宗妇,多多教育一下秦家的人!” “母亲不必担心,西席先生三日后就会到府上,还有宫中的教习嬷嬷也回来,不管是我的嫡女,还是庶出,以及秦家族亲,过得了她们那一关,都可以在秦府学习。” 傅香茗有备而来,而且她最想教导的是画画,这丫头只顾着做生意,从来不了解高门贵女的手段,她必须要好好教导一下,免得她出事,殃及池鱼。 秦老太太很是满意,因为这么多年,她多少次找叶氏,可叶氏总能推脱,甚至给她画饼,她不是不清楚,只是碍于叶丞相,她才忍了下来。 “如此,老身替秦家谢过儿媳妇了。” 秦老太太点头一礼,傅香茗立刻起身,福了福身子,还了一个大礼,“母亲严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乃是高门贵女最基本的教养。” 这话虽然委婉,却也很直白,就差没说整个秦府的人上不得台面。 “好!”秦老太太领教了软刀子的功力,自知不如,招呼周妈妈。 一旁的周妈妈控制着颤抖的身子,连忙上前搀扶,“老夫人,老奴扶你。” “儿媳恭送母亲!”傅香茗做足了表面功夫,任谁都找不出茬。 老太太一走,正堂的人觉得留下没意思,都准备离开,秦胜莲却突然开口,“大嫂,你刚说秦家人可以来秦府学习对嘛?” 傅香茗点头,“是的!” “那我三日后将我家玉嫣送来。” 秦胜莲话落,傅香茗微微蹙眉,还没开口,周氏嗤笑一声,“三妹,大嫂说的是秦家,不是沈家,三妹这么年轻,怎么就耳聋了?” “二嫂,你怎么……” “闭嘴!” 没等秦胜莲犟嘴,秦盛邺就呵斥打断,冷哼一声,“沈家这些年做得让我寒心,你也是,所以免了,最近半年我不在府中,你也别来了,省得给你嫂子添堵。” 说完,还瞪着秦盛源,“二弟也是,回家好好教导一下子女和妻子,别没规没矩,坏了秦家门楣。” 长兄如父,秦盛源一直怕自己的哥哥,连忙起身应着,“是,弟弟铭记于心。” 秦盛邺也不再赘言,与傅香茗交代两句,便带着秦家所有男丁先去了前院,说是要好好安排一下家里。 等男人离开,秦胜莲就黑了脸,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丫鬟和婆子,气冲冲去了寿喜堂。 “二弟妹,三日后你带梦姐儿过来!” 傅香茗才不管这个小姑子,笑语晏晏地说了周氏期盼的事,还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小侄女,“梦姐儿都十三岁了,可得好好教导,到时候也能找个高点的门第。” 秦家二房两子两女,大侄女儿秦香已经嫁人了,但夫家的门第却很低,还是一个寒门的秀才,本想接着叶家找个高门,可是叶氏一直拖着,弄得秦香年岁大了,没办法才嫁给寒门秀才。 日子过得还需要娘家补贴,这也是二房这三年不怎么掺和大房的原因。 这大概也是他们做的最明智的选择,不然秦画也不会跟傅香茗提醒,帮一下二房的人。 周氏一下子就高兴,立刻活络了起来,一个劲感谢傅香茗,连带着对秦胜莲也看不顺眼了,也是她当年进门没少被秦胜莲挤兑,有仇不报,非她周氏的性格。 傅香茗倒是不介意,附和着两句,又询问秦娟的姨娘何时回家,随便差人去相府询问叶氏母女的归期,彰显正室的风度。 幽兰苑的兰亭内,秦画正与李天一下棋,收到正堂传来的消息,知道了傅香茗的手段。 她愣怔了一会儿,才噗嗤一笑,放下手中的棋子,感叹一句,“不愧是簪缨世家啊!” 李天一贴心地安慰道:“干娘不必气馁,回头等西席先生和教习嬷嬷来了,干娘好好学习一下,就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里了。” “臭小子,就算不学,我也知道。” 秦画一直很努力弥补古代的知识,可奈何这三年她根本没空去学习如何做个大家闺秀。 她曾无数次觉得,在这古代,做个男人比女人容易多了。 可惜,她空有男儿心,奈何是个娇娘身。 秦画虽然佩服傅香茗的做法,可她还是气二叔写得那封信,好在那封信也不过分,不然她这会儿都能冲过去,撵走二房一家子…… 其实也是她审时度势,知道秦盛邺一个人单打独斗不可能,且秦家族人……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父亲的家族在西南也不小,不然外祖父也不会将独女嫁给父亲。 只是秦家瞧不起白家,又因父亲这一支曾是本家庶子,又没出过什么大人物。 好在外祖父买了父亲这个潜力股,故而与秦氏本家有了联络。 但秦家依旧在观望中,特别是秦家如今的家主,是个稳扎稳打的人,就算有关系,他们也不会轻易动用。 秦画还问了渣爹,秦家在京城到底有什么关系,结果渣爹立刻闭嘴,保持沉默…… “姑娘,镇北侯的人到了。” 双喜来回禀,秦画敛了思绪,睨着李天一,“小子,好好待在幽兰苑,要是实在闷得慌,可以去主院找干祖母玩,记住了,给我努力讨好她,哄她开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得令!” 李天一立刻扔了棋子,他实在不想被干娘虐了,麻利跑了。 秦画无奈笑了笑,缓缓起身,伸手搭在灵珑手腕上,“回屋,给我换男装。” “姑娘何时归家?” 灵珑询问了一句,秦画想了想,“我去对账,应该亥时回来,你不必等我,若正院传话,你就过去回话,随便把老爷的私产交给主母!” 灵珑应是,又道:“主母那边需要护卫吗?” 这倒是提醒秦画,她实在喜欢灵珑的警惕性,点点头,“安排陈婆婆过去,其他人暂时别动,记得告诉主母!” 说完,拍拍灵珑的手,给予她肯定。 果然她的院子,少不得‘贤内助’啊! 第109章 意不意外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可惜啊,这京城的烟火气太稀薄,一个个都不是凡人,那些个名门世族,哪怕曾经煊赫一时,也能因为心太高,最终落入凡尘。 “真正的名门,不是看有多少钱,也不是看宅院多豪华,而是看底蕴和能决定家族未来走向的人才,这点你们秦家太少了。” 马车内,秦画对于意外出现的明宸没有惊讶,还问了一个并不想问明宸的问题,却不想他如实告知,还点评一下。 秦画震惊半晌,她是做梦都没想到,秦氏本家竟然出了个国公夫人,还有一个嫡出的世子爷。 他娘的,这等权贵,她居然今天才知道,外祖父那老东西在干吗? 要说老不死不知道这位嫔妃,她秦画把脑袋砍下了给他当球踢。 等等,难不成老家伙让她接手白家产业是做给秦氏本家看的? 那她让傅乡君进府,岂不是臭棋? 秦画反应过来,抿唇睖着明宸,“宸哥哥,你……明知道秦家是我保护伞,为何不提醒我?” “你……你耍九齿钉耙的吗?” 明宸很是无语,白了她一眼,“我才回京,与你也不熟,再说了,傅乡君这步棋,你提前半年就走了,我就算提醒你,来得及吗?” 很明显来不及。 可就算来得及,她做出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秦画默了默,叹了一口气,“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我还没涉入皇权,就已经失败了,看来我还得好好学习一下怎么当个女人啊!” “清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为时不晚!” 明宸打趣一句,秦画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别忘了,你可是上了我的贼船。” “放心,爷会凫水,就算你翻船了,爷也不会有事。” 果然是浑蛋! 秦画心里一更,扁了扁小嘴,嗔道:“你没良心。” “这玩意爷确实没有。”明宸越发肆无忌惮,一副浪荡公子地斜躺在榻上,“不问问爷为何不阻止你算计安和乡君吗?” 秦画眉眼弯了弯,瞬间赔笑,“还请宸哥哥解惑!” “啧,市侩!” 明宸嫌弃的咂嘴,但还是如实告知,顺带丢出一个惊呆秦画的猜测,挑眉又道:“意不意外?也是你瞧不起后宅女人的本事,就你这样的脾气,在后宅厉害的女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秦画回味明宸的话,这家伙倒是言简意赅,一句话,安和乡君有她的本事,虽然辅国公已经没落,但底蕴还在,融入秦家后,如同注入新鲜的血,会让秦氏本家看到秦胜邺这一支的潜力,抛出橄榄枝。 他还猜测秦老太太来了进城就开始装疯卖傻,让所有人忽略她,甚至连叶氏都不在意秦老太太,让她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甚至保护了自己的儿女平安无事。 秦画越想越觉得可笑,自嘲道:“这么说我连秦老太太都不如了?” “怎么,不觉得吗?”明宸以为秦画不服气,轻哂:“能让庶出一支立在西南,教出你爹这样的人物,你真当你祖母没点本事?” 退出秦家的恩怨,她自然不会觉得老太太没本事,可她既然有本事,为何要逼死母亲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家老太太和你母亲是联手的?” 明宸语出惊人,秦画挑眉,“宸哥哥,你如果还想得到白衣圣的帮助,最好别往我心口上撒盐。” 剩下的威胁,秦画咽了下去,算是客气了。 可惜明宸压根不买账,冷嗤一声,“小丫头,白老头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若是秦老太太动的手,你觉得他能容忍秦家安然无恙?” “够了!” 秦画是真的生气了,冷艳的小脸上,怒意横飞。 她又不是真的秦画,所要做的事,不过是原主留下的遗命,至于秦家怎么样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就够了?” 明宸疯狂在秦画的底线上横跳,凤眸微微一凛,“你可知道,从你算计爷的那一刻,就把自己送到地狱门口了,爷多次给你机会,让你别在人屠面前晃荡,偏偏你一点不在意,甚至走到今日地步。” 秦画火了,挑眉冷笑,“明侯不也乐在其中吗?” 明侯? 看来她的底线到了,可是他还有话没说完。 明宸咬了咬牙,冷哼一声,“秦画,本侯说了,你的小聪明在京城不够用,你若不信,迟早为此付出代价。” 试探?还是真心劝导? 秦画有些拿捏不透,笑了笑,“人生匆匆数十载,来过,疯狂过,不悔!” “希望你最后也能说出这句话。” 明宸还是咽下想问的话,哎,这小坏蛋的心眼太小了,脾气也臭得要命,这以后如何保护她啊? 就在明宸头疼的时候,外面响起碰撞的声音,以及要命的威胁。 明宸笑了,“看,来了。” 秦画毫无畏惧,三年时间,她早已不再是现世那个奉公守法,以为杀人就会偿命的主。 在这个吃人的京城,没有手段,能活着都是上天垂怜,偏生的她不信老天爷会给她第二次恩典,所以适者生存,这就是她的生存法则。 “有宸哥哥在,还轮不到我来操心。” 秦画又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小人儿,刚才嚣张的公子哥,仿佛不存在一样。 “确实!” 明宸话落,缓缓起身,猫着身子走出马车,立在车辕上,看着撞上马车的人,扬起一抹痞笑,“意不意外?” 撞上马车的人本就赶着一辆货物车,坐在车辕的人,本来很嚣张的,可一看到明宸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焉了,“镇……镇北侯?” 该死的,不是说马车内只有白衣圣吗? 怎么镇北侯也在? “惊不惊喜?”明宸再度笑嘻嘻地开口,活动了一下厚实的大手,“本侯正想着怎么找出证据了,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啊!” 话落,明宸一个闪身,落在对面的车辕上,伸手掐着驾车的人,一把就提了起来,“儿子,爷真是要感谢你八辈祖宗啊!” 听到外面的话,秦画乐了,拿起她装逼的玉扇,走出马车,唰地一声展开,粗着嗓子,“哎哟喂,真是热闹啊,某不过想去看看琉璃厂,怎么还没到了,就有人来接了?” 明宸身子一歪,差点丢了手中的‘证据’,哼了一声,先卸了证人的下颚,免得他咬舌自尽,随后将人扔下马车,暗中的人立刻现身,将认证压制了。 倏地,明宸扯下对面的车帘子,运气甩出,挡住秦画,低吼一声,“滚进去!” 秦画脸色一冷,“管好你自己!” 话落,青雀和如霜已经开始抵挡暗中飞出的羽箭,秦画则四下观望,最后目光落在小庙街口的浮生客栈二楼上,红唇微微扬起一抹冷笑,“雀儿,浮生二楼第五个窗户,生死不论!” “轮不到你们出手!” 第110章 人屠不是虚名 明宸冷叱一声,不等青雀出手,已经飞身落在浮生客栈二楼第五个窗户上,一把揪住左侧观望的男人,猛地扔到宣武门大街上。 那男人身手不错,滚了一圈,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就想跑。 “爷在这里,你还想走?” 明宸一个飞身,落在那男人面前,锐利的眼神如刀锋,刺得男子浑身冷汗直冒,转身又要跑。 “嗖”的一声,明宸手中多了一把铁扇,快速闪电般飞到男子面前,转了一圈回到手里。 男子在慌乱间用双手挡着铁扇,断尾求生,双臂落地,剩下的双支断臂,鲜血喷涌而出…… 刹那间,整个宣武门大街的官道上,惊呼声响起,恐惧的老百姓和商人,跑得跑,关门的关门,整个官道上,一下子人影都看不到了。 男子发出公鸭嗓,咯咯地笑着,“不愧是人屠,还有这等神兵器在手,老子认着。”说完,不再动弹。 “啧,早点认栽,还能落个全尸。” 明宸嫌弃地说着,收拾手里的铁扇,“能让绝画出手,你丫也算福气了。” 绝画? 秦画听得自己送的机关扇被取了名字,还是一个与自己名字相连的名字,心里膈应得慌,恨不得上去抢回自己的东西。 “那老子是不是要感谢这把破扇子?” “没错啊,毕竟你是第一个喂他血的人,接下来你只要看着,绝画如何喝足鲜血。” 明宸话落,如同魅影一般,一个起落,将暗中影藏在官道商铺内的暗卫全部揪了出来,五十多鲜活的什么,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他一身黑衣,混着鲜血,看不出异样,只是官道上的青石路,已经被鲜血染红,俊美的麦色脸上,落下亡命之徒的鲜血,他嫌弃地擦掉,啐了一口唾沫,“真是倒胃口!” 秦画就算再怎么镇定,此刻也吓得小脸惨白,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他恶人的传言不是说说。 而他自嘲的人屠称呼,也不是一句话,也不是浪的虚名,而是无数断送在他手里的人命堆积而成,他是真正踩着鲜血和白骨登上高位的地狱恶魔! “呕!”一股腥血气息随风扑面而来,秦画一个没忍住,干呕了起来,死的太多了人了。 她被外祖父的人保护得太好,见到的腥血太少,死亡人数也不过听闻,她真的太嫩了。 明宸耳际一动,转身看着摇摇欲坠的秦画,心下有些抑郁,他本不想大开杀戒,可这小坏蛋一点不识趣,他必须让她看到这京城最黑暗,最残酷的一面,免得她不知道如何当个女人。 “啧,这点死人就把你吓吐了,真是没出息!” 明宸嫌弃地嘲讽一句,扬声招呼,“还不滚出来打扫,等着过年吗?” 霎时间,浩浩荡荡的五城兵马司冲到,为首的是容钰,他笑嘻嘻地走到明宸面前,眼馋地盯着绝画,“老大,这扇子……” “别想,不适合你!” 明宸猛地收起绝画,甩了甩染在扇上的血,扇指断臂男子,“把那儿子给爷送到刑部,告诉单天,好好让他见识一下刑部。” 一听单天接手人犯,容钰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直娘贼的,居然用上了单字老大,这不是故意折磨人,震慑整个户部吗? 明宸瞄了一眼半张脸惨白的秦画,也没空跟容钰废话,收起绝画,大步过来,跳上车辕,“不行就送你回府。” 是询问,也是瞧不起。 秦画咬了咬舌尖,刺激了自己,哼一声,“琉璃厂!”说完,转身回到马车内,闭目养神。 她一定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三年她到底被保护到什么程度。 这个倔强的小坏蛋! 明宸无声叹息,钻进马车,招呼单月出发。 已经到外皇城的宣武门大街的正西坊,去琉璃厂也就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很快就到了琉璃厂。 正西坊的琉璃厂,是她与朝廷合作的第一个,也是容恒那浑蛋牵线的,管理这里的是三年前升上去的户部侍郎沈荣,这人与渣爹是同年进士,但确实二甲,又没有助力,故而三年前当了叶家的狗,才坐上了户部侍郎。 秦画一想到叶相作为文臣之首的便利,就恨得牙根痒痒,她就算一时弄不死那老狐狸,也一定要慢慢砍了老狐狸的狗和爪牙。 特别是这条狗,短短三年的时间,竟然在内皇城才富坊买了三进的院子,还娶了两房小妾,可见他贪得有多少。 不过,这条狗做梦都没想到,她送上去的东西,早就变成了这条狗的夺命刀。 “宸哥哥!” 秦画突然娇滴滴地喊了明宸一声,弄得明宸身子一僵,猛地侧头,低沉质问,“怎么,想打退堂鼓?” “不是!”秦画摇头,眉眼弯弯,“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只硕鼠最肥,宸哥哥想要杀他,都不需要查琉璃厂的账目,只需要将他宠妾抓了,让他出钱来赎,便可知道他这三年贪了琉璃厂多少雪花银了。” 明宸脸色瞬间阴沉,冷道:“本侯不屑对女人下手。”说完,阔步向前走。 秦画一怔,不知这人为何突然冷了,但听他的口气,想来也是犯了他的忌讳,便不再多言,紧跟着他的步子,进入琉璃厂。 沈荣是个肚大腰圆,身高六尺的胖墩,一看到明宸来了,麻利谄媚上前招呼,全程无视秦画的存在。 也是她现在是低贱商户‘白衣圣’,她跟过来也是算账,沈荣不将她当一回事也正常。 秦画心下冷笑,沈荣,你就算有做假账的本事,可你到底不是商人,今儿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你瞧不起的商人,是如何让你落马的。 明宸一直沉默,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沈荣,直奔琉璃厂的账房,招呼所有人把两年的账目交上来,还让沈荣立在旁边看着。 秦画知道明宸是故意给沈荣下马威,可他就算是个四品的户部侍郎,在镇北侯这里也不够看的,且宣武门大街上的屠杀,足矣震慑这些硕鼠了。 秦画看账,三本一起,一目十行,手中的算盘打得脆响,速度快得连沈荣都目瞪口呆,心下的恐惧,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 完了,他完了! 只见秦画从四十八本账目中,一本一本罗列出沈荣贪污的银子,时不时发出感叹。 “某经营四大楼和十二阁,所有产业加起来,一年也不过出息区区三十万白银,你个死猪厉害啊,居然每年贪污六十万两白银,某的三成红利一分没拿,居然都养了你这死猪,想想某就心酸啊!” “明侯,冤枉啊!” 沈荣扑通跪下,肥胖的身子,颤抖如筛糠,可还是反咬一口,“是这低贱户公报私仇,污蔑臣下!” 第111章 输不起 秦画怎么可能任由他泼脏水,笑道:“沈大人,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两年前,某见沈大人还身子轻盈,如今瞧瞧你这一身肉,还有你溢出老油的肥脸,你要是冤枉,整个户部就没有清白的。” 沈荣怕镇北侯,可不怕其他人,抬头就瞪着秦画咆哮,“放肆,本官这是虚胖,你少污蔑本……” “是不是污蔑,到了刑部就知道了。” 明宸凉凉地说着,招呼一声,“不管是什么账册全都本侯带走,再把沈侍郎押走。” “明侯,侯爷,下官冤枉啊!” 沈荣除了喊冤,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愤恨地瞪着秦画,恨不得把她身子看出几个窟窿来。 秦画起身,又拿出自己的小玉扇,唰地打开,玩性大发,“哎哟喂,沈大人,赶紧给你主子通报一下,毕竟六十万两银子落在你的身上估计十万都没有,可怜啊!” 沈荣气得咬牙切齿,“白衣圣,你少血口喷人,你明明诬陷本官……” “沈荣,本侯说了,是不是诬陷,去了刑部就知道了。” 明宸没耐性耗在这里,冷冽打断,溢出一抹杀意,“你要是再废话一句,本侯直接杀了你再说。” 沈荣肥硕的身子颤了颤,连忙告饶不敢,乖乖被押走了。 秦画有些困惑,眼里溢出求解的神色,“这好歹也是四品官,就这样押走了合适吗?” “皇上说了,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明宸扬起一抹邪魅,耸了耸肩,“只要爷怀疑,随便杀谁,皇上也会给爷兜着。” 这是典型输不起,看来做皇帝的刀也全是不好的事。 秦画嘴角抽了抽,暗暗翻了一白眼,提醒一句,“双刃剑而已,有利有弊,做个人,免得祸及家人。” 明宸不以为然,“啧,你要是懂的,就会乖乖学会怎么先做个女人。” “宸哥哥,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而已,你犯得着呛我吗?” “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干嘛不接受了?” “切,我能管好自己。” “哦,我也能管好自己啊!” “……” 算了,这种输不起的人,没法跟他聊下去。 出了琉璃厂,已经午时了,明宸要回刑部,秦画要去如意坊,二人连午饭都不愿意待着一起吃,两人都憋着气,各自离开了。 明宸回到刑部,整个刑部的人,从初夏,直接坠入寒冬。 单天都有些寒凉,拽着单月到一边,小声询问,“今儿谁惹到主子了?” 单月偏瘦,单天魁梧,想挣扎出单天的魔爪不太可能,衡量一番后,默了默,才道:“未来主母!” “啊?”单天惊诧,“主……主子找到小丫头了?” 单月点点头,瞄了一眼那边低气压审讯的主子,给单天通个气,“主母太能蹦跶了,主子担心,故而想教妻,哪知道主母不买账,各种算计,跟主子对着干,你最近前往别惹主子,当心被送去西北放野牛。” 单天呵了一声,抬手就给了单月一个爆栗子,“你以为我是谁?你去放野牛,我也不会去,我先去当一会儿阎王爷,回见。” 单月目眦欲裂,恨得牙根痒痒,可奈何单字他就排在第四,打不过说不过,他有气也只能憋着。 哼,他决定,以后多靠近未来主母,一准让主母气死前面三个,到时候他就是第一了,哈哈…… 嗯,就这么干! 单月暗戳戳的偷乐一会儿,就被明宸招呼去了。 “啊啾!” 秦画刚到如意坊门口,脆生生打了一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心下嘀咕,咒骂一句明宸,就进了如意坊。 刚到大门,刘顺就出门来,拱袖相迎,“少爷!” “嗯!”秦画挥了挥,阔步进门,瞧着今儿底楼大院热闹得很,且瞧着都不是好东西,侧头看着刘顺,“谁带来的?” 刘顺有些无奈道:“辅国公府的大爷和二爷,全都是吃白食的,几乎将我们如意坊的酒都喊了一遍,现在算算,已经快两千两银子了。” 秦画有些无语,这两个便宜舅舅,还真是敢消费啊! 反正今儿她是白衣圣,正好去会会! “刘叔,你过来!” 秦画招呼刘顺到跟前,附耳几句,刘顺顿时眼前一亮,笑眯眯道:“少爷放心,老奴一定做得漂亮!” “唇舌双拼,夫妻肺片,椒盐花生米,再加一壶玉春酿送到雅月阁,若正主来了,直接迎上来。” 秦画吩咐后,便上了二楼。 青雀和如霜刚要跟上,刘顺拉住青雀,“小雀儿,帮叔叔办件事。” “不行!”青雀冷淡拒绝,甩开刘顺的手,指了一下如霜,“找她!” 如霜翻了一个白眼,看着刘顺,“您老可真是会指挥人,说,啥事?” “如意坊底楼大院该修缮了,去把傅世子和傅二爷的债主招来,什么手段不论,将如意坊底楼砸了。” 刘顺笑眯眯地说完,哼着小曲,走了。 如霜嘴角抽了抽,姑娘的刀什么时候对上穷鬼了? 算了,还是去办事! 秦画到了雅玉阁,直接去了棋榻,青雀乖乖去泡茶。 虽然她开始不会,可为了近身伺候主子,她也是拼了,手都烫了好多水泡,如今总算学得灵珑七分本事了,而且她的点茶最是上层,今儿正好在主子面前露一手。 秦画听到打茶的声音,微微侧头,见青雀十分专注,唇角溢出一抹柔笑,让武夫做这么文雅的事,还真是委屈她了。 不多时,青雀端着点茶的茶盏来到秦画面前,“主……姑娘,茶好了。” “行了,以后你喊我主子!” 秦画都能接受奴婢,区区死士也不是不能接受,特别是今日看到明宸的屠杀,她方知京城三年,她真的是白混了。 “是,主子!” 青雀语气透着喜悦,唇角扯了扯,眼里亮得如启明星一般,叫人看到十足的忠诚。 “嗯,不错啊!” 秦画品了一口点茶,溢出一抹惊讶,点评一句,指了指棋盘,“来,陪主子下一盘。” “是!”青雀乐坏了,麻利摆棋盘,生怕错过了展示自己的机会。 只是棋开半局,青雀就吓得火冒三丈,气呼呼地瞪着秦画,“主子,你就不能少吃一片吗?” “呃?”秦画一愣,瞧着青雀露出姑娘执拗的天真,噗嗤一笑,这可是天然的输不起性格啊! “那就别……” “嘭,咔嚓,噢……” 突然,楼下的大院传来打砸声和哀嚎,不多时,如霜就急匆匆地上来,“姑娘,楼下打起来了。” “知道了,去通知五成兵马司。” 秦画话落,如霜一愣,“姑娘,这不是巡城司管的事吗?” “巡城司我们没有人,去,告诉五成兵马司副都统,我请他喝酒!” 第112章 再谋一个护卫 秦画狐笑的说完,挥了挥手。 如霜领命,麻利闪人。 青雀有些懵,“姑娘,人家都打上门了,我们不管吗?” “管个屁啊!”秦画翻了一白眼,“别忘了,人家再怎么穷也是国公府,我们惹得起吗?” 他娘的,古往今来,都是七王八公,这大乾也是一样,人家辅国公还是八公第二,最前面的镇国公,那可是大乾最厉害的国公,连皇帝老儿都怕得要命,她一个低贱的商户,哪敢去惹? 最多闹大,让他们赔钱,自己修缮,反正这事也不是第一天干了,她也不在意了。 而且歇业以后,她还能让酒好好窖一下了。 青雀心领神会,反正主子也不在意那几个钱,还不如陪主子下棋…… “你输了!” 秦画一字落,喊了一声,青雀回神,顿时泪流满面,哭诉秦画欺负人。 “再来!” 不服输的青雀,再度摆棋盘,又来一局,结果也是一样,只是比上一局输的要体面点,她就更加来劲了,欲要再来一盘。 “不了,人差不多该来了。” 秦画老神在在地说了一句,果然,下一刻,容钰爽朗的笑声就响起了。 只是开没笑两声,就看到底楼大院的混战,气得大骂,“直娘贼的,你们也太放肆了,竟然公然斗殴,巡城司了?墨东,去,把巡城司的人给爷喊来。” 容钰的破锣嗓,那叫一个响,震得底楼大院瞬间安静了,连二楼几个雅间喝酒的常客,都溜达出来看热闹了。 秦画自然听到了,眉眼弯弯,起身走到窗边的矮席前,提起玉春酿的酒壶,喝了两口,又撒了一些在袍子上,招呼青雀,将她扶着出门。 “吵……吵啥啊?” 秦画一瞬入戏,脚步虚晃,一浅一深,十足醉鬼。 青雀嘴角扯了扯,她家主子还真是能折腾。 “哎哟,这不是白公子吗?”容钰喊了一声,咚咚咚地就跑上来,“怎么的,爷还没来,你个怂蛋就喝醉了?” “谁呀?”秦画迷迷瞪瞪地瞄了瞄容钰,随后好似突然吓得酒醒一般,立刻推开青雀,抱拳一礼,“小的,见……见过容世子。” “哎呀,咱们都是江湖儿女,别整这些输的,走走走,喝酒去!” 容钰大大咧咧地说着,伸手勾着秦画的肩,“小子,人家都把你铺子砸了,你怎么不吱声啊?” “嗐,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无所谓,左右他们府邸都会赔钱,不需要小人操心。” 秦画无所谓地说着,侧头瞄了一眼满眼敌意的青雀,啧了一声,“小雀儿,去陪你家姑娘,我这里不需要你了。” 青雀默了默,虽然不情愿,还是应声离开了。 “你表妹也在?”容钰笑问一句,秦画点点头,“那丫头好不容易甩脱枷锁,我便接她出来散散心,结果我们就喝醉了,所以楼下的事……” “爷懂!”容钰一副精明的拍拍秦画的肩,“你是给你表妹做脸,可也得看看人家值不值得,就辅国公那老世子爷和傅二爷,全都是白眼狼,你还是少接你表妹来,省得如意坊关门大吉。” 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就算憨直,可也懂得这些弯弯道道。 哪像她家那些哥哥妹妹,一个个眼皮浅,还显摆的糟心玩意,再掌家下去,一准气死他。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是希望安和乡君对我表哥和表妹好点,不然世子爷以为他们能在大院喝酒闹事?” 听着秦画无奈的语气,容钰好似看到自己了,溢出一股相见恨晚的情绪来,拉着秦画就去雅月阁,说啥都要跟她喝几杯。 秦画倒也没客气,与容钰拉起酒话。 连着干掉三壶玉春酿,秦画看容钰差不多了,招呼刘顺去弄了一壶御龙醇,神秘兮兮地拽着容钰,“容大哥,小弟与你相见恨晚,弄了点新的御贡让大哥尝尝,但这玩意可是只能喝,不能说。” 容钰秒懂,眼里冒着精光,猛地点头,“放心,兄弟,你这么看得起哥哥,以后如意坊哥哥罩着了。” 得了,要的就是这句话。 秦画觉得算计容钰,真是太容易了,不过她也清楚,这种性情中人,一旦知道真相,马上就会翻脸,且不是她能承受的…… 好在她已经与明宸拉扯得差不多了,只等大哥归来,做最后一步,到时候就算容钰知道真相,也拿她没办法。 等她把外祖父这边的事甩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自己的医馆了。 很快,巡城司的人也来了,楼下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贵族世家,巡城司也惹不起,只能告知各家府邸。 不多时,机打府邸都送来了赔偿的银子,就辅国公送不来。 巡城司也只能按规矩办事,抓捕傅世子和傅二爷,二人哭嚎连天,吵吵着要找自己妹妹的继女出来。 刘顺麻利上前解释,如意坊与秦家的产业没关系,当着两个废物,招呼了人去楼上回禀秦画,让她出面解决。 容钰正喝着好久,被人打扰了兴致,顿时不高兴了,啪一声拍桌而起,“这俩玩意还要不要脸?他妹子才嫁到秦家,屁股还没坐热了,就敢来打秋风了?” 说着,提着酒,阔步走出雅月阁,来到楼道的围栏边,冲着下面的大院大吼一声,“傅大叔,傅二叔,咱们都是纨绔,可也得要脸,白嫖这种事可不适合我们纨绔。” 傅世子和傅二爷,一胖一瘦,两个人狼狈不堪,齐齐抬头,看到是容钰,顿时觉得救星到了。 “容世子,帮帮忙……” 不等傅世子说完,容钰嫌弃地大吼一声,“如意坊是我白衣圣小弟的产业,别说你打砸了,就算你们喝酒不给钱,小爷都能杀到辅国公府,找老酸文要钱去,所以识趣的麻利赔钱,不然别怪小爷我犯浑。” 傅世子和傅二爷顿时老脸一红,可这会儿找谁也没用啊,辅国公如今穷得只能维持生计了,哪里还拿得出手五千两银子啊! “大哥,算了,给我表妹继母一个面子,这钱我自己掏了。” 秦画故作无奈地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两位亲家舅爷,今儿……” “不行!” 第113章 实力打劫 容钰大喝一声,将酒壶塞到秦画的手里,单手按着楼栏,一个跳跃,飞身下去,一把抓着傅世子,“老叔,借个东西。” 说完,伸手到傅世子脖子里,一把拽出一块巴掌大的墨玉,“傅家祖传墨玉,还能值个三四千两,老叔,剩下的本世子给你补了,下次没钱,别出来混。” “不,不行,这个不能动。” 傅世子疯了,肥胖的身子不停地挣扎,双手想要抓回墨玉。 “晚了!” 容钰拿着墨玉,纵身一跃,飞到二楼,落在秦画面前,将墨玉往她怀里一拍,“拿着,傅家以后绝不敢再出现在这里。” 这……这可是实力打劫啊! 秦画抚摸着手中的墨玉,眼皮子掀了掀,有些不解的看着容钰,“容大哥,这……这怕是不合规矩。” “没啥不合规矩,左右你还有官家表妹,想怎么用都是可以的。” 容钰好心提醒,还夺过酒壶,咧嘴一笑,“小子,这可是好东西,放心,你表妹若拿着回去给她继母,想必能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聪明人不需要再赘言,秦画笑了,点点头,“多谢容大哥。” 说着,抬手招了招,如霜麻利过来,“少爷!” “白玉牌子!” 秦画再度散出一块,如霜有些头疼,但依旧是提醒一句,“少爷三思!” “不需要!” 秦画很是豪气,对容钰抱拳一礼,“容大哥,这白玉牌……” 一番说辞后,容钰眼睛都直了,拍了一下大腿,“小弟,这……这等好事可是真的?” 他在容家,最缺的就是银子,一旦有了银子,他就可以脱离老不死的控制,再也不受继王妃的束缚,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是的!” 秦画点头,语气笃定。 “哈哈……那我每个月都去取一千两,小弟也不在意?” “是,别说一千两,白玉牌一天之内,可以去白家商行所有铺子取走一千两。” “哈哈……小弟,你真是一个……”傻子! 容钰没说出口,抬手拍了拍秦画的肩,“小弟,安心,以后四大楼和十二阁,你大哥给你照看了,一个月十次的请客机会,蜀香楼三次,如意坊三次,剩下的大哥顺便用,咱们好好闹闹这四九城。” 秦画不语,没说答应,也没拒绝,因为白玉牌一出,她就不需要再过问什么。 “走,继续喝酒!”容钰高兴啊,勾着秦画的肩,去了雅月阁。 暗中的人,额头冷汗,完了,容世子不是被打得半死,拿着左手怕是…… 楼下的傅世子和傅二爷哭嚎半天,但完全没用,刘顺一直陪着笑脸,直到两个废物的儿子出现,将二人拽着离开,刘顺才上了二楼雅乐阁。 此刻,容钰已经醉倒了,秦画喊了刘顺进来,“吩咐下去,如意坊被人打砸,需停业整顿两月。” “两月?”刘顺大吃一惊,“姑娘,这……这会不会太久了?” “不久!”秦画心里盘算好了,笑了笑,看着刘顺,“六叔,不但如意坊,云裳楼也会停业,可以传信给老爷子了,再唤世子爷的仆从进来。” 贼老头,要是再不跟她坦诚,那京城的产业,他爱找谁经营就经营,她手里还有三个庄子,西山的东西也要出了,她一点不担心没银子。 刘顺欲哭无泪,他跟了老爷子多年,知道老爷子的用苦良心,可也跟了姑娘三年,更是知道姑娘任性,这二人要是较真起来,倒霉的除了他们这些管事,那就是喜好白家东西的饕餮客了。 可他也不敢多说,只能应声退了出去。 不多时,墨东带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进来,先对秦画行礼,说了一句失礼,二人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容钰离开。 秦画也没耽误,去了兰香斋,换上女装,招呼青雀和如霜,走出如意坊。 瞧着日落西山的艳丽,秦画勾唇笑了,她的权势路,可不是算计权贵人这一条,她有的是手段,只是在那之前,她需要再慎重一下,看看女人这条路是不是可取的。 等秦画回到幽兰苑,灵珑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她疾步上前,“姑娘,夫人已经在茶房待了两个时辰了。” 秦画愣了一下,没有多想,疾步进入院子,直奔茶房。 “母亲!” 秦画进门就招呼,傅香茗笑了笑,“怎么样,可是帮到镇北侯了?” “算是!”秦画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从怀里拿出墨玉双手递到傅香茗面前,“大舅父那里抵押的东西,母亲知道该怎么做。” 傅香茗倒吸一口凉气,眼眶一红,唇瓣颤抖,“到底还是被这两个废物将传家宝输出去了啊!” “母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每个人脚上的水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母亲没必要伤感。” 秦画劝着,来到傅香茗身边坐下,“表哥这一辈,大表哥傅祈玉算是最出色的一个,只是读书多了,有些呆了。母亲若放心,父亲这次去西北,可以将大表哥送到父亲身边,保护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是双喜的哥哥双福。” 傅香茗一怔,直直地看着秦画,“你……你愿意母亲帮助娘家人?” 这不是真是你嫁到秦家的目的吗? 秦画眉眼弯了弯,“母亲,我们都是聪明人,你所图的,我不一定在意,我所图的,你想在意也没用,大家相互扶持,足可杀出一条血路,何乐而不为呢?” “是我狭隘了!”傅香茗收起傅家传家宝,抬手拍拍秦画,“你所图的,母亲也不在意,甚至可以锦上添花,试着相信家人。” 相信吗? 不,她不能,也不敢! 秦画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目前还做不多,但母亲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 “别说了,先去寿喜堂见见你祖母!” 傅香茗抬手打断了秦画的疏远之言,缓缓起身,笑了笑,“丫头,不要笑看后宅的力量。” 这后宅有啥力量? 除了一些争风吃醋的阴私,还有肮脏的卖儿卖女勾当,她们能干嘛? 秦画眉头紧蹙,“母亲,我真的没时间……” “画画,你是女子,你若继续穿着白衣圣的衣服,惹来的祸事怕是断了你父亲和大哥的前程都不够抵销的,听话,去见见老太太。” 傅香茗知道要说服三年靠着男子假身份打拼的人,但她从决定走出辅国公,就已经为自己选好了路。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将辅国公的继承人扶上去。 “既然母亲非要我去,那我就去看看!” 秦画实在不想去见老太太,可她若不去,傅香茗这里要是尥蹶子,她可就吃力不讨好了。 第114章 挫败的无力感 秦画起身送傅香茗离开,带着灵珑去了寿喜堂,正好遇上周妈妈拎着包袱,从寿喜堂出来。 她满脸泪水,一看到秦画,三步并着两步上前,扑通跪下,“姑娘,救救老奴!” 秦画笑了,“周妈妈,这话从何说起?” “姑娘,老夫人要撵老奴回去西南,老奴……” 周妈妈一通哭诉,肝肠寸断,打死也不肯回去。 意思很简单,老太太没说任何理由,只是让她收拾好,这趟跟着父亲一起回去,她背弃主子,如果回去西南,不用老太爷动手,她的男人白管家就能杀了她。 “老奴帮着叶氏,也是想着帮一家子脱离奴籍,这样就能将功赎罪了。” 听到周妈妈最后的理由,秦画都被气笑了,微微附身,伸手抓着周妈妈的头发,一把拽了起来,“老东西,如此不要脸,留着你这张老脸何用?” 周妈妈吓得脸色惨白,连哭都不敢了,颤抖着身子,“姑娘,老奴是没守住本心,老奴……” “少给自己找光鲜亮丽的借口,我说了,我不会杀你,但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秦画咬牙说完,猛地丢开周妈妈,绕过她,进入寿喜堂,定眼一看,上房正门的廊下,立着熟悉的老人,却脱下了一身金银和华服,身穿一身素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秦画开口,那老人微微颔首,“老奴林桃,恭迎三姑娘!” 苗桃?祖母的陪嫁丫鬟? 秦画大惊失色,可眼前的人不是祖母吗? “姑娘不必惊慌,老夫人七年前就回了西南,只留下了老奴这个假的老夫人在京城,老奴是一个百个不赞成此时此刻暴露秦家的氏族,只是大爷拿出了老夫人的书信,老奴不得不听命。” 苗桃语气充满了无奈,微微又叹了一口气,“当年来京城的时候,叶家几乎盯死了秦家,叶氏更是肆无忌惮,仗着家族势力,要给四爷和五姑奶奶安排婚事,老夫人看出叶家的用意,直接将二人送回西南。 七年前,叶家灭了钟家,老夫人担心大夫人出事,故而非要大夫人回去,大夫人不肯,绕道去了江南,等大夫人回来后,老夫人就被大夫人送到安县,让老奴留在府中假扮老夫人。 后来大夫人出事,老夫人悲痛欲绝,再也不肯回来秦府,让老奴在府中闹腾就行了,好在认识老夫人的人不多,老奴又与老夫人长相接近,吃下苗家的蛊虫,便可与老夫人一般模样,故而至今没人知道。” 听完苗桃叙述,秦画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子摇摇欲坠,灵珑连忙扶着她,“姑娘……” 原来原身丢到的记忆,就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大事,秦画好似想到了什么,侧头看着灵珑,眼里有了一丝恐惧,该死的,这丫头就是七年前跟着原身的,如果猜得没错,外祖父应该给这丫头吃了蚕食蛊,让她也丢了家族仇恨的记忆。 “姑娘,老夫人一直在安和县等着姑娘为母报仇,至于三奶奶和二爷为何留在京城,相信不用老奴多说,姑娘也知道。” 苗桃说着,叹了一口气,她不但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还是老爷子唯一的妾室,生了一子一女,全都记在老太太名下,只为壮大旁支。 而这一子一女就是秦家三姑奶奶和二爷,因为老太太舍不得毁了四爷和姑奶奶。 “大姑姑为何被祖母撵出去了?” 秦画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苗桃噗嗤一笑,“回禀三姑娘,大姑奶奶未婚怀子,败坏了秦家的名声,老夫人不撵走,大爷的仕途就毁了,故而将她除名,剥夺姓氏,烧了名牌,不算在青莲旁支族谱上。” 的了,是真的。 这也是秦家的秘密,是外祖父告诉她,注意被撵走的大姑姑,免得那女人贴上来吸血,不然她也不知道这事。 秦画也明白明宸那话的意思,至少自己的祖母是个人物,甚至原身和她都不了解秦家老太太。 由此也可以看出秦家还坏到根上,她的家族也不是势单力薄,至少这一点就值得庆幸了。 “祖母何时归来?” 秦画抓紧了灵珑的手腕,她必须知道老太太是不是真的无心打理秦家,还是说被人控制…… “三日后,四爷一家和五姑奶奶两家子会护送老夫人到西郊庄子上,到时候老奴会跟着安和乡君前往西郊庄子,换回老夫人。” 苗桃说完,秦画什么都不想说了,拽着灵珑,转身就离开寿喜堂。 一路上,她越想越火大,先去了绿柳苑,问了柳姨娘似乎看出老太太的不对劲。 柳姨娘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贱妾知道这事,但事关秦家生死大事,贱妾不敢乱说一句,而且也不止贱妾一人知道,三姑娘若稍微注意点苗姨娘的动向,就该知道老太君不是真的。” 她一直怀疑苗姨娘的动向,却因为庶务缠身,没有精力去打理这些小妾,想得更多的是,只要小妾不找她的麻烦,她就无所谓。 结果了,她竟然被所有人蒙在鼓里。 一丝挫败感油然而生,秦画磨了磨牙,最后承认了明宸那句话,她不如自己的祖母。 秦画丢下一句,好得很,便转身离开绿柳苑。 柳姨娘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事她连自己的儿女都没说过,如何告知失去记忆的她啊! 走出绿柳居,秦画人都是飘的,摇摇晃晃朝着幽兰苑而去,却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子里面。 “哎!”秦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止步看着灵珑,道:“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当个女人?” “不是!” 灵珑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惊,可冷静后,觉得这是秦家的幸事。 毕竟妻贤夫祸少,贤妻福延三代,老太君能在叶家强势压迫下,带着四爷和姑奶奶在安县不受干扰,必定打下了一片天下。 至于是什么天下,怕是只有老太君回来才知道了。 要不然都按着叶家的心思,嫁娶的门第,就跟二爷和三姑奶奶一样了。 “姑娘,这是好事啊,至少咱们秦府上下都不是傻子。” 合着就她一个人是傻子了? 灵珑能想到的,秦画自然能想到,她都无力吐槽了,心下愤愤不平,决定等着渣爹过来给她解释,其他的等亲祖母回来再说! 秦盛邺还不知道家里的老底都被秦画知道了,回到府中,直接先去了正院,“夫人……” “夫君,画画知道母亲的事了。” 傅香茗本想瞒着,可画画已经有了新动向,她不敢赌,也赌不起,只能如实告知,等老太君回来坐镇,她才能安心教导那丫头。 不然她以婚姻做交易的事,就形同虚设了。 第115章 秦家辛秘 “别担心,我换好衣服就去跟丫头解释。” 秦盛邺一脸轻松地说着,心下却忍不住擂鼓。 甚至想哭,因为这事当初是他提议,灵儿和母亲合计开始布局的,无论如何要完成父亲的心愿,决不能半途被叶家废了。 傅香茗也不好多说,她能答应画画的婚事,也是镇国公夫人允诺了她,只要嫁给秦盛邺,调教好画画如何当个女人,再将画画顺利嫁到镇北侯府,他们辅国公也能得到庇护。 要不然,她绝对不可能低嫁! 只是她现在也有些后悔,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毕竟夫君和画画是真心对她,如今还给了她嫡子,她真的要继续交易吗? “夫人,怎么了?” 秦盛邺瞧着傅香茗出神,抬手抚摸了她的额头,“是身子不舒服吗?” 本家再度对他们庶出一支出手,他明明知道妻子为何嫁给他,但他也装着不知道,还下令巴江,不许乱说,也不许告知白家,他只想试试,能不能再度得到女人真心付出。 “没有,我就是担心画画。” 傅香茗敷衍地回了一句,温柔地笑着帮秦盛邺更衣,她很享受现在丈夫对自己的好,就算低嫁,她也能忍受了。 秦盛邺一番收拾,跟傅香茗道别,带着望生去了幽兰苑。 满口的双喜一早就候着,让望生留在角门,她带着秦盛邺进去。 “双喜,你家姑娘在生气吗?” 秦盛邺有些慌张,毕竟以前来,望生是可以进院子的,今儿居然不让望生进了,想来多半生气了。 “不知道!” 双喜被姑娘喊了回来,留在幽兰苑的角门,不许她再出门了。 如风和如霜被姑娘送去云裳楼,不用留在幽兰苑,姑娘今天的安排让他们大吃一惊,却似乎都能接受。 秦盛邺感受到小丫鬟的戾气,也不多言,终究是他们全家人没把画画当成秦家人而已。 哎,也是这丫头打小被岳父教养的缘故,母亲也知道对不起白家,故而想着送这个丫头…… 但是岳父不要,说是白家的门第太低,不能毁了画画,故而画画才送了回来。 若不是画画的回来,灵儿走了,这个家怕是早就因为叶家给毁了啊! 秦盛邺心里五味杂陈,思前想后,最终下了决定,人也到了兰亭,瞧着女儿在戏弄锦鲤,艰难地开口,“丫头……” “父亲,三年了,女儿做得够好了,如果父亲稍微感念一下女儿的付出,就把秦家的事,还有我丢掉的记忆全部告诉我!” 秦画都不想废话,直奔主题。 秦盛邺沉闷地嗯了一声,来到秦画身边,坐到躺椅上,慢慢说起了秦家庶出旁支的事。 开始介绍了一下秦氏本家,在西南蓉城,也是蜀中首府的大家族,但几代都没出什么出息的人物,本家越来越不好。 “到了当年我祖父那一代,嫡曾祖母善妒,磋磨妾室,我祖父是庶出,姨曾祖母被磋磨死后,我祖父越发优秀,想出人头地。 可嫡曾祖母容不下我祖父他们,草草为我祖父娶了一个妻子,待生下我父亲和二叔后,就将祖父和又怀孕的祖母撵了出来,流落到青莲。 我祖父靠着教书,养活一大家子人,还收留两个庶出的叔祖父,重建祠堂,算秦家偏支。 可本家知道后,找上门来,想要毒害祖父。 好在两个叔祖父找来了药王谷的苗谷主,救下祖母和我父亲兄弟三人,但父亲因为中毒坏了身子,就算苗谷主用尽了办法,也没办法清除干净。 外加母亲对父亲一见钟情,怂恿苗谷主帮忙说情,祖母和父亲二叔三叔自然同意,这样母亲就嫁给父亲。 可惜父亲身子骨不好,就算母亲耗尽了心血,也只让父亲多活了十几年,多了他们兄弟姐妹六人。” 秦盛邺叙述完,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道:“后来嫡曾祖母去世,新的当家主母对我们好了些,哪知道你大姑眼皮浅,去了一趟本家,瞧上蓉城的富贵,未婚先孕,败坏了你祖母寡居的名声,还气死了你曾祖母,所以你祖母将她除名了。” “我觉得大姑是被本家教唆的,这本家就这么容不下我们旁支吗?” 秦画没啥感觉,淡淡地询问。 秦盛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沉闷地应了一声嗯,才道:“其实他们忌惮也是正常,因为旁支太过优秀,就会被族老惦记,会被族老迎接回去,收入本家,夺了本家嫡系的权。” 秦画嗤笑,“这样的家族也能好?” “你本家堂伯父还算不错,当年我高中后,还亲自来青莲旁支操办祭祖仪式,让我们旁支再壮大一点。” 秦盛邺话落,秦画微微侧头,“父亲,你觉得那本家堂伯父是真心的?或者说他没害你们,你就觉得他们是好的?” “丫头啊,独木难成林,特别是在这京城,要不是氏家,根本站不住脚。” 秦盛邺语重心长地说着,抬手拍拍秦画的手,“如果你是氏家大姑娘,哪怕没有抛头露面,也能嫁入高门,也不至于因为漕运掌使被杀,就封了你的记忆!” 封了就封了,她才不在意了,若说渣爹的担心是对的,那白老头的担心就是多余的,明明都是他惹出的祸事,还好意思连累别人,如今还压榨她,真是可恶。 只是她不敢冒险,只能入乡随俗,接受古代的环境,不然就会如淼淼那般,被人利用和追杀。 至于氏族……她穿越三年,回去过一样青莲老家,除了曾祖父当年收了的曾二爷爷和曾三爷爷两房人壮大了,他们这一房人也不差,如今二爷爷和三爷爷,全都一大家子,而且没分家,糟心事却一堆,怎么变成氏族? 祖父这一房人,祖母避祸,二叔怕事分了出去,四叔目前还跟着祖母,如果祖母回来,想必二叔也会回来。 啊,光想想这一大家子人,她就头疼。 “我知道了!” 秦画淡淡地应着,缓缓起身,“天色不早了,父亲回去休息!” “画画……” “父亲,我只是一个女儿,一个晚辈,很多事轮不到我,我听话就是了。” 秦画就差没直言,家族的事她不管,她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秦盛邺不敢说秦画与明宸小时候的事,只说了大事件,其他更是一笔带过,毕竟秦画小时候一直养在西南白家,他也不知道啊! 不过以前的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 “可你跟镇北侯……” “父亲!” 秦画出声打断,笑了笑,“我与他八字还没一撇了,父亲不必急着撵走我。” 秦盛邺顿时急了,“死丫头,我哪里撵你的意思?” “呵,父亲没有,祖母有!” 第116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画淡淡的说着,脑中好似多了一些偷听的记忆,顿时眉眼弯了弯, “父亲,你别不承认,当年要了断了母亲最后一口气的人是我,祖母恨不得将我送回白家,要不是你担心叶氏夺权,外加我突然性情大变,敲了登闻鼓,我早就回了青莲了不是吗?” 秦盛邺惊愕地看着秦画,“你……你听到了?” 那是她穿越的第一天,人还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老人和渣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得不是很清楚,就听到给白镜送去,不然要出事,后来又说送回青莲。 她当时搞不清状况,稍微撑着身子想起来,结果一用力,直接晕死过去,后来再度醒来,她没想这些。 直到今日闹出秦家的事,她才想起来,真是多可笑的记忆。 她真是厌恶这些古人了,在外钩心斗角,在家连自己亲人都算计,活得不累吗? 哎,人家累不累管她什么事,目前她都不知道能在秦家待多久,说到底这都是白家的泼天财富惹来的祸事,除非…… 秦画突然笑了,瞥了一眼秦盛邺,“父亲,明日我要进宫!” “你进宫?”秦盛邺狐疑地看着秦画,“为何?” “捐出白家泼天财富,给自己留个喘气的机会。” 秦画话落,秦盛邺嗤笑一声,“那是你外祖父的东西,你觉得自己能做主?” “我不能啊,但是我有办法让皇上承认白家的家产捐给皇家了,然后皇家交给白家打理。” 秦画淡淡的说着,走到那盆金荷的兰花面前,伸手抚摸着兰花的叶子,“龙影卫进入西山那一刻,我的东西就保不住,早早晚晚,我先交出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她只交外伤的青霉素消炎药,到时候让太医院接管青霉素的研究成果,就能保住淼淼其他的研究室,白家的从所有人的视线退出,她和秦家都安全。 “父亲,这是我最后的东西,也是西山的秘密,以后秦家安全了,祖母也不用再藏着,剩下氏家争斗,皇权争夺,跟我和秦家就没关系了。” 秦画伤心至极的说着,最后都更咽了,她要秦盛邺心痛,让他永远记住原身母子,至于傅香茗…… 想起接到外祖父的信,秦画心里就后怕,还是明宸说得对,她真的小看后宅女人手段了。 “画画!” 秦盛邺更咽着,悲从心来,起身走到秦画身边,伸手拉着她到怀里,愤恨道:“放心,父亲不会让皇上就这么白白拿走你的东西,但父亲要知道你西山到底是什么东西?” “嗯!” 秦画应着,将西山的秘密说着,还将巧工坊制造的袖箭和连弓弩都说了。 “你……你胆子太大了!” 秦盛邺气得脸色白里透红,红里透着紫色,就差点厥过去,“你怎么敢动军资的念头啊?” “没办法,我要证明我自己有价值!” 秦画苦涩一笑,把当初在御书房的事也告诉秦盛邺,红着眼,“父亲,女儿无路可退啊!” 现在也没有退路了,因为在氏家的人,如果没有本事,没有权利,就只剩被人利用,吞噬到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给自己寻一条安全且平顺的路走。 “父亲知道了!” 秦盛邺看了看天色,握紧了拳头,“走,连夜进宫!” 不愧是狐狸啊! 有了西山交接,渣爹就不用离开,也不用担心秦家再度因为白家的富贵被人算计。 一下子解决了所有的事,她也能借机要个身份,不然以后在秦家都站不住脚。 秦画笑了,点点头,“雀儿,招呼秋叔和巴叔,准备马车,我和老爷一同进宫。” 青雀应是,转身离开。 秦画也跟秦盛邺交代一下,大致就是让他坚持去西北,不能因为西山的东西就不去,因为他不去西北,想再升一下就得再等功绩了。 也明说了这次献出武器和外伤药,她不能给他,因为她也需要一个身份,免得被人欺负了。 秦盛邺有些恼怒,“为父是抢自己女儿功劳的人吗?你快去换一下衣服,再把东西准备好。” “不用换了,就这样!” 秦画要的就是颓废感,用精疲力尽,无心打理唯有,让庆帝不再多想。 于是,父女俩一起并肩走出兰亭,出了府邸,乘着星月赶去皇宫,好在传话给黄公公,得到了面圣的机会。 父女俩一起进入御书房,庆帝笑眯眯的看着父女俩,听完来意,招呼黄公公把秦盛邺带去偏殿,伸手扶起秦画,“丫头,被逼的无可奈何了?” “嗯!”秦画更咽了,她来这异世,遇上的人,除了眼前这位明着算计她,且是不是护着她,其他人全都是想要她命和钱的人,她是真的伤心了。 “哇……” 秦画再也绷不住了,仰起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哭,哭过了就好了。” 庆帝笑嘻嘻的说着,还拿出明黄的汗巾递给秦画,“朕还以为你是铁打的,没想的还是水做的啊?” “皇上,人家都这么伤心了,你怎么还有心打趣人家啊!” 秦画悲从心来,也不管地方了,气恼的抱怨着。 “行了行了,谁叫你动了军资的念头,让人家惦记了。” 庆帝一点没安慰的意思,直接教训上,“人不大,心眼又多,欲望还大,累不死你朕都服气。” “不是皇上让臣女证明自己的价值吗?” 秦画倒打一耙,吸了吸鼻子,拿着庆帝的汗巾,不管不顾擦了泪水。 “哎哟喂,这还是朕的不是了?”庆帝哭笑不得。 “当然!”秦画甩锅,理直气壮,“皇上,臣女在两年多时间内,做出这两样东西,皇上知道臣女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庆帝沉默了,别说两年多时间做出这等好东西,就算他掌权至今二十二,工部和太医院也没能做出什么功绩。 “朕不会白要你的东西,说,你想要什么?” 庆帝抛出诱惑,秦画想了想,斟酌道:“要个封号,让太医院和工部将这两样东西拿走,恢复西山安宁,再对外宣布,白家献出了制造这两样东西的银子,免除白家欠下的银子,保住白家商号。” 庆帝微微蹙眉,沉声道:“白家欠了多少银子?” “一百多万两,本以为拿了琉璃厂的分红,就可以还清了,哪知道……” 秦画说着,翻了一个白眼,哼了一声,“皇上,臣女真的无路可走了,再欠下去,臣女都要拿四大楼和十二阁抵债了。” 庆帝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好了,别哭穷,朕知道你的本事,以后你不用担心安危,等太医院确定这外伤药的疗效后,朕立刻下旨,给你封号,也还你西山安宁。” “臣女叩谢圣恩!” 第117章 都是人精 接下来,秦画抛出医馆合作的章程,与庆帝上纲上线谈交易。 几番交锋下来,秦画与庆帝总算达成供应的目的,等庆帝满足秦画的要求后,就派户部和太医院来找她。 “你可真是人精!” 秦画离开的时候,庆帝还气恼地吼了一句。 “皇上亦是。” 秦画莞尔回了一句,带着秦盛邺 等父女俩离开后,庆帝才露出雀跃的欣喜,立刻招呼黄公公,“忠兴,立刻传朕旨意,让苏老头父子几个……对,把孙副院正和苏重楼也一起传来,马上!” 每次这丫头来,肯定会带来惊喜,刚才丫头哭得那么大声,黄公公还以为出事了,没想到又是好事。 黄公公笑眯眯的刚要应是,庆帝又道:“再把如意那小子一起喊来,他肯定在刑部。” 说着,扬起一抹坏笑,“就说是因为他找白衣圣查账,牵连了秦三姑娘,让那小子好好感受一下愧疚的心,这样朕才少点不要脸的名声。” 黄公公嘴角抽了抽,心里有句骂人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是,老奴亲自去请镇北侯。” 黄公公忍着替秦画抱不平的心思,淡笑地出了御书房,以最快的速度,传令下去,然后亲自去了刑部。 “老头子吃饱了撑的,大半夜不睡觉折磨人。” 明宸一整天都不高兴,这会儿正发脾气了,指着被用刑的沈荣,“这浑蛋打死不认账面有问题,户部那些狗东西又是穿一条裤子的,还说白家其心可诛,但本侯真不敢杀他吗?” “哎哟,明侯,你可别说白家了,秦家三姑娘都吓得连夜交出西山的东西,你赶紧去御书房看看。” 黄公公话落,明宸猛地起身,“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知道找丫头来查账会惹祸,但都在她控制的范围内,那丫头怎么一下子交出了西山的东西? 她不是拼了命也不肯拿出来吗? “三姑娘吓得在皇上面前哭嚎,可真是让人心酸。” 黄公公说着,翘着兰花指,指着明宸,“你这混不吝,怎么都不想想,秦盛邺有多少本事?也不想想想白家是不是躲得过这京城的黑夜。” 明宸笑了,“黄公公,秦家有我的人看着,其他人……” “如意坊被砸了。” 黄公公这话一出,明宸一下子笑不出来了,整个人阴云密布,寒气四溢,吓得黄公公回退好几步,一挥兰花指,“别吓唬洒家这老不死的,赶紧先去御书房。” 明宸已经坐不住了,掀开黄公公,夺路而出,快速离开了刑部大牢。 黄公公笑眯眯招呼一声,也跟了出去。 这一夜,御书房注定不安静,苏院首都快六十的人了,熬着拉来刑部的伤患,开始试用青霉素,还是用了使用说明书,用了针筒,先做皮试,再注射。 苏澈和孙副院正也用青霉素粉末,进行外伤刮肉伤药,缝合,一系列做下来,心里早就震惊得不行了。 事关边疆战士,明宸也是一夜未睡,先研究连弓弩,再观察医治外伤的过程。 庆帝更为上心,直接罢免了第二天的朝会,可只是到辰时的时候,苏院首发出一声感叹,“皇上,此药真乃外伤患者的神药啊!” 说完,就厥过去了。 “父亲……” 一阵兵荒马乱,苏院首名下三子,连忙扶着老父亲,跟皇帝告退,直奔太医院。 “宏宇先回去,重楼留下!” 庆帝还没听到粉末药物的疗效,孙宏宇是他的人,他不担心,苏澈还有用处,自然不会放苏澈离开,笑了笑,“你这边的药物?” “皇上,十分好,配合琉璃瓶的注射药,可以大大减轻战士们的死亡。” 苏澈忍着心中的激动,平静的回话,默了默,还说道:“皇上,秦三姑娘献出药方,最好连制药者也献出来,这样方可确保以后的安全。” 明宸也松了一口气,也明白为何叶老贼一定要针对画画,想了想应对之策,将连弓弩的图纸,悄咪咪地藏好,准备溜之大吉。 “如意,你要是敢,朕就把你妹妹赐给老四,让你被所有人盯着。” “皇……皇上,微臣……” “你闭嘴,这玩意的好处,你知道,朕就不知道了?” 庆帝骂骂咧咧上前,伸手从明宸的怀里拿出连弓弩的图纸,对着他就破口大骂,“臭不要脸,你西北二十万大军,早就凶名在外,这等杀伤力的武器,给你们也是锦上添花,还如不想送去漠北和凉州,怎么着也是雪中送炭。” “皇上,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啊!” 明宸跪了,抱着庆帝的大腿,“微臣如今不在西北,他们一个个连吃的都弄不到,微臣还不能给他们打家劫舍的武器,这叫他们如何活下去啊!” “你……” 庆帝嫌弃的无语,猛地踹了明宸一脚,“你少跟朕这里撒泼耍无赖,有本事你娶到画画,让她给你赶制一批啊!” “皇上,你……” 明宸急了,一张麦色的脸气得绯红,猛地起身,“别以为逼着微臣,微臣就会就范,有本事一辈子不给微臣。” “呵呵!”庆帝凉凉一笑,“你猜对了!” “啊!”明宸咆哮,扑到苏澈怀里,“重楼,救救我,想想办法。” “重楼,你要是敢帮忙他……” “皇上,您放心,微臣绝对不会帮他!” 苏澈嫌弃地推开明宸,连忙对庆帝表忠心,还说道:“其实三姑娘挺好的,如今没钱还被人威胁,要是老大娶了三姑娘,真是一举好几得啊!” “臭狐狸,你竟敢卖我?” 明宸急了,在苏澈面前握拳咯咯直响,“想好了怎么死再说。” “大哥,西北应该还缺军医?” 苏澈提醒一句,明宸佯装一愣,随后咧嘴一笑,“行,我不计较了。”说着,痞笑地看着庆帝,“武器微臣不要了,药也可以不要,秦家三丫头的医生全部给微臣。” 庆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银色的龙须翘了翘,“你是不要到东西誓不罢休?” “没错!” 明宸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而且不走了。” “你要点脸!” 庆帝嫌弃得紧,“这事不可能,画画交出药方,制药郎就回归明镜堂,而制作这药方的人是她的好友,没人可以动,朕也不许,她很快就会效命朝廷。” 药物的贡献与秦画没关系,本来是只献出针剂,奈何李淼心底善良,曾说过,最好两种一起献,不然光针剂,没有药粉,治疗外伤也大打折扣。 而画画替淼淼要了封号,自己的封号是献出连弓弩以及与太医院合作,故而得到封号。 他也是绞尽了脑子,才稍微占了点上风,且胜之不武…… 第118章 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澈也有些恍惚,他也没想到秦画机关算计,连太医院那点小心思都能算到,可她不是不懂医术吗? 她拿着这些药郎来做什么? 明宸知道秦画留下药郎要干嘛,但是他不想这丫头再涉险,也有些不服气,冷哼一声,“那我们西北军的好处了?” “你不是有本事吗?” 庆帝有些不悦,“朕前面就说过,不要给那丫头找麻烦,可你不听不管,居然去找白衣圣,祸及那丫头,就别想要东西。” 说着,冲明宸露出一抹得意,“有本事你拿颜色换啊!” 合着他还是被这死丫头算计了? 明宸一张俊脸几乎被气到扭曲,咬碎了银牙,猛地起身,“我现在就先去打劫西山。” “龙影卫在!” 庆帝友善地提醒一句,最后没憋住,仰头大笑,“行了,丫头送的武器总共五千,八支军一个地分发五百,剩下一千京城分了,至于药物,到时候再说!” 苏澈似乎已经猜出秦画的那点心思,拱袖一礼,“皇上,微臣可只负责与明镜堂合作,制药的事……” “轮不到你,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庆帝扬起一抹得意,这些年合宫上下,靠着皇权压制苏家,但苏家是百年氏家,也不是那么好压制的,后来他从江南带了名医进太医院,却依旧不能与苏家分庭抗衡。 他打小就被苏老贼拿捏,如今连他的儿子和孙子也欺负他的儿子和孙子,他要不是看在苏家医德名满天下,早就收拾他们了。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好处,自然不可能给苏家拿捏了。 庆帝的权衡术,明宸清楚,苏澈也清楚,也是苏家做得有些过分,导致他们孙子辈……哎,孙子辈也就他一人,如今形单影只,庆帝要拿捏他也没办法! “微臣遵旨!” 苏澈躬身应是,庆帝挥了挥手,退下苏澈,才看着明宸,“如意儿,那丫头虽然表面看着把西山的秘密交出来了,可实际还藏着好东西。” 来了,这老饕餮,当真胃口大! 明宸翻了一白眼,“皇父,那是你的想法,微臣觉得这三样东西都惊世骇俗了,还是凭着两个女人做出来的,人家献出来,已经是万般无奈,皇父要是再压榨人家,怕是真的说不过去!” “啧,你会这么好心?”庆帝眯着龙眸,溢出一抹危险的神色,“怎么,最近被糖衣诱惑了?” 明宸挑眉,痞笑中带着杀意,“皇父要是这么说,微臣马上去杀了她,省得她坏了……” “你敢!” 庆帝太了解明宸的脾气,整个天下,也就他能压制了,这要是一言不合,真杀了他的金娃娃,他还怎么施展自己的宏图大志? “皇父,从被你收为刀的那一刻,微臣就不会对任何人有善念,就算明家,皇父一句话,微臣也能将他们屠尽,微臣要的不过是一个忠臣名号,还请皇父不要质疑微臣!” “行了,朕只是担心你的刀钝了。”庆帝语气有些不悦,“已经这么多时间了,为何琉璃厂的银子还追不回来?” “皇父这是明知故问?” 明宸一点不客气,哼了一声,“叶相控制户部,就算微臣的爵位比他高,可官权比他低了好多,如何拿捏户部?难不成真要微臣直接开杀戒?” “你在宣武门大街杀了那么,还不够?” “不够!” 明宸眯起恨意的凤眸,“这些个蛀虫,一个琉璃厂,一年贪污六十万,还敢跟我叫嚣,剩下两个琉璃厂还不知道贪污多少了。” “哎!”庆帝叹了一口气,正西坊是第一个琉璃厂,很多人认为那里的官不敢贪污,动手都在剩下的两个琉璃厂。 如果正西坊那边一年都贪污六十万白银,剩下两个怕是的…… 不对,说不定剩下两个琉璃厂没啥贪污。 庆帝笑了,“小子,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朕还没老,能从正西坊琉璃厂拿回贪污的银子,结算完画画的三成,已经是不错的进项了,别指望剩下的两个琉璃厂还有好处。” 明宸扬起墨色的眉梢,“看来皇父早就知道啊!” “所以差不多就结案,沈荣共处多少,就杀多少,你现在应该是看好沈荣,免得想杀的人杀不了。” “微臣明白!” 明宸没再嚣张,诚服地抱拳躬身一礼,“皇父,如果真需要微臣牺牲婚姻,微臣不是不答应,但有一条,不满十年,微臣不会要子嗣。” 庆帝眉眼舒展,溢出一抹惊讶,“十年?什么十年?” “已经过了八年了。” 明宸这话一出,庆帝明白了,渡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拍拍他的肩,“小子,你们父子还真是情种啊!”说着,挥了挥手,“下去,还不到时候!” “是!”明宸应声,退出御书房,望着夜色,丫头,你到底想要什么? 幽兰苑的暖阁内,秦画难得起晚了,刚洗漱好,斜靠在软塌上,听着灵珑回禀正院那边的事,笑了笑,“这么说夫人决心收下秦箬了?” “夫人没有明说,但听那口气是的,让奴婢转告姑娘,明日去请安的时候,带上六姑娘。” 明日可是三朝回门,让她带着秦箬去请安,顺便陪她回门,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果然,她走的这步棋很臭啊! “明日再说!” 秦画淡淡的回了一句,起身下榻,“去书房!” 昨晚闹腾一夜,她今日起晚了,没去请安,安和乡君就有些不感冒了,居然这么快就要给她弄个嫡妹,正当她好拿捏吗? 她这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岂会善罢甘休? “雀儿,去,招呼妙仁阁的管事,送十六人过来,一等丫鬟要三人,二等丫鬟五人,剩下的全部三等,一等丫鬟里必须有个擅医术的。” 秦画一边吩咐,一边朝着书房而去,她这院子也该把人配齐了,这些人还不能是白家的人,至于双喜和雀儿,那是他们自愿跟着她的,不需要再换了。 哎,说起来原身的那些人,除了被喊走的灵珑,全都因为原身的死,折在她和叶氏斗法那次,正好白老头来了,送来了如风和如霜,外加自愿跟着她的双喜和青雀,不足的人原本该补齐的。 可是她掌家,要拿捏其他人,只能先紧着自己,才没落人口实。 如今有了当家主母,她也该给自己配齐了。 “灵珑,你去张罗一下,让春娘以后不需要去大厨房了,原本在院子里做洒扫的丫头,全都给秦箬送去,权当我作为长姐,对未来嫡出妹妹的照顾!” 秦画话落,松开灵珑,“我自己去书房。” 灵珑和青雀不敢反驳,齐齐应声。 秦画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整个幽兰苑,这里怕是住不长了啊! 第119章 挑选大丫鬟 青雀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领着妙仁阁的管事,带着十几个人到了幽兰苑。 灵珑和双喜也搬着椅子,端着茶到了上房廊下。 秦画从书房过来,一路上,打量着院中的人,全都老实得很,没有一个东张西望的。 “姑娘!”青雀瞧见秦画,立刻上前扶着,低声道:“监察院和刑部两队人除了内皇城,正西坊琉璃厂那边围了很多人。” 看来皇帝没耐性了啊! “知道了!” 秦画淡淡应着,来到正位上,招呼一声,“抬起头!”说完,接过双喜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再将茶水递给双喜,仔细打量十几个姑娘。 “都是死契?”秦画问了一句,众人齐齐点头,秦画又问,“觉得自己资质高的人往前一步。” 还没等人往前一步,秦画嗯了一声,笑道:“自不量力,滥竽充数的,抓住一个,活剥一个。” 青雀立刻配合,眨眼功夫,拔出灵巧的匕首,挽了一个剑花,妥妥威胁。 真有本事的三人,毫无畏惧地上前一步。 秦画端详了三人的模样都不错,年岁大约都在十五岁左右,其中有个娃娃脸的丫头,带着甜甜的笑,好似年画娃娃一样,十分喜庆。 另外两个,一个眉眼含笑,温柔中带点清高,与之大约一米七的个子有的一拼,完全不像自愿卖身的女子。 剩下的一个,眼里藏着锋芒,但长着一张憨娇的国字脸,好在五官端正清秀,姿色是这二人中最差的,但也比后面的丫头好看一些。 秦画收回目光,伸手给灵珑,“三人的资料。” 灵珑立刻递上三人的资料,秦画看了看资料,都是身家清白的人。 但过于干净,让秦画有些担忧,微微蹙眉,招呼年画娃娃的丫头,“过来给我把脉?” 那丫头一愣,随后扬起乐呵呵的笑脸,来到秦画面前,伸出两指胖乎乎的指节,搭在秦画的手腕上,不过十来息的功夫,丫头的脸就变了好几个颜色,然后收起手,颔首道:“寒毒,需要灵药火灵草,配以针灸和药浴,半年可治愈。” “嗯!”秦画很满意,抬手抚摸着她的头,“瞧着你珠圆玉润,赐你灵珠的名字,留在上房伺候。” 小丫头大喜过望,立刻抱拳行礼,“灵珠谢主子赐名!” “进了幽兰苑,江湖的东西就丢了!”秦画心里已经有了眉目,淡淡的警告,都不牵扯秦府。 灵珠脸上的嬉笑瞬间没了,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想…… 啊,果然厉害的主子! 灵珠立刻福了福身子,“奴婢铭记于心。” 秦画挥了挥手,将她退到一边,看着面前的二人,“你二人擅长什么?” “小女官家子,自幼在府中西席学习六艺,最擅长出谋划策,家道中落,卖身官奴,被妙仁阁收留三年,没有找到合适和主子,听得妙仁阁的东家选人,自荐而来。” 长得高的姑娘,审视了秦画对灵珠的态度,斟酌地回话。 憨娇的丫头倒是实在,“奴婢武将之家的武俾,因主子一个错误的决定,被废了一条腿,撵出府邸,冰天雪地,得李姑娘救治,重获新生,除了一身武艺,还擅长料理。” 果然来头都不小啊! 秦画笑了笑,“原来叫什么?” “小女万家嫡女单名惠!” “奴婢归雁!” 二人自报姓名后,秦画嗯了一声,微微抬头,看着万惠,“妙仁阁三年还没压制你的傲气,倒是骨头硬,剥夺你姓,留名赐灵字……” 倏地,秦画想到什么,侧头看着灵珑,“秦娟身边的大丫头叫什么?” “回禀姑娘,灵慧!” 秦画轻笑,看着万惠,“看来这名也不合适,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名字?” 万惠抿了抿唇,有些羞愤,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福了福身子,“小女……” “换个称呼!”秦画打断,脸色冷了几分。 万惠拽紧了裙子,憋屈得脸色通红,愣是不肯吱声。 “别清高,也别自视过高,想要到我这里耍威风,你还不够资格。”秦画淡淡的说着,侧头看着青雀,“取棋盘来!” 青雀应声,狠狠地剜了万惠一眼,转身去了茶室。 “一边去!” 秦画一点不客气,万惠只能默默地退到一边,秦画伸手给双喜,接过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看着归雁,想到李淼,淡淡开口,“归雁抹去名字,念在你是风雪中重生,赐你灵寒二字,望你莫忘初心。” “灵寒谢姑娘赐名!” “退下!” 秦画挥手,灵寒便规矩地立在一边,接下来的人,秦画大致询问了一下,就招呼灵珑过来,“剩下的你安排,记得讲清楚幽兰苑的规矩!” “是,姑娘!” 灵珑应着,秦画缓缓起身,看了一眼灵珠,“小东西,医术跟谁学的?” 灵珠嘿嘿一笑,“药王谷谷主,我是谷主收养的弃儿,从小学习蛊毒,后输给淼姐姐,追着她跑,得知她来了京城,便溜出药王谷,寻到淼姐姐,结果被她卖到妙仁阁,让我等着,她迟早送我到需要的地方,结果……” 说着,瘪了瘪嘴,“她骗我,我等了两年,她都没来,昨儿雀儿姐说,她能带我去见淼姐姐,所以我才来了。” 哎,这个李淼,真是到处惹祸! 秦画无语,抬手揉了揉眉心,“双喜,带灵珠去西厢药房,同知淼淼,我落水,寒毒犯了,让她麻利来。” 双喜噗嗤一笑,秦画一个眼刀甩过来,她立刻老实应声,拽着灵珠就去了药房。 秦画伸手给灵寒,灵寒秒懂,立刻上前扶着,“姑娘慢些!” “嗯!”秦画真心喜欢氏家培养的奴婢,但又怕暗桩,故而挑来的人都是在妙仁阁养了最久的人,而妙仁阁收人,也有自己的规矩,这点多亏了管事的。 “许娘,有心了!”秦画拍拍管事的,“回头把你的竹牌升为铁牌!” 许娘子惊喜不已,连忙颔首,“多谢姑娘怜爱!” “别,你自己的本事!”秦画笑眯眯的说着,挥了挥手,“回去,明日如霜会送过来!” “是,姑娘!”许娘子忍着欢喜,应声也不乱看,转身就走了。 秦画这才看着万惠,打量了她一瞬,冷道:“尊重的面子是自己挣得,你也不过如此!”说完,“跟我来!” 万惠本就是奔着秦画赢了安和乡君的棋而来,自然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应声跟了上去。 到了兰亭内,青雀已经摆好了棋盘,灵寒便扶着秦画坐到左边,颔首轻声询问,“姑娘还需要什么?” “雀儿会准备!” 秦画话落,灵寒麻利站到秦画身边,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慢了。 这调教的太好了! 第120章 实力碾压 秦画很满意,看着万慧,抬手示意,“区区御史台的千家,又不是世家,你傲气什么?” 万惠悲从心来,眸中充满了怨毒和恨意,“我祖父十六岁高中状元,半生操劳,为国为民,不过参了一本太子失德,就被推出午门斩首,祸及家中老幼,凭什么?” 秦画瞥了一眼她,像看傻子一般,冷嗤一声,“太子,国之根本,想要撼动国本,只杀了你父亲一人,天子已经很仁慈了,怎么,你享受得起富贵,担不起责任吗?” 这是典型脑子不清醒,不过是曾经的万御史,倒也是这个脾气,传闻死谏庆帝都干过,可惜三年前因为太子在朝会上拿她的事做文章,暗讽万御史,激怒了万御史。 万御史回家去就挥毫泼墨,笔伐太子,结果被安国公抓着小辫子,弄得老命都丢了。 “你祖父蠢,上了太子的党,你父亲拎不清,落入安国公的圈套,天子就算有心,也不可能因为一个老御史,动摇国本,只杀你祖父一人,流放你家所有男丁,已经算恩赐。” 秦画连番嘲讽,微微挑眉,睖着万惠,“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你祖父和父亲除了给皇上添堵,还干了什么?偏偏你还自视过高,家里出事,你不知道重整门楣,居然提笔写词讽刺朝廷,只把你冲为官奴,已经是天子的恩典了。” “我……” 万惠被训得悲愤交加,银牙咬得咯咯直响,猛地抓起棋子,“我先!” 秦画挑眉,“让你六子!” “你……”万惠握紧棋子,好似恨不得捏碎了手中的棋子,“别太……” “你若觉得我还是欺负你,可以九子!” 秦画决定用实力碾压她最后的傲气,看看她到底是谁送到妙仁阁的。 倏地,万惠好似冷静了,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气,扬起笑脸,“如姑娘所愿!”话落,嘭的几声,占边八星位,再挂了一个银角。 秦画淡淡一笑,想起与明宸的那次对决,拿起棋子,优雅地落在天元上,“给你九星连珠的机会都不要,果然固执以为金边草肚是下棋至理名言啊!” 万惠嘴角抽了抽,她自认嘴毒,可对上不按套路出牌的秦画,她真的不敌。 既然说不过,干脆不说话,用实力让她闭嘴。 秦画观察到万惠的神情变了,也认真了起来,只是一瞬,她就入了棋局,肃杀之气从她身上溢出,铺天盖地袭来,让她身边的人忍不住寒气四溢。 万惠一瞬懵逼,这……这是下棋还是杀人? 可她很清楚,上士下棋再与谋心,也不敢掉以轻心,严阵以待。 二人都认真了,恍如无人之境,在棋盘上你来我往,厮杀得昏天暗地。 整整一个时辰,二人不但没出声,连茶水都没喝一口,直到秦画将最后一子落下,万惠放下棋子,整个人好似灵魂出窍,从椅子上战战兢兢起身,跪在秦画面前,“奴婢灵棋,誓死效忠姑娘!” 秦画伸手抬起她的下颚,仔细端详她的脸,“小东西,本事乃是双刃剑,用好了,天下无敌,用不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好好学这点,万家还有救。” “是,姑娘!”灵棋更咽应声。 “起来!”秦画叹气一声,吩咐道:“灵寒,扶着灵棋去找灵珑,让她们安排你们做事。”说完,伸手给青雀,“我累了!” “奴婢送姑娘去休息!” 青雀扶着秦画起来,还问道:“午食有何吩咐?” “灵寒,午食你去做,让我尝尝你的手艺。”秦画头也不回地吩咐后,径直离开了。 刚走了两步,秦画止步,回头睨着灵棋,“小东西,锋芒太露,观三月后,再决定你的去留。” 灵棋愣怔一瞬,紧了紧手,刚要回话,秦画又道:“我的院子里不需要后宅阴私,但离开这个院子,你能一眼识别别人的阴私,我身边的贴身的位置就是你的。” 灵棋有些震惊,侧头看了看青雀,随后颔首,“谢姑娘抬爱!” “我身边是凭本事,没有什么别的捷径!”秦画再度敲打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要不是为了即将下来的封号,她是真的不喜欢添这么多人。 到目前为止,她所有的心思都是如何赚钱,赚名气,如何护着淼淼,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如同一个白痴一样,被人当成猴耍。 只希望皇帝给的封号不要太低,不然她都没办法弥补自己走的臭棋。 不过还好,她已经再与白家断关系了,相信那些恶毒的饕餮能有自知之明,别送到白老头手里找死。 秦画回到暖阁,灵珑也安排好了人,双喜还跑了询问,她是不是可以去大门的门房。 这欢喜的家伙,怕是闷坏了,也罢,多了这么二等丫鬟,让她去! 秦画挥手示意她去,就询问灵珑大乾朝女子封号和等级,以及怎么获得。 灵珑先说了等级,连后宫的都说了,最后才说封号怎么获得。 “后宫不需要,先说说公爵子女和官家女的!” “是姑娘!” 灵珑应着,就如实叙述,最后还说道:“安和乡君的封号是自己挣的,因为嫡次女没资格蒙祖封!” “嗯!” 秦画也曾了解过,只是那时候不上心,粗略地扫了一眼,今儿听灵珑说完,她想到了宋代女子的封号,连品阶都差不多,但贡献获得封号,却和明朝差不多…… 对,大乾朝的穿戴和尊称什么都在这两个朝代跳跃,而且这个朝代的文献基本到宋代末,这么多年了,她都不敢贸然使用古代诗词歌赋,她总是担心有和自己一样神奇经历的人…… 对,还有淼淼那样身穿的主,果然异世的朝代都是一个谜。 秦画默了默,才道:“准备打赏天使的荷包。” “是,姑娘!”灵珑应着,想起什么,转身从梳妆台上端起一个托盘,“姑娘,今儿一早领了幽兰苑的月例,一共三十五两。” 三十五两?秦画一愣,“怎么,我的月例有这么高?” “怎么可能!”灵珑噗嗤一笑,“夫人说,各院的主子领的月例,是带着院中的奴婢,让各院主子自己发放。” 呀,这又是为何啊? 明明给她权力,她又放权,甚至不伸手到各个院子去…… 看来这位母亲好坏尚且不能定论啊! 秦画笑了,挥了挥,“你去处理,至于新来的人,不用上报,等接了圣旨后,看主院那边!” “是!”灵珑抿唇笑了,姑娘和夫人隔空过招,她们也得努力帮衬才行啊! “对了,小七和喵儿去哪里?” 第121章 周妈妈突然死了 “去明镜堂了!” 灵珑如实回禀,想到什么,又道:“苏太医传天一小公子去,七哥儿待不住,就跟去了,估计今儿不会回来了。” 当然不会回来了,淼淼今儿回明镜堂,等着皇帝的圣旨。 至于喵儿知道苏澈能治好她后,就十分积极,只要苏澈喊一声,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七弟嘛?哎,怎么说,反正整个秦府对他来说,都是牢笼,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 等祖母回来,七弟收入安和乡君的名下,她也就不管了。 如今整个秦府,除了亲爹和亲大哥,她对谁都没啥留恋了,最后只剩七哥回来,她把老不死的东西交给他,也就自由了。 “姑娘,天使的荷包准备多少合适?” 灵珑问了一句,秦画想了想,这封号等级按着贡献来,她就献武器图纸,外加打造好的五千把连弓弩,再加与皇帝合作,帮着太医院赚钱,估计最多一个乡君封号,淼淼估计都比她等级高…… “我们府邸的一包二十两,淼淼那里一包三十两,一边准备三包,弄好了让双喜给明镜堂那边送去,交给如霜,再让如霜给许娘把竹牌换成铁牌!” “是,姑娘!” 主仆二人商议好后,秦画就去休息,灵珑去发放月例。 秦画好好地睡了一觉,睡醒后,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看到,她有些纳闷,喊了好一会儿,最后招呼青雀,“雀儿!” 青雀立刻现身,“姑娘!” “其他人了?”秦画迷迷瞪瞪地询问一句,便起身下床。 青雀抿了抿唇,最后叹了一口气,“正院将整个府邸的下人都喊去花园子训话了,奴婢是影子,不记在花名册内,所以隐藏了起来了。” 秦画微微蹙眉,“出了事了?” “嗯!”青雀沉默地应了一声,将秦画睡觉后花园子发生的事如实告知了。 “周妈妈怎么死了?” 秦画有些不解,连忙招呼青雀准备洗漱,她自己起来穿戴好,几下收拾了,招呼青雀隐藏着跟去,她一个人明着去花园子。 秦府的花园子,占地有一亩半,十步一景,百步一亭阁,园中水景占了整个院子一大半,九曲桥连着水景和花径草地,最大的戏台子,就在花园子的正东南,取名观景阁。 周妈妈是从观景阁的临水露台落水,是午时没见她吃饭,寿喜堂的苗桃便派人寻找,最后在花园子的荷花池寻到。 这也是原身落水的地方,死得可真巧啊! 观景阁内,傅香茗坐在正位上,左右立着周嬷嬷和银霜,身后站着柳姨娘和苗桃,一旁的垂帘内,是秦娟和秦若,因为有前院的家丁在,故而二人不好露面。 苗桃还卸下了伪装,整个人看着既陌生,又透着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在临水露台上,站着府中所有的下人,因为今儿天气不错,且已经四月下旬了,有些热度,众人大致站了很久,一个个脸上都冒着薄汗。 “我希望有人能自觉地承认,不然大家都这么耗着。” 傅香茗温声说着,一旁的银霜为她递上茶水,她优雅的喝着。 秦画观察完后,也不吱声,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也想知道后宅的阴私到底多恐怖。 这正室刚进门,伤害嫡女的周妈妈就死了,是针对正室,还是针对嫡女,又或者杀人灭口,大家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凶手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画低沉着声音,喊了一声,“雀儿,花园子的暗卫是秋叔的人,还是巴叔的人?” “巴叔的人,一共四人!” 青雀闪身躲在秦画的身后,如实回禀,还说道:“巴叔的人是老爷子安排的,这些人不会轻易出现,姑娘要见他们,必须拿出家主令牌。” 她还真有这玩意,不然号令不动进城京城的四大楼和十二阁的大掌柜。 “知道了,你藏好,我去观景阁!” 秦画交代后,故作焦急地朝着观景阁走去,还未到,就询问,“母亲,这是怎么了?我招呼一圈,都没人,寻了半天才寻到这里来,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睡醒了?”傅香茗温柔地询问一句,秦画点点头,“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妈妈死了。” 一旁的银霜回来话,秦画佯装惊愕,“怎么会?” “确实死了!”身后的苗桃也附和一句,还说道:“掉下去的位置,正好是三姑娘三年前落水的地方。” 意有所指! 秦画瞥了苗桃一眼,“桃嬷嬷,确认清楚了吗?那么凶手是谁?” 苗桃一愣,反应过来,嗫喏着,“尚不知!” “既然不知道,你怎么确定周妈妈掉下去的地方?” 秦画反问一句,苗桃眼神闪躲,干脆埋着头不说话,秦画冷哼一声,眸子一凛,“一个老奴才,才回府邸就胡言乱语,你是想当主子了吗?” “三姑娘……” “我没问你,就闭嘴!” 秦画才不管这老婆子生了谁,在她眼里,二叔一家和三姑娘,都是吸血的蚂蟥,俗话说好的,有种像种,无种不生,儿女都是那个样子,就算她装的再好,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苗桃咬了咬牙,心下恨的不行,可也没用啊,为了子女嫡出的身份,她也只能不当姨娘,也是老太太生二爷的时候,伤的太重,不然哪有她的机会。 可当了几年的主子,她早就习惯吆五喝六了,一下子改不过啊! “母亲,你要是没办法找出凶手,就让女儿来!”秦画很委婉的询问。 傅香茗笑道:“不需要!” 话落,她放下茶碗,缓缓起身,走到荷塘晓月守院的两个老妈子面前,“叶相到底有本事,秦府都严防死守了,他还能给你们下命令,看来明儿你家姨娘就该回来了啊!” 明日三朝回门,也是叶姨娘带着好消息,高调回府的机会,毕竟正院的人不在,她如果讨要到什么懿旨,回来就是最大的,到时候带什么人回来,她们也拦不住! “夫人,老奴不知夫人这话何意,老奴自从姨娘回了娘家,都没离开荷塘晓月,还请夫人秉公处理,以正家法。” 老婆子说的一正言辞,拒不承认,还倒打一耙,说当家主母不公正。 “尤婆子,你胡说八道!”周嬷嬷气得破口大骂,“我家姑娘……” “闭嘴!” 傅香茗娇吒一声,瞪了周嬷嬷一眼,她立刻埋着头,不敢在说话了。 哎,这要不是两个废物哥哥非要送这么一个嬷嬷,她拒绝不了,怎么会让这蠢货丢了自己的颜面啊! 秦画早就知道这周嬷嬷不是傅香茗的人,只是好奇傅家两个废物为何非要送人过来? 第122章 奴大也不敢欺真本事主 “我再说一遍,这院子内,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暗卫眼里,如果你非要证人,那么本夫人立刻让她们现身,指认你们。” 傅香茗突然说出这话,尤婆子吓得脸色惨白,她身后的婆子推了一下,尤婆子才定住心神,冷哼一声,“主母要这么说,那就让暗卫出来,看看他们要怎么冤枉我们两个婆子。” “你有什么好冤枉的?” 傅香茗鄙夷一眼,对着身边的银霜交代两句,银霜就对着花园子喊,“四位白家暗卫,如果不方便现身,只需要写好证词,便可……” “没用的,白家的人你们喊不动,就算老爷回来了,他们也不会现身!” 大门门房管事苗老四开口,还微微叹了一口气,劝着,“夫人,您才接管中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死的也是一个老妈子而已!” 秦画侧头看了一眼苗老四,再看了看苗桃,总觉得这事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傅香茗明知道凶手,可奈何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外加是府中阴私,万不可能交给大理寺,连累府中名声。 “哦,苗叔这么说,那下次你死了,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傅香茗语气冷了,神情也淡漠了起来。 苗老四拱手作揖,“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夫人就这么处理好了。” 傅香茗这样的性子,对上老油条苗老四压根不管用,秦画也不会出声,因为是傅香茗不要她出手,她要做个听话的‘乖女儿’。 “记住你的话!” 傅香茗冷冽的说着,起身走出观景阁,来到临水露台,走到尤婆子面前,“昨夜老爷带着姑娘入宫半个时辰后,你去了浆洗院子,带走了周妈妈,整个浆洗院子的粗使婆子和丫鬟都见到了,我说得对吗?” 尤婆子敢明目张胆地去,自然有应对之策,“是,夫人,不但喊了周妈妈,我们还喊了大厨房管事朱娘子和掌案马娘子,采办管事候娘子,还有清辉苑的粗使婆子,打了两圈马吊,喝了点小酒,就各自休息去了。” 被点名的几个人,齐齐出来,异口同声,“是的,夫人,我们昨日去了荷塘晓月小赌了一会儿,也喝了点酒。” 大厨房管事朱娘子还解释道:“但是周妈妈喝多了,哭闹得厉害,老奴和马娘子候娘子先离开,尤婆子还说她会送周妈妈回去休息。” 秦画翻了一白眼,这个朱娘子可是府中第一滑头,她在朱娘子那里都讨不到好处,当然她武力镇压,朱娘子也惧怕得很。 貌似朱娘子与望叔还是亲戚关系,她昨日因为敬茶发泄一统,准备惩罚朱娘子,可渣爹听了望叔的话,就免了大厨房的惩罚。 她是不在意,左右也不掌家了,奖赏和惩罚都轮不到她做主。 “朱婆子,你胡说八道,明明你们前脚走,周妈妈后脚就醒了,然后自己回去了。” 尤婆子大骂着,还指着朱娘子,“说起来,昨晚喝酒,就你拼命灌周妈妈酒,一个劲替她抱不平,这会儿还好意思……” “尤婆子,你少血口喷人,什么叫老娘灌酒?” 朱娘子也是泼辣货,跳起来就破口大骂,“好你个不要脸的老贱人,有其主必有其奴,你家姨娘不干好事,教出你们一个个都不干人事,还敢……” “啪啪……” 朱娘子和尤婆子一个人挨了两耳光,二人齐齐闭嘴了。 傅香茗挥了挥手,打人的姑子就退到一边了。 秦画瞄了一眼那姑子,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刚才打人的手法也不是一般后院婆子,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呵呵,看来辅国公府也养了武婢啊! “一群没规矩的东西,主子面前,岂容尔等撒野?” 银霜骂着,冷哼一声,指着尤婆子,“叶相好歹当了十年丞相,怎么连府中奴婢的规矩都没立好?这要是在我们辅国公府,早就将尔等全部仗杀了。” 众人齐齐脖子一缩,好几个胆小的,都吓得颤抖起来了。 傅香茗淡笑,“好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夫人息怒,奴婢气急了才僭越!” 银霜立刻颔首,退到傅香茗身后去了。 主仆俩配合得天衣无缝,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估计不用暗卫出现,凶手自己都能跳出来。 “昨夜老爷从宫里回来,与本夫人商议了一下府中的规矩,本想今儿把大家叫到花厅说说,但本夫人不太喜欢管得太宽,便叫了各院管事过去,连带着月例都让管事做主,只想着大家都不容易。 可偏偏有些人把本夫人的仁慈当成软弱好欺,可真是寒了本夫人的心啊!” 傅香茗不疾不徐地说着,伸手搭在银霜的手腕上,绕着一众人走了一圈,停在了苗老四面前,“你是大门门房的管事,代表这整个秦府的门面,本夫人以为你该是正直不阿的,却不想你不是个东西。” 苗老四脸色一红,都不敢回话。 “如此看你,想来平日里你没少狗眼看人低,以后大门门房管事不需要你了。” 一瞬间,苗老四就被撸了管事的资格,很是不服气,“夫人,奴才是老夫人……” “老夫人也会如此处理!” 傅香茗打断他的话,冷清的脸上,神色严厉,“这京城出个门都能遇上五六品的官员,随便进个场地,就能遇上三四品大员,再上个好点的楼子,那就是一二品红衣大官。 就你这样的门房管事,眼睛长在背后,谁知道你那天狗眼看人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给秦府招了祸,到时候谁给你娄底?老夫人吗?” 一通训斥,苗老四连反驳的话都更在喉咙,最后只能跪下,“还请夫人给奴才一次机会!” “行啊!”傅香茗瞬间变得温柔,“说说看,从发现周妈妈尸体后,各院的门房人都回禀了些什么?” 苗老四眼珠子一睁,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几句话挖了大坑,他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了,可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各大院子角门婆子都回话了,昨夜朱娘子和马娘子她们走后半个时辰,周妈妈才被尤婆子架着出了荷塘晓月,后院角门婆子和浆洗房角门婆子却说没看到周妈妈回来。” 苗老四如实回禀后,偷偷瞄了一眼苗桃,瞧着她睇了一个眼神,又道:“但昨夜幽兰苑的角门没人。” 秦画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昨晚双喜去了侧门角门给她等门,自然不在角门哪里。 “幽兰苑角门是谁看守?”傅香茗询问一句,双喜就站了出来,“是奴婢!” 傅香茗微微蹙眉,她认识双喜,也知道她等级,有些不解,“你是二等丫鬟,怎么去看角门?” 第123章 武力镇压 “姑娘安排的!” 双喜的脑子里,秦画的训诫第一,那就是她出了幽兰苑,遇上任何一个主子,问一句回一句,其他绝不多言。 “幽兰苑的人不少,不至于……” 银霜刚说了一半,立在最首的灵珑立刻颔首一礼,“回禀银霜姑姑,幽兰苑原本大丫鬟只有奴婢一人,二丫鬟也只有双喜一人,剩下三等丫鬟一个没有,洒扫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都是最少的,今日过来的人,是姑娘刚从妙仁阁买来的,尚未登记造册!” 傅香茗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秦画,笑了笑,“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母亲?” 秦画学习了,眉眼弯了弯,“回禀母亲,这都是小事,母亲左右不管院中的事,女儿就自己做主了,安排好了,自会报备上去。” 傅香茗笑了,“也是,不过规制你可知道?” 很简单,秦府所有人的人都不知女子详细的规制,也就是有样学一样,甚至秦胜邺也是装糊涂,大有后宅之事他一窍不通,这才能让外人知道,秦府姑娘就算出错,也不愿他这个父亲,只能怨府中没有主母。 秦画笑了,“从四品往上嫡长女,掌事嬷嬷一人,大丫头四人,二等丫头六人,三等丫头八人,剩下洒扫和粗使婆子十六人,女儿院中正好。” 苗桃听了,嗤笑一声,“你院中原来就有二十多人,如今又买了三十多人,怎么会正好?” “桃嬷嬷,三姐听说母亲要将我寄养,便将院中原来的三等丫鬟和粗使婆子送到绿柳居了,怎么,你管着寿喜堂,还要伸手到我的绿柳居?” 秦若冲出帘子,红着眼眶,将维护长姐的‘娇憨’妹妹演绎得淋漓尽致。 “老……老奴没有这个意思。” 苗桃有些尴尬,讪讪一笑,心下暗骂秦若这个坏事的丫头,也是她当主子习惯了,又想为自己女儿出口气,这才失了分寸。 “我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先把正事办完再说!” 秦画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苗桃,微微靠近她,“不想二叔和三姑出事,就给我闭嘴,我不是祖母,也不是夫人,我没有那个仁慈之心,但凡再说错一句话,我弄死你们母子三人。” 苗桃惊得目瞪口呆,身子颤了颤,努力克制了恐慌,才稳住自己的心神。 她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大哥儿会将她的事告诉自己的女儿,更想不到,这死丫头如此六亲不认。 傅香茗瞧着苗桃的脸色,有些无语,摇摇头,继续询问,最终也没有询问出什么结果。 毕竟从荷塘晓月去花园子的月门,大多没有角门,也没有看守。 傅香茗又询问一些东西,依旧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甚至意向所指,凶手是幽兰苑。 “如此高看本姑娘,不成全你们,都对不起你们精心布局!” 秦画语气凉凉地说着,走到尤婆子面前,“我向来暴力治家,武力镇压,特别是从我母亲去世后,我的脾气一点就着,你进府快二十年了,那时候连我母亲都没来了,会不知道?” 话落,秦画招呼一声,“灵寒,灵珠,把后院侧门的尤狗子和清辉苑的尤竹给我拉住来。” 二人听到秦画的招呼,啥也不管,直接看着灵珑,询问什么。 灵珑指了指,二人就冲了过去,揪着二人到秦画面前。 “断四肢!” 秦画冷漠地下了命令,都不等尤婆子开口,灵寒二话不说,伸手就先断了尤狗子的双手,一个推倒,再断了尤狗子的双腿。 “啊……” 哀嚎声瞬间响彻整个花园子,震耳欲聋。 傅香茗惊得脸色一白,银霜连忙上前搀扶。 尤婆子更是吓得浑身瘫软,刚伸出手,灵珠笑嘻嘻的也出手了,都没看到她怎么动手,尤竹就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随即四声脆响,尤竹的四肢就断了…… “灵珑,灵棋,问话!” 秦画再度下令,灵珑和灵棋就走到尤婆子面前,灵珑红着眼,善良中带着悲悯,“婆婆,大家共识多年,你这是……” “灵珑妹妹劝她干嘛!” 灵棋直接打断,微微俯首,拽起尤婆子的头发,“婆子,给你机会,要是老实交代,姑娘仁慈,立刻送你男人和儿子去明镜堂治疗,他们都会没事,姑娘还会准备一笔可观的遣散费,让你们一家三口离开京城,你若不说话,呵呵……” 没了后话,灵棋却狠狠的将尤婆子砸在地上,“三人一路,倒是不寂寞!”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而伐谋者攻心为上,这灵棋连孙子兵法都学过,看来以后可以让她冲在前面了。 秦画对灵棋很是满意,轻笑一声,附和道:“尤婆子,听话,我家棋儿已经很仁慈了,换了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毕竟淼淼最近做药,需要活体试药……” “三姑娘,老奴说,老奴说!” 不等尤婆子开口,旁边吓傻的婆子,哭嚎着,爬到秦画面前,“是尤婆子下药,先把周妈妈弄晕了,我和她再一起送着周妈妈去了花园子,将她从……” “邓婆子,你竟敢背主?” 尤婆子的老脸,颜色变了好几种,比出彩虹还精彩,回神就冲过来,试图掐死邓婆子。 “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弑主?”傅香茗大喝一声,抬手一挥,“杖毙!” “带走!”秦画也下了命令,看了看傅香茗,几步上前,来到傅香茗面前,福了福身子,低声道:“母亲,我秦画真心待你啊!” 傅香茗手微微一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画,压低了声音,“画画这是何意?” “母亲,镇国公做不了我的主!” 秦画低声说罢,微微抬头,睨着傅香茗,“但我会给母亲一个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如果母亲不知如何选择,那么恶毒继女和恶毒继母我们都跑不了。” 傅香茗眸子一睁,瞳孔一骤,再也不说什么了,无力的叹气一声,“辅国公府不能沉沦。” “有父亲,沉沦不了!” 秦画提醒一句,傅香茗明白了,点点头,“至此以后,我会多一个言而无信的恶名!” “一人说不算!”秦画莞尔一笑,起身挽着傅香茗的脖子,“不过配合母亲唱戏,未尝不可以,毕竟我们旗鼓相当,一个眼神都可以配合的天衣无缝。” 傅香茗轻挑眉头,“怎么,你还跟挑战本家?” “这天下还真没有我秦画不敢的事。”毕竟连镇北侯她都敢一而三再而三的算计,疯狂在他的底线上蹦跶…… “随你!” 傅香茗故意抽回手,冷哼一声,“那你好自为之。” 不愧是才女啊,分分钟扮上! 第124章 悬赏令 “多谢母亲成全!” 秦画再度屈身行礼,一个转身,抬手一挥,“来人,将尤狗子一家全部给我绑了,送去明镜堂做药!” “不要,不要啊!” 尤狗子吓傻了,他不在乎断手断脚,因为他也懂点岐黄之术,知道刚才的断手,只是关节错位,所以不怕。 可要是送去做药人,那真就生不如死了。 “死娘们,快说,快说啊!” 尤狗子哭骂着,尤竹泪流满面,可是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画看到了,目光异动,一个眼刀甩到灵珠身上,灵珠打了一个激灵,手指微微移动,一只黑色的小虫子,从尤竹脖子爬出,飞到她手里。 “娘,娘,救我,救我,我的腿如万蚁蚀骨一般,求你了。” “死婆娘,竹子可是我们尤家独苗,你救救他!” “孩子他爹,儿啊,我们是做奴才的啊!” …… 秦画对这种场面一点都不感冒,甚至很冷漠。 她曾经也善良,可是多次被这种骗局哄,弄得她好几次差点死掉,她要是再感动,真的可以死了。 “尤婆子,我的耐心很少,能不能活命,全看你一念之间!” 秦画没耐心的话一出口,尤狗子就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了叶姨娘的阴谋,最后哭求道:“三姑娘,求您送我们离开!” “没问题!” 秦画应下了,侧头看着尤婆子,“我会送你男人和儿子离开,你,哼!” 抬手一挥,“双喜,将两个婆子送去幽兰苑侧门,通知明镜堂来接货,让他们好好使用,务必留其性命!” “是,姑娘!” 双喜乐坏了,应声后,一手提起尤婆子,一手抓着邓婆子,提溜着两百多斤的重量,却好似手无一物,轻巧如云朵一般离开了花园子。 秦画这才看着众人,“别以为母亲温柔,也别欺负母亲才进门,我只是卸下担子,不是不管院子,你们仔细着性命,别犯到我手里,不然,哼!” 啥也不说了,伸手搭在灵棋的手腕上,对傅香茗屈膝一礼,“母亲,女儿累了,先告退了。” “去!” 傅香茗无力地挥了挥手,更咽着,“我也累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秦箬立刻上前扶着傅香茗,“母亲,女儿送你回正院。” 秦娟也坐不住了,立刻出来,“母亲,女儿也送您!” 傅香茗点点头,看了一眼柳姨娘,挥了挥手,柳姨娘也屈膝一礼,恭送主母离开,还来到秦画面前,“三姑娘,你别太糟蹋自己的名声,也别太过……” “柳姨娘,别越俎代庖,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管我。” 秦画提醒两句,柳姨娘身子一晃,连忙颔首应是,带着人离开了。 “都散……” 秦画还没下命令,想起苗老四的事,回头看着苗老四,“苗叔啊,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当家主母,以后去后院侧门看门,努力努力,等祖母她老人家回来了,也许还有机会。” 苗老四从见到灵珠露的一手,早就不淡定了,现在他可不敢惹秦画,默默应声。 “都散了,大门……”秦画看了一眼望生,“望叔,你派人!” “是,老奴知道了。” 望生应是,心下也替自家姑娘难过,明明夫人可以是手段,可她却故意把阖府上下的人喊来,做做样子,敲打姑娘。 看来等老爷回来,他得跟老爷说道说道,这当家主母不行! “望叔,后宅之事,最好不要让老爷知道。” 秦画警告一句,招呼灵寒和灵珠,带着尤狗子父子,招呼她院中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哎!”望生叹了一口气,姑娘还是那个爱操心的命啊! 秦画可不是操心的命,她是见不得一点小事绕来绕去的,这日子本就苦不堪言,可比浪费努力过好日子的时间?能动手就不要哔哔,快刀斩乱麻,一下就解决了,多好! 不过叶姨娘这个祸害,这次她回府,要是敢作妖,她一定给她致命一击! 秦画回到幽兰苑,招呼所有人来训话,意思很简单,除了她,无人可以调离他们,因为幽兰苑的东西才是最重要,她的命也是最重要的。 得亏青雀今日没有离开,不然她这条小命就没有了。 “姑娘不用担心,奴婢离开的时候,放了看守的虫子,除了我们院中人,但凡有一个外人,那些虫子就能将他们啃得骨头都不剩。” 灵珠笑嘻嘻的邀功。 秦画抿唇轻笑,“做得不错,赏你一个竹牌,回头找灵珑去拿。”说完,又看着灵棋,“棋儿今日也做得不错,竹牌赐下,以后办事知会我,无需另外拿银子,直接拿着竹牌去取,不过你们的竹牌一个月只能领一次,一次十两,这是赏赐。” “多谢姑娘!” 二人旗开得胜,自然欣喜不已,灵寒完全不在意,因为她是高门武婢,懂得赏罚分明,也宠辱不惊。 “灵珑,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要出门就怂,你要是继续这样,以后就不要出门了,一辈子待在幽兰苑算了。” 秦画对灵珑是最头疼的,要不是离不开她,真的一天都不想她留在自己身边。 “是,姑娘,奴婢记下了。” 灵珑也没办法,她这性子就是如此,只要不太过分,她都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秦画又安排一些事,将尤狗子父子先送去西郊庄子,那里人少,事情也少,至于送不送走,那就看叶家如何出手了。 接着,又写了信,招呼双喜将信送去奇珍楼,让他们飞鸽传书给白老头,好好分跟他算一次账。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大闹花园子的事,当天下午就传到了丞相府。 叶荣回禀完,还问道:“主子,秦府的暗桩已经不多了。” 叶相冷笑,“这个小贱人,果然是个厉害的,不但毁了老夫二十年谋算,还直接献出西山,让老夫鸡飞蛋打,看来留下她是老夫走得最臭的棋了。” 为了白家产业,他谋划二十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眼看就要到手了,她不但先给秦盛邺弄了一个正妻,转头又献出西山…… 难道她就没有一点不舍得吗? 区区十多岁的黄毛丫头,怎么做到这么大度的? 叶相虽然生气,但也在反思自己的失误,默了默,看着叶荣,“你说她到底想要什么?” 叶荣愣住了,他作为暗卫,作为主子的刀,除了听命,基本不参与其他,这倒是问住他了。 “直说!” “属下不知!” “呵,蠢货!”叶相骂了一句,紧了紧手,最终下了命令,“对江湖发布悬赏令,一千两黄金取秦画人头!” 第125章 抬平妻的懿旨 第二天,安和乡君回门,秦盛邺昨日就告假了,抛开秦府准备的回门礼,秦画也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回门礼,其中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她默写的大学。 这书除了皇宫、太学和国子监有,其他书院想都别想,更别说个大府邸。 当然也有厉害的人,比如镇国公府上代国公爷,就凭着自己学了大学后,自己默写了一本,成为传家之物。 秦画曾想着给秦盛邺,奈何秦府这样的门第,实在不适合拥有,她只能放弃。 所以她接秦盛邺的手,送给辅国公这个便宜外祖父,让安和乡君这个继母看到她的诚意。 而且她默写的大学,除了原文本,外加各种注解,再加后半部的白话本,李淼曾说这书要是用在太学和国子监,必定惠天下学子。 可惜在古代,阶级分明,寒门出贵子,都是庆帝登基后有的,她能告御状,就是冲着庆帝这个明君去,也愿意蛰伏在底层三年,看尽这世间所有的疾苦,开始自己的宏图大业。 拿到御酒贡俸是第一步,开医馆是第二步,接下来就是丰富农业,丰盈国库,再开办女子学院,让全天下的女子都能甩开男人,活出精彩;最后一步打造最好的军资后备团,退隐山野,让皇权忌惮,也不敢动她。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这一切,都让容恒那个浑蛋破坏了,打乱了她的节奏,弄得她一步错,步步错,连带着西山都被先出去了。 好在她还留了后手,先把医馆开出来,帮皇帝打造太平盛世,得到皇权依仗,再说大话。 只是众人还没出门,皇后的懿旨就到了,当然还有叶氏母女,雄赳赳气昂昂的到了家门口。 公公一声宣旨,众人齐齐跪下,叶氏看了一圈,没见到秦老太太,便询问:“母亲怎么不来?这可是皇后懿旨?” 一听这语气,就好似全家在内都不够资格一样。 秦盛邺和秦画齐齐心下翻白眼,但秦盛邺还是回了话,“母亲昨日就去了安县老四家里,需要半个月才回来。” “看来母亲也是受不了老爷的所作所为啊!” 叶氏以前讨好秦盛邺,可自打被打了一巴掌,也挑明了阴谋,她就犯不上了,反正她有家世可依,总能压制秦家所有人。 “啧,真是活久见了。”秦画轻嗤一声,“区区妾室也敢这么对当家人指责,如此妾室,不如早早卖了,省得闹得心慌。” 两个皇后宫里的公公,听到秦画的话,也是有些犯憷,毕竟皇帝下旨,他们都知道,这马上就是正五品带封号和封地的乡君,比起秦府这位当家主母的乡君还值钱了,他们是敢怒不敢言啊! “什么妾室?”叶氏很是嚣张,冷哼一声,“我马上就是平妻,乃是皇后……” “平妻也是妾!” 秦画淡漠的回怼,还翻了一小白眼,“就算皇后也越不过我母亲!” 叶氏刚想争辩,带头的公公立刻宣读懿旨,反正宫里的旨意都那个德行,官腔一打,最后结语,让叶氏上贤下孝,敬爱夫君,和睦妯娌,爱戴子女…… 拉呱完一大堆废话,懿旨才结束。 众人叩头谢恩,叶氏接旨,就摆谱招呼望生打赏,秦盛邺冷冷地瞥了叶氏一眼,才看着公公,“不好意思,懿旨来得突然,没啥准备。” 说着,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打赏给两个公公,“多担待。” 一看是五两银子,两个公公的脸,瞬间拉得老长了。 叶氏咬了咬牙,刚要开口,一旁的秦蓉就瞪着秦盛邺抱怨,“爹,你怎么能如此小气,难道我们秦家连打赏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吗?” 秦画啧了一声,心下暗骂蠢货。 秦盛邺二话不说,甩手就给了秦蓉一巴掌,“没规矩的东西,滚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明白过来,什么时候出来。” 秦蓉被打了一愣一愣,雪白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分外的醒目。 “老爷……” “闭嘴!” 秦盛邺都懒得听叶氏的废话,对两个公公拱袖一礼,“两位地使,秦某月俸不过百多两银子,连养家糊口,都依仗闺女那点嫁妆,还请不要嫌弃。” 皇上的传旨公公叫天使,皇后的传旨公公叫地使,这是所有官员对他们的敬称,听说最开始使用的乾坤,因为国号大乾,故而后面改成天地。 有了秦盛邺清正廉洁的恭维话,两位地使也没再说什么,但临走的时候,狠狠地剜了叶氏一眼,这女人除了仗势欺人,连怎么做人都不会,皇后真是眼瞎啊! 傅香茗也淡淡地瞥了一眼叶氏,对身边的银霜挥了挥,银霜立刻端着茶过来,“二夫人,既然回府,就先给大夫人敬茶!” 敬茶是小妾的事,叶氏自然不敢,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妾室,凭什么……” “平妻也是妾!”秦盛邺重复了秦画刚才的话,冷漠地看着叶氏,“你若不敬,我明日便以你不尊嫡妻的名义,向皇上进言,收回成命!” “老爷,妾身跟了你二十年……” “从你决定不敬我开始,往后余生都是这样!” 秦盛邺语气凉薄,淡漠地说完,转身就温柔地对傅香茗道:“夫人,为夫去准备马车,你喝完茶,就出门来。” “是,夫君!” 傅香茗也会以温柔,让在场的人莫名吃了一顿狗粮,更是让也是嫉妒的发狂。 她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哪点差了,为何这么多年都捂不热这块石头? 就算当初算计了他,可这么多年她也是真心实意对他好啊! “秦盛邺,我叶晓莲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般对我?” 叶氏气不过,几乎是咆哮出声。 秦盛邺回头,明明脸上带着笑,眸子里却冷得叫人倒吸一口凉气,“你算计我,我没怨过你,你为我生儿育女,我也能感激不尽,但是你不该贪念过重,害死了灵儿,还想杀了画画。” 顿了顿,秦盛邺扫了一眼叶氏的丑态,“叶氏,你越过了底线,我还能留你一命,不是你爹的面子,是我看在一双儿女的面子上,你如今还用皇权来欺压我,你觉得我还要怎么对你?” 第126章 渣爹的言语刀 叶氏拽紧丝帕,几乎咬碎了银牙,冷哼一声,“说到底你就是不想扶正我,你别忘了,你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我爹的功劳。” 秦盛邺摇摇头,“跟你爹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且你父亲能登上丞相之位,也不过是拿着白家的银子,踩着别人的骨血上去的,我拿钱买的官位,钱货两讫,我秦盛邺除了欠白家,不欠任何人。” 秦画都想为父亲鼓掌了,这可真是将叶氏的阴暗全部拉到台面上,还将叶相的勾当抖了出来,将叶家的面子撕得粉碎。 叶氏更是没想到秦盛邺的冷血程度,不但将她做的事悉数抖出来,连带着她爹做的事都抖出来了,就差没说叶家靠着白家才有了…… “你们叶家有今天,考的不过是你爹老谋深算,你如果聪明,利用祸不及出嫁女,趁早断了娘家,还有活路。” 秦盛邺言辞犀利,不余遗力地捅叶氏,气得叶氏喘了几口气,还是没喘过来,眼前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了。 “娘……” 秦辉和秦蓉惊呼一声,齐齐冲过来,抱着叶氏,不停地呼喊。 “爹,你为何……” “死不了,她一贯如此!”秦盛邺都习以为常了,淡漠地瞥了一眼秦辉,“老二,你母亲是个什么德性,你应该清楚,要是你敢再维护她,我马上给你娶妻,让你滚出秦府。” 说完,瞪着秦蓉,“你也是,要是再敢往叶家跟前凑,下月我就给你议亲,三月之内把你嫁出去。” “凭什么?” 秦蓉愤怒地瞪着秦盛邺,“她秦画都是老姑娘了,你怎么不先把她嫁出去啊?” 火烧到秦画身上,她自然要接招了,莞尔一笑,“因为我有镇北侯这个对象啊!” “对象?”秦蓉冷嗤,“人家能娶你吗?” 秦画眉眼弯了弯,满脸自信,“放心,三个月之内,我一定把亲事定下来!” “别说大话了!”秦蓉更是不屑,“你什么身份,也敢肖想镇北侯?” “我肖想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秦画向来不惯着她,微微挑眉,“还是先把你那装晕的姨娘……不,现在得喊声母亲了,恭喜你啊,四妹妹,总算如愿以偿地成为嫡女!” 傅香茗也生气了,低吼道:“叶氏,你要是再不起来,可别怪我这个当家主母不给你留情面了。” 叶氏这会儿是真的晕倒了,就算傅香茗发怒,她也不知道啊! 众人也感觉到不对劲,秦蓉顿时哭嚎了起来,口口声声骂全家人欺负她们母女。 秦辉虽然怕秦盛邺,可生母都晕倒了,咬了咬牙,“父亲,不管母亲如何,还是先请个大夫!” 秦盛邺也是无奈,叹气一声,招呼一声,“去请大夫!” “不用了,我婢女懂医术!” 秦画可不想闹到外面去,立刻招呼灵珠来看。 灵珠立刻应声,立刻来到叶氏身边…… “滚开!”秦蓉一把推开灵珠,愤恨地瞪着秦画,“你少找借口害我母亲,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望叔,拿父亲的牌子去叶家,让他们请太医来,随便告诉叶相,叶氏不想给祖母敬茶,一口气没缓过来晕倒了,五姑娘还不接受府医治疗,撒泼要太医。” 傅香茗一通话出口,秦画惊得目瞪口呆。 这招绝了,要是叶相敢去请太医过来,怕是老脸都能丢光,而且闹大了,皇后下的懿旨,光那些夸叶氏的话,就一句话都对不上,到时候皇后的脸面也没了…… 这母女知不知道,真这么干了,就不知不觉的把皇后都得罪了! 偏生的秦蓉不以为然,还不要望生去,招呼秦辉亲自去叶家。 “啪”的一声脆响,秦辉反手就给了秦蓉一巴掌,“你闹够了没有?” 秦蓉再度惊愕,“二哥……” 秦画蹙起没有,瞧着秦蓉原本红肿的左脸,这会儿又多了一巴掌,真是越发不对称了……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秦辉冷声训斥,看着秦画,“三妹妹,请你婢子帮忙看看!” “不用看了!” 秦画已经瞄到叶氏的手在颤抖,毕竟自己的亲儿子打了亲女儿,微微叹了一口气,“叶氏,你若不起来,明日我就把荷塘晓月收回来,到时候和四妹妹就搬去清辉苑后面的揽月阁!” “你敢!”叶氏一下就激怒了,吼了一声,坐了起来。 没等她开口,众人齐齐摇头,秦辉更是失望,他已经多次被生母利用,还让父亲对他失望至极,要是继续下去,他秋闱怎么办? “母亲,你真的……”秦辉气得面色通红,有些气不过,猛地起身,“你最好不要耽误我秋闱。” 啧,果然是秦辉,依旧自私自利。 秦画凉凉瞥了叶氏一眼,就差没出口说她,看看你教出…… “呵,叶氏,你真的是不余遗力地坑害你的儿子,别忘了他快秋闱了。”秦盛邺面无表情,好似对叶氏彻底死心了一样,说完招呼望生,“将小姐送去祠堂。” “爹……” “关起来!” 秦盛邺失去耐心,低吼一声,望生招呼几个粗使婆子,押着秦蓉就走。 “你们放开我女儿!” 叶氏撒泼,掀开几个粗使婆子,瞪着秦盛邺,“老爷真的想鱼死网破吗?” “叶氏,你觉得我现在还怕什么?” “长子未归,你最好别逼我。” 叶氏威胁着,一双阴森的眼里,闪着淬毒的光。 秦铭不但是秦盛邺的软肋,也是秦画的,她神色一凛,拍案而起…… 秦盛邺却一个箭步,冲到叶氏面前,一把揪着她的衣襟,咬牙威胁,“你最好祈祷铭哥儿平安无事,不然我能让你叶家全族陪葬。” 叶氏冷哼一声,“秦盛邺,我叶晓莲也不是软柿子,既然你难得与我装了,那就各过各的,以后我们互不干涉,如何?” “你以为我还会管你吗?” 秦盛邺松开她的衣襟,“以后整个府邸,我都交给夫人了,至于你,依旧是妾室,你要为子女挣得嫡出名声,我也反对,他们成龙成凤,看他们本事,一旦越界,秦氏族谱从此无他们的名字。” 还是渣爹够狠啊! 第127章 有封地的乡君 一番折腾,傅香茗早就没有了耐心,招呼周嬷嬷,撵着叶氏母女带着仆从回去荷塘晓月,以后府中的事不劳她操心,至于用度,两个孩子有,叶氏就没有。 这是秦盛邺下的命令,一句话,这些年叶氏享受太多,让她余下的时间修身养性。 秦画表示很满意,正准备送父母离开,门房的又来人回禀,宫里来人,还是天使! “怎么又有圣旨!” 傅香茗有些纳闷,秦盛邺也愣住了,却好似猜到什么,虽然那晚他没有在御书房,可想到女儿献出的东西,自然也能猜到几分! 秦画也是有些吃惊,没想到皇帝速度这么快,她本以为最少也需要四五天…… “开中门!” 秦盛邺反应过来,连忙吩咐,又吩咐早上没到场秦娟和柳氏母女喊出来,当然叶氏母女自然免了,还让守着荷塘晓月过来的路,不许叶氏母女二人来前院。 秦画也招呼灵珑以最快速地去取打赏的荷包,还招呼青雀将李淼的那一份,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小庙街的李宅去。 那是秦画早早就为李淼在外皇城买的宅子,也不大,就二进,等她得到封号了,她就可以搬到内皇城了。 秦盛邺带着家眷,浩浩荡荡来到大门口,天使不同于地使,需要去内院,他们可以在门口宣读,一切看天使的意图。 “两位天使先进府……” “不用了,我们还赶着去下家了。” 带头的天使开口打断秦盛邺的客气,唰的一声,打开圣旨,官腔地念着庆帝的旨意。 皇上就是皇上,没有多的废话,夸秦画也是客气,没有过度夸赞,然后念了一下秦画的功劳,最后封了秦画一个正五品南安乡君,将百里外的安县作为封地赐给秦画。 旁边的傅香茗一怔,带封地的乡君,可比她这个乡君值钱多了,只是这丫头有这等本事,当初为何要找她来做继母了? 秦盛邺连忙谢恩,秦画也跟着谢恩,双手举过头顶,接下圣旨。 傅香茗也连忙招呼银霜准备打赏,一旁的灵珑已经先一步送上两个荷包。 两位天使掂了掂分量,脸上露出喜色,道谢后,秦盛邺亲自相送出去。 “恭喜三姑娘!”柳姨娘最先开口,却觉得好似做梦一般,有点不真实。 接着秦辉也连忙恭喜,陪着笑脸,好似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心下却是愕然,明明三妹都没怎么出门,怎么一下子就得了这等功劳,还被封为乡君。 愣怔的秦娟也回神了,心下感叹,到底是长姐,不过三年的时间,居然做了这么多事,连白老头送的人都为她卖命,送她上青云。 看来,长姐那些年被白氏护着,不然早就一飞冲天了。 “三姐姐,妹妹也恭喜您!”秦娟面带笑容,语气十分真诚。 这么多年,秦娟都是秦蓉的狗腿子,今儿真是稀奇了,居然不追随秦蓉,还来恭喜她,看来这权势真的是好东西啊! 秦画眉眼弯了弯,“多谢!” “恭喜姐姐!”秦箬也回神了,眼眶一红,喜极而泣,上前抱着秦画,“姐姐总算苦尽甘来。” 这丫头还真是时刻不忘讨好她! 秦画抬手顺了一下她的背,宠溺道:“谢谢六妹妹!” “好了,别撒娇,圣旨还需要送去祠堂供着。” 傅香茗嗔怪一句,招呼望生和周嬷嬷,准备香烛银箔,马上将圣旨送去祠堂,又询问秦画是不是要举办茶宴。 这是京城贵女们需要炫耀的时候,都会举办一个茶宴,偏偏秦画不喜欢这种事。 “母亲,我不喜欢,就这样!” 秦画很直白,怕傅香茗多想,还解释道:“皇上的人马上要去西山,那边需要我去配合,等西山的东西搬空了,我还要整理西山,实在没时间。” 而且皇帝给她封地,一定有所图,她要是不去封地看看,做点成绩,怕是保护障马上就没有了。 傅香茗想想也对,便答应了,正好秦盛邺也回来了,父女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画画,你忙,我先陪你母亲回门,你若有需要,传信回来就是。” “嗯!” 秦画目送二人离开,回头看着秦箬,“六妹妹,小七去了李淼的府邸,她今日也会接待天使,你要是没事,就带着婢子去那边玩!” 秦箬再度傻眼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不是地使,就是天使,闹哪样啊? 当然,秦娟也有些傻眼,她以为李淼只是卖命的,可没想到也有封赏,她一定要去看看结果。 “六妹妹,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秦箬翻了一白眼,憨娇地哼了一声,“你不是四姐姐的跟班吗?她如今回来了,你跟着我干嘛?”说完,拽着柳姨娘,完全不顾秦娟啥脸色,带着奴婢,浩浩荡荡的走了。 秦辉瞥了一眼秦娟,轻嗤一声,“五妹妹,现在换队不觉得有些迟吗?” 秦娟小脸一白,嗫喏着,“二哥,我……我并没有,我……我只是想帮四姐姐。” “最好是这样!” 秦辉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 屋子里一下子就剩秦娟和她的奴婢,灵慧也上前,扶着秦娟,低声询问,“姑娘,可要去荷塘晓月?” “废话!” 秦娟娇嗔一句,眉眼弯了弯,她可是等着看大戏,怎会错过帮忙搭戏台的机会。 很快,荷塘晓月就响起摔碎茶盏和各种不敢入耳的怒骂。 但秦娟已经走出了荷塘晓月,回头看了一眼荷塘晓月的门额,红唇勾勒一抹讽刺,“这种蠢货也配住在这么好的院子里吗?” 灵慧小声附和,“自然不配!” “可惜人家有个好母族!” 秦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瞬就扬起一抹冷笑,“可惜啊,咱们这位爹和姐姐却是恨毒叶家所有人,且看着,不出一个月,咱们这秦府就能鸡飞狗跳,到时候我也能为自己博个出头的机会。” “还是姑娘聪明!” 灵慧奉承一句,秦娟轻笑连连,倏地,想起什么,“只希望大哥别这么快回来,不然这大戏就看不成了。” 说着,顿了顿,“不过应该有很多人不想大哥回来?” 确实! 第128章 意外也在意料之中 秦画留下灵珑和春娘双喜她们,带着灵棋、灵寒和灵珠青雀四人出了秦府,去了小庙街的李府。 虽然她速度够快了,但是到了的时候,天使已经走了。 李淼让下人带着儿子和秦峰离开,然后傻乎乎地看着秦画,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她又展开圣旨看了一遍,递给秦画,“老子居然是郡主,南顺县主,老子来了这里七年,前面四年疯了一般努力,也没能得到什么,还把自己赔了进去,可跟着你三年,啥都没想,老子居然就是县主了?” 其实她也没想到庆帝这么大方,居然直接封了淼淼县主,比她还高两个品阶。 这大乾朝的女人品阶,未婚嫁的女子,有长公主,公主,郡主,郡君,县主,县君,乡君。 品阶从正一品到五品,现在淼淼的县主是正四品,对于她这样没有母族的人,品阶已经很高了,除非她再献出更厉害的东西,否则没有再进一步的机会了。 不过淼淼也不求这些,这都是她想给淼淼的。 “不用怀疑!”秦画笑眯眯地拍拍李淼的手,“接受就好了,很快你想要的医馆也会开起来。” 闻言,李淼鼻尖一酸,更咽道:“你何苦为了我这般拼命?你就不怕把白老头惹恼吗?” “不怕!”秦画笑了,“怎么说我都是他唯一的外孙女。” 李淼却不这么想,直言道:“那老头的心肠硬着了,你最好别挑战他的地线,不然……” “安心,我已经决定不再过问白家商行的,就算他有心,也没法为难我。” “老子一个直肠子,哪有空担心你这蜂窝心的主子。” 李淼恼嗔后,想起什么,抓着秦画的手,着急道:“对了西山其他东西你打算怎么办?你别忘了,那可都是我们的命根子。” “放心,我会处理好!” 秦画再挖地下室的时候,就有想到这些,只需要将小部分展示给朝廷的人看就好了,其他的她都会隐藏起来。 “哎,希望!” 李淼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眼里都是担心,忍不住嘀咕,“只希望这次来交接的人是你认识的,不然我真怕那些人乱来,坏了我们的计划。” 秦画也想,来接手这些东西的人,不是皇子,就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可如今朝堂,皇帝能信任的怕是皇子们都排不上号,所以有可能她去西山等候的人,就是明宸他们。 “你别担心,去明镜堂准备着新医院的东西,我去西山处理交接的事。” “也行,反正我也不喜欢跟皇家的人打交道。” 李淼这话,倒是提醒秦画了,猛然想起喵儿亲爹的事。 只是就算知道真相,秦画现在也不敢说出来,何况如今她还是承担着皇帝交代的秘密任务:成移动的活靶子! 她秦画两世为人,岁数加起来都四十多了,从未吃亏什么暗亏。 如今为了淼淼和她们的梦想,却一而三再而三被皇帝利用,吃了无数次闷亏,好不容易盼到身份的依仗,岂会乱来啊! 秦画交代几句,又见了秦峰和喵儿,询问他们是不是要去西山玩。 二人都不想回去西山,秦画也没强求,便带着人离开,浩浩荡荡的去了出了西门,直奔西山。 只是等她到了西山的山脚下,就看到了熟悉的人,虽然有些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不错,在山下等候的人,就是明宸和苏澈二人,还有很多的龙影卫陪着,声势浩大,就差没明着说他们替皇上办事了。 “哎哟喂,南安乡君,你可算来了。” 苏澈语气带着酸味,明显是因为等候的不耐烦了。 秦画想见礼,又赔礼道歉,弄得苏澈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话,讪讪一笑,“不……不用这样,我也是希望快点做事,好早点交差。” “嗯!”秦画应着,笑了笑,“放心,等西山处理好了,我就准备四色礼和束修,陪着喵儿亲自前往苏家拜师。” 苏澈眼神闪躲,眸光晦暗不明,却也没再说什么,因为旁边的人,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秦画刚准备给明宸见礼,他就不耐烦地出声,“跟爷走!” “嗯!”秦画沉闷的应着,默默地跟了上去。 除了青雀,其他人都吓得噤若寒蝉,连胆子大的灵珠都退后几步,拽着灵棋,小声嘀咕,“姐姐,我从来没见过这等令人恐惧的男人!” 灵棋翻了一白眼,小声道:“废话,他可是我们大乾朝的战神,号称人屠,别说你怕了,我也怕。” “姑娘不会有事?” 灵珠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灵棋又翻了一白眼,“能有什么事,没看到姑娘一点都不在意吗?” 一旁的灵寒忍不住拽了拽青雀的衣袖,“真的不跟上去吗?” “跟着,我们还要去帮忙了。” 青雀太了解自己主子了,表面的恭顺,不过是为了事情顺利,等处理好了,怕是瞬间就能露出獠牙…… 秦画不知身后的大丫头议论什么,可明宸功夫高,早就将丫鬟们的议论听到了耳朵里,给苏澈丢了一个眼神,便加快了脚步。 苏澈嘴角抽了抽,为了哄女人,老大还真是不把他当人啊! “几位妹妹……” 苏澈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为了兄弟,还是会插自己两刀,开始与灵棋她们闲聊拉扯,唯独青雀对他冷冰冰的,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不疾不徐地跟在秦画五十步远。 “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吗?”沉默半天的明宸终于开口了,语气也轻缓。 秦画嗯了一声,便道:“为了摆脱外祖父。”当然这只是表面意图,私下的她不能说,也不想说。 “甩开白老头?”明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画,末了冷嗤,“你可真是异想天开。” 秦画笑问,“为什么是异想天开?” “白镜为了杀叶老狐狸,准备了这么多年,你觉得他会让你摆脱吗?” “叶老狐狸我也会对付,所以……” “你对付叶老狐狸?” 明宸打断,再度冷嗤,“你可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敌人吗?或者说你还不知道江湖悬赏你脑袋,高达一千两黄金吗?” 什么?悬赏她的脑袋? 第129章 她不识好人心? “你说的是真的吗?”秦画有些质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这么值钱?” 明宸有些无语,“你不觉得自己很值钱?” 秦画想了想,眉眼弯了弯,好似偷到奶酪的小老鼠,嗯了一声,“挺值钱的!” 啧,怎么觉得有点酸! 明宸无声咂嘴,刚要说话,秦画就问,“你怎么知道的?”意思她还没不知道了。 “爷是人屠,也是江湖杀手榜第一的玉如意,你这脑袋的悬赏令算是大单子,你觉得爷会接不到吗?” 明宸话落,秦画掀了掀眼眉,“这就算大单子了?” “一万两白银还不算?”明宸翻了一个白眼,“都够买大米五千石,也够镇北大军吃上一个稠粥了。” “那算是!” 秦画笑了,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把明宸急坏了,“你不怕爷现在把你宰了吗?” “何必了?”秦画止步,侧头看着他,“你把悬赏我的人砍了,我给你翻倍赏金,再送镇北大军一万石粮食,如何?” 明宸微微挑眉,“有这等好事?” “嗯!”秦画点点头,一脸认真,“你若不信,我可以去奇珍楼发布反杀悬赏令,赏金五千金。” “你……” 明宸气结,怒指秦画,“爷第一,你居然只给我两千金,一万石粮食,这不是明摆着说爷不值钱吗?” 这脑回路真是无敌啊! 秦画微微叹了一口气,“宸哥哥,我们能好好说话吗?” “你算计我,没法好好说话。”明宸犟嘴。 秦画讪讪一笑,“那不是被逼无奈吗?” “是吗?”明宸不信,“我不过找你看看账,你就利用我,这就是你说的合作精神?” “宸哥哥,你找我看账,就是把我推到风口浪尖,是你先算计我,我不过顺势而为,你别倒打一耙好吗?” 秦画懒得耐着性子质问,换了以前,她都不想说过程,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解释。 可今儿不一样啊,她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悬赏了,这他娘的还怎么出门? “爷给你找事,也是给你机会接近爷,你却狗咬吕洞宾!”明宸理直气壮地说着,哼了一声,“现在被悬赏,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居然说她不识好人心?真是感谢他八辈祖宗! 还问她错在哪里? 她没错! 就算错了,她也不认! 秦画暗暗翻白眼,呵呵低笑,“宸哥哥,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反刺,如果愿意,马上我给钱,如果不愿意,我就发布反杀悬赏令,反正我不差钱。” 说着,傲娇的仰起头,就差没说姐姐最不缺的就是钱。 “瞧瞧你这小人得志的样子!” “答应么?哥哥!” 明宸脚步虚晃一下,这个臭丫头,没事明侯,有事哥哥,啊!他欠她什么? “行!” 明宸答应,又与她说了一下,不需要她将奇珍楼拉进来,他会利用江湖上的名字发布反杀悬赏令! 秦画自然乐得清净,又询问一下皇帝给她封地乡君的事。 明宸蹙眉,“不应该啊,你一个乡君,怎么会赐你一个县的封地?” 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这明明她是一个五品乡君,偏偏皇帝给了她三品县主才有的福利,要是没点阴谋,她把脑袋割下。 “我要是知道,也不问你了。”秦画嘀咕一句,见明宸甩来眼刀子,嘿嘿一笑,“要不哥哥说说安县的基本信息?” 明宸点点头,道:“安县,南临港口,北靠西山,东去玉门关必经官道,西面有安山和望北山,还有琉璃厂,本为望县,如今是紧县,上报六千户,实则一万户,人口差不多十万,每年的税收却是京城附近六县最差的,换了多少县令去,都没出什么政绩。” 这可真是稀奇了! 大乾朝的建国时间长,外加皇帝都是明君,属于太平盛世,人口差不多在两亿左右,一共一千四百多个县,县的等级以望、紧、上、中、下。 靠近京城附近的县基本都是望县,安县距离京城一百多两,有琉璃厂和港口,居然不出政绩,还变成紧县,说出来鬼都不信。 秦画吁出一口浊气,欲哭无泪,“皇上这是哪里是给我奖励啊,明明是给下圈套嘛!” 说着,可怜兮兮地看着明宸,“哥哥,你带着东西回去能跟皇上说一下,让他换一只羊薅行不行?” 瞧着可怜兮兮的坏丫头,明宸不但没有怜悯之心,反而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气得秦画跺脚,“你们都是坏人。” “得了!” 明宸一点不买账,“大乾朝二百多年,你是第一个敲登闻鼓的女人,还是赢了官司的主,皇上不薅你薅谁?”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皇帝给她开了先例,这才逮着她虐啊! 当初过御庭司岂不是白过了? 秦画觉得这代价是越来越大,心里有些后悔,磨了磨牙,气呼呼道:“我要回去弄死那个罪魁祸首。” “行了!别给自己再找麻烦。”明宸劝了一句,莫名抬手,弹了一下秦画的额头,“要是再不长记性,我看你也别混了。” “疼的!” 秦画双手捂着额头,嗔了明宸一眼,“我是唯利是图的主,皇上要是一点便宜不给我占,我一定不会去管。” “封地是你的,县里的税收就是你的,这等利头还不够吗?” “我是乡君,能拿一个望县的税收吗?” “皇上故意给你争议的封地,明摆着要你上缴税收,看破不说破,回头让他把封号给你提了就行了。” “那起码得三年后了。” 秦画心里明镜一般,说白了,皇帝就是要她去赚钱,还不明说,典型的白嫖…… 啊,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秦画心下暗骂,可又无可奈何,陪着明宸和苏澈上了西山,招呼鲁管事和墨叔过来,带着他们去取武器和药。 “墨叔,吩咐的事办好了吗?” 秦画低声询问,墨离点点头,“放下了三面双层青砖墙,就算镇北侯蜂窝心眼子,也敲不出那后面藏的东西。” 那就行,只要明面上转移了危险,以后西山就安全。 “行,你们带他们去,我去香兰院!” 秦画交代完,转身就要走。 “你不去?” 第130章 各自的要求 明宸突然喊住她,微微挑眉,“不怕我把你西山掀翻?” “西山延绵十里,我花了二十万白银,买下整个西山,我想哥哥比我清楚西山占地有多少,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只管搬!” 秦画笑眯眯的说完,娇气地哼了一声,带着一众丫鬟转身就走。 “午饭!” “知道了!” “你亲自下厨!” “嗯!” 二人隔空喊话,没人敢吱声,但西山的一众仆从却都惊掉了下巴,他们那娇气且凶悍的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 墨离还咂嘴,小声嘀咕,“来了西山两年,这小没良心的还没给我做顿饭了。” 明宸耳力好,自然听到,唇角微微扬起,唇边浅浅的酒窝就浮现。 那一抹得意的笑,落在苏澈眼里,忍不住低声提醒,“你收敛点,这里是西山,墨家的人也在,当心遇上机关术。” 说着,也莫名犯怵嘀咕,“早知道把展鹏带上了,也省得跟墨家打交道了。” 明宸横了他一眼,“墨家人不躲着,都是你祖上积德了,还需要你去打交道?” “那是庶出旁支,墨家嫡系本家的惹不起。” “墨家还有嫡系本家吗?” 明宸怼了一句,苏澈嗤笑,指了指前面的墨叔,“那不是吗?” “你胡诌什么?”明宸脸色一凛,“我说了,墨家没有嫡系本家。” 当年墨家庶出争夺掌家权,若不是逍遥王给墨离撑腰,嫡出本家怕是早就死绝了。 后来逍遥王多番劝解,将掌家权交给庶出暂时打理,又耗费人力和财力,将体弱多病的墨离送到西南,以养病为由,不涉足京城,五年前重楼去西北回来,直接宣布墨离已经‘病逝’,这才保不住了墨离。 当然,最厉害还是捡便宜的白老头,不过维护一下墨离,就把墨离收了,还让墨离帮着买卖,真是服了那老不死的。 虽然他早就知道墨离归来,但为了墨离的安全,他从来没告诉逍遥王和老三,就怕庶出知道了,再度暗杀墨离。 “放心了,我不是大嘴!” 苏澈虽然忌惮墨离的本事,可到底也在意兄弟情义,自然不会乱来。 “一会儿你最好什么别说,也别好奇里面的东西,也别惹墨离,不然白老头杀到京城,你爷爷都护不住你。” 明宸友善地敲打两句,弄得苏澈一头雾水,“老大,我最近没惹事啊?” 你五年前惹事了! 明宸心下回了一句,睖了他一眼,“提醒你而已。” 苏澈狐疑地看着明宸,“老大,是不是有了嫂子,我们这些兄弟都得靠边站?” “你说这话昧良心吗?”明宸嫌弃得紧,还指着苏澈腰间的牌子,“有本事你把你身上的牌子交给我?” 苏澈立刻捂着,“那不成,这可是我跟祖父叫板的根本。” “那你记住,这是我给你争取来的。” “知道,知道,算弟弟错了。” “本来就是你错了。” 算了,自己老大什么脾气,他还是知道的。 兄弟俩打趣着,去了西山的禁地……酿酒房! 墨离开启机,五百斤装的烧锅地面,渐渐上升到房屋,露出被木板结合石板的材质,看得苏澈和明宸目瞪口呆。 “就凭叶老贼的暗卫,也想来西山捣乱,真是粪坑上亮灯,找死!” 墨离心情不好,故意指桑骂槐。 明宸嘴角抽了抽,“墨叔,晚辈不是那样的人。” “得了!”墨离翻了一白眼,“我在西南八年,你的‘丰功伟绩’,我还是知道的。” 墨离故意咬重了丰功伟绩四个字,提醒明宸打劫西南的商人。 “噗!”苏澈没忍住,偷笑出声,挨了一记白眼,麻利上前讨好墨离,“墨叔,我们……” “小狐狸,少废话,你爹在我面前都不够用,你更加不够,麻利招呼龙影卫搬东西,回去记得告诉皇帝,换个小羊羔薅,免得薅死了,断了西南的路。” 得了,一个比一个狠,搞得他们来交接都好似土匪打劫一样,招惹恨! 好在他们脸皮够厚,骂声和鄙夷什么,他们都看不见听不进,只管拿东西就好了。 禁地那边热闹,美食斋也热闹,秦画招呼了人准备野味,但都是平常的猎物,野兔和野鸡什么的。 她亲自下厨,做了麻辣兔丁,叫花鸡,又去了地窖的烟熏鹿肉和驴肉,又凉拌了三个菜,还炒了一个回锅肉,弄了一个汤,每一份的量都很十足,免得不够他们几个馋鬼吃。 全活后,秦画招呼灵棋她们分了一些给她们自己吃,其余的全部送到梨园去。 如今的梨园开始结果了,都只有拇指大小,透着淡淡的青果香。 秦画到了院子里,嗅了嗅香味,招呼青雀准备玉春酿,然后亲自动手,调制一块梨花酒,放在碎冰的白瓷钵里冰镇着。 “齐活!” 秦画拍了拍手,巧笑倩兮,准备离开…… “留下一起!” 明宸的声音响起,秦画转身,眉眼舒展,甜甜一笑,“确定我留下不会破坏气氛?” “你要是不懂心思,谁都可以与你坐下对饮!” 瞎说什么大实话! 秦画扁了扁嘴,哼了一声,“如今我目的差不多达成了,没啥可算计了。” “你确定你得到想要的?”明宸质疑,甚至挑眉直视她,等着答案。 秦画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就剩没嫁给你这事了。” 明宸呼吸一滞,有些拘谨,旋即负手身后,轻哂,“你来真的?” “对啊!”秦画闪着明亮的杏眸,“嫁给你是我最好的归宿,也是我最好的依仗,不是吗?” “秦画!” 明宸低吼一声,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秦画表示很无辜,“我知道,你不想娶妻,但我也不想随便嫁人,我们只要继续合作就好了,这点我早就说了,你怎么还生气了?” 明宸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喘息两下,“你已经是乡君了,还是带封地的乡君,你已经不需要什么依仗,更不需要保护,你有的选择……” “不需要选择!” 秦画打断他的话,缓缓走到明宸面前,抬手拍拍他的胸口,“我知道我亵渎了你对情爱的价值观,但是我无路可退,哥哥,你成全我?” 第131章 合谋 明宸心口一颤,努力克制心跳,抬手握着秦画的手腕,将她的手挪开,哼了一声,“说真话,也许可以成全你。”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秦画有些挫败,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自己的小手抽了回来,气呼呼地走到长席的右侧坐下,扭过头去,“我下了一步臭棋,要是不尽快婚配,可能就会被秦氏本家惦记。” 噗通…… 在秦画扭头的瞬间,明宸的心都快跳出去了,几乎是抿唇咬着后槽牙,才克制住那颗躁动的心,遂,噗嗤一笑,“怎么,被姑祖母惦记了?” 没错,镇国公老夫人,秦氏本家的嫡出长女,如今六十二岁高龄,与如今的秦氏家主是亲姑侄关系,原本想着用本家的女子联姻,奈何本家嫡出或者庶出的女子都不够资格。 且镇国公如今的世子爷二十有三,长得一般,本事也一般,又是个鳏夫,还有一个嫡子,要在京城寻找一个合适的氏家女,怕是不容易。 秦画知道这些,也是因为明宸的提醒,她才让青雀动用妙仁阁的暗桩,将镇国公府查了一个底朝天,顺便得知了安和乡君嫁给渣爹的真正原因。 她本想相信那个可怜的女子,奈何在这吃人的京城,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必须先为自己找好退路。 她向来走一步,看十步,却依旧输得一塌糊涂;现在要是再不看原地,怕是连底裤都要输掉了。 “嗯!”秦画泄气地应着,可怜兮兮地望着明宸,“哥哥……” “好好说话!”明宸嗔了她一眼,缓缓踱步到长席前,坐到首位上,“你该知道,现在想嫁给我不容易。” “知道!”秦画点头,却俏皮一笑,“这不是暗杀令下来了嘛,我去找皇上……” “不可!” 明宸打断秦画的想法,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想要依仗我,就必须听我的,不然……” “听你的!” 秦画想也不想,立刻答应了,还麻利起身,来到明宸身边,为他满上梨花酒,“我亲自调制的梨花酒,你尝尝口感如何?” 明宸抿唇轻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原本的烈酒,变得凉冰冰的,且温柔顺滑,好似凶悍的她,收起了猫爪子…… 看来这次她是真的老实了! “这个梨花酒加上你做的美食,用快马送到皇宫里,告诉皇上,你被人悬赏了,附上我为了救你受伤的消息,以及你暴怒之下,发布反杀悬赏令的事。” 明宸话落,秦画微微睁眼,杏眸闪着亮光,这可真是一举好几得啊! 不但将自己被悬赏的事公布于众,还帮他隐藏了起来,顺道求皇上保护,还为自己杀人找了借口…… 果然她还是嫩了一点啊! 秦画忍不住感叹道:“还是哥哥厉害!” “别拍马屁,赶紧行动!” 明宸受不了她撒娇的样子,没好气吩咐后,将面前的杯子地给她,“倒酒!” “是,哥哥!” “……” 白说了,明宸无语,但二人都很开安排了下去,明宸让自己的单字老二单地和老三单阳,扮成江湖刺客,先闯了西山,闹腾了起来。 连龙影卫的首领都被惊动了,看到了受惊瘫坐在地的秦画,披头散发,十分狼狈。 明宸也成功‘受了重伤’,流着鲜血,住进了1隅居。 在苏澈为明宸处理伤势的时候,秦画派出灵寒,带着一个六层的食盒,骑着飞雪去了皇宫。 因为刺杀的风波,墨离就没给龙影卫好脸色,一个劲大骂,直到龙影卫搬完东西,他还在大骂,且都没重复…… “这一老爷们,怎么跟个市井泼妇差不错?” “可不是,他从我们开始搬东西,就没停歇一下,他不累吗?” “你问我,我难不成还去问他吗?” “快搬,赶紧搬完走人,免得耳朵受不了。” …… 一众龙影卫都气得暗骂倒霉,忍着不爽,麻利地搬完西山的东西,首领还第一时间离开西山,回皇宫复命。 皇宫御书房内,庆帝收到秦画的食物,正纳闷刺杀的真假,龙影卫的首领就进来了。 “西山的刺杀可是真的?” 庆帝十分严肃,语气变的冷冽。 龙影卫首领打了一个激灵,立刻抱拳回话,“回禀皇上,是的,战况很激烈,镇北侯手臂和背部都伤了,管着连弓弩的墨离,一直骂个不停,秦三……南顺乡君也气得不行。” “呵,胆子不小啊!” 庆帝冷嗤,猛地放下酒杯,扬声吩咐,“忠兴,告诉丫头的侍女,朕允许她杀人。” 黄公公暗暗替发布悬赏令的人默哀,应声退了下去,招呼灵寒,“回去告诉你们姑娘,皇上允许她发布反杀悬赏令。” “多谢公公!”灵寒抱拳行礼道谢,转身离开。 黄公公看着灵寒,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沉,疾步转身回来,“皇上,刚才那个婢女好似武婢。” “哦,这丫头都养武婢了?” 庆帝饶有兴致,又觉得不对,笑了笑,“她才主事三年,养不出那等武婢。” “奴才瞧出好似谢家的武婢。” 谢家的?庆帝一愣,随即笑了,“想不到不显山露水的老六,竟然伸出了爪子,不错啊,朕的这些儿子,除了老三那个废物,其他的都一个个虎视眈眈,正当朕给他们留了好处吗?” 说着,猛地砸了手里的酒杯,“真是混账!”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黄公公吓得一哆嗦,却还是上前安抚,“若是南顺乡君婚配了,想必也没有这些麻烦了。” 庆帝何尝不知道,微微叹了一口气,“朕不想因为一个妃位,困住那丫头,毁了她的才华。” “这……” 黄公公一时不知说什么,也跟着叹气,“但南顺乡君献出这些东西,注定扎眼,皇上还是早做打算。” “也不是没有办法!” 庆帝好似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吃了一口菜,“这丫头的厨艺就是好,若不是她动了军资,朕还真是想有这么一个儿媳妇啊!” 黄公公脖子一缩,您老千万别想,不然镇北侯能把老奴给拆骨扒皮了。 算了,他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成,就看天命了! 第132章 戏弄 日落西山暮,在西山的1隅居内,秦画与明宸对弈了一下午,最后一局厮杀结束,秦画气得扔了棋子,气呼呼地瞪着明宸,“你就不能让我一局吗?” “凭什么?” 明宸掀了掀好看的羽睫,“你自己要跟我下,还下了赌注,一局一百两,我一个月的俸禄才三百两,要是让你,这一下午就可以让我一个月喝西北风。” “你不是在西山‘养伤’吗?”秦画反驳,哼了一声,“你就是欺负我。” 这就叫欺负她了? 那叶氏的欺负算什么?谋杀吗? 明宸放下棋子,下榻起身,整理着他那身绣着银光浮动暗纹的玄色锦袍,嗤笑道:“等你什么时候不跟我对赌的时候,我就让你。” “那多没意思。” 秦画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笑嘻嘻地下榻,整理的襦裙,“夕食想吃什么?” 明宸倒是不客气,笑道:“午食那些能再来一份吗?” 秦画翻了一个小白眼,“夕食还吃那么好,你不怕积食吗?” 明宸盯着她,眼尾上挑,透着一股子傲气,缓缓开口,“爷的胃口好得很,你别抠搜。” 呀,怎么一个个都说她抠搜? 她秦画要是抠搜,这京城就没大方的主了。 “换个口味!” 秦画讨好地提醒,眸子还落在他的伤患处,就差没说你受伤了。 “爷上战场的时候,腹背受敌,全身六处刀伤,还背插三支羽箭,照样杀敌,就这么两处剑伤,你觉得能影响什么?” 明宸说得很轻松,秦画却莫名地心下一紧,这人还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她曾帮他缝合胸口的伤口,知道他的隐忍程度,别看他轻松,说不定疼着了。 毕竟要骗过龙影卫,不真的伤着了,绝对不可能了。 “今晚是炖汤,药膳粥配我自己腌制的各种小菜,其他你别想了。” 秦画懒得跟他废话,说完,想到什么,又道:“明日我要去我爹的庄子上见见老太太,问问她对我的看法,免得回去府上,腹背受敌。” 下午下棋的时候,秦画已经将秦家目前的状况都说了,没有一丝隐瞒。 明宸早就分析过了,外加在西南听到的一些消息,便笑道:“你家老太太一心为秦家男子,你去问了,也没啥结果。” “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听老太太亲口告诉我。” 秦画脸色一沉,有些忧郁,“就算老太太重男轻女,我也想知道她偏向谁。” “那你还不如等她回府了,自己观察。” 明宸再度阻止,让秦画有些不解,“你为啥不要我去见老太太?” “怕你伤心呗!”明宸嗤笑一声,眉尾轻扬,笑容带着痞气,“免得你找我哭鼻子。” 切,找他哭,还不如找皇帝哭,还能有点好处了。 秦画心下嘀咕,“我心肠很硬,压根不会在意。”说着,心下多了一丝玩味,微微挑眉,“要说能让我伤心的事,这世间也不过两三件。” “哦,那两三件?” “第一,我大哥和爹背叛我。” 这还真的有可能。 “第二嘛,淼淼过得不好。” 那个疯女人会过不好? “第三,哥哥不娶我。” 说完,秦画微微抬头,望着比她高出半截身高的他,溢出炙热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哥哥,你真好看!” 这个死丫头竟敢调戏他? 明宸低头觑了她一眼,突然勾了勾唇,毫不客气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小丫头,你可知道调戏一个光棍的后果?” “人家说得实话,哪有调戏你……” “眸光轻佻,语气魅惑,小东西,你要是没调戏,那就是有意图,说,前者还是后者?” 说完,明宸凤眸波光流转,带着点寒光。 威胁,妥妥的威胁。 秦画服气了,这家伙说话跟他棋路一样,一步一陷阱,她要是说不好,就能跳进他的坑…… 哼,她偏不买账! 秦画恶趣味起来,抓着他的手,猛地低头,咬着他的手指,“真心!” 明宸身子一僵,还打了一个激灵,心下暗骂该死,气恼地甩开她的手,气呼呼的转身出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哈哈……” 秦画乐了,堂堂战神,恶人之首的人屠,居然因为她的调戏落荒而逃,这要是说出去了,估计没有人会信? 够她吹上一辈子了! 听到上房内传出那银铃般的声音,明宸倏地低笑,这可恶的丫头,就算失忆了,这性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无时无刻都想捉弄他…… 哎,他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再想着以前,好好陪她一两年的时间,等她为自己留下血脉以后,他也能了无牵挂为父报仇了。 明宸微微抬头,望着皇宫的方向,黄公公,机会爷都创造好了,你要是不给爷说好话,爷定让你再受一次宫刑。 此刻,在皇宫御书房外守着的黄公公,莫名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心下暗骂,这都初夏了,这老天爷还这么寒,是想要他老命吗? 第二日,秦画被刺杀,明宸救她受伤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各大府邸。 裕王府中,赵峥急得不行,想要出府,奈何被幻影等人拦着,劝他不要轻举妄动。 “滚开!”赵峥怒吼,瞪着幻影,“她若有事,本王下这些棋也没啥用处。” “王爷!”幻影死活不认,苦口婆心又道:“现在皇上正在屠杀人,王爷要是出府,一准被人用来做筏子,还请王爷三思!” “本王已经忍了一个多月了,忍不下去了。” 赵峥是真的动怒了,驱动内力,挥掌攻向了幻影,“你再不让开,本王宰了你。” 幻影干脆仰起头,“王爷,贵妃和公主都下了死命令,琉璃厂贪污的事没结束,属下等人就必须拦着王爷,不然也是死路一条。” “你……” 赵峥气得气息不宁,握紧了拳头,“你到底是本王的人,还是母妃和皇姐的人?” “属下是王爷的人!” 幻影回话后,单膝跪下,“王爷,公主送了人去秦三姑娘身边,王爷稍安勿躁,等收到消息,属下马上告知王爷。” 赵峥抬手揉了揉额角,他不是担心她出事,而是明宸那浑蛋在她身边,她又喜欢…… 真不知道她何时瞎了眼? 第133章 麻烦 原本因琉璃厂贪污的事,闹得家门禁闭的高门,连皇子们都被强大的母族困在府中,导致很多清流有了冒出头的机会——帮着皇子和世家子做事。 明宸因为在西山养伤,很多衙门的事,还是他属下快马加鞭送来,连一些和刑部有关系的部门也会找上门。 一时间,西山变得十分热闹。 秦画也因为悬赏令的事,不能……不对,是不敢下山。 这可是把秦画憋坏了,每天长叹短叹,弄得几个丫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主子,西北流民安置在新的开荒区域已经一个月了,您还没去看过,这次机会难得,您可要去看看?” 青雀生怕把秦画闷坏了,在秦画厌倦了下棋后,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个了。 秦画想了想,点点头,招呼灵棋帮自己挑选了一套水田衣,尽量看上去普通,只带着灵寒和青雀出门去溜达。 好巧不巧,秦画刚走出西山花海的山门,就遇到上山而来的叶丞相。 这可把秦画震惊了,愣怔好半晌,才招呼鲁管事过来询问,“叶老贼怎么来西山了?” 明宸不过在山上养伤五天,来来往往不少人,她唯独没想到叶丞相会来。 “听说是帮太子爷来询问连弓弩的事,下面的人能放上山来,想来是带着太子府的令牌来的。” 鲁管事话落,秦画微微拽紧了粉拳,这个老家伙,不怕送羊入虎口吗? “镇北侯了?” “在梨园设了茶席,准备了棋局,想必是专门等候叶老贼的。” 鲁管事如实回禀,想了想,偷偷瞄了秦画一眼,瞧着自家姑娘眼中溢出的恨意,心下微微叹息,又道:“姑娘若是担心,可以……” “我没啥好担心的!”秦画打断鲁管事的话,又询问,“最近奇珍楼可有西南的消息?” “并无!” 鲁管事也好奇,老主子连着二十多天没有消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画哼了一声,“准备着,那老家伙估计要来了。” “呃?”鲁管事一愣,还真被他猜中了。 只是老主子来了京城,怕是京城就热闹了啊! 秦画忍住去找叶丞相的心思,带着灵寒和青雀朝着开荒区域而去。 她花了这么多钱在西山,自然不会浪费西山这里的资源。 前世的她,有两个爱好,一个是酿酒,一个是培育酿酒的原材料,这也是她的酒好喝的最主要原因。 城南的庄子就是基本是她培育的优质稻谷,西山开荒的地,她是用种植高粱和红薯的,因为是山地,她能种植的东西很少。 两年多时间,她收容了二百户在西山,让他们开荒,目前也就开出五百亩山地,这些土地目前已经变得肥沃了,去年秋收,每亩地还增产一斗,让她开心不已。 前段时间西北的流民安置,她的老‘主户’又关照她,给了她一百户,目前这些人已经在开荒了。 新的开荒区域,偏向东南面,原来的正南面已经开出来了,远远看去,青绿一片,这是去年种下的冬麦,还有两三个月就可以迎来收获的季节。 今年春播的地,也种上了高粱,只是目前刚发芽,远处看去,地里好似光秃秃的,一点敲不出来生机。 秦画慢慢走在碎石子的一米宽小路上,望着东南那边的热闹,随手招呼一个地里种地的老把式。 老把式很是恭敬,“见过东家!” “东南那边谁领头?”秦画可记不住这些人,只管询问自己想知道的事。 “回禀东家,那边是吴老头带领,只是一百户的人,大部分都在质疑,而且他们有三个村子,意见没法统一,闹腾得厉害。” 老把式说着,还微微叹气,“东家,这些人还与我们语言不通,弄得吴老头精疲力尽,昨儿还是小老儿前去代劳的。” 秦画微微蹙眉,“你是?” “小老儿晏寿,也是老二百户落户的整个南麦村里正。” “里正?你名下几个村子?怎么就是里正了?” 秦画有些纳闷,西山的距离京城百里,距离安县五十里,大半管辖在津县,小半管辖属于安县,虽然津县的县令根本不敢找她麻烦,但她也不想惹事,一切按着规矩来好些。 “回禀东家,都是按着规矩来的,虽然二百户都在南麦村,但因为足够户籍,又上报了十个村长,故而津县县丞想派里正来,但我们都不愿意,最后他们推举了小老儿。” 宴里正不疾不徐地回话,小心且谨慎。 “嗯!”秦画很满意,笑了笑,“新来的一百户是谁送来的?” “安县!”宴里正道。 安县? 秦画微微挑眉,这要不是有心人授意,她都不信自己能得到安县的封地。 看来皇帝定是知道有人拿安县为难她,故而将安县划分成她的封地,可越是这样,秦画越发有些担心,何况今日叶老贼今日都上山来了。 那老家伙可是比她这个商人还唯利是图,要是没点好处,他能跑到这里来,打死她也不信。 “我们起早贪黑地开荒,说好给我们分上等地的,为啥没有了?” “既然安排我们来这里,为啥不给我们分上等地,连薄田都没有一块,这叫我们怎么过日子?” “就是,瞧瞧这贫瘠成什么样子了?你们是打发叫花子了?” “可不,当我们是外地人好欺负吗?” “去,教你们里正来,这事要是说不清楚,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 就在秦画与宴里正问话间,那边的山地晒场已经闹腾了起来,一个个操着一口纯正的川腔,有的还在怒骂,话语十分难听,有些老婆子还撒泼,骂的话还不堪入耳。 “东家,小老儿先去处理一下。”宴里正一点不慌,好似习以为常。 “每天都闹?”秦画询问。 宴里正点点头,“基本三天一小闹,十天一大闹,我们都习惯了。” 习惯? 秦画不觉得,轻笑,“他们的条件是谁承诺的?” 她西山可没有这等好的条件,若不是安县办事的没安好心,这些人怕是绝对不会上山…… 第134章 对上 “说是会开荒十亩,就分一亩上等地,我们南麦村的没有一个人答应,故而天天都闹腾。” 这等过分的要求都甩给她,还真是不要脸,当她好欺负吗? 秦画抬手招呼青雀过来,“你去告诉新来的农户,西山南面属于津县,不在安县享受的范围内,谁承诺他们的好处,回头去找谁要,随便告诉他们,安县如今是南顺乡君的封地,要是做出承诺的官不办事,让他们去找南顺乡君告状就好了。” 敢给她找麻烦,那她就送他更大的麻烦。 青雀应声,朝着那群人走过去。 秦画没兴趣过去,转身带着灵寒,招呼宴里正陪她看看冬麦,顺道问宴里正去年冬天沤肥的情况。 “回禀东家,一切按照东家的要求,将北山的落叶收集起来,收购油坊的油渣子,沤了十个池子的落叶肥,春耕的时候,混了一半到高粱地里,剩下的落叶肥月底上到冬麦地里。” “你们南麦村大部分人都在山脚下,山上都是小部分人,如今有了新农户,还是注意点,免得他们得不到好处,破坏地里的粮食。” 秦画提醒,也是因为她知道西北人的彪悍,生怕这些南方落户在这里的人不是那些西北人的对手。 “东家放心,我们山地里有留守看护的人,都是南麦村比较厉害的主,大家轮流着,也没有怨言。” “那就好!”秦画稍微宽心,又询问山下的稻田的情况。 “按照东家去年的要求,今年我们分了两种育苗,但是大家都看好旱地育苗,水田里的育苗,长势不是很好。” 看来北方的想要种出好的稻子,还真不适合水田育苗啊! 秦画微微蹙眉,“水田的育苗可是按照我说的,先暖房催芽,然后……” “姑娘,西南老太爷来了,正与叶相对上,二人剑拔弩张,镇北侯让奴婢来请姑娘回去。” 灵珠急匆匆的寻来,跑到秦画面前,连喘息都没缓一下,就焦急地回禀。 老家伙来得还真是快啊! 秦画心下暗骂,关照两句宴里正,便带着灵珠和灵寒回去了。 刚到梨园门口,就看着叶丞相满脸怒容出来,只是在看到秦画的一瞬间,叶丞相就敛了怒容,换上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小丫头,多年不见,过得可好?” 秦画咬牙忍下滔天怒火,福了福身子,眉眼含笑,“托您老女儿的福,这些年还算过得不错。” 对于这讽刺的话,叶丞相完全没当一回事,轻嗤一声,“既然托老夫女儿的福过得不错,怎么不见你回报老夫的女儿了?” “啊?怎么会了?” 秦画佯装惊讶,“这些年白家给二夫人的好处,怕是连丞相府十年的出息,都无法比,怎么到了叶相的眼里,却成了没有回报了?” “是嘛?还有这事?老夫怎么不知道?” 叶丞相也佯装惊讶,还侧头询问叶荣,“你可知道?” “属下不知!”叶荣一板一眼回话。 秦画啧了一声,“看来定是荷塘晓月的那些下人做事不尽责。” 说着,还面露歉意,“叶相不必担忧,等小女处理好安县送来西山的麻烦,就回府整顿……” 顿了顿,抬手掩唇,话锋一转,“呀,我都忘记了,如今秦府有当家主母了,以后轮不到我做主了。” 说完,秦画福了福身子,愧疚道:“叶相,真是抱歉啊!你想要的东西,以后怕是都没有了,毕竟母亲说了,以后秦府所有的支出,都由父亲和家族来,不用再消耗我的嫁妆,以及白家的银钱。” 果然如他所料,一旦晓莲成为平妻,白家就会断了支持,如此他也不怕秦盛邺那个胆小鬼不找他了。 “你母亲去了三年,你父亲也该努力养家。” 叶相完全没把秦画这指桑骂槐的话当一回事,还语重心长道:“白家照顾秦家至今,已经仁至义尽了,换了老夫的女儿要是这么憋屈的死了,老夫都能杀人,哪里还会管啊!” “是啊,到底我外祖父仁慈!” 秦画附和一句,还左右看了看,“叶相这么快就要走吗?眼看就要午食了,不留下用些吗?你老放心,小女很懂得尊老爱幼,你老若留下,一定准备丰富的宴席。” 叶丞相算是见识了秦画这牙尖嘴利的本事,也明白女儿为何斗不过了。 “宴无好宴,何必勉强自己了?” 叶相扬起黑白相间的一簇眉,“小丫头,不管是前厅还是后宅,成王败寇本是理所当然,你何必因为老夫的女儿,就怨毒老夫了?” “叶相,这话可是冤枉小女了。” 秦画委屈巴巴地眨了眨杏眸,溢出无辜的眼神,“小女可是敬佩你老的,还一直想着有机会向你老讨教一二棋艺,怎么会怨毒了?” “是吗?”叶相狐笑了,见秦画连连点头,心下佩服她的忍耐力,仰头大笑,“不及,老夫三日后还回来,到时候再与你手谈一局。” “小女一定恭候大驾!” 秦画微微俯首,做好了相送的姿势,用事实证明她刚才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摆明了戏弄他的意思。 “小东西,胆子不小啊!” 叶相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藐视,莫名多了一丝征服欲,可想着今日来的目的,到底隐忍了下去,带着满身溢出的阴郁,离开了。 望着叶相离去的背影,秦画微微拽紧粉拳,老家伙,你且瞪着,很快本姑娘就送你去给原身母女陪葬,了却这最后的遗愿…… “乖孙,我的乖孙啊!” 秦画刚想先去香兰院换衣服,就听到惊天动地,响如洪钟的声音,忍不住蹙眉,这个老不死的,三年过去了,这精神依旧这么好啊! 她一抬头,就见一个精神抖擞,矮胖的小老头,头戴白虎皮帽,身穿青布棉衣,外罩一件白虎皮马甲,那马甲都快到他的小腿肚了,一溜烟就冲了进来,好似土行孙,土遁到她跟前一样。 “我的小祖宗,才一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蠢了啊?” 瞧着他哭嚎着,还老泪纵横,嘴里却没有一句好话,秦画就气得嘴角抽搐,恨不得上前咬他两口…… 这就是宠‘她’入骨的外祖父,西南首富白镜,在西南跺跺脚,都能震三震。 不管是朝廷官员,边疆大吏,还是江湖侠客草莽,那都得给他白镜三分薄面,此刻,在她床前,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阿翁,你要是嫌弃我,正好我也累了,就把白家商号还给你呗!” 秦画淡漠的回怼,还义愤填膺又道:“别一天到晚嫌弃个没完,还压榨着我,这样的你令人很讨厌!” “压榨个屁!” 第135章 决断 白镜气得破口大骂,还跳起来给了秦画一个爆栗子,“谁让你擅自做主的?” 秦画抬手揉了揉头,“不是您老给我的权利吗?” “你……你个瓜娃子,我给你的是经商的权利,秦家的权利我能给你吗?” 白镜气急了,往山下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你怕是不知道叶老贼的本事?” “阿翁,你不会跑了几千里来训斥我?” 秦画答非所问,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如果是,大可不必,正好你来了,我把生意……” “闭嘴!” 白镜打断秦画的话,哼了一声,侧头望着她,“从你决定给你爹找正室的时候,西南的白家商号就与秦家断了关系,而京城的四大楼和十二阁,本就是给你做嫁妆的,你要给谁啊?” 秦画蹙眉,这老头又打什么坏主意? “别不信,我已经宣布了,西南的生意从此以后不出西南,也选出了你大阿翁的长孙百易甄为新的家主,我只留下青山为养老地,京城所有的营生,在我离开后,就不能使用白家商号。” 白镜严肃的话,让秦画意识到老头子不是闹着玩的,心里也有些替白老头不值得,轻笑一声,“阿翁不心疼几十年的付出吗?” 白镜剜了她一眼,“保住你和你大哥,我已经很费力了,要是白家知道秦氏本家想咬下西南白家,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被人利用,对付你们兄妹,我才得不偿失。” 秦画原本想丢下白家商号,就是担心给白家惹麻烦,想着暂时还到老头子手里,等她缓口气再说。 如今白老头直接安排好了,倒也省事。 只是她没想到白老头竟然把京城的生意交给她…… “京城的四大楼和十二阁,本就是你自己整改的,就算交给西南白家也没用,我让出家主之位,他们自然不会再追究,且西南的酒还需要你帮着卖,他们自然也不敢闹腾。” 白老头似乎看透了秦画的内心,将她的顾虑全部说了,还说道:“皇帝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只要被他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弄不去的,我短尾求生,他才会死心,且你如今有镇北侯护着,我也不担心。” “这些事,传信就好了,你还跑来京城干嘛?” 秦画不行,质疑的话刚落地,白镜又跳起来,给了她一个爆栗子,“你这个白眼狼,我就不能因为想你来的吗?” “阿翁,很疼的!” 秦画是真的气了,一跺脚,“你直接说,来干吗?” “家主令!” 白镜言简意赅,秦画深呼一口气,“这么说你还要带走京城的掌柜了?” “你以为白家值钱的是什么?” 白镜傲娇地哼了一声,“巴江和秋剑落留下,其他的人都得带回西南去,如风和如霜也可以给你,但是墨离必须回去。” 得了,肯定是知道她献出武器的事了。 秦画瘪了瘪嘴,“阿翁,可以商量……” “没得商量!” 白镜板正着老脸,“你干的蠢事太多了,墨离跟着你太危险,我不能冒险。” 秦画不死心,“一点机会都没有?” “没有!” 瞧着白老头一脸拒绝,秦画翻了一白眼,凉凉道:“那西南的落叶醉,玉春酿,全都断了!” “咳咳!”白镜干咳嗽两声,微微叹了一口气,“墨离的大弟子墨华亭跟着来了,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试试!” “阿翁,您真好!” 秦画立刻伸手挽着胖老头的手腕,“走,画画今儿亲自下厨,为您老接风洗尘。” 白镜哼了一声,傲娇道:“皇帝老儿的御龙醇一坛!” “是!” “小没良心的,有了好酒都不先给自己阿翁送来,居然给皇帝老儿送去,那个老东西有什么资格享受这么好东西?” 白镜骂骂咧咧,对皇帝充满了敌意。 秦画一直不懂,老头子为啥那么讨厌皇帝?也不懂皇帝明明忌惮老头子,可这么多年,却没对西南商道出手。 “阿翁,皇上与你相识?” “谁认识他?”白镜瞬间炸毛,又是新的一轮乱骂,没有一句好话。 秦画从断断续续的骂声中,大致听出老头子为啥讨厌皇帝。 大致是三十年前,皇帝刚弱冠,南下去治理江南,遇上准备在江南大展拳脚的白镜,二人对上,斗智斗勇,最后白镜被皇帝算得骨头都不剩,铩羽而归,从此不再涉足江南的声音,偏居西南一方。 白镜也因为这事,被西北的乔程笑了半辈子,故而对皇帝恨得牙根痒痒,又不能对皇帝怎么样,所以只要皇帝派兵到西南,他一定让朝廷吃闷亏。 这么多年,除了明家父子能在白老头手里讨到好,其他涉足西南的将领,无一不被其算计的。 祖孙二人回到了梨园,明宸还在等着二人,一看到白镜,就如同面对大敌一般,“死老头,你一来就得罪叶老贼,还连带着我也算计进去,你到底是闹哪样?” “怎么,还想着与叶老贼打太极吗?” 白镜不以为然,侧头看着准备落座的秦画,“不是要亲自下厨吗?” 得了,这是要她回避。 秦画心里明镜一般,可就是有些不爽,“这不是还早吗?” “早个屁啊!” 白镜直接对着秦画吼,“赶紧滚去做午食,再派人通知四大楼和十二阁的大掌柜全部来西山,我最多待三日,不然等皇帝老儿来了,我又得被他气得半死。” 秦画无语,“你这么快就把人抽走,我的铺子要怎么办?” “凉拌!”白镜一点情面也不讲,气得秦画磨牙,哼了一声,转身就气呼呼地走了。 出门了梨园,秦画立刻吩咐,“灵棋,你和青雀立刻下山,灵棋去十二阁挑选胜任大掌柜的人,当然妙仁阁如果有你觉得不错的人,都可以要过来。” 灵棋愣了一下,回神连忙应声。 秦画又对青雀道,“你去招呼如风和如霜,让如风接管云裳楼,如霜接管玲珑坊。” “那奇珍楼和如意坊了?” “奇珍楼有人了,如意坊嘛?”秦画想了想,笑道:“不着急,反正需要修葺两月,慢慢来!” 青雀应是,虽然有些担心,但想着最主要的还是四大楼,至于十二阁,那些都是小生意,只要抓住妙仁阁,其他十一阁都没啥了不起的。 “对了,你去小庙街……” 秦画说了一半,顿了顿,勾了勾手指,青雀立刻屈身附耳过来,秦画小声说了江孜的住处,让青雀让江孜单独来西山见她。 到底是明宸给的人,虽然她安心,可要掌管奇珍楼,能力必须过了她这关再说! 第136章 姜还是老的辣 秦画一番操作,都在白镜的意料之中,但明宸却多少有些担心,询问白镜,“死老头,你一下子弄走你的人,你让她怎么喘得过气来?” “你未免太小看我家画画了!” 白镜不以为然,抬手示意,“来,三年没与你对弈了,让老夫试试你的脑子还灵不灵活,有没有被美色迷了昏了。” “死老头,我可没兴趣跟你开玩笑,你该知道,我为了今日,布局了多少年,我绝对不许……”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这尿性,果然是狼崽子,这么多年了,老夫对你这么好,你还是只管自己。” 白镜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骂了几句,整理叶相与明宸的残局,精明又道:“除了这死丫头帮秦盛邺娶安和乡君棋走臭了,其他基本没啥变化,只是你该知道,当年的证人,如今一个失忆,一个不成气候,而证据还在我家闺女的棺材里,你要报仇,就必须先帮我女儿报仇。” 明宸微微握紧拳头,“我也说了,灵姑姑的死不是我能插手的。” “我女儿死于中毒,你为何不能插手?” 白镜平静的一言,震惊得明宸目瞪口呆,“死老头,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这事除了我和秦家老太太知道,也就是下毒之人知道,我当时不说出来,是因为那毒查不出来,且最后那碗汤药是画画送给她母亲的,要是曝出中毒的消息,画画当时在府中就没有一点立足之地了。” 白镜神色忧伤,把玩着的玉子,好似都要被他捏碎了,“灵儿吃了白家秘药,硬撑着秦老太太回来,与之商议好,准备送画画回西南,也做好了如何应对叶家发难的准备。” 明宸冷笑,“秦家的人就知道避重就轻,估计是看到画画告御状了,这才留下画画的?” “也不是他们的意思!” 白镜说了一句公道话,“其中也有我的意思,那时候我需要叶家转战下手的对象,便需狠劲的主,正好那时候画画满腔恨意,做事也横冲直撞,很适合,故而我留下她。” 说着,露出一抹欣慰,“事实证明,我留下画画是明知的选择。” 明宸扬起眉头,凤眸一凛,冷笑道:“我能理解为,你是想引我入局的计谋吗?” 算是! 白镜心下回了句,瞥了宸一眼,嗤笑道:“那时候还真没把你打上钱。” “你……” 明宸被轻视的话气的语结,哼了一声,“你如今引我入局又是为何?” “差不多了!”白镜眼角皱纹一蹙,一双精明的老眼眯成了一条线,“皇帝老儿命还长,太子却马上就而立之年了,你觉得时机还不够吗?” 明宸一愣,仔细品味白镜的话。 是啊,太子马上三十岁了,他在那个位置已经十五年了,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而太子党为首的三人,目前意见也不统一。 一是太子不够聪明,二是皇父还很硬朗。 太子党为首的三人,安国公和国舅府跟太子心思差不多,且他们还想要个从龙之功蒙阴后代,可叶老贼是个谨慎的人,又因为皇父最近三年将他派出去,做了很多事,故而不敢有想法,还一直牵制着安国公和国舅府。 至于后宫那位,因为二皇子和父亲的死明摆着与她有关系,她当年为了自证清白,故而将退居二线,让崔贵妃协理六宫,除了重大宫宴和祭祀典礼,她基本不出现。 也是因为崔贵妃协理六宫十年,四皇子裕王才立在了人前,变成了与太子抗衡的人。 这里面要是没有皇父的手笔,他都白活了。 只是皇帝既然有心牵制太子,为何还容忍太子党那些人胡作非为至今了? 见明宸半晌没回话,白镜嫌弃地咂嘴,“臭小子,你很适合打仗,但要权治一方,你还差远了。” “还请老爷子为小子解惑。” 明宸难得虔诚,白镜有些诧异,随后轻笑,“手谈一局。” “好!” 明宸没有拒绝,开始与白镜对弈。 棋局间,白镜说了商人之道,又说了一下皇帝的权衡之术,当然说得最多还是白镜对皇帝玩弄人心的变态心思,打了一个简单的比喻。 “那皇帝老儿心里有毛病,遇上要解决的对手,我们通常都是一刀解决,他是把人抓着,一番教育,降职放了,还设下陷阱,进行另一轮抓人,然后再降职放人,一点一点,直到最后,连对手都没反应过来,自己都变成了一无所有的人了。” 白镜说着,就好似想起自己在江南的耻辱,愤愤地咬牙低骂,“这个老儿唯一好的地方就是勤政爱民,不然老子早就派人暗杀他了。” 明宸噗嗤一笑,刚要开口,白镜就叹气又道:“可最近两年,皇上频频杀人,可见他的身子骨怕是已经有所吃力之处了。” 明宸大惊失色,“老爷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没跟你开玩笑!” 白镜眼眸一凛,正色道:“小子,抓住机会,选个皇子,暗中站队,皇上还有心,毕竟他的宏图大志,至今尚未完成,他就是用药撑着,也会撑几年,你还来得及。” 明宸好似听出什么,笑道:“这也是白家商号要退出京城的主要原因?” “算是!”白镜放下一子,“小子,老夫这辈子唯一失败就是没有一子,故而白家商号,只能到老夫这里,西南的一切,总归是要留给白家后代,故而我只能交给我唯一的亲哥哥,让他的后辈延续白家商号。” “既然要交给白家,为何留下青山?” 明宸抓住重点询问,白镜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小子,你与丫头总归是要走到一起,你们做的事太过了,我必须为你们留下一条退路,墨离会跟我回青山,余下的时间,青山将变成一个机关山门,没有我的许可,无人能进,包括皇家和军队。” 姜还是老的辣! 一瞬间,明宸佩服的五体投地,放下棋子,下榻走到白镜面前,猛地跪下,“老爷子,小子先……” “行了!” 白镜打断明宸的话,冷哼一声,“我来一趟,你就好好利用一下,如果皇帝老儿来了,我也会说,抓住机会,想办法与丫头先订婚,让那些皇子断了心思,先保证我家丫头的安全为主。” 明宸一直都在为此准备,本以为拿自己受伤做文章,可惜叶老贼再度出手,今儿明摆着看中了丫头,还知道白老头要到了,跑来‘巧遇’,话里话外,都是想与秦家再亲上加亲。 他刚才气得差点立刻派人,想先杀了叶老贼未婚的孙子…… 第137章 记住,讨好我 可不管他多难受,他现在也必须忍着,因为皇上的觉察力,以及猜疑的心思越发厉害,稍有差池,不但他会倒霉,连带着她也会跟着遭殃。 而他现在只是一把刀,不该有任何情感,虽然皇帝有心让他娶画画,可在皇帝面前,要做到从厌恶过度娶的地步,没有契机,实在不合适。 也许白老头以为现在是时候,可他清楚,现在不是时候…… 若是这丫头没献出西山的东西,也许现在就是最佳时期了,到底这丫头还是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啊! 明宸思索着,说出了自己的顾虑,白镜却不以为然,让他好好等着,差不多就有机会了。 这话多人让明宸有些吃惊,刚想询问,白镜就让他什么都别问,好好陪他下棋就行了。 明宸自然不再询问,认真对弈起来。 这边老少下棋,美食斋那边秦画也忙碌着午食,一番折腾,秦画做了四个凉菜,四个热菜,两个蒸菜,一个汤,吩咐灵寒将菜送去梨园。 等灵寒回来的时候,多了单月,他一见到秦画,就笑容满面见礼,帮着灵寒搬酒,还笑嘻嘻地跟灵寒套话,试图问点秦画的喜好。 结果灵寒淡漠地回了一句,“我才跟着主子十天。” 单月的脸瞬间龟裂,这怎么可能?他看上去很好骗?还是说长得像个蠢货? “可你是武婢,怎么会才跟着……” “我是谢家培养的武婢,因为腿断了被抛弃,得李大夫所救,重获新生,留在了妙仁阁,才被姑娘买下来,镇北侯若不信,可以再派人去查一下。” 听灵寒的话,单月一愣,转瞬反应过来,讪讪一笑,“小妹妹你误会了,我不过想问问你家姑娘的喜恶……” “我家姑娘喜恶与你何干?” 灵寒语气冷冽,一脸戒备,上下打量了单月,哼了一声,丢下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便夺过单月手里的酒,一个人去送了。 “哈?”单月半晌明白过来,这白痴丫头是不是以为他…… 啊,完了,要是让主子知道了,他还有命吗? “臭丫头,你别胡说八道,我才不是!” 单月嗷的一声,追着灵寒而去。 一阵小插曲,梨园便热闹了起来,但却只有白镜、明宸、墨离和鲁管事四人,苏澈知道白镜来了,吓得落荒而逃,直接回城,去刑部哄了单天去送药,打死不肯去西山。 秦画听到守山的人来回禀,笑得不行,不过她也好不到哪去,因为白镜在,她也不好去男宾院,只能在美食斋随便吃了点,回到香兰院休息。 “小坏蛋,出来,赶紧出来,我们好好算一下旧账。” 只是她还没休息多久,就被明宸的喊声吵醒。 秦画被吵醒,起床气很重,瞪着守护自己的灵珠,语气不悦,“他怎么了?” “老爷子带着墨叔和鲁叔下山去了,镇北侯醉酒了。” 灵珠倒是如实回话,还面露难色,“姑娘,灵寒被单月弄出去对比了,奴婢不敢用蛊,武功也不低,拦不住。” “这可真是够闹腾的!” 秦画冷冷地抱怨着,披了一件轻纱,就走出上房。 她立在廊下,深深地看着院中坐姿慵懒,浑身透着痞子气的明宸,笑了笑,“宸哥哥要与我算什么旧账?” “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忘了?” 明宸没头没尾地询问一句,秦画也有些云里雾里,“宸哥哥问的是哪件事?” “你……” 明宸磨了磨牙,“讨好爷,让爷娶你,可自从上次送了白龙珠蹀躞带后,你就没再送礼物了,如今爷都在西山了,你都没点表示,这还不算吗?” 这是典型没好处就闹腾的主,只是她不是亲自设计了衣服,还有自己绣的荷包,全都送去他府邸了, “宸哥哥,你可冤枉我了。” 秦画佯装委屈,瘪了瘪小嘴,“我用了蜀锦中最好的月华锦,为宸哥哥制定了夏衣,还亲手绣了荷包,送去你府邸了,怎会没送?” 说着,啊了一声,“难道哥哥没收到?” 明宸一怔,连酒意都散去了一半,一个箭步,冲到秦画面前,“你说的是真的吗?” 酒气伴随着热浪袭来,弄得秦画有些不自在,局促地点头,回退一步,讪讪一笑,“我似乎没有骗宸哥哥的理由?” 明宸剑眉微微蹙起,对于秦画的避让有些不悦,但从她说出契约婚约的那天起,他就知道急不得,治好隐忍了下去。 现在白老头有了想法,他也不适合待在山上,故而来找这丫头,看看寻个下山的机会,却没想到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回想大房长子明宏那废物,最近好似在户部混了一个职位,且穿戴十分奢求…… 如今这平阳府的人,胆子是越发的大了,连他的东西都敢吞了。 “东西价值几何?”明宸笑眯眯的询问一句。 秦画笑了笑,“月华锦一匹千金,云裳楼绣娘做一件衣服价值百两,至于我亲手绣的荷包,怕是价值连城。” “明白了!” 明宸笑了,“我要下山了,你可要回去?” 这就要回去了? 不是说要养个十天半月吗?这才几天啊? “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好,暂时……” “是安县送来的那些麻烦吗?” 明宸插话进来,秦画点点头,“这一百户很能找麻烦,弄得原来的两百户都不安生,我不能让这些人破坏我西山的规矩。” “不管什么人,你都不能暴露你西山养的那些护卫,过百……” 明宸说了一半,好似想到什么,噗嗤一笑,“你现在是乡君,内宅仆从可过三十,不超五十人,外院护卫可过一百,不超两百,注意点就好了。” “这些我都清楚,不会给别人找我机会的麻烦,你想回去,我再西山处理好麻烦,送走我外祖父,就会给你送去五月的礼物。” 秦画已经在准备端午的礼物,一部分是烧香的,这些礼物都在皇帝允许的范围,故而这些小贪官也不会怕出事。 当然,最主要的事秦画的端午礼物都是出自玲珑坊,除了传统的粽子,还有五色茶果配上特制的雄黄酒,一起装在礼盒里。 听到又有礼物,明宸顿时眉眼舒展,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那行,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下山,今年曲江河赛龙舟,我的船也会下去,你可别错过了。” “幽妹妹倒是会去吗?” 秦画还想找明幽打探一些消息,毕竟她从明宸这里实在套不出什么真话。 “嗯,会去!” 明宸点点头,因为刚才一松懈,酒意又上来,整个人有些晃悠,“我今儿喝得有点多了,得先走了,回聊。” 说着,倏地伸手,拉着秦画的小手,“画画,记住,讨好我!” 第138章 曾经的未婚夫 秦画嘴角抽了抽,他实在分不清这人是真醉,还是装醉,但有一点,她可以确信,这家伙吃准了她的心思,正打算狠狠敲诈她一笔。 算了,她秦画也不缺这点银子。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 反正在他身上得到的好处,一定大于自己的付出,只要不吃亏,她还是可以费点心思的。 二人不在一个频道的对话两句,明宸就已经不怎么站得住了,摇晃了两下,丢下一句‘要是不忘记我该多好啊!’ 秦画啧啧两声,颇为心疼地瞥了明宸一眼,莫名心里有些嫉妒明宸的心爱之人…… 这样的男人,别说在这一夫多妻的制度找不到,就算在现代一夫一妻制也找不到如此深情的男人。 真的是极品。 秦画一不高兴,浑身都散发着冷清,哼了一声,招呼灵珠,“招呼他的护卫过来弄走,你也准备一下,去看看这一百户的领头人是谁。” “是,姑娘。” 灵珠应声,疾步到了香兰院的门口,扬声招呼灵寒和单月,让灵寒好好守着秦画,她出门去溜达一圈。 单月疾步进来,瞧着扶着廊柱的主子,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心疼自家主子,心下默默的叹气一声,给秦画赔礼道歉,扶着自家主子先离开。 秦画一点不在意,目送主仆离开,就招呼灵寒到身边,询问,“可知道安县现在的县令是谁吗?” 灵寒点点头,“京城附近的六县,三县的县令都是叶相门生,特别是安县的县令,近六年来的两任县令基本都是叶相的得意门生,今年上任的新县令也是,还是氏家的子弟。” 难怪给她送麻烦了,合着都是叶相给她寻晦气了。 想想送来麻烦的时间,秦画笑了,这老家伙定是在这一百户里面安插了自己的人,她要是不给这老家伙一点颜色,他就不知道她这些年隐忍得多辛苦。 “灵寒,去告诉珠儿,抓住这些人,就直接弄死,不需要留下活口。” 秦画下了命令,也不管其他,转身回去上房。 灵寒愣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胆寒,她是做梦都没想到,如此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主,杀伐如此果断,看来她这次跟的主子,比起以前的主子更为凶悍啊! 一个下午的时间,灵珠就办好了秦画的交代,还抓住了领头的人,扭送到香兰院。 这可是把香兰院外的小丫鬟吓坏了,可她们也不敢说什么,默默替破坏主子规矩的灵珠祈祷,别送死。 果然,秦画见到有人陌生男子来了幽兰苑,气得抓起手中的书,直接砸到灵珠的脸上,“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吗?” 灵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地俯首,“姑娘,奴婢一时忘记了。” “借口!” 秦画怒吼,招呼灵寒就要对灵珠用刑…… “姑娘,这不怪灵珠,她也是因为抓到一个特殊的人,这才忘记了姑娘的规矩,还请姑娘想听完灵珠回禀,再惩罚。” 灵寒跪下替灵珠求情,心下也是忐忑不安,毕竟新主子的脾气她尚未摸透。 “哦,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特殊人物?” 秦画果然敛了怒气,语带一丝玩味。 “回禀姑娘,奴婢用了共情蛊,可以在所有人身上探知他们的底细和秘密,可这个除了一些死士的训练记忆,以及最近第一次接到指令,再无其他的记忆。” 灵珠话落,秦画轰出勾了勾,“这叫特殊?” 在这京城,只要上了三品的官,家里基本都豢养了死士,这有什么好奇的。 “姑娘,这死士的豢养方式,朝中官员是不够级别的,且这个人接受的指令,是保护姑娘,与其他混进西山,寻找西山秘密的细作天地之别,奴婢好奇,这才送来的。” 保护她? 秦画也愣怔了,西山可是驻扎了龙影卫,且她都不在西山,哪里需要人保护? 而且她在京城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还是豢养死士的门第,且还要死士保护她,这样的人物,她实在想不出是谁。 秦画好奇,“可知道他主子是谁?” 灵珠摇摇头,“他接受的指令,只是上峰,没有他主子的消息。” 闻言,秦画更加好奇,只是问不出什么,让她有些失望。 但她更好奇的是灵珠的蛊虫本事,就连共情蛊这种传闻的蛊术都会,其他本事岂不是更好了? “珠儿,你能抹除他进香兰院的记忆吗?” 秦画转瞬温柔无限,连语气都变得客气。 灵珠有些受宠若惊,嘿嘿一笑,“他现在中了共情蛊,被我操控心智,压根不知道自己来过香兰院。” 啧,还有这等好处,那以后要是干点坏事,岂不是更方便了? 秦画再度感谢李淼当初穿越后到处显摆自己,才招惹了这等有本事的人物。 “干得好!”秦画转瞬变了,夸奖一句,挥了挥手,“下去,以后切记不可乱来,这次警告,下不为例,以后再没得到我的许可,绝对不可随便带陌生男人进入我的主院。” “是,姑娘!” 灵珠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来以后时刻都得注意点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 当然这都是她今日见到白爷爷的缘故,那老头子的鼻子实在太灵了,今日一下就嗅出她身上带的蛊毒,还留下警告她的话。 这要是不好好保护主子,她以后连西北都回不去了。 秦画也不管死士的事,招呼灵寒传令下去,让守山的所有护卫小队长,到桃林聚齐,她有事要宣布。 灵寒应是,转身出门去办事。 秦画也换上了正装,拿着纨扇,独自去了桃林。 只是刚走到桃林的门口,就遇上了她最不想见到了人——原身的婚约对象,也是她的前未婚夫孙启策。 秦画用扇挡住面容,勾唇轻笑,这西山都没有宝贝了,这些达官贵人,还前赴后继地来西山,连曾经退婚的孙启策,两年前的探花郎,如今在翰林院的庶吉士。 一瞬间,秦画好似明白原身为何喜欢这未婚夫了。 瞧着眼前长相拔尖,彬彬有礼的男子,当真配得上好皮囊非探花郎的美称。 秦画只是客气地询问,“孙大公子有何事?” 望着湘妃竹纨扇阻挡的心上人,听着冷清声音,孙启策心里莫名一紧,紧了紧袖中的手,拱袖一礼,“画妹妹,多年不见,你可好?” 三年不来往,特么的在她献出武器,得到乡君封号后,他竟然来西山问候她好不好? 当她是蠢货,还是白痴? 秦画福了福身子,还了一礼,“多谢宋大公子惦记,我很好,但希望宋大公子还是换个称呼,毕竟我们退婚了,你喊我妹妹于理不合!” 于理不合吗? 第139章 她都成渣女了 孙启策心下念着,面露苦涩,“是我僭越了!” “孙大公子知道就好。”秦画依旧很淡漠,“若无其他事,小女就告退了。” “画,秦三姑娘,稍等!”孙启策急急出声,还伸手拦住秦画的去路。 “还有事?”秦画依旧语气冷清,好似下一刻就要发作。 “我们之间不该如此陌生!”孙启策眼波流转,似有深情,“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我坚持,你就能看到我的真心,可是三年过去了,你……” “既然当年不能反抗,如今就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秦画打断他的话,轻笑一声,一点不客气,“若小女今日不是南顺乡君,也没有封地,想必孙大公子也不会来西山了,小女说得对吗?” “不是的!”孙启策矢口否认,急急辩解,“我是因为听到一些对你不利的消息,才来西山的。” 秦画微微挑眉,握着纨扇的手紧了紧,“哦,什么消息?” 孙启策抿了抿唇,叹气一声,“当年是退婚是叶相逼迫家父的,如今又为了他长孙,再度逼迫家父,将安县海务安置他的人,家父若不允,就可能被罢黜官职,甚至被诬陷成罪犯;当年也是这样,家父也是没办法了,才会退婚的,我得知这消息赶回来,已经晚了。” 说个消息,还牵扯三年前的破事干嘛? 就算当初叶氏没有心思,她也会想办法退亲,如今可不想招惹。 秦画放下手中的纨扇,面无波澜,“这与小女有何关系?” “安县……” “孙大公子,安县于小女而言,可能是皇上弄错了,小女迟早会还回去的。” 秦画是真的失去耐心,再度打断,笑了笑,“小女一个五品乡君,不该有封地,且当日还封了一个县主,小女想,皇上也许是把奖励弄错了,故而安县的事,小女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安县那个破地方,本就京城附近最混乱的地方,皇帝才给她,那些与安县有关联的人就开始躁动了。 看来的她必须下山才行,不然西山依旧很麻烦。 孙启策一愣,朝中也因为这事,吵了几天了,都是这符合规制,皇帝正好用了这个借口,还是错了也不能改…… 可听画画的意思,她还能将封地还回去? 那可是安县,多少人都垂涎欲滴,画画这样的商人之女会舍得吗? “孙大公子,若无其他事,小女就先告辞了,也请孙大公子前往男宾之处,免得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污了公子的名声。” 秦画恭恭敬敬地说完,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走。 她礼数周全,语气却冷冰冰的,曾经那个叫他策哥哥的丫头,好似一去不复返了。 他坚持三年啊!却不想是个笑话。 孙启策心里酸涩不已,紧了紧手,扬声道:“叶相长孙想纳你为妾,你若躲不了,就与我先订婚!” 秦画止步,莫名觉得好笑,转身望着孙启策,“多谢,但不必了!” 孙启策再也忍不住心中那股酸涩,大步走了过来,“秦画,当年是你说让我等你长大,是你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抛弃你,我做到了,可是你却这般冷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顿了顿,孙启策情绪有些激动,红着眼低吼,“回来两年半,每个月都去秦府找你,风雨无阻,全都被拒之门外,画画,我们之间到底为何走到今天这一步?” 什么?每月都来? 秦画傻眼,两年多风雨无阻地来秦家,她竟然不知道? 怎么搞的她都成渣女了? 头疼! 秦画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你一句不知道,就抹杀了我这些年的努力,一闷棍下来,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孙启策越说越委屈,“春日宴,全京城的人几乎都能收到你的帖子,唯独我坐等也没收到帖子,画画,曾经的约定,我全都是听你说,默默地应着,是你说话不算,如今……” “策哥哥,我从来不知道你来找过我!” 秦画学着原身的语气,温柔开口。 孙启策眼睛一睁,一瞬泪水涌出,“画画……” 秦画可不想要这些烂桃花,语气委婉,道:“策哥哥,有缘无分,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男未婚,女未嫁,何来错过?”孙启策不服气。 秦画眉眼一弯,微微叹气,“妹妹长大了,性格也变了,想要的东西变了,喜欢的人和物也变了,如果策哥哥觉得刚才的话不够直白,我就直白再说一句,我只把你当哥哥!” 孙启策脸色唰的一下变成了惨白色,抬手捂着脸,低低地笑着,“所以那些传言是真的?” “不是传言,是我真的做了!” 秦画一脸坦诚,伸出纤细的小手,拍拍孙启策的手腕,“策哥哥,换个人,我不适合你。” 孙启策没法接受,放下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从与你相识至今,整整五个春夏秋冬,这里都住着你。” 咬了咬牙,“你……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嗯,就当我无情!” 秦画都懒得解释,特么的遇上这种痴情种,她更是没法应对,权当她是个渣女! “画画……” 孙启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摇着头,猛地伸手,抓着秦画的双肩,“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我可以拼尽全力……” “不用了,我没有苦衷,我单纯就是移情别恋了。” 秦画一脸决绝,正欲再度打击,孙启策松开秦画,踉跄两步,依旧不信秦画的绝情,落寂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他止步,苦涩开口,“画画,镇北侯不是良人。” 无所谓了,谁叫他实力强,足够能保护她。 秦画想这么说,可她说不出口,如此伤一个人,她还是第一次,就当给自己积点德……虽然那玩意她也没剩多少了,但能积点是点! “策哥哥,对不起!” 秦画扬声道歉,都觉得有些无力,微微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肩,哪里生疼得厉害,只是她这会儿也没空理会,疾步去了桃林的亭子。 瞧着亭子外立着的二十人,以及在亭子内的灵寒,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缓缓走进亭子,坐到椅子上。 “见过三姑娘!” 众人齐齐见礼,秦画抬手挥了挥,淡淡开口,“最近龙影卫在,你们的巡逻和警惕性也下降了,如今龙影卫走了,你们还不知道收敛,是觉得这西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吗?”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是这么想的,他们的存在,本就是守护西山的秘密,如今秘密不在了,他们也没有用武之地,自然等着被送走了。 “看来是真的了?” 第140章 杀人啦 秦画冰玉般的脸上,溢出一抹杀气,“别忘了你们的出身。” 二十人脸色大变,齐齐跪下,“姑娘饶命!” 秦画默了默,冷清的眸光扫过众人,二十人中,有一大半是真的吓着了,但还有少部分是勉强跪下去的,连求饶的话都没跟着附和。 看来叶相的人已经渗入她的护卫队了。 “说,谁带头让你们懈怠的?”秦画眼眸越发冷冽。 吓着的人左右看看,又低头不语,没吓着的人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秦画失望地说着,抬手指着低头的人,“灵寒,将这四人给我抓起来,废了他们的手脚。” 低头的四人,齐齐猛地抬头,愣怔地看着秦画,刚要开口,灵寒已经飞身下去。 “姑娘……” 四人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喊了一嗓子,就对上灵寒,其他人齐齐避让开来,也好似明白了什么,只是现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秦画默默地看着,且目光一直落在从头到尾都很冷静的两人,仔细看着二人的脸,秦画觉得有些熟悉,对那二人招了招手。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上前,抱拳,“三姑娘!” “叫什么?是双福的人?还是老爷子的人?”秦画直白道。 二人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齐齐自报家门。 “罗安,(罗平),拜师秋掌门!” 秦画蹙眉,“兄弟俩?” 罗安摇头,“同一天被救的弃儿,是师兄弟。” 罗平也颔首回话,“我们静观其变是师父受命!” 秋叔下令的? 秦画越发有些糊涂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思虑片刻,才开口,“秋叔还说什么?” “师父说,西山是姑娘的,姑娘没说话,我们都不能擅自做主。” 罗安如实回禀,罗平嗫喏着,补充道:“大师兄还说姑娘需要成长,让我们耐心等待。” 果然如她所料! 秦画吁出一口气,瞥了一旁的激战,那四人对上灵寒,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但灵寒也不是吃素的,左右避让,瞄准机会才出手,只是四人的功夫似乎不错…… 眼看着灵寒落了下风,秦画淡笑道:“这四人何时进来的?如何当上队长?武功多高?” “姑娘可以擒住人盘问!” “也对!”秦画笑了,抬手一挥,“拿下!” 话落,罗安和罗平对视一眼,从腰间拔出软剑,就冲了过去,与之对上。 反抗的四人大惊失色,从皂靴中拔出短剑对抗。 秦画眯着眼,这些个老东西,留下这么危险的人来历练她,当她西山的那些老百姓是东西吗? 人命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秦画是真的怒了,连理由都不想知道了。 她就是她,没必要去变成谁,横冲直撞的脾气也改不了,无利可图的委曲求全不是她的性子。 “杀了!” 秦画突然起身,冷漠地下了命令。 灵寒二话不说,直接扔出暗器,拿下一个,罗安和罗平的剑一个转弯,各自拿下一个,只剩最后一个人…… “小贱人,我杀了你!” 那人朝着秦画奔来。 “姑娘!” 灵寒惊呼,罗安和罗平急得扔出手中的软剑…… 秦画撩起袖子,露出袖箭,对准朝而冲来的人,“想杀我?那我不介意用你开杀戒!” 话落,秦画按下了袖箭的机关,放出利箭。 “嗖!”的一声,凌冽的利箭穿透了男子的胸口,击中他背后的桃树,同时他的背上也被灵寒的暗器和罗安罗平的软剑穿透。 男子踉跄两步,喷出一口鲜血,倒地的瞬间,他咆哮道:“秦画,你很快就会来给爷陪葬!” “哼!”秦画冷哼一声,放下手腕,努力克制杀人后的恐慌,招呼一声,“以后西山护卫队只有两个队长,一百人为一队,罗安和罗平是队长。” 快速吩咐完,招呼灵寒过来,伸手想搭腕都有些吃力。 灵寒眼明手快,直接搀扶着秦画,“姑娘,慢点!” 秦画极力克制,沉声下令,“准备一下,回城!” “姑娘,你现在……且天色不早了,回城……” “我说回城!” 秦画再度下令,心里越发的慌乱,那个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灵寒忍着劝慰的话,又想到姑娘的马术不错,现在骑马下山回城,还赶得上城门关闭的时候。 就算真的关城门了,她也有办法让姑娘回去。 秦画出了桃园,想着去1隅居告知明宸,只是刚到梨园,便遇上不速之客,她是做梦都没想到,这天下之主,竟然会来她的西山。 “参见皇上!” 秦画也是吓着了,扑通跪地,身子骨都在颤抖,毕竟她刚杀了人,还没来及处理了,这要是被皇上看到了,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平日里胆子挺大的,今儿怎么吓着了?” 庆帝笑呵呵地上前,扶起秦画,“朕来西山看看如意那小子,免得他不肯回去,你不必惊慌。” 一道圣旨就可以把人喊回去的事,还需要他亲自来嘛? 秦画深呼吸两下,佯装委屈,“皇上,明侯已经在准备下山了,皇帝唬臣女也该找个好点的理由。” “哟,聪明了?”庆帝笑了,指了指梨园,“不让朕进去看看你的西山景色?” “不敢!”秦画连忙让开,还跟在后面,“明侯在1隅居,皇上若寻人……” “朕除了来喊那小子,还有事跟你说。” 庆帝倏地打断,面色凝重,“你外祖父找朕了,说了关于你的事,朕想着总是让你进宫也不好,索性借机来跟你畅谈一次,你可是手谈一局,还是喝茶?” 一听皇帝这话,秦画就知道白老头又给她惹麻烦了,心下抱怨,抿唇想了想,“手谈一局!” 要是喝茶纯聊天,她怕是遭不住皇帝的套话,手谈一局,怎么的也能分心一下,让她不至于胆怯。 “可!” 庆帝应着,负手身后,进入梨园。 秦画连忙跟上,引着庆帝去了梨园的临水露台。 庆帝看着整个梨园,忍不住感叹,“如此大的梨园,且亭台楼阁无数,布景也融合八卦阵法,难怪有人用你的梨园作诗,十步一景,百步两生,这可是写实啊!” 秦画抿了抿唇,都说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这皇帝咋还懂这些了? “忠兴,让丫头的人带你去寻如意,让他麻利滚来见朕!” 庆帝下令,就看着一言不发的秦画,“怎么,朕说得不对?” 她敢说皇帝不对吗? 就算不对,你也是对的啊! 秦画努了努小嘴,“皇上,臣女可不敢置喙!” 庆帝冷笑,“得了,你要是不敢置喙,怎么敢无视朕的旨意?” 第141章 宝藏丫头 秦画一脸迷糊,不解道:“皇上,臣女没有啊!” 庆帝老傲娇哼道:“怎么没有?你躲在西山,不接受安县,你当朕不知道?” 呃?冤枉啊! 她不是不接受,而是不敢接受啊! 秦画欲哭无泪,“皇上,你饶了臣女不行吗?臣女好不容易甩掉西山的麻烦,您老又给臣女找麻烦,是嫌臣女命长吗?” “切!”庆帝不买账,“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怎么忘记忠君之事?” 问题她不是臣啊! 秦画心下咆哮,奈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要是敢说不是,一准倒霉。 努了努嘴,秦画委屈得不行,“皇上,臣女一个内宅之人,如何敢非议朝政?” “所以朕将安县给你啊!”庆帝一脸你是蠢货的样子看着秦画,恨铁不成钢又道:“拿出你敲登闻鼓的气势来,好好帮朕治理一下安县,那可是咱们大乾面对邻国的面子。” 确实啊! 秦画虽然才来三年,但也读了大乾的历史,粗略了解大乾的状况。 虽然历经八个皇帝,但前六个都是好战分子,南征北战几乎不断,土地虽然扩张了,可奈何农作物实在少得可怜,且那些农作物产量过低…… “这些年我朝考的都是武力镇压,但事极必反,朕还没接手这江山的时候,国库早就被大大小小的战事耗空了,凭着朕耍点小聪明,从商人手里掠夺了一些,这才将先皇耗空的国库补上一些。” 庆帝开始新的一番哭穷,又开始说粮食,将西北灾情又说了一下。 秦画翻了一白眼,虽然西北的灾民没再过来了,但是继续下去,西北怕是很难坚持多久。 “朕听说你西山春播种了稀罕物,还是你从番邦弄来的,还种植了两年了,产量也不错,可是真的?” 庆帝这话一出,秦画就知道皇帝给安县的真实目的,点头道:“皇上,你要是看上这些农作物,臣女也不会藏私,但这些农作物目前除了臣女私庄上有,其他的地方都没有。要是皇上贸然拿去,也没有老百姓会种的。” 当初她穿过了,大乾的农作物匮乏,虽然这是个架空的朝代,可很多东西还是按着宋代往后,如明朝建国初期,所以她想吃辣味很少有。 本土的辣味是山葵和茱萸,最多是花椒和木姜子,就算胡椒,也得从胡人手里购买,价格贵得要死。 蔬菜虽然多,但也没有番茄黄瓜这些,什么胡萝卜想也别想。 当时正好听说安县海务建立起来了,且建立海务是氏族和赵氏皇族在管理,只是卖出去东西。 且那些氏族和胡人异人做生意,都是讨好,毕竟人家是大客户,弄得很被动。 秦画让秋剑落去了一趟海务,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海务在安县。秋剑落也是个死心眼的主,只管按命令行事,了解了实际情况,回禀秦画后。 秦画便画了一个册子,让秋剑落从异人那些船员下手,让那些船员帮她带回自己需要的农作物。 好在白家不缺银子,那些异邦船员从来没想到自己国家不值钱的东西,随便带点过来,都能捞点钱,自然乐意帮忙。 半年后,各个国家的船员都带回了自己国家的农作物,其中土豆、番薯和玉米到手的时候,秦画都乐坏了,特别是拿到辣椒的时候,她整整高兴了半个月。 弄回来种子后,秦画就与海务断了来往,再也没有交集了。 拿到种子后,她就去了蜀中栽培,那次回去足足半年时间,差点就暴露她不在府中的事。 说起这事,她还得感谢秦家老宅的人帮忙,她也在西南买了三个庄子,主要栽培这些农作物,花了一年时间在书中培育,替换了茱萸,两年前引到京城,开了蜀香楼,以及玲珑坊。 后来她又南北互换种子,弄了一些江南的水稻,又把母亲留下的庄子分类,城南的庄子全部种南方的水稻,其他几个庄子种这些土豆和红薯,买下西山开荒后,才把蜀中的玉米弄来种植。 这两年,不管是西南的庄子,还是京城的几个庄子,所有收获的粮食她都不曾卖出一粒,只为酿出世间最美味的酒。 玉春酿就是玉米酿加窖藏的高粱酒调制的,御龙醇是原来的高粱酿,加上她后来的江南稻酿调制的。 她没卖粮食,无人知道她这些农作物,一部分酿酒,一部分做种子,想着将西山打造成她的粮食库,没想到有一天这些东西会用来治理国家…… 哎,到底是她经商久了,眼里只有利益。 闻言,庆帝才不管秦画想什么,立刻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朕既然找你了,肯定也会有新的政策出来,你只要帮着朕增加粮食,丰盈屯仓,其他的交给朕就好了,而且经商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庆帝生怕秦画不答应,断了她所有的顾虑,这宝藏丫头,藏得可真深,要不是龙影卫扒拉出来,他还不知道了。 秦画想着今年的包谷烧和苕香酒要泡汤了,心都在滴血,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小声嘀咕,“都瞧不起商人,为啥还要商人的东西?” 庆帝也是练武之人,耳朵灵敏着,自然听到,笑了笑,“小丫头,朕不是瞧不起商人,而商人多了,整个大乾就完了。” 秦画不解,“怎么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庆帝哼了一声,“这经商之人,只注重利益,根本没想过源头。” 秦画不赞成这种说法,“成女就自己种植原料。” 这也是她怕被人捏着货源的缘故,上一世家族酒业,曾因废物大哥的失误,没收购到原材料,导致空灶两年,她一气之下承包了很多地,请人来种原材料,这才没将祖宗的家业败了。 “你除外!”庆帝无语,剜了秦画一眼,又道:“你想过没有,若人人都去经商,那广袤的土地谁去种?没有老百姓种地,将士们吃什么?没有将士们,这泱泱大乾就是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分割,到时候大乾不就完了。” 闻言,秦画想到前世,农民都去城里务工,渐渐在城里定居,导致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没法种太多的土地,荒地都很多,最后还弄得退耕还林…… 那还是建立在经济发达,且有机械种植的现代,就大乾这个经济,要是没有农民种地怕是要饿死很多人! 秦画总算明白为何古代的皇帝要打压商人了,但也有些替自己悲伤,若不是自己还有渣爹这个依仗,怕是也只能成为低贱的商人,上不得台面,穿不得锦衣华服…… 第142章 无心插柳 对,在大乾朝,就算再有钱的商人,都不能穿锦衣华服,只配穿布衣,这点从白老头的穿戴就看得到。 到了庆帝掌管天下后,商人的位置稍微好点,分良商和贱商,良商是对朝堂做出贡献的商人,这些人才可以穿锦衣华服,子女也可以参加科举。 贱商是什么都可不易,特别是恶劣的商人,会被商会除名,得不到保护不说,三代不许科举。 白家在西南是良商,但也只有白镜一人,其他还不是,所以白家除了务农更改变命运,别无他法。 在这阶级分明的古代,秦画又游离在底层,自然都清楚,也是感叹古代皇帝的智慧…… 也是因为阶级分明,秦家偏枝,决不许族人经商,这才让她在西南的庄子,得到家族人帮忙,还是踊跃的那种。 “你也别抱怨,朕相信,在朕的统治下,大乾朝一定会越来越好。” 瞧着庆帝洋溢的雄心壮志,秦画也不好打击他,这个大乾,一百多年都是氏家权治,到上代君王才慢慢改变,直到庆帝登基,才大刀阔斧整治。 但一百八十的权治,想要一下子整治了,都是痴人说梦。 秦画想想康熙老人家,统治六十年,至少四十年在跟八旗贵族斗,还有用雷霆手段撤藩,呕心沥血地治理江山,最后还让国库空虚,让雍正还了半辈子债,结果乾隆那皇崽子也没用,只管享受老爹赚的钱,导致儿子登基,继续还债…… 庆帝还没登基就帮他老爹还债,如今迟暮了,还雄心壮志,将来这江山要是落在太子手里…… 啧啧,估计跟清朝那些君王有的一比。 虽然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可她一个小女子,跟她有关系吗? “如今你是食君俸禄的乡君,也该念职责点。” 庆帝一闷棍敲来,秦画小脸白了白,她就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果然最狠的还是皇帝,明明她是靠着功绩得到的,偏生的皇帝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 秦画扁了扁小嘴,“臣女可以不要。” “你那小姐妹也能不要?” 庆帝出手,拿捏了秦画的软肋,她欲哭无泪地看着庆帝,“皇上,你真的打算只逮着我这一只羊薅吗?” “嗯!”庆帝是一点不客气,又开始新的一轮哄骗。 秦画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下棋的时候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各种杀伐,就想着欺负回去,专注得连站着一旁观棋很久的明宸都没发现。 可惜,她的棋力到底差得多,下了三局,一局都没赢,最后都被气哭了。 “呜呜……皇上你欺负人!” 秦画嗷嗷大哭,第一次撒泼扔了棋子, 明宸也第一次看到最真实的秦画,心里小小嫉妒皇帝,还怨恨皇帝把心爱的姑娘弄哭了…… 不过也是这坏丫头没出息,明明皇帝的陷阱都那么明显,她居然没发现,一味地攻击,完全不知道怎么防守,真是急死他了。 “哎呀,你这丫头最近总爱哭,到底怎么了?” 庆帝嬉笑着关心,秦画一点不觉得皇帝在关心她,反倒觉得皇帝是在笑话她。 娇气的吸了吸鼻子,秦画嘟囔着,“总觉得自己是冤大头,心里憋屈着了。” 先是发现被渣爹骗,接着发现被继母骗,最后连祖母和外祖父也是骗子,甚至连下人都是阳奉阴违,她能不生气吗? 可他们都是以爱之名,让她生气都没地撒气,憋屈的难受死了。 甚至她都怀疑自己穿越三年,真的是白玩了…… 好,淼淼都七年了,还是那个德行。 所谓德不配位,也许她是缺德! 秦画暗暗安慰自己,这也是她来古代自我修复的本事,而且她唯一庆幸的是,这些骗她的人,都是善意的,不然她早被人骗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庆帝也嘀咕,“朕也没要你多少东西,怎么就是冤大头了?”说着,还傲娇地摆出权者姿态,“朕又不白拿你的种子,你担心什么?” 秦画一脸狐疑,“皇上会给银子?” 庆帝啧了一声,“废话,这是你的私产,朕岂会巧取豪夺?” 琉璃厂的份子不是吗? 西山的武器和药物不是吗? 秦画心下回怼,可想着那些东西确实超出了商人的范围,这才不敢明着叫屈,但粮食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合法的。 这么一想,秦画顿时就精神了,“皇上早说嘛!不是臣女自夸,就臣女那些粮食,一亩地怎么也有四五石的产量,就算是麦子,臣女的种子加上种植方式,一亩地也能多一斗。” 庆帝满脸惊愕,“丫头,不骗朕?” “你最好别再君前戏言,否则九族难免一死!” 明宸冷冽的声音响起,秦画吓得一哆嗦,这人啥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啊? 秦画瘪了瘪嘴,圆圆的杏眸斜着瞟了一眼明宸,瞧着他脸上的冷峻,也知道她说的话有多离谱。 只是她也没有妄语,全都是实事求是。 明宸也看了过来,还使劲给秦画使眼色,让她别大包大揽,免得又被坑了。 可惜秦画瞄了一眼就不看明宸了,还一脸严肃道:“臣女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罔上。” 前世她为了自家的啤酒,可是在种小麦的事上,下了好大的功夫,还去过农科院求教,故而知道怎么提高粮食的产量。 明宸都要急死了,抬手揉了揉额角,恨不得直接撕破这层伪装,将这小憨货娶回家护着,省得她一天到晚被人惦记着。 可是他比谁都清楚,目前这层伪装撕不得。 不过,这丫头要是真有这等好东西,他的谋娶就可以提前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庆帝听到秦画的保证乐坏了,仰头大笑,“哈哈……你不愧是朕的宝藏啊!” “呵呵!”秦画皮笑肉不笑,“皇上记住给钱就行了。” “啧,你个小财迷!” 庆帝嗔了秦画一眼,立刻询问秦画她手里的粮食都有什么。 秦画觉得说那么东西太麻烦,招呼灵寒,去香兰院的书房,将自己做的农耕册子拿来,这也是她在古代三年种地的心得,也是开荒的过程。 当初做这些事,也是想着朝廷对开荒的免税政策,她是为了节约成本,才想着如何种植原材料。 目前她的粮食只够每年酿酒,种植的蔬菜也只能提供蜀香楼的需要,所以她压根没想过粮食生意这一块。 如今被皇帝重视了,她也许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一下。 只是老爷子撤走了西南的人,她现在根本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折腾这生意,毕竟四大楼和十二阁才是她主要的生意,断不可能舍去西瓜捡芝麻。 庆帝翻着秦画农耕手册,早就震惊的不行了,手颤抖地指着画册里的玉米,“这是真的吗?” 第143章 一唱一和 秦画点点头,“这还是京城夏短,气候不好的情况,臣女在西南的三个庄子,玉米一亩在五石往上,就算遇上干旱,只要杨花,稍微给点水,产量也在三四石左右。” 大乾的容量与重量单位,都与明朝初期差不多,重量是,厘、钱、两、斤、钧;容量是:升、斗、斛、石。 这里的十升一斗,五斗一斛,两斛一石,大乾朝的一升是一斤半,所以一石就是一百五十斤。 在这亩产不过两石一斛的大乾朝,秦画这等高产农作物,比起她的贡献的武器更值钱。 只是在秦画前世今生的教育里,对金钱过度认知的原因,至于农作物都是因为生意需要,民生什么的,她是一点都不在意。 也是她的认知里,大乾朝很富裕,轮不到她贡献这等小东西。 庆帝又翻回去,指着两页之间的农作物,“那这土豆和红薯了?” “这两种农作物,是用于开荒贱地而种植的,一亩在五六石左右,如果换了肥沃的土地,相信亩产六七石不成问题。” 秦画保守估计,因为这东西实在太贱,随便种种,都能满地都是,要是去年没有挖干净,今年自己都能生长。 “这不但可以做菜,还能当做主食,臣女拿土豆做了菜在蜀香楼卖了两年了,玉米和红薯更是用来酿酒。” 秦画也没瞒着,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玉春酿的主要原材料就是玉米,故而取名叫玉春酿,要是按照玉春酿的价格来算,这玉米的价值可比大百米。” “这么说你如意坊的苕香酒,就是这叫红薯酿的?” 明宸是武将,身边跟着的人大多不富裕,又好那么两口,为此只能买便宜的苕香酒。 秦画有些诧异地看着明宸,“宸哥哥也喝苕香酒?”那可都是生酒,基本不窖藏,用来赚取大部分平民的银子。 “喝过!”明宸轻笑,干脆演起来,冷着脸,“怎么,这酒本侯不能喝?” 在皇帝面前,明宸就一直冷着脸,连语气都凉冰冰的,好似秦画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一样。 秦画听到本侯两字,就知道这家伙扮上了,也只好陪着演戏,小心翼翼地回话,“小女哪敢,只是想不到宸哥哥这么平易近人……” 明宸可不想听这虚伪的话,哼了一声,“你干脆点,说本侯穷好了。” 秦画无语,她是真没这么想,委屈巴巴的道:“宸哥哥,你冤枉……” 明宸心里憋屈得要死,面露厌恶,“你别一口一个宸哥哥,喊得本侯浑身不自在,别以为皇上在,本侯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臭小子,你够了。” 庆帝气得不行,反手就给了明宸一巴掌,打得他手臂生疼,气恼地抱怨,“皇上,微臣……” “闭嘴!” 庆帝怒斥,恨铁不成钢嗔了他一眼,区区一个江南的小娘子,居然把他的刀给魅惑了,还放着眼前的大宝贝不要,真他娘的眼瞎…… 啊呸……他都被这臭小子气糊涂了。 庆帝没空跟明宸讲道理,转头对秦画慈眉善目询问,“这春播都过了,今年还来得及吗?” “赶得上,但是一下子想遍布九州,臣女的种子怕是不够。” 秦画可不敢大包大揽,斟酌回话。 庆帝想了想,便道:“朕可以让九州各大州府派司农来学习,再给他们种子,先在州府官田种植,等官田出产了,再让他们留种,明年到县的官田,这样第三年就可以全部到老百姓的手里了。” 明君啊! 秦画心下佩服,刚要开口,明宸就开口,“皇上,微臣的西南有两个大庄子,西北还有老兵和残兵开的荒地,能先从南顺乡君西南庄子弄些种子吗?” “呵!”庆帝侧头,嫌弃地开口,“你还要脸吗?刚才还嫌弃人家,这会儿有好处了,你就立马凑过来。” 秦画也附和,“宸哥哥要是答应娶我,别说种子了,我还可以派老把式去你庄子上帮忙。” 庆帝马上顺杆上,“对啊,这不是挺好的,还能替朕省下一笔开销了。” 秦画点头捣蒜,“嗯嗯,臣女还可以提供军粮,甚至去外祖父那里收刮,让他给军粮。” “你……你们……太过分了!” 明宸佯装怒不可遏,抱怨着,“我又不是为了自己,凭啥……” “宸哥哥,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秦画直接打断,委屈巴巴地望着明宸,比他还能演戏,“人家一心为你,怎么就得不到你喜欢了?” “你很好,是我不好!” 明宸莫名有些火大,没好气回了一句。 秦画一副受挫般,焉哒哒地低头,小声嘀咕,“我又不嫌弃你。” 庆帝瞧着秦画这样,心尖尖都疼,为了天下的老百姓,他已经绝对卖了义子,咬牙瞪着明宸,“臭小子,你别逼朕出手啊!” 明宸默了默,脸色阴沉得快出水了,好似忍了一下,抱拳对秦画行了一礼,“南顺乡君,你若将这等农作物送到西北军田,并种出来,达到你说的产量,本侯可以考虑的要求。” “当真?”秦画故作惊喜,双眼都冒着精光,“不骗我?” 明宸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咬着银牙,憋了半天,才憋出两字,“不骗!” 说完,好似忍无可忍,对庆帝抱拳一礼,“皇上,微臣这几天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若无其他事,趁着天色尚早,微臣要回城了。” “你……” 庆帝无语,左右看看,微微叹气,厉声道:“朕今日留宿西山,你留下,明日与朕一起走。” “皇上,您……您要留下?” 秦画惊愕,现在西山的护卫可不够保护帝王,要是帝王在西山出事,她家九族砍了都不够抵命。 “嗯!” 庆帝话落,秦画不听罢手,十分抗拒,“不行,您老不能留在这里,臣女保护不了您老。” “放心,山下有一千龙影卫,外加如意和他的人,足够保护朕了。” 庆帝打消了秦画的顾虑,还笑道:“你去准备夕食,朕今儿要跟你外祖父好好把酒夜话。” 秦画微微蹙眉,好似想到什么,试探性问道:“外祖父约您老来的?” “嗯!”庆帝倒也没瞒着,“他说要与朕说说往事,不然朕也没空来你这西山。” 切,这话鬼都不信! 明宸和秦画齐齐翻白眼,秦画还小声嘀咕,“臣女还以为皇上又来打劫了。” 庆帝咳咳两声,捋着胡须,道:“朕有那么无耻吗?” 你有,还厚颜! 秦画心下暗骂,眉眼弯了弯,“皇上都付钱了,臣女怎么敢说三道四了。” 两句不离她的小钱钱,庆帝也是服了,哎,看来要把这丫头从钱眼里拉出来,怕是不易啊! 第144章 遇刺 “行了,去准备夕食,你外祖父也该回来了。” 皇帝都下令了,还招呼明宸陪他下棋。 秦画也不好耐着,出了梨园,就吩咐灵寒先山下去那些红薯,先让这两位尝尝再说。 灵寒是挨过饿的人,在梨园听完那些对话,早就激动得不行了,也想见识一下这些农作物,得了命令,应声就下山了。 秦画先回了香兰院,换上简便的衣服,刚准备去了美食斋,一道寒光穿透琉璃的窗户…… “咣当”几声,秦画吓得脸色惨白,本能躲过穿透玻璃的第一把暗器,没能躲过第二把和第三把暗器。 “唔!”秦画闷哼一声,顾不得疼痛,转身跑到床上,按下床头机关,跳上床,床板一个翻转,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的滑倒,落入去禁地的地下室的暗道。 秦画起身,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幸亏她一向抗疼,外加是背肩中了暗器…… 容不得她多想,直接伸手拔掉暗器,瞧着暗器上的血变成了黑色,一阵目眩,苦笑着摇摇头,明明西山都安全,却不想自己如今成了砧板肉…… 可反杀悬赏令都发了,为啥还有人来暗杀她? 幸亏香兰院的窗户她舍得花钱,用了玻璃,不然今日就殒命了。 秦画想不通,但这会儿也容不得她去多想,快速去往禁地地下室。 当秦画从暗门出来,在地下室的墨离眼睛都睁大了,“丫头,你怎么从这里……是不是出事了?” “嗯!”秦画点点头,都顾不得将自己背后的伤势告知,立刻吩咐,“墨叔,马上去香兰院,我原路返回,到了我再看情况下令。” “好,我这就去。” 墨离不敢耽误,应声就出了地下室。 秦画一向抗疼,看了一下药物,抓了一瓶止痛药,倒出四粒,混着口水吞了下去,噎得她目眦欲裂,努力咽了几下,才好点。 秦画急忙转身进入暗室,奔跑着回去香兰院的地下室,放下绳梯,慢慢地爬了上去,将耳朵贴着木板,听上面的动静。 “这机关真他娘厉害,怎么都按不下去。” “那怎么办?没法确定这小贱人死活,也没法回叶相消息啊?” “等,不然……” “嘘,来人了!” “快走!” 秦画听到这些对话,握紧了拳头,叶老贼,姑奶奶要是不把你拉下马,姑奶奶就不是秦画。 “姑娘!” 墨离进了院子就在喊,一路飞奔到了上院,秦画已经从床上的暗格上来了,但她也到了极限,吐出一口黑血,将两把暗器递给墨离,“墨叔,传灵珠……” 话还没说完,秦画一头栽倒在床上。 “姑娘……” 墨离急坏了,惊呼着先将秦画放在床上,转身出门,直接飞身出了院子,扬声使出狮子吼,“灵珠,姑娘遇刺,中毒,速回!” 这一嗓子破空而出,梨园的庆帝和明宸都是脸色一沉,明宸猛地起身,“她怎么又遇刺了?是霉运当头吗?” “你这是什么废话?”庆帝脸色更加难看。 明宸忍着心中的焦急,“她还没把种子给微臣弄去军田了。” “啪”的一声,庆帝是真的生气,手上的棋子,猛地弹出,咂在明宸的额头上,“你还有点人性吗?” 明宸抬手,把额头棋子抠下来,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这才行刺结束,又行刺,还是有龙影卫?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她……” “闭嘴!” 庆帝是一句话都不想听了,起身招呼一声,“忠兴,飞鸽传书苏澈,让他马上来西山。” 说完,瞪着明宸,“你不信,就跟朕去看看。” 明宸按耐住心里高兴,面露嫌弃,把玩着棋子,小声嘀咕,“微臣可以不……” “必须去!” 庆帝都不想跟他废话了,甚至嫌弃地踹了明宸一脚,“你个粪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当心那天人家过了新鲜劲,不稀罕你了,你想要辎重就等着做梦!” 明宸不服气,“微臣是您的臣子,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您给,哪里需要微臣谄媚?” 庆帝扫了明宸一眼,嫌弃地哼了一声,“别想祸害朕的国库。”言外之意:能用你换这些东西,已经对得起你这张臭脸了。 明宸憋着气,满脸写满不痛快,可又不敢说的样子,心下却已经着急得快疯了,只希望前面那个死老头走快点,他的画画要是有事,他真的会憋不住的。 很快,庆帝和明宸到了香兰院,虽然香兰院有规矩,可灵寒却不敢拦着皇帝和战神,甚至连黄公公都不敢,引着三人进去。 “啧,真是会享受。” 明宸进了院子,就咂嘴感叹,“这要是换成粮食,得换不少?” 庆帝气得咬牙,干脆不理会了,不过也扫了一眼这整个院子,瞧着整个院子的布局和兰花,也是佩服这丫头的本事。 他一个梨园就够奢侈了,想不到这主院更加奢侈。 要是秦画在,肯定反驳,这些兰花都是山里挖来的,不值钱,至于假山和布景,都是山里的东西,压根不值钱,只是通过她布置,看上去值钱而已。 就连修这院子的木料,都是开荒砍的树木,不值钱啊! 要说值钱,就是修地笼,因为大乾朝还没有炕,平头老百姓以及官家都是烧炭,有钱的人家都是修地笼。 秦画来了古代,也没空去普及烧炕,因为她是西南长大的,弄出火炕就不正常了。 她不是李淼,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不然买了那么多番邦的粮食,她也不会藏着掖着了。 墨离就在门口,见君不跪,淡淡地看了一眼庆帝,劈头盖脸就怪罪,“你们把丫头害苦了。” “放肆!” 黄公公怒吼,墨离直接无视,“拿了好处却不办人事,难道我说错了?” “墨离,多年不见,你这脾气还是这样。”庆帝不但没生气,还笑嘻嘻地招呼,抬手拍拍墨离的肩,“我们的事慢慢说,丫头怎么样?” “来得及时,药王谷的丫头还在减毒。” 墨离淡漠的说着,推开庆帝的手,“如果丫头出事,你该知道后果。” 庆帝一愣,随后低笑,“放心,我已经传苏家人来了,相信没问题。” 我?多少年都没听到皇帝这么自称了。 黄公公吓得不轻,好似想起什么,立马就闭嘴了,还很懊悔刚才越矩的事。 明宸负手身后,整个人都紧绷着,隐忍那股躁动的怒火,他只恨此刻不能冲进去看看结果,心下也祈求着,只要她这次没事,他一定会提前定下他们的婚事,用他的名来保护她! “墨叔,快通知李淼姐姐!” 第145章 难以抑制的愤怒 里面传来灵珠的焦急声,墨离脸色一沉,扬声冷问,“姑娘情况如何?” “毒血还没排完,姑娘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需要李淼给姑娘过血。” 灵珠此话一出,明宸和庆帝已经震惊得目瞪口呆,黄公公还惊呼出声,“这等医术就连苏家都没法完成,区区西南医女能做到吗?” 墨离都懒得废话,转身出门,召唤来飞鸽,快速传递出消息。 庆帝也坐不住了,吩咐明宸去接人。 明宸满脸写满了不愿意,“皇上的安全……” 庆帝发怒了,“闭嘴,你马上去!” 明宸终于心下松了一口气,转身快速离开,出了院子,立刻吩咐,“单月,传来单字所有人,就算将西山给爷翻过来,也要将刺杀南安乡君的人找出来,爷要让他们知道,动了爷的人,要承担的后果。” 说完,纵身一跃,吹响召唤爱马的口哨,飞驰离开了西山。 单月几乎惊呆了,单字一共十人,却抵得上五千龙影卫,全都用来寻人,这未免…… 啊,主子是疯了吗? 要是单风和单雨发疯,这可怎么收拾啊! 单月几乎要崩溃了,可主子下令了,他也不敢违抗,只能下达命令。 明宸一离开,上房正堂就剩庆帝主仆和墨离,庆帝看了看墨离,叹气一声,“回来怎么不来见我?” “我回来与否,与你的江山也没有一点影响,有什么可见的?”墨离语气淡漠,眼里充满了恨意。 “墨离,当年我也是没办法,若不借助崔家和谢家的势力,我根本斗不过……” “你别跟我说这些废话,墨离十年前就死了,我不过是一位山野村夫。” 墨离冷冷的说着,抬手示意,“这里不适合你这位君王,还是先出去。” “白镜找我。” 庆帝苦笑地说着,伸手抓着墨离的手,“你就不能心平气和……” “不能!”墨离气恼地推开庆帝的手,“赵庆昊,墨家机关术本是不传之谜,当初你们皇家逼着我姐,最终让她香消玉殒,而我只是一个废物,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黄公公都傻眼了,能直呼皇上名字的这世上屈指可数,这墨离算一个,当然镇北大将军也算一个,那家伙脾气来了,都敢跟皇帝干仗。 当年二皇子和父亲战死,墨离出事,皇上病了整整一年,若不是得知墨离还活着,怕是皇帝当年就能灭了那些氏家! 庆帝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若不是你,那连弓弩……” “那是画画做的,跟我没关系。” 墨离满眼厌恶,瞪着庆帝,“画画心思单纯,一心只想赚钱,她做连弓弩只是自保,想不到会惹这么大祸事。 我当初也是收到西山的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也是因为痴迷上连弓弩,故而才留在西山,为了观看连弓弩的制作,我还制作了机关扇,如今都被她送给了明小子,所以你别指望我能帮你,我就是墨家的废物。” 听完墨离的话,庆帝也是大吃一惊,墨离从来不对他撒谎,不管多愤怒,多恨他,也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赵庆昊,你最好向满天神佛祈求保佑丫头平安无事,不然你的野心到死也没法完成。” 墨离话落,庆帝已经急得不行了,“墨离,告诉朕,这丫头还有什么本事?” “别打听了,我与丫头接触太少,不知道她的本事,但我可以肯定,如果你保护好丫头,一定比你得到氏家辅佐,更能让你的野心完成得快一些。” 墨离说着,苦笑了,“别像放弃我姐姐那样放弃这丫头,因为这丫头的本事,就算十个我姐姐也比不上。” 说着,伸手揪着庆帝的衣襟,“赵庆昊,你欠我们墨家太多了,就算余生去偿还,也不够!” 庆帝深深地叹气,“阿离,我说了,容钰以后会继承墨家,你无需担忧。” “哈哈……” 墨离仰头大笑,松开庆帝,迈步离开,走到门口,回头藐视了庆帝一眼,“姐夫,记住你的话!”说完,挥了挥手,扬声道:“容钰什么时候夺回墨家家主之位,我什么时候回来。” 庆帝无奈地摇头,“多少年了,他这脾气还是不曾改变,真是……” 咽下后话,庆帝侧头看着黄公公,低声吩咐,“去,通知容钰来西山,正好借墨离的口告知容钰身世;为了大乾朝的繁荣盛世,容钰必须拿回家主之位,正好如意也能帮他一把。” 不然等如意走了,就凭容钰,怕是一辈子都别想夺回墨家家主之位。 黄公公脑袋嗡嗡作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逍遥王世子会是皇子?为何墨离…… 突然间,黄公公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刻颔首,“是,老奴这就去传令。” 走出上房,黄公公抬手抹了额头的冷汗,想起皇上二十二年前的登基发生的大事,也是墨家嫡系一个出嫁,一个病重的事。 看来逍遥王妃当初早产的事也说得过去了。 而此刻在暖阁的寝室内,灵珠和已经醒过来的秦画,将隔壁的话全都听到了,这可是皇家辛秘,就这么被她们听到了,以后还能有安宁的日子吗? 秦画对着灵珠勾了勾手指,灵珠立刻凑到秦画面前,“再低点。” 灵珠干脆附耳过去,秦画才低语道:“不要说我醒了,继续说我生死未卜。” “姑娘放心,奴婢知道。” 秦画嗯了一声,又道:“可有性命危险?” “保住性命了。” 灵珠瞧着脸色惨白的主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也很愤怒。 “下手的人太恨,暗器上的毒无解,奴婢用苗家九针封了心脉,消耗了二十条血蛭,帮姑娘吸出了一大半毒血,又用银针封穴,暂时压制毒素蔓延,等李淼姑娘来了,用换血来清除余下的毒,就没事了。” 看来她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不管怎么样,只要保住性命就好了。 秦画微微松了一口气,扯了一个冷笑,“传令罗安和罗平,开启西山所有机关,我要这些人进得来,出去不。” 灵珠脸色大变,连忙提醒,“姑娘,龙影卫还在。” 秦画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冷笑,“我都要死了,还不许我的下属犯浑吗?” 灵珠笑了,“那姑娘无需动用西山的机关,奴婢一人即可。”说完,颔首行礼,“奴婢求姑娘将两把暗器交给奴婢。” 秦画吃力的侧头,打量了灵珠,眼里惊喜,缓缓的开口,“抓到一人,你提白银腰牌,抓到两人,你提黄金腰牌,三人白玉,全部抓获持黑色管事令,整个西山的人都将让你掌管。” “奴婢知道了!” 第146章 解药 就在灵珠准备离开的时候,秦画又抬手招呼她过来,附耳再度嘱咐两句。 “是,奴婢知道了。” 灵珠应是,抬手几下揉红了双眼,冲出屋子。 庆帝正好去了院子里,一看到冲出来的灵珠,冷声呵斥,“小家伙,你家主子怎么样?” 灵珠顿时泪流面满,双膝跪下,“回禀皇上,主子的毒蔓延得很快,怕是等不到李姑娘了,奴婢必须去找下毒之人,不然主子……” 说着,更咽了后话,也不等庆帝说话,磕了三个头,爬起来就冲出院子。 庆帝顿时眉头,微微握紧拳头,暗骂白镜还不回来,也开始有些焦急了。 很快黄公公传信回来,“皇上,刚才那个出去的丫头让龙影卫不要乱跑,她开始驱虫寻人了,要是乱闯的人,死了可不管她的事。” “那就传令龙影卫,不要乱来,我们也退出主院,去如意的1隅居,等白老头回来。” 庆帝吩咐下去后,回头看了一眼上房,叹了一口气,“让如意的单字老大来主院守着。” “是,皇上!” 黄公公应着,陪着庆帝离开,安排了下去。 暖阁的寝室内,秦画已经吃力的坐了起来,浑身的疼痛,让她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她不知道中了什么毒,但她知道,能难倒药王谷的人,这毒一定是奇毒,没有那么容易解开。 “呵呵……忍了三年,一个个都觉得我是个唯利是图的蠢货,都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秦画低声咆哮着,抓紧了锦被,“以为我不会杀人是不是?” “差不多!” 突然一个银色的身影,穿过窗户,落在窗边的软塌,露出一抹平淡的笑容,“想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现在本王来了,说一句你后悔不接受本王抛出的橄榄枝,本王就帮你。” 望着来者,秦画咬牙忍着疼痛,扬起一抹冷笑,“裕王殿下跑来西山,不怕被皇上看到吗?” 没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逼着秦画的裕王赵峥。 他扬起好看的眉头,“你看看本王的穿戴,你觉得皇上会发现?” 秦画想起什么,笑道:“这么说杀我的人也有可能是龙影卫了?” “看来你也不笨!” 赵峥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走到秦画面前,将瓷瓶递给秦画,“洛神医制的百毒清,可解百毒,只要你答应嫁给本王,这两颗百毒清就是你的,说不定连你身上的寒毒……” “不需要!” 秦画拒绝,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赵峥,如果不是你和容恒,西山的秘密不会被叶老贼察觉,如果不是叶老贼和你双面夹击,我不会去惹镇北侯,也不会走皇上那里,更不会失去所有,还被人追杀,算我求你了,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秦画,本王到底哪里差了?” 赵峥窝火得很,拽紧拳头,“你明明知道自己得不到明如意,为何还要这般执着?你明明没有保护障,为什么就不能依靠本王?只要我们联手,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本王也能借势,何乐而不为?” “赵峥,你真觉得我站队到你这里,你能护得住我?” 秦画一直没有拆穿赵峥那点势力,可今儿她是再也忍不住了,“就凭你和崔家那点势力,都不够在叶老贼手里过上三个回合,何况太子党还有安国公和国舅府,赵峥,你到底拿来的自信护得住我?” 赵峥笑了,“你在外三年,难道只看到我和崔家?” “怎么,裕王还指望逍遥王府能帮得上忙?”秦画讽刺道。 赵峥也没生气,缓缓坐到床边,“画画,本……我是真的欣赏你的才学,可知道你用白家的假身份不是长久之计,故而才想迎娶你,这也是保护你最好的方式。” 听到他改了自称,秦画情绪软了一些,却依旧不认同他的说法,淡淡道:“那只是你觉得,我并不觉得。” “你该知道,一旦你有了皇家身份,就不是一般人能动你,到时候你助我大业也光明正大,难道这不是你想的吗?” 赵峥话落,秦画觉得他疯了,嗤笑道:“王爷,我何时说过想助你大业了?” “容恒与你交谈都告诉我了,说你的梦想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梦想,可这样大的梦想,是需要一个明君接着明君。” “我自问比不上父皇,但却比所有的皇子优秀,若能得到你这样的人才,我的大业也能更进一步,我们是双赢不是吗?” 赵峥试图游说秦画,不惜开始做了比较。 秦画用白衣圣的身份接近赵峥,也是因为他比任何一个皇子都更加接近现在的庆帝,但是要她现在站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别说是嫁给他了。 “我……咳咳……” 秦画咳嗽一声,喷出一口血,赵峥双目圆睁,心里莫名一紧,什么也顾不上,到处一粒百毒清,也不管秦画愿不愿意,将百毒清递给秦画,“吞下去!” 秦画不想被要挟,紧抿着唇,摇头不肯接受。 “先保住命再说!”赵峥也是了解她的脾气,叹了一口气,“一百把连弓弩。” “多谢!” 秦画笑了,只是想伸手接过药都吃力,尴尬一笑,“喂我!” 赵峥无奈摇头,将药捏着,递到秦画的嘴边,秦画低头,张口吞下药丸…… “你就不怕解毒的时候再下毒?”赵峥倏地问了一句。 秦画一怔,笑了笑,“你不会!” “哼!”赵峥冷哼一声,收回手,背到身后,喂药的那只手莫名地握着,“保住命,安县那边太多人不想你去,刺杀和下毒的手段会不断,皇姐府上的武婢不少,你送连弓弩来,我会给你四个……” “不用了!”秦画摇头,“你皇姐不喜欢我,还是别找她了,免得她再生厌恶。” “她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不喜欢算计。” 赵峥直言,随后扬起一抹邪魅,“你曾说过,我们是同一类的人,我想你该知道同一类人想要得到什么的心情?” “同样,王爷也该知道我们不想做的事,谁也没办法逼着,不是吗?” 秦画淡淡的说完,试了试手里的力道,确定吃下去的药没有副作用,“王爷,从我们相识,到无话不谈,算起来也有三年时间,你应该了解我的个性,想必以后也不会再做出逼迫我的事了?” 赵峥点点头,“交易!当然你该知道与我交易的开始,你就不能与其他皇子交易了,这点你该知道?” “嗯!”秦画点头,反正她也没有想过再与其他皇子交易,抿了抿唇,“安县有你的势力吗?” 赵峥一愣,随后微微挑眉,狐疑道:“你打算接手安县了?” 第147章 冤家 秦画再度点头,扯了一个苦笑,“皇上的赏赐,我敢拒绝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父皇知道你还有其他东西,故而用安县试探你。” 赵峥一脸精明的说着,微微侧头,直直地看着秦画,“又被父皇挖出什么宝贝了?” “站在我的位置,那些东西不算宝贝,可在帝王和大将眼里,那些都是宝贝。” 秦画也没瞒着,将皇帝发现西山种植的异邦粮食说了。 “你……” 赵峥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咬了咬牙,“本王真是恨不得扒开你脑袋看看,里面除了钱,还剩什么?” 秦画翻了一白眼,她前世是一个富二代,重生又是官二代,她又不缺吃喝,自然不知道民生疾苦。 她所学的东西,只有怎么节约成本,怎么赚更多的钱,别人的死活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么说,李淼眼里的那些怜悯之心,在她眼里都觉得是多管闲事。 至于为女人,不过是她想着利用女人赚钱,当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报复男人,没有人家说得那么多伟大。 可她这些阴暗的一面,她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就连李淼几度都以为她再也不会对男人感兴趣了,故而她说了想嫁给镇北侯后,她都诧异得要死,更多的是兴奋,她终于正常了。 “还剩宸哥哥!” 秦画回了一句,赵峥气得猛地起身,“瞎子,等着哭,来人了,我先走,回头安县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来见我。” 说完,不等秦画回话,就匆忙离开了。 秦画失笑,也没说啥,微微闭上眼,听着急急忙忙冲进来的人,她是一点都不敢睁眼。 “狗日的瓜婆娘,你是想气死老子吗?” 李淼进门就开始骂,一边骂,一边哭,“你要是敢死,老子一定将西山夷为平地给你当墓地。” “还是别了!” 秦画故作吃力睁眼,望着满眼泪水的李淼,“我命硬,死不了。” “啊,你个胎神,你都这副鬼样子了,还说自己命硬?” 李淼气得尖叫连连,掀开秦画的被子,一番检查,“肩背的伤无需缝合,但是解毒不是我的强项,可需要等皇帝的人来了再说?” 秦画摇摇头,“有人给我送了百毒清,估计没啥问题,要不你让灵珠来看看再说?” “等个屁啊!”李淼咆哮着,咬牙道:“老子查不出你中了啥毒,但是先给你输血还是可以的。” “别了!”秦画可不想李淼暴露她的本事,“在我们眼里平常的东西,在这古代就是顶尖的技术,连我买的异邦人的种子,在皇帝眼里都是了不起的东西,我真怕……” “少废话,老子不怕!” 李淼打断秦画的话,指着她,“你一天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到头来什么都没顾上,何必这么辛苦了?” “我要保护你!” “不需要,我能保护好自己!” “李淼!” “秦画!” 二人剑拔弩张,跟着进来的苏澈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干咳嗽了两声,才笑眯眯道:“不如让我先看看?” “你看个屁啊!” 李淼正在气头上,张口就没有好话,指着秦画,“你看她的情况,就知道前面被阿珠那个蠢货用血蛭拔毒了,这会儿定是需要输血,不然……” “血蛭拔毒?” 苏澈一怔,脸色有些不好看,“这等蛊术制毒的法子都用上了,看来你中的毒一定是药王谷解不了的,你就算输血,也不过是家中她的毒素蔓延,不可行。” 李淼不服气,“阿珠既然能拔毒,必定是控制了毒素,我给她过血而已,不会……” “我说了不可行!”苏澈打断李淼的话,一脸严肃来到秦画面前,“还请秦姑娘配合。” 秦画伸手给苏澈,“我刚吃下了百毒清,听说这药出自洛神医之手。” “这可是裕王才有的东西。”苏澈提醒一句,已经伸手为秦画探脉。 秦画笑了笑,闷闷地嗯了一声,看向已经在暴怒边缘的李淼,宽慰道:“放心,我没出卖自己,也没与皇权斗争挂钩。” “我现在没空担心这个,我只要你活着。” 李淼更咽着,便看向了苏澈,“喂,小弟,我姐妹怎么样?” 小弟?苏澈嘴角抽了抽,嫌弃地瞟了李淼一眼,淡淡道:“貌似你大不了我多少?” “大一天也是大。”李淼回怼,哼了一声,“直说,我姐妹怎么样?” 李淼一点不喜欢苏澈这样的男人,能心平气和地询问,已经是极限了。 瞧着二人好似冤家一样,知道真相的秦画暗暗叹气,更不敢对他们说出真相,只能将秘密埋在心底,开口询问,“苏公子,我怎么样?” 苏澈收回手,道:“毒是控制了,但并未清除彻底,估计是你吃下百毒清不到一个时辰,故而还未发挥功效。” “嗯,确实没有!” 秦画如实告知吃下百毒清的时间,苏澈了解后,起身看着李淼,“一个时辰后,我再来查看,到时候若毒解了,你便可以给秦姑娘过血。” 说着,顿了顿,“我到时候可以看看嘛?” 李淼哼了一声,“我说了,我教男徒弟。” 秦画有些无奈,抬手扶额,“淼淼,喵儿准备拜到苏公子门……” “什么?” 不等秦画说话,李淼尖叫一声,指着苏澈,“你让我儿子拜这个蠢大夫为师?” 秦画叹了一口气,委婉告知事情,“淼淼,苏公子是太医院的人,且他能治好我的寒毒。” “真的?”李淼有些惊讶,也不管秦画,上前拽着苏澈,“走,我们相互切磋一下。” 苏澈瞧着李淼的手,十分抗拒,“松手!” “我告诉你过血的方法!” 李淼抛出诱惑,苏澈默了默,便拒绝,回头对秦画道:“老大去皇上那里复命,暂时过来不了,但院子外有单天守护,你的人也快回来了。” 顿了顿,嗯了一声,“秦姑娘,虽然苏某不该对你说什么,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这样的人物,身边的人最好不要一次性全部派出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秦画点点头,今日犯下的错,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走了!” 李淼有些着急,她三年都没能找到治愈画画的方法,如今知道了,自然有些急不可耐。 “粗俗!” 苏澈气恼得不行,想要甩开李淼,奈何他使出所有力气,都甩不开,就这么被李淼拽着离开了。 秦画哭笑不得,摇摇头,心下也有些不解,明宸的事,苏澈为何要告诉他? 苏澈这样的人,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应该不会闲的蛋疼说明宸的事! 难不成因为她给了一个牌子,他就善心大发了? 第148章 拐着弯送人 显然秦画是想多了,苏澈压根没有回报她的心思,甚至觉得自己只拿白银牌子太亏了,因为容钰那个大嘴巴,把他得到白玉牌的事说了,他显然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秦画自然不知道这些,就在她纳闷的时候,青雀满头大汗,来到了她的房间里。 一看到秦画,青雀就扑通跪到床前,“主子,奴婢该死!” 听着略带哭腔的声音,秦画很是感慨,叹气一声,“不怨你,快起来!” 青雀微微抬头,瞧着秦画惨白如宣纸的脸,红着眼询问,“主子,你身体?” “我没事,就是有些虚!” 秦画安抚了青雀,询问一下白家商号的情况。 青雀忍着心中的懊恼,如实告知白镜进城后的一番操作,还有些不解,“主子,老爷子这是几个意思啊?” 秦画也被外祖父这番操作震惊了,不但四大楼和十二阁的人撤回,连明镜堂都要弄走,这是一点活路也不给她啊! 难不成这次真的把外祖父惹到了? 秦画还是有些不信,“雀儿,明镜堂真的关门了?” “是的,主子!” “三家都关了?” “嗯!” 秦画心下咯噔一声,就知道这次闹大了,看来老头子是铁了心要断了白家在京城的商路啊! “灵棋在妙仁阁可有寻到什么人?” 秦画是真的慌了,老头子可是三天后就要离开,她这边要是安排不上人,四大楼和十二阁就完了。 “努力离开的时候,灵棋才选了三个,且如风和如霜不想留下。” 青雀说完,心下那叫一个恨,粉拳握得咯咯直响。 “她们想不想没用,而是看老爷子的心思。” 秦画淡漠地回了一句,心下盘算着如何安排人上手。 见自家姑娘眉头紧蹙,青雀有些难过,小声道:“姑娘,要不你先休息,等身子好了再想。” “没事,我知道!” 秦画是最爱惜自己的,特别是这次遭到暗杀后,她更加确定自己该怎么做了。 “以后你不用做任何事,只需要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秦画话落,青雀满脸溢出雀跃,连连点头应着。 了解了实际情况,秦画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干脆不想了,思绪一下子放空,整个人就软了,一阵困意袭来,秦画干脆躺下去,沉沉地睡去。 青雀为秦画掖了掖被子,坐到脚踏板上,靠着床也闭目养神。 与此同时,1隅居内,庆帝坐在院中的临水露台内,听完明宸的回禀,微微蹙眉,“这个老家伙,出手是真的狠啊!” 明宸也没想到白镜这次这么硬,不但要弄走四大楼和十二阁的人,甚至连三家明镜堂都要关闭,将白家产业全部从京城抹去,不留下一丝一毫。 哎,这下那丫头该是要急坏了。 明宸顾不得想其他,哼了一声,“说白了,这个抠搜的老东西就是怕皇父搜刮他,这才断了……” “你闭嘴!” 庆帝对明宸最近的表现很是不满,瞥了他一眼,眼里闪过冷冽,“臭小子,你是谁逼着你婚事你就犯浑,好好冷静一下,想想白镜为何突然撤走白家产业的目的。” 还不是为了推着他的宝贝外孙女自立门户。 明宸翻了一个白眼,故作不屑,“不就是秦侍郎续弦惹到他了呗,他断了秦家的银钱,秦家对小丫头也不会重视,说不定到时候他就能将自己的外孙女弄走了。” 庆帝蹙眉,觉得也有可能,但他却不敢苟同,觉得白老头一定有别的目的,不然就那么一个重利的老家伙,不可能损失这么大而没图的。 “倒也不着急,反正他约朕前来,总能弄清楚。” 庆帝放下一粒棋子,突然想到什么,看着明宸,笑得十分和善,“你单字的人可有女子?” 明宸似乎预见了庆帝的心思,“皇父,你不会是想把微臣的人送给那死丫头?” “怎么,不行吗?”庆帝脸色一沉,“别忘了你西北的军田。” 一下子掐着明宸的命,明宸很是无语,哼了一声,“没有!” “是吗?”庆帝不信,直直看着他。 明宸欲哭无泪,“皇父,单字就十人,女子四人,你要是都要走了,微臣很多事没办法做的。” “那就给两人!”庆帝笑眯眯的说着,又拿起一粒棋子,“你放心,安县那边朕会派一个皇子去协助丫头,你的人只要保护她的安全,到时候她的人就能挪出来,送去西北帮你。” 连哄带骗,成全了明宸的心思,他佯装无奈应着,默默陪着下棋,连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别不开心,朕也是为了你好。” “没看出来。” “臭小子,白镜要下狠手,朕伸手帮一把,那丫头以后就只会帮朕办事了。” “那丫头是为了钱,才不是为了皇父。” “……” 这天没法聊了,庆帝气着了,直接撵人,让明宸送人去,顺道问问夕食。 明宸早就想去看秦画,听到这话,却只能装出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吩咐人守着这里,这才走出1隅居。 一出院子,明宸就加快了脚步,直奔香兰院。 很快到了香兰院门口,看到了单天,明宸就沉声询问,“里面有谁?” “青雀!”单天行礼回话。 “传令单风和单雨以后暗中保护秦三姑娘。” 明宸下令,单天愣了一下,急忙道:“主子,这两个疯丫头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 明宸笑了,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过软绵,有了单风和担雨在她身边做刀,她也能安全一些。 “不如换个单星和单晨,单星虽然是男子,可他岁数小,待在秦姑娘身边也好点。” “不用,就这两个疯丫头!” 明宸下定了决心,这才进了院子。 青雀瞬间清醒,冲到窗边看了一下院子,瞧着是明宸,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出房间,对明宸抱拳一礼,“主子睡了,明侯若有事,可否等主子醒了再说。” “皇上有话,本侯在外等着她就好了。” 明宸淡淡的说着,走到院中的石墩上坐着,敲了敲石桌,“茶水和棋,随便看一下夕食!” 青雀点头离开,走到门口,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去了美食斋。 到了美食斋,青雀询问一下厨娘,美食斋的厨娘与春娘是好姐妹叫花娘,从听到姑娘突然遇刺,也是着急,不等青雀开口,就询问秦画的情况。 青雀如实告知后,才道:“先伺候好皇上,那边已经来询问夕食了。” 花娘道:“都备齐了,本来是等姑娘来料理的,现在看来得我上手了。” “那行!”青雀应着,就去准备茶水,花娘想起什么,啊了一声,立刻道:“雀儿,新来一百户的一个村长刚才来问姑娘受伤的事。” “什么?” 第149章 担忧 青雀一愣,姑娘被暗杀的事虽然人人都知道,可他区区佃户,怎么会来询问姑娘的情况? 别说他了,就算来了两年的宴里正都不敢询问,就算她不够聪明,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青雀顾不得泡茶,转身就跑了,急急忙忙回来,“明侯,能不能立刻派人去新佃户住区,将三个村长抓来。” 明宸蹙眉,“可是有问题?” 青雀把刚才去美食斋的事说了,明宸脸色一沉,立刻起身,“看好院子,本侯亲自……” “嘭”的一声巨响,院子门被踢开,灵珠浑身是血,死死拽着两个穿短打,百姓打扮的男子进来。 “雀姐姐,我尽力了。” 灵珠话落,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珠儿……” 青雀惊呼一声,冲了过去。 明宸也一个飞身,上前检查两个男子。 地上的两个男子脸色紫青,全身的血脉都膨胀了,嘴里不停的说着,“杀了我,杀了我。” “中了蛊毒啊!”明宸笑了,微微蹲下身子,“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说着,侧头看着青雀询问,“那婢子怎么样?” “还好,就是受了一些外伤,她点穴止血了,还请明侯派人去叫李医女来。” 青雀说完,一把抱起灵珠,也顾不得自家姑娘的规矩,急急忙忙来到上房西暖阁内,将灵珠放在软塌上,又去了东暖阁。 “外面发生什么事?” 秦画已经被惊醒了,还坐了起来准备下床。 “姑娘,你别动!”青雀急忙上前去制止,“外面有明侯在,不用姑娘操心。”说完,又把灵珠抓到了人和受伤的事告知。 秦画那还坐得住,抓着青雀的手,“扶我出去,我要看看到底是谁?” “姑娘不用去了,都不是西山的人。” 青雀哪肯让虚弱的秦画出门,直接将秦画按在床上,“姑娘还是先躺下,有什么消息,奴婢会如实告知的。” 这点毋庸置疑,而且秦画也知道幕后的人,只是她有些想不通,暗杀他的人都没找到她,怎么会暴露幕后之人? 眼前一花,秦画有些眩晕,只能作罢,叹气躺下,“去告诉淼淼,我需要尽快下床。” 她的事业才刚起步,刚拿到御贡,刚准备大干一场,就被外祖父拖后腿,她哪有时间躺下。 原本决定半年后卸下白家经营掌权人的身份,如今倒是提前了,可她是一点都开心不起。 啊,可恶的老头子,真如淼淼说的哪有,就是心肠硬的主。 青雀无奈应是,转身出门,正好遇上赶过来的李淼,立刻说了一下灵珠的情况。 李淼提着机关药箱,脸上写满了嫌弃,冷哼一声,“这个死丫头,真是不要命了。” 懊恼归懊恼,李淼还是疾步去了西暖阁,一番折腾,帮灵珠包处理好伤势,才去了秦画的房间,“你说你,怎么骂你都不听,如今闹到这步天地,可怎么办?” 秦画扯出一个笑,“没事,还没到万不得已的那一步。” “笑个锤子,比哭都难看。” 李淼嫌弃的说着,放下机关药箱,哗啦打开,拿出一包新鲜的血液,就开始操作,“我的血也只够你一个用,灵珠那边只能她自己慢慢养。” 秦画眼眶一热,沉闷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胸口的血玉上,那是秦家的传家古血玉,当时爷爷给她的时候,说过这古血玉传了两千年,当时带着淼淼穿到了这里。 也因为这个原因,她不敢要回这东西,就怕少了这血玉,淼淼会消失。 说起来,她是自私的,因为她怕这个异世,最终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那肯定比她死了还难受。 如今就算苦,她也甘之如饴。 “对了,我刚才听苏澈说,你的身体如果需要恢复,必须要火灵草,那玩意真心不好找,但听说凉州一带有,我打算去一趟凉州,帮你看看。” 闻言,秦画顿时急了,“不行,你不能离开我。”说着,拽着李淼的手,“你知道我怕什么。” “画画,轮着前世,我是你妹妹,可轮着今生,我是你姐姐,你害怕的事,同样是我害怕的事,我不想你两世都留着遗憾。” 李淼难得严肃,她回握着秦画的手,“画画,很多东西你该放下了,三年的时间,你都没放下前世,甚至变本加厉,我是真的怕了,我要的东西是徐徐图之,不需要你玩命知道吗?” 她都知道,可是她就怕自己不努力,淼淼看不到希望就离开她,所以这三年来,她日日夜夜除了赚钱,就是算计人,只为帮她完成心愿。 可要是淼淼走了,她的努力算什么? 秦画拼命摇头,抓紧了李淼的手,“淼淼,我不是玩命,我只是一时不察,一时犯了点糊涂,你别着急,也别去那里,很快你就可以……” “画画,你冷静点!” 李淼低吼一声,打断激动的秦画,叹气一声,“我们这样的闺蜜,世间少有,我比任何人都珍惜你,也比任何人在意你,你要是不幸福,我也会不会幸福。” 李淼劝着,耳边全是苏澈说的话,“南安乡君的身体撑了三年寒毒,如今早就被寒毒侵蚀得差不多了,且她长期服用止痛药,虽然我查不出是什么药物,但是药三分毒,她再靠着药物控制寒毒,最多活两年。” “我有你就很幸福。”秦画完全听不进去,泪流满面道:“淼淼,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画画,我不是离开你,而是去给你寻药,你没有这药……” “没关系,我花钱就好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等着就好了。” 秦画压根不听,晃着李淼的手,“淼淼,听话,现在你跟我绑在以前过了明路,要是他们拿你威胁我怎么办?” 李淼想了想,目前确实如此,看来要这样离开是不可能了,可画画的身体只能撑得住两年,除非不用止痛药。 可没有止痛药,光是头疼的毛病,画画怕是就撑不住,何况寒冬到了她的下半身…… 李淼难过得不行,耳边又想起苏澈的话,“南安乡君的头疾应该是中蛊,你让药王谷那丫头帮忙去除就好了。” 是啊,珠儿来了,只要消除头疼的毛病,剩下的寒毒,只要在冬季打局部的止痛药,让画画减轻疼痛,就能延长时间,等她们的医馆安定好后,画画也不会拦着她了。 “好!”李淼想通后便应下了,挑了挑眉,又道:“你现在必须好好养身子,不许多想。” 秦画松了一口气,拽着李淼的手,“你陪我!” “不行,我还要与苏澈……” 李淼说了一半,立刻抬手捂着自己的嘴,讪讪一笑,“没啥!” 秦画眉梢一挑,“老实交代。” 第150章 争吵 李淼不肯,拼命摇头,死活不肯。 该死的,这些人都开始算计淼淼了。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秦画慌了,李淼是她的软肋,任何人都可以,唯独李淼不能失去,可她现在已经成了移动的活靶子,要是淼淼跟她也会有危险。 也许去凉州…… 不行,如果淼淼离开她的视线会最不安全。 秦画脑中乱糟糟的,微微侧头,望着窗外,想要放空一下思绪,却瞄到窗外离开的碎玻璃的反光有人影…… 她脑中快速思索,有了主意,倏地眸子一凛,“李淼,别惹我,你知道我的脾气,一旦惹毛了,天王老子来说情也没用。” 三年了,不管什么时候,秦画都不曾这么凌冽对李淼,让李淼有些诧异,也有些冒火。 “啊,你龟儿子是有毛病吗?”李淼抓狂,暴跳如雷,“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淼淼,苏澈那个人很危险。” 秦画低吼出声,咬牙瞪着她,“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怎么可能是那臭狐狸的对手?” “你……” 李淼气坏了,指着秦画你了半天,最后泄气,“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啊!” “我是为了你好。”秦画拽紧了粉拳,“他诱惑你去凉州……” “南安乡君如此不信苏某,又何必跟太医院合作了?” 在门外的苏澈听了半晌,实在没能忍住,扬声质问,还走了进去,“苏某自问没有得罪乡君,怎么就入了乡君的眼了,还得了这么高的评价。” 就差没直言质问为何骂她了。 很好,能站出来为淼淼出头,足矣证明他还算不坏。 但也不能证明他就值得淼淼依靠。 秦画心下盘算着,微微抬眸,冷清的眸光落在苏澈身上,轻蔑一笑,“苏公子,我的身体我知道情况,你不用蛊惑淼淼离开我,等奇珍楼得到火灵草,自然会送上,你若治不好,我换人就行了。” “也对,这普天之下懂得苏家六十四回源阵法的也不止苏某一个人,乡君有选择的权利,但收李天一的人,却只能是苏某一人不是吗?” 苏澈问得理直气壮,将了秦画一军,她想了想,轻笑道:“喵儿也不是非要学习你的医术,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找裕王,不是吗?” “这么说乡君是打算站队了?”苏澈轻笑。 “算不上!”秦画眸子一凛,“这话还请苏公子不要乱说,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澈狐笑,“既然乡君知道自己是麻烦,为何还要执着将李淼母子留在你身边?” “一个是个挚友,一个是我干儿子,留在我身边有何不妥?” 秦画冷笑,拽着被子的手紧了紧,“苏公子既然觉得我是麻烦,还请将白家商号的牌子还回来,省得牵连苏公子,给你招来无妄之灾。” “白家商号都要撤离京城了,你的牌子如同装饰品,在这京城没有一点用处不是吗?” 苏澈更加直接,说着还取下腰间的银牌,“说起来苏某还没用过一次,真是亏了啊!”说完,扔给秦画,“商人重利,乡君不虚此名。” 秦画轻蔑一笑,“医者心善,救死扶伤,大爱天下,苏公子却有愧此名!” 二人嘲讽过招,明显秦画胜一筹,苏澈不爽极力,啧了一声,“牙尖嘴利!” “苏公子不遑多让。”秦画一点不吃亏,伸手拽着李淼,下逐客令,“我的寒毒珠儿能治,以后不劳苏公子,请!” “画画!” “我说了,不需要他,你最好不要……” 李淼突然冷了脸,还拽出了自己的手,“画画,我能为自己做主,你就别干涉我们行业的事可以吗?” “李淼,你要是……” 秦画抿紧了唇,明知道是无奈之举,可愣是说不出绝情的话。 她不想最好的闺蜜被男人骗了,落得凄惨的下场;可也不敢把闺蜜置于危险之中。 啊,都怪外祖父将她一军。 就如苏澈说的,一旦白家商号撤离,她送去的腰牌完全没有一点意义,这些因利而聚集在她身边的人,也会因为利而远离她。 她比谁都清楚,死对她来说是最轻松的事,最严重的事她失去白家,就别想走出秦家。 至于皇帝,只会不断地索取她的才华,一旦她江郎才尽,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到时候别说保护淼淼母子,就算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不,她绝对忍受不了这些。 “你最好别乱说话!”李淼眸子阴沉的出水,愣了半晌,才警告出声,语气冷得吓人,“你知道你一旦说出口,我就会照办。” “那你就照办!” 秦画咬着唇低沉出声,“你要是敢与苏澈去凉州,这辈子你就不用见我了。” “秦画,你怎么敢?” “李淼,我很认真。” 秦画忍着心中的不舍,她太了解李淼,只要激将一下,她一定和她对着干,甚至为了她的命,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你想气死我?” 李淼已经哭了,但硬是红着眼眶,将泪水逼了回去,“我没说现在去,但我一定回去,你该知道你的病拖不起了。” “珠儿说了……” “珠儿的医术是半壶水,甚至抵不上我,她说的话不算数。” 秦画为了演得逼真,咬了咬牙,指着苏澈,“李淼,你可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 李淼翻了一白眼,“苏家第三代独苗,太医院院首的长孙,是太医,是你为喵儿找的师父,这些不都是你说的嘛?” “五年前……” “住口!”李淼急了,冲到秦画面前,捂着她的嘴,“秦画,这是我唯一的秘密,你要是乱说我会跟你急。” 秦画掰开她的手,倏地哭了起来,指着门口,“你想走就走,走得远远的,以后再也别在我跟前转悠。” “画画,我现在不走,等医馆……” “医馆我会处理,不需要你担心。” 秦画直接哭嚎了起来,冲着苏澈大喊,“苏澈,苏重楼,你滚出去,本乡君不想见到你。” 苏澈明显有些无语,但那句五年前,好似提醒了他什么…… 等等,五年前……喵儿? 该死的,他早就该想到了,不然秦画这样冷静的人,怎么会因为李淼与他去找药就动怒了。 “南安乡君,你真是有本事啊!” 苏澈咬牙切齿,疾步上前,拽着李淼,“南顺县主,我想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聊聊。” “你先放……” “不放,马上跟我出去,别逼我在这里问出口。” “你……” 瞧着二人,秦画松了一口气,很好,只要苏澈听懂了,想必李淼想走就不可能,到时候有了苏家护着李淼母子,她也能安心…… “你们俩滚出去!” 第151章 对策 一声醇厚且带着凌冽的怒吼声响起,阴郁的明宸已经到了内堂中。 苏澈和李淼皆是吓得一激灵,还没当他们回话,明宸又开口,“两个都是大夫,全然不为患者考虑,你们这样的医者留着都是祸害。” 苏澈嘴角抽了抽,他这是为了谁?要不是他逼着他尽快治好他的女人,他会自讨没趣去惹一个县主和一个乡君吗? 恶人就是恶人,只管下令,也不问问那火灵草为何重金之下都没人能带回来的原因。 今儿要不是去了邋遢女的药房,他还不想带一个祸害自己的人了。 “杀了我们?” 李淼不以为然,嫌弃地质问后,侧头看着还梨花带雨的秦画,“你好好输血,我的血液是药养着的,能解了你的毒,回头好点了,我让珠儿再来给你检查。” 说完,看着一直躲在角落一言不发的青雀,“你个死丫头,以后要是敢再离开画画一步,我就让珠儿毒死算了。” “要你管!”青雀早就忍到极限了,愤恨地睖着李淼,“不识好歹的东西。” “呵呵!”李淼轻嗤,“你要是识好歹,你家主子就不会被暗杀了。” “我……” “闭嘴!”秦画怒了,抓起床头柜上的书,直接砸了过去,“都给我滚出去。” 李淼刚想说什么,就被苏澈拽了出去。 明宸则一屁股坐到床边上,指着青雀,“你出去,我跟你主子说点事。” 青雀不动,秦画拼命调息,忍下怒火,才对青雀挥了挥手,“去,这个时辰外祖父也差不多回来,你去看看,顺便让青叔一会儿来见我。” “是,主子!” 青雀应声,这才出去。 “宸哥哥有何要事?” 明宸掀了掀眼皮,“你到底闹什么?”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事?” “你先回答我,我才好说。” 秦画叹了一口气,“苏澈能保护李淼母子,这也是他该负责的事,但却不能带着李淼离开京城,不然李淼就成了我软肋,到时候我束手束脚,没法做事。” “李淼是你软肋?”明宸有些诧异,“你们认识不过三年,她怎么就成了你的软肋?” 总不能告诉他,他们是一个世界的! 秦画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外祖父的心肠很硬,我也高估了自己,但李淼已经被我从外祖父身边要走了,她就是我的人,也是我起家的唯一成本。” “这话从何说起?” “我会的东西只有酿酒,种庄稼或者开医馆,我都离不开淼淼,就算送给你们的连弓弩和外伤药都是出自她的手,你觉得我能让她离开吗?” “这……这还真离不开!” 明宸虽然吃惊,但也是转瞬即逝,好似也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们谁也离不开谁?” “嗯!”秦画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他们已经开始合作了,“从我决定与宸哥哥契约联姻开始,我就没打算瞒着宸哥哥,我和李淼两人虽然都聪明,可她只懂技术,不懂人情世故和交际,而我懂经商之道,也懂得人情世故。” 顿了顿,“但我似乎小瞧了人情淡薄……” “不是人情淡薄,而是你懂人心。” 明宸打断秦画的话,笑了笑,“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去,你不懂人心,自以为讨好就可以了,却不知道利用你手中的东西,太可惜了。” 秦画一愣,直直地看着他,“我手里还有什么东西?” “这东西如今已经被你外祖父散了,告诉你也晚了。” 明宸直言不讳,还扬起漂亮的剑眉,“当然如果我与你马上联姻,那么你手中的东西也许还有用。” 秦画瘪了瘪嘴,“不是你说还不是时候吗?” “这次你遭遇暗杀,皇上急了,如果你外祖父再添把火,想必皇上会把我卖给你。” 明宸话落,秦画眨巴着圆圆的杏眸,“是真的吗?” “嗯!”明宸点点头,话锋一转,叹气道:“但我是皇上的刀,得罪权贵无数,你若跟我联姻,有好处,自然也有弊端,这点你很清楚。” 秦画默了默,扬起黛眉,“我知道,但是利大于弊,我会好好珍惜,以后绝对不会小看人心和人性。”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明宸也不赘言,说完就要起身…… “等等!”秦画伸手,抓着明宸衣袖,“你刚才说有要事的?” “说了啊!”明宸笑了,抬起另一只大手,抚摸着秦画的头,“蠢的,以后可别在我面前说你聪明了。” 秦画气恼松手,还抬手推开明宸的另一只手,哼了一声,“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 “还有,暗杀你的人这次不是叶老狐狸。” “什么?”秦画惊愕,遂矢口否认,“不可能,我亲耳听到的。” “你觉得凭十年前的登上丞相的位置的叶老狐狸,有资格将人送到龙影卫里面吗?” 明宸笑着提醒,又抬起手,扭着秦画的耳朵,“有时候连你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何况是你这小耳朵听到的?” 秦画无语了,打了明宸的手,气恼质问,“那什么才是真的?” “嗯!怎么说了?”明宸一副深沉,抬手托着下颚,“临死之际!”顿了顿,带着一丝玩味,“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 秦画莫名后脊一凉,愣怔地看着面前冷峻的人,“这么说暗杀我的人已经死了?” “嗯!”明宸点头,“连带着剩下的那个人也被我收拾了。” 秦画有些诧异,“还有人?” 明宸点头道:“你家雀儿不错,凭着厨娘一句话,就判断出新来村民有问题,目前杀我一个,剩下的单地和单阳在继续排查。” 果然安县送来的人都有问题啊! 秦画习惯性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思索片刻,望着明宸,“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将我西山的护卫送去安县乡君府邸。” 每个带封地的爵位,再赐下封地的时候,都赐了府邸,如果西山继续有人看着,所有人的视线都不会离开这里,她的藏在地下室的东西也安全。 索性做绝点,西山只剩佃户和花海经营的人,其他人一概不留,她也去安县走一圈,引走视线,再让李淼在京城先立起来再说。 “他们可以自己去,何必……” 明宸说了一半,想到什么,便问道:“你西山有多少护卫?” “外祖父会调走一部分,剩下二百人左右,如果他们单独过去,怕是不好进城。” “确实!”明宸点头,想了想,才道:“但我送也不合适。” “为什么?” 第152章 不合拍 “还没与你定亲,明着帮你不合适。”明宸满脸歉意,其实心里也有些不舍,但为了能尽快娶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秦画鼓着腮帮子,压根不信,“你就是不愿意帮我。” “你直接去找皇上,比找我更合适。”明宸提醒,还分析,“你自己想想看,皇上急着你去安县,你愿意了,他有什么不答应的?”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解皇上为何要送安县给我。”秦画对于未知的事,一向有些恐惧,她所擅长的只有自己的领域。 明宸笑了笑,“其实不难猜啊!” “难不成让我去做生意?” 秦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了,可是安县那么小,还不如京城或者江南漕运了。 “看来你也不笨!” 明宸觉得透露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再说了,挥了挥手,“好好想想安县,我想走了,等你外祖父与皇上说完了,就知道结果了。” “嗯!” 秦画也是真的累了,看着输血的玻璃瓶也差不多了,便让明宸带话给李淼,让她过来处理。 明宸应着,再度瞄了一眼秦画,最后满意地走了。 今日他对她动手了,她虽然龇牙咧嘴,可却没有动怒,看来有了这个契约联姻,她也放下不少警戒,只要先把她定下来,其他的事往后再说。 很快,李淼过来帮秦画拔了输血的针,灵珠也跟着过来了,虽然她是皮外伤,但也留了不少血,秦画心疼她,让她休息几天。 “姑娘,奴婢不用。” 灵珠摇头,她可不想再让主子受伤,不然李淼就不收她为徒了。 “珠儿,画画现在怎么样?” 李淼可没空管别人,只要秦画没事,她就能安心去处理自己的医馆的事了。 “嗯,毒解了,就是身子骨还很血,寒毒依旧沉寂在血中,不过比上次稍微好了些。” 灵珠有些不解,看向李淼,“师父,你的血是不是有药物?” “嗯!”李淼来古代七年,经常拿自己试药,她的血多少含着药物,但没有坏处。 灵珠眼里闪过一丝艳羡,“可惜我的血养蛊虫了,带着毒,不然倒是可以试试过血。” “快得了,你们药王谷都是变态。”李淼嫌弃地说着,对秦画磨了磨牙,“你把我退给苏澈到底几个意思?” “你觉得我会将你推出去吗?明明是我不要你跟苏澈来往。” 秦画自然不承认,哼了一声,“我就是告诉你,五年前你睡的是假扮三皇子的苏澈,他是前去帮镇北侯治病的,你不也是因为去治病遇上的吗?” 李淼闹了一个大红脸,“我是喝多了,不记得正常嘛!” “我管你记不记得,反正我不要你跟苏澈来往,免得你被他卖了还帮她数钱。” 秦画气呼呼的说完,干脆躺下去休息了。 “可是医馆……” “你专心搞你的研究,等需要你的时候我自会通知你,现在你回去。” 秦画嘟囔着,翻了一个身,直接无视一脸无措的李淼。 灵珠也有些无奈,上前安抚,“师父……” “别喊我师父,我说了我们相互切磋,我想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李淼也泄气了,她比谁都清楚,画画为她付出了多少,几乎这三年她就没有为自己活过,她光想想,就替她难过。 看来她有必要去见见镇北侯了。 李淼心里打定了主意,出了香兰院,就去寻明宸,结果又被苏澈拦住了,“邋遢女,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都说了,我跟你不合拍,你还要怎么样?” 李淼正在气头上,低吼着,“当初大家都喝醉了,你情我愿,醒了我连你是谁都不知,再说了,生下喵儿也是无奈之举,你当我愿意生下这个逆子吗?” 什么?逆子? 他的儿子怎么就是逆子了? 苏澈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冲到李淼面前,“臭女人,当初你以为我是皇子,如今得知真相,是不是后悔了?” 啊,这都是什么脑回路? 李淼压根不买账,翻了一白眼,“你说的没错,当初老娘以为你是个皇子,想着接种一下,以后能仗着儿子,母凭子贵,可惜如今失策了,这逆子你喜欢就拿去,只要不妨碍老娘打拼江山,你他娘的爱怎么就怎么样。” 说完,推开苏澈就要走。 “你……你不知羞耻!”苏澈伸手拽着李淼,气得清隽俊秀的脸通红,怒指李淼,咬牙切齿,“你还要不要脸?” “脸?”李淼轻笑,甩开苏澈的手,倏地玩性大发,抬手挑起苏澈的脸,“我都把你睡了,还要什么脸?怎么,你还想老娘负责不成?” 苏澈抬手打落李淼的手,“少给自己的脸上贴金,我就算死,也不会娶你!” “那就好!”李淼笑了,还凑到苏澈面前,拍拍他的肩,“那你就别招惹逆子,免得惹祸上身,又不负责。” “收他为徒改不了,其他我也不想,省得麻烦。” “安心,喵儿我能养活。” “你……” 苏澈被气得火冒三丈,可就是找不到话来回怼,莫名憋屈的很,猛地甩袖,“你好自为之。” “彼此彼此!” 李淼潇洒转身,心下将苏澈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苏澈这个混蛋,当年早知道有今天,她睡完就弄死不就得了。 本以为隐瞒了真相,画画就不知道,谁知道画画这么快就知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告诉画画的,坏了她们的姐妹感情,回头知道是谁,她一准弄死。 李淼一路抱怨着到了1隅居,正要询问明宸的踪迹,就遇上白镜归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哟,老家伙,你还活着啊?”李淼嬉皮笑脸的挥手招呼。 白镜微微眯起危险的双眸,“是啊,小畜生,老子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可不是!”李淼咧嘴一笑,疾步冲了过去,抬手就攻了过去。 白镜轻轻一个跳跃,踩着李淼的头上,“哎哟喂,三年没踩着鸡窝头,真是想的紧啊!” 李淼抓狂,“啊,老家伙,土行孙,你老子下来。” 白镜飞身下来,捏着李淼的脸,“小畜生,嘴巴依旧这么臭,难怪你嫁不出去。” 第153章 为姐妹出头 “滚开!”李淼打落白镜的手,气恼道:“我儿子都有了,不嫁。” “少废话,赶紧滚去嫁了,别再祸害我家画画,她如今为了你,连白家商号都不要了,你以为我会任由你们放肆?” 白镜突然严肃了,吓得李淼急忙躲到青云峰的背后,“青叔,这老家伙最近可吃药了?” “小畜生,你再敢乱说一句,老子弄死你们母子。” 瞧着暴怒的白镜,李淼翻了一白眼,“我还要救画画,你省省,劝你别做绝了,到时候把画画越逼越远。” “目光短浅的蠢货,除了那点医术,真是没有点可取之处。” 白镜嫌弃的说完,朝着里面喊了一声,“赵庆昊,老子来了。” 1隅居的门豁然开启,黄公公冷着脸出来,一甩拂尘,“老匹夫你少耀武扬威,小心洒家撕了你的老脸。” “啧啧啧!”白镜连连咂嘴,“黄忠兴,当年你都打不过老夫,如今大家都是一甲子的人了,你觉得你能是老夫的对手?” “你……” “都闭嘴,赶紧进来!” 庆帝的怒吼响起,二人才收了声,互看不顺眼,挤着一起进了院子。 李淼朝着里面瞄了一眼,想着寻找明宸的身影,“你是谁?” “西南李医女。”李淼自报家门,看了一眼面前当着护卫,“帮我传话给镇北侯,说我有事找他。” “镇北侯没……” “李姑娘何事?” 不等护卫回绝,从内院出来的明宸就扬声询问。 李淼对明宸招了招手,“桃林,聊点私事。” “好!”明宸应着,对护卫关照几句,便跟着李淼去了。 二人一前一后,李淼一直阴沉的脸,想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明宸倒是没在意,心下盘算着,怎么才能让丫头不围着这女人转…… 很快,二人到了桃林,李淼连走到有坐位的凉亭都等不及,进入桃林,就转身瞪着明宸,冷道:“镇北侯,当年你的伤势那么重,有一半是我的功劳,这点你不否认!” 寂静的桃林,李淼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些刺耳,让明宸不爽,麦色的脸上,阴郁浮现,“怎么,你想挟恩求报?” “如果我说是了?” “那你可能命不长久!” 李淼轻嗤,“就凭你?” 明宸有些诧异,遂,扬起剑眉,轻哂:“怎么,人屠在你面前不够用?” “不够!” 李淼很是嚣张,抬手撩起自己的凌乱的长发,露出艳丽的容貌,一个太极起式,对明宸勾了勾手指,“过两招?” “别找死!” 明宸沉声警告,“连青云峰都不是本侯的对手,你觉得……” “噗呲!”明宸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顿时脸色大变,抬手擦了嘴角的鲜血,看了一眼,“给我下毒了?” 李淼得意一笑,收起手,“这就是你嚣张的代……” 还没等嚣张完,明宸挥出一掌,一股劲风直接掠过她的耳边,削落一缕青丝,落在她身后的院门圆柱上,巨响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吓得她浑身战栗不止。 “女人,若你不是画画在乎的人,此刻你已经去阎王殿报到了。” 明宸凛冽的话,如千年寒冰,透着刺骨的寒。 李淼抿了抿唇,“那你可失算了。”说着,掏出自制的手机,对着明宸的耳鬓发际,直接开了一枪。 明宸大惊失色,猛地展开绝画,试图挡下飞来的子弹…… “蠢货,躲开!” 李淼气得大骂,可下一秒她也傻眼了。 因为对面的男人,直接用机关扇接下了子弹,震惊得她目瞪口呆,想不到电视剧里接子弹的人,现实中真的有…… “李淼,你不简单啊!” 明宸晃了晃震的有些麻的手,“想不到你的内力如此深厚,看来本侯是真的不能小瞧你啊!” 内力? 李淼嘴角抽了抽,“你太看得起我了。”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手枪,“这是火铳,一种热武器,也是西山真正的秘密,目前除了我手上这种短款,还有地下室的长款,送你们连弓弩,不过是转移目标,却不想让人误以为画画没有利用价值,痛下杀手。” 明宸有些懵,凤眸闪着犀利的光,落在李淼的手里,“这叫火铳的东西杀伤力如何?” “除了你这种变态的高手,一般人都逃不掉。” “你为何制造这东西?” “为了保护画画。” “你不觉得是害她吗?” “没觉得。”李淼是真不觉得,虽然画画不许她违反古代的演变,让她适应环境,遵循古代的现状。 可是她曾经在西南边境生活,太了解古代战争的无情,何况这大乾的皇帝又是好战分子,她实在受不了平凡被白镜送去战场帮忙,可在白镜那里她不想展露才华…… 若不是因为遇上画画,她这辈子从剩下喵儿后,就打算开始摆烂地活着。 就算喵儿她都没打算过度去管,免得白镜拿喵儿威胁她。 可遇上画画后,她就改变了决定,特别是知道画画的大哥在边境,也知道画画要报仇的事,她更加决定要帮画画,这才花了心血研制这些东西。 “镇北侯,画画的仇人太强大了,她所要拥有的东西不单是权利,还有势力。” 李淼很是认真,并严肃地看着明宸,“我不知道你对画画的心思如何?可画画既然觉得嫁给你,你就不要辜负她,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真是大言不惭。 明宸嘴角抽了抽,“你觉得凭着这东西就能护着画画?” “当然不止这个!” 李淼扬起头,溢出一抹傲气,“我能制作出比火铳杀伤力高出百倍的大炮,且射程在一到三里,伤害范围足有一丈宽,要是能找到精铁,提升大炮的重度,更是可以达到十里。” “你……你说什么?” 明宸以为自己听错了,“三里射程?一丈范围。” 这要是西北军拥有这样的武器,哪里还需要那么多战士血洒边疆啊! “没错!” 李淼语气肯定,且凌冽地瞪着明宸,“我能对你说真话,就不怕你对我下手,因为只要我不愿意,就算弄死我也得不到。” 明宸摇摇头,“多少年能制作出来?” 李淼比了一个手势,“钱到位,东西到位,半年时间。” “你的条件?”明宸也不客气,“说点实际的东西,免得本侯做不到。” “护着画画!” 李淼直言后,鼻尖微微一酸,更咽道:“她太苦了,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我要你帮她摆脱秦家束缚,白家的压榨,过点属于她的日子。” “画画很苦?” 明宸蹙眉,似有不解吗,“她自小生活在白家,就算回到秦家,也有秦夫人护着,怎么会苦了?” 第154章 她的苦 啊,这些古代男人都是什么脑回路? 不是直男,就是普信,甚至满世界的妈宝男,就算眼前这位传闻中的人物,也是妥妥的直男。 李淼眼里全是嫌弃,还没说出口,明宸冷哼一声,“女人,你是不是对苦有什么错误的理解?” 说着,明宸抬手一挥,“这世间多少人,连一日三餐都吃不饱,衣不蔽体更是常事,还有奴隶和俘虏,他们连自己的生死都捏在主人手里,她们苦吗?” “我……”李淼忘了眼前人的经历,一时语塞。 “你好歹见识过边境的战役,知道那些为了保卫家国的战士们,你觉得他们苦吗?” 明宸再度质问,甚至逼近李淼,“你可是医者,竟然也无病呻吟?” “啊!”李淼瞬间原地爆炸,“我倒是想仁慈来者,可这世间对我仁慈吗?画画也想善良,可她敢吗?” 说着,李淼抬手戳着明宸的胸,“你知道一日三餐,夜不能寐,还要高强度工作七八个时辰吗?而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凭什么她不苦?” 越说火越大,李淼冲着明宸大吼,“你说我们无病呻吟?你有资格吗?你们有权,想打劫谁就打劫谁,还是明目张胆的,一群穿着羊皮的狼,赶紧闭嘴!” 明宸很是无语,“女人……” “少打着为了老百姓的理由,若是真为了老百姓,就该止战,加强防卫就好了,可你们了?” 李淼揭短的本事是与生俱来的,也是因为这张嘴到处闯祸,曾给秦画惹出过天大的麻烦。 可惜这家伙记吃不记打,青雀被主子叮嘱,非要过来看看,结果看到这一幕,气得握紧了拳头,这个惹祸精,这怎么就跟镇北侯干上了? “一群争权夺利的混账东西,我家画画好歹还替穷苦老百姓施药施粮食,甚至每次还收留孤儿。” 李淼说起秦画,扬起一抹自豪,“我家画画人美心善,若不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心思肮脏,逼得她退无可退,她岂会牺牲自己的婚姻?” 明宸本来被气得煞气四溢,可一天秦画,就敛了怒气,带着一抹虚心的笑容,静静地听着李淼炫耀画画的本事。 “你知道她当年过御庭司挨了多少板子?被打成什么样子吗?你知道这些年她光熬着每年五个月的冬日有多苦吗?你知道她十岁后就有头疾吗?你知道头疾犯了的人多苦吗?” 李淼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红着眼就哭了起来,“她就算痛入骨髓,都不会吭一声,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只怕被人看到她的弱点。” “呜呜……我家画画太苦了,这世间所有的苦,她都吃过,你凭什么说她不苦?” 李淼指着明宸,破口大骂,“臭男人,你知道送你的蹀躞带,是画画熬了多少个夜晚,才买下的白龙珠吗?你知道你手里的机关扇是怎么来的吗?” 明宸越听越心疼,“这……这我还真不知道,你能说说嘛?” “她为了买下白龙珠,跛着脚,在难熬的冬日,连续登门拜访半个月,诚心打动了卖主,以一万白银买下来的。” “白龙珠当年不是在奇珍楼竞价吗?” “那是因为卖主的心愿,让我家画画帮他扬名安排的一场竞价,只因为那是卖主的临终前的愿望。” 原来还有这个原因啊! “画画可宝贝白龙珠了,却因为你全部拿来给你做了蹀躞带,可你居然连白龙珠的来历都不知道,真是……” “李淼,你够了!” 青雀气坏了,怒吼着打断李淼的骂声,飞身落在李淼面前,一把按着她的头,“赶紧给镇北侯赔不是。” “凭什么?”李淼推开青雀的手,瞪着青雀,“你到底是谁的奴婢?你知道不知道画画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知道我是秦画的奴婢,可你不知道,还霸占了我三年,你以为你比别人好得到哪里去?” 青雀也火了,指着李淼,“二十几岁的人了,除了药,连做人都不会做,整天图个嘴上功夫,结果惹事都是姑娘去处理;你还生而不养,儿子都四岁了,你知道你儿子怎么长大的吗?” “为了你的梦想,姑娘才会拼尽全力,你所说的苦,全都是因为姑娘为了你所受的,你应该感谢一下镇北侯,如今愿意为了你的梦想,帮着姑娘承担一半的责任。” 青雀极力克制,没有骂人说完,对明宸抱拳躬身行礼,“明侯爷,李姑娘不通人情世故,言语不当之处,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我家姑娘以后会亲自赔不是。” “倒也没什么,你无需回禀你主子。”明宸还真没当一回事,只是对秦画有了新的认知,只知道传言中的她,估计一个都不属实。 只是她这三年来,从来没用女子身份出席任何宴会,这些人怎么传得这么离谱了? 难不成叶家真的就这么容不下她? “这恐怕办不到!”青雀直言拒绝,“姑娘就是担心李姑娘找明侯爷的麻烦,这才让奴婢前来看看,果然被姑娘料中了,还请明侯爷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擅自利用,有什么事请明侯爷与姑娘商议后再说。” 说完,还不忘狠狠地剜了一眼李淼。 李淼脖子一缩,麻利将火铳收入袖中,嘿嘿一笑,“那个,青雀,雀儿,好雀儿,千万不要告诉画画,这点小事……” “小事吗?” 青雀咆哮一声,“你这三年闯下的祸还少吗?你再敢闯一次祸试试,看我宰不宰了你就完了。” 李淼连忙罢手,“别啊,我也是想帮画画……” “你好好待着就是帮忙了。”青雀说完,对明宸再度行了一礼,“明侯爷,万事求您先忍着,姑娘经过这次暗杀的事后,已经再想万全之策了,请明侯爷放心,姑娘一定能应对眼前的麻烦,绝不给明侯添麻烦。” 好一个不给他添麻烦,这是瞧不起他吗? 明宸心里不爽,但又不愿意在两个蠢货面前说啥,沉闷地嗯了一声,一个闪身,到了李淼面前,唰一声,就将李淼袖子里的火铳拿走了。 “李姑娘,本侯想这东西你是背着画画弄出去?” 第155章 应对之策 “呃?”李淼傻眼了,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火铳,“你……你可真是……强盗啊!” “青雀,带回去给你家姑娘!” 明宸将火铳扔给青雀,顺便提醒,“让苏澈那个祸害将她接走,省得让你家姑娘担心。” “我家姑娘讨厌苏公子,这件事怕是需要明侯爷自己想办法了。” 青雀收回火铳,怒视李淼,很不爽挥剑砍死她算了,想着要去复命,杀气腾腾的离开了。 “镇北侯,你可真是不要脸啊!” 李淼刚想开骂,明宸纵身一跃,直接无视,飞身离开了。 “啊!” 李淼抓狂,这该死的古代,一点都不适合她这个键盘侠生存。 望着日落西山暮,李淼抿了抿唇,青雀说得没错,她也该换个人祸害了,反正自己现在是县主了,将曾经那群怪胎招来县主府,她也不愁帮不上画画了。 今日的西山格外的严谨,连夜色都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秦画吃了药后,本想好好休息,奈何李淼又透露了西山最后的秘密,差点将她气吐血,连着顺了好几口气,才忍下怒火。 只是她想了大半夜,都想不出完美的计谋,甚至越发担心去安县是调虎离山计…… “青雀,去帮我弄一份安县的舆图。” 一听秦画要舆图,青雀顿时傻眼,惊呼一声,“姑娘,你疯了吗?那可是要杀头……” “我就看看,随后就烧了,不会出事。” “不行!” 青雀拼命摇头反对,还提议:“姑娘想知道安县,奴婢派人前去详细打听,就算犄角旮旯,奴婢也给你调查清楚了。” 秦画思索片刻,觉得这样也挺安全的,到时候听完汇报,她自己凭着叙述也能花一份舆图,到时候就算人不去安县,也能处理好安县的事。 对啊,她为什么非要去安县了? 她只要盘踞在西山,就可以治理好安县了,况且西山还有一半的山地在安县,她留在西山名正言顺,且他的爵位比安县的县令高出两个品阶,有什么事,只需要传唤就好了。 哈哈……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啊! 秦画一下子想通了,觉得连皇帝那里都不需要找了……不,甚至镇北侯那里的都不着急…… 算了,裕王都能暗中来西山了,只要她一日不嫁人,那个人就不会放弃她,看来她这步棋是注定没法悔了。 “好!” 秦画想通了,就开始犯困了,打了一个哈欠,吩咐下去,“你传令下去,白家商号撤离之后,除了妙仁阁,四大楼和其他十一阁歇业整顿。” “歇业整顿?” 这下不但青雀不淡定了,连一旁默默伺候的灵珠都傻眼了,甚至觉得身上的伤口都不及,听到这话刺激得头疼更严重。 青雀道:“姑娘,这要是全部歇业了,每天的损失怕都是一万白银。” 灵珠也附和,“是啊,姑娘,这……这也太严重了,灵棋不是已经寻人了吗?而且姑娘也说了,有个适合的掌柜来,怎么都要留下一个,保证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啊!” “这事你们不用管,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了,我累了,休息!” 秦画不想跟两个笨丫头废话,而且她也想看看,自己三年的努力,能留下多少人帮自己。 二人对视一眼,只能默默应声,熄灯的熄灯,守夜的守夜,各自就安排好自己要做的事了。 此刻,房顶的两个黑影,比了一个离开的手势,其中一个点头,轻点脚步,飞身离开,直奔梨园。 梨园的临水露台内,明宸斜倚在躺椅上,晃荡着酒壶,倏地耳际一动,看着单月,“下去,让单风来回话。” “是,主子!” 单月应着,转身离开,走到百步之远。 暗中的黑影这才落在临水露台前,单膝跪下,“主子,秦姑娘安排人前往安县,还传令等白家商号撤离京城,四大楼和十一阁就歇业整顿。” “全部?”明宸身子晃了晃,有些惊愕。 “是的!”单风确定,想起什么,又道:“只有妙仁阁没有歇业。” “妙仁阁不在她名下,她自然没有任何理由,到时候大洗牌,所有人也找不到妙仁阁的背后主子。” 明宸笑了,“还听到什么吗?” “主子,南安乡君还想要舆图。” “南安?”明宸一愣,随即猛地坐正身子,“她不是南顺吗?” “不……不是啊!”单风被突然生气的主子,吓得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连忙颔首,“南顺是县主,也就是西南医女李淼。” 明宸脸色顿时一红,尴尬地躺下身子,还背对着单风,“当着本人的面叫错称呼,没被拆穿,是尊重人多些,还是故意不理会多些?” 单风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这是送命题,还是小心稳重点,“属下觉得,多半是尊重人多些!” “嗯,对,就是这样!” 明宸自言自语地肯定着,随后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回去守着,她要是出事,我们西北二十万军今年又难熬了。” “是,主子!” 单风能心平气和去当秦画的暗卫,就是因为这句话,不然早就暴跳如雷了。 明宸抬手抚摸着脸,小声嘀咕,“得亏长得还算可以,不然她怕是死也不会嫁给我!” 长夜漫漫,西山的人个个心有所思,就连帝王和地头蛇都没能入眠,偏生的香兰院寂静一片。 翌日,睡饱了的秦画,整个人精神很不错,昨日惨白的小脸,今日也恢复了血色,虽然不够健康,但比起昨天,已经很好了。 灵珠起床后,就先给秦画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松了一口气,如实回禀情况,让秦画静养就好了。 秦画也觉得好多了,但却吩咐,“一会儿若皇帝的人来问,就回禀我刚抢救过来,依旧昏迷中。” 她必须为自己争取点时间,不然突然去安县,京城就保不住了。 “是……” 不等灵珠说完,青雀突然冲了进来,焦急回禀,“姑娘,老爷子昨夜跟皇帝吵了一架,天刚亮,就带着西山的人下山,除了双福和墨离的大徒弟,连原本两百的护卫,都走了一半,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连护卫都弄走了一半? 第156章 收买 秦画顿时傻眼,拽紧了被子,心下咆哮,啊,这死老头子,做得可真绝啊! 好在她已经想好了对策,不然真的要抓天了! “洗漱,我要去书房!” 秦画是一刻都坐不住了,掀开被子下床。 “姑娘,你的身体……” “死不了!” 秦画已经没了愤怒,平静打断灵珠的话,伸手给青雀,“你们只需要按着我命令行事就好了。” “是,姑娘!” 二人应声,青雀招呼灵珠立刻端来洗漱的水。 秦画简单地洗漱一下,也不盘发,将长发挽起,拿起明宸送的那根紫檀木簪子固定,让青雀扶着去了书房。 “磨墨!” 秦画松开青雀,就去了书架上,拿了自制的信笺,来到书案前,提笔开始写信。 墨香四溢,簪花小篆的信笺写了足足六封,秦画才放下笔,吩咐道:“这四封分别送到夫人、灵珑、双喜和春娘手里,剩下两封,一封给许娘子,一封给婉莹,我今日就要收到回信。” “那奴婢亲自去一趟?”青雀开口询问。 “不用!”秦画摇摇头,起身走出书房,“房上的两个姑娘,你们谁下来一下?” 房顶上的单风和单雨对视一眼,虽有诧异,但也没说啥,飞身下来,抱拳见礼,“单风,单雨,见过姑娘!” 秦画抬手扶起二人,温声询问,“你们是一起去,还是一个人去?” “如果是送信,属下一个人就行。”单风先回话。 单雨也附和,“如果还有事,那属下可以跟着。” 秦画斟酌后,才道:“送信回来需要把江孜给我带来,如果这算一件事,那你们一起,正好送信需要去三个地方。” 单风和单雨对视一眼,觉得这点小事一个人就行,单风便说道:“属下一人即可!” “那行!”秦画对于不太熟悉的人,基本尊卑她们的意思,招呼青雀将信拿来递给她,“都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担心巡城司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查看。” “没人敢看属下的东西!”单风扬起一抹自豪,彰显她们的本事。 “多谢!” 秦画温柔谢过,还嘱咐单雨不用在房顶受苦,跟在她身边就好了,说完,让二人稍等,便亲自回到书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腰牌。 这些是她重新制作的,是春日宴后,让墨离亲手准备的腰牌,全都是上等的乌木所致,是以后帮她做事的管理人员才有的。 她制作的不多,一共准备二十四块,是按照时节来命名的执行者,也是先后顺序,以及本事的排行。 秦画六块出来,来到门外,想招呼青雀,“雀儿,以后这个是你的,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你的位置。” 说着,将刻了惊蛰的腰牌递给她,“你是惊艳我的女子,也愿意蛰伏在我这样平凡的人身边,我对你的感情,就如这块腰牌,也是我古醉行排名第三的执行者。” 青雀有些激动,立刻双手接过,单膝跪下,“奴婢誓死效忠主子。” “起来!”秦画抬手扶起她,又看着单风和单雨,“我不知道你们在宸哥哥那里排行多少,但是我这里能给你们的执行者排行只能是五和六。” 说着,将清明的牌子递给单风,再把谷雨递给单雨,“这是我重建的古醉行的腰牌,在京城可随意出入古醉行名下所有铺子和庄子,甚至调动物资和银钱。” 单风和单雨都傻眼了,她们不过才跟着过来第二天,就从原来的末尾和倒数第二,直接上升到五六排行,这在无生门,努力五年都办不到啊! 她们疯子的名号,就是因为想干掉前面的人,冲到主子面前,结果现在一下子升了,能不傻眼嘛! 不管了,反正是未来主母,她们跟着主子,还不如跟着主母有前途了。 “你们也别担心什么,等确定古醉行的铺子后,你们都会统一换上执行者的衣服,一年八套,武器嘛……” 秦画略微思索后,看着二人询问,“你们习惯用什么武器?” “奴婢用鸳鸯刀。”单风立刻改了称呼,从背后拔出来,展示给秦画看。 单雨愣了一下,也立马从皂靴里拔出两把刺,“奴婢用双刺。” 秦画温柔笑了,想了想,招呼青雀,“去把双刺簪和鸳鸯护臂拿来。” 青雀应声,转身去了西暖阁内,打开暗室,从里面取出两件宝贝,来到廊下,“主子,这些东西以后……” “我知道!” 秦画抬手打断,将两件宝贝分别递给单风和单雨,“拿去,都是寒铁所制,带着机关,盒子里有使用说明。” 武器对于习武者来说,如同父母一样珍贵,二人有些眼热,也有些激动,立刻单膝跪下,“奴婢誓死保护主子!” “嗯,多谢你们!” 秦画对于自己人向来宽厚,又吩咐二人,“将立春的腰牌给春娘,雨水给灵珑,春分给灵棋,谷雨给双喜。” “是,主子!” 二人领命,结果信笺和腰牌,抱拳一礼,抱着各自的武器离开了。 出了香兰院,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扬起一抹坏笑,目标一致,先去了梨园。 因为皇帝歇在了1隅居,故而明宸和他的人只能住在梨园内的客院。 当二人将秦画的消息回禀给明宸后,一旁伺候的单月气的咬牙切齿,甚至艳羡地看着二人的武器,咽了好几下口水…… “这双刺簪和鸳鸯护臂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你们要珍惜主母所赐,别坏了她的规矩。” 明宸淡淡的嘱咐两句,目光落在二人的腰牌上,“古醉行执行者?” 二人刚才忘了说这事,这时候听到主子询问,单风立刻回话,“主子,这是主母自创的营生……” “行了,不必告诉我,她想说的时候,自会告诉我。” 明宸打断单风的话,默了默,好似下了决心,又道:“以后你们也不必回禀主母的情况,好好跟着她做事就行。” “是,侯爷!” 单风俏皮回话,美滋滋地将鸳鸯护臂带上,开始显摆自己以后的权限,要不是单雨提醒要去办事了,她还不罢休了。 “两个疯子!” 单月咬牙低骂,委屈巴巴地看着明宸,“主子,属下可以跟主母讨要一件武器吗?” 明宸微微侧头,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乖,天刚亮,别做梦了!” 那小坏蛋抠搜得要命,没帮她办事就想要东西,做梦! 单月嘴角抽了抽,目光落在自家主子那把绝画上,“主子,都有红月剑,这把绝画……” “想死吗?” 一股寒气袭来,单月立刻老实了,心下盘算着,怎么才能去主母那里弄把称手的武器。 第157章 未来可期 辰时,皇帝准备离开,想着是不是见一面秦画,但想着昨夜与白镜的交谈,最后放弃了,用秦画尚在昏迷为由,留下苏澈,带着黄公公和所有的龙影卫离开了。 当然明宸也是跟着的,一路还在抱怨皇帝耽误他一天的公务,要将刑部大牢的嫌疑犯全部杀了,又被皇帝骂了一路。 秦画对此并不知道,只是埋头的做事,到日落的时候,单风和单雨回来复命,除了双喜没有回信,其他人都回了信,双喜则是带话。 告诉秦画,她死也不会离开。 春娘絮絮叨叨写了两篇,还是因为单风催着,她才住手,反正就是让秦画好好养伤,她名下的庄子,她一个人就可以管理好,又写了府中发生的事。 灵珑则仔细多了,且不管府中的事,埋头写生意上的事,分析了目前的状况,写了一下自己的意见,也写了两篇。 安和乡君则写得简单,先让秦画好好养伤,然后说了一下府上的情况,以及和府的事。 宁婉莹那边回信更是简单,只说需要她那些人她会备好,让秦画安心,她会想办法逃出来见她。 剩下许娘子那里,因为秦画突然想提了她为妙仁阁的大掌柜,询问她的意见,把她激动坏了,颤颤巍巍写了一封恭敬的回信,愿意成为古醉行的一份子,成为执行者。 至于被拎过来的江孜,因为被吓着了,这会儿歇在梨园的客院内。 “你们做得好!” 秦画毫不吝啬夸了单风和单雨,吩咐灵寒,“去美食斋吩咐花娘,夕食在梨园临水露台内,准备腌制熏鹿肉和酱驴肉,再烤一只竹鼠,配上六个热炒和八个凉菜,汤就免了;嗯,再开两坛玉春酿,今日不分主仆,只分合作者。” 单风和单雨快要幸福死了,她们跟着主……不,侯爷的时候,拼了命也就百两银子打赏,这都是完成高级任务的时候才有,如今不过传个信,她们就得的好处岂止百两啊! “多谢主子!” 二人想也不想,麻利磕头谢恩。 “下去!” 秦画挥了挥手,招呼青雀询问李淼的事。 青雀如实告知,秦画叹了一口气,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脑子里除了医术,真的啥也不剩,看来只能将苏澈拉下水了。 秦画抿了抿唇,转头看了看书架上的腰牌,对李淼将地下实验室对苏澈开放,决定置若罔闻。 “让灵珠去地下室招呼二人晚上去梨园,我要好好说说撇开老家伙后,我的宏图大业。” “是,主子!” 青雀应声,语气里没有一点失落,相反充满了喜悦,以后她再也不会离开主子了,至于那两个叛徒,最好别让她遇到,不然一准弄死她们。 整理一下灵棋传来的消息,好好分析了下,又把灵珑分析看了好几遍,决定明日与江孜好好聊聊。 至于今晚嘛! 自然习惯的先画大饼了。 明月高挂,梨园灯火通明,笑声满意。 秦画在主位上,眉眼弯弯,说着不切实际的梦想,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一干人听得满眼星光直冒,亮瞎人眼。 苏澈满不在乎,端着酒杯,眯着狐疑的双眼,优雅地品尝这美酒,一言不发。 李淼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斜靠过来,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满眼自豪道:“喂,男人,我家画画是不是很厉害?” 苏澈嫌弃的拽回自己的衣袖,沉闷地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你这人真是无趣!”李淼嫌弃地啧了一声,倏地伸手,捏了一下苏澈的脸,“真不知道当年,我怎么就把你给睡了?” 轰的一声,苏澈好似听到自己脸红的声音,气得咬牙,低沉道:“邋遢女,你最好别提当年,不然我毒死你。” “切,不说就不说。” 李淼也觉得无趣,果断起身,瞧着小不点,且清秀的江孜,麻利走了过去,“小江,来,陪姐姐喝两杯。” “多……多谢李姐姐。” 江孜有些惊吓,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应着,但显得十分拘谨。 秦画一个眼刀甩给双福,警告着。 双福一个激灵,麻利起身,健硕的身子,一下子笼罩着江孜,他端起酒杯,“李姐姐,上次救命之恩……” “莽夫,闪开,别挡着姐姐的视线。” 李淼嫌弃地推开双福,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秦画,“你个昧良心的臭姐姐,我对你这么好,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不爱你了。” “哦,挺好的,我也不爱你。” 秦画知道她喝醉了,全然不当一回事,缓缓起身,“江孜,明日辰时,桃林议事。”说着,迈步准备离开。 “主子,奴婢今儿可以不当值吗?” 单风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美食和美酒了,自然不想这么快走。 “奴婢也是!”单雨立马附和。 “可以!”秦画早就有安排,让青雀和灵寒跟着她就行了,连灵珠都给了休息,何况今夜本就是为她们准备的。 “啊,我的主子最好了!” 两个丫头直接尖叫了起来,好似疯了一样。 秦画抿唇笑着,对江孜丢下一句,她不习惯等人,便离开了。 江孜眼里溢出濡慕之光,喃呢一句未来可期,便倒在了酒桌上。 “哈哈……江孜,你这个小废物,这点酒就倒了。” “喂,小江,起来陪姐姐。” “别欺负小江了,过来我陪你们。” …… 秦画听到露台内传来的嬉戏,回头望了一眼,忍不住轻嗤,“宸哥哥,这个江孜要是不行,后果你可得负责啊!” “啊啾!” 在平阳伯府北园的南苑书房内,明宸正在处理琉璃厂嫌疑犯的口供,倏地打了一个喷嚏,福伯立刻拿着大氅过来,“七哥儿,北园夜深寒气重,你还是披件大氅!” “我不冷!”明宸浑身跟火炉差不多,抬手揉了揉鼻子,哼了一声,“估计是某些人对江孜不满,正在抱怨了。” 福伯眼睛一眯,“江孜那小子太会装了,南安乡君要是看不穿,以后他在京城也不会被识破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明宸沉闷地嘀咕一句,放下手里口供,望着窗外,询问道:“上次递上去的欠条,老太太怎么说?” “一如既往,都是一家人,不用在意这些。” 福伯回话后,啧了一声,“不过七哥儿月俸没上交,大夫人倒是来了北园四次,前两次来南苑,被老奴挡回去了,后面两次去了北辰院,墨秋拦不住,夫人被说得狠,怕是快招架不住了。” “老太太还是没说话?”明宸脸色一沉,眼里闪过寒光。 福伯咽了咽口水,点点头,瞧着小主子要发火,连忙说道:“其实闹腾起来也是好事,正好七哥儿可以提出分家啊!” 分家吗? 第158章 能屈尊侧妃之位吗 是啊,他做梦都想分家,想着和她在一起,没有谋害,没有算计,单独过活的美好日子。 可惜明家是氏家,传承至今足有一百多年,家规森严,除非他先结婚,再提出分家,得到族中所有长老的许可,才可以分家。 不然,他封侯三年多了,也不会依旧住在平阳伯府这偏僻的北园内。 明宸有些向往,可想想母亲要受苦,他心里又难受得要命,沉默半晌才道:“只要不太过分……” “大房依旧断了妾室院的月例和吃食,怕是明儿那些妾室就要去找夫人哭诉了。” 福伯插话进来,抬手捏着眉心,“七哥儿,妾室院本来就是……” “行了,我知道了。” 明宸脸色已经阴沉的出水,福伯自然不好再言,立刻行了一礼,便转身退出书房,望着夜空,心下叹气,震北哥,大公子越发让老奴看不懂了啊! 明宸也看向了窗外,望着银白色的月光,这么多年了,他常年在外,鲜少与家人在一起,分家与他而言没有多大的意义,但小丫头要是不喜欢平阳伯的人,那他倒是可以为她争取一下…… 好,还是先谋娶到家再说! 四月末,因琉璃厂贪污一案终于落下帷幕,除了首当其冲的沈荣,剩下自首的一个户部郎中和中书省出了一个郎中,填平了皇帝的怒火。 三家人,为首的被判抄家斩于菜市口,家族内十岁以上男丁徒三千里,剩下老弱妇孺返还原籍,三代不得入仕。 这是庆帝登基二十二年,最为仁慈的一次。 秦画悄悄从西山下来,来到如意坊,听完了回禀后,对此没有一点反应,却立刻吩咐双喜去传裕王来与她相见。 这是江孜给的意见,那夜喝酒后,本想着第二日见江孜,好好聊聊,哪知道江孜夜入香兰院,与她夜话后,改变了秦画不站队的决定。 虽然过去三天了,可她的脑中都还充斥着江孜那些一针见血的话,让她情绪没法平静。 拿出昨夜忙碌一夜画的安县舆图,秦画继续想着,怎么从根源解决目前氏家权势过大的办法。 想了很多,秦画都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最终只能回顾熟悉的历史,想着接近大乾朝衣食文化的朝代,最终想到了明朝的初期的官职…… 大乾朝好似三十年前才改了很多官职的称呼,比如六部的侍郎,曾经与宋朝的叫法差不多,还分左右,左大右小,弄得六部不消停,先帝爷听了当年皇上的意见,便改了官职称呼,但品阶却没有改。 连三省六部、枢密院、三司使、监察机构、诸寺监、内侍省、翰林院、兵制等这些称呼,都是那个时候改了,如今的官职称呼与明朝初期一样,但品阶还停留在三十年前,这也是导致国家主宰权被氏家分了。 秦画麻利招呼青雀磨墨,自己挑选了一张最大的宣纸,可看看兰香斋,只能吩咐去雅月阁内行动。 一番折腾,主仆换到了雅月阁内。 秦画用自制的炭笔,画了官职品阶图,但却多了几个位置,又标上了名字,还把三年前新设立的海务,重新归置部分。 整理结束,秦画才松了一口气,满意地扔了笔,“雀儿,看看你家主子……裕……裕王,你怎么来了。” 秦画的小脸瞬间皲裂,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都没想到自己专注的时候,守候的人都换人了,想要去收拾自己的图纸…… 赵峥抿唇轻笑,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狭长的丹凤眼溢出一抹惊喜,“若非亲眼所见,本王从未想到一个商户能写出这等朝廷官职的折子。” “王……王爷,这不是折子,是……” 秦画都被自己气死了,好死不死怎么就被赵峥看到这些了,脑中飞快转动,叹气一声,才道:“这是奇珍楼新来的大掌柜给我提的建议,我听得认真,便想着画出来看看,随便交给你,算是回报你送的解药之恩。” 赵峥略显失落,但还是笑着松开秦画的手,“你身边总是藏龙卧虎,让本王十分羡慕,不知道何时你能引荐这位才子给本王认识一二?” “别想了!”秦画直言拒绝,侧头寻找青雀,“雀儿……” “她被我喊去准备吃食和酒了。” 赵峥眯起眼眸,笑得很是温润,“知道你偷偷进城,我就想着怎么来见你一面,免得你回了秦府,又被拘在家里了。” “秦家没人能管得住我。” 听到赵峥改了称呼,秦画才没了刚才的冷漠,如话家常地说着,抬手示意,“手谈一局?” “好啊!”赵峥早就想和秦画好好下棋了,毕竟她从未认真与她对弈,上了棋榻,还温柔打趣,“可别让我。” “今天不会!” 秦画想真的试探一下赵峥,看看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那我可得认真点了。” 赵峥轻笑一声,打开棋盒,“我执白子,你执黑子,也好先行。” “随你!” 虽然与这人下过几次棋,但她也知道这人从来都没认真,毕竟她当初下棋是想发设法怎么输,人家也不傻,自然是逗猫猫的配合她打发时间。 一声脆响,秦画落下一子在天元,扬起一抹傲娇,“这才公平。” “你呀……” 赵峥有些无奈,但还是宠溺一笑,“随你!” 说,放下一子,一声脆响,他修长的手指,捻着棋子,如同上帝之手,把玩着世间的愚人,每下一子,就好似添了一处管理站,叫人望而生畏。 秦画感受到他与生俱来的震慑力,想着明宸那一身的恐怖气息,瞬间明白了君臣之间的差距。 这种局面的棋路,让秦画瞬间联想到与庆帝对弈,对自己下定的决心,也多了一丝坦荡。 “王爷,你合适行戴冠之礼?” “冬月初三。” 明日就是五月了,算算还有五个月零三天,那么她送上的大礼,也足够让他放弃娶她的念头了? “崔贵妃应该为你选定了正妃?” 闻言,赵峥微微一怔,停下落子的手,抬头瞥了秦画一眼,才放下棋子道:“嗯,崔家嫡系幺女崔文英,虽然隔了一房,但算是我最亲近的表妹,母妃很中意她,父皇好似也不反对。” 又是近亲?不怕生出傻子来嘛? 秦画有些无语,心下啧了一声,笑问道:“那你了?满意吗?” “我想娶你,但是母妃反对,父皇也驳回了,故而我被关在王府足足一个月了。” 赵峥毫无隐瞒,甚至苦笑的看着秦画,“氏家婚事,都不是晚辈能决定的,我曾以为只要我想,总能办到,却不想只是提了一下,就被所有人反对……” 顿了顿,他莫名整理的衣袖,一副严肃道:“画画,你能屈尊侧妃之位吗?” 第159章 暗中站队 “呃?”秦画嘴角抽了抽,别说侧妃了,就算正妃她都没兴趣,翻了一白眼,“王爷要是再这样,小女下定的决心就要改变了。” 赵峥一头雾水,“什么决心?” “暗中站队!”秦画丢下两个字,猛地放下一子,“成为王爷的助力,以我的智慧和财力,帮助王爷登上那个位置。” “你……” 赵峥彻底懵圈了,好半晌才道:“白家撤走了,给你留下了空壳子的铺子,现在四大楼和十二阁全面关门,你还有什么财力?” “曾经的四大楼和十二阁卖的也不是白家的东西,怎么会是空壳子?” 秦画精明一笑,指了指棋盘,“王爷,别忘了手谈的意义。” 赵峥有些无语,心里也窝火,但还是拿起棋子,放下一子,道:“这么说你很快就会让四大楼和十二阁开起来?” “准确来说,我只有四大楼和十一阁,其中的妙仁阁不是我的。” 秦画想站队是一回事,交出老底又是一回事。 做人嘛,总是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才是。 “哦!”赵峥略微好奇,“妙仁阁是谁的?” “白家八大掌柜之首青云峰。” 秦画甩锅没有一点忧虑,赵峥倒也没有怀疑,甚至噗嗤一笑,“这么说你外祖父虽然撤走了白家商号,但还是留下一个铺子监视你?” “算是!”秦画溢出一抹无奈,“这次外祖父生气也正常,毕竟他从来没想过我父亲会续弦,更加想不到续弦还是我逼着父亲干的,他给我点教训也是正常。” 说着,顿了顿,叹气一声,“叛逆的代价虽然有点大,但是我这种升斗小民,还是不在乎的,何况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足够我翻身了。” 说完,下了一子。 赵峥跟了一手,笑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期待一下,要是看到你成了,说不定我也可以模仿一下。” “你快打住!”秦画剜了他一眼,“你这样的人,一旦失去一次机会,几乎就等于废了,别跟自己过不去,犯不上。” “我当初收你入后宅,目的就是让你帮我,如今你愿意了,我也没了逼着你的目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别一气之下做出错误的选择。” 赵峥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再度放下一子,“劝人的话,人人会说,但不是人人都会照着做。” 是啊,劝人的话她也会说,可她从来不听任何人的话…… 当然也有例外,也许这次暗中站队,对她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既然赵峥答应了,秦画也没啥可瞒着的,就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以及让赵峥配合的目的。 听完秦画的叙述,赵峥神色凝重,默了默,看着棋盘,放下棋子,“这局基本平了,没有再下下去的意义,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配合你,但是你确定父皇真的会同意吗?” “皇上一心想要剥夺氏家的权限,可氏家哪有那么容易答应,就算杀再多的人,他们只需要补上棋子就行了,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秦画想着这次死的三个替死鬼,再度叹气,“皇上本来就是权衡术的高手,这种既不损害氏家利益,还能分走氏家权势的事,他肯定乐意干,正好这次西山种植,以及马上端午曲江龙舟,都是最好的契机。” 经秦画提醒,赵峥好似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你可真是狠,连自己都利用,好,我会暗中选定一批人,补上多出来的官位,当然是与太子党平衡的人。” 秦画摇头,不赞成赵峥的人全面霸占多出来的官位,想了想,瞧着棋盘道:“我在‘西山’养伤,利用我种植的东西不算什么;但王爷不用选自己的人上位,你只需要一个位置,其他只要与太子不睦的氏家就行了。” “为何?”赵峥不解,这不是白费心机吗? “中书省多出左右丞相,虽然官职一样,但却能分走太子党一半的权势,相应削弱了三个氏家的权势,这一个位置就足够你们崔家操心了,剩下的位置,你就留给其他氏家去操心,这样才没有人反对皇上改制,而且你最终的目的是掌控海务,将来才方便我运作,可懂?” 秦画一语中的,赵峥反应过来,顿时失笑,“是我狭义了。” “不,是你身在局中而迷,而我旁观者清,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秦画反驳一句,笑了笑,“而且氏家的兵权也是一个问题,内阁和六部都是头疼的位置,所以内阁和六部的官职和品阶提升以后,需要安排一些寒门学子,才能分走中书省官员的权利,比起皇帝杀人更为方便。” “嗯,我知道了。” 赵峥心下佩服,起身下榻,整理衣衫,对秦画恭敬的行了一礼,“多谢画画倾囊相授,等事成了,你在裕王府幕僚也能占据首席。” “哎呀,使不得!” 秦画吓着了,连忙下榻,伸手扶起赵峥,小脸还泛起一抹红晕,“这些又不是我的本事,是人家提醒我了,我才照着做的,可不敢居功至伟。” “你别妄自菲薄!” “我真的没有,这些东西本就胆大妄为,不是什么人都敢提出来,你应该知道我给你的目的,最终也是海务这个新部门。” “放心,如你说的,这个海务部门,一定会落在我手里。” “别忘了,是皇家掌管海务,至于皇帝派谁,你不能阻拦,最终我都会让你来掌管海务。” “好!” 赵峥从未如此舒坦过,那原本寂静的心海,好似泛起了凌凌波光,荡漾着一圈一圈的涟漪。 他微微低头,深邃的眸光中,下了一丝决定:画画,如果这是你我的开始,那么崔家的婚事,我可以为你推拒,让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 秦画不知赵峥的心思,也觉得今日这样敞开心扉的聊天,让她十分舒坦,笑眯眯道:“王爷,我能对你换个称呼吗?” “可以啊!”赵峥自然乐意,还笑问道:“听你喊如意哥哥,要不你也唤我一声哥哥?” 秦画立刻拉着脸,“那不行,我只是觉得你来这里多少要避讳点,所有需要换个你我二人知道的称呼,方便以后行事。” “厚此薄彼!” “谁叫你不是我的菜。” “你果然还是眼瞎,回头让苏澈给你好好看看!” “才不要,赶紧像个称呼。” “虽然冬月初三才戴冠,但是我的字父皇已经赐下来了,你以后喊我字,左右那个字没几个人知道。” “哦,是什么?” “子昊,子时的子,日天为昊。” 靠,不如说天子的子,昊天的昊,这么明显的天选之子,太子岂不是差不多废了? 有这么好的事吗? 第160章 放不下的曾经 秦画忍下心中那一丝疑惑,给赵峥一个提醒,让他现在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要先以母族为首,而是以皇帝的心愿为主,不管拿出什么策略,都要先让皇帝允许再说。 赵峥接受了秦画的提议,与秦画一起用了午食,满意地离开。 原本想回王府的赵峥,立在如意坊门口,想着距离公主府不远,便招呼暗中的幻影,一同去了公主府。 赵峥一进门,怀玉公主就见他如沐春风的笑容,有些愣怔,遂打趣问道:“哟,小四,今儿遇上什么事这么开心?” “有吗?” 赵峥没发现自己心情为何好,暗自认为,圆了招秦画成为入幕之宾的心愿,便说道:“皇姐觉得我很开心?” 怀玉公主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爽,抬手指着门口,“小子,你最好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然就滚出去。” “皇姐,我今天得到一份好似天赐的礼物。” 赵峥笑眯眯地说着,朝着茶室而去。 怀玉公主瞬间被勾起了好奇之心,也跟着赵峥而去,一路追问。 最后,赵峥被磨得烦了,说出真话,随后笑道:“所以,皇姐,千万不要小瞧一个冲破束缚的女子。” 怀玉都傻眼了,她从未想到一个闺阁的女子,可以完善父朝廷的漏洞,甚至将氏家的权势平静地分出来…… “其实她还是比较仁慈的,如果本王要用,必定是抛出海务这块肥肉,让舅父先与叶相的权势齐平,再推荐一些暗中的幕僚进入内阁,就算官职低,但作为棋子,他们也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赵峥平静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放下一子,扬起温润的脸,看着怀玉公主,“皇姐,以后还请你多照顾一下画画。” 怀玉翻了一白眼,“一个人精一样的丫头,哪里需要我来照顾,她不算计我就好了。” “她多数为了自保,不会……” “知道了,你无需帮着她说什么,只要她能掀翻太子党,就算被她利用我也不在乎。” 怀玉淡淡地说完,扔下棋子,“我累了,你回去!” 赵峥抿了抿唇,本想劝说的话,最终因为皇姐的悲伤咽了下去,也许只有帮皇姐报仇了,她才会放下! 明月当空,星子闪烁,想与皓月争辉,洒下点点银光。 秦画依靠在雅月阁的窗边,身着一袭月牙色交襟襦裙,慵懒地晃着手中的酒杯,想着怎么处理三家明镜堂空铺。 她名下四大楼,分别是酒如意坊、茶玲珑阁、川菜蜀香楼、珍宝交易奇珍楼,当然这四大楼顶奇珍楼最阴暗。 这里面不但养着淸倌儿和干净的雏鸟,虽然他们卖艺不卖身,但他们若愿意卖身的,秦画都帮他们联系卖主,将他们卖到高门去。 但大部分卖出去的后果都很凄惨,故而很多人都不再出奇珍楼,虽然老头子带走了管理奇珍楼的大掌柜,但三年下来,秦画也培养的二掌柜和一帮为她办事的人物。 如果贸然让江孜接受奇珍楼怕是他也应付不过来? 但江孜非要去奇珍楼,连她提议让他当如意坊的掌柜,他都不愿意,真是气死人了。 秦画很是头疼,她自诩小诸葛,此刻只剩小猪了啊! “主子,镇北侯来了。” 门外传来青雀的回禀,秦画有些愣怔,她并未约见明宸,他怎么来了? 现在都亥时三刻了,马上就子时了,他跑来干嘛? “你为什么要见裕王?” 不容秦画多想,人已经进来了,全身爆发出骇人的寒气。 秦画大惊失色,只能装醉,迷糊的眨巴着圆圆的杏眸,软糯地询问加,“宸哥哥来了?” “你……” 明宸收到她单独见了赵峥的消息,早就气得火冒三丈了,要不是西北那边的事务没处理完,他早就冲过来质问她了。 “宸哥哥,我今天做了摆平了裕王,他以后再也不会逼着我了。” 秦画笑得灿烂,还缓缓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明宸。 但见她衣衫松垮着,露出雪白的脖颈,甚至一走动,还露出半个肩,如玉一般的肌肤,以及令人垂涎欲滴的香肩,都让明宸血液膨胀,让他心中的怒火转变了情欲,宣泄开来。 “你做了什么?”明宸握紧拳头,压制那股无名之火,冷声质问。 秦画微微偏头,扬起魅惑的笑容,“我决定暗中站队,给他出谋划策,甚至出钱出力,送他去那个最高的位置。” “你疯了吗?” 明宸怒吼一声,大步上前,双手抓着秦画的双肩,“你知不知道古往今来的皇权争夺要是多少人?” 秦画忍着肩膀传来的刺头,扬起无奈的笑容,“宸哥哥,在这个吃人的城里,不是被吃,就是吃人,我若不强大起来,如何报仇,如何活下去?” “我……”我会保护你啊! 明宸话到嘴边,却最终咽了下去,“你就不怕我毁约,不娶你吗?” “你不会!” 秦画心里没底,却肯定地说出答案,还忍着疼痛,吃力地抬手,抚摸着明宸的脸,“宸哥哥,你爱的那个女人不会回来了,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这个蠢丫头,他爱的人,明明就在他眼前…… 哎,她都失忆了,曾经的她确实回不来了,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重新开始,如今裕王插一脚,让他这下该怎么办? “秦画,爷说过,要跟爷合作,最好什么都别做,可你食言,难不成还想爷继续下去?” 明宸冷冽的说着,松开秦画,“爷曾说过,绝对不会参与皇权争夺,你自己看着办,是要站队到裕王那里,还是选择与爷婚嫁,爷给你几天考虑,端午曲江赛龙舟,明家和崔家的船你看着押!” 说完,气冲冲转身,准备离开。 “宸哥哥!” 秦画伸手,拽着他的衣袖,扬起泪汪汪的小脸,“没有折中的办法吗?” 明宸回头,只是一眼,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这坏丫头拽在手里,捏得他生疼生疼的。 啊!要疯了,他怎么就喜欢这么一个乱来的坏丫头啊? 明宸心下咆哮,狠了狠心,掰开秦画拽着衣袖的小爪子,丢下“没得”二字,扬长而去。 一瞬间,秦画好似被一股莫名的孤独感袭击,让她身子颤了颤,无力地转身,来到棋榻上,整个人好似灵魂出窍一眼,瘫坐在榻上,低喃着,“这家伙为什么这么难伺候?” 她是过来人,什么都懂,什么也能忍着,默默地放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说。 有时候她都在想,自己何时真实过…… 但她知道,此刻心里溢出的那抹孤独感代表着什么。 “秦画,前世的教训足够了,好好赚钱,很香的。” 第161章 名下生意无人 这一夜,秦画喝了很多酒,想着把自己灌醉,将那份萌芽的悸动,掐灭在酒里,连何时睡着的,秦画都不知道,就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辰时三刻了。 “唔!”秦画睡意稀松地沉闷一声,抬手揉了揉刺痛的头,“雀儿,水。” 青雀立刻端着早就准备好的朝食,来到床前,“主子,你昨晚喝太多了,以后可不许这样。” 咋回事?这丫头才跟着自己多久,就被唠叨鬼灵珑附身了? “我说水。” 秦画再度出口,青雀一愣,连忙放下朝食,“对不起,主子,奴婢刚才没听到。”说完,转身速度到软塌的茶台上,倒了一杯温开水,回到秦画身边,“主子,水。” 秦画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整个人顿时清醒不少,缓缓下床,一边洗漱,一边吩咐,“这几天四大楼调整得怎么样了?” 青雀立刻回话,“回禀主子,除了奇珍楼,其他都调整得很好,特别是灵珑掌柜玲珑坊后,那边基本没啥变化,除了走掉的大掌柜和四个西南糕点师,基本没啥人员流失。” 秦画心下叹气,但也没有明显表露出来,只道:“是二掌柜为难江孜吗?” 青雀一愣,想了想,摇摇头,“不是!” “呃?”秦画以为听错了,放下面巾,回头看着青雀,“那是什么原因?” “回禀主子,江公子说了,无需回禀姑娘,等三日后,奇珍楼开门之时,姑娘就知道了。” 闻言,秦画笑了,“好,我给他机会,也给你一个违抗我命令的机会,但只有一次。” “谢主子体谅。” 青雀心肝都在乱颤,暗骂,江孜,你小子最好做得好,不然姑奶奶第一个宰了你。 “珍宝阁,百香阁,寻味阁,田园阁,海韵阁那边怎么样?” “回禀主子,珍宝阁的珠宝首饰,除了白家商号工匠制作带走后,剩下的都是珍宝阁按着姑娘图纸制作出来的首饰,只是还没赶制够摆放。” 青雀如实告知十二阁的情况,“百香阁的洗漱护肤用品,都按照李姑娘的配方紧锣密鼓地赶制,但百香阁少了白家的胭脂水粉以及熏香,怕是有些吃力。” “不用在意,只要先把不足的先弥补上,至于差的东西,我再慢慢补上。” 秦画不在意这些,左右珍宝阁买的首饰都不太昂贵,而百香阁出利最多也是淼淼制作的洗漱和护肤用品。 至于白家传统的胭脂水粉,因为造价成本太高,故而卖走的都是高门大院,穷人家也不会去百香阁,还让她损失不少。 如今正好改了,全部走大众化,特别是淼淼制作的肥皂香皂,洗头液、牙粉牙膏这些,可都是日用品,怎么都要走入平民化,才能赚得更多。 等淼淼彻底掌握中医后,她再制作白家那些锦上添花的东西! “寻味阁的香料,白家没有动,说是寄卖。” 青雀话落,秦画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骂道:“这个老不死的,估计是帮白家那一千亩的花椒和八角找出路了,别说得好似帮我一样。” 青雀不接话,直接回禀其他阁的情况。 田元阁卖的是京城外几个庄子的蔬菜水果,只要春娘哪里不乱,基本没啥好担心。 但海韵阁毕竟卖得得海货,当初有白家商号罩着,去哪个码头运海货都没啥问题,如今没有白家商号,除了拿现银去买,别无第二条路。 但大的码头都被海务和官府控制,绝对不会分给她那么三百平的小铺子,看来只能走赶海人那里了。 “海韵阁存活还有多少?” “二掌柜都整理出来,每样海货不足一百斤,且铺子上只剩二掌柜和两个小厮。” 海韵阁的人基本是白家的,死老头子全部带走也正常。 秦画抿了抿,也不吃了,放下筷子,“让许娘子今天给我送十人来,我要亲自挑选海韵阁的人。” “是,主子!”青雀应声,看了看秦画的食盒,提醒,“主子,你身子骨还没好。” “知道了!” 秦画无奈,为了应对高强度的工作,她必须有个健康的身体,强迫自己开始吃,还询问剩下的铺子。 剩下不太稀奇的阁楼,都是一日三餐的生意,她当初都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居然取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名字。 卖粮食的铺子叫五谷阁,卖麻布的铺子叫夏布阁,小吃铺子叫回味阁…… 唯一正常点的平价糕点铺子,取了一个纯味阁,剩下两个铺子,便是卖各地土仪和各地的绣品。 一个叫南北东西土仪阁,一个叫九州绣品阁。 当初卖土仪的铺子那名字还是李淼取的,她本想反对,可想想都是土仪,故而觉得土气点的名字更好。 事实证明,确实很好,连四方来的商人,进京第一件事都是南北东西土仪阁,导致卖绣品的铺子,她也取了简单易懂九州绣品阁。 且因为这两个铺子是倒卖东西,大掌柜用的还是白家八大掌柜排行老二的长子上官鸿,那小子一直笑眯眯的,为人处世八面玲珑,她甚至觉得这样的人很危险,肯定会算计她。 却不想外祖父一喊回蜀中,那小子跑得最快,好似早就不待见他一样,真是气死她了。 好在她培养了二掌柜,当初只是想着以后脱离白家,能够自立门户…… 啊,这才三年时间,她挑选的人要是没学好,可怎么掌管这两家铺子? 其他铺子完全不麻烦,可这两家铺子要应对失去白家威慑的四面八方客啊! 秦画几乎快要崩溃了,总不能把身边的大丫头都送去做事? “去,让许娘子再给我送大丫头来。” 秦画不敢多想,她必须先保证生意正常运作,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次要的。 “那就和海韵阁的人一起喊来吗?” “嗯,去办!” 秦画挥手,她的时间可不多,必须赶在端午前开门,不然损失的更多了。 青雀应声,出了兰香斋,招呼灵珠进去伺候,别擅自离开。 灵珠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俏皮地进来,“主子,该请平安脉了。” “嗯!”秦画应着,正好也吃好了,擦了一下嘴,伸手给灵珠,想起什么,立刻问道:“你去看过明镜堂吗?” 第162章 厄运专挑苦命人 灵珠点点头,“老主子除了摘了明镜堂的牌子,带走了如风和如霜,没动其他的东西。” 废话,里面的东西都是她的,老家伙啥都没有,要是敢拿走她的东西,西山剩下的三年的出息,他一分都别想要了。 “奴婢看了三个铺子,最终觉得还是小庙街那间留下最好,其他两间完全没有价值。” 秦画也觉得,但是作为李淼要的医馆,小庙街的铺子还是小了。 想到这里,秦画有些头疼,念叨着,“只是铺子有点小,淼淼需要的医馆虽然不分地段,可需要的空间要大,小庙街那边铺子只有四开,后院也就两个……” “姑娘,那铺子左边的那间五开的铺子,关了三年多了,估计是空铺子,姑娘让雀儿姐查一下,要是人家需要卖,就可以买下来,扩充一下就好了。” 闻言,秦画连连点头,这个五开的铺子,正好是小庙街1号,还连着三里街,要是打通后,连铺子的门面都可以改变一下方向。 嗯,没错,反正是外皇城,这里的铺子大多不是达官贵人的铺子,她稍微提高点价格…… 啊,她都忘记了,现在她的银钱可不多。 秦画深深地呼吸一下,才吩咐道:“一会儿许娘子来了,你就去对面找灵珑,让她把内皇城的两间铺子搬空,再挂出去卖了。” “是,姑娘!” 灵珠应是,就为秦画准备衣服。 秦画换好衣服,便去了雅月阁,走到楼道边,看了一下底楼的恢复,就想着自己的银子,顿时心都在滴血。 啊,赚钱啊,不赚钱她要疯了。 秦画心下咆哮,加快了脚步,去了雅月阁,开始一天的工作。 很快,青雀领着许娘子,带着二十多号人来了,但海韵阁的二掌柜不在,说是去办事了。 秦画没当一回事,见如意坊二掌柜也跟着来了。 “沐阳!”秦画喊了一声二掌柜,眉眼一弯,“你来如意坊多久了?” “回禀东家,小人来如意坊两年了。”沐阳如实回话。 秦画打量着这眼前的人,长得阳光明媚,说话也很温和,这样稚嫩的人,要应付达官贵族怕是有些吃力啊! “对了,你多大了?” “回禀东家,小人年二十八了。” “二十八?”秦画有些诧异,这小子怎么看也最多二十,怎么就…… 好,长着一张娃娃脸,年龄还真是不好说。 “你的契约是活契还是死契?” “是死契。” 秦画一愣,当初如意坊选二掌柜的时候,她因为忙着西山的事,没太在意,没想到刘叔居然为她选了死契,这可真是太好了。 “你卖身前是什么门第?” “商人!” “为何卖身?” “父母双亡,叔父争夺家产,将小人诬陷为贼,将小的送官,联合官府,霸占了小人的家业,还将小的卖去最脏的淸倌坊,小的不肯就范,撞墙赴死,被叔父扔到山野,得露宿的夫人所救,故而带来京城。” 原来是老娘的人啊! 秦画了解后,心情也好起来,笑问,“以后如意坊交给你掌管可能胜任?” “可以!”沐阳想也不想就回话了。 秦画很满意,对灵珠招了招手,“去把执行者的腰牌盒子拿过来。” 灵珠应是,转身离开。 秦画这才看着许娘子,瞧着她穿戴都变了,抿唇笑着,“许娘子这身打扮不错。” 许娘子被夸,老脸一红,嗔道:“哎哟,东家,这都是灵棋姑娘推荐的,说姑娘习惯干练的人,老奴才选了这身交襟襦裙,东家要是喜欢,老奴以后都这么穿。” 一个个才三十多岁的人,全都自称老奴,秦画对着称呼也是头疼,奈何大环境都这样,她也无法反驳,反正她也没想要怎么改变这些,随他们去。 “嗯!”秦画笑了,招呼沐浴过来,“你看看这些人,选一个帮你的人,再选十个去海韵阁。” 沐阳一愣,随后想到什么,立刻颔首应是,就开始打量着送来的人。 秦画招呼许娘子到棋榻来泡茶,许娘子自然开心,应是过来搬走棋盘,换上茶台,为秦画泡茶。 沐阳走了两圈,询问了一下,便挑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请秦画赐名。 秦画看了看少年,再看了看沐阳,“为何选他?” “他家曾是安县澜香坊的学徒。” 沐阳如实告知,那少年立刻跪下,“东家,小的不是小偷,是师父不肯将本事教给小的,连小的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都霸占了,还诬告小的,害得小的被母亲发卖了。” “庶子?”秦画问。 少年点点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我母亲不是自愿为妾的,是被父亲强迫的,生下我没多久,便郁郁而终了。” “知道了!”秦画对这些人家疾苦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掺和其中,只道:“人世间就是如此,你自己想开点就好了,至于名字……” 顿了顿,秦画看着沐阳,“以后你是古醉行的执行者,一人之下的主子,这点小事自己做主。” 沐阳心领神会,他是过了主子的试探,便从容道:“我们如意坊是卖的酒,取名都以杜康二字起头,你是第一人,就以杜字打头,留下你的名,以后就叫杜明。” “多谢大掌柜赐名!” 杜明感激不已,连连磕头谢恩。 说出杜康二字,秦画就对沐阳满意了,更不用说他这从容的态度,笑了笑,“沐阳继续。” 沐阳点头,招呼人上前,“这两兄弟,还有这……” “东家,求你把我们全家都买了!” 没等沐阳说完,被点名的两个少年,齐齐跪下,其中一个肤色很黑的少年泪流满面的哭泣着,“我父母和妹妹都不错,他们都是赶海的人,我妹妹更是海女,能下海挖鲍鱼捡海参。” 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遇上赶海人了? 秦画心下有些激动,立刻下榻,走到少年面前,伸手扶起他,“快起来,我见不得人低贱自己。” 许娘子最了解秦画的个性,生怕这两兄弟的主子,也连忙过来,出声训斥,“黑娃,忘了规矩,不然老娘立刻送你们回去妙仁阁。” 黑娃哭得不行了,不管不顾,拽着许娘子的裙摆,“许婶子,求你了,救救我父母和妹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秦画感叹一句,侧头看着沐阳,“他们的家出了什么事?” 沐阳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才道:“东家还是问许娘子!” 许娘子剜了沐阳一眼,这才讪讪一笑,“东家,老奴只是于心不忍,且这一家人对老奴有些恩惠……” “行了,厄运专挑苦命人,说说,他家怎么了?” 第163章 意外惊喜 秦画知道许娘子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来她的妙仁阁。 许娘子点点头,对秦画说起黑娃一家的事。 期间黑娃还补述了许娘子不知道的事,秦画听着,觉得很正常,毕竟在海务设立后,这些赶海人都很惨,如今又在禁渔期,他们私自下海,肯定被罚。 可原本就是没钱看病才下海一家人,哪里拿得出一百两的罚款,最后只能卖身为奴了。 但安县那边买不起价格,两个小子只能徒步一百多里路,来到京城,最后寻到许娘子帮忙,买个好价钱。 如今他们的父母和妹妹还在官府手里,等着这些钱去救命了。 可二人的身价也不够,一家五口人加在一起还差不多,这也是许娘子提议的。 对于这意外惊喜,秦画自然不会说出来,剜了许娘子一眼,“行,我就买下你们一家人,但海韵阁不要女子做事,你父母和妹妹还是留在安县,正好也是我的封地,以后帮我在安县做事就好了。” “什……什么?” 黑娃都傻眼了,连跟他一起的弟弟姚二郎也傻眼了,“东家是县主?” 她还像是县主了,可是皇帝小气啊! 秦画嘴角抽了抽,“是乡君,但皇上将安县赏赐给我做封地,以后安县就是我的领地。” “乡君,求您救救我们临海村,我们这些赶海人快活不下去。” 兄弟俩齐齐俯首喊冤,将安县临海村的苦楚说出来。 秦画抬手揉了揉眉心,他就知道安县是个麻烦,却不想这麻烦还不小,更是没想到氏家居然直接在安县划分地方,私自建立临时港口,兜售大乾的东西…… 这他娘的可是走私,让她怎么管啊! “这事需要慢慢来,东家目前的事还没处理好,你们不要为难东家。” 沐阳出声,打断哭泣的兄弟俩,还严厉道:“既然卖身为奴了,就该知道忠心为主是第一要紧的事,且不可再犯这种逼主的事。” 兄弟俩瑟缩了一下,连忙磕头求饶。 秦画更是头疼,“好了,我不计较了,既然你们是赶海的,想必对海货都了解,以后海韵阁进货的事就交给你们,只要你们努力,当上二掌柜和大掌柜也是指日可待。 等你们成为古醉行的大掌柜,就能跟着我去面见官员,就算六七品的官员看到你们都能客客气气,到时候你们想帮助村里也是轻而易举,比起我现在压制官员帮你们更好。” 沐阳对秦画的画大饼的鼓励早就免疫,可姚家兄弟第一次听到,却大受鼓舞,特别是姚大郎黑娃,几乎是拍着胸口保证,他一定会努力,保证当上大掌柜。 姚二郎说自己读了几年书,做做二掌柜协助哥哥就好了。 还真是兄友弟恭啊!秦画表示很满意,正好二人的年纪都也不小,一个二十二,一个二十,家里的妹妹也十六岁了,原本他们还有一个妹妹,下海死了。 秦画不想让他们伤心,便不追问死因,收下这兄弟,其他干活的小厮,都是沐阳选的。 等秦画挑选大丫头的时候,沐阳还提醒,“东家,如果你要选大丫头,原本伺候你的大丫头怎么办?” 秦画想了想,“灵珑放了,赐她白姓,灵棋恢复她的姓氏,掌管云裳楼,你如意坊的人,我已经让婉莹给你准备好了。” “东家,如果只是要伺候你的人,那就这两姐妹!” 许娘子挑了两个模样乖巧的人,“她们是良家子,因为家里孩子实在多,兄长又要结婚了,故而将她们卖了。” “一家人?”秦画问。 “不是,是两户人家,都是城郊的佃户人家。” “不用!” 秦画身边现在可不敢用这些人,最后只能放弃,挥了挥手,“是我没考虑周全,以后就灵珠和灵寒伺候我,正好还有青雀、单风和单雨,至于剩下的两个大丫头,我看着寻!” “是,姑娘!” 许娘子和沐阳齐齐应声,刚收的人也跟着应声。 秦画习惯这种感觉,觉得挺好的,挥了挥手,“许娘子,你回去的时候,带姚家兄弟去海韵阁,顺便告诉张鹏,他依旧是二掌柜,姚大郎……” 听到这个名字,秦画觉得不好,看着姚大郎,“你们没有名字吗?” 姚家兄弟对视一眼,齐齐跪下,“回禀东家,小的姚平海,我弟弟姚平河,许婶子说我们会被赐名,故而小的们没报名字。” “不用改名了,就这名字,回头许娘子会处理你们全家的卖身契,你们先去海韵阁看看做事的地方。” 秦画觉得这两个名字不错,也是她没时间在意这些小问题,想了想,提醒一句,“你们现在都是二掌柜,去了海韵阁询问张鹏做什么,做事的人都给你们了,要怎么安排,你们都给我写个章程,五月初三我会去海韵阁。” 二人齐齐应声,秦画就不多说挥手退下他们,把沐阳留下,询问如意坊重新开门的事。 沐阳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意见,秦画听着,时不时点头,心下更是感激刘顺用心教导这小子,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可把沐阳为难到了,略显深沉半晌,才道:“东家,如意坊早就因为落叶醉名满京城,要是降价,曾经的客人会怎么想?再说了,我们只是增加玉春酿,就算价格高点也没啥,毕竟玉春酿曾经是御贡啊。” 秦画摇头,“落叶醉本就是二道酒糟所蒸馏的酒,比不得玉春酿头道蒸馏口感好,如果不讲价,等玉春酿上架,落叶醉就卖不出了。” 沐阳很舍不得落叶醉降价,可东家的话也不无道理,最后只能妥协,“那苕酒了为啥要剔除?” “因为回味阁那边可以卖苕酒,正好可以让一般的平头白姓也能有机会接触古醉行的酒业。” 秦画有自己的考量,沐阳到底是在刘叔手下学习的,针对的客人,大部分是达官贵族,不懂这个正常。 “好,小人知道了。”沐阳有些不舍,甚至不解为何一些果酒也要分走。 秦画稍稍解释,最后沐阳也不再询问,毕竟如意坊免得客人以后都要筛选了。 虽然刚开始客人不适应,但时间久了,客人来的都是高处的,剔除低端的客人,对他们做的事人来说,只有好处。 “就这么定下了,你也催着制作招牌的人快点,别耽误了开门的时间。” 秦画说着,拿出上午写得价格表,让沐阳立刻找书局做的好点,免得掉价。 “是,东家。” “下去!” 秦画挥手退下沐阳,抬手揉了揉肩,招呼青雀,“张鹏今日去哪里了?” “听说是去送货,但奴婢听其中一个小厮抱怨,说张鹏最近天天出门,基本不在铺子上。” 经常不在铺子上? 第164章 渣爹来试探 秦画心里打鼓,这明显是张鹏在找出路,可白家要来的消息瞒的紧紧,张鹏不可能知道…… 难不成上官鸿那小子泄露了? 想到上官鸿,秦画就气得牙痒痒,抓紧了拳头,“让灵寒跟着张鹏,我要知道张鹏最近见了什么人,要是他敢背叛我,我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人世间。” “是,主子。” 青雀应声出门,秦画又开始忙碌起来,她想着如何不动声色切入安县,如何顺利掌控安县的命脉。 只是用午食的时候,渣爹到访,让她有些意外。 她从受伤到现在,府邸都没过问,才回城渣爹就来了,她好奇见了渣爹,询问来意。 秦盛邺看了秦画半响,才道:“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秦画拍拍自己的身子,还俏皮一笑,“你这话问得有些迟不是吗?父亲。” 秦盛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动作这么大,动了很多人的利益,搞得他们都想弄死我们,我连出外皇城都困难,这点你该想到!” 自然想到了,只是亲爹连个问好话都没有也令人生气啊! 秦画鼓着腮帮子,“巴叔和秋叔不是在吗?难道还护不住你?” “老巴被你外祖父喊走了,只有你秋叔因为双喜和双福留在了,你外祖父将他们一家三口的卖身契给我了。” 秦盛邺无力的说着,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当初我答应娶安和乡君,只是想着平了后宅,我们也能走出叶家控制,也曾想过续弦后会带来的后果,只是没想到你外祖父做得这么绝,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 秦画微微蹙眉,这才仔细看了看渣爹,瞧着他身形轻减,脸色也黯淡,连眼窝下的淤青都浮现出来了,可见这十多天过得多惨。 “是不是……” “别问,老爹还扛得住!”秦盛邺抬手打断秦画的关怀,倏地更咽了,“只要你没事,老爹就安心了。” 一听这话,秦画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询问,“西山农作物是你上报给皇上的?” 秦盛邺点点头,很是无奈,“你到底不懂朝政,突然献出那些东西,不管是对你还是白家,都是灭顶之灾,你外祖父下手狠,也是为了保住族人,你要体谅,秦家虽然不沾边,但你是我秦盛邺的女儿,我必须保住你,这才利用了你的东西。” 秦画有些不解,“老爹,为何皇帝怕外祖父?” “你外祖父交友广阔,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但凡他有异心,皇帝需要消耗五年来灭,还需要十年来恢复,这就是为何皇上对氏族忍着的原因。” 秦盛邺淡淡地说着,撩起右手的袖子,沾着酒水,在桌面上写了四个字,“这也是皇帝的野心,让他没空摆平氏族的原因。” 东征西扩! 秦画有些傻眼,这九州的土地已经很广袤了,老百姓都打理不过来,为何还要东征西扩? “老爹,氏家蛀虫太多了,朝政都不稳,为何还要打仗?” 秦盛邺翻了一白眼,“早知道你的野心不小,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跟着你外祖父,直接把你带在身边教你。” “现在也不晚啊!”秦画俏皮一笑,“说不定女儿也能在明君的统领下,为自己博一个好点的出路。” 秦盛邺摇摇头,“你别想了,孙家再度提起议亲,你祖母同意,你母亲说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秦画脸色一沉,“我貌似说了,我不会嫁给任何人,你似乎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可你总是要嫁人的,镇北侯真的不适合你。”秦盛邺语重心长,伸手拉着秦画的小手,“闺女,爹不想看着你嫁入氏家,不想你去那肮脏的地方。” “老爹,从我献出西山的东西,你献出西山的农作物,外祖父与我脱离关系,你觉得我还能嫁给小门小户吗?” 秦画能体谅渣爹的爱护之心,但她现在不需要了,她只想博一个前程,一个靠自己,明光正大的前程。 “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以后都不说了。” 秦盛邺早就知道结果,只是不死心来询问一下,不过想想最近府邸,他就头疼,嘀咕着,“你反正在西山养伤,就别回来了,等……” “我知道家里的事。”秦画打断老爹的话,噗嗤一笑,“我以为自己不会治家是天生的,如今看来是祖传的。” 秦盛邺顿时无意,拍着桌子抱怨,“臭丫头,你就不能安慰一下你老爹吗?” “有啥安慰的?”秦画直接无视,还打趣道:“难不成安慰你就能改变吗?” “哎,真不知道你母亲能不能控制!” 秦盛邺长长的叹气,幽怨地喝着闷酒。 秦画有些心疼,起身走到老爹身边,跪在背后,为他捏着双肩,“别揪心了,母亲不是柔弱的人,只要你站到她这边,就算祖母和两个叔父被迫帮着叶氏,叶氏也越不过母亲。” “闺女啊,父亲很累啊!” “死了就不累了。” “臭丫头,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嘛?” “好话不管用!” 秦画与渣爹斗嘴几句后,询问了一下今日朝会的事。 秦盛邺顿时来了兴致,“我以前都觉得裕王不怎么样,今儿听到他的政略,让我茅塞顿开,觉得他与太子争上一争,还是很有可能的。” 说着,顿了顿,叹气一声,“可惜太子党基本是氏家,裕王虽然是氏家出身,可却只有一门,怕是不易。” “氏家再多,也多不过寒门,父亲应该相信皇上的决心。”秦画顺着铺垫了一下,才道:“那皇帝是什么意思?” 秦盛邺倒没有瞒着,如实道:“皇帝很是震惊,散了朝会,就把裕王喊去御书房了,估计是赞同的。” “那氏家朝臣可有反对的?” “没有,而且勤王一党直接赞同,连太子党都没吱声,明日朝会就会知道结果了。” 听完渣爹的话,秦画心里有数了,毕竟多出那么多官位,那些氏家只会开心,赶紧想着怎么争取了,哪有空反对啊! 瞧着女儿出神,秦盛邺摇摇头,敲了敲了桌面,“回神,你老爹过了端午,就要去西北了,你的安县怎么办?” 秦画耸了耸肩,拍拍老爹的肩,“放心,我暂时没想过去,等地商行稳定了,我自会去安县打理。” “我就怕你着急过去。” “着急什么?现在春播刚过去,又是禁渔期,我巴巴过去找死吗?” “啧,臭丫头,真是一句好话都没有,不想跟你废话,我先回去了,端午节你自己回家来!” 秦盛邺说完,就起身,语重心长又道:“不管什么时候下手,记得别伤了兄弟姐妹,他们都是无辜的。” 秦画没出声,秦盛邺就明白她的心,无奈叹气,惆怅地离开了。 第165章 巡店的收获 望着离开的渣爹,秦画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她是准备好四大楼和十二阁正式开门后,回府收拾叶氏母子三人,这事她谁都没说,却不想被渣爹看透了,让她有些意外。 但秦画也只是稍许愣怔后,就敛了思绪,想着明日裕王那边就有结果,接下来氏家都会忙着争夺官职,她的计划也能实施了。 当天晚上,青雀就收到灵寒的消息,立刻告知秦画,“主子,张鹏见了叶家大爷。” “知道了,不用打草惊蛇,让灵寒继续跟着就好了。” 秦画轻笑地下了命令,拿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眼里闪过一丝凌冽,“叶老贼,希望你付得起暗杀我的代价。” 灵珠默默在一旁伺候,心下对自己的主子佩服得不行了,虽然她不懂商道和政略,可这几天观察下来,主子不但利用身边所有人,甚至连王爷都被她拉入棋盘中…… 哎哟,果然师父说得对,宁可得罪权贵,都不要得罪主子这样的女人,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秦画早早就起来,换上男装,带着青雀和灵珠出门,让单风和单雨暗中跟着,先巡视了十二阁,停留的时间都不长,就算海韵阁,她都只是招呼三个二掌柜,看了一下账,询问了一下进出货的情况,说了鼓励的话,便离开了。 青雀十分担心土仪阁和九州绣品阁,“主子,这两个铺子就二掌柜怕是……” “不急,反正到收货的时节还有一段时间,我一定能寻到满意的人。”秦画云淡风轻的说着,心里其实早就火冒三丈了,又暗暗地在心里把上官鸿骂了一顿。 去了云裳楼,秦画见到灵棋……不,已经还了她姓名,得叫她万惠了。 瞧着她突然梳了盘头,还穿了一身对襟襦裙,秦画有些震惊,“你要自梳?” “嗯!”万惠娇柔一笑,“东家为奴婢选了最好的路子,奴婢也要断了自己的后路,证明东家没有看错人。” 秦画呼出一口浊气,“但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奴婢这样就很幸福了。” 万惠语气肯定,还云淡风轻地说起自梳的原因。 秦画听着有些咋舌,就因为讨厌男人,不想困与后宅,就成了自梳女,让人尊称一声万娘子,真是有些离谱。 不过秦画也不管,就算是她的奴婢,她也没强硬到去干涉对方的生活,人各有志,只要不妨碍她就行了。 秦画询问了一下云裳楼最近的情况,虽然关门了,可很多老顾客还是敲门来定制夏衣,万惠都接了,说是反正明天就开门,没必要因为这三四天的时间,推了老客人。 秦画也没反驳,她现在缺钱得很,看了一下账面的银子,对万惠很满意,对她也没了前面的估计,想着她家来京城有三十多年,且她也算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外加曾经的门楣也不低,便让她推荐能掌管九州绣品阁的人。 万惠想了想,说起自己一个手帕交,嫁人四年,尚没有孩子,丈夫娶了三房小妾,庶子庶女一大堆,若不是娘家镇着夫家,她早就被休了。 也是前天她接活的时候,被手帕交认出来,确定她如今过得好,这才安心说起自己的事。 万惠说着,红了眼眶,“她是个极度隐忍的主,连送来的夏衣单子,全都是丈夫一家人和小妾庶子庶女的,她自己一件都没有,我瞧着她那样,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闻言,秦画微微蹙眉,冷不丁道:“所以你就自梳了?” “呃?”万惠一愣,随即噗嗤一笑,点点头,“我们在闺阁中学了那么多,一点不输男人,为何要被不如我们的男人束缚?” 一瞬间,秦画觉得眼前的万惠怕不是穿越的,但她也只是想想,笑了笑,“你说得对,我也这么想。” “是啊,所以奴婢觉得在妙仁阁三年的委屈算不得什么,毕竟遇上姑娘这样的主子很幸福。” 万惠满眼星星,对秦画的崇拜一下就表露在脸上,“奴婢做梦都没想到,名满京城的白家四大楼和十二阁是姑娘的,想着姑娘女扮男装,潇洒地游走在男人之间,奴婢就敬佩得不行,主子真是……” 听着滔滔不绝的赞美,秦画有些不好意思,按着万惠激动的手,“行了,你好好努力,以后古醉行能不能名满天下,就看你们这些执行者的本事。”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做好!” “努力!” 秦画收获一枚迷妹,心情美美哒,带着云裳楼账面的一千两银票去了奇珍楼。 这个奇珍楼当初是她得到老爷子的许可,开的第二楼,这也是唯一家找了外援,还是老爷子亲自找的人,她都不知道是谁,但老爷子如今退出来,这个外援怕是也断干净了! 秦画想着奇珍楼的近况,马车就到了奇珍楼门前,青雀停好马车,灵珠就扶着她走出马车。 望着五层楼高的奇珍楼,秦画有些恍悟,好似看到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情节…… “东家,你来了!” 江孜已经到了门口,面上还有些红色,一眼便知道他是急急忙忙来的。 秦画嗯了一声,便走下马车,江孜立刻招呼小厮去停马车,迎着秦画主仆进去奇珍楼。 一路上,江孜说了一下目前的状况,也说了一下淸倌儿和雏儿的事。 “这么说他不肯离开了?”秦画是想清除外援,不再做暗地的皮肉生意,免得那些氏家出的变态闹事,自己镇不住。 江孜点点头,“那小子蒙着面,小的也不知道底细,但他说了,奇珍楼要怎么经营,他以后都不再过问,但不管出什么事,他都可以出面解决,让我们放心经营就行了。” 闻言,秦画有些愣怔,抓着扇子的手,略微紧了紧,轻嗤道:“看来老爷子也给我招了一个大麻烦啊!” 这京城,能说出这等大话的主,掰着手指都数得过来,既然说了她也不怕,正好看看,这位主到底是谁。 “那行,按照你的意思来,我只管这里是不是能给我带来利益。” 秦画笑眯眯地说着,拿着扇子敲了敲江孜,“小子,端午曲江赛龙舟后都有庆功宴,这几天你可顶住了预定雅间的压力啊?” 江孜讪讪一笑,“东家,小的应付不过来,私下找了镇北侯,得他相助,倒是将宴席推拒了,只是小的不明白,这等赚钱的机会,为何要推拒?” “因为奇珍楼现在不适合热闹过头。” 秦画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看了看整个楼子,上下都刷了新漆,红黑相间,古朴典雅带着贵气,底楼的戏台子,也重新装点一新,甚至连座椅都焕然一新…… 他娘的,这得花她多少银子啊? 第166章 放手式管理 “花了多少银子?”秦画肉疼地开口询问。 江孜立刻招呼一个小厮拿账本过来,引着秦画去了二楼的雅间,亲自为秦画泡茶。 秦画瞧着他姿态优雅,泡茶的手法也很熟练,一点不像是皇城的贫民,但想着是明宸介绍的人,她也不过多寻根问底。 “东家,听说你将身边的大丫头放出来做事了?” 江孜奉上茶的时候,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秦画嗯了一声,捧起茶碗,闻了一下茶香,抿了一口,感叹一句手法不错,才道:“怎么,怕自己不如女人?” 江孜连忙罢手,“不是,小人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好奇东家为何这么做?” 瞧着他有些窘迫,秦画噗嗤一笑,“也没啥原因,就是觉得她们可以胜任,甚至比男人更适合那个位置。” 说着,秦画的手指,沿着茶碗的边缘抚摸着,漫不经心说起万惠的决心,以及灵珑的本事。 江孜听到万惠的决心有些惊愕,但也没打断秦画,当听到自己姐姐的本事,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濡慕之光,甚至还佩服了两句。 秦画默默观察着江孜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也没说出口。 待看过账本后,秦画才开口,“花了这么多银子,如今账面都赤红了,这要不是玲珑坊和云裳楼接待了敲门客,我都不知道拿什么给你补贴了。” 说着,拿出三千两银子,“玲珑坊那边这几天只出了两千,一千是云裳楼出的,其他铺子目前都能自给自足,所以还算好,但你这边要是继续开支,我怕是撑不住了。” “东家放心,整个铺子基本没啥开支了,就是正常的采买本钱,也就是东家的经营成本。” 闻言,秦画不解了,问道:“采买都是去我们的铺子,哪来的采买成本?” “这也是小人的个人愚见,还望东家听听。” 秦画点头,江孜便继续说采买给钱的好处,大致觉得采买不给钱,下面的人没有积极性,就算被他们得到好处,只要他们积极性高,也是好处。 而且现银交易后,原来供货的铺子也能积极点,免得出现两边的人都推脱责任,免了为送货和上门取货吵架的事。 听完江孜的话,秦画嗯了一声,让他先试试,如果可行,以后四大楼去采买十二阁的东西时都付钱,省得各种转账弄得她头晕。 对于江孜目前做的成绩,秦画还觉得配不上明宸为他开口,故而也没点评,只是让他努力,便让他写了收银子的条子,然后带着人准备离开。 下楼的时候,就被一阵吵闹吸引,秦画看了过去,是淸倌儿在闹腾,侧头问江孜,“需要我出面吗?” 江孜躬身一礼,“这点小事就不劳东家出面了,小人能处理好。” “那我先走了。” 秦画本就习惯放手式管理,便也不多留,带着青雀和灵珠出门。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招呼暗中的单风,留下看看情况,回来告诉她江孜如何处理的。 单风应是,暗中潜了回去。 秦画就招呼青雀去蜀香楼,好在蜀香楼没啥变动,当然大掌柜肯定不在了,后厨掌勺和红白案也走了一半,目前开业是可以的,但绝对应付不了以前那么多客人。 秦画让春娘暂时管理这里,一看到秦画,就各种抱怨老爷子太心狠了,还狠狠骂走掉的那些大掌柜。 “奶娘,没事的,这不是还有你吗?”秦画挽着春娘的手臂,撒娇着,“只要有你在,我一点都不担心。” 春娘无语,抬手戳了一下秦画的额头,“姑娘,别忘了,老奴还掌管着您名下的三个大庄子。” “我知道,所以不会让奶娘辛苦太久。” “老奴辛苦什么?姑娘不是定了什么限制吗?只要在规定内,老奴带着目前的人还是能应付过来。” “奶娘放心,我这边会加快寻人,况且京城二十多万人了,难不成还找不出几个会做西南菜的厨子吗?” “有道理,不过姑娘明日也该回府了,免得等端午那天,府中不给你安排。” 秦画:“……” 去不去都无所谓,何况是府中的安排?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秦画想这么说,可她清楚春娘的脾气,不蒸馒头争口气,她就算不去,也得有她的份,不然春娘一准哭闹。 “我见过父亲了,他会安排的,你也别担心,我们现在主要是好好赚钱,其他的事都跟我们没啥关系。” 秦画劝着,拍拍春娘的手,“这次夏收后,不管是庄子还是西山,都会很忙,所以必须在夏收前把四大楼和十二阁稳定住。” “是,姑娘,老奴知道了。” 春娘知道轻重,也不再念叨了,说了一下目前蜀香楼菜,又将几款饮品和酒水给秦画看了看。 秦画瞧着配制,觉得春娘在她身边三年是正确的,基本有她八分功力,“行,就按着这个出就行了。” 说着,想了想,“叶氏闹腾封我的侧门,以后我不方便出门,每天的菜名,奶娘就自己决定。” 提起叶氏,春娘就恨得牙根痒痒,“这个搅屎棍,真是一天不消停都不行。” “好了,不用在意这些,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秦画收拾菜名册子,又看了一下账面,见还有五百两银子,便说了一下江孜的提议。 春娘觉得这样挺好,以后只有进出账,比起以前简单多了,还能给姑娘减轻一些活计,免得姑娘太过操劳。 安排好蜀香楼,秦画走出铺子的时候,发现都日落西山了。 秦画微微抬头,望着落日,内皇城的一日游,她都累坏了,回去一定要犒劳一下自己。 “雀儿,回去就吩咐沐阳,晚上弄点下酒菜,我要好好喝两杯。” “是,主子!” 青雀应声,招呼灵珠扶着秦画上马车,赶在入夜前回到了如意坊。 秦画到了如意坊门口,还没下马车,沐阳就急急忙忙的来到马车前,“东家,镇北侯来了,在雅月阁等着东家。” 这人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了端午再说吗? 这才过了两日,他怎么就来了? “我知道了!” 秦画淡淡的应着,走下马车,吩咐灵珠先去吃东西,带着青雀去了雅月阁。 第167章 暴怒边缘 主仆二人刚到门口,就遇上了单月,他连忙见礼,“见过南安乡君!” 秦画都懒得废话,点头回了一礼,“月护卫客气,开门!” 门开启,秦画看到坐在临窗矮席边的明宸,面前放着两坛玉春酿,就知道这人今儿心情不好。 “你们都下去!” 明宸低沉地下了命令,青雀不肯走,看着秦画。 单月也连忙拉着青雀,小声提醒,“今儿主子被气得半死,你可别忘前凑。” “我要伺候……” “下去!”秦画打断青雀的话,挥了挥手,示意她想离开。 青雀无奈,只能应着离开,单月也连忙关上门,急急忙忙跟上青雀,“你别担心,主子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你家姑娘怎么样……”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一定砍死他!” 单月嘴角抽了抽,“你应该打不过。” “那就拼命!”青雀气着了,这个镇北侯,真的是越发得寸进尺了。 原本以为暗中帮他两次,他能对主子好点,结果每次主子的麻烦,都是他带来的…… 该死的,要不是知道秘密,她就算死也不会促成这婚事。 “好了,别生气了,我们在隔壁有酒席,一起过去喝点!” 单月哄着,拽着青雀到了隔壁雅间,青雀瞧着单风和单雨都在,便想起今日的事,便询问,“江孜怎么处理那些淸倌儿的?” “哎哟,你可算问我了。” 单风似乎憋得不行了,拉着青雀就说起江孜处理人的事,滔滔不绝的好似说书人一样,叙述了来龙去脉。 青雀听完,微微蹙眉,“所以最后那些淸倌儿和窑姐自己选了领头人,屈居江孜名下了?” “是啊!”单风点点头,“那小子的口才与土行简直不相伯仲,就那么三言两句,赏罚分明的制度一甩,淸倌儿和雏儿就老实了。” “什么雏儿?”青雀嫌弃得紧,“一群不自爱的,不懂不体贴主子心意下贱人,送她们窑姐儿足够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咱们两位主子如今都面临尴尬地位,我们可别给主子添堵,来,来,今儿好好喝酒!” 单雨爽朗一笑,勾着单月,“小子,要不要去单星喊来开荤?” 单月推开单雨的手,嫌弃地拍了拍肩,没好气道:“快得了,单星要照顾十三公子,哪有空出来逍遥啊!” 单风附和着,“是啊,单天和单地也被先遣去西北了,如今侯爷身边,就你和单阳,单辰、单雷,单电五个人,要是这时候有人对侯爷不利,你们人手怕是不够啊!” 单雨一点不在乎,拍着桌子,凶巴巴道:“怕啥,这可是内皇城,难不成他们还真敢在内皇城动手吗?” 青雀瞧着这三人,嫌弃得紧,望着墙壁,担心着隔壁的主子,恨不得看穿那堵墙。 此刻,在隔壁的矮席前,秦画被明宸拉到身边坐下,一边为她倒酒,一边说道:“你可知道,爷努力三年布的局面,被裕王一个计谋就破坏了?” 秦画一怔,微微侧头,“宸哥哥,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真不懂?还是装糊涂?”明宸被阴郁之色笼罩,一张俊脸上,阴沉得快出水了。 秦画抿了抿唇,有些不服气,“我也不想,但是为了自保,我也没办法。” “自保?”明宸轻哂,“秦画,你的嘴里可有一句真话?” 该死的,她怎么就没有真话了? 她说真话的时候,有人信吗? 再说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内,谁他娘的敢说一句真话? 秦画气着了,没好气反驳,“说得好似明侯也说了真话一样。” “也对,爷都不敢说真话,你这样的小人物怎么敢说真话。” 明宸自嘲两句,端起酒杯,语气淡淡,“那么说出契约婚嫁的是谁?主动找爷帮忙的又是谁?难不成觉得爷好利用?” 他没有怒吼,冷清醇厚的声音很是平静,可秦画听着好似暴风雨要来的节奏,本能的恐惧让她有些想逃离…… 但她很清楚,此刻要是起身,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哎!”秦画微微叹气,端起酒杯,遏制那股恐惧,低喃着,“我只想报仇,我谋划了三年,一点点的努力才有今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如果对不起宸哥哥,我以后慢慢弥补。” “弥补?” 明宸念着这两个字,饮下一杯酒,扭过头,望着窗外的月色,“秦画,你可知道我的布局关系着西北二十万大军?你拿什么来弥补我三年的布局?” 家国情怀,在英雄面前,自然是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秦画抿了抿唇,“皇上不是还没答应吗?” “已经答应了!” 明宸转过头来,深幽的凤眸内,墨瞳入夜,“我从来不知道,一个闺阁女子,居然懂得朝政和军事,不但稳固了氏家,还分走了兵权,这叫我们这些拼了命才挣得军功的人,情何以堪?” 秦画一愣,连忙摇头,“宸哥哥,我只列举了文臣,并未动武将,就算海务,我也只是说了一下税收和建立港口交易的事,你别……” “别说了!”明宸打断,苦笑着,“我相信你没动,但我不理解的是,你明明说过不会瞒着我,可这么大事,你居然轻而易举就告诉了赵峥那个浑蛋,你到底……” 你到底是欲拒还迎?还是拿我做挡箭牌? 明宸心里的话到底问不出口,低低地笑了两声,“算了,反正也改不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陪爷喝酒。” “宸哥哥……” “陪爷喝酒!” 明宸端着酒杯,猛地放在秦画面前,“为爷斟酒。” 秦画沉默了,拿着酒壶为明宸倒满杯中酒,望着他那一脸的忧郁,心里莫名地揪着…… 虽然她不懂军政,但她清楚一方将士突然换了领头人的后果,可现在她要怎么去弥补啊? “三姑娘也喝!”明宸晃着酒杯,“独自喝酒很无趣的。” “宸哥哥,西北军田的种子,我会……” “别说了,这事朝廷会看着办。”明宸突然抬手,将手指放在秦画的唇瓣,眼里闪着寒光,“丫头,你现在最好什么都别说。” 第168章 愤怒之吻 一股寒意迎面袭来,秦画背脊一凉,心肝都跟着颤抖,紧抿着红唇,不敢再言。 她很清楚,此刻的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但凡她说出一句话,就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她虽然畏惧皇权,可她清楚拥有皇权的人,但凡杀人都需要由头,不然被人抓住把柄,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所以他们只会选择联姻,使用后宅手段,杀人不见血。 可眼前的人是刀,他不在乎那些名声和由头,只要他还有用,就没有人可以动他。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真的玩过头了。 瞧着眼前的小人儿消停了,明宸轻嗤一声,放下手,端起酒杯,“喝酒!” “嗯!”秦画轻声应着,默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你的酒量这么小吗?” 哈?这是喝多少都要管了吗? 秦画有些无语,耐着性子摇头,干脆换了酒杯,可瞧着十斤装的酒坛,她有些迟疑,想了想,干脆起身…… “怎么,这就生气了?”明宸语气懒散,身子微微斜靠,倚在窗边,直直地看着秦画,“你要是就这么走了,爷的怒火怕是你承受不起?” 啊,这个疯子。 秦画心下咆哮,决定了今晚好好陪他‘喝酒’,转身过来,眉眼一弯,“宸哥哥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走了,只是换个方法陪宸哥哥喝酒。” 说完,转身就冷着脸到了一旁的酒具柜子前,取出了两个竹制的勺子,转身回来,扔了一个勺子给明宸。 明宸条件反射,自然地接住勺子,愣怔中,就听到秦画笑的肆意,“我千杯不醉,哥哥小心了。” “啧,你还真是会玩弄人心啊!” “所以商人惹人厌嘛!” “……” 明宸一时无语,也别惹怒了,提着开了的酒坛子,放在桌上,“怎么喝?” 随你!秦画可想霸气的回一句,可却很怂地坐下,依旧坐在明宸的身边,将勺子往酒坛上一挂,笑得温柔,“只要哥哥消气,怎么喝都成。” “怎么,又打算讨好爷?” “我不是一直讨好你吗?” “可是你却阳奉阴违,表面讨好,背地里捅爷一刀。” “我说了,我不是有心的,那个结果是我完全没有预想到的,而且我都答应补救了。” “补救什么?”明宸冷笑,抓起勺子,“从你帮赵峥那一刻开始,你我的契约就结束了,你还拿什么补救?” 虽然与她谋划的一样,但被他赤果果的说出来,还是有些让秦画伤心,这可是她来古代唯一一次动心的人啊! 秦画沉默了,抓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子,一饮而尽,轻笑道:“银钱,粮食,只要宸哥哥想要,我都可以双手奉上。” “……” 明宸被噎,气得也舀了满满一勺子,一口豪饮,大笑,“好酒啊!” 顿了顿,侧头看着秦画,“你可知道,在西北多少将士们,打了胜仗都喝不到你嫌弃的苕酒?” “我若嫌弃,就不会有苕酒问世。”秦画俏笑着,“我虽然不懂民生疾苦,但我知道公平交易,宸哥哥,你的愤世恨俗,与我而言是不是多余的?” 明宸磨牙,又灌了自己一勺子酒,低头嘀咕一句,“我只是气愤你三言两句就毁了我们的努力,并未因为你多好,就抱怨你不付出。” “我再次声明,我不是有心的。” 秦画抿了抿唇,虽然她早就知道裕王不可能听她的话,也知道可能被人利用,但这次真的有些过头了…… “但错了就是错了,宸哥哥生气也是正常的。” 秦画拿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勺,举过头顶,“歉意杯中酒,宸哥哥不接受也没关……” “我说了,我接不接受都改变了事实,你这样是干嘛?还想让我很难看吗?” 明宸气恼的打断,一把夺过秦画手里的勺子,一口喝下,瞪着她,“少在我面前说好听的,我不是傻子。” 秦画错愕地看着明宸喝下的酒,那竹勺子上还有她的口脂,他竟然就这样喝下去了? “干嘛,不是你敬我的酒吗?” 明宸哼了一声,将勺子递给秦画,“继续啊,赔罪的酒能少了三杯吗?” 哈?直男啊!钢铁直男啊! 秦画无力嘲讽了,默默地应着,拿着勺子,继续为他斟酒,待喝完三杯,明宸才道:“皇上想保护你,故而再度与我商议,让我与你定亲,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想来听听你的意见。” 秦画有些诧异,本以为少了契约,没想到皇上会为了农作物做到这个份上。 想了想,才说道:“我都说了,你是最好的成亲对象,如果你不反对,我这边无需考虑啊!” 明宸顿时气着了,低吼道:“秦画,这不是契约婚姻,是圣旨,一旦婚嫁,你我就不能和离。” “嗯,我知道。” 秦画一脸认真,“等你需要我让出侯夫人位置的时候,写休书也没关系。” 顿了顿,秦画抬手托着下颚,“反正秦家陪嫁也不会给我很多嫁妆,而我的古醉行也在我另一个身份下,财产纠纷什么也没有,到时候……” 听到这些话,明宸握紧了拳头,该死的女人,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为什么还不明白? 难不成这么久了,她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可既然一点心思都没有,她为何要亲手做里衣给他? 要不是今日临走前妹妹说了这话,他早就憋不住听到真相后的暴怒,坐在这里跟她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说完了?”明宸几乎是压碎了银牙,才打断了秦画的废话。 秦画想了想,“好也没有了。”说着,眉眼弯了弯,“宸哥哥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明宸丢下两字,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伸出,一手勾着秦画的头,一手揽着她的腰,微微偏头…… 秦画双眸瞬间圆睁,惊愕的灵魂好似出窍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明宸心下一紧,本想停下动作,奈何那香气真的太上头了,让他不能自拔,越想越深,让他恨不得将她吞进自己的嘴里。 秦画被吻得有些窒息,终于回神,气恼得想要反击,可不知为何,等她反应过来,却莫名地回应了…… 第169章 误解 被回应的明宸,先是有些懵,但更多的是贪恋,让他无法自拔。 二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越来越热,就在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秦画莫名将头偏到明宸的肩上,哽咽着,“宸哥哥,你不爱啊!” 明宸一惊,她竟然是因为这个? 可他…… 也对,现在他怎么敢说出七年前的事啊! 明宸瞬间清醒,收拾了情欲,抱着秦画的腰部的手,莫名紧了一下,低沉道:“我太过想念一个人,只觉得这辈子非她莫属,望着你平静地说着婚嫁与和离,我有些生气,想要惩罚……也许是酒让我意乱情迷!” 说完,松开秦画,将头低着,心下却说道:“画画,等你找回失去的东西,就知道我今日为何这般了。” “嗯!”秦画能理解,因为她曾经被丈夫背叛后,也曾对她云淡风轻说出报仇的男闺蜜做出过这种事,最后还被男闺蜜甩了一巴掌…… 当然她不可能打,因为她的心里也有悸动,就当慰藉一下自己那个孤独的心! “对不起!”明宸低着头,不敢看秦画,他有些害怕,害怕看到秦画生气的样子。 “不用!” 秦画连连摆手,红着脸转过身躯,该死的,明明被喜欢的人亲了,她应该很开心的,却因为这句对不起,弄得她莫名的羞耻,甚至有些火大,想打人。 “你还喝酒吗?”明宸微微侧头,瞄了一眼秦画,瞧着她侧身了,才抬头长长的呼吸一下,那张麦色的脸,早就红得吓人了。 “喝!” 秦画今日是真的想喝,最好是能喝醉,这样她就什么都不去想了。 “不开心吗?” “有些!” 秦画抿着唇,依旧不敢回转身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 “嗯,我也没有!”明宸附和一句,抬手捂着脸,“这还是我除了心爱之人,亲的第一个女人。” 哈?怎么可能? 秦画猛的扭头过来,指着明宸,惊呼,“你……你满院的妾室,怎么会……”说着,杏眸圆睁,微微下移,“难道……” 传言他不能人道,故而没有子嗣,想来也许是真的! “啊?”明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秦画,你最好别胡思乱想。” “我明白!”秦画连连点头,一副我很懂你的苦楚道:“宸哥哥,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该死的,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吗? 明宸气得不行,不过瞧着秦画放松了戒备,也就不解释了,反正事实证明什么的,洞房花烛夜就行了。 “我都被你卖了很多次了,才不信你了,哼!” 明宸嘀咕一句,拿着勺子,舀了满满一杯,递到秦画面前,“喝,我给你赔罪。” “宸哥哥,我不缺德,这种损坏男子颜面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秦画急急保证,还自己舀了一勺子酒,“来,我们结盟,这个秘密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明宸嘴角抽了抽,只能与她碰杯,“你只要闭嘴,比什么都好。” “安心,不说了。”秦画更加心疼,还忍不住好奇询问了一句,“能医治吗?” “你闭嘴!” “哎呀,人家也是好心吗?” “你有那玩意吗?” “……” 秦画默了默,“你是只对心爱之人才来电?还是不行?” “秦画!”明宸低吼一声,抓着她的手,“你可知道在男人面前说不行的后果?” “切!”秦画扁了扁嘴,“我又不是你心爱之人,怕个屁啊!” “你……” 明宸无语,磨了磨牙,“你就不怕我对你动心?” “虽然我们从相识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两个月零十天,可我们见面的次数,比起那些闺阁定亲的男女都多,这么久了,你都不曾对我有啥动心的表现,可见是不会了。” 秦画漫不经心地的说着,晃着勺子,心下嘀咕,她都动心了,真是亏大了。 明宸有些无语,但还是问道:“所以你就确定了?” “嗯!”秦画沉闷地应了一声,越想越生气,哼了一声,抓起勺子,“喝酒!” 刚才好好的,怎么转瞬就不高兴了? 明宸有些无语,“怎么,我惹到你了吗?” “被人夺了初吻,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秦画反问,哼了一声,“你们不是肌肤相亲,就要以身相许吗?” “你不是说了无所谓了吗?” 明宸笑了,拿着勺子,戳了一下秦画鼓起的腮帮子,“就当是我先确定一下未婚妻的味道,免得婚事定下来,回头被有心人换了新娘子。” “怎么可……” 秦画刚想反驳,可想想叶家和如今叶氏,顿觉有可能,抿了抿唇,“我很快就要收拾叶氏母子三人,这事谋划了三年,我是一天都不想等了,所以订婚的事,最好延后一下。” 明宸一愣,“你要对付叶家了?” “不是对付叶家,是先收拾叶氏。” “怕是不易!” “为什么?”秦画不解,“难不成你知道什么?” “你父亲要去西部,但一个侍郎去西部,怕是摆不平西部的那些官员,故而皇上会为他提升,却一直都被氏家反对,这才把你父亲留到现在。” 明宸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勺子,“但今日朝会,崔尚书直接退位让贤,皇上一高兴,就上崔尚书直接提升到右相的位置上。” 说完,痞笑的看着秦画,“你猜,一个二品尚书的二夫人若死了,秦家会怎么样?” 秦画气得一下子的握紧拳头,心下暗骂,赵峥,赵子昊,你个混蛋,你坏我计划,我跟你势不两立。 “怎么样?被自己蠢哭了?” 明宸笑问一句,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酒,递到秦画面前,“现在该知道我多生气了?” “不气!” 秦画艰难的蹦出两个字,低头咬着勺子,一饮而尽,“但我会让他鸡飞蛋打。” “别,现在也挺好。”明宸忍着笑意,伸手拉着秦画的手,“来,宸哥哥给你安慰。” “滚!”秦画甩开明宸的手,气呼呼的瞪着嬉皮笑脸的明宸,“你故意忍到现在才说,就是想看我笑话对嘛?” 明宸摇摇头,不咸不淡道:“本想让你自己等着看清赵峥的野心,如今瞧着你也是无心之失,故而才告诉你。” 顿了顿,微微叹息一声,“坏丫头,你不懂朝政,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爹。” 是啊,这次的事件足矣证明渣爹早就知道朝廷的局势,还不提醒她,弄得她入了…… “呵呵……我可真是够蠢的啊!” 秦画低低的轻笑,扔了勺子,抓起一旁的酒壶,猛地灌了好几口,擦了嘴角,“从此再无秦三姑娘!” 第170章 回府 午夜子时,明宸从雅月阁的露台飞身而下,急速回到自己豪华的大马车内,单手捂着脸,长叹短叹。 连外面的两匹马儿都被叹得有些暴躁了,咴儿咴儿地吠着。 “单月,回府!” 一声怒吼,隔壁雅间喝酒的人吓得一激灵,齐齐冲到露台上,往下一看。 瞧着马车都在官道上了,单月跟青雀挥了挥手,飞身落到马车上,麻利架着马车离开。 车内,明宸斜靠的软塌上,脑中还回荡着那句断断续续的呓语声,“哥哥,我喜欢……你……你的脸……好看!” 啊,死丫头,忍了这么多年了,一步一算计,眼看就要成功,你可别再给我闹腾了。 明宸幽怨地再度叹出一口气,还莫名有些心虚,今日会不会演过头了…… “单月,今儿我生气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闻言,马车外的单月眼皮子都在跳,他的想好了再回答,默了默,才道:“还好,四分怒火,三分无奈,三分听天由命,比起单辰演得好多了。” “那就成!” 明宸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唇瓣边微微扬起酒窝,倏地想到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但我还是担心他们会伸手到西北。” 单月也好奇,“主子,您说赵峥那厮怎么会放出海务和军政的职位?” “崔家吞不下!” 明宸个人猜测,甚至觉得这就是裕王放出的诱饵,“爷觉得现在去争的人,多半死得快,但我们也不得不防伸手到西北的人。” “主子不用担心,西北可不是谁伸手就能够得着的。” “……” 明宸嫌弃的无语,丢出蠢货两字,吼着赶紧回家。 此刻,在雅月阁内,秦画斜倚在窗边,醉得不省人事,青雀将她抱起,还听到她轻柔的呓语,气得她差点没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 当天的晚上,青雀擅自做主,将秦画送回了幽兰苑,还是翻墙那种。 “雀儿,先说好啊,这事是你做主的,我们只是从犯。” 单风警告,单雨也附和,“对,要是主……”差点把主母二字喊出来,又连忙改口,“主子生气,我们可不管。” “行了,你们才来主子身边,还没资格来承担主子的怒火。” 青雀嫌弃地说完,抱着秦画回到了上房暖和内,招呼双喜帮着打水来,和灵珠一起伺候好秦画,三人才歇在了耳间。 当然这一切都没能逃过秋剑落的眼睛,他默默去了正院,第二天一早就回禀了秦盛邺。 “哎,这侧门到底不该给她封了。” 秦盛邺叹气,可回头看看正院上房,瞧着妻子才进门半月不到,连眼底淤青都浮现了,就知道这个家不好当,又于心不忍告知。 “老爷,要不跟姑娘说一下夫人的难处,只要姑娘站在夫人这边……” “算了,这次我利用西山的农作物,那丫头迟早会反应过来,等她知道了,一定会跟我过不去,我可不想去惹她。” 秦盛邺说着,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穿戴好朝服,“走,今日朝会可热闹着了。” 幽兰苑内,秦画醒过来就头疼的厉害,灵珠已经为她揉了很久的头,都没能缓解疼痛。 “去取止痛药。” 秦画受不了这等折磨,可灵珠极力劝说,让秦画不要加深寒毒。 “喜儿,你去,快去。”秦画真的受不了,大吼着。 灵珠无奈,只能默默点头,双喜这才去取了止痛药。 等秦画吃下止痛药,情况好点后,青雀才询问如何回府的事。 “这有些什么好声张的?” 秦画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拿着丝绢,擦了额头的冷汗,“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双喜应是,转身离开。 很快,几个二等丫鬟鱼贯而入,一阵忙碌,秦画清清爽爽地洗漱好,穿戴整齐,招呼了灵珠和青雀,“走,去寿喜堂。” “主子,现在请安的时辰已经过了,要是现在去……” “时辰过了,我也该去问问幽兰苑侧门被封的原因!” 秦画淡淡地说着,微微弯了弯眼眉,“她们觉得外祖父舍弃了我,幽兰苑就可随便欺凌,做什么决定都不提前知会一声,那也未免太笑看我了。” 一个盛气凌人的寒气袭来,青雀一愣,立刻闭嘴,她觉得自己要是敢再劝一句,估计下一刻就该她滚回去蜀中了。 “姑娘!” 双喜惊呼着,急匆匆地跑到上房门口,“夫人来幽兰苑了。” “呃?”秦画一愣,想到什么,缓缓起身,“雀儿,去兰亭准备茶水,我去迎接母亲。” “是,主子!”青雀应声,快速离开。 灵珠立刻上前搀扶着秦画,“姑娘,奴婢扶你。” “嗯!” 秦画沉闷地应着,等走出上房,她才扬起标准的微笑,加快了脚步,在快到影墙的时候,迎接上傅乡君。 “母亲,你怎么不早点传话来,女儿也好出门去迎接……” “好了,不说是你被人暗杀了吗?受伤的人怎么能出门来了?” 傅乡君嗔了秦画两句,拍拍她的手,“我们母女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 “是啊!”秦画笑了,伸手挽着傅乡君的手,对着身边的人挥了挥手,“都去耳房待着,院子里不要太多人。” 灵珠心领神会,立刻招呼傅乡君的人,但周嬷嬷还是没能被赶走,她是傅乡君的乳母,不同于银霜等人,秦画也没吱声,故而灵珠也不敢造次。 青雀瞧着周嬷嬷进了院子,眼里都溢出一抹惊慌,主子要是发火怎么办? 傅乡君瞧着在兰亭外的青雀,也看出一丝端倪,将周嬷嬷留在了兰亭外,笑眯眯与秦画如话家常。 秦画也随意的回应了几句,等二人对坐下来喝茶时,秦画才注意到傅乡君的眼底黑青,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母亲,这个家不好当?” “确实!”傅乡君苦涩一笑,“是我小看了寒门中的一些门道。” “寒门哪来的什么门道啊!” 秦画嫌弃地嘲讽一句,为傅乡君倒上茶水,“母亲不要高抬她们,这些家伙不过是贪得无厌而已。” “只要你没失望就行了。”傅乡君自责地接了一句。 秦画扬起黛眉,红唇勾勒一抹温柔,“母亲,我从来没期盼什么,自然不会失望。” 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再质问她嫁进门没做好吗? 傅乡君一时有些错愕,总觉得这话听着十分的刺耳,端着茶碗的手莫名紧了紧,“画画,你当初谋娶我这位继母,不是想多一丝助力吗?” 顿了顿,抿了抿唇,终究是没能忍住,又道:“如今这助力没发挥水准,还有可能成为你的软肋,难道你就不失望吗?” 第171章 当个好母亲 “母亲,我是真的没期盼什么。” 秦画真诚地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如果非要说期盼什么,那就是与母亲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这就足够了。” “呃?”傅乡君再度错愕,“丫头,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知道啊!” 秦画娇俏一笑,“女儿曾经说过,我缺一位母亲,你却儿女,只要我们做好母女,其他的都不重要。” 傅香茗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好似明白了什么,“看来我这宝贝女儿压根不需要我这位母亲做什么啊!” “也不是啊!” 秦画眉眼弯了弯,笑得很鸡贼。 傅香茗带着一丝好奇,笑问:“哦,那女儿希望母亲做什么?” “做一个护短,且护犊子的母亲,这就足够了。” 秦画娇滴滴地说着,伸手拉着傅香茗的手,“母亲,虽然你不是很会当母亲,但可以学习一下,女儿很期待你如何当一位好母亲。” 这个坏丫头,真是字字珠玑,明明没有要求,却将要求提到了最高,不愧是白镜培养出来的啊! 傅香茗笑了,反手握住秦画的手,“女儿前面报喜不报忧,如今回到府邸,我看到女儿受了‘重伤’,0有些冷静不下来,冲动了点,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果然是很爱我的母亲!” 秦画也笑了,招呼一声,“雀儿,去,告诉双喜,可以去请李淼和苏澈,大张旗鼓地来秦府为我看病。” “是,主子!” 青雀应着,对周嬷嬷点头一礼,便去了院子门口,招呼双喜过来,附耳几句,“记住了,如果门房询问,就说我不知道侧门被封,抱着主子飞了院墙。” “知道了,安心,我会一路哭嚎着跑出去。” 双喜拍着胸口,坏笑着应声,便转身朝外跑。 银霜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些错愕,这幽兰苑的婢子都能自己做主了吗? 不等她们想什么,傅乡君就哭着从里面除了,一边哭,一边骂着,“这群浑蛋,怎么敢把我女儿伤得这么重?” “夫人,别哭了,这事不见得是……我们还是先去老夫人那里回禀!” 周嬷嬷瞬间扮上了,还不忘给银霜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立刻心领神会,都开始各种劝。 “不,我要回娘家,我知道他们就是见不得我嫁到秦家,见不得女儿帮我成为秦府的当家主母,这才杀鸡儆猴,真当本乡君是吃素的吗?” 傅香茗双眼通红,整个人被愤怒笼罩,一副护犊子失去理智的母亲一样,叫人有些害怕和恐惧。 不多时,傅乡君就带着人去了寿喜堂,一番哭诉,非要老太太做主,弄得秦老太太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苗桃都傻眼了,本以为西山的事多半是假的,没想到是真的。 秦老太太有些头疼,拽着佛珠,无力说道:“儿媳,你现在哭闹也不能解决事,还是先去给三姐儿请大夫!” “母亲,儿媳已经安排好了,特来告诉母亲,儿媳要进宫见太后,为女儿抱不平,求母亲允许。” 傅香茗委屈地说着,拿着丝帕擦了泪水,抿了抿唇,满眼不甘心,“儿媳知道进了秦府挡了某些人的路,可儿媳也是真心爱慕夫君,真心疼爱儿女的人。” 越说越悲伤,哽咽一瞬,缓缓跪下,“母亲,儿媳就您了,就算某些人容不下儿媳,也请母亲告诉某些人,有什么仇恨冲着儿媳来就好了,不要伤害秦家的子嗣。” 秦老太太拽紧了拳头,她何尝不想,可奈何如今不能与叶家识破脸,不然就凭儿子现在的官级,怕是…… 可如今伤了秦家最准备的丫头,她也不得不拉下这张老脸来,不然这秦府还真成了叶家的后宅了。 秦老太太微微叹气,招呼人将傅香茗扶起来,又传令下去,“阿桃,你亲自去荷塘晓月传二夫人来寿喜堂。” 苗桃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瞧着老太太一脸严肃,只能颔首应着,转身带了两个粗使婆子,除了寿喜堂,朝着荷塘晓月去了。 很快,秦府大门就热闹起来了,双喜就带着李淼和苏澈来了。 苗老四开始还以为没啥,可看到五品的太医都来了,也是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了小厮去回禀寿喜堂大门的消息。 带双喜领着李淼和苏澈到了幽兰苑,刚才好焦急的二人,瞬间就无语起来。 “秦画,你个龟儿子,今儿抽什么风了?” 李淼一进来,瞧着在兰亭悠然自得喝茶的秦画,就开始破口大骂,“老娘忙得要死,你丫却在这里享受,还要折腾老娘,你是存心不让老娘痛快是吗?” 秦画翻了一白眼,冲着李淼溢出一抹邪笑,“对啊,你才知道吗?” 瞧着这笑容,李淼莫名觉得瘆得慌,咽了咽口水,“那个画画,你这是要干嘛?” 苏澈斜睨了李淼一眼,嫌弃开口,“一看就是准备对叶氏动手了,你还问什么?该喝茶就喝茶,该哭闹就哭闹,反正我们是被她喊来治病的,你操哪门子心?” “你懂个屁!”李淼没好气回怼,疾步来到秦画身边,“你真的打算对叶氏动手了?不等等医馆开起来再说嘛?” “机会来了!” 秦画高深莫测地道出四个字,微微挑眉,瞥了一眼苏澈,“苏公子,今儿朝会应该很热闹,你们苏家也是氏族,就没点想法?” 苏澈狐笑,“多谢南安乡君挂心,我们苏家虽然是氏族,但我们只涉足杏林,掌管太医院,其他跟我们苏家毫无关系。” 秦画咂嘴,嫌弃道:“啧,我还以为你们苏家多少有点野心!” “让你失望了!”苏澈一点不生气,还坐到秦画对面,瞄了一眼桌面上的空茶碗,“看来我们不是一个客人啊!” 秦画点点头,“母亲来看到我受伤了,这会儿正去闹事了。” “你还真是会蛊惑人心啊!”苏澈感叹一句,指了指一旁七巧格上的龙珠香花铭,“不知南安乡君可舍得?” “这诊金有点贵啊!”秦画佯装心疼,十分不舍的招呼青雀,“去,为苏太医准备。” “多谢啊!”苏澈笑得十分鸡贼,“回头要是能带走一盒给我母亲,想必端午节南安乡君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回礼。” 秦画微微挑眉,“怎么,苏公子会帮我?” “南安乡君,你都把苏某喊到府上了,难道苏某还能拒绝你吗?” 苏澈不答反问,心下却暗骂,该死的黑炭,为了自己的夫人,连兄弟情义都不顾了,他要是不给自己讨点好处,真是亏大了。 瞧着人家不情不愿的样子,秦画耸了耸肩,淡淡道:“这不是看苏公子自己嘛?” 第172章 与苏澈联手 “有点穷,怕是帮不了南安乡君啊!”苏澈笑了,双手托腮,一双狐狸眼都眯成一条线了。 人性啊! 秦画嘴角抽了抽,“呵呵!我还以为苏公子还了白家的牌子,没有其他想法了。” 前面确实没有了,可这几天跟这个邋遢女相处下来,听她日日念叨你的本事和好,外加你那个如意哥哥逼着,你以为爷稀罕啊! 苏澈唇角勾了勾,“白家商号的人惹不起,但南安乡君就不一样了,而且苏某也知道南安乡君新的营生,所以嘛!” 顿了顿,比了一个钱的手势,“南安乡君懂得!” “臭狐狸,你太不要脸了点?” 李淼火了,一把揪着苏澈的衣襟,“我李淼也算走江湖的人,见过不要脸的,真的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就不怕丢了你们苏家的门楣吗?就不怕被苏家几百口人的唾沫淹死吗?” “哈?”苏澈嫌弃地推开李淼,“我苏家的门楣跟我屁事啊,苏家几百口人与我何干?我爱怎么活就怎么活,你少管闲事。” “你以为我愿意吗?”李淼再度起身上来,一把揪住苏澈的衣襟,“有本事你别收我儿子为徒啊?” “这关天一什么事?” “我怕你把天一教坏了。” “天一早就被你这个女人荼毒了,还需我去教他什么吗?” 二人一开始,就没完没了,秦画眉头紧蹙,实在受不了,低吼一声,“闭嘴!” “切!”两个人齐齐咂嘴,各自扭头到一边。 秦画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苏公子,如果你真的想得到银子,那我给你一个阁去守,你可以愿意啊?” “哈?”苏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没开玩笑?” “对啊,画画,你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李淼也急了,猛地起身,指着苏澈,“就这种蜂窝心,狐狸性子的臭男人,你让她帮你做事?你不怕他把你卖了吗?” “如果他有这本事,我就帮他数钱。” 秦画白了李淼一眼,差点就说除了你被他吃干抹净,还帮人养儿子,站一起都看不出来的蠢货。 “哈哈……” 苏澈忍不住大笑,笑了好久,才道:“乡君啊,虽然你的想法不错,可苏某是朝廷命官,不可以经商,你怎么……” “不是让你经商,只是让你帮我没事去照看一下,这点对如今的你应该不成问题。” 秦画打断苏澈的话,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说实话,土仪阁那边他真的需要一个厉害的人物,可现在已经找明宸要了三个人,要是再要,她都不好意思,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苏澈也敛了嬉笑,一脸严肃道:“哦,说来听听。” “白家的四大楼和十二阁,你是知道的,如今全都成了我的产业,但表面上没几个人知道。” 秦画打开了话匣子,将来龙去脉说了,重点说了一下土仪阁的事。 苏澈听着,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如此重要的铺子,你居然给外人看着?” “我身边的没有内人。” 秦画气呼呼地嘀咕一句,叹气一声,“那铺子不是为了赚钱,是帮我收集南来北往商户的消息,让我了解各地都发生了什么大的事件,我也好在第一时间内,稳固自己的生意,这就是我掌管白家商号三年来,立于不败之地的秘密。” 听到秦画说了真话,苏澈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笑,“乡君,你不怕我说假话吗?或者你不怕我回禀假的消息吗?” “对,绝对有可能。”李淼立刻附和,冷哼一声,“画画,他自己都这么说,你可千万别用他啊!” “没错,听你好友的,我这个人不可信。” “是的,这家伙一准没安好心。” 二人又闹腾起来,秦画瞬间失去了耐性了,扬起眉头,整个人溢出煞气,“我很快就会成为镇北侯夫人,如果你敢,尽管试试。” 一股寒意袭来,李淼最先怂,猛地起身,“画画,我先去药房配药。”说完,以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 苏澈咽了咽口水,这小丫头的气势未免太恐怖了点?好似如意就在…… 好,能把如意耍得团团转的人,这京城……不这天下掰着手指都说得过来,但都会收到如意的报复,她是唯一个没事的主…… 爱情啊!真是叫人折服啊! “行!”苏澈应下了,晃了晃修长的大手,话锋一转,“我暗中帮你做事,行走在三教九流的人物中,总需要保护自己,你该知道,我的武功很差,打架什么的……” “宁家豢养的暗卫,土仪阁有二十人,身契全都给我了,只要你好好管着那边,一般没几个人敢惹你。” 闻言,苏澈再度惊讶,这朝堂之上,文武臣就是天敌,更何况秦盛邺表面上还是叶家的人,跟宁家可是水火不容,如今…… 等等,难不成这丫头已经打算对付叶老贼了? 苏澈想到这里,狐笑了,“南安乡君,你这人面广啊!” “比起苏公子还是差远了。” “哈哈……客气了。” 苏澈大笑,伸手给秦画,“赏一个机关药箱,土仪阁我帮你管你了。” “多谢!” 秦画松了一口气,招呼青雀,去西厢药房拿一个锡皮做的小号药箱,让李淼为苏澈配置里面的医疗器具…… “不用那么麻烦。” 苏澈抬手打断秦画的安排,缓缓起身,“苏某亲自去找那个女人,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南安乡君的闺阁药房。” 秦画耸了耸肩,“行,正好我也该回去闺房装病了。” 苏澈眉眼一弯,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清隽俊秀的脸上,溢出一抹谄媚的狐笑,“那小人送东家一程?” “苏大掌柜客气了。” 秦画也眉眼含笑,伸手搭在苏澈的手腕上,“三年前,我好像还差苏大掌柜的药钱啊!” “没关系,算利就行了。” “你还真是一点不吃亏啊!” “小人这辈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哎呀,你不是商人,我真是太开心了,不然遇上你这样的竞争对手,我怕是要吃很多闷亏啊!” “那东家可得记得小人的好。” “一定,一定。” 第173章 闺蜜恐惧 秦画回到闺阁内,直接转到了软塌上,李淼想来帮她检查了一下伤口,又给她弄了一些逍遥止痛的药。 李淼想着刚才灵珠的话,终究是没能忍住,开口提醒,“画画,你这止痛药的量越来越重,怕是会加深寒毒,我怕……” “没事,我知道怎么处理!” 秦画立刻打断李淼的话,刚准备安抚她,李淼就暴跳如雷地破口大骂,“胎神,你想舍下我离开这个……” “住口!” 秦画气得不行,怒吼一声,双目圆睁,招呼青雀,“你带着所有人离开上房,全到角门待着,需要我会看你们。” “是,主子!” 青雀知道主子发怒了,连带着暗中的单风和单雨都喊走了。 瞧着所有人离开了,秦画才瞪着李淼,“你疯了吗?” “我没疯,是你疯了。”李淼哽咽着,“你可知道,这个异世界,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你要是不在了,我可怎么活下去?” “你胡说什么?”秦画火冒三丈,“你还有天一,你还……” “不要,那孩子本就不是我想生下来的,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如何照顾他?” 李淼咆哮着,整个人好似崩溃了一般,扑通瘫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秦画有些无语,想起三年前,她们重逢的画面…… 那时候的她,因为过御庭司,昏迷了三天三夜,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外祖父吓坏了,招呼李淼来给她治疗。 当时她听到李淼二字,就傻眼了。 李……李淼? 秦画愕然,难不成是她闺蜜? 不对啊,她们都死在了那场空难中,连她魂穿都是临死前拽断胸口的传家古血玉,这才有了奇迹,她的闺蜜什么都没有,可没有那么…… 都是她这个祸害,好好地拽着她闺蜜去旅行疗伤。 疗个屁的情伤,害人害己的玩意! 秦画心下恨死了自己,忍不住落泪。 白镜急得双手不停安抚,说着好话,“哎哟喂,小祖宗啊,你可别哭了,你一哭,阿翁的心都碎了,行,阿翁不逼着你……” 不说还好,一说秦画哭得更伤心,泪水嗒嗒地落个不停。 都怨她,都是她害了淼淼。 淼淼多聪明啊! 虽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被她老爸资助,可她十三岁就跳级读完高中,十五岁就读完医大的课业,十七岁就读完研究生,二十岁读完博士,说好要拯救她出秦家,这还没大展拳脚了,就被她祸害死了。 “土行孙,老子又不欠你的,你一天到晚指使老子,老子是你奴隶吗?” 一口地道的川腔,带着流氓气息,还有那熟悉的味道…… 淼淼? 秦画惊愕,侧头死死盯着闺阁门口,小丫鬟打帘,一个睡意朦胧,满身酒味,鸡窝双花辫的女人,一手提着一个大木箱子,一手挠着头,胸口那块秦家古血玉,刺疼了秦画的眼睛。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李淼,发现她竟然和前世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淼淼本人啊! 秦画激动得热泪盈眶,若不是还有人在,她都能从床上窜起,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她有多愧疚,多自责,多想她…… “哭个锥子!”李淼张口就骂,“早干嘛去了?” 白镜跳起来就甩了李淼一个爆栗子,破口大骂,“臭丫头,老子的宝贝外孙女,你再骂一句,老子让你一辈子都走不出青山!” “啧啧,又开始威胁了。” 李淼咂嘴,嘴上不服输,但也没骂了,气恼地走到床前,放下药箱,掀开薄薄的软被,见秦画白色的里衣又被染红了,很是不爽,“都说了别乱动,还乱动,再这样不遵医嘱,这伤没两月好不了。” 秦画含泪点头,伸出小手,拽着李淼的手,在她手心里画了一个她们俩才知道的幸运符,小嘴裂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摇头示意她别声张。 李淼瞳孔一骤,惊愕的瘫在床边,随后低低的笑了,“我就说嘛,我就说……”她这祸害,怎么可能比她先死了。 “你说啥?” 白镜被弄糊涂了,急得冲到床边,“乖孙,你怎么样了?” “阿翁,我没事,就是腿有些疼。” 秦画连忙解释,还瞬间切换角色,晃了晃李淼的手,“姐姐,我是不是会落下后遗症?” “废话!” 李淼恢复了正常,没好气道:“我都说了,在冰天雪地挨打,就算你早有防备,但伤了筋,寒气入体,这后遗症怕是会追随你一辈子。” 秦画不在意,能活着就好,还是跟她的好闺蜜一起活着。 白镜松了一口气,狠狠的剜了李淼一样,“老子连天山雪莲都拿你了,你要是不把老子外孙女治好,老子……” “行了,死老头,我会尽力的。” 李淼打断白镜的话,微微叹气,“秦姑娘,你虽没伤到骨头,可筋肉却损伤严重,外伤可治愈,但筋脉受损,且神经科不是我的强行,若能找到中医高手,配合针灸治疗,想必能事半功倍。” 废话,她一个内外科手术西医高手,让她伸手中医,弄死她也不可能了。 “这天下最好的医生都在太医院,老子才不想跟那些龟儿子打交道。” 白家没好气的骂着,瞪着李淼,“老子不管,反正你必须治好我孙女,不能让她有一点……” 秦画不想她家淼淼被骂,连忙哄着白镜,“阿翁,我还小,你别为难姐姐了,我就是刚才动一下,扯着伤口了。” “没事,我再给你上点止痛药,晚点我再来看你。” 李淼此刻心情激动,甚至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直接开始帮秦画处理伤口。 秦画笑眯眯的看着李淼,越看越欢喜,怎么看都如意,这样她心里好受多了。 李淼忙完,丢下一句‘别乱动’,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她真怕自己多待一刻,就会冲上去问来龙去脉,可她们的秘密,都是这个时代不允许的,她实在不敢乱开口啊! …… “李淼,我们的身份不容于世,你最好别乱开口。” 秦画一把揪着李淼的衣襟,“我知道你很脆弱,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我说了,我会扶着你一辈子,所以你别担心,好不好?” 好不容易满了这么多年,还从外祖父手里将她讨要了,她岂能因为一点闲言碎语就毁了她们的这一世? “画画,我真的怕了。” 李淼是真的崩溃了,伸手扑倒秦画的怀里,“上辈子你还能凭着你的钱保护我,这辈子你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保护我啊?” 真是白瞎她活了二十五年。 秦画有些无语,但就这么一个出生入死的好友,就算粉身碎骨,她也会保护她的。 “谁告诉你我没钱?” 第174章 叶氏教女 “你的四大楼和十二阁都被弄走了,如今就剩空铺子和西山,下面还有那么多人需要养活,如今还要被人暗杀,被家里人排挤,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保护我啊?” 李淼像个孩子一般哭嚎抱怨,气得秦画嘴角抽了抽,这个大冤种,真是气死她了。 秦画也不跟她废话,直说道:“只要铺子在,三个大庄子和西山在,我就不缺钱,你给我乖乖地待着,继续你的研究,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可以吗?”李淼吸了吸鼻子,“你知道我这些研究很费钱的?” “我说了就算数,你别哭了,真的很难看!” 秦画嫌弃地说完,伸手扶起她,“回去,该干嘛就去干嘛,别忘了天一还需要你。” “嗯!” 李淼被哄好后,秦画无力地扬声招呼青雀,让她送李淼回府。 很快,秦画请了太医医治,外加李淼哭着离开的,一下就传出秦画伤得很严重的事。 这些下可把荷塘晓月乐坏了,叶氏虽然被秦老太太喊去寿喜堂,可秦蓉却不管,招呼身边的贴身大丫头,要去正院讨要嫡女的牌面。 却被徐妈妈喊住了,“四姑娘,现在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为什么?”秦蓉晃动着手里的旧首饰,“你看看这些东西,哪里配得上我这嫡小姐的身份?” 徐妈妈气得心下暗骂蠢货,却努力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四姑娘,如今三姑娘重伤未愈,大夫人又闹腾得厉害,老太太那边又传二夫人过去,定是跟二人的事脱不了关系,这会儿你应该避嫌……” “我需要避嫌吗?” 秦蓉很是无语,猛地砸了手里的首饰,“她自己在外惹是生非,如今出了事,难不成还要算在我娘和我身上吗?” 本来就是啊! “四姑娘,小心驶得万年船,你……” “闭嘴!” 秦蓉怒了,“我忍了她很久了,如今我与她一样,且比她还优秀,凭什么还要忍着?” 说完,招呼婢女,“灵芝,走,去找大夫人,今儿要是再不给我配置好嫡系小姐的人员,我就跟她没完。” 灵芝哪敢说什么,只能应着,上前扶着秦蓉出门。 徐妈妈也是无语,可想想老爷的交代,也只能点到即止,左右秦家很快就没啥利用价值了,她也该走了…… “啪”的一声脆响,没等徐妈妈想太多,院子里就传来叶氏打秦蓉的声音以及骂声。 “你个蠢货,都教了你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变?” 叶氏气得大骂,“连秦画那么蛮横的人都知道示弱,你如今啥也不是,居然还敢去找安和乡君叫嚣?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东西?” “娘,我如今是嫡小姐,可大夫人只字不提配置的人,这后天就是端午了,难不成我就只能带着灵芝去曲江看赛龙舟吗?” 秦蓉一早就在准备端午出风头的事,可如今别说穿戴了,就连嫡小姐伺候的人都不够,她岂能忍得住? “你……” 叶氏被怼得无话反驳,可她这十几天,用尽了手段,就连今天去见老太太,都用上了威胁,也没能将掌家之权拿到手。 没有掌家之权,她又怎么帮女儿弄到该有的…… “你说了,只要你当上了平妻了,我成了嫡小姐,我就能跟秦画一样,可现在了?” 秦蓉见自己母亲不说话,就觉得自己对了,气焰更加嚣张,“我明明是丞相的外孙女,还有安国公这样的表亲,她秦画原本就是一个商户的外孙女,如今连她那个商户外祖都不管她了,你到底还要忍到何时?” 这话是真的刺激了叶氏,深深的呼吸一下,冷笑道:“秦家有钱吗?” “秦家怎么没钱?”秦蓉一副不解,“我爹……” “你爹一年俸禄才一千四百多两银子,几个铺子和两个庄子,就那银子,还不够每年修葺这座府邸的。” 叶氏已经下定决心,好好教训一下女儿,免得坏了她的好事,说话自然没有遮掩。 “这些年,老娘一直想夺了白氏的嫁妆,想要给你最好的,可每次都能被秦画那小贱人给反击了,如今连白家都断了,你觉得针对秦画还有什么用?” 叶氏句句诛心,指着秦蓉的胸口,“你以为你能吃得好穿得好,是谁给你的?就凭你爹那点俸禄吗?” 秦蓉咬着牙,双目圆睁,“那娘……” “我让你冷静点,乖乖地装个娴静的嫡系女,让你祖母看到你的好,从老太太那里哄些银子出来,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叶氏觉得敲打得差不多了,叹了一口气,抬手抚摸着秦蓉的头,“你马上就要相看人家了,为了给你找个好门第,为娘不会委屈了你。” 秦蓉委屈得不行了,扑到叶氏怀里,“娘,这半个月,我都很努力的,天天在西席先生那里学习,连最讨厌的棋,我都有学习,我真的很努力了,可女儿一想到端午去看赛龙舟只能带一个大丫鬟,女儿就想不下啊!” “没什么想不到的,毕竟有的人还去不了。” 叶氏溢出一抹幸灾乐祸,拍拍秦蓉的背,“你现在不是要去跟大夫人闹腾,而是要素打扮,带着两个妹妹去看望你姐姐,正好为娘也想知道那小贱人到底是真的受伤了,还是假的受伤了。” 本来她一步一步地盘算着,想封了幽兰苑那边的侧门,再等着小贱人回府的时候,暗中下手,让这贱人去不了曲江,把她的人和穿戴拿给女儿,这样就不担心女儿不能出头了。 如今丞相府因为老爷不肯妥协后,早就对她们母子三人失去了耐心,她要是自己再不想办法,怕是以后连丞相府都回不了了。 但是这种事,她是绝对不敢告诉子女。 “蓉儿,听话,你得有个嫡系女子的样子,且喜怒不形于色,可明白?” 叶氏诱哄着,秦蓉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女儿这不是很久没发脾气了吗?” “娘就知道你最好!” 叶氏满意了,立刻招呼人,将秦蓉带回去闺阁,好生收拾一番,让她带着人去幽兰苑。 第175章 姊妹情深 幽兰苑内,秦画正准备看三个庄子的账本,双喜就急急忙忙进来,“姑娘,四五六来了?” 秦画一愣,随即笑着合上账本,拿给青雀,“送回书房。” 青雀应着,接过账本离开了。 “珠儿,给我弄得惨白一点。”秦画吩咐灵珠动手。 灵珠心有不舍,“姑娘,这逆血针可最多只能待两刻钟,要是她们不走,姑娘……” “没事,我会控制在两刻钟赶走她们。” 秦画知道四五六来的目的,而且小六也不会耽误她休息,自然不担心。 灵珠无奈,扶着秦画回到床上,驱动内力,一套行云流水的针法行完,便说道:“姑娘,前往别生气啊!” “知道了。” 秦画点点头,瞬间觉得很虚弱,心下佩服灵珠的本事,便让双喜去引她们进来。 灵珠也眼明手快,将两个靠枕给秦画放在伸手,将雪狐大氅再盖在被子上,一番拾掇,再看秦画,更加像了那么几分。 突然想起什么,立刻说道:“姑娘,奴婢去端药。” “去!” 秦画是的觉得无力,说话都显得费劲。 很快,四五六来到了秦画的闺房内,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被双喜拦在了外面。 “姐姐,你怎么样?” 秦箬最近冲到床前,红着眼,瞬间就美人垂泪,一看就是真心着急。 “是啊,三姐姐,伤势如何?” 秦娟也出声询问,语气还有些哽咽,显出她的心意。 秦蓉抬手擦了一下看不见的泪,“三姐,可不能有事啊,不然母亲和祖母该伤心了。” 秦画一言未发,四五就已经开始表演了,有些很无语,抬手揉着面前‘小兔子’的头,“别哭了,姐姐暂时死不了。” 秦箬不信,“姐姐,你都虚弱成这样了,可别强撑着。” 是啊,瞧瞧那床上的人儿,一张脸惨白无颜色,连红唇都是青色的,看来不是假的。 “是啊,三姐姐别撑着了,我们也就是来看看姐姐。” 秦蓉可是一刻都不想跟秦画温柔说话,可想着她娘的劝解,只能忍着,温柔道:“姐姐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去找母亲就好了,要是母亲没空也可以来找妹妹,妹妹也能说得上话。” 第一次听到秦蓉和气的话语,秦画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微微抬眸,“四妹妹,你脑子没问题吗?” “什……什么?我好心来看你,你……” 秦蓉一下子就被气着,刚要发露,秦娟就拽了拽她的衣袖,笑呵呵道:“三姐姐,你别这么说四姐姐了,自从母亲请了西席先生,四姐姐变了好多了。” “是的,今儿母亲不让我们来叨扰姐姐,还是四姐姐说了好多话,领着我们过来的。” 秦箬也附和,甚至扁了扁嘴,“她都半个月没欺负我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画有些诧异,但心里却一点不信,笑了笑,“这么说你是真的洗心革面了?” “三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秦蓉是真的有些受不了这委屈,急得红了眼眶,“我想着我们都是亲姐妹,你受伤了,总归该来看看,你却……” “行了,你有心便好了!” 秦画可不想跟她废话,反正她如今这样子足够让她回去交差了,剩下就是给她们点好处,想必也不会再来找她麻烦了。 “我……累了!”秦画是真的有些吃力了,三个字都喘了两下。 一旁的灵珠连忙过来,“姑娘,苏太医可是说了,你的毒还没解,得好好休息。” “嗯!”秦画一副林妹妹的病娇态,有气无力道:“你们回去,明日一早云裳楼就会把端午穿戴送到府上,那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这是不可能的,她今日就会去云裳楼,将去年几套没卖出去的夏衣送到几个妹妹手里,让她们知道好看光鲜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 不等四五高兴,秦箬就哽咽道:“姐姐,我不要,我早就准备好了,你节约点,别忘了,外祖父都不管你了。” 这死丫头,真是…… 秦画无力吐槽,吃力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乖,咱们秦家的女娘不能太寒酸了。” 这会儿,秦娟有些愧疚的心,可为了出头,她也只能屈身一礼,“谢谢三姐为妹妹考量。” 秦蓉也不甘不愿地颔首一礼,“多谢三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妹妹以后一定好好尊敬三姐姐。” “行了,你们回去!” 秦画再度下逐客令,“双喜,帮我送送三位主子。” 双喜应是,秦箬也不好再说什么,秦蓉却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秦娟也转身跟着秦蓉出去,秦箬依依不舍,憋着小嘴离开。 待三人的脚步声听不到了,灵珠立刻行动,给秦画顺针,委屈道:“姑娘,你根本没必要这样……” “大不易的。” 秦画丢出四个字,还叹了一口气,“虽然我答应了父亲,不伤姐妹们,但如今为了弄死叶氏,我只能让她们受点小伤害了,今儿算是想给她们赔不是!” 灵珠闭嘴了,她们虽然才跟着姑娘,但都清楚姑娘这盘棋下了三年,如今是关键的时刻,她们不能拖后腿。 秦画幽幽闭目,原本想着半年后再弄死叶氏,可惜一步错,步步错,让她不得不提前,只希望渣爹不要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晌午的时候,秦盛邺回来了,带着新的官服和圣旨,全府上下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但秦盛邺却高兴不起来,待圣旨进了祠堂后,他什么话都没说,回到正院,换上便服,连秋剑落都没带,一个人去了幽兰苑。 双喜都没回禀,默默带着秦盛邺去了兰亭,再去上房回禀,“姑娘,老爷来了。” “嗯!”秦画应着,穿着简单的宽袖湘妃色襦裙,去了兰亭。 “丫头,这次升官你可知道?” 秦盛邺都没寒暄,直言询问。 秦画差不多想到了,但她不能说,默默摇头,还叹气道:“父亲,女儿应该是被裕王算计了。” “哎!”秦盛邺也跟着叹气,握紧拳头,“这些个皇子,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连我一开始都觉得他是一心为民,结果还是他娘的一样,真是令人不爽。” “算了,没啥好生气的。”秦画劝着,扬起一抹坏笑,“老爹,被封了几品?” “从二品工部尚书。” 秦盛邺如实告知后,气得拍桌,“他娘的,这个节骨眼封老子为工部尚书,不是摆明了西北的黑锅要老子来背吗?” 还别说,真有可能。 秦画心疼地看着渣爹,抬手拍拍父亲的手臂,“也不见得,只要把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怎么做好?”秦盛邺气得咬牙切齿,“除非镇北侯帮忙,不然休想!” 第176章 看破不说破 秦画明白渣爹的话里话,但是她不想帮着去说,眉眼弯了弯,柔声道:“他是个为国为民的人,只要为民的事,他都不会拒绝,父亲好好与他谈!” “我知道,但是钱啊!你该知道他多穷吗?” 秦盛邺话落,秦画微微蹙眉,“父亲,你们不是让商户和老百姓自己修吗?怎么还需要钱了?” “那是有人地段,无人地段还是得国库出银子。” 秦盛邺有些无奈,“如今国库的银子,表面上是皇上开口才能用,但真的想用,也必须与看钱袋子的户部打交道,你是不知道户部多难缠,估计表面给了银子,拿到手也最多三成。” 修明渠乃是千秋万代的事,消耗甚多,皇帝又想东征西扩,能用在明渠上的银子也多不到哪里去,要是还被克扣,怕是明渠无望,还是一个豆腐渣工程…… 秦画似乎看到了渣爹和秦家的未来命运,微微叹气,“父亲先去西北,剩下的事慢慢处理,但出发前,你最好去见皇上,让皇上把银票给你……” “做梦了!” 秦盛邺几乎是咆哮出声,还翻了一白眼,“皇上要是这么干一次,就会被七王八公围攻,说有违祖制。” “哈?”秦画不解,“当年皇上启用寒门不也有为祖制吗?” “那是先帝的事,虽然也是如今皇上所为,但有先皇和如今的太后帮衬,他才能违背祖制,让先帝帮着背锅,甚至用的还是遗诏。” 一听这话,秦画仿佛明白皇帝为何这么辛苦了,笑了笑,“这么说这次分权这么顺利,也是因为跟祖制没关系了?” “一般来说,添加新的官位和提高官职品阶都不算在内,况且这次提升的官阶是普遍的,且添加的官职是重要的位置,可以分得更多的皇权,七王八公才不会吱声,甚至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噗嗤……” 秦画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他们是不是忘记了,这天下是赵家的了?” “没有忘记,甚至时刻都想着怎么将赵家的天下分走,毕竟赵家霸占这天下足足二百一十年了。” “所以他们觉得这是分权,却不想……” 秦画顿了顿,想着自己暗中站队的事,最终忍下去了。 秦盛邺却好似嗅到了不正常的味道,微微挑眉,“臭丫头,怎么说了一半不说了?” “爹,好好抓着这次机会,放心,大哥还在西北了,你去了,一定不会有事。” “你大哥去的是漠北,什么时候去了西北?” “……” 秦画有些无语,剜了渣爹一眼,“明侯能说大哥还有三月回来,口气笃定,你觉得大哥会在漠北吗?” “还有这事?” 秦盛邺抬手托着下颚思索片刻,顿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爹,知道了,那么爹爹就安心了,端午过了,爹就出发。” “老爹,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最好离开前,跟皇上要一次钱,毕竟你是办事的,不是管事的。” “知道了。” 父女俩说好话,秦画都不留渣爹用午食,还被他抱怨一顿,气得秦画翻白眼,提醒她再养伤,秦盛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回到正院,秦盛邺将今日的事告知了傅香茗,还询问道:“夫人,你说画画是不是话里有话?” “嗯!”傅香茗想也不想,就点头,还笑道:“那老爷就按着画画的说的去做就好了。” “是啊,我也这么想,但是我想不通皇上这次突然分权的意义在哪里?” 秦盛邺说着,伸手拉着傅香茗到软塌边坐下,将头靠在傅香茗的肩上,“夫人可愿帮为夫打听一下?” “本想着看破不说破,但看着老爷为难,妾身于心不忍……” “夫人知道皇上的意图?” “是老爷身在局中,妾身旁观者,所以看得出。” “夫人,你可别取笑为夫了,赶紧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纵观大乾二百多年的权治,其实也不难猜。” 傅香茗习惯秦盛邺的腻歪,温柔道:“权,虽然表面都是皇家的,可如今皇家的权势,却都在氏家的手里,皇上表面答应分权,且说的是皇权,可皇上哪有什么权给氏家分?双刃剑反过来,皇上何尝不是分的氏家之权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啊!我知道了。” 秦盛邺立刻起身,直直地看着傅香茗,随即捧着傅香茗的脸,唧亲了一口,“不愧是我的夫人。” “你……” 傅香茗有些无语,红着脸娇嗔,“还有人在了!” 秦盛邺反应过来,瞧着一个个随身伺候的人都红了脸别过头,啧了一声,“一个个没眼力见的东西,都下去!” 众人立刻散去,秦盛邺顿时没了顾忌,直接将傅香茗扑倒,“夫人,这次去西北我不打算带人,希望你别生气。” “府中的中馈需要我,我明白的,老爷别担心,就是府中孩子的婚事叫人头疼,你可有什么想法?” “哎,老大没回来,弄得一顺溜都不好办。” 秦盛邺也是头疼,顿时没了力气,趴在傅香茗的怀里,嘀咕着,“要不就先别管哥儿们的婚事,把姑娘们嫁出去再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画画的婚事……” “画画的婚事马上就要下来了,估计还是皇上赐婚,所以你别担心了。” “啊?”傅香茗有些吃惊,“难不成镇北侯愿意了?” 他娘的,那小崽子从七年前就瞄着他的女儿了,能平安娶到他的女儿,其中还利用了老不死的,他敢不答应吗? “哎,画画是个抓钱的能手,皇上绝对不会允许她嫁到氏家里,可要成为皇子的王妃什么,我又不太愿意,故而这是最好的结局!” “也对,毕竟镇北侯是皇上自己栽培出来的侯爷。” “要是那小子再进一步,八公就能乱了。” 秦盛邺没想到自己的一语成谶,不过这是后话。 第二天,全府的人都忙碌了起来,挑选着明日去曲江的人。 虽然也有人今日就出发去曲江安排的,可秦家的档次还够不上,故而只能明日天不亮出发,赶在辰时到曲江。 秦画就不明白了,内皇城也有内河,为何非要赶一百多里路去曲江赛龙舟,劳民伤财就算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入乡随俗,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得知秦画不能去,叶氏就要人,还是当着秦盛邺和秦老太太的面,非要幽兰苑弄两个大丫头给秦蓉。 傅香茗也是无语,放下银箸,“二妹妹,画画是嫡长女,又收了伤,如果这时候调走她的人,我们都去曲江,她一个人怎么办?” 第177章 讨要失败 “姐姐,幽兰苑配置了那么多人,少两三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叶氏一副温柔,甚至还很体贴,“虽然蓉儿是嫡次女,但老爷如今都是二品大员了,次女也该有配置了,可老爷收入不高,妹妹才想着出门借用一下就好了,等回来了,就还给三姑娘;等老爷稍微好点了,再添置人员就好了。” 这话说得真好听,可暗地里却嘲讽她不会掌家,只能依附与老爷,甚至嘲讽她嫡女之间的大丫头都要共用。 “二妹妹说得真好,可要是以后画画出门了?” 傅香茗一点也不惯着叶氏,瞬间冷了脸,“你想让所有人嘲笑我们秦家嫡小姐的大丫头都要公用吗?还是说你觉得只要四姐儿用过了,画画就不能用了吗?” “姐姐,妹妹可没有这个意思,这不是姐姐说府中太困难了吗?” 叶氏甩锅,瞬间红了眼眶,“妹妹愚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既然你觉得蓉儿非要与画画一样,那就我安排!” 傅香茗笑了笑,看着秦盛邺,“老爷,今儿买几个人应该是赶不上了,妾身把身边的两个二等丫头给四姐儿,正好她们早就该提一下了。” 她可不想要傅香茗身边的人,叶氏一愣,微微握紧银箸,猛地起身,屈身颔首,“姐姐,妹妹怎么敢剥削姐姐的人了,求姐姐别折煞妹妹了,左右都是……” “画画身边只有两个大丫头,你要走了,她用什么?” 秦盛邺火了,猛地放下银箸,“再说了,去曲江本来就不能带太多人,她带一个大丫头还不够吗?” 叶氏也能,有些不可置疑的抬头,“老爷,三姐儿的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两个大丫头了?” “本来就只有一个,剩下的人都老爷子配的,这次因为我续弦,惹怒了老爷子,她直接把配置的大丫头都带走了,剩下的二等丫头,都是画画自己买的人,跟府中都没啥关系。” 秦盛邺冷着脸,看向秦老太太,“母亲,这些事你是知道的,还请母亲多顾及一下家庭和睦,别……” “老爷!”傅香茗连忙打断秦盛邺的气话,温柔地说道:“这不关母亲的事,画画那边只告诉了妾身,这段时间妾身忙着,忘了说。” 她就是故意不说,坐等着这些人心不足的白眼狼送上门了。 “我早就说了,以后这府中白家不会再支持,画画的嫁妆也是白氏留下的,你们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要是在让我知道你们觊觎幽兰苑,别管我翻脸。” 秦盛邺怒气说完,猛地起身,“我回书房了。” 秦老太太无声叹气,她如今是风车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可若她都站到儿子和新儿媳身边,叶家一定会翻脸,到时候别说儿子们要倒霉,连带着她两个女婿家里也得不消停。 “好了,你们也差不多该明白这个家以后是傅氏掌家,不再是三姐儿,不要什么事都去找三姐儿,何况她如今还受伤了。” 秦老太太说着和稀泥的话,随后又笑呵呵地看着叶氏,“晓莲,你也别担心,我把月香给你蓉儿,这样她也有两个大丫头了。” 一听月香,叶氏有些不高兴,那本来就是她安插在寿喜堂的,可现在她也没多少钱了,且现在买人也来不及了,想过了端午再说。 “是,母亲,儿媳多谢母亲想着蓉儿。” 叶氏偃旗息鼓,这小闹剧才结束。 只是当四五六只收到幽兰苑送来的衣服,没有首饰的时候,秦蓉又闹腾了起来。 “贱人,明明说好了,如今却只有衣服,她就是故意不给我,怕是我抢了她的风头。” 秦蓉怒骂着,咂着面前的茶杯。 灵芝和月香都不敢吱声,默默地去收拾。 叶氏立在门口,并未进去,心下又是一阵惆怅,她本想送这丫头去皇权拼个出头,可如今看来,她的想法怕是不行了。 就她这等心机,送去都活不过半年,还是给她找个氏家算了。 如此,这个端午节,这丫头也没必要去丞相府的棚子了。 与此同时,在绿柳居内,秦箬见送来的衣服太过奢华,有些不敢穿,就怕被一些纨绔子弟看中自己,断了自己的好姻缘。 柳氏也默默地注视着幽兰苑送的衣服,想起了什么,便看着秦箬,“丫头,你要穿这么华丽的衣服去曲江吗?” “姨娘,你有话就直说!” 秦箬看得出,这些衣服的质地,一套没有一千白银,绝对办不到。 可姐姐如今那么困难,她如何有脸面传出去啊! “如果你想靠你三姐出头,那就穿着,但有祸事的时候,你必须自己认下。” 柳氏直言,走到放衣服的圆桌前,抬手抚摸着衣服,“这是上等的缂丝花纹,没有等级的女子不能穿,穿出去就会倒霉,你的三姐姐是有心算计整个秦府,你最近小心点。” 秦箬整个人都傻眼了,“怎……怎么会?” “她恨着叶氏,也定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报仇,以前是忍着,如今白家突然撤离,怕是她自己想要报仇了,白老爷子怕被牵连,这才先走了。” 柳氏话落,秦箬浑身都在颤抖,“姨娘,那我……我认下会有事吗?” “秦家是寒门,不是氏家,不懂这些东西,怎么会有事了?” 柳氏笑了,“你三姐姐还是心慈手软的,她肯定猜得到秦蓉和秦娟绝对会爆出她,到时候但她就会被传召。” 秦箬不解,“谁传召三姐姐?” “后宫的主人!”柳氏微微扬起柳眉,溢出一抹狡黠,“三姐儿是要利用秦家所有女子,为自己博一次见后宫主人的机会,却没人能看透,真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 “那姐姐会有事吗?”秦箬多少有些担心。 柳氏摇摇头,“她有品阶,三言两句就可以化解,甚至还会得到疼惜妹妹的好姐姐称呼,博得一波贵妇们的赞赏,所以你穿着。” 秦箬还是有些犯憷,“姨娘,我是真的不想嫁给氏家,我就想……” “姨娘知道,你三姐姐也知道,何况你爹这次是去西北赶着送死,没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娶秦家的女儿,你安心!” 柳氏说完,幽幽闭目,思绪飘远。 秦箬也不再问了,虽然知道爹爹去西北不好,可皇命难为,爹去与不去都是死路一条,她唯一期望的就是,后宅女子无罪返回原籍,这样她们也不会太悲惨。 左右她们母子三人也没享受过秦家什么好处,得失早就不计较了…… 可她多少有些不甘心啊! “姨娘,三姐姐会帮爹吗?” 第178章 出发曲江 “可能会!” 柳氏淡淡地回了一句,倏地红唇扬起一抹冷笑,“也许这都是他们父女俩的计谋了。” 秦箬不说话了,她很清楚整个秦家的人有多不简单,甚至觉得整个秦家,只有叶氏母子三人是蠢货,只是她不明白,这么清楚的事情,叶氏怎么会不知道了? 同样不清楚的还有的秦娟,她看着幽兰苑送来的衣服,抬手抚摸着,看着上位的生母苗氏,“姨娘,你觉得三姐姐会这么好心吗?” 上位的苗氏,从跟着老太太回到秦府后,她就清楚如今秦府的局势,笑了笑,“你三姐姐随时随地都好心,只是看人而已。” 秦娟也笑了,“这么说,我明日穿这衣服没啥问题了?” “当然没啥问题。”苗氏说着,起身走到衣服面前,抬手抚摸着,“这料子真是好啊,我见都没见过了。” 闻言,秦娟微微蹙眉,“原来的大夫人在的时候也没有吗?” “怎么可能见过啊!” 苗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吁出一口气浊气,“那女人虽然大方,可比一般氏家女还讲规矩,我们这些小妾,哪有资格见这等好东西。” 原来的母亲都不拿不出的东西,三姐姐如今拿得出手,可见白家也不见得是真的抛弃…… 等等,三姐说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看来多半是最后的好东西了。 可如此好东西,三姐怎么舍得了? 那么一个为钱的女人,一下子拿出这等好料子,要是没点想法,打死她也不信。 “姨娘,明日你去看看四姐姐和六妹妹穿没穿三姐姐送的衣服,要是她们都穿着,我就穿,要是她们没穿,我也……” “她们穿不穿,你也得给我穿着。”苗氏打断女儿的话,哼了一声,“如今的秦府,本就是傅氏和叶氏打擂台,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要是不抓住机会,以后你可怎么出人头地?” “姨娘,我怕被三姐拿来做筏子。” “你三姐不会主动害人,你放心穿,娘还给你准备好的头面,那可都是这一年我跟着你祖母身边偷偷为你准备的。” 秦娟想了想,觉得姨娘说得有道理,便答应着了,毕竟整个秦府,就剩她不是嫡女了,要是自己不努力,怕是只能低嫁了。 幽兰苑内,秦画听到单风和单雨偷听来的消息,心下佩服柳氏的同时,也担心叶氏不会入套…… “姑娘,你都掏心掏肺了,这些四五六还不领情,奴婢真是替你抱不平。” 双喜气呼呼地说着,就要出门。 秦画太了解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要是惹事,我就把你送回蜀中去。” “姑娘……” “行了,别吵着姑娘,去准备马车,明日等夫人带姑娘们出门后,我们也出发。” 青雀拦着双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哼!”双喜气呼呼地甩手,委屈巴巴的应着。 秦画也看着单风和单雨,“明日你们依旧暗中保护。” 二人应着,单风想了想,突然问道:“姑娘明日是男装,我们需要换一下吗?” 秦画俏皮一笑,“不用,我很喜欢美娇娘。” 两个傻丫头愣了好一会儿,单雨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姑娘觉得奴婢长得不错?” 秦画瞧瞧单风和单雨,一个英姿飒爽,女生男相,却也不难看;一个带着坏女孩的天然呆,有种说不出的痞子气,虽然脸上有点小雀斑,但一点不影响她的美貌和气质啊! “怎么,你们不觉得自己好看吗?” 二人齐齐点头,单风指着自己,“我的歪号,男人婆。” 单雨也指着自己,“风麻雀。” 还别说,挺贴切的。秦画忍着笑意,摇摇头,“很多人的美不在外表,而是内在。”说着,指着单风,“英姿飒爽,将军味!” 单风眼里瞬间闪着星芒,“真的?” “嗯!”秦画点头,瞧着茶台上的自己平日玩的一串红玉髓八子手串,拿起来就丢给她,“与你很相配,拿着玩!” “多谢姑娘恩赐!”单风乐坏了,她这辈子啥也不喜欢,就喜欢红色的东西,越红越让她心安。 单雨也急了,连忙询问,“姑娘,奴婢了,奴婢了?” “痞里痞气,天然呆,透着一股子疯魔的味道,却让人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秦画说着,想起什么,起身下榻,走到梳妆台面前,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对银的脚环,转身回来扔给单雨,“闹腾的小家伙,就适合喜庆,这对脚铃很适合你,明天带着。” “谢谢姑娘!” 单雨是喜欢这些东西,可惜她们是暗卫,基本不能带,有些不舍的接过来,可却没有响,有些诧异看着秦画,一脸问号。 “哑铃的!” 秦画丢出三个字,随即仰头大笑。 接着一屋子的丫鬟都笑了,弄得单雨一头雾水,但瞧着那脚铃,却也是爱不释手,心下还决定,回头找单风他们炫耀一下。 第二天,秦家所有人早早就起来,各院都热闹得不行了。 自然秦画也早早就换上了男装,穿戴好一切,吃了些早点,就听双喜来回禀,说是人都出发,全都穿上了云裳楼送去的衣服。 秦画笑了,抓起那把白玉骨折扇,撩起红色的发带,往后一抛,“走,让皇城的人看看咱们古醉行的排场。” “是,姑娘!” 众人齐齐应声,其中最为高兴的是双喜和单雨,二人性格差不多,都是疯丫头,乐呵呵的带上自己的武器,其他一概不管。 单风和青雀都嫌弃的二人,瞧着她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二人更是嫌弃,可姑娘喜欢排场,她们也不得不配合。 走出上房,青雀上手抱起秦画,纵身一跃,飞出幽兰苑,落在原来侧门的路上。 单风回头看着灵珠,“需要我帮你吗?” 灵珠翻了一白眼,“我像那种没用的人吗?”说着,抓起自己的心的银质机关药箱,背上就纵身一跃,跟着出门了。 单风摇摇头,看了双喜和单雨,“走了。” 等所有人到齐,秦画看了看这辆改头换面的豪华马车,可内在却少了温馨,啧了一声,“通知灵珑和万娘子了吗?” 第179章 做派 青雀心领神会,立刻回话,“她们一早就在北城的德胜门候着了。” “那就出发!” 秦画语落,双喜一声驾,马车就出发了。 双马的豪华的马车,到了德胜门的时候,与一些官家的马车相比都显得十分扎眼,特别是上面还挂着古醉行三个字。 虽然很多人不知道古醉行是何来头,但古醉行接管了白家的四大楼,它的名字就足够让这些官家人记住了。 且那马车还停下接了两个妙龄少女,好几个官家女,都看出接的人是玲珑坊和云裳楼的大掌柜,一下子就明白马车内是古醉行的东家。 大家议论纷纷,好几个都在说,今日一定去认识一下这位东家。 秦画听着议论,面上露出一抹满意,伸手到灵珑面前,她立刻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竹节套杯,递到秦画手里,“姑……” “嗯?”秦画眼神一睖,灵珑立刻改口,“姐姐,朝食可要准备着?” “嗯!”秦画应着,喝了一口茶,惬意地依靠在一旁的软垫上,“玲珑坊昨日卖出了多少茶果?” 灵珑一边倒腾一边的红泥炉子,一边说道:“一共一千一百多个,还有今日定下的五百多个,我已经安排人快马加鞭,敢在辰时送来。” “江孜昨日离开可留下话了?”秦画又询问了一句。 一旁的万惠便回话,“留下了。” “什么话?” “叫东家安心去玩就行了。” “这小子总是叫人安心。”秦画夸了一句,想了想,“沐阳那边可还有空着的雅间?” “没了。” 万惠满脸高兴,“沐阳还说,原本给东家留下雅月阁,却被镇北侯拿着令牌要了,说是东家若不高兴,可以去找她麻烦,沐阳也不敢违抗,只能答应了。” 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 秦画有些无语,不过想了想银子,也没觉得有啥,反正她还可以去兰香斋,笑了笑,“淼淼他们可出发了?” 灵珑接了话,“他们昨日下午就出发前来了玲珑坊,说是跟江孜一起先去的新城,天一公子还闹腾得厉害,说是想来看姑娘,都被阻拦。” 秦画笑了,“喵儿和七哥儿知道我受伤的事吗?” “淼淼姑娘没敢说,天一公子和七哥儿也不知道。”灵珑说着,还噗嗤一笑,“姑……姐姐应该知道他们虽然喜欢姐姐,可更喜欢热闹啊!” 也对,那两个臭小子,就好似穿了连裆裤一样,脾气性子都差不多,特别是小七还听她的话,时刻遵循她的命令,保护好喵儿的安全,故而哪都不去。 就算秦老太太下令让他回家,他也能无视,干脆住在县主府。 “也对!” 秦画不说了,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万惠,翻了一个身,“我眯一会儿,到了曲江再喊我。” “是,姑娘!” 等秦画醒过来的时候,尚未到曲江,她缓缓坐起,睡眼惺忪开口,“到哪里了?” “姐姐,马上就到新城了。” 灵珑回话后,将红泥炭炉上炜着的燕窝粥舀出来,“姐姐先吃点燕窝粥垫垫肚子,到了新城的棚子,江孜会准备好丰盛的吃食。” “嗯!”秦画慵懒地应着,接过燕窝粥,一改往日的优雅,几口就喝下燕窝粥,将碗递给灵珑,扁了扁嘴,“没你的日子真是不习惯。” 灵珠麻利将头埋得低低,她可不敢接话,不然一准被灵珑妹妹吼。 “要不……” “别了,你好好给我赚钱!” 秦画立刻打消灵珑的想法,撩起车帘子,“喜儿,快点!” “是,姑娘!”双喜应着,挥着马鞭,“跑快点,不然回家就把你们钝了。” 两匹马好似吓着了,一下子加快了速度,不多时就到了新城。 单雨在到城门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个牌子,亮给守城的将军看了一眼,那将军麻利抱拳行了一礼,抬手一挥,“让行。” 听到让行二字,秦画笑了,看来明宸送着二人的好处还是很大的,不然哪有这么顺利进城啊! 进城后,双喜降了速度,赶着马车去了赛龙舟的曲江两岸,便交给单雨来驾车,安全到了古醉行棚子的地段。 马车停好,秦画带着其他人下了马车,单雨便赶着马车去停放。 江孜已经穿戴整齐,在路口迎接,“东家辛苦了!” 虽然他没能一眼认出男装的秦画,可瞧着她的穿戴,以及身边跟着灵珑和万惠,还是勉强认出来了。 秦画抬手抚摸着脸颊,“这么快认出来,我今日这装扮不怎么样啊?” “姑娘,奴婢尽力了。” 灵珠欲哭无泪,她可是跟着李姑娘学了很久的,却不想失败了。 江孜连忙解围,“确实尽力了,小的也没认出东家,而是东家身边跟着的人,让小的认出东家的。” “哈哈……” 秦画大笑,抬手摸了一下灵珠,“行了,本公子逗你了,回头赏你一套头饰赔罪。” “姑娘!”灵珠无语,嗔怪一声,刚要说话,就被灵珑拉着,她连忙撇嘴谢过。 秦画扇子一甩,展开风姿,招呼一声,“姑娘们,走!” 江孜立刻抬手,“东家,这边请!” 到了古醉行的棚子,秦画瞧着棚子的宽度和高度,便侧头询问江孜,“花了多少钱?” “三千两!” 秦画顿时肉疼,这时候装逼真是有点费钱,还感叹道:“看来这次新城氏家要赚不少银子啊!” “那不见得!”江孜反驳,还笑眯眯道:“新城本就是皇家行宫,很多都是皇家的买卖,氏家的地盘不多,且不敢在皇家举办的大型活动中捞银子……” “小子,你还太小,不懂的太多了!” 秦画打断江孜的话,收起扇子,遥指曲江两岸的棚子,“就在两岸的棚子收费,就足够很多氏家半年的支出的。” 江孜一愣,随即噗嗤一笑,“东家,这曲江两岸的银子是皇上的龙影卫派人收的,连户部都管不了,氏家哪敢动啊!” “哦,还有这事?” 秦画有些诧异,微微挑眉,“难道新城是皇上私产?” “不,是太后的私产!” 听到这话,秦画顿时笑了,果然皇家也是氏族做派啊! “说说看,这曲江两岸的棚子都是什么价位?” 第180章 摆谱 秦画语落,江孜轻笑,“东家,这里也就两个价格,一个是二品以上的官眷,一个是二品以下乃至有钱人的价格。” “二品以上是什么价位?” “五百两!” 五百?秦画有些咋舌,“这么说往下都是三千两了?” “不,一千两!” 江孜话落,秦画嘴角抽了抽,“那你为啥花了三千两?” “因为古醉行的棚子在权贵的左边,甚至在一品大员的前面。” 江孜不疾不徐地说着,遥指前面很大的红色台子,“五百步就到圣上的面前,三千两算是便宜的了。” “哎!”秦画轻叹,“我说让你嚣张一下,也没让你太过嚣张,你这办事效率实在让我有些应接不暇。” “公平交易,东家无需担心。” “也对!” 秦画笑了,招呼江孜开始准备吃食,走到上位,斜倚在长椅上,吩咐几个丫头两侧坐好,等开始的时候,她要好好装一下花公子的做派。 “姑娘,时辰还早,要不你先休息一下?”灵珑总是最懂秦画,小声劝着。 秦画点点头,便幽幽闭目,也不多想其他的,毕竟她今日来也就是摆个谱而已,其他的事,作为旁观者看看就行了。 只是她还没休息多久,左右棚子就热闹起来了。 秦画慵懒地坐了起来,对青雀招了招手,“左右是谁?” 青雀抿了抿唇,低声回道:“左边是安国公府,右边是丞相府。” “哈?”秦画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确定?” “是的,他们以及挂了府牌。” 靠!秦画心下暗骂一句,眼神一凛,“江孜了?” “去了镇北侯府的棚子。” “给我找回来。” 秦画已经在暴怒边缘了,青雀哪敢不从,默默应着,转身离开。 灵珑和万惠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一个开始泡茶,一个端着果盘上来,“姐姐,吃点水果!” “喂我!” 秦画吐了两个字,干脆斜靠在长椅上,一副摆烂中。 灵珑默默用银质果叉,叉着一片片的各色水果给秦画吃,还说道:“五月的果子少,姐姐将就着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想那么多干嘛!” 秦画不太喜欢吃果子,唯独喜欢的果子也得等到八月,还得从蜀中八百里加急送来,不然到了就坏了,故而不挑。 不多时,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就听到响亮的号角,门口守着的双喜就惊呼着,“姑娘,皇上来了!” 来就来呗,左右不过是走过场,难不成还能下河比赛不成? 秦画倏地想起什么,连忙从怀里拿出钱袋子,招呼双喜,“喜儿,拿着银子去买白家和裕王府的船获胜。” “买多少?” “一家五……五千两。” “姑娘!” 秦画话落,灵珑就惊呼,拽着她的衣袖,“那可是古醉行所有的银子,要是输了……” “输了也没啥,谁叫我们在这个位置了。” 秦画想想这些银子的出处,也肉疼得厉害,可她也没有办法。 灵珑无奈,只能送了秦画,万惠倒没吱声,只是提醒,“东家,该出棚子见礼了。” “好!” 秦画应着,起身整理的袍子,拿起玉扇,挺直了脊背,扬起精心描的剑眉,走出棚子,立在门口。 正准备左右看看,就看到苏澈摇着折扇过来,“哎哟喂,没想到古公子亲自来了啊?” 秦画有些无语,眼神质问他要干嘛,结果他直接无视,缓缓走了过来,“见过古公子,一别五年,想不到今日有幸再遇,真是缘分啊!” 这是几个意思? 这不是她写信给容钰的话吗?为何是苏澈来配合她? 秦画虽然疑惑,但也忍着不爽,笑眯眯的拱袖一礼,“是啊,在下也没想到会遇上苏公子,早知道该看看黄历的,免得不吉!” “别这么说嘛!本公子今日又不打劫你。” 苏澈狐笑着走到秦画身边,拿着扇子挡了嘴,低沉道:“容钰受伤了,李淼都被喊过去帮忙了。” 秦画一愣,有些诧异,“为何?” 苏澈轻笑,无视问题,笑道:“古公子,我家今儿忙,连棚子都没设,要是不介意,可否让我带着两个妹妹在你这里挤挤?” “我要是不答应,你会给我使绊子吗?” “会!” 苏澈温润的两个字,差点激怒秦画,恰好皇上带着皇后驾到了,群臣下跪,才让秦画平息了怒火,却不忘侧头低声威胁,“苏太医,你最好别得寸进尺。” “哎呀,小人也没办法啊,你当可怜一下小人,东家!” 靠,这个臭狐狸,她真是恨不得弄死他! 秦画心下暗骂,眉眼一弯,“我可是花公子,你放心把你妹妹送到我的棚子里?” “老大让你安分点,毕竟在御前。” “姥姥!” 秦画终究是没憋住,低骂一声,狠狠的剜了一眼苏澈,“我还没与他订婚,他还管不到我头上。” “不是订婚的事,而是今日你会很热闹,有我妹妹在,能给你减轻一些麻烦。” 闻言,秦画叹了一口气,“行!” 众人跪到皇帝祭司结束,礼部官员喊了一嗓子平身,众人这才起来。 一瞬间,河里就热闹起来了,先是赛龙舟游河,扔醉鸭子,撒粽子。 各家棚子回水的下人,齐齐跳入河中,开始疯抢。 秦画这边棚子是江孜准备的人,下去了四个,秦画自然也立在棚子门口为他们加油,身边的大丫头都帮她拿吃的,伺候的面面俱到,将左右两个棚子的少爷气得不行。 丞相府棚子里,叶相自然不在,因为在高台伴君,男丁又去赛龙舟了,留下府中的内眷,各个在棚子外叽叽喳喳的喊着。 左边安国公戚家倒是热闹,特别是嫡长孙,文质彬彬的立在棚子前,看着她们家的船,点头平足。 秦画对这家伙不清楚,对单风勾了勾手指,“安国公戚家长孙如何?”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嗯,好男色!” 十几个字就把人家概括完了,不愧是是无生门的人啊! 秦画笑了,“这么说我得躲着点了?” “嗯,公子这样的姿色,怕是……” 单风还没说完,后脊一阵寒意袭来,“公子,还是先进去!” 第181章 解围 单雨也感觉得一股炙热的目光,从自己身后传来,也附耳道:“公子,叶家三姑娘的目光也不正常。” 啧,腐烂的氏家,想想就够让秦画恶心了,哪里还受得了人家轻佻的目光,嗯了一声,转身回去棚子里了。 不多时,苏澈带着两个与他长相差不多的姑娘,穿戴也是按照规制来的,不富贵,也不低俗,一个身穿淡绿,一个身穿墨绿色,一个娇俏,一个贤淑,各有千秋。 “古哥哥,我叫苏芷。” 淡绿色丫头俏皮的自我介绍,一旁的墨绿色丫头也屈身行礼,“小女苏莲,见过古公子。” “两位妹妹客气了!” 秦画抬手,虚扶了一把,就在招呼灵珠和灵珑迎着她们坐到右边的长椅上,让她们喝茶,不必拘谨。 虽然她的棚子不算大,但左右离着正位也有五米远,故而她也不方便去招待,苏澈也厚着脸皮坐到她身边,低声道:“刚才过来的时候,戚家大公子问我你是谁,你猜我说什么?” “让他死心,别想着不该想的东西。”秦画头也不抬,回了一句,还指着隔壁,“不多时,叶家的女眷该来找我麻烦了。” “哎呀,男女通吃,你可真是招人喜爱啊。” “苏重楼,你要是不好好说话,我麻利将你轰出去,你信不信?” “我信,你别生气嘛!” 苏澈敛了嬉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感叹道:“跟着你就是好啊,人家排队出重金的东西,我都能随随便便享受。” “这么说他们眼馋的不是我,而是这些东西。” “哎呀,和聪明说话就是舒坦,一点就通。” 秦画微微蹙眉,随即嗤笑,“当初四大楼和十二阁有白家撑腰,这些人是望而却步,如今白家走了,我这个不知来路的人,多少需要依靠,故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想来咬一口了。” “东家通透!”苏澈眯着双眼,放下手里的茶盏,拿起一个茶果,“就这茶果,一个也要老百姓一个月的生活,你说你是不是香饽饽啊?” “没办法,这生意做得久了,且玲珑坊养着一百多人了,其中六十人都是我从江南买回来的点心师,全都是我精挑细选,贵点也是正常。” “我没说你东西贵不好,而是你今日可想好怎么亮底牌,让这些想上嘴的家伙退避三舍。” “我本来是找了容世子,谁知道这家伙不争气啊!” “就是因为你找了他,他才遭殃的。” “那我就亮裕王!” 苏澈一愣,笑问:“为何不是镇北侯?” “他本就是一把刀,不适合拉帮结派,而裕王需要有人支持,也需要养一些爪牙,他得了我的好处,就得为我化解,这才是公平交易。” “公平交易?”苏澈噗嗤一笑,连连咂嘴,“果然不懂世俗啊!” “你干脆说我还没被世俗毒打够的了。” “你既然知道,何必去挑战了?” “我要是不想,就不会开始,你且看着,我一定叫所有人知道,这天下不是权贵说了算。” “我等着!” 苏澈笑了,端起茶盏,“来,小人以茶代酒,恭祝东家早日得偿所愿。” “少来,我不接受。” 秦画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端起茶盏,碰了一下,还没喝下去,门口就有人来了。 “安国公戚家嫡长孙戚容见过古公子!” “戚容,你小子没看到我吗?”苏澈立刻接话,笑嘻嘻地起身,“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在西北的朋友……” “臭狐狸,谁是你朋友啊?别不要脸啊!” 秦画嫌弃地开口,苏澈狐笑,“我都说了,如今你跟了主子,我不会再打劫你了,你别这德行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爷除了怕蛇,还怕狐狸。” 秦画一副好友随意打趣地说着,起身冲着戚容拱袖一礼,爽朗一笑,“戚大公子,幸会,小可秦岭古家古昊。” “古公子客气!” 戚容温文尔雅的拱袖一礼,完全不摆氏家公子的做派,看着倒是和蔼可亲,可惜…… “戚大公子若不嫌弃,坐下喝杯茶?”秦画瞧着戚容有心打退堂鼓,故而欲擒故纵,直接邀请。 戚容刚想应着,就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颔首抱拳,“见过裕王殿下。” “行了,无需多礼,本王就是来看看我家小崽子惹事没有。” 赵峥笑嘻嘻的说着,走到门口,“怎么的,你是打算等我自己进来?” 秦画咧嘴一笑,大步走到赵峥面前,“古昊岂敢!” “行了,本王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赵峥也一副自然熟的开口,拿着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秦画的头,没好气说道:“干娘允许你来京城闹腾可不是你自己的本事,你要是不给我收敛点,小心我立刻飞鸽传书告状。” “王爷,我可才来啊!” “所以才来警告你啊!” “我就是买下白老头的铺子,其他啥也没干啊!” “既然什么都没干,为何不来裕王府见我?” “我娘也没说让我来见你啊!” “你娘不说,你就来了?” “不是……” 二人看着心平气和的说话,实则就是在吵架,还是晾着安国公家的嫡长孙,这是典型不给面子啊。 戚容被气得不轻,可又不想毁了塑造的形象,只能咬牙忍着。 一旁的苏澈见差不多了,才开口提醒,“那个,王爷,古小弟,你们是不是先进来再说?人家戚容还在了。” “哎哟,戚大公子,不好意思啊!” 秦画连忙道歉,赵峥却淡淡地看了一眼戚容,“你还有事?” “臣这就告退!” 戚容哪敢留下,毕竟他们是太子党,怎么会与裕王的人相交嘛! 等戚容走后,赵峥才开口,“你可真能惹麻烦,居然还要我来帮你。” 秦画有些不爽,哼了一声,低声嘀咕,“怎么,王爷才得了好处,就忘了小人的好?” 赵峥有些无奈,叹气一声,“那是父皇决定的事,与我没关系,我就是怕你多想,这才来跟你解释,没想到……” “行了,我又没说啥,左右都这样,我还能怎么样。” 秦画可不想惹麻烦,只道:“王爷怎么会来了?” 他总不能说是明宸那浑蛋威胁他来的! 第182章 崔家姑娘 “刚说了啊!”赵峥一副你蠢的样子回了一句,看着苏澈,“你要留下吗?” “王爷,小的今儿没事可干!” 苏澈笑眯眯地回了一句,看着两个妹妹,“你们两个去看看小九。” 苏芷和苏莲点点头,齐齐起身,屈身行了一礼,便要离开。 “风,送两位妹妹去,别叫是非之徒把两位妹妹看跑了。” 秦画俏皮说着,还冲着两个妹妹抛了一个眉眼。 苏澈嘴角抽了抽,上前一步,挡住秦画的眼,“小子,别乱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放心,我有心上人,不乱来。” 秦画立刻举起双手,惹得苏芷和苏莲轻笑连连,再度点头一礼,离开了棚子。 “啧,烦死了!” 秦画有些不爽,没有外人了,她自然也不想装了,走到正位上,豪迈地坐下,招呼灵珑到她身边,直接躺到灵珠的腿上,慵懒道:“王爷,我们早就约定好了,你可别不把咸菜不当席面,小心齁死你。” 万惠都吓着了,可瞧着裕王一脸赔笑,一瞬就没了恐惧,拿着水果到秦画身边,叉着一小口,放到秦画嘴边,“公子,消消气!” “乖!”秦画吃下水果,抬手摸了一下万惠,就恶狠狠地瞪着裕王,“瞧瞧你,把我家的丫头都吓着了,你陪我!” “不动你未来夫家如何?” 赵峥此言一出,秦府麻利坐起来,“没骗我?” “啧,你还真是……” 赵峥顿时不爽极了,俊脸阴沉,“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管你屁事!”秦画没好气骂了一句,又躺到灵珑腿上,撒娇着,“灵珑,我头疼!” “是,奴婢给你揉!” 灵珑宠溺的说着,青葱小手,慢慢地揉着秦画的太阳穴。 “本王可是耐着性子再跟你说了。”赵峥忍着怒火,还看着苏澈,“你小子真不打算离开了?” “王爷,别一口一个小子,臣下好歹也比你大三岁了。”苏澈提醒一句,便看着秦画,“东家,你觉得小人有离开的必要?” 啧,一个两个都来威胁她,真他娘的想砍人。 秦画瞥了苏澈一眼,“没必要,正好让王爷认一下古醉行的执行者。” “是,东家!”苏澈很满意,笑眯眯地从怀里拿出牌子,晃了晃,“王爷,臣下帮古公子做事了。” “呵!”赵峥轻嗤一声,干脆坐到左边首位,语气极为不善,“你是觉得本王还不能帮你不成?” “王爷,一码归一码。”秦画敛了浪荡样子,缓缓坐了起来,又是一脸精明的笑容,“合作是合作,手下是手下,王爷不要混为一谈。” 赵峥一愣,他了解这丫头的恶劣性子,一旦认真起来,那就必须有理由,不然免谈。 想了想,赵峥也溢出温润的笑容,“既然是合作关系,你这边的人本王总是需要知道的?” “王爷,我们合作是平等的,不是上下级。” 秦画柔声提醒,伸手过去,万惠立刻端着茶盏递到她手里,她端着喝了一口,笑道:“王爷不会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我秦画自然也不会,能王爷看到这么多东西,甚至道出自己的执行者,已经是处于十分信任了,还请王爷不要得寸进尺。” 啧,这坏丫头,这就生气了? 赵峥握紧手中的折扇,“没得商量?” “没得!”秦画冲着他咧嘴一笑,招呼一声,“土仪阁执行者苏重楼。” “行了,知道你的意思了。”赵峥也不想过了,还问道:“古家那边不会有问题?” “放心,两年前他们就归我了,而且我打算启用古醉行的时候,他们就接到消息了,现在应该往外扩张势力,不出三个月,就能将陇右道的几大城占了。” 闻言,赵峥笑了,“陇右道可是包括凉州,你觉得有那么容易吗?” “那边做的都是小生意,不起眼的。” 秦画不疾不徐地说着,放下茶盏,扬起一抹精明的笑容,“单一的生意,这也是我给古家当年的承诺,一举两得!” “行……”赵峥欲言又止,默了默,“古昊那小子了?不会是去追美人了?” 秦画噗嗤一笑,“你不知道嘛?” “还真去追美人了?” 秦画点头,赵峥就抬手扶额,“你们一个两个都病得不轻,你眼瞎,古昊发疯,只希望别再传染其他人。” “不想跟寡淡之人说情爱。”秦画嫌弃地怼了一句,笑了笑,“听说崔家姑娘今儿来了,怎么不带来我瞧瞧?” “不了,本王害怕你把眼疾传染给她。” “不同传染,她已经眼瞎了。”秦画说着,还连连咂嘴,“可怜的崔姑娘啊,这辈子竟然要嫁给一个无情无爱的之人,回头我给她送点礼物,慰藉一下她的心灵。” “……” “谁要送我礼物啊?” 没等赵峥回怼,一个爽朗的声音就传来,秦画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六三,身材微胖,鹅蛋脸颊,明眸善睐、灵动可爱,身穿一袭粉色绣桃花襦裙的少女。 “文英,你怎么来了?”赵峥有些诧异,语气虽然温柔,可眼里却没有一丝温情。 这就是出生清河崔氏的嫡小姐崔文英啊! 传言她自小被家人宠爱,有着不谙世事的纯真和娇滴滴的小任性,可秦画眼里这就是一只小白兔啊! “表哥,人家找你半天了,都找不到你,你怎么……” 小女孩子娇滴滴地抱怨着,完全没把在场的人当一回事。 赵峥微微蹙眉,明显有些不耐烦,可惜崔文英压根不当一回事,还在继续抱怨。 秦画忍着笑意,决定帮一下赵峥,便起身抱拳行礼,“小生古昊,见过崔家姑娘!” “你是?” “刚接下白家京城四大楼的新东家。”秦画扬起漂亮的剑眉,“崔姑娘若不嫌弃,回头多光顾一下古醉行的铺子,小生感激不尽。” 古醉行?! 崔文英想了想,立刻俏皮一笑,“原来你就是表哥的结拜兄弟啊!” “是的,初来京城,还不怎么熟悉,故而请兄长帮着解释一下。”秦画客气的时候,心下暗骂,狗屁兄长,不敲诈她就不错了。 “哎哟,我是来得不巧吗?” 第183章 目的性讨好 一听这熟悉的语气,秦画嘴角抽了抽,这京城的贵女圈子,怎么都这味儿? “没有,绝对没有!” 秦画立刻摇头,还抬手示意,“崔姑娘若不嫌弃,就这里坐着看,正好龙舟赛要开始了。”说着,立刻招呼,“珠儿,棋儿,麻利给崔姑娘泡上龙珠香茗,再将茶果儿……” 顿了顿,秦画立刻谄媚地看着崔文英,“崔姑娘,你喜欢什么味道的茶果儿,这都是玲珑坊新出的茶果儿。” “桃花味道的。”崔文英很满意这招呼,立刻挽着赵峥,“表哥,你可是答应姑母今儿好好陪我。” “是是是,答应了!” 赵峥无奈应着,他今儿要是敢反抗,绝对会被母妃念叨一个月,为了接下来的事,他还是老实点。 “大哥,崔姑娘,快坐,快坐啊!” 秦画那叫一个殷勤,笑得脸都烂了。 苏澈都有些受不了了,拽了她一下,“你不累吗?” “你懂个屁!”秦画低声骂了一句,嘴头笑眯眯地看着崔文英,“那个嫂……崔姑娘,茶喜欢为什么味道的?” 嫂子吗? 崔文英听到那一个字,就已经娇羞了,还改变了刚才的态度,“二弟,你别客气了,都不是外人了。” “对对对,不是外人,嫂……崔妹妹!” “那就叫我文英妹妹!” “好好好,那二弟就不客气了。” …… 听着二人对话,赵峥气得咬紧了牙,这个死丫头,瞧不上他就算了,如今还坐实他的婚事,简直可恶透顶了。 “古昊,你要是再敢乱喊一句,我敲碎你脑袋。”赵峥语气冷飕飕的,威胁满满。 秦画一脸无辜,“我……知道了,这不是一时口误嘛,再说了,我娘都说了,你和崔家的婚事快了,天天催着我成亲,我这……” “你给我闭嘴!” 赵峥气的怒吼打断,崔文英瞬间红着兔子眼,委屈巴巴地开口,“表哥,你……你怎么能凶二弟了?他又没说错。” “就是嘛!”秦画也理直气壮地附和,还嘀咕着,“哎,文英妹妹这么好的姑娘,一下子就成了嫂子,我们这些光棍又得再……” “古昊,你是不是想回秦岭?” “我错了,不说就是了。” 秦画故作偃旗息鼓,回到上位,拉着灵珑到身边,“灵儿,公子心疼,揉揉。” “你够了!”赵峥气得目眦欲裂,几乎是咬碎了银牙,才蹦出几个字,“收起你的纨绔样子,别污了文英的眼。” “我哪有啊!” “你这还叫没有?” …… “没事的,没事的,你们别吵架就好了。”崔文英连忙劝着,还端着茶给赵峥,“表哥,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赵峥很是无语,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自持控制情绪在平稳状态的他,总能被眼前的这臭丫头给气得暴躁…… “哄”的一声巨响,整条曲江上就锣鼓喧天,热闹了起来。 “开始了!” 崔文英兴奋地喊了声,拽着赵峥,“表哥,你看,你府邸的龙舟跑在第一个。” “太子的船好似也跟在后面!” “是啊,勤王的船也赶着太子的船。” “哎呀,镇北侯的船为何还没出发?” …… 听到议论,本来没啥兴趣的秦画,也来了兴致,起身走出棚子,望着曲江上,瞧着镇北侯府的船没出发,也是有些不解,侧头看着苏澈,“怎么回事?他是打算让着皇家?” “啧,明明喜欢得要命,却什么都不知道,真怀疑你嘴里能说出一句真话吗?” 苏澈没好气的说着,不屑指着其他府邸的船,“你看看那些软脚虾,怎么看都是如意不当这些人是对手,让人家出发,他随后也能超过去。” “他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赵峥附和一句,侧头看着秦画,“你买了谁的船?” 秦画欲哭无泪,“买了你的船。” “多少钱?” “五千白银。”秦画肉疼地说着,看向赵峥,“你的船队能赢得对嘛?一定能赢得对嘛?” “二弟,你未免太……”蠢 崔文英想都不想就想骂,可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去,最后还说,“明智了。”说着,拍了拍秦画的肩,“放心,我表哥的船队一定赢。” “你可真舍得下本钱!” 苏澈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赵峥却突然收了扇子,侧头看了一眼秦画,眼里有股说不清的味道,那种冲动让他没法安静下来,丢下一句“不会让你输!”便纵身一跃,两下蜻蜓点水,落在了自己的龙舟上。 “哇!表哥要亲自上手了。”崔文英惊呼着,立刻拿着丝帕,不停地挥着,“表哥,表哥……” 苏澈掏了掏耳朵,实在受不了崔文英的惊呼,侧头瞥了秦画一眼,微微侧身,“你完了!” “我还买了宸哥哥五千白银。”秦画狡黠一笑,抬手竖起大拇指,偏了偏,意指崔文英,“我的大戏才开锣,你别给我露底了。” 苏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狐笑道:“啧,果然你才是大赢家啊!” “希望你别玩火自焚!” 苏澈告诫一句,唰地打开扇子,“我去接妹妹她们过来,省得麻烦。” “好走不送!” 秦画才不管了,正直直地看着曲江,瞧着明宸的船队出发了,杏眸一瞬圆睁,惊愕得一时不知说什么。 “啊,这个镇北侯真是坏死了,他都那么厉害了,还参加什么赛龙舟啊!” “可不是,瞧瞧我家勤王的船都赶不上了。” “太子的船也要被超了!” “讨厌死了,他怎么不死在西北。” “可不是,瞧着那恶人,真是倒胃口。” “……” 一瞬间,左右不堪入耳的骂声此起彼伏,让秦画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旁的崔文英啧了一声,还没好气嘀咕,“这群不要脸的蠢货,人家西北军保卫着边境,他们享受着太平,如今还敢骂人,真是白眼狼。” 秦画侧头,看着崔文英,眼里瞬间多了一丝崇拜,“嫂子,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了!”崔文英一副大气凌然,“我爹说了,没有边关的将士们,我们大乾就会被蛮夷瓜分,我作为将来要嫁给皇家的人,一定要知道这个基本的道理。” “好,好样的!” 秦画笑了,立刻对崔文英竖起大拇指,“那嫂子可不要乱骂人,免得被疯狗咬。” “啊,我也不想啊!”崔文英气得跺脚,“可是我忍不住啊!” “那也得忍住!”秦画俏皮一笑,抬手招呼一声,“珠儿,快,给我嫂子弄碗静心的绿豆沙冰来。” 崔文英顿时感动不已,“二弟,你真好!” 哎,好个屁,我是讨好你,让你跟裕王永远不分开! 第184章 暴露 “哇,表哥第一啊,镇北侯也快追上了,啊,好热闹啊!” 崔文英尖叫声此起彼伏,十分的刺耳,渐渐地,她开始着急,只为赵峥加油。 “表哥,冲啊,表哥,冲啊!” 秦画默默地注视着曲江上最前面的两首龙舟,她的眼里最后只剩一艘,她只希望他一个人能赢…… 啊,该死的她藏得很好的啊,怎么会藏不住了? 这一刻,她可想恢复女儿身,喊着他的名字,为他摇旗呐喊,为他助威。 “哥哥,冲啊!” “七哥冲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画转头过去,才发现明幽在叶家棚子旁边,身边还站着明莹和明睿,他们都在为明宸加油。 自然,还有平阳伯的一些人,他们有喊的,有骂的,但都被明幽他们三个的喊声给掩盖了。 秦画有些无语,决定无视,回头的时候,突然被江面的一道亮光刺了眼,再定睛一看,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宸哥哥,水下!” 一声狮子吼,几乎将旁边所有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灵珑一下子慌了,领着一件黑黑的斗篷,盖在头上,箭步冲到秦画身边,一把抓着她,“古哥哥,有刺客要刺杀宸哥哥。” 秦画反应过来,在崔文英转头的瞬间,反手抱着灵珑,将她掩盖得死死的,眼神一凛,招呼一声,“风,雨,去帮忙!” 单风和单雨应声,纵身一跃,朝着曲江飞了过去。 “这位……” 崔文英也惊着了,下意识说出口,却又连忙改口,“这位姑娘,你没事?” “嫂子,不好意思,这位是南安乡君,也是白爷爷的外孙女,是我邀请她来的,但是她受伤了,故而不太方便露面,我将她安置在马车内……” 秦画欲言又止,“我没想到会闹出这事。” “这不怨你啊!”崔文英说着,还侧头询问,“秦三姑娘,你没事?” “嗯,没事!”灵珑能学秦画的声音七八分,外人根本听不出来,只是此刻她因为害怕坏了主子的计划,吓得瑟瑟发抖。 秦画顺着她背,“画妹妹,没事的,别怕,别怕!” 崔文英瞧着如此胆小的人,有些嫌弃,“你不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胆子大吗?还敢敲登闻鼓,怎么会如此胆小?” 说着,指了指江面,“就那些刺客,还不够我表哥一个人杀的,你这般胆小,如何配得上南安乡君的称号?” “嫂子,画妹妹最近被暗杀,差点丢了性命,害怕也是正常的。” 秦画连忙辩解,还说道:“她有伤在身,不便出现,我先送她回去,嫂子稍等。” 崔文英啧了一声,也不好说什么,挥了挥手,“去,这眼看就要结束了,你可真能挑事。” 这话语里充满了敌意,秦画就算再蠢也知道原因,立刻也不管其他什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把抱起灵珑,转身就走了。 他娘的,好在灵珑只有八十多点,不然她肯定走不出几步。 转身到了棚子后,秦画立刻将灵珑放下,低声道:“麻利去换一身衣服,我去找江孜。” “是,姐姐。” 灵珑应着,转身就跑了。 秦画左右看看,想起江孜去找明宸后就没看到人,可明家的棚子就在旁边,她要怎么去见面了? 不对,如果江孜在明家棚子里,不可能这么安静,难不成江孜在船上? 一瞬间,秦画好似想到了什么,气得一跺脚,“好啊,小崽子,屁股还没坐热了,就敢反咬主子一口,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不用再想了,回去待着,等赛龙舟结束再说! 秦画转身回到棚子,就听到不少人在骂,“什么玩意,居然无视刺客,直接越过裕王。” “就是,胜之不武。” “他本来就是恶人,这种事对他来说家常便饭。” “可不是,太不要脸了,开始还以为他多本事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 漫骂声越来越多,全都是针对明宸的,秦画便知道谁夺得第一了,心里莫名有些高兴,玉扇一甩,摇晃着扇面,走到崔文英身边,“嫂子,怎么样了,什么结果?” “哎呀,二弟,你回来了?” 走神的崔文英回神,瘪了瘪小嘴,“二弟,表哥输了,你的银子也输了。” “没事,我又不缺银子。”秦画故作大方的说着,可表情还是出卖了她的心疼。 崔文英叹了一口气,“到底这些刺客是针对谁啊?” “怎么,还没抓到?” “嗯!”崔文英沉闷的应了一声,笑了笑,“不过没必要担心,龙影卫出手,这些人也跑不掉。” 龙影卫都出动了,看来这次的主谋凶多吉少了啊! 秦画只是好奇,为何今年的赛龙舟有刺客? 想着,看向了高台,上面的权贵们,看着一个个笑脸相迎,却都是暗中争斗,这次不知道又是针对谁。 很快,热闹到了高点,第一名接受了皇帝的颁奖,皇后赐下福粽,这忙活平凡人十天半月的端午赛龙舟,就在万岁的呼喊中结束了。 一些权贵的妇人,相互打着招呼,秦画的棚子里,自然没有这等景象,崔文英在颁奖的时候,就寒暄两句,先行离开了。 苏家姐妹与她说了两句,因不便她‘外男’的身份,便想离开了。 苏澈与她说了一下刚才的事,还指责她太冲动了。 “反正他也没听到。”秦画气鼓鼓地回了一句,招呼一声,“走,我们这些商户也该离场了。” 苏澈耸了耸肩,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抬手示意请。 秦画便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看着秦画离开后,苏澈立刻转身,去了码头,冲到明宸的帐篷内破口大骂,“如意,你疯了吗?” “可能!” 明宸抬手掩面,挡住了他的羞赧,心下暗骂,该死的,从刚才听到她在岸上喊了一宸哥哥,他就好似傻了一样,竟然没直无视刺客,冲去了终点,改变他们的计划。 苏澈气得抓狂,“你别忘了,这可是七年来,唯一一次皇上来看赛龙舟,你如今错过了,要如何抓住……” “别担心,他们今日露面,要么全部殒命,要么就落到龙影卫手里,最终也会到刑部来,逃不出我的掌心。” 明宸说着,伸手到半空,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我想明日去请旨!” “什么?” 第185章 旧仇 苏澈要疯了,挥拳砸在矮案上,“明如意,老三现在还躺着,老四也暴露了,你居然想着结婚?你拿我们兄弟几个的性命当聘礼吗?” “今天赵峥下场了!” 明宸提醒一句,侧头看着苏澈的眸子里充满了冷冽,“你该知道他是一个不被感情左右的人,可他明明不该下场,为何会出现在龙舟上?你就在边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该死的,他自然知道,就算看出来了,可人家没有名言,他需要这么紧张吗? “你别忘了,他到底是皇上的亲儿子,我只是一个权臣,一个属刀子的权臣,如果我再不出手,等他开口了,我就没机会了。” 明宸收回手,放在额头上,语气慵懒,“她是我命,没有她,我怕是坚持不下去。” “该死的,我真的后悔当初留在白镜的庄子里。” 苏澈低骂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扔给明宸,“我和李淼帮着研制的,可以控制老夫人和夫人身上的毒,希望你有命享受夫妻恩爱!” 明宸伸手接着,轻笑,“放心,我不会被控制得太久,等走出平阳伯府,就算皇上也不见得拦得住我报仇。” 苏澈又被气着了,咬牙切齿低吼,“老大,如意,求你跟皇上名言,就算杀了明家所有人,他们也不够赔二皇子和震北叔的命。” “他们本来就是可怜的棋子,我也答应老太太了,不杀他们。” 明宸说着,缓缓坐了起来,痞笑地看着苏澈,“你看着挺聪明的,还不如老三看得通透,他都清楚皇上杀不了太子和皇后,我何必自讨没趣了?” 说着,叹了一口气,“这天下皇权只占三分,氏家和老百姓平分秋色,可惜老百姓是散沙,没那么好凝聚,如今机会来了,皇上不会放过,我就不去添乱了。” “老四的想法了?” “他都可以,毕竟她姐姐活得很好,这就是他心满意足的地方。” “希望!” 苏澈也想说了,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你痛苦这么多年,我们没资格劝你放弃,这些话我们早就说了。” “是啊,十年了,我没有一天安宁过,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觉得父亲在对我咆哮,骂了是个不孝子,不为他报仇雪恨。” 明宸哽咽着,“可皇上都忍着,我也必须忍着啊!今日的计划,他老人家能出动龙影卫,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去要求什么了。” 苏澈一下子就平息了怒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就等着这些该死的氏族全都掉入赵峥那浑蛋的陷阱再说。” “所以趁着我现在有时间,先把婚结了再说。” 明宸说着,俊脸微微泛起红晕,“我想她也等得不耐烦了。” “啧!你想多了。” 苏澈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气呼呼的出了营帐,望着艳阳高照的新城,笑了笑,“这新城的主人,今日的端阳宴希望您老能平安顺遂啊!” 秦画一行人,在秦画的安排下,留下沐阳等人收拾棚子,整理抢到的醉鸭和福粽,其他人则跟着秦画坐着马车,悠哉游哉地回家了。 路上万惠还提醒秦画,今日新城行宫举办的端阳宴,连四品官眷都宴请了,多半都是配对的场面。 秦画翻了一白眼,丢下一句那又怎么样?左右都是棋子罢了。怼得万惠一言不发,还觉得十分庆幸,她如今不用走这样的场面。 倏地,万惠想起什么,笑问道:“东家,难不成你去看赛龙舟,就是因为这个端阳宴?” “嗯!”秦画倒也不避讳,本来她没当一回事,可遇上暗杀,她正好将计就计,来个金蝉脱壳,换个身份去看看。 结果与她猜想的差不多的,但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江孜这咬人的小崽子。 不过这会儿太多人了,她多少要给她留点情面,等到了皇城,他要是敢逃跑,那奇珍楼她就亲自看管了。 “江孜,回城后,你跟我去一趟如意坊。” 秦画淡淡说了一句,便闭目养神了。 江孜心有余悸,虽然大哥已经说了,可以说真话,但如此冒险的行为,他多少有些担心,只是现在也没空去想那么多,沉闷地应着,想着怎么说才好。 马车内,众人心思各异,等到了皇城,秦画让灵珑和万惠先各自回去自己的楼,就带着双喜和灵珠,招呼江孜进了如意坊。 单风和单雨牵着马车去停放,二人都在担心,秦画会不会为难江孜。 “你说姑娘会不会生气?” “生气肯定会,就看江公子怎么消气了。” “哎,主子要是能跟着回来就好了。” “快得了,主子这会儿正忙着应付平阳伯府的那些疯子了。” “啊,早知道将他们全部暗杀了。” “别吵了,赶紧弄好了去楼上看着。” 二人说话的时候,楼上的秦画已经坐在雅月阁的棋榻上,冷漠的看着江孜,整个人溢出浓浓的怒火。 “东家……” “别这么称呼!” 秦画立刻打断,轻嗤一声,“我秦画受之不起,你还是回去镇北侯哪里。” “呼!”江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直接扑通跪下,“画姐姐,就算你的记忆被封了,也不能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视而不见!” “哈?”秦画嘴角抽了抽,一头雾水的同时,还惊愕江孜对她的称呼,“我不记得自己有你么个弟弟。” “我说了,你记忆被封了。” “我知道,死老头干得呗!” “所以你不能……” “别废话,直接说,你今天到底为何?”秦画可不想听原身的破事,只想知道江孜是不是戏弄她。 江孜抿了抿唇,最终只能如实告知,特别是说到他们全家死于太子府的暗卫时,秦画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下暗骂自己多事。 她是做梦都没想到,江孜会是江南漕运掌使钟万年的儿子,是七年前钟家灭门惨案的幸存者。 “我和姐姐在白爷爷的帮忙下,死里逃生,为了能活下去,我跟着大哥去了西北,姐姐跟着白姑姑来了京城。” 江孜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着,“直到大哥被封侯的时候,我才一江家的孩子在外皇城生活,默默无闻,就算想看看姐姐,我都不敢。” 秦画心里一紧,连忙下榻,伸手扶着江孜,“这么说灵珑就是你的姐姐了?” “嗯!”江孜点点头,“我跟着你做事,也是想看到姐姐,只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画姐姐会给姐姐放良,让她帮着你经商,回归我们本家。” 她没有那么善良,只是需要人而已。 秦画有些不好意思,“我该不够资格让她回归本家!” 第186章 大闹 “这已经很好,毕竟钟家灭门惨案,如今都是忌讳,不管是谁牵扯上了,都会赔上性命。” 江孜的泪水一直没有停过,就算铁石心肠的秦画,此刻的心也柔软了,竟然忍不住伸手,抚摸着悲伤的少年,“都过去了,不管怎么说,如今你们姐弟还活着,就有希望。” “是啊,还有希望!” 江孜呢喃着,直到最后秦画都没力气的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对他。 秦画只是丢下少年,喊了杜明过来照顾,便带着一干人等回秦家了。 折腾了大半天,秦画是真的累坏了,沐浴好,倒在床上就沉沉地睡去了。 “姑娘,姑娘,快醒醒,快醒醒!” 秦画被灵珠的急促声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什么时辰?什么事?” “亥时,老太太和老爷夫人都在迎晖堂等着姑娘了。” 闻言,秦画的睡意瞬间消失,猛地坐起,“怎么这么突然?” “听说是裕王今日在端阳宴上求娶你为正妃,还有二公子和四小姐受伤是姑娘所为。” “什么?” 秦画惊呼一声,哪里还坐得住,立刻招呼,“马上把我绑带缠好,我这就去。” 灵珠立刻帮着收拾,一个人忙前忙后好半天。 秦画嘶了一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立刻询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姑娘,她们……” 灵珠吞吞吐吐,脸色十分为难。 “说!”秦画低吼。 灵珠扑通跪下,“被老爷拉到迎晖堂去了,单风和单雨都没能幸免。” 呵呵,这是唱戏给谁看啊! 秦画咬了咬牙,哪里还受得了,抓起剪刀,朝着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扎了一刀…… “姑娘!” 灵珠惊呼一声,泪水一下子就出了,“你这是何苦了?” “不做像点,某些人怎么会信了!” 秦画疼得额头冷汗直冒,却一脸淡然,甚至低低地笑了,“要玩是?那姐姐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说完,推开灵珠,也不顾溢出的鲜血,大步朝着迎晖堂而去。 秦府的廊道下,聚光的灯笼,将整个府邸照亮,秦画每走一步,都寓意着她前面的厚重黑雾,让她有些迈不动脚步。 可当她看到迎晖堂的院子里,跪着幽兰苑所有的人,她就停不下了。 就算那脚重如千金,她也飞奔了起来。 “哎哟,你可算舍得来了啊!” 秦胜莲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秦画连一个多余的眼光都不给她,直接来到正堂中央,“三堂会审?” “画画,不是……” 秦盛邺刚要开口,秦老太太猛地拍案,“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当这是哪里?” “这是我母亲的嫁妆,挂上你们秦家的匾额而已。” 对于老太太,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秦画都没有一点感情,甚至很厌恶她们装疯卖傻,低吼道:“怎么的,祖母不是很清楚吗?” “我看不清楚的人是你啊!” 秦老太太猛地将手中的书信砸到秦画的脸上,“畜生,我知道你容不下叶氏母子三人,可再怎么她们也是你哥哥和妹妹,你怎么能派人迫害你二哥和四妹妹?” 秦画摇头,“祖母,冤枉我有很多放肆,难道就凭着这点纸张就可以吗?” 秦老太太指着秦画手里的信质问,“这可是你亲笔写的信?” 秦画轻蔑一笑,“老太太,你怕是不知道我手抬不起来?” 秦老太太看也不看秦画,冷道:“你少找借口,还是看看这信?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母亲,这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求你别冤枉画画。” 傅香茗忍不下去了,因为秦画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秦画的肩上在流血,起身疾步上前,拿着丝帕按着秦画的肩,“怎么又流血了?” “今天带着下人,偷偷去了曲江。” 秦画苦笑地说着,随即看向秦老太太,“祖母,我去曲江的事,裕王,崔文英姑娘,古醉行的古公子都知道,我就想知道,我身边就这点人,怎么去迫害二哥和四妹妹?” 说着,啧了一声,“还是他们参加完端阳宴以后?” 秦老太太低吼着,“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若出手,不会让他们去新城,且我一旦做了,就不会给他们留活路。” 秦画阴鸷的说着,看着正位的秦盛邺,“老爹,我不知道你们要发什么疯,但有一条,前往不要惹我,不然我发疯的时候,秦峰和秦蓉一个也别想活着。” “死丫头,就是问问你,你这么暴戾干嘛?” 秦盛邺也是头大,可此刻叶氏在场,他要是乱来,怕是联姻…… “三姑娘,如果不是你,那这封信怎么解释?”叶氏开口询问,神情异常的冷静,与往日的小女人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你说是我写的就是我写的了?”秦画啧了一声,打开书信,“就这么两句话,你就确定我有问题?” 说着,将书信直接扔到叶氏脸上,“女人,三年多了,你无时无刻不想弄死我,可你成功了吗?动动你的猪脑子,我若要杀人,何需花钱行凶?” 说完,招呼一声,“风,雨,捏住这女人的脖子!” 一声令下,原本被捆着的单风和单雨,只是在顷刻间,二人就到了正堂,且两个人的手,都掐在了叶氏的脖子上。 叶氏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让她好似看到了地狱的大门。 “小畜生,放肆!” 秦老太太低吼一声,侧头瞪着秦盛邺,“还不让她放手?” “画画,先松开你二娘。”秦盛邺忍着怒火,低吼着。 秦画轻嗤一声,“放了我的人,别找我麻烦,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嫁出去,谁要是再惹我,下次我就让她梦想成真。” 秦盛邺无奈,抬手挥了挥,“望生,让人松绑!” “风,雨,退下!”秦画也招呼人下去,随后扶着傅香茗去了上位,“母亲,你坐下,女儿说过,不会给你添麻烦,所以你放心。” 傅香茗心里十分难受,握着秦画的手紧了紧,“你先照顾好自己!” “二夫人,我不清楚你为何认为是我……” “秦画,你真的太目中无人了!” 叶氏回神,刚才装出的镇静,瞬间没了,猛地起身,怒指秦画,宛如一个泼妇一般怒骂,“你真的和你那短命娘的脾气一样,好似粪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你以为就这点证据吗?别忘了,还有暗杀我儿子和女儿的杀手了。” 想刺激她?不够资格了! 秦画微微抬眸,黛眉轻挑,“我说了,这种事谁都做得到,别忘我身上扣屎盆子,我秦画不接。” “你……” “还有,今日暗杀皇子的人貌似都被龙影卫抓去了,不知道跟这事有关系吗?” 第187章 改变 秦画突然提起这个,吓得叶氏踉跄两步,瘫在椅子上,拼命摇头,“我不知道,这事肯定……” “谁知道了?也许你就是为了掩盖刺杀裕王的行迹,这才找人对自己的儿女下手,想要混淆视听。” 秦画认真地推理,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 敢找她麻烦,她就给她们更大的麻烦,看他们怎么受得起。 叶氏都傻眼了,怒吼着,“你胡说,明明是……” “闭嘴!” 秦盛邺怒了,猛地拍案,“这事不许再提,那些抓到的杀手全都给我宰了。”说完,看着秦老太太,“母亲,这事但凡牵扯皇家,别说我们家了,就算整个秦家都会跟着遭殃。” “二夫人,听到了吗?别因为我突然被裕王看上,就好似被疯狗咬了一般,非要弄死我。” 秦画言语似刀,一点没有遮拦,“也许你很喜欢皇权,可惜我秦画一点不稀罕,而且我说了,我非镇北侯不嫁,就算皇家不能强迫我。” 傅香茗连忙解释,“画画,你别激动,你爹并未答应,而且皇上也没答应。” “答应了我也不会嫁!” 秦画语气淡漠,好似在场所有人都毫不相干,冷冷丢下这话,招呼一声,“幽兰苑所有人跟我回去。” “秦画,你也太放肆了,长辈……” 秦胜莲气的大吼,却被秦盛邺拉着了,“三妹,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干涉我府中的事,你要是听不懂,以后……” “老大,闭嘴!” 秦老太太打断秦盛邺的话,看着叶氏,倏地冷笑了,“晓莲,如今这局面,你可满意啊?” “母亲,儿媳……儿媳不明白!” 叶氏有些胆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秦老太太这忧郁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世间的一切。 “不明白?”秦老太太冷嗤,对苗桃招了招手,“告诉她,这三年府中的人是谁?” “是,老夫人!” 苗桃应声,便走到秦胜莲面前,甩手一巴掌,立刻变着老太太的声音,“畜生,别不知好歹,你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 “母亲……” “行了,孙子辈的嫡长女狠劲那么足,那我们以后也没必要再装着畏惧叶家了。” 秦老太太下了命令,随后瞥了一眼一旁的傅香茗,“安和乡君,我们与本家属于两支,别总是想着本家的事。” 傅香茗笑了,缓缓起身,行了一礼,“母亲,儿媳当初是答应了本家,但确实从未做过,因为儿媳现在不屑。” “如此便好!” 秦老太太满意了,缓缓起身,“老大,和府,你已经是从二品的官员了,没必要再跟你二弟和四弟分开,一家人在一起,总能相互照应着。” “是,母亲!” 秦盛邺知道拗不过,只能应着,但也声明,掌家之权,必须是长房嫡妻。 “这事我不过问,但有一条,秦家的子嗣不可内斗,谁敢违抗,就给我逐出去,我秦家不留祸害族人的东西。” 秦老太太淡漠地说完,伸手给苗桃,“香茗,明日一早给那个傻丫头送些补品去,再好好教导一下她,如何成为一个氏家的妻子。” “是,儿媳知道了。” 傅香茗应声,心底也松了一口气,还暗自庆幸,当初没有拧着来,不然在秦家永远也站不住脚。 叶氏整个人都傻眼了,她早就知道有问题,可是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 曾经她以为老太太早就被她收买了,却不想从头到尾如秦盛邺一眼,都是在骗她。 厉害,全都厉害啊! “都散了!” 秦盛邺淡漠地看了一眼堂上的人,挥了挥手,还走到叶氏面前,“我早就提醒过你,做事不要太过,现在你惹到我女儿了,那就怨不得她了。” “老爷,峰儿和蓉儿可都是你亲骨肉啊!”叶氏不甘心,一把拽着秦盛邺的衣袖哭求着。 秦盛邺猛地甩开她,“女人,我给你很多次机会了,你全都不当一回事,这次居然利用我们秦家给叶家开脱,你是真的想死吗?” “不是的,我没有那么想,老爷这次真的是……” “所以你蠢啊!” 秦盛邺打了一个总结,丢下一个轻蔑的眼神,就看着秦胜莲冷道:“三妹,以后要是再与叶家走动,我相信你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秦胜莲早就吓傻了,这会被喊话,连忙摇头,“大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叶氏喊我……” “行了,知道你蠢,所以让你自己看着办。” 秦盛邺连一句废话都不想说了,淡漠地说完,招呼傅香茗,一前一后的走了。 路上,傅香茗才开口,“夫君,苗氏和柳氏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不然今晚这么大的戏,她们两个怎么没有来。 “嗯!”秦盛邺点点头,“慧茹是我说的,苗氏那边是老太太说的,到底是苗家的人,我也不好说什么。” “那这次暗杀皇室……” “不是暗杀皇室,是暗杀镇北侯船上的钟家余孽。” 秦盛邺这话一出,傅香茗惊愕地止步,“老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要变天了!” 秦盛邺欲言又止,只能叹气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拦着傅香茗入怀,“夫人,我三日后出发西北,你要好好守着家里人。” “是,老爷!” 傅香茗也不想说了,这京城的局势,谁也看不懂,左右不过是人去人来,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此刻,在幽兰苑内,灵珠还在落泪,双喜也在廊下哭,连带着单风和单雨也气的咂地板。 “你们够了啊!” 秦画呵斥一声,叹了一口气,直言道:“我今日做得这么绝,足够让畏惧叶家的长辈们幡然醒悟,以后整个秦府不会出现叶氏一边倒的情况了。” 几个丫头都傻眼了,双喜还傻乎乎地询问,“姑娘,这……这话什么意思?” 青雀啧了一声,“除了我们姑娘是直马直杠,没有隐藏,府中所有人都是装的。” “啊!” 众人惊呼,连单风和单雨都有些错愕,单风还不解道:“没看出来啊?” “这还是你家主子提醒,我才知道的。” 秦画气呼呼的说着,还自嘲道:“我这么聪明的人,居然被骗了三年,可见他们本事多大了。” 单雨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顿时拍着大腿狂笑,“姑娘,这么说你以前也不知道吗?” 单风有些无语,甩手就给了这蠢丫头后脑勺一记,“闭嘴!” “行了,我都被他们弄得厌烦了,但今日叶家突然对秦家的人出手,还让叶氏帮着收拾,就是想让秦家背黑锅,但是老太太没有发难,而是把人抓了,可见有先见之明。” 秦画大致猜到了结果,不然也不会再迎晖堂那般没有顾忌。 啊,好烦这些古代人啊! 第188章 追问 秦画想想就头疼,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嫁出去,过自己理想的生活。 “那姑娘现在打算怎么办?” 青雀担忧地询问,单风和单雨她们也跟着点头,双喜还说:“姑娘,老太太一心想和府,今日这么一闹,和府的事怕是不会拖下去了。” 秦画点点头,抬手戳了一下双喜的额头,“想不到你还有聪明的时候?” “姑娘,奴婢可聪明了。” “是是是,你最聪明。” 秦画敷衍地嬉笑着,脑中也在想秦老太太的意图,最终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怨恨秦氏本家,想借着叶家起来,摆脱本家的牵制。 如果是这样的,那就简单多了。 秦画仔细琢磨,最后决定去找老太太询问一下,这么想着便招呼身边的人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要去寿喜堂请安。 带着一些问题,秦画这一夜没怎么休息好,第二天起来,还有黑眼圈。 伺候的灵珠有些担心,“姑娘,可需要上些粉遮掩一下?” “不用,我反正身体不好!” 秦画不在意,招呼青雀,让她拿了一套素雅的襦裙,便招呼着青雀陪她去寿喜堂。 “主子,老太太让你休息,你这现在去……” “无妨!” 秦画打断青雀的担忧,她很清楚,只要真的老太太的回来了,整个府邸无人敢违抗老太太的话,就算渣爹也不信,满院子的丫头都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但她必须知道老太太的意图,才能走下一步。 到了寿喜堂,秦画还在月门,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秦画就知道五妹妹在,因为有她在,老太太总能笑得这么开怀。 “去禀报!” 秦画对门口的妈妈招呼一声,那老妈妈颔首应是,便进去了。 不多时,看门的妈妈就出来,抬手示意,“老太太请!” “多谢!” 秦画迈步进入院子,就看到秦娟带着身边的贴身丫鬟出来,对她远远地行了一礼。 “见过三姑娘!” “见过五姑娘!” 二人的贴身丫鬟见礼,秦画只是点头,便无视秦娟,去了上房的暖阁。 “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带病过来?” 秦画刚进来,老太太语气不悦地质问,还冷声训斥,“你这真是越来越没规矩,真是被你外祖父宠坏了。” “祖母干脆说我没教养的了!” 秦画都懒得寒暄,直接坐到老太太对面,“祖母,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询问完了,以后都不来打扰祖母。” “哼!”秦老太太冷哼,“我知道你问什么,可我为什么要回答你?难不成凭你是亲孙女吗?” 既然不想当她是亲孙女,那就公事公办呗! 秦画叹了一口气,“祖母乃是秦家偏枝宗妇之首,宗亲若因宗亲受伤,得不到公平的对待,便可开祠询问,我如今好歹是你亲孙女,因为祖母的决定被牵连,你不解释一二,怕是说不过去?” 秦老太太被噎,猛地拍案,“臭丫头,你还真是能说。” 秦画眉眼一弯,“祖母教得好,孙女现学现卖,这叫上行下效。” 秦老太太无语,翻了一白眼,“希望你嫁入氏家也能这么游刃有余!” 秦画耸了耸肩,“祖母不必担心,孙女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能让你再安县修身养性三年,对!” “啧,牙尖嘴利!” 秦老太太也不想废话了,便说道:“秦家偏枝不想被本家控制,这才忍着叶家多年,打算借力脱离本家掌控,你母亲当年不答应,是我极力压制下了,如今却不想越陷越深,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果然啊! 秦画抬手捏了捏眉心,“虽然早就猜到这点了,可是祖母不觉得叶家也是棋子吗?” “叶老狐狸可不是安分的棋子。” 秦老太太提醒一句,觉得好似有什么不对,敲着桌子,“还有什么问题,一次性,我可不想多看你几眼,让自己少活几天。” 秦画放下手,“外祖父可是反对你们反抗本家?” “不错啊,你还知道!”秦老太太酸溜溜地回了一句,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走,我可不想看到跟我对着干的人。” “外祖父是为了你们好。” “好个屁啊,秦氏本家历朝历代都参与皇权争斗,稍有不慎,就抓偏枝去抵罪,他们本家屹立不倒,偏枝却……” “享受了庇护,就该付出代价,这不是正常的事吗?” “所以我不需要本家庇护,这么多年了,你曾祖父,你祖父,你父亲,从来都不需要秦家的庇护,所以我们不需要为他们现在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秦老太太几乎是怒吼出声,直接招呼人,“来人,将这死丫头给我撵出去。” 秦画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赘言,起身行了一礼,“祖母,孙女告退!” 秦老太太无视,直接扭头到一边,眼里红着,偏枝努力多年,本家想坐享其成,当她苗颖儿好欺负吗? 秦画不理解老太太的执拗,但有一点,她清楚祖母是为了护着偏枝的人。 如今青莲秦氏已经是五百多人的大家族了,这样的大家族,牵一发动全身,她不敢贸然行动也是正常。 只是被叶氏利用,也太不英明了! 不管秦画多纠结,这些事她都不打算过问,再熬一熬,哥哥就快回来了,她的目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只是秦画不知道,她一系列反击叶氏的行为,推动了皇权争夺大战,直接被渣爹关了禁闭,连生意上的事都只准双喜来传话。 秦画有些无语,知道肯定是老太太下的命令,但她也不敢真的跟家里闹翻。 算了,就当养伤! 秦画决定休息几天,反正渣爹还有两三天就走了,等渣爹走了,谁也别想困住她。 可在第三天,也就是秦盛邺准备起程去西北的时候,就收到了圣旨,将她赐给了镇北侯。 虽然如她所料,可她没想到这么快。 秦画换好衣服,跟着家人一起来到前院接旨,以及接镇北侯府的纳吉之礼。 可接完圣旨,秦盛邺就招呼人送秦画回去,还不许秦画乱跑。 “爹,你……” “回去!” 不等秦画询问缘由,就被秦盛邺怒吼声打断,秦画虽然见过了渣爹的咆哮,可还是第一次见到渣爹在恐惧的神情中对她发火。 秦画抿了抿唇,忍着一肚子幽怨,带着人回去了。 一路上,秦画实在想不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低声询问,“送婚书纳吉的是镇北侯本人吗?” 青雀点点头,“听说是,但老爷不许我们出去,奴婢也看不到。” 秦画再度询问:“喜儿,最近四大楼和十二阁可有出事?” 双喜摇摇头,“没有。” 秦画更不解了,这什么事都没有,老爹…… 第189章 赐婚 “你出去打探一下,京城最近出什么大事没有。”秦画多少有些担心,吩咐后,想到什么,又道:“去妙仁阁和云裳楼,询问一下许娘子和万娘子生意如何?” 双喜应是,刚要走,秦画又道:“翻墙,别走正门。” “哦!”双喜迷糊的应是,换个方向离开了。 “姑娘是觉得出大事了吗?” 单风询问一句,秦画点点头,“我从来没看到老爷子那么焦躁,这是第一次。” “难怪主子传令来,不许我们乱走,必须时刻守在姑娘身边,也不许姑娘出门。” 单雨下意识地接话,秦画立刻止步回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叶氏嫁祸主子那晚上,奴婢担心,就回了一趟平阳伯府找主子。” 闻言,秦画头疼,可又无力责备她们,想着婚事既然定下来,那么她也能走出府了,便不再说什么,反正做什么事,都需要知道外面的情况。 于此同时,在迎晖堂内,秦盛邺刚进门,就猛地转身,满脸怒火,瞪着亲自来送聘礼的明宸,咬牙切齿地低吼,“如你所愿了,现在可以不让我们家参与……” “岳父,别乱说话!” 明宸凑近低语,“小婿可是中立派。” “放屁!”秦盛邺低吼,“别人不知道,老子还能不知道吗?你要是敢保那私生子,我一准反其道而行之。” 明宸脸色一沉,“他从来没想要那个位置!” “那你保的是谁?”秦盛邺低吼。 明宸左右看了看,“岳父,你就这么询问,是不是太不明智了?” “我明智得很!” 秦盛邺都忍到极限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隐忍,就算妻子被逼上绝路,我都不敢反抗,如今你们又瞄上了我的女儿,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知道十年前的事吗?那是我的能左右的嘛?” “岳父,十年前的事人人都知道,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故而大家都隐忍着,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证据给钟家,最后钟家灭门……” “钟家灭门是因为十年的事?” 秦盛邺大笑,指着明宸,“你这个莽夫,十年前的事本就是秘密,那东西从头到尾都在二皇子的墓地里,钟家灭门不过是一点贪污的事,可真正灭门的是太子失德,是皇上允许的,关我们什么事?” “什么?” 明宸惊愕,箭步上前,一把揪住秦盛邺的衣襟,“所以钟家一百多口人,就是因为太子失德,皇上想要隐瞒,眼睁睁看着叶家杀人?” “没错!”秦盛邺低低地笑着,“死老头因为江湖义气,故而救下钟家的人,哎,说到底也是钟万年自己不会做人,想让自己的妻妹服侍太子,结果被好色的太子看到自己的妻子,最终丢了性命。” 顿了顿,秦盛邺抬手拍了拍明宸的手,“小子,你是皇上栽培的人,我和老爷子都不想毁了你,更不想西北边境出现动乱,这才默许了钟家灭门惨案。” “哈哈……” 明宸仰头大笑,“这么说,钟万年是痴心妄想,故而引了太子上门了?” “是的,你也是被他算计了。” 秦盛邺终于说出藏在心底的秘密,整个人好似灵魂出窍一样,踉跄两步,瘫坐在椅子上,“钟万年机关算计,最终激怒了皇上,因为怕毁了你,皇上才默许了,还动用老爷子的暗力,将你们救走,顺手救了钟家的一对儿女罢了。” “这么说,二皇子的死与我父亲战死都是因为皇帝想改立太子惹出来的?” 闻言,秦盛邺猛地抬头,愣怔地看着明宸,“你知道了?” “呵,还真是啊!”明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猛地坐下,抬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忍不住低骂,“都他娘的疯了。” 秦盛邺都没空追究被套话,立刻一脸严肃道:“没错,小子,皇权就是让人疯狂,故而要远离!” “我已经答应某人,只要他不在逼着画画,我决定暗中帮他。” “看来你支持的是裕王了?” “我回来第二天晚上就找他打了一架,还被他砍了一刀,那小子竟然会二皇子的圆月弯刀。” “二皇子本来就最喜欢那小子啊!” 翁婿俩说开了,一下子也没有了纠结,都开始暗骂裕王不要脸,说话不算数。 “可不是,我都跟他说好了,结果那浑蛋居然还让画画帮他,端阳宴还敢开口求婚。” “你小子懂个屁,他能不知道求不到?”秦盛邺嫌弃地白了明宸一眼,“他是在逼着皇上先把画画嫁了,免得我们被叶家或者太子党的人抢了先。” “这对他有啥好处?”明宸想不通,微微蹙眉,倏地霍然道:“难不成这是皇上与他串通好的?” 秦盛邺一愣,好似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绝对是!” “这话怎么说?”明宸不解。 秦盛邺握拳,“那个老妖,让我去西北的时候询问我,闺女嫁什么人好。”说着,瞥了一眼明宸,声音轻了些,“那时候我看你不顺眼,就说小门小户,听话就行了。” 得了,罪魁祸首在这里。 明宸嘴角抽了抽,“你都说了这些话,为何还拿画画的农作物献给皇帝?” “呃?”秦盛邺一愣,“农作物是在这之前啊!” “得了,最大的赢家还是老妖怪啊!” 明宸打了一个总结,猛地起身,“我要去看看画画,免得她担心又乱来。” “不行!”秦盛邺直接伸手拦着,“没这规矩,你麻利给我滚回去,要是再敢乱来,我就带着画画去西北。” 明宸微微挑眉,想说什么,最终咽下去了,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便抱拳一礼,“行,你是岳父,你说了算,但是别瞒着画画,跟她说一下!” “少废话,赶紧滚。” 秦盛邺嫌弃的连连挥手,直接撵人,恰好傅香茗端着茶和茶点过来,“明侯,这么快就要走?” “见过岳母!”明宸行礼,刚要说话,秦盛邺直接上手,推着明宸,“滚滚,别碍事!” “老爷,这不好?”傅香茗有些无语,嗔怪着。 “没什么不好。”秦盛邺可不管,瞪着明宸,“赶紧去准备西北的书信,老子可不想被西北军生吞了。” “早就安排好了,岳父无需担心。” 明宸客气的说完,委屈巴巴的看着傅香茗,“岳母,那小婿……” “臭小子,你有完没……” “老爷,今日是纳吉,你别无理取闹。” 傅香茗怒吼,瞪着秦盛邺,“就算你再舍不得画画,可圣旨已经下了,婚书也收了,纳吉就得开始,别乱了规矩,被老太太责骂。” 得了,他的宝贝女儿终究是留不住了! 第190章 江山美人 明宸虽然很想见秦画,可他的婚事是被皇上‘逼迫’的,自然不可能真的去见,可担心他的画画也是真的,只能借着傅香茗的手,传话给画画,在秦盛邺的怒火下,‘无奈’带着人出了秦府。 出来的时候,明宸因为没能在大喜日子见到心上人,整个人都溢出煞气,好似所有人都欠他百万两银子似的,很快就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庆帝下了一颗棋子,侧头看着黄公公,“忠兴,那小子真的气坏了?” “嗯!”黄公公点点头,“就差没杀人了。” “哎!”庆帝叹气一声,“朕也是为了他好,毕竟太子要是登基,他第一个就会被杀,当然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到时候就会……” “皇上,您还正直盛年,不要说这些话。” 黄公公气恼的打断,一脸视死如归,“老奴可还打算长长久久的服侍皇上了。” “老东西,脾气不小啊!” 庆帝大笑,挥了挥手,“行了,朕不说了,去传裕王来!” “是!”黄公公应声,出门就招呼内侍小公公去传口谕。 很快,裕王收到庆帝的口谕,来到御书房。 “老四,这次对不起你啊!”庆帝满满的歉意,还招呼裕王坐下,“说,想要什么赏赐,朕从私库赏你。” 赵峥温润一笑,“能帮上父皇,是儿臣的荣幸,不需要赏赐。” 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好了,可惜啊,那小丫头绝对不会答应,虽然不舍,可江山美人,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毕竟能让人屠的镇北侯,回京第二天夜里就来找他打架,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折服他,可比选一个妃子好,这是他当时的想法。 可惜他看走眼了,本以为她在公主府的拒绝,让他下定决心选择人屠不会后悔,可端阳赛龙舟,只因为她一句话,他就…… 到底是没看清楚自己的心啊! “你别口是心非,朕不喜欢,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庆帝突然严肃,赵峥有些畏惧,低笑一声,“父皇,儿臣端午宴已经说了,可惜您回绝了,儿臣现在真的没啥想要的了。” “啊?”庆帝微微蹙眉,“你小子不会是真的看上南安乡君了?” “是的,三年前,登闻鼓下,儿臣就被她的刚毅性子折服了,可是儿臣清楚身为皇家子嗣的无奈,便将心思藏起来,直到父皇找儿臣的时候,儿臣还是以为父皇是看穿了儿子的心,故意试探……” 赵峥说着,顿了顿,放下手里的折扇,起身跪下,“儿臣第一次有勇气面对这份悸动,可儿臣却没想到,父皇是因为镇北侯,这让儿臣心酸不已,但还是应下了,算是告别这无疾而终的悸动!” “小子,懂得管住自己的心,才有资格配得上朕赐给你的字,别忘了,朕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庆帝语气冷冽,警告满满。 “是,儿臣明白!” 赵峥一脸坦然应着,庆帝挥了挥手,“起来,今日朕要去你母妃那里用午膳,你一起!” “是,父皇!” 赵峥缓缓起身,抓紧了衣袖,将刚才惊出的冷汗擦了一下,拿起自己的折扇,退到一旁。 庆帝也起身下榻,来到书案前,想到了什么,“忠兴,给裕王搬一张椅子到龙案前。” 闻言,黄公公愣了一下,才回神应着,心下的思绪却翻涌着,就算太子被封了十三年,也没机会坐在龙案前啊! 同样,赵峥也是震惊,他想不到坦然面对,反而让父皇另眼相看,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小子,人生得失都在一念间,与福祸相依一个道理,坐下,看看江南道,那边最近不太平!” 庆帝说着,指着江南道送来的折子,“马上汛期了,江南道有些河道还没修葺完,可他们一个个上的折子却是天下太平,歌功颂德,把朕当昏君一般戏弄,你最好多看看,从中找出说人话的主。” 赵峥连忙应声,对搬来椅子的内侍道谢,便拿起折子开始看。 庆帝深吸一口气,心下嘀咕,这样利用儿子他会谋反吗? 算了,先让刀和鞘在一起,主人嘛也不着急,反正他还正值盛年了。 于此同时,在平阳伯府内,三房的人因为圣旨齐聚祠堂内,明震东将圣旨放好后,便看着明老太太询问:“母亲,这婚事如今定下来了,这府邸的怕是就要修葺了?” “我不当家做主,你们看着来就好了。” 明老太太一副事不关己的说着,侧头看着满脸阴沉的明宸,“臭小子,你这脸摆给谁看的?你是不是又不愿意了?” “祖母,这婚事是皇上赐下的,孙儿不愿意也得愿意。” 明宸淡漠地说着,缓缓起身,“如果没啥事,孙儿就先告退了。” “你……” 明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这可是你自己的婚事,你怎么能说没事?” “一切遵旨就行了,其他不该是当家做主的人来安排吗?”明宸理直气壮的说着,看向明震东,“大伯,我说得没错?” “你是说的没错,可你已经两个月没上交俸禄了,这一大家子人,靠着祖上那点出息过日子,你叫我们怎么安排?” 大伯娘孙氏接了话,肥硕的脸颊上全是讥讽。 又想找他要钱?做梦了! “管我什么事?” 明宸连个眼神都没给孙氏,而是看着明震东,“大伯,从年头开始,北园就没从公中得到一个铜钱,堂堂镇北大将军夫人,居然要靠刺绣来养活北园,我这个亲儿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自己养着,有问题吗?” “你……你胡说什么?”明震东气得面红耳赤,“整个府邸的月例可是从来没有少过,怎么会没有发?” 说着,看向孙氏,“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氏也是一脸茫然,“老爷,这怎么可能,妾身可是每个月都给福伯排下去了,下人都领到了月例,四弟妹怎么会没有月例?” 说着,怒指明宸,“如意,你对我这个大伯娘是有多不满,才会说出这等污蔑我的话?” “污蔑你?”明宸耸了耸肩,“北园的下人加起来才八个人,可主子却有十五个,下人月例不过一二两,你自然给了,可主子得了?你确定她们领到了吗?” “主子有十五人?”孙氏故作一脸惊愕,“不只有六个人吗?难不成我还不清楚北园的主子了?” “就算六个,那么敢问大伯娘何时给他们发过月例?”明宸咧嘴一笑,晃了晃手,“貌似我这个主子一个子也没领到过?” “这不是你不在……” “我回来足足两月了,大伯娘不会是记性不好?” 第191章 闹分家 明宸抢了话,冷哼一声,“既然不想当我们这房人存在,那我就搬出去,左右我也要成婚了,养自己一家人还是有能力的。” 一听明宸要搬出去,明震东就慌得不行,怒吼一声,“孙氏,你到底怎么管家的?” “老爷,妾身有心无力,这个家不当也罢!” 孙氏摸着泪珠子,委屈道:“整个府邸就那点收入,可有些人还不拿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 “大伯娘,如果你要这么说,那容我问问,大哥如今俸禄多少,他可曾交到公中?” 明宸打断孙氏询问,还指着明宏身上的穿戴,“这可是端午宴才买的绫罗,就这一身行头,少说也得一千五百两,他年俸才一千两不到……嗯,我算他一千两,敢问大伯娘,他一年的俸禄都不够买这身行头的,哪还有银子交到公中?” “你少泼脏水,你大哥身上的衣服是你大嫂的嫁妆出息,跟公中没关系,你大哥每月的俸禄可是一分不少都交上来了。” “哦,是吗?” 明宸轻哂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张欠条,递给身边的福伯,“交给大伯看看!” 福伯接过来,送到明震东面前,“大爷,大哥儿可没少让我们家七哥儿为他结账,这是最近的,前面的七哥儿都说算了。” 明震东接过来一看,竟然有六百两银子,气得将欠条扔到孙氏脸上,“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孙氏气得拽紧了丝帕,猛地侧头,看着明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宏耸了耸肩,看着明宸,“老七,这明明是你那女人请我和二弟吃的酒席,怎么会有欠条了?那女人喜欢你都发疯了,天天吵着要请我们,我们赏脸了,如今竟然是欠条,真是太不要脸了。” “哈?”明宸虽然知道明宏的尿性,可当着面倒打一耙,还能理直气壮,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怎么,那女人不会……” “闭嘴!” 明宸怒了,整个人溢出煞气,“这可欠条可是三姑娘可是在西山准备春日宴的时候,你和老二去蜀香楼吃的,你要乱说,也该挑个好点的理由。” “是她自己……” “她就算再喜欢我,想要讨好,也是针对北园,就算祖母都没有这等荣誉,敢问你是什么时候出现了错觉,觉得她会讨好你?” 明宸一连两击,还有些不满意,冷笑又道:“她要讨好,怎么都是几千两起步,不说多了,就说十二妹,她一套蜀锦的衣服就得一千六百两,外加一套奇珍楼的头面,也得八九百两,你一个嫡出怎么这么掉价?” “老七,你……你敢羞辱我?” 明宏气的怒吼,刚才的吊儿郎当,此刻全然不见,只剩目眦欲裂的咆哮。 “你不也诬陷我未婚妻了吗?” 明宸耸了耸肩,“就算我不喜欢她,可她已经要成为我的人,那就是镇北侯夫人,就容不得他人羞辱。何况她本来就是五品带封地的乡君,你才区区从六品,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口出诳语?” 说着,咧嘴痞笑,“大伯啊,大哥这等本事,平阳伯府等他接手……” 倏地,明宸啊了一声,“这次朝廷官位大改革,功勋也改变了,去了子和男两个等级,伯已经是最后的爵位了,以后明家的平阳号怕是要淹没在历史里了。” “老七,你住嘴!” 明老太太低吼一声,指着玉氏,“老四家的,你就看着你儿子如此没有尊卑?” “祖母,这事跟我母亲没关系!” 明宸握紧了拳头,他很清楚如今不能跟长房闹翻,可他实在受不了一直被安国公牵制,反正解药也差不多了,他也不需要再虚与委蛇了。 “祖母,您老向着长房我理解,可我们四房也不稀罕什么,分家!” 明宸起身,直接撩起袍子,跪在列祖列宗的面前,“五十杖,我明宸吃了,我的婚事自己负责,免得让大伯费心。” “老七,你是想气死我吗?” 明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缓缓起身,怒指明宸,“我死了,你这婚事就别想办了。” “没事,热孝三月,祖母随意!” 明宸厌恶的语气,让明老太太踉跄两步,宋嬷嬷连忙上前搀扶着,“老祖宗,消消气,消消气。” “七哥儿,你想背上不孝的罪名吗?” 沉默良久的明震南开口了,“你别忘了,整个明家可不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二叔,没事,逐出家门都没关系。” 明宸压根不听,云淡风轻地淡然道:“从小到大,我没享受明家一点好处,反倒是明家享受着我父亲和我用血汗挣来的一切,本来我可以继续忍着,可区区月例的小事,你们都算计,如今我的婚姻大事,你们竟然还想推诿,与其这样,还不如我自己过,左右我有府邸,不至于流落街头。” “畜生,小畜生,你……你对得起你爹苦心……” “祖母,别说我爹了,从你把他送去江南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注定被你抛弃了,我和父亲都期望了一辈子的亲情,自始至终都得不到,大家爽快点,好聚好散呗,我什么都不要,只求安心分出去,如果非要闹大了,那我不姓明都没关系。” 明宸完全不听任何人的劝解,还看着刚要起身的玉氏,“母亲,儿子心意已决,您老不要费神了,毕竟你这身子骨也撑不了几年了。” 玉氏叹了一口气,缓缓坐下了。 明老太太也有些慌了,她自问掌控着全局,却不想到底输给了那毒药啊! 明震东一看这局面,也有些错愕,可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装下去了,冷道:“既然你非要分家,那就成全你。” 说着,咬了咬牙,招呼一声,“护院,请家法,为老太太杖不孝孙明宸如意五十,能活下来,就搬出去!” 明老太太心肝都在颤抖,她委曲求全多年,忍辱负重至今,却还是保不住啊! “老大,你真的决定了吗?”明老太太突然冷声质问,整个人也没了平日的虚头巴脑,一脸肃容,“想好了回答我。” “老太太,你这是怎么了?”明震东语气冷冽,带着威胁,就差没明说让老太太闭嘴了。 明老太太冷笑,“老大,你何必装傻了?” “儿子不明白母亲这话的意思?”明震东挑眉,“还请母亲明示。” “你确定要替我执掌家法,那么四房分家,老爷子名下的遗产,就有三成属于嫡次子,而我名下的我跟着谁,就是谁的,所以你想清楚了再说。” 明老太太淡淡的说着,还看向了明震南,“老二,你家这些年也过得憋屈,如果也有想法,我成全便是,不需要走这么一个过场。” 第192章 挨打 这话一出,明震东气得猛地起身,“母亲,你老身子骨……” “风烛残年的老废物而已,就不劳伯爷费心了,按着家规来!” 明老太太冷漠的打断,走到玉氏面前,“以后咱们娘俩一起上路,省得累了如意儿。” “是,婆婆!” 玉氏早就看开了,若不是遵循夫君的孝道,她是绝对不会妥协到至今。 “祖母,母亲……” 明宸没有回头,只是语气哽咽,显得十分无力的苍白。 “行了,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够了!” 明老太太打断明宸的话,抖了抖衣袖,一副威严,“明震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为了戚家,祸害明家,老身容忍至今,不过是为了护着明家的子嗣,你当老身真的怕你吗?” 明震东冷哼一声,“母亲不忍受的样子看着舒服多了,可惜这样的面容,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也最多看半年,所以我会忍半年时间,成全你这么多年护着长房的恩情。” “别虚伪,你只是怕你的孝顺名声被洗去,然后什么都不剩!” 明老太太笑了,将手中的帕子丢到明震东的脸上,“你真叫我恶心至极,老身告诉你,今日不分家,七哥儿的婚事,九丫头的婚事,全都得从公中走,你若不允,我便穿上诰命的衣服,去新城找太后,小七也会去皇上面前,让你在乎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明震东握紧拳头,气得浑身颤抖,可人一旦不畏生死,他也没有一点办法了。 “行啊,那就分,我愿意分家产,希望七哥儿挨得了五十杖,母亲不反对?” 明震东一脸阴笑,似乎早有预谋。 明老太太和玉氏心肝一颤,刚要开口,明宸冷笑,“来,既然大伯愿意分家产,我也愿意挨啊!” “护院,上家法!” 明震东一声令下,七八个彪形大汉,带着棍子进来,吓得女眷都在颤抖。 明幽眼眶一红,泪水不争气地落下,一只小手拽着玉氏的衣袖,明莹也吓得不轻,可姨娘不能进入祠堂,她求助的人只能是玉氏,也伸手拽着玉氏的衣袖。 玉氏将两个女儿护在身后,极力控制颤抖的身子,她很清楚,他们这样寒门的女子,嫁入氏家的悲哀,这些年婆婆与她一样,都过得如履薄冰,可依旧无法让这些氏家满意。 明宸被按在宽大的长凳上,彪形大汉的护院开始执行,一杖下去,木头打在肉上的闷响,十分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如意……” 玉氏泪如雨下,明老太太拿着丝帕擦了儿媳的泪水,“别哭,不能让小七担忧。” 明宸笑了,只要画画不再经历祖母和母亲的痛苦,他这点痛值得起了。 祠堂内,彪形大汉都下了死手,就算明宸驱动内力抵抗,但背上和臀上都被打得没有一块好肉了。 还剩下十杖的时候,明震南坐不住了,猛地起身,拦住执行的人,怒吼,“大哥,你是想杀了小七吗?别忘了明家就小七……” “老二,你闭嘴!” 明震东怒吼,指着明宸,“这畜生到处惹祸,你想害得我们明家被氏家除名吗?” “我一个庶出,担不起。” 明震南自嘲内心的卑微,扔下腰间的明家家徽,“这个够不够换十杖?” “老二,你什么意思?”明震东也想不到一直跟着自己的庶弟,会在这个节骨眼跟自己对着干。 明震南笑了,“明家氏家让我厌恶了,我自请出族,你放了小七,为四弟留下这嫡子!” “你……” 明震东气的浑身肥肉都在抖,奈何扔下家徽就可以救人是族规,明宸是不可能扔到,因为他本就是嫡系,可明震南…… 该死的,为什么一个个都不听话? “二伯,你别说了,这点棍子侄儿还受得起,小事。”明宸忍着剧烈的疼痛,语气云淡风轻,还挥了挥手,“祖母,将二伯拉走!” 明老太太心在滴血,也冷笑道:“明震东,总有一天,我儿子的战死会真相大白,你就等着!”说着,弯腰捡起明家家徽,塞到明震南手里,“你四弟的儿子可没有那么矫情,继续。” “母亲……” “闭嘴!”明老太太心怒吼,为了明家的未来,她必须让孙子走完这最后一步,“动手。” 明震东笑了,抬手一挥,“打!” …… 就在众人都看着明宸挨打的时候,福伯已经离开了祠堂,直接飞身离开,朝着秦家而去。 只是到了秦府,福伯迟疑了,紧了紧拳头,决定直接去幽兰苑。 “谁?” 当福伯飞身落下,就被单风和单雨拦下了。 “快去找三姑娘,主子只剩本条命了。” “什么?” 单风和单雨惊得目瞪口呆,单雨气得直接低吼,“为什么?主子怎么会只剩……” “分家,家法!” 福伯丢出四个字,急道:“快点!” “跟来我!”单风太了解明家的家法,听完就明白了,领着福伯急急忙忙来到秦画的书房,“姑娘,福伯求见!” “福伯?” 秦画一愣,一旁的青雀立刻说道:“镇北侯的管家。” “让他进来。” 秦画立刻放下毛笔,招呼人进来,当看到福伯满头大汗,焦急的样子,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不愧是三姑娘!” 福伯夸了一句秦画的察言观色,立刻抱拳行礼,将明家祠堂的事说了,最后还说道: “小门小户的女子嫁入氏家,都会被氏家宗妇排挤,甚至下药控制,七哥儿不愿意姑娘受这等苦,故而坚持分家,如今只剩半条命,求姑娘让治外伤高手的李姑娘前往一趟平阳伯府!” 秦画震惊了,一张小脸瞬间吓得惨白无色,愣怔半响,才颤颤巍巍起身吩咐,“灵珠,你带着医药箱去接淼淼,告诉她,如果镇北侯有事,我便不会独活。” 一听这话,福伯也有些惊讶,可青雀好似明白什么,立刻说道:“李姑娘不治男人,除非姑娘亲自去请,可姑娘现在受伤了,除了威胁,没有其他办法。” “没事,老夫懂得。”福伯不再赘言,转身看着一旁的灵珠,“姑娘,可懂轻功?” “走,免得你跟不上!” 灵珠还是第一次看到秦画这等恐慌的样子,什么话都没说,领着福伯离开了。 秦画抬手捂着脸,此刻的心里好似一股怒火,欲要冲破她的心脏,让她无法自控,一双杏眸圆睁到血丝密布,她极力的抓着书案,咬牙切齿道:“你说我该怎么弄死那些伤害他的人?” “主子,主子……” 第193章 愤恨 青雀也吓着了,这样的主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清楚主子很能控制的喜怒哀乐,可这次主子一点没控制,好似要疯了…… 可就算像疯魔的主,她却觉得主子总算像个活人了。 “雀儿,立刻去土仪阁,将那支镇店之宝的千年野山参送去给宸哥哥。” 秦画咬着手指甲吩咐,觉得不够,又道:“再偷偷灌两壶御龙醇给他,还有……” “主子!” 青雀低吼一声,让秦画心绪好了一些,她苦涩一笑,“雀儿,我明明告诫自己,这辈子都在对任何一个人动真感情,可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会是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 青雀瞧着泪如雨下的主子,也傻眼了,心里将明宸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她心里的宛如仙女的主子,喜欢他这么一个人屠,他竟敢…… “主子,没事的,没事的。” 青雀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先来后到,主子到底比人家晚了,她就算狠毒了镇北侯,也不能说主子的不是啊! 秦画有些虚脱,软弱地靠在青雀的怀里,“只要他没事,我就没事,真的,我什么都不求得,我也不缺,我可以快乐,对,我赚钱就快乐了。” 自我安慰的话,秦画喃喃了很久,青雀默默陪着她,直到她情绪稳定。 “雀儿,今日的事谁也不要说,知道吗?” 这么软弱的她,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还怎么立足在这吃人的皇城? “主子知道奴婢不是多嘴的人,没必要担心。” “嗯!”秦画点头,挥了挥手,“去,把东西送去,记住一定要交到他手里,免得……” “让单风去,单风去那里没人阻拦。”青雀这会儿实在不想见镇北侯,冷着脸,“奴婢怕自己控制不住,杀了让主子伤心的人。” “噗,哈哈……” 秦画被逗乐,拿起笔写了条子,“去,安排单风去。” 青雀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条子,转身出门,就阴沉着脸,招呼在兰亭单风过来,将条子重重地放在她手里,“去土仪阁拿镇店之宝,以及去如意坊找沐阳大掌柜分两壶御龙醇给你家侯爷送去,这是我家姑娘心里滴血的礼物。” 说完,转身就走了。 单风一头雾水,看看手里的条子,瞧着是千年的野山参,也是咽了咽口水,“万金难求的东西,确实能让姑娘心里滴血。” 嘶了一声,“可都滴血了,为啥还要送啊?她刚才都问清楚了,主子只是挨了五十杖而已,他们在营里一百杖都挨过啊,有啥了不起的,哪里需要野山参啊!” 算了,搞不懂,办事要紧! 单风飞身出门,麻利去两家铺子,将东西准备好了,直接走暗道回到了南苑内。 单月一看她,有些错愕,“你怎么来了?” “姑娘给主子送药和酒!”单风说着,将手里的礼物递给单月,“主子就五十杖,还吓得福伯跑去找李淼那个泼妇,是故意的吗?” “狗屁!”单月气得破口大骂,“那五十枚都是有内力的人使出来的,主子能扛过了,也是自身内力雄厚,换一个十杖就没命了。” 单风顿时傻眼,一把揪住单月的衣襟,“浑蛋,那你为何不阻拦?” “主子不让,连老太太和夫人都没阻止,我们哪有资格。”单月气得砸墙,指着明宸的厢房,“李淼和灵珠都在里面一个时辰了,还没处理好。” “啊,是谁,我要杀了他们。” 单风瞬间疯魔,怒吼着,晃着单月,“快说,快说!” “别吵,主子是自己挨的,我们现在没办法,等主子醒了再说!” “该死的,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主子的家事,我们无权过问。” “啊,要气死了。” 单风狂吼,指着人参,“快,给主子送去。” “李淼不让任何人进去,说是等完了才可以。” 单月也是无奈,一骨碌坐在廊下,“这会儿老太太和福伯都在聚贤堂商议分家的事,夫人因为七哥儿晕倒了,九姑娘和十二姑娘都在伺候。” “那些妾室了?”单风询问一句,咬了咬牙,“这些贱人,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杀了。” “你闭嘴!”单月低吼,“那些都是氏家送来的人,连主子都不会轻易动,如今闹腾起来,正好是处置她们的时候,所以你最好别去闹腾,免得被人逮住把柄,让主子失去机会。” “我不管还不信吗?” 单风怒气冲冲,猛地转身,“我先回去守住姑娘,主子没事了,让灵珠立刻回府。” 说着,气冲冲离开了。 单月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明明可以……哎,主子是舍不得主母受一点苦啊! 幽兰苑内,秦画专心做事,将能安排的事都安排好,可心里依旧无法平静,只想知道明宸的伤势。 刚想着,灵珠就到书房外,“姑娘,奴婢……” “宸哥哥怎么样了?” 秦画猛地起身,直接无视灵珠的行礼,“快说。” “伤的不轻!” 只是四个字,就让秦画全身颤栗,却忍着没有打断。 灵珠抿了抿唇,“执行的人下了死手,就算明侯用了内力抵抗,背后和臀部都被打的稀烂,李姑娘要留在平阳伯府给明侯控制伤势,免得恶化。” “我知道了!”秦画声音颤抖,她踉踉跄跄走出书案,抓着灵珠的双肩,“他不会有性命之忧对不对?” “主子,现在……” “他不会死对不对?” 灵珠咬紧牙,叹气一声,“奴婢不知道,不过李姑娘说了,只要熬过今晚不发烧,明侯就没事。” 闻言,秦画松开灵珠,直接冲出书房,招呼一声,“单风,单雨。” 二人听到呼喊,立刻现身,“姑娘……” “送我去见明侯!”秦画惨白的下令,伸出双手,“轻功送我去见他,我马上要见到他。” “姑娘,这怕是不妥。” 单风拒绝,现在主子很危险,姑娘要是去,岂不是更加威胁,她们可不敢冒险。 “姑娘,你不能去!” 灵珠也跟了出来,跪在秦画面前,“苏公子说了,明侯的伤势不会告诉外人,一旦泄露,他就陷入氏家的包围圈,明侯就算挨了五十仗,也是自己走出祠堂,没让任何人知道他伤的多重。” 秦画冷静了一些,沉声道:“苏澈也去了?” “是的,苏公子到了,奴婢才离开的。”灵珠如实告知,还说她和李淼走的是暗道,没人知道,苏澈写得医案都是外伤,没什么大碍。 该死的,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秦画心下暗骂,将明家长房所有人记在了仇人的本子上,冷笑道:“传令下去,四大楼和十二阁从此以后不做平阳伯府的生意。” 呃?这有啥用? 第194章 手段 灵珠稀里糊涂的,青雀却惊呆了,“主子,这……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过吗?他们暗箱操作,我也可以。” 秦画冷笑,“我又不是卖梯子的,没有那个台阶给他们下。” “主子……” “行了,你操心别人吗?”秦画火了,没好气道:“自己祖坟都哭不过来,你还想哭乱石岗吗?” 青雀抿了抿嘴,心下愕然,四大楼和十二阁都不做平阳伯的生意,等于内外皇城三成的货,都不会到平阳伯府,甚至很多平阳伯府名下的庄子,以后都买不到新农作物的种子。 哎,平阳伯府的庄子也有四个,土地也有一千顷,这怕是以后有的难受了。 可这种报复的方式也不好,一旦人家上个罢市倾向的折子,古醉行定没好果子吃。 青雀想了想,便小心提醒,“主子,平阳伯府有一千顷土地,还是上等的。” 一千顷?这么多啊! 秦画沉思了一会,笑了笑,“行,那就换个方式,我就让所有人陪着平阳伯府过过一月三旬花样日子。” 一听这话,青雀身子一颤,还不如不卖给平阳伯府了。 哎,一个平阳伯府,居然害了半个京城人,这明家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什么人不好惹,偏偏惹主子在乎的人,寻死都不看看墓地吗?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青雀应着,秦画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我要静静。” 青雀和灵珠应是,齐齐退了出去。 灵珠还在想着二人对话,好似脑子灌了浆糊,迷糊得厉害,出门后才询问,“雀儿姐姐,主子说的三旬花样日子是啥意思?” “一月三旬,上旬推杯换盏,中旬喝粥添碗,下旬冲着西北上口喘。” 青雀说完,冲着灵珠一脸认真,“千万别惹到主子,不然她玩死你,都能散发出菩萨般的神光。” “哦!”灵珠木讷地应着,依旧不明白怎么回事,想着明日会去平阳伯府,便决定明日再问问。 这一夜,秦画都没怎么休息好,一夜噩梦连连,脑中不是前世的背叛情景,就是这一世的人情冷暖,惊得她坐起后,就再也没有入睡。 守夜的双喜被惊醒,屁颠颠地跑进来,“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做噩梦了!” 秦画慵懒地回了一句,掀开薄被子,双喜立刻上前搀扶,“姑娘,还没到寅时。” “睡不着了,扶我去软塌,我想下棋!” 听到主子的话,双喜有些难过,虽然她才跟了主子三年,可主子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主子要下棋的只有两个情况,一是对战,二是消气。 看来主子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啊! 双喜默默将秦画扶到软塌上,摆好棋盘,又去点上红泥炉子,准备泡茶。 秦画望着月色,拿起棋子,低喃着,“都说下棋人不懂棋子的人生,可不是棋子,又怎么懂得下棋?” 明明只要报仇,她就可以轻松了,明明这一切都在进行中,为何她还是这般难受? 双喜也不懂,随便接了一句,“不管是下棋还是棋子,都不在身在棋盘中吗?” “啊?”秦画一愣,侧头看着双喜,噗嗤一笑,“小东西,你说的什么话?” 双喜嘿嘿一笑,“奴婢不懂那么深奥的东西,就知道姑娘手执棋子,在方寸的棋盘上忙活,难道错了吗?” 是啊,不管是下棋的人,还是棋子,都在这方寸的天地间。 秦画豁然开朗,也许她一开始就弄错了,总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一本无聊的穿越文里,女主是自己的闺蜜,男主是无心尝胆的五皇子,她和白家都是胁迫女主,以及帮衬女主的存在,最后还成了炮灰。 可当她渐渐地发现,从自己穿越过来的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改写了,就连跟闺蜜的男人都变成书中配角的男二号。 这个秘密埋在她心里不曾想起,她将所有的感情埋葬,如同书中描写的那样视财如命,喜怒哀乐都这么演绎着,希望闺蜜能得到幸福。 可她越贪心,剧情越来越不受控制,甚至连自己的情绪也渐渐泄露。 对,还有异度空间的变化也越来越接近历史,这让她有些害怕。 明明只是小人物,怎么会牵动这京城各个人物的变化,连噩梦都开始浮现了,是预警吗? 秦画放下棋子,起身下榻,走出房门,院中的漆黑一片,好似黎明前的黑暗,浑厚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难不成真的要跳出这个设定,她才能逃脱这些束缚吗? 秦画抚摸着门栏,她都在这里生活了三年零两个月了,还有什么不真实的,何必在意这方寸之间的人物了。 “喜儿,熄了炉火,跟我一起去大厨房。” 秦画下令,双喜有些错愕,“姑娘要去大厨房?” “是啊,父亲昨日有事耽误,今日应该要出发了,怎么都要为他做点什么!” 秦画喃喃地说着,想起什么,转身回头,“帮我梳洗,带父亲送来的首饰。” 双喜顿时一喜,立刻应着,开始为秦画准备。 不多时,秦画收拾好了,就带着双喜出了幽兰苑,去了北院的大厨房。 一众下人,看到尊贵高冷的三姑娘,竟然到府中卑贱之人聚集地,都吓得脸色惨白,一个个惊恐不已。 秦画见怪不怪,温柔地笑道:“我是来准备正院和寿喜堂的朝食,厨房管事妈妈上来,其他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厨房管事妈妈颤颤巍巍地上前,“三姑娘,老奴望生家的。” “你是望婶子?”秦画有些诧异,虽然知道望叔的女人在府邸,却没想到在大厨房做事,她以为怎么都在针线房。 “老奴以前在针线房,是叶氏掌家后,将老奴调到大厨房,牵制望生。” 听了这话,秦画笑了,她虽然掌家,大多是掌管银钱支出,其他细小的事都是望生和灵珑安排,看来也是灵珑觉得望婶适合这里! 秦画想着,抬手拍拍望婶的手,温柔道:“没事,大厨房挺好的。” 望婶也笑了,“是啊!老奴也觉得这里挺好的。” 答案满意后,秦画就询问长辈们的喜恶,然后根据他们的喜好,亲自动手,做了一顿朝食。 当然,望婶也帮着,几个粗使的婆子也是陪着,心下就算有千万个不解,可当着主子面也不好出声。 等秦画离开,厨房里一下子就炸开锅了。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吗?” “是啊,这可是三姑娘第一次下厨,还是亲手做的。” “可不是,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许是老太太的转变!” “……” “闭嘴,不可私下非议主子!”望婶吼了一声,指着早膳,“送去膳堂别忘提一下三姑娘的心意。” 第195章 和府 众人齐齐闭嘴,开始将朝食放入托盘,朝着膳堂而去。 朝食上了桌子,不多时,主子们都来到了膳堂,因为今日一早秦盛邺就要离开,除了受伤的秦画不用来膳堂,其他人都来了,连平日里不能上桌的姨娘,以及受了点小伤的秦辉和秦蓉都来了。 当然,还有刚和府回来的二房和三房两家人,膳堂都分了两桌,大人一桌,小的们一桌。 等秦老太太到了膳堂,落座后,周嬷嬷就在傅香茗耳边低语两句,傅香茗顿时露出惊讶,“真的?” 周嬷嬷点点头,傅香茗心里一暖,就指着一道红薯做的点心,“母亲,这是画画亲手为您做的,您老尝尝。” “画画?” 秦老太太惊愕,明明伸出的筷子,都在僵在半空,“她不会下毒?” “娘!”秦盛邺嗔怪一声,嘀咕着,“儿子都没有了。” “谁说的?”傅香茗剜了他一眼,“你最喜欢凉拌三丝,是画画为你做的,鱼腥草还是画画放在地窖保存的。” “真的?”秦盛邺有些激动,声音都颤抖,“画画真的为我做了菜?” “嗯!”傅香茗点头,指着黄金色的炸春卷,“这道是我最喜欢韭菜炒鸡蛋春卷,听说这韭菜这还是今年第一茬了。” 秦盛邺顿时激动不已,将凉拌三丝直接端到自己面前,“这是我的啊!” “那这红薯饼你也别碰。”秦老太太一脸严肃,傲娇地说着,招呼苗桃,“给我端过来。” 傅香茗瞧着桌上其他人,对自己的婆母和相公有些无语,可瞧着那些春卷,也有些舍不得,但她是一家主母,只能忍着不舍了。 “老太君,老爷,您们别争了,今儿这一桌子朝食都是三姑娘亲手做的,这双拼垂耳是二哥儿喜欢的,水晶虾饺是四姑娘喜欢的,红豆黏包是六姑娘喜欢的,糖糍粑是五姑娘喜欢的,你们一起吃,都能平分。” 望叔笑呵呵劝着,还指着一道酒酿小汤圆,“这是柳姨娘喜欢的江南小吃。” 叶氏和苗氏对视一眼,整个府邸,就她们两个人的喜好秦画不知道,故而没有她们俩的份。 可区别对待,叶氏也不爽,酸道:“我这个二娘还真是恶人,一顿饭都区别对待。” 众人都不接话,一旁的秦盛源和秦盛延还齐齐笑了,就差没说,你心知肚明就好了。 秦盛邺还咧嘴一笑,“看来我们想吃画画的手艺,还得先报备一下自己的喜好才行啊!” “得了,你自己没闺蜜吗?凭啥要去操劳我的女儿?” 秦盛邺一点不给自己三弟的面子,侧头看着傅香茗,“丫头身子骨不好,别让她累着。” “是老爷!”傅香茗接了话,秦老太太就招呼着,“少废话,赶紧吃。” 一顿朝食,大家都吃得欢,当然也有不开心的,还有纠结的人。 吃完饭,秦老太太就在饭桌上叮嘱了两句,特别警告了一下叶氏,让她别作妖,不然就别管秦家不讲情面。 叶氏心知肚明如今的地位,也越来越怕自己的后路,以及名下子女的出路。 同样秦辉和秦蓉二人也心里没底,慌得不行,连秦蓉经历这次暗算,知道是叶家所谓后,也是后怕阵阵。 秦老太太又将小的和姨娘先撵走,提了一下和府后院子的安排,虽然傅香茗说了一下,但是大家都七嘴八舌,意见参差不齐。 傅香茗提了一下自己的安排,结果二房周氏就想打幽兰苑的主意,想把自己的女儿安排到幽兰苑去,顿时惹得傅香茗不快,一句话,幽兰苑谁也不能进。 一向专横跋扈的叶氏,虽然有着跟正妻的权势,可提到跟银子相关的话,她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最终秦盛邺开了口,“将二房和三房的哥儿安排在清辉苑,几个姑娘都安排在了翠英阁,二弟和三弟夫妻俩先安置了宏宇院,这里原本是客院,可如今院子不多,只能暂时这么安排了,等夫人看了出息,再决定在西北那边的空地修两个院子!” “那大嫂不用看了,想问问修两个院子要多少钱,我和二哥出!” 秦盛延向来粗枝大叶,想也不想就接了话,气得他夫人姜氏顶了他一下,“母亲都说话,轮得到你多嘴吗?” 二房靠着长房,三房夫妻的话,顿时刺激了二房夫妻,秦盛源有些不快,咳嗽一声,“是啊三弟,这事还是听母亲的安排!” 周氏也附和,“可不是,我们不当家不做主的,轮不到我们……” “闭嘴!” 秦老太太呵斥一声,瞪了二房夫妻,还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给三儿媳妇,才看着傅香茗,“你去问问画画,毕竟这府邸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听这话,众人都明白了,整个秦府是白氏的嫁妆,将来是要留给长子秦铭的,要怎么拾到,她这个亲妹妹最有话语权。 傅香茗则觉得这些人都想让画画出银子,心里有些不服气,努力扯出一个柔笑,“母亲,那以后二房和三房的出息是不是也交到公中?” “嗯!”秦老太太点点头,招呼苗桃,“拿给大夫人。” 苗桃立刻从怀里拔出两个宽大的信封,交到傅香茗手里。 “二房这些年没啥出息,还靠着你二弟妹的嫁妆撑着,里面是小庙街的老宅,你收着。” 秦老太太一点不给二房面子,有指着下面的信封,“这是你三房变卖安县铺子的收入,也是你三弟和府的心意,一共五千两。” 傅香茗心下冷笑,二房和三房都太精了,果然是来吃白食,不过她也不打算说什么,毕竟什么事都是老太太的意思,至于以后要怎么活法,就看府中收入了。 “是,母亲!” 傅香茗应着,秦老太太也不废话,让傅香茗根据秦盛邺的品阶规制来就行了,最后叮嘱秦盛邺去西北多做事,少废话,免得惹祸。 秦盛邺都应着,起身送老太太。 秦老太太挥了挥手,在苗桃的搀扶下,走出膳堂,看向西北空出的一片,轻笑道:“灵儿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可惜她想不到她这些弟妹每一个好东西。” “老夫人,别生气,不是还有三姑娘吗?”苗桃安慰着。 秦老太太冷嗤,“画画都快出嫁了,她们还想指着画画,真是太不要脸了;若不是看在将来这些是大哥儿的,你看老身管他们死活吗?” “老夫人既然都知道,何必跟她们置气?” “我就是觉得和府也没啥用,真是……哎,可在京城没有一个像样的大家族,如何立足啊!” 秦老太太幽怨不已,又看了看幽兰苑,“只希望那丫头在出嫁前,能利用她的凶名,好好收拾一下这些不肖子孙!” 第196章 保护过头 幽兰苑内,秦画只觉得后背一凉,打了一个激灵,招呼青雀,“老爷的马车和笼箱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快出门了。” 青雀如实告知,秦画就拿起准备好的一个机关箱,“走,去送老爷。” “姑娘,你早上可是去厨房做了一个时辰,现在没事?”灵珠有心担心秦画肩膀的伤势。 秦画摇头,“这点小伤不算啥。”寒毒侵蚀都没能把她怎么样了。 “姑娘,这个给我!”青雀伸手拿着机关箱。 秦画无语,避免他们担心,就松手了,带着三个丫头,出了幽兰苑。 当秦画到了二门的时候,傅香茗和叶氏也带着自己的一众丫鬟婆子从两边的廊道走了过来。 所有的下人看到府中最为厉害的三个女人都出来了,齐齐低着头,不敢直视。 秦画对着傅香茗远远的就回以笑容,二人都心照不宣,好似心里都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秦盛邺最后出来,在二门与家人相聚,大家都在说着临行的话,甚是关切。 秦画却一言不发,等到众人都说完了,她才上前去,“爹,药箱里有各种特效药,如果有大事,记得找上官家,其他都不用担心。” 秦盛邺红着眼,“为父不在,六礼你母亲会处理好,你也别乱跑,免得……” “父亲,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怎么做。”秦画打断秦盛邺的关爱,干脆扑到他怀里,“别委屈自己,女儿等你平安归来。” 秦盛邺顿时激动不已,更咽着,“别怕,为父会平安回来。” “嗯!” 秦画不再说了,离开老爹的怀抱,冲着他扬起温柔的笑容。 秦盛邺再度叹气,带着望生和秋剑落迈步出门,不让妻女送他到大门。 众人望着一家之主走过影墙,这才转身,叶氏立刻拦着傅香茗的路,“姐姐,这月中旬安国公老太君七十大寿,还请姐姐不要丢了工部尚书府的脸面。” 傅香茗淡淡一笑,“妹妹不必担心,该有的礼数少不了。” “那就多谢了。”叶氏淡淡一笑,仰起头,好似斗志昂扬的战斗鸡一样,不可一世。 秦画微微蹙眉,都这步天地了,她还能帮着叶家,真是服了。 “母亲,和府的事我听说了,需要什么你……” 秦画刚想安慰傅香茗,就被她抬手打断,“母亲没事,你好好养伤待嫁,其他事不需要你操心。” 还真是倔强啊! 秦画早就听说了膳堂的事,因为担心府中的支出,这才想帮忙,结果…… “好!”秦画向来不强人所难,更不喜欢贴上去帮忙。 二人寒暄两句,临走的时候,傅香茗叮嘱秦画小心些,便带着丫鬟婆子离开了。 秦画驻足思索片刻,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招呼双喜,“传令所有铺子和庄子,西北大旱,相关西北的所有东西,全面涨价一倍。” 双喜应是,便转身出门了。 秦画抬手托着下颚,转身看着灵珠,“可有小庙街隔壁铺子的事?” “有,不过这东家现在昏迷中。”灵珠带着神秘的笑回话。 秦画蹙眉,“宸哥哥的?” 灵珠一愣,秦画又道:“猜错了?” “没……没有,是镇北侯。” “我知道了。” 秦画笑了,转身踏着欢快的步子回到了幽兰苑,看了一下院子的一切,三书六礼走完,婚期就会定下了…… 哎,可是她不想这么早结婚怎么办? 秦画有些头疼,直接去了书房,招呼青雀磨墨,取出花笺,提笔写信,本想写小篆,但想着自己决定做自己的时候,直接转了笔锋,写了瘦金体。 这笔锋与她写狂草的时候差不多,但避免信落到别人手里,她是不可能暴露白衣圣的字,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次她下了满满一花笺的话才收笔,还检查了一下,这才放心地放入信封,招呼单风进来。 这二人基本不怎么在秦府的众人露面,免得被叶氏记得。 秦画将信交给单风,“送去给宸哥哥,等他醒了收到回信再回来。” 单风一愣,“姑娘,这要是有危险……” “没事,还有雨和雀儿,双喜的功夫也不错。”秦画打断她的担心,挥了挥手,“去!” “姑娘,奴婢今儿也要去。” 灵珠连忙插话,还说了一下要去拿药。 秦画点点头,让单风护着点灵珠,便让二人离开。 等二人出去,双喜领着正院的银霜进来,“姑娘,银霜姑姑来了。” 秦画立刻起身,“姑姑怎么来了?” 银霜行了一礼,“夫人让奴婢将这个交给姑娘,让姑娘看着处理。”说完,将一个信封递上来。 秦画带着一丝好奇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冷嗤,“二叔和府不会就拿这点东西?” 银霜点点头,“是的,说是其他的东西都是二夫人的嫁妆。” “切,真是理直气壮的不要脸。” 秦画也不惯着,将小庙街老宅的房契放下,冷着脸,“那二房的院子就没必要减了,将宏宇院直接分给他们,正好那里属于西院,适合他们那一房。” “大夫人也是这意思,而西北角那边虽然大,大夫人却只打算把挨着北院那边修成院子,正好三房拿出的五千两也够了。” 银霜话落,秦画终于明白傅香茗不要她帮忙的意思,噗嗤一笑,“母亲还真是厉害!” “夫人还说,就怕院中的家私和摆件让他们愤愤不平,到时候闹腾。” “这有啥,将西山去年伐的木料送到父亲名下的木工坊,让人看着做就行了。” 有了秦画这话,银霜也松了一口气,“老太太前面也是这意思,但夫人担心姑娘出嫁需要木料,这才……” “行了,让母亲不必太过拘谨,我没有那么小气。” 秦画都懒得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又问道:“端午宴那天,四五六可穿了我送去的衣服?” “穿了,不过在宴席上被皇后和贵妃训斥了,但夫人说是她安排的,所以……” 银霜咽下后话,秦画蹙眉,母亲这是保护过头了,也坏了她的计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秦画道:“四五六没开口?” 银霜摇头,“轮不到她们。” 秦画无语,“秦蓉那么闹腾的人,都没吱声?” “大致得了高人的指点,这次宴席特别安静。”银霜猜测回话。 秦画笑了,“看来要收拾叶氏,只能逼着她出手才行了。” “今儿叶氏提了中旬安国公府老太君的七十大寿。” 闻言,秦画眼睛一亮,微微挑眉,“告诉母亲,我陪她去。” “是,奴婢告退。” 银霜离开,青雀就担忧地看着秦画,“主子,这不是明显的陷阱吗?”言下之意,你怎么还要去了? 第197章 难以抗拒 “猎人要狩猎,都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秦画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放心,我会时刻把你和灵珠带着,低级的小闹剧,我都不会入套。” 青雀这才松了一口气,反复秦画去休息。 秦画想了想,她都好久没有悠闲地喝茶了,便应声吩咐,她要去兰亭好好休息一下,静待‘猎物’献出獠牙。 一样等着猎物的明宸,在昨夜就行了,还料理了一波刺客。 今儿李淼给他输液的时候,他就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医治方式,“五年前,你就是这么救我了?” “差不多,你稳定后,我就走了。” 李淼语气淡淡,明显透着嫌弃。 “不该是你睡了苏澈,不想面对离开的吗?”明宸故意挑破,随即啊了一声,“你以为是五皇子!” 李淼整个人都不好了,双目圆睁,猛地起身,“镇北侯,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五皇子那次压根没去西北,被我们暗算留在澜府。”明宸痞笑地说着,微微挑眉,“苏澈迟迟不肯说亲,就是因为放不下五年前的女人,也一直在寻找,他还把那晚的人猜成上官……” “别说了!”李淼低吼着打断,瞪着明宸,“画画知道吗?” “不知道。” 明宸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耸了耸肩,“她一直跟五皇子不对付,就是因为两年前五皇子娶了镇国公的嫡长孙女,打那以后五皇子不管去什么时候去四大楼和十二阁,都会被她当猪宰,口口声声说是要抚养费。” 李淼顿时泄气,握紧了拳头,刚要说话,明宸又道:“重楼这些五年来十分厌恶女人,连后宫妃子传唤,他能躲就躲,能与你相处,真的是奇迹。” “哈?”李淼错愕,“不会得了恐女症?” “算是!”明宸慵懒地说着,指了指李淼,“你到底把他怎么了?弄得他那么怕女人?” 李淼讪讪一笑,那晚虽然醉酒,可事后想想,那夜的疯狂,她是真的把身下的人欺负惨了…… “我……我也没把他怎么样。”李淼决定,打死也不会承认,还嘀咕着,“这种事,不都该女人吃亏吗?” “苏家又开始新的一轮逼亲了,你若还有点良心,就去重楼坦白,好歹也救救他,别让他被苏家逼死了。” 明宸嫌弃地说完,握了握拳头,“我今天医治了,是不是就不需要你了?” 李淼点点头,“你昨晚醒了,没有发烧就没事了。”说着,上下打量了明宸,“你这等结实又高大的身材,我怕是画画都不够你折腾的。” 闻言,明宸脸一热,一抹绯红瞬间从耳垂蔓延开来,不多时,整个人好似被火烧一般,气得低吼,“臭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子实话实说,你们这等身材比例,就跟老虎对上小白兔一样。” 李淼不但没收敛,反而放肆起来,指着明宸,“你还是个滥情的男人,最好别想着用武力欺负画画,不然我一定让你不举。” “够了。”明宸怒吼,咬了咬牙,“什么事都不要看表面。” “所以我才厌烦你们古……” 李淼差点脱口而出,连忙抬手捂着嘴,冷哼一声,“我说了,你要是敢欺负画画,我一定毁天灭地。” 明宸回怼,“这点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别给她惹麻烦就行了。” 李淼啧了一声,掏了掏耳朵,“你管着她,她就没空管我了,我自然不会……” “她要是不管你,你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明宸更加不客气,轻蔑一笑,“我告诉你真相后,给你三天时间坦白,到时候你不说,我就自己去说。” “你……” 李淼气急了,一跺脚,“明宸,你不要脸,别忘了我才救了你。” “难道不是画画逼着你来的吗?” “那也是我救了你,别想着忘恩负义。” “所以爷才给你三天时间。” 明宸打了一个总结,扬起一抹得意,“我相信喵儿肯定想知道他爹是谁。” “啊!”李淼气得尖叫,粉拳握得咯咯直响,“明宸,你别想威胁我,不然……哼哼!” 说着,扬起得意的笑,“你不想知道画画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吗?还有她最怕什么?以及……” 明宸握紧拳头,咬着牙,麦色的脸颊上,青筋暴起,好似极力克制诱惑,可一连三击,他终究没能抗住,一下子泄气,低头掩盖了虚心,举起一根手指头,“行了,你赢了,说一个,我给你增加一天。” “哈哈……” 李淼得意大笑,却不想此刻在门外的苏澈,早已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转身看着福伯,低沉道:“告诉你家主子,以后不用见了。” 这种有爱没人性的家伙,不配当他大哥。 福伯耸了耸肩,凑到苏澈面前,“苏公子要是敢,老奴保证有个人会欺负到苏家啼笑皆非。” 今儿他出去溜达一圈,就知道四大楼和十二阁对于西北物资涨价的事,以他对秦三姑娘的观察,外加单风的刚才送来的信,他可以肯定,三姑娘不比他家哥儿付出的真心少。 “少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 苏澈狐笑地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福伯笑了,也转身去了南苑的客房,招呼单风,附耳叮嘱两句,便挥了挥手,“去,让秦家七公子赶紧带着天一公子回去,免得三姑娘念着。” 单风瞧着老狐狸,满脸不爽,“姑娘说了,没有主子的信,奴婢不许回去。” “安心,你回去告诉你家姑娘,主子今夜夜访。” 得了这话,单风才离开了。 苏澈不知道福伯的操作,出了名,就招呼仆从,快马加鞭去南顺县主府,他要立刻接儿子回家顶锅,免了自己的灾难。 可当他赶到的时候,看门的人就说秦家七公子带着小公子去秦家了,可是把他气坏了,握紧了扇子,低吼,“走,去秦家!” 身边的仆从有些无语,“大哥儿,秦尚书出城了。” “我去给三姑娘看病!” 苏澈咬着牙,想着自己这些年备受摧残,而知情的人居然还敢利用他,真是不收拾他们一下,他们都忘了他的属性了。 仆从无奈,又赶着马车去了秦家,苏澈刚下马车,正好遇上双喜回府,便立刻上前,笑眯眯道:“秋姑娘,你家姑娘的伤势如何?” “苏公子来了啊!”双喜立刻喜笑颜开,“我家姑娘还好。”说着,凑近道:“就是她自己又扎了一个口子,是珠儿妹妹包扎的,苏公子要是去看看,更好了。” 苏澈狐笑了,抬手示意,“苏某就是来回看的。” 说着,心下发狠:秦画,你今儿要是不说个明白,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198章 坦诚 双喜完全没有防备,一路说笑着,带着苏澈到了幽兰苑。 听了回禀,秦画轻笑,“让他来兰亭!” 苏澈得到许可,才进了幽兰苑,走到兰亭前,就笑道:“看来苏某的担心是多余的。” “怎么会!”秦画莞尔一笑,抬手示意请。 苏澈进入亭子,嗅着兰花的幽香,走到茶台前坐下,“三姑娘就算受伤了,也能运筹帷幄,在家享受一方宁静,让苏某这孤家寡人艳羡不已。” “怎么,又被家族逼迫相亲了?”秦画笑问一句,为苏澈倒上茶,递了过去,“需要帮忙?” 苏澈接过茶盏,眉眼一弯,“苏某如说需要,三姑娘能帮忙?” “能力所及,定出手!” 秦画没想那么多,今天难得她想放松一下,自然不想用脑子。 苏澈有些诧异,噗嗤一笑,“不怕被苏某算计?” 秦画微微挑眉,“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算计人吗?休息一下!” “哈哈……” 苏澈大笑,喝了一口茶,原本怒气的心里,莫名散去,笑嘻嘻道:“小时候在江南,你总是讨厌与我说话,天天粘着明宸,一口一个如意哥哥,就算失忆了,我送药给你,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可见了明宸一眼,就许下终身大事,甚至不管不顾地去爱,真是令人佩服啊!” 爱个屁啊!那不过是装出来…… 等等,什么叫小时候? 秦画有些错愕,“你的意思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江孜没告诉你吗?”苏澈也有些错愕,“他可是说已经与你坦白身份了?” “嗯,她是说了,也说了我们失忆,还说他们姐弟被救后,分别被带走的事。” 秦画点头说着,红唇微微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说我失忆的事,也许你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免了,我已经知道了。” 苏澈狐笑,修长的手指在茶盏上滑动,“明宸大致没告诉你,五年前我因为被李淼强上后,对女人产生了恐惧,但我也没想到李淼会为我生下一个儿子。” 秦画傻眼,惊得指着苏澈,“你……你是……” “别说了!”苏澈微微红脸,“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接受她,但孩子我不打算流落在外,所以今日我来是想带走孩子,希望……” “那不可能!” 秦画厉声打断,温柔的脸上瞬间冷冽,“苏澈,我对你没有愧疚之心,只有一丝怜悯,但那点东西不能让我做出违背淼淼的事,你要么母子接受,要么不要去打扰,这才是一个贵族该有的风度。” “乡君,我……” 苏澈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我现在被家族逼得没办法,对上李淼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 “打住!”秦画抬手,再度打断,叹了一口气,“苏澈,李淼也不太喜欢男人,但我可以教你一招,这对你们都有好处,这也是前车之鉴!” 闻言,苏澈好奇不已,“说来听听。” 秦画有些无奈,但想想苏澈与明宸的关系,也没什么可怕的,便将她接近苏澈的事,以及这契约婚约的事说了。 苏澈听完,嘴角忍不住抽搐,所以他老大爱慕了个寂寞,到如今只是…… 可怎么觉得如此开心了? “噗,哈哈……” 苏澈再也忍不住了,大笑出声,笑了好一会,一边擦着笑出的泪,一边道歉,“乡君,不好意思啊,知道你送那么多稀世珍宝,这次还送出千年的野山参,我实在没想到你与如意会是这样的关系。” “我也是被裕王逼得没办法了。” 秦画虽然有些无语,但也没管苏澈的嘲笑,抬手托着下颚,有些无奈,“虽然很多东西都是为了弥补,可这次他因为我受了重伤,我也很是愧疚,可又不能去看他,只能送一些东西去弥补啊!” 哎呀,真是太有趣了,一个明明是自愿的,一个却…… 苏澈觉得发现了新鲜有趣的事,咳嗽一声,“肯定是因为你啊,就他那样的恶人,只要他不愿意,没有人能伤到他。” “其实就算嫁到平阳伯府,也不见得有谁能伤到我。” 秦画这话一出,苏澈摇头咂嘴,“你真是小看氏家的后宅了。” 说着,将明家这些年如何控制小门小户媳妇的事说了,还说一下苏家控制儿媳的事,最后无奈叹气,“虽然基本是权势控制,但也有像明家和苏家这样用药的,为此太医院也是世家必争之地。” 秦画听完,深恶痛绝,还有些不解,“可太医院不是苏家一家独大吗?” “那是在皇家那里,但实际却不是这样。” 苏澈摇头,又说起太医院的分布,“医药不分家,可皇族却将这两样分家了,我们苏家掌医,药却被其他氏家掌控,最典型的就是镇国公家,他们基本掌控了西南所有的药材,连御贡都是秦家……” 顿了顿,狐笑了,“虽然乡君与秦氏本家没啥关系,可多少有点,毕竟白家生意多少也得秦氏本家点头。” 秦画倒是不反驳,但秦氏本家在西南还斗不过白家,这点她很清楚,虽然外祖父不屑与秦氏本家争斗,但若动手,秦家在外祖父手里连三个回合都过不了。 “也许!”秦画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笑了笑,“但这都与我们没关系不是吗?” “你不是要开医馆吗?难不成四面八方的药材你都能弄到?” 闻言,秦画扬起一抹自信的笑,“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然能解决。” 这些事外祖父早就说过了,她才买下了西山,在城南的庄子修暖房,也慢慢开始培育,甚至在西南买山种植,她是那种绝对不会因为原材料被人要挟。 苏澈觉得自己说了一个寂寞,也就不再说这事,询问起李淼母子的事。 秦画用现在的思维,觉得苏澈有权利了解,便讲起喵儿这些年的生活,甚至不惜说起李淼不管儿子的事,说道最后,秦画更咽了,“李淼是孤儿,不懂家是什么,更不知道如何抚养孩子,你也别怪她。” 苏澈抬手捂着脸,苦笑道:“她比我好多了,我连喵儿的存在都不知道……” 说着,更咽了后话,他觉得自己前面的想法很浑蛋,有些无法面对秦画,猛地起身,“乡君,我知道喵儿可能没法接受我,但我还是想跟他说什么对不起,只是这话我现在说不出口,劳烦乡君替我跟喵儿说声对不起。”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李天一红着眼,冲着兰亭内的苏澈咆哮,“你凭什么断定我的想法?你了解我吗?” 第199章 顾虑 秦画心下哦豁一声,侧头看着秦峰抱着泪眼汪汪的李天一,咽了咽口水,“那个喵儿……” “干娘,你什么都别说!” 李天一咆哮着,怒指苏澈,“你已经缺失了四年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躲着我?” “我……” 苏澈有些不知所措,那张睿智且聪明的脸,写满了迷茫。 秦画好似看到千年难得一见的景象,缓缓起身,盈盈一礼,“苏公子,与喵儿好好聊聊,不要当他是孩子,毕竟闯江湖的天才,可不是京城宅院娇养的孩子。” 说完,走出兰亭,还招呼秦峰,“小七,放下喵儿,你陪我去西北角溜达一会儿。” “哦!”秦峰听话的放下李天一,就伸出手腕,“姐姐,你的伤……” “没事了。”秦画打断,想抚摸了李天一的头,“小子,好好跟你爹聊聊。”说完,也不等李天一回话,搭着秦峰的手,招呼青雀一路,出了幽兰苑。 到了门口,秦画又招呼双喜,“去吩咐大厨房,今日午食多准备三个菜,免得一会儿不够吃。” 双喜应着,便跟着秦画一路,朝着北院而去。 到了西北角,秦画就见傅香茗带着人也在,便连忙过去,“母亲,你怎么在这里?” “望生跟着走了,我也不想再叫谁管理前院,所以就来看看。” 傅香茗温柔地说着,抬手扶起秦画,“你有伤在身,怎么跑出来了?” 秦画噗嗤一笑,说了一下苏澈和李淼的关系,又说了一下李天一的事,“我给他们父子留点空间。” “你呀,这等大事,你怎么弄到秦府相认?” 傅香茗顿时脸色白了白,“你可知道苏家在京城的地位?要是一个不对,苏家说你爹和你藏他们的子嗣,那可是……” “母亲,你担心过头了。”秦画连忙安抚,笑了笑,“秦家不是豆腐渣一碰就碎的家族,苏家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且喵儿本来也不住在秦家,怎么都算不到秦家的头上。” “小心驶得万年船。” 傅香茗叹气说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从你爹出门那一刻,叶氏就接触二房,今日一早又带着二房去了镇国公府,眼看着安国公老太君大寿就到了,我真担心一个不慎,就被那女人算计了。” “母亲不必担心,我会跟着你,不会让也叶氏得逞。” 最近秦家后宅十分不消停,傅香茗也是心力交瘁,外加还有麻烦制造者,秦画能理解,可她除了安慰,现在也不能做什么。 “我知道,可你爹不在,我怕叶氏想争夺掌家之权对我下手,你也知道辅国公如今的落败,稍有不慎,就能消失……” 听着傅香茗碎碎念,秦画也是心疼,按理说她这个便宜外孙女,该去辅国公府走走,可她实在对那两个便宜舅舅不干嘛,还有那便宜的大姨母,好似那个王爷的侧妃,更是…… 哎,贵圈真是乱啊! 秦画心下感叹,只能用北院的修建之事岔开话题,还提了让三叔暂时管着外院。 傅香茗何尝不想,可奈何三房名下不少的私产,需要想处理好,她都见不到小叔子的面,怎么吩咐啊! 秦画支了招,让傅香茗分权下放,一手抓着管。 傅香茗诧异,随后想到秦画的经营手段,笑了笑,“好,回头我就将厨房,库房和针线房分配一下。” 秦画笑了,有了分权,就算叶氏也不能拉拢二房了。 当然,她更希望二房能够聪明点,别被人家算计了。 与傅香茗聊了一会,就到了午食的时辰,秦画告辞,回了幽兰苑。 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苏澈和李天一的笑声,就知道没事了,便笑呵呵地进去,招呼父子俩一起用午食。 一顿午食,宾主尽欢。 临行离别时,苏澈郑重地行了一礼道谢,秦画扬起一抹精明的笑,“二弟若能多栽培一些医女,我定感激不尽。” “啧啧,你这心眼子,掌柜还没消停了,你又想……” “爹,干娘对我很好。” 没等苏澈说出拒绝的话,李天一立刻扬起萌萌的脸,帮着秦画说话。 苏澈瞬间没了脾气,叹气一声,“八字还没有一撇了,你着急什么?” “没事,差不多了。” 秦画笑了,小庙街的祖宅拿回来了,银子她也补上了,回头将老宅与铺子打通,就算明宸那边没说好,她也能搞定了。 “行,反正我现在被你害得也没啥事做,随时都可以。” “对对对,干娘,还有我了,我现在也学得不错。” “你还早了。”秦画敲打干儿子,那可是一点也不客气,没等小家伙低头,又笑道:“不过干娘期待着你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嗯,我会努力的。” 秦画揉了揉他的头,看着苏澈,“要不要带喵儿回去认祖归宗,都需要与淼淼好好说,别做她反对的事。” “干娘放心,我和爹有办法。” 李天一神秘兮兮地说着,就扑到苏澈怀里,“爹爹对?” “是的!”苏澈笑了,抱起李天一,“我送天一回家,七公子就不用去了?” “啊?为什么?”秦峰一下子就不高兴,黑着脸,“没有我保护喵儿,要是遇上青山的牛鼻子老道怎么办?” 李天一身子颤了颤,“爹,让峰哥哥跟着。” 秦画也点头附和,“苏澈,就算皇家都青山老道都要礼让三分,氏家更是惹不起,你最好带着我七弟,不然天一被抢,我可不负责。” 苏澈很是不解,“他们为何要抢我儿子?” “因为喵儿生下来体弱,我偷了青山的镇山之宝雪莲还魂丹给喵儿吃了……” 不等秦峰说完,苏澈已经隐藏的吓人,秦画立刻抬手给了秦峰一个爆栗子,“喵儿是青山的弟子,每年若是不去青山,就会被青山道士追,你当时结交江湖第一门好了。” “我苏家也不稀罕!”苏澈气的无语,可想想当初要不是青山的丹药…… 紧了紧手,“安心,我会还青山一颗丹药。” “这事我不管,你们走!”秦画可不想掺和,挥了挥手,“小七,不管在县主府还是去苏家,都不要给我惹事,可懂?” 秦峰咽了咽口水,对于长姐的恐怖,是刻进骨髓的,默默低头,“姐姐放心,我绝对不惹事。” 信他才见鬼了。 秦画想了想,将李天一从苏澈手里抱走,塞到秦峰怀里,然后拉着苏澈到一边,“我弟弟天生神力,特别是在暴怒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控制得住他,所以别暴露我弟弟的事。” 苏澈如遭五雷轰顶,“这……这不又是麻烦吗?” 第200章 通信 秦画扬起笑脸,十分和善,“我家小七是麻烦?” 一股寒意袭来,苏澈打了一个激灵,“没有,我这就带他们回家。” “多谢!” 秦画眉眼一弯,盈盈一礼。 苏澈招呼两个小的,头也不回地溜之大吉,心下还在纳闷,他怎么会如此畏惧这个钱臭味的女人了? “哎!”秦画叹了一口气,为了保护大哥和小七,她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只希望处理了叶氏,整个秦家能消停点! 双喜招呼人将兰亭收拾干净,秦画反复将要处理的东西搬到兰亭内,甚至窝在书房憋屈。 刚准备好,单风就回来了,还带了明宸的回信。 秦画脸色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暖色,单风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麻利退了出来,拽着青雀,“雀儿妹妹,姑娘好像很高兴。” “嗯!”青雀侧头,瞄了一眼兰亭,能让姑娘在令人窒息的府邸露出真心笑容的,这京城估计也就镇北侯和喵儿母子两了! 秦画可不管,展开书信,瞧着里面写的话,虽然有些生硬,但却比以往柔和多了,还问她的伤势。 “都泥菩萨过江了,还管别人!” 秦画娇嗔一句,招呼青雀取花笺过来,准备回信,顺便说说这家伙。 青雀应着离开,秦画又看了一遍,瞧着开篇写的画画亲启四个字,莫名的心里又荡漾起一抹暖意,看来她也的写得柔和一些…… 秦画伸手,逐字逐句地抚摸过信上的每一个字,虽然不足一百字,可比起原来两句话的信,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她要写点什么才能让他打开话匣子了? 秦画思索着,想到了什么,便开始提笔写信,依旧是瘦金体,只是开篇写得就很温柔,如意哥哥安…… 一封带着意图的信,在秦画浅笑温柔间,慢慢地写好。 等她停下笔的时候,才发现依旧写了两张花笺,不由得失笑,本想毁了重写,可捏着信笺的时候,她的手怎么都使不出力气…… 哎,就这样! 秦画也不管了,反正心这个玩意,收不住的时候,就让它放飞自我,等什么时候疲惫了,再好好收拾也不迟。 “单风,送去!” 单风应着,来到兰亭接着,还说道:“姑娘,老夫人让奴婢问你,府中的妾室你能接受吗?” 明老太太问她? 秦画有些诧异,“老太太到底向着谁?” “自然是自己名下的孩子,只是爱与保护的方式与众不同罢了。” 闻言,秦画觉得这才正常,与自己猜测的不相上下,笑了笑,“告诉老太太,明侯能接受的,我也能接受,明侯不能接受的,我也不能接受。” “这……这回答太笼统了,奴婢怕老夫人……” 没等单风说完,秦画抬手打断,“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如实转告就行了。” 本就是契约婚约,大家相互利用罢了,她动心的事也是秘密,没啥好去计较的。 单风想想也对,收好书信,颔首退出兰亭,便离开了。 走出秦府,单风摸摸胸口的信,吸了吸鼻子,觉得应该跟主子讨要一匹马才对,不然总是这样穿成飞跃,迟早被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给逮了。 单风揣着信回到平阳伯府北园,刚从暗门进来,就被福伯拦下了,“疯丫头,怎么又回来了?” “你老以为我想?”单风累得满头大汗,从怀里拿出书信,拍在福伯怀里,“告诉主子,让他给我一匹马,免得去巡防营和五城兵马司闹我。” 福伯噗嗤一笑,拿着信晃了晃,“想必没啥问题,不过大张旗鼓也不是啥好事,回头我让主子给南安乡君说说,让她一天写一封就好了。” 单风嘴角抽了抽,“您老要是办得到,我把脑袋给你拧下来当板凳。” 福伯一愣,好半晌才大笑着离开了。 刚用好午食没多久,明宸还喜滋滋地重温秦画写的信,抚摸着上面有些生硬的话,虽然一张花笺全都是各种关心,但却抵不上开篇的一句宸哥哥。 明宸想着,麦色的脸颊上又晕染出一抹红晕,这丫头总是知道怎么撩拨他…… “七哥儿!” 福伯的声音响起,明宸惊了一下,慌张地将花笺塞入被子里,咳嗽一声,“老家伙,我在养伤。” “老奴也不想来啊,这不是三姑娘……” “她来了?” 明宸有些激动,福伯掀了掀松弛的眼帘,将手中的信晃了晃,“单风那疯丫头说要累死了,让七哥儿给她一匹马。” “没事,给她!” 明宸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伸手给福伯,“快给我。” 福伯终于落实了自己的想法,“七哥儿,三丫头就是江南的丫头对不对?” 明宸啧了一声,“老家伙,你知道这么多,不怕活不长吗?” “老奴都五十有六了,差不多了。” 福伯笑嘻嘻的打趣着,来到床前,将信递上,“七哥儿,老奴想先去镇北侯府打理,请允许老奴等秦府的门,询问南安乡君喜欢什么。” 明宸拿过信,哼了一声,“你少蹦跶,三书六礼还没走完,不着急。” 福伯叹气一声,“可惜啊,七哥儿太穷了,那点银子也就勉强将府邸拾到的干干净净,把家私和摆件凑合的摆上。” “行了,她知道我穷。” 明宸理直气壮的说着,打开书信,就见福伯往前凑,顿时眉头蹙起,脸色一沉,“老家伙,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啊啦啦,老奴哪有啊!”福伯嬉皮笑脸的摇头,转身风一般的出去了。 明宸无语,这才展开书信,捏着两张花笺的信,心就暖了,再开开头写着如意哥哥四个字,脑子轰的一声,脸也瞬间热了起来。 猛地将信附在胸口,喃喃道:“七年零两个月,我的丫头终于喊我一声如意哥哥了。” 越想越开心,明宸的唇角,荡漾着甜蜜的笑,将两张花笺的话看完,又回味了几番,确定了字里行间的温情暖意,这才下床,虽然很痛苦,但他还是撑着身子走出来寝房…… “主子,你怎么起来了?” 去端药的单月回来了,一看到明宸下床,就惊呼着冲过来,“主子,这伤势……” “午饭,趴着,侧躺都难受,还不如立着好受点。” 明宸打断,咧嘴笑着,“我去书房回信。” “主子,寝房有文房四宝。” “我要用竹叶信笺。”明宸才不管单月的废话,说着便推开他,扶着墙朝书房而去。 单月无奈,只能端着药跟着来到书房,一边叮嘱喝药,一边去寻找竹叶信笺,倏地想起什么,立刻说道:“主子,老太太那边传话过来,长房早就把平阳府的家业变成了大夫人的嫁妆。” “什么?” 第201章 交家底 明宸一怔,那他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老太太说,长房就分了西郊一个三百亩的小庄子和外皇城一栋三进的宅子和两间铺子。” 单风话落,明宸握紧了拳头,“平阳府城南的辉南庄子,千亩良田,五百亩上等地,上月还上报请信的农作物种子,怎么就没有了?” “长房说那是继承者的,与分家的旁支没关系。” “好一个没关系!” 明宸算是明白了,看了看秦画的信,总算明白这丫头说的话了,磨了磨牙,“行,既然他们要,就给他们,告诉老夫人,三日后搬离平阳府。” “是,属下这就去传话。” “让单风来书房。” 单月再度应声,这才退了出去。 明宸端起手里药碗,一饮而尽,再度看了看秦画的信,想了想皇上赏赐的东西,转身来到书架前,移动一本书籍,开启暗格。 从里面取出一个紫檀木箱子,放到书案上打开。 看着里面的各种契书,心下一横,提笔挥毫,写了一些秦画询问的问题,又将自己的心思说了,这才放下笔,“单风,进来!” 虽然早就知道单风来了,但他不想被人打断。 “主子,今儿是最后一趟吗?”单风苦大仇深地开口。 明宸睖着她,“你想去西北看野牛了?” “啊?”单风一愣,随即连连摆手,“属下不想,主子还要跑几趟都可以。” “哼!”明宸将信装入信封,放入紫檀箱子里,指着箱子,“送去给镇北侯夫人,告诉夫人,草莽不懂世道,望夫人海涵。” 还要脸吗?三书六礼还没走完了,夫人都喊上了。 单风心下腹诽,咧嘴一笑,“得令!”抱着箱子就要走。 明宸想到什么,又道:“对了,让夫人最近不用送东西了。” “是,属下知道了。”单风耐着性子,干脆不走了,直直地看着明宸,等着后话。 “还不走?”明宸一脸嫌弃,挥了挥手,“没事了,赶紧滚。” 单风不可闻地啧了一声,转身溜之大吉。 明宸这才嘶了一声,龇牙咧嘴的呼出疼痛,该死的蠢货些,等他处理好了婚事,再慢慢收拾他们。 秦画收到紫檀箱子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当看到单风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有些错愕,“你确定是去送信?不是去打家劫舍?” “姑娘,奴婢就算有心,也没有那个贼胆啊!” 单风话落,秦画噗嗤一笑,先接过信,问道:“可还有话?” “夫人……” 单风学着明宸的样子,将两句口头话传到后,麻利退出兰亭,还拽着灵珠,“你真幸福,回来都不用带什么。” 灵珠翻了一白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啥玩意便宜?”单风一点不客气,抬手戳了一下灵珠的额头,“真是找死。” “得了两个主子的信任,你还嫌弃,你真是……” “知道太多死得快,知道不小朋友?” …… 两个争吵着,青雀过来,低声呵斥,指着西厢房,“去那边,别吵着主子。” 二人挤眉弄眼一起离开,青雀这才来到亭子内,“主子,天色不早了,该回暖阁了。” “嗯!”秦画放下信笺,心里有着很重的责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抬头望着青雀,撒娇着,“雀儿,我好像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奴婢不知何事。”青雀话落,秦画指着紫檀箱子,“宸哥哥将家业交给我了。” “这么快?” 青雀也有些错愕,“这还……” “草莽不懂世俗。哼,他会不懂世俗?”秦画翻了一白眼,“打死我也不信。” “主子,西北军饷年年都缺,有可能!”青雀说了句公道话。 秦画嘟了嘟小嘴,“那也不是借口。” “明家长媳吞了平阳伯的家产。” “我知道。”秦画叹了一口气,打开紫檀箱子,取出小庙街的铺子房契,“也就这个是及时雨。”说着,递给青雀,“马上拿给双喜,让她去找灵珑,让灵珑明日一早去处理好铺面。” “是,姑娘!”青雀应着,接过房契,转身离开。 秦画叹了一口气,镇北侯府可是内皇城北面第二大的府邸,这修缮一年的费用怕是都要一万多白银,还别说府中各种打理,看来高门府邸出贪官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如今他那点俸禄一年不过三千多两银子,靠着那点俸禄,怕是连仆人都养不活,如何养那么一大家子人? 秦画默默地算了一下,一年没有三万白银,镇北侯府就别想开门见人了。 秦画没再多想,打算看看还有什么价值的东西,仔细翻了一下,也就西北的土地多点,京城基本没啥东西。 这么穷的婆家,自己这算羊入虎口吗? 算了,反正她也不缺那么点银子。 关上箱子,秦画对婚后的生活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也不再多想了。 就这样,每天写一封问候信,其他也不再询问了。 连着几日,秦画除了写信,就是安排医馆的事务,等医馆装修的事宜处理好后,傅香茗就传话来,说五月十六去安国公府的事。 秦画看了一下日子,也就大后天,便在今日问候的信里提了一嘴,结果收到回信就是明宸也会去。 她有些不解,这安国公可是太子党,明宸怎么回去了? “风,安国公是请了平阳伯,你家主子为何要去?” 闻言,单风挠了挠头,“大概因为姑娘回去!” 是啊,他们都好久没见到了,是该见见面了。 秦画笑了,溢出一抹娇羞,招呼一声,“喜儿,去找万娘子,送一套黑红相间绣红梅的男子常服给你。”正好与她那套月牙白绣红梅配套。 双喜应是,便离开了。 单风有些诧异,“姑娘,主子不是说不要送衣服去吗?” “他不是搬到镇北侯府了吗?” 秦画答非所问,弄得单风一头雾水,“有区别吗?” “他说不要送到平阳伯府,可他现在住镇北侯府,就不存在了。” 秦画笑了,想到什么,从七巧格上取下一块血玉,招呼灵珠让二等丫头给她送两股金丝线来。 单风不问了,再问她就是猪。 秦画也不管单风,拿到金丝线后,就开始用血玉打络子。 可怜对女红很弱的秦画,忙活了两天,才将血玉络子打好,放在取回来的绣红梅的常服上,放下信笺,交给单风,“送去!” 单风想着这两天主子没收到姑娘的信,居然让单月来询问,心下就嘀咕,这二人真是能折腾人,好在姑娘拿出礼物了,不然…… 果然主子们的心思,她永远都猜不透啊! 第202章 睿智 “主子,西南八百里加急箱子!” 双喜急吼吼的提着一个柳藤箱子冲进书房,“还有老主子的信。” 秦画笑了,拿着信打开一看,满篇的怒骂之词,宣泄着老头的怒火,再侧头看着箱子,娇嗔道:“口嫌体正直的老家伙。” 说完,放下书信,就算没开箱子,她都知道里面是种子的银子。 但想着老头第一次这么委屈,也想看看是不是猜错了。 秦画打开箱子,看到全是银票,还附上两个牛皮小袋子,带着一丝好奇,秦画打开袋子,见里面全是没有雕刻过的宝石,还有一袋是鸽子蛋大小的东珠,顿时一头雾水。 别说箱子里二十万的银票,就算这两袋珠宝,也能价值三十万白银,这算是抛弃她的补偿吗? 她不觉得吝啬的铁公鸡会这么大方,除非是读出她的意图,改换方式支持她…… “哈哈……” 秦画大笑,忍不住感叹一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有了这笔银子,她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和淼淼的梦想会受阻了。 “喜儿,立刻去传江孜和万娘子来见我。” 秦画立刻吩咐下去,想了想,便起身,又道:“雀儿,跟我去一趟主院。” 双喜和青雀齐齐应是,与秦画一起走出书房。 “姑娘要换一身衣服吗?”青雀询问一句,还看了看她身上宛如里衣的便服。 秦画也看了看自己,觉得没啥,摇摇头,“不用了,我今日很忙!” 青雀也不赘言,伸手扶着秦画,一起出了幽兰苑,朝着主院而去。 路过花园子的时候,秦画听到假山那边有动静,她便驻足,隐在大的廊柱后,侧头看了一眼青雀。 青雀会意,一个飞跃,宛如一只灵雀落在假山之上,听着假山下的对话。 少顷,说话的人便分开了,一个朝着前院的方向而去,一个朝着荷塘晓月而去。 青雀这才飞身回来,“主子,就几句没头没脑的话。” “说来听听。”秦画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青雀蹙眉,还是如实告知,“让主子放心,明日宴会的事已经安排妥当,到时候一定能让主子满意。” 确实没头没脑,不过冲着这两个人的来路…… “去,看看朝着前院去的奴才。”秦画吩咐一声,青雀却不肯离开,“主子,你身边不能少人。” “行了,我去主院,又不会出什么事,你安心去,一会儿来接我就好了。” 秦画严肃了起来,青雀也不敢反驳,只能应声离开,秦画这才朝着主院而去。 刚到主院门口,就遇上出门办事的周嬷嬷,她立刻跟秦画行了半礼,“见过三姑娘。” “嬷嬷太客气了。”秦画连忙虚浮一把,莞尔一笑,“母亲在吗?” “在地,刚在寿喜堂被叶氏呛了两句,回来就在茶房下棋消气了。” 周嬷嬷也不拿秦画当外人,开始抱怨,“还有那个二夫人,也不知道被叶氏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劲帮着叶氏,连老太太都看不下去,这才散了。”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子女呗! 秦画一直不参与她们之间的争斗,选择避祸,可明日的宴会就注定她以后避不了了。 “没事,我去陪母亲!” 秦画打断周嬷嬷的话,温柔笑着,“嬷嬷先去忙!” “对……我这还有事了。”周嬷嬷讪讪一笑,虽然夫人不许她抱怨什么,可这个家明显是泾渭分明,偏偏嫡长女避祸,这让她很是不舒服…… 可没想到人家笑着就拒绝了,真是不按常规的丫头啊! 秦画也不赘言,点头一礼,便进入院子,轻车熟路地去了茶房。 银霜一看秦画,立刻行了, “姑姑别客气。”秦画立刻阻止,笑盈盈地来到傅香茗面前,“母亲怎么不喊女儿来陪你下了。” “你不是忙吗?”傅香茗放下棋子,抬手招呼秦画坐下,“怎么,忙好了吗?” “没有了!”秦画嘟着小嘴,“有些事想不通,就来找母亲了。” “哦,什么事?”傅香茗笑着询问后,招呼银霜上茶。 秦画瞄了一眼棋盘,拿起一颗黑子,放在一个气眼上,“医馆的房子都处理好了,老宅我也转到我古醉行名下,银子以八百两给,母亲看如何?” “外皇城的老宅子,你还给这么高,已经很好了。”傅香茗也拿起白子,自然地跟着下起来,又道:“医馆不是小事,就算有太医院相帮,但药材才是医馆的主要来源,你手中的药材可够啊?” 秦画抿唇,“京城是够得,可要是想外扩张,怕是就有些吃力了。” “你想将京城处理好,外面的暂时别想了。”傅香茗给了中肯的意见,还笑道:“当然,这是母亲的愚见,你可听也可不听。” “母亲太见外了。”秦画娇嗔,倏地严肃起来,将刚才路过花园听到的话告知傅香茗,又道:“我们是阻止,还是……” “无视!”傅香茗简单明了,还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她不找死,你怎么报仇。” “家丑不可外扬。” 秦画话落,傅香茗有些错愕的看着她,“所以这三年你没报仇也是这个原因?” “嗯!”秦画点头,一脸犯难,“为了父亲和大哥,我才忍着,只希望……” “傻丫头!” 傅香茗嗔怪打断,“一颗老鼠坏不了一锅粥,在这吃人的京城,不管是氏家和平头老百姓,都太注重你说的名声,可你看辅国公府怕吗?你外祖父是文臣第一人,你觉得他不懂你说的嘛?还有兵部尚书宁家,你觉得他们不懂吗?” 是啊,别说这两家,就算明宸也是这样啊! “人云亦云,有时候未必不是好事。” 傅香茗笑着,放下棋子,端起茶盏,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没有人在意,就没有人费尽心思去算计,如同你这次毫不在意被白家抛弃,一下子断了很多人找你议亲一个道理。” 秦画一愣,“母亲,这话怎么说?” “你和白家还没断的时候,很多人找你父亲和我说亲事,连退婚的孙家也找上门过,可都被我们拒绝了,你父亲不想你操心,故而没有告诉你,可你和白家断了关系,就再也没有收到这些人的信了,这不就是好事吗?” 闻言,秦画想起被孙家大郎表白的事,一下子就火了,合着不是他对自己情深义重,单纯是因为白家的泼天财富啊! “明日叶氏不管做什么,你都要睁一眼,闭一只眼,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傅香茗觉得点拨的差不多了,笑了笑,“这棋你别下了,好好去忙你的事,母亲这里没关系。” 果然她还是小瞧了这些古代人啊! 第203章 穷的离谱 告别了傅香茗,秦画走出主院,心思一下子也开朗了,伸手招呼等候的青雀,“那奴才去哪里了?” “出府了,奴婢让单雨跟着了。” 都出去了,也不好喊回来。秦画也不想多事,便没说啥,又想起灵寒跟踪的人,抿了抿唇,“沐阳也该来找我了?” “最近如意坊生意好,估计忙着,姑娘若有事,传唤来就好了。” “暂时不用,等明日过后再说。” 秦画可不想为一个阁坏了一个楼的生意,心事重重地回到幽兰苑,招呼青雀为她在兰亭煮茶,一会儿招待江孜和万惠。 青雀应着,便招呼灵珠跟她一起去准备,虽然灵珠已经学得很好了,可要代替灵珑在主子心中的地位,还是差远了。 “雀儿姐姐,既然灵珑妹妹这么厉害,姑娘为何要放了她?” “姑娘从不埋没人才。” 青雀除了对秦画语气温和话多,对其他人都是直马直杠,且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你有心打听这些,不如多练习一下茶艺。” 灵珠吐了吐舌头,想到什么,便说道:“对了,我昨日去镇北侯府,看到府中十分苍凉,大花园的荷塘里,目前还啥都没有,还听到几个妾室因为院子太破再找将军夫人理论了。” “少管闲事!”青雀冷冷丢下四个字,指着茶,“给姑娘送去,我去大厨房找望婶拿点茶点。” 灵珠一下不说话,应声端着茶走了。 青雀抬手揉了揉眉心,她一直暗中隐瞒福伯找姑娘的事,也警告福伯不要给姑娘找麻烦,她实在觉得自家姑娘太辛苦了,不希望任何人来麻烦。 可青雀也清楚,这种事瞒不了多久…… 对此,秦画一无所知,当然明宸也不知道,虽然他现在搬到新的府邸,但带走的东西实在少,除了皇帝御赐的东西,其他每一样能带走的,而且明老太太还留在了平阳伯府。 原因很简单,长房袭爵,她就算是继室,也是正牌的明老太太,享受皇家俸禄,她的财产将来也是要分的,故而不能跟着走。 连着几天,玉氏才将整个镇北侯府整理清楚,可瞧着手中的为数不多的银子,以及名下那点微薄的嫁妆,玉氏也是头疼,这不今儿与明宸在这里说起府中开支,就疼头得很。 “臭小子,你说说,你在西北这么多年,就没有一点收入吗?” 玉氏气急了,满脸嫌弃,“你爹好歹也能有点,你了?就这五万两,连修葺府邸都不够,怎么就如此没有算计?” “娘,儿子的下属都是穷鬼,要帮他们安抚家属,他们才会为我卖命啊!” 明宸也是无奈,特别是看着这些账目,他就头疼,“这不是给你娶了一个好儿媳嘛,你等等,等她进门了,让她操持。” “你……你个混不吝!”玉氏更加来火,抬手就给了明宸一个爆栗子,“这个穷家,送给人家,人家还未必会要了,你还想将乱糟糟的中馈托付给人家?” “娘,儿子不懂庶务。”明宸干脆耍赖,将账本一扔,“你和福伯处理!” “怎么处理?这就是缺钱啊!” 玉氏欲哭无泪,“三书六礼还没走完了,你就怕人家退婚吗?” “她那么喜欢你儿子,怎么会了?”明宸咧嘴一笑,俊脸上扬起一抹暖色,“她可是眼巴巴的想嫁给你儿子了。” “哎哟喂,你可别不要脸了,你到底哪里配得上人家画姐姐啊!” 明幽端着茶过来,满脸嫌弃的说着,放下茶,“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画姐姐好点,别说三书六礼没走完了,就算订婚了,也可以退婚,不,就算结婚了,也可以和离啊!” 明宸无语,没好气吼着,“臭丫头,我是哥,你就不能盼着我好点?” “行了,别吵了。”玉氏呵斥斗嘴的兄妹,指着账本的余额,“为娘这些年就只有这一万的存蓄,你妹妹那里存了三千两,加上修缮的银子还有一万,但目前府邸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拾到,你看怎么处理。” 说着,顿了顿,“记住,你的聘礼是刚够规制,需不需要……” “夫人,大公子,单风送东西来了。” 单月回禀,打断了玉氏的话,母子三人对视一眼,明宸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招呼一声,“让她进来。” “是!”单月应着,转身出门,招呼单风进来。 明宸老远就招呼,“怎么,三姑娘可是有礼物送来。” “不愧是主子,一下子就猜到了。”单风笑嘻嘻的说着,将礼盒捧到明宸面前,“主子,有姑娘亲手做的。” 亲手? 明宸想起自己那绣得歪歪扭扭的里衣,就不敢恭维了,但在明幽的催促下,还是打开了礼盒。 众人瞧着里面血玉的络子,眼睛都直了,明幽还拿起血玉络子,“想不到画姐姐还有这等手艺啊!” “就是太过金贵了。”玉氏指着金丝线打的花样,“这怕是没有三两金丝线打不出这等如意结!” “夫人厉害,确实花了三两多。”单风话落,玉氏却指着血玉,“这个更贵?” 单风挠了挠头,“听雀儿妹妹说,好像需要五千两白银!” 明宸才不管,一把从明幽手里夺过来,“别碰,这是我的。” “谁稀罕啊!”明幽嫌弃地嘀咕一句,看着礼盒里的常服,“看来我们又节约一笔钱了。” 玉氏也点点头,“我还想着今年夏衣府中不用做了,可想着你的夏衣不多,想给你做的,如今画画准备了,那就免了。” 明宸顿时心里堵得慌,他原本想着好好为心上人准备一个好的婚礼,可一文钱憋死英雄好汉,如今他连聘礼都只能按照规制来…… 可恶的明家,以后永远别想得到他的庇护。 不过银子的事,他还是需要处理一下。 “知道了,你先回去!”明宸没打算回信,毕竟明日就能见到她了。 单风也不赘言,离开的时候,瞄了一眼茶和茶点,就清楚府中的窘况,看来需要给姑娘提醒一下,免得姑娘的婚事太过寒酸了。 “哎,瞧瞧画姐姐送来的东西,我实在没脸去见画姐姐。” 明幽羞愧得不行,拽着玉氏,“娘,要不我们找祖母借点,我实在不想画姐姐这么寒酸的嫁给我哥。” “这事你不必担心。”明宸紧了紧手,虽然那个身份有钱,但贸然拿出来,一定会暴露,想了想,“我会招人帮忙,娘只管说说,最近三年聘礼最高花多少?” 玉氏一愣,蹙眉道:“最高的是五皇子娶正妃,聘礼有二十万白银,且裴家的聘礼也不少,足足陪了一百二十八担,可是让皇后得了不少脸面。” 二十万白银? 明宸咂舌,西北军饷一年也不过三十万白银,区区五皇子就能拿出这等聘礼…… 玉氏可不想惹麻烦,立刻提醒,“你可比皇家,侯府的规制女方陪嫁六十八担就足够了,你也的聘礼……” “十万!” 明宸想也不想回了一句,指着账本,“剩下的银子都用在拾到府邸,我们的婚房除了院子里等画画自己装饰,其他都按着最好的来拾到!” 玉氏和明幽都傻眼了,明幽还惊呼,“哥,你别……” “我知道分寸,回头我也会告诉画画,你们不必说了。” 明宸态度坚决,不等玉氏和明幽再言就起身,又道:“我去试试衣服。”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娘,大哥会不会去打家劫舍啊?”明幽一脸担忧。 玉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不会做这种事。”说着,合上账本,“明日安国公府的寿宴,你四妹妹和五弟要跟着去,你怎么想的?” 明幽顿时不悦,“我自然不想去了,可这两个家伙,一点都不知道为家里着想,老宅不过带句话,他们就屁颠颠的跟回去了,我要是不去,人家还说我拿乔了,啊,想想就气死人了。” “行了,你闹腾也没用。” 玉氏劝着,端起茶,“我避世这么多年,从未想到还有当家做主这一日,只是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白,让我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免得多生事端,所以你委屈一下,跟着你大哥去!” 如今分家了,孩子们的排序也在族里改过来,她也从不理庶务的人变成了主母,要是再什么都不管,族里都不会允许的。 “哎,我除了画姐姐送我的衣服最好,其他的衣服都小了,传出去也是丢脸,何必去自寻烦恼。” 明幽一脸忧郁,语气里满满的抗拒,玉氏无奈,抬手抚摸着她的手,“实在不去,就说生病了,反正宴无好宴。” “夕食问问哥哥!”明幽虽然不想去,可她不是一家之主,没资格去做什么决定。 玉氏点点头,“也好!” 明幽望着侯府正院的方向,大哥啊,这个家要怎么在明家立足,就看你的本事了。 回到正院的明宸,立刻就换上了常服,看着有些妖艳的常服,侧头问单月,“你觉得好看吗?” 这怎么用好看来形容啊! 单月眼睛都直了,想也不想说道:“主子,南安乡君真是太了解你了!” 第204章 我夫人会不高兴 很了解吗? 明宸薄唇微微扬起,唇瓣的酒窝又荡漾着暖色,确实太了解了,连他都不知道厌恶的红色,竟然这么衬他。 “吩咐江孜,留意奇珍楼最近拍卖的珠宝和字画,有的就给我拿下,再将奇珍楼这三年的收入全部送到夫人手里,让夫人好好准备聘礼。” 明宸话落,单月吓得单膝跪下,“主子,使不得啊,要是让皇上知道……” “他不会知道!” 明宸厉声打断,脱下常服,身着里衣就斜躺在软塌上,“招元灵回来,让他带上面具,做自己的事。” “可元灵是的身份尴尬,要是他离开西北,凤梧宫怕是会对西北……” “元灵必须有个身份,且单天和单地在西北,出不了大事,何况我的好岳父也去了西北,没啥可怕。” 明宸慵懒地说完,笑道:“江南该乱了,太子党和那个臭女人也该憋不住了,皇上忙着了,哪有空管我?” 得了,主子是铁了心要弄太子,就算皇帝怕是也拦不住了。 单月不再说了,应声出门招呼单星写飞鹤传书。 明宸又看了一眼常服,丫头,娶你进门后,你可会对我付出真心? “哎!”明宸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总能让他心乱如麻,该死的,明日见到她要说什么好了? “啊啾!” 幽兰苑内,秦画刚送走江孜和万惠,脆生生地打了一个喷嚏,青雀连忙上前,“姑娘,可是……” “没有!”秦画揉了揉鼻翼,笑嗔道:“可能有人念叨我!” 青雀无奈,扶着秦画起身,“姑娘还是想回暖阁休息,明日可是有硬仗要打。” 是啊,明日是敌是友都分不清,确实硬仗。 “嗯,走!” 而且她也确实累了,虽然江孜和万惠是得力的助手,可要处理好价值三十万两白银的珠宝,她们到底还是嫩了一些。 要是孙掌柜在,她就不担心了。 看来用顺手的人,一下子没有了,还真是不习惯啊! 只是她还不明白老头子的用意,故而不敢贸然留人,不然就凭老头子带那点人到京城,怎么可能弄走她的人嘛! 秦画就算回到寝房内,也有些睡不着,突然想起渣爹临走对她说的一句话:“皇帝就是氏家养的狗,若不听话,杀了再调教一条就好了。” “靠!”秦画猛地起身,骂了一句脏话,也明白为何那么多人依附太子了,搞了半天是因为太子听话啊! 这么看来,当今皇上还能活着,手段可不是一般的残忍了,但想必也活不了多久,毕竟皇帝杀得氏世家也有些厌烦了。 谋反吗? 如果是,那么内战打响,外敌就会入侵,这么一看,大战就在氏家的容忍之间了。 明日这氏家盛宴也许能看出几分! 秦画想通了,觉得大战在即,她必须要再买些土地屯粮,她要掌控整个九州的命脉,这才是商人该有的素养。 明月照大地,银白色的透过窗柩,照亮不同人的心。 明宸拿着血玉络子,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画画,这话是对我们俩的写照吗?” 一想到明日就要见到她了,明宸的心就激动得不行,让他无法入眠。 哎,若不是这该死的世俗,他真的很想冲到她的院子里,牵牵她的小手,都好过在这里陪着冷清的明月…… 倏地,明宸脸色一沉,低声道:“你怎么才来?” “他娘的,我追叶老狐狸出城了,哪有这么快?”暗中传来一道声音,极其不悦。 明宸冷笑,明日可是安国公府老太君的大寿,这老狐狸居然出城了? 想到这里,明宸又道:“国舅府可有动静?” “我回老鼠窝问了,尚无!” “几个皇子了?”明宸微微蹙眉,觉得有些过分安静了,让他心里略微不爽。 暗中沉默一会,才回话,“三皇子突然被五皇子喊走了,四皇子接见了六皇子,你那无用的姐夫是不是藏拙了?” 看来暗中拉帮结派的皇子们也要浮出水面了,可姐夫一向是个废物,五皇子…… “看来五皇子是以为爷会帮姐夫啊!” 明宸意味深长的话,让暗中的人惊出一身冷汗,立刻颔首,“我的身份可以不要出现吗?” “不行,元灵是我们俩共用的身份,如今我要结婚了,就必须你去顶着,不然我家夫人会不高兴的,我家夫人要是不高兴,我也会不高兴,我不高兴的后果很严重,知道吗?” 明宸不疾不徐地说着,把玩着手里的血玉络子,忍不住放到唇边,亲了一口。 银色的月光下,那一抹红色,亮起如同地狱之花,猩红妖艳,亮瞎人眼。 暗中的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是,元灵接令。” “别说这种尊敬的话,客气点,我们是兄弟。” 明宸晃着手中的血玉,“好看,你家嫂子送我的,亲手编织的哦。” 元灵有种想掐死人的感觉,他明明是这京城的地头,名号的沟的老鼠之王,为何偏偏去招惹这个恶魔,让自己成为奴才啊! “知道了,我先走了。” 元灵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没启动暗门,就被明宸一个闪身,抓住了肩,气得他猛地回头,一张满布刀疤的脸,狰狞恐怖,外加那生气就泛着蓝光的异瞳,分外的瘆人。 明宸讪讪一笑,立刻松手,“别生气,我想让你走到面前来,是因为你没必要躲着生活,你放心,我说过,以后的京城海纳百川,不会再有排挤……” “行了,少安慰我,我跟你认识十二年了,你的废话哄哄你家小妾还行,哄我就算了。” 元灵没好气怼了一句,想了想,“我明日找嫂子要套衣服,她应该不会拒绝?” “元灵,你要是敢乱来,你知道后果。”明宸挑眉,笑得十分和善。 “他娘的,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居然遇上你这么个兄弟。” 元灵骂骂咧咧地去按机关,丢下一句,“银子必须还。” “放心,借的,借的,回头我家夫人会帮我的。” 听听,欺负他没媳妇吗? 元灵气的再也没有聊下去的兴趣,丢下一句恭喜,便气冲冲走了。 明宸心情一下子愉悦了,决定明天一定要做点什么,不然憋屈了这么多年,他真的很受伤啊! “画画,明日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爱我,让那些想觊觎你的人退避三舍。” 明宸得意地说着,又亲了一口血玉酪子,心满意足地斜靠在软塌上,想着明日从谁那里开始炫耀了…… 这京城的夜晚,总是不安宁啊! 元灵从镇北侯府出来,看到无数道黑夜,在夜空中划过,感叹一句,回头看着云裳楼的方向,她还好吗? 第205章 真正的贵女圈 翌日,各个大府邸的门口,早早就排着出行的马车,秦府也不例外。 府中女眷基本都要出行,故而停了三辆马车,但大家都清楚,有一辆马车是秦画的,她没开口,谁也不敢坐上去。 大家盛装到门口,傅香茗还没吩咐,叶氏一招手,秦蓉就拉着秦娟上了第一辆马车,周氏也带着两个女儿上去了。 叶氏这才对着傅香茗敷衍地点头一礼,“那么,姐姐,你女儿还没出来,我们先走了。” “嗯!”傅香茗宛如冷清的兰,淡淡地应了声,就看着秦箬和剩下三房,“你们跟我……” “母亲,你跟我一辆马车!” 秦画来了,她今日难得穿得妖艳,连头面也有些夸张,让人眼前一亮,却有失违和感。 “画画,你……这样穿很好看。” 三房姜氏连话都有些组织不好,生硬地刺耳。 秦画莞尔一笑,“多谢幺婶婶夸奖。”说着,看向秦箬,“六妹妹,照顾好幺婶婶和昭儿妹妹。” “是,三姐姐。”秦箬乖巧地应着,招呼人贴身丫鬟,扶着姜氏上车。 姜氏尴尬得不行,只能讪讪一笑,跟傅香茗道谢,上了马车。 等所有人都上了车,秦画才挽着傅香茗的胳膊,“母亲,今日有硬仗,你可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耗费精力。” 傅香茗噗嗤一笑,抬手弹了一下秦画的额头,“还需要你来提醒吗?” “哎呀,女儿担心母亲不是正常吗?” “说的也是,走!” “嗯!” 母女俩上了马车,贴身的丫鬟也跟着上去,秦画带了灵珠和青雀,让单风和单雨随行,傅香茗则让银霜和银雪上车,随行就没带。 霜雪都是傅香茗的左膀右臂,说话做事堪比小家碧玉,有她们在,就算傅香茗不开口,都能挡下一般的攻击。 这点青雀和灵珠就差远了,不过秦画一点不在意,她一张口就可杀光所有人,只需武力保护就够了。 一路上,傅香茗大致说了一下贵族圈的女眷来头,还提醒秦画,“你这算是第一次走到贵女圈,稍有不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呃?秦画不解,迷惑问道:“母亲,我好歹也举办了一场春日宴……” “你那个不叫春日宴,你那个叫茶会。” 傅香茗好留情的反驳,脸色也严肃了,“你该知道你的春日宴被人搅局了,还是贵女圈为了不让你走上女人战场的手段。” 得了,她都忘了,当时被安国公府的马会给搅局了,可当时也来了一些人啊! 秦画带着好奇,“那我的春日宴到场的人也是在贵女圈毫无力立足的人吗?” “差不多,除了怀玉公主和郑阁老的孙女。” 闻言,秦画差不多明白,怀玉代表裕王,郑阁老的孙女代表太子,其他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主,可当时不还有两个郡主吗? “那天的郡主……” “她们都外加了,春日宴结束,一个被送去漠北,一个被送去凉州,你觉得有什么价值?” 得了全都是废棋子。 秦画好似也明白女人的战场,在那个时代都避免不了,可前世的她对女人的社交圈压根不喜欢,她喜欢游走男人的世界,与他们较量,争夺。 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喜欢女扮男装的! “还有今日来的男宾,大部分都是氏家的嫡子,跟着的庶出,都是因为偏爱或者有本事,如果你看中了哪个氏家的庶子,需要抛出金玉枝的时候,记得告诉母亲一声,免得……” “母亲,今日镇北侯会出席。”秦画打断,小脸溢出一抹娇羞,“我不想惹他不快。” 傅香茗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笑,“知道了,你这个小痴情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安心,爱情是爱情,我是我,生意是生意。” 秦画一瞬的理智回话,让傅香茗有些应接不暇,这样的懂事的女儿,她傅香茗何德何能啊! 不过这样挺好,她别的都不求,只求余生儿女缘顺遂就行了。 很快,马车到了安国公府,虽然秦画早就知道安国公府的壮观,可当实际看到,还是有些咋舌,区区排八公第三的氏家,这等豪华地立在长安街上,不避不让,占了半个南熏坊。 “南熏坊右边就是镇国公府,两家大擂台多年,明争暗斗,让整个南熏坊的小门户都逃了。” 傅香茗附耳提醒,还指着左边五百多米的地方,“过去那边就是六部衙门,你说这等地段的公爷,多方便办事啊!” 秦画抿唇轻笑,可不是方便,不然怎么壮大太子党了。 而且两家对着干,也说明秦家支持的不是太子党,哈哈,出门一趟就是好啊! “工部尚书夫人携南安乡君到。” 门口宣嘉宾的奴才喊了一声,一个身穿华服的老嬷嬷就上去,“两位贵人这边请。” 傅香茗点头一礼,秦画自然跟着行礼,便跟着引路的老嬷嬷进门。 外面就是红漆铜锭四开大门,进入里面更是吓人,十步一哨,五步一景,比她前世去参观苏州拙政园还有仪式感。 秦画一路欣赏着美景,一路听傅香茗与那个老嬷嬷说话,听二人对话,得知老嬷嬷是戚老太君的陪嫁丫鬟,一直跟着,除了命妇和带级别的姑娘需要她亲自来迎接,其他人基本是现在国公夫人的陪嫁丫鬟去接。 客气点,人家是看得起他们,不客气就是找个眼尖的主,来试试她们的斤两。 秦画不说话,是因为这时候轮不上她,等到她的时候,相信母亲大人也不会吱声打断,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踏入女人真正的战场。 从前院来到后院后,氛围也从前面庄严肃穆,变成花团锦簇的温馨,这就是男女的区域之分。 老嬷嬷将傅香茗和秦画带到了秦家席位,叶氏还端坐在第二个位置,秦蓉也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傅香茗瞧着叶氏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淡淡一笑,走到第一个位置坐下,拿着茶杯,“蓉儿,过来给我倒茶。” 一声招呼,叶氏和秦蓉都傻眼了,这时候她们要是敢反抗,就等于明着闹事,安国公的人可以无视后宅的尊卑,但若闹事,她们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何况只是教训秦蓉一个嫡次女? 叶氏拽紧了手帕,只能看了一眼秦蓉,示意她照做。 秦蓉无奈起身,秦画就指着叶氏,对青雀道:“把二夫人放到四妹妹的位置上,我坐母亲身边好伺候。” “是,主子!”青雀应声,走到叶氏身后,一脚勾起绣墩,再一把连人带绣墩搬开,再放好绣墩。 秦画莞尔一笑,走到秦蓉面前,“四妹妹,去照顾你母亲,我的母族,我自己照顾。” “你……” “嘘!” 第206章 对付流言蜚语 秦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微微靠近秦蓉,“四妹妹,不想丢人现眼就闭嘴,因为秦家的脸面不是一个向着外家女能影响的。” 秦蓉脸色一白,无力辩解,她也不想向着外家,可母亲把整个府邸的人都得罪了,原本以为祖母向着她的,可在她看来,祖母只是置之不理罢了。 今日连安国公府的大寿都称病不来,足矣看得出老太太不会给予她帮助了,母亲也是随时可以利用她的人…… 真是可悲啊!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连傅香茗都开始有些担心,毕竟秦蓉的脾气…… “是,姐姐!”秦蓉乖巧地退了下去。 秦画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还十分享受叶氏怨毒的目光,为傅香茗倒茶,“母亲喝茶。” “你真是的,就算孝心再好,也得给你妹妹们一个尽孝的机会啊!” 傅香茗笑嗔一句,一下子将低气压的气氛打破,但还是有些人在议论傅香茗这个继母不好,不懂得怎么教养孩子。 什么石女就不配当母亲…… 啊,真他娘的令人不爽。 秦画想想声名在外,摆出一副傲娇的小表情,哼了一声,“没办法,谁叫母亲是我千方百计想得到的人了。” 一旁的夫人嗤笑一声,眼里带着轻蔑,“啊啦,这话可真是太逗了。” “可不太逗了。”秦画侧头,微微挑起眉头,“这位夫人怕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这个人,只要看上的,不管是什么,不管面对谁,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 这京城谁不知道她秦画,只有墓地的孤魂野鬼了。 那夫人讪讪一笑,只是还没开口,一旁的秦娟故意叹了一口气,附和道:“三姐姐,你在家霸道一下就好了,出门在外,你还是收敛点!” 秦箬多聪明,立刻接话,“可不是,在府邸天天都是这样,我们但凡要靠近母亲,姐姐就要去霸占,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 “五妹妹,六妹妹,别生气,你们让出那份回头我让云裳楼给你补偿。” 秦画欣慰,感激也是摆在明面上的。 秦娟顺杆就上,“三姐,这两个月,我都因为孝顺母亲的事得了你很多东西了,你还是省省,我衣柜都放不下了。” 秦箬也不甘示弱,哼哼唧唧,“可不是,我还想着找母亲给我打个新的首饰盒了,免得姐姐送来的首饰没得堆了。” “合着我成了你们姐妹几个的赚钱工具了啊?”傅香茗佯装怒气,可眼里和脸上都是喜悦。 母女四人的对话,看着像是争吵,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乐融融,还连带着炫富了一把。 也是,今儿每个人都穿戴了自己最好,最贵的衣服首饰,连秦画都一概金光闪闪,变成沉稳大气,却依旧富贵。 旁边好几个夫人一下子就黯淡失色,也没兴趣继续说傅香茗了。 叶氏气得拽紧了丝帕,该死的商户货,明明她先出门,占尽了先机,如今她硬着来,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只能等一会儿了,毕竟现在大人物都没来了。 “呀,画画,你来了。” 月门处,宁婉莹惊讶的声音传来,秦画对她宠溺一笑,“你怎么才来?” “嘿嘿,我早来了,在露台水榭那边穿梭玩了。”宁婉莹大大咧咧地说笑着过来,看着秦画,“姑娘们都在那边玩,你也别缠着你母亲了,给你母亲喘息!” 说着,看向秦娟和秦箬,“两位妹妹,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可不是!”秦娟麻利起身,走到秦画面前,“三姐姐,咱们去露台那边坐坐!” 傅香茗连连点头,“是啊,让蓉儿留着陪我跟二夫人就好了,你们三个跟婉宁去散散步,免得一会宴席开始了,都没时间说说帖己话了。” 秦画嘟着小嘴,满眼写着不舍,气呼呼地起身,看着秦蓉,“好好照顾母亲。”说完,甩了甩丝帕,衣服傲娇地走了。 众人顿时大笑,齐齐说傅香茗得了一个贴心的小棉袄。 宁婉莹也麻利跟了过来,凑到秦画的耳边,“我娘让我来配合一下,我都吓死了,生怕说错了,你们不配合,就完蛋了。” 秦画白了她一眼,“你当所有人跟你一样蠢吗?” 宁婉莹咬牙,低吼着,“秦画,你再这么对我,小心我跟你割袍断交。” “换个词!”秦画无视,想起什么,低声问道:“你最近怎么没来翻我的围墙?” “哎哟,画画,你总算关心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最近多惨。” 宁婉莹一下子就拉开了话匣子,说起最近被她娘据在家里,吃喝拉撒都有人看着,时不时还要相看人家,都快把他气炸了。 “宁夫人真是辛苦啊!”秦画幸灾乐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夫家定下来了吗?” 宁婉莹满意警告,“秦画,咱们俩的姊妹情快到头了。” “哦!”秦画一副气死人不填命,瞧着宁婉莹是真的快急哭了,立刻笑嘻嘻道:“御龙醇,一斤。” “哎哟喂,我的好姐妹啊!” 宁婉莹伸手就挽着秦画,说起自己相亲的对象,特别说道孙家,“那个蠢东西,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跟你退婚了,居然还敢肖想我,我就差没掀桌子了。” “这么说,你是扔了茶盏了?”秦画一副贴心知己的附和,还笑了笑,“或者,你夜闯孙家了?” 宁婉莹脸色一红,支支吾吾半晌,“没成,还惹祸了。” 秦画惊愕,止步看着她,总觉得有猫腻,眉眼一弯,狐笑道:“来,说说遇上哪个英雄了?” “我逃走的时候……” 宁婉莹叙述着她逃离孙家后,遇上五城兵马司的事,语气生动,时不时比画着救她之人打架的勇猛身姿,小脸也越发的红…… 这蜜桃般的语气,让秦画嗅到了少女怀春的气息,刚想接话。 宁婉莹突然眼里闪着泪花,“可是因为我,他受了很重的伤,这段时间我想去照顾一下都不能出门,只能夜里去,结果他总是说男女有别,不许我去,怕坏了我名声。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憨子啊!我都投怀送抱了,他居然无动于衷,肯定是不喜欢我……呜呜……” 姐姐,你还知道啊,可真是不容易! 秦画嘴角抽了抽,抬手拍了拍她手腕,“别伤心,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两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等这次宴会结束,我给你解释。” 二人说话间,就到了露台这边,里面坐了很多姑娘,全都擦脂抹粉,穿的珠光宝气,好似百花争艳一般,叫人看花了眼。 “啧,真是不喜欢这样的大宴会,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 第207章 贵女圈的话术 一个嫌弃尖锐的声音传来,秦画几个人都立在了露台外面,宁婉莹向来不惯着,哼了一声,“别阴阳怪气,有话直说。” “我已经说得够直白了,宁姑娘听不懂,身边三位秦姑娘总该听得懂?”那女子依旧不屑的说着,还拉着一旁的郑玉茹,“玉茹,你跟她们说!” 郑玉茹讪讪一笑,拿着圆扇掩着朱唇,“画姐姐,水榭那边都是二品官眷,妹妹觉得那边比较适合你们。” 这女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秦画眉眼一弯,“在座的可有县主、郡主、公主吗?” 众人一愣,坐在正中央的冷清女子下意识地立刻起身,盈盈一礼,“见过南安乡君。” 也就是叶老狐狸的长孙女叶兰君,上面有三个哥哥,一个嫡出,两个庶出,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虽然庶出不够威胁,可都是变态,她忍了三年没有轻举妄动,如今刚开始反击,最厉害的叶君凌就回来,连这个宝贝的妹妹也婚配太子了。 可惜皇帝哪里还没下旨,否则今日低头就该是她了。 算了,她还是先收拾郑玉茹,这种女人她实在不想与她硬碰硬。 “是叶大姑娘啊!”秦画故作惊讶,也半福了身子,还了一礼,“不愧是相府的嫡女,比起郑阁老府中的嫡女懂规矩多了。” 郑如玉脸色唰的一声,绯红得吓人,也立刻起身见礼。 其他人也有些紧张,齐齐跟着见礼。 “都是云英未嫁的姊妹,这些个俗礼就免了!”秦画笑眯眯的上前,依依虚抚一把。 明明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偏生地说出的话还姿态低,有那个心,开始就不会摆姿态了,真是下作。 郑玉茹心下暗骂,虚伪地笑着,“画姐姐真是好脾气,也是妹妹这记性不好,忘记画姐姐受封了。” “哎哟,玉茹妹妹失忆了?可找大夫了?”秦画一副关切,“要是大夫治不好,会有我拿腰牌帮你请御医看看,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稍有不慎,脑子坏了,可就耽误终身大事了。” 就差没明着骂她脑子坏了。 郑玉茹气得拽紧了扇柄,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画姐姐,我也就是风寒而已,不值得姐姐动用腰牌。” “哦,原来啊,那我放心了。” 秦画关心完了,看着上位坐着的叶家大姑娘,“叶姑娘,不知道可否手谈一局?” “南安乡君棋艺声名在外,兰君不敢造次。”叶兰君温柔地开口,一副大家闺秀,“而且在座这么姐姐妹妹,我兰君若独占乡君,怕是会被嫌弃啊!” 呵呵,真不愧是老狐狸的嫡孙女,话里话外都是谦卑,却偏偏带着刀子,就差没说她是嫌弃众人了。 果然,好几个贵女立刻侧头,与身边的聊天,连郑玉茹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无视她们的存在。 可惜她是秦画,是社交界的女王,就凭她这点话语权,还不够挑战她的级别。 秦府抬手掩唇,眉眼弯了弯,“啊啦,叶姑娘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叶兰君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秦画就狐笑着又道:“我说得与你手谈一局,并未说不与其他人下,如果叶姑娘不觉得给安国公府增加负担,那么我一个同时陪在场所有的姐姐妹妹手谈就是,你不必担心我顾不过来,毕竟我是商人之女,八面玲珑可是自小的必修课。” “什么?”叶兰君震惊得失去了表情管理,“下棋怎么就……” 倏地,她瞄到了秦画眼里闪过的寒光,知道中了她的话语圈套,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气得拽紧了丝帕,“南安乡君,兰君并未此意,只是担心在兰君面前失态。” “无妨,我知道叶相孙女的负担。”秦画一副关怀备至,甚至扬起一抹傲娇的小表情,“我跟叶相对弈的时候,也会有这种心态。” 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我虽然有这种心态,但对叶相,我也是全力以赴,这才是对,对弈之人最崇高的敬意。” 二人的对话,显然已经到了白热化,就差一击出火花。 “南安乡君一定要……” “兰君!” 倏地,一个娇柔的声音打断已经红眼的叶兰君,众人立刻起身,“参见平阳公主。” 皇家三公主,皇后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叶君凌的妻子。 秦画行了礼,眼角余光打量了过来的平阳公主,虽然才满二十的女子,可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贵妇的气味,连穿戴都是中规中矩的,与长公主怀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怪京城所有人的人都拿这二人做对比,经常嘲笑怀玉公主的出格,表扬平阳公主的温柔典雅,说她才是皇家的代表。 确实不容易,毕竟要保持这种微胖,且透着温柔中的妩媚,不知道背地里吃了多少苦! 秦画有些同情她,这样的女子,居然因为政权,被母亲配给了叶君凌,怎么想都是交易! “南安乡君这么喜欢对弈,不在本宫可有机会?” 平阳公主温柔地询问,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寒意和威胁,不容拒绝。 “那是臣女的荣幸!” 秦画对于送上门的人,一向是来者不拒。 “那就别耽误!” 平阳公主不再赘言,招呼一声,几个丫鬟立刻摆好棋盘,引着二人入座。 宁婉莹瞧着这架势,知道贵女圈的战斗已经开始,拉着秦箬和秦娟附耳低语,“小心点,别被人带走,免得出事。” “是!”二人应着,秦箬还担心地靠近了宁婉莹一些,就怕被人算计了。 秦娟却有些坐立不安,她最近贴着秦蓉的目标只有一个,坐享其成。 可现在被分开了,她还能如愿以偿吗? 只是这会儿还没合席,很多高门贵公子还没来,应该不着急! 就在秦娟分神的时候,两个寒意袭来,吓得她立刻回神,定睛看着露台中央下棋的二人,莫名有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南安,你这狠劲是对所有人吗?” 平阳感受到秦画的敌意,勾唇低声笑问。 秦画红唇扬起一抹狐笑,也以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回话,“啊啦,殿下,臣女都这么温柔了,哪还有狠劲了?” “牙尖嘴利,你就怕哪天被人拔了吗?”平阳眼里迸出刀子。 秦画轻笑,“我足不出户,秦府也不好进,公主要来需要递个帖子。” “明知故问。” “哪有啊,臣女一向不含糊。” “可是很多时候,人还是糊涂点的好,免得失去更多。” “殿下,月盈则亏的道理臣女还是知道的,可再怎么亏,也有要圆一次不是吗?” “看来是说不通了啊?” 平阳轻蔑一笑,微微凑近秦画,“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第208章 贵女圈的战斗 “啊啦,这么快就生气了?” 秦画笑的意味深长,拿起黑子,猛地落在死穴上,“那就结束这没必要的争斗,我的公主殿下,睁眼看看你的主子是谁?皇权而已,氏家养的狗崽子,还是一个配种用的雌性,什么时候允许你对我龇牙了?” 平阳公主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双冒着寒光的杏眸,宛如陷入无尽的杀戮之中,还被人扼住生命之源的空气,让她无法呼吸。 “你是……” 平阳公主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秦画敛了杀气,眉眼一弯,抬手拍拍平阳公主的手,“镇北侯未婚妻,也是你未来的主子,睁眼看看这座吃人的皇城,搞清楚对手。” 说着,缓缓起身,再附身贴耳冷道:“别说你,就算你母后来了,也得给我三分颜色,我们诚服的人,只有变成真龙的主子,蠢货!” “多谢公主承认!” 最后收尾,秦画盈盈一礼,侧头看着早已吓傻的一众小姐,耸了耸肩,“看来没人愿意陪我手谈一局了。” 宁婉莹抬手扶额,走到她面前,“你杀气太重了,不适合这些温柔的姐姐妹妹们,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下棋。”说着,回头看着秦娟和秦箬,“你们要留下吗?” 秦箬立马摇头,三姐要走了,她还不得被欺负死,她才不要了。 “我也不留下了,想来母亲和二娘两位婶母也该与那边的夫人聊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秦娟的话倒是提醒秦画,笑了笑,“还是五妹妹想得周全。”可也太过炫耀。 “六妹妹,跟姐姐一起。”秦画就是要在秦娟面前露出对她的厌恶,牵着秦箬,就朝着傅香茗走去。 等秦画走远,叶兰君就走到平阳公主面前,微微俯首,那张单纯无害的脸,瞬间变得阴险恶毒,“你还真是废物,当初我大哥怎么就看上你这么没用的花瓶了?” 平阳公主全身都在颤抖,低喃着,“对不起,我没想到……” “少狡辩,大哥还在前院对抗,你要是不打起精神来,我们叶家就会被戚家牵着鼻子走。”叶兰君说完,扬起温柔的笑容,扶着平阳公主起来,“嫂子,不过一局棋而已,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和那种野蛮的女人计较。” “是啊,殿下,那个女人可是连安和乡君都能赢回家的主,你可别放在心上。” 郑玉茹也附和着,心下却很忐忑,她的听力天生异于常人,刚才这二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那个女人竟然知道氏家主人的秘密,可镇北侯明明…… 不对,难道秦家也是氏家? 郑玉茹想不通,秦氏是西南大家,可氏家早就没落了,如今还只是依仗镇国公府,也是因为两家联姻,让曾经一二的国公府让出了第一来。 该死的,这事不简单,必须去问问祖父,不然这场皇权争夺押错了,郑家就会消失在京城。 其他几个氏家姑娘都是战战兢兢的,她们虽然在家厉害,可走出府邸,见识了真正的对手,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婴儿,完全都不够看的,她们必须回去告知家主,免得小看了传闻中的人,让家族陷入无尽的深渊。 秦画不知已经在露台震慑了几个氏家,只是快傅香茗这边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那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些嘲笑和轻视傅香茗的夫人们,这会儿都被傅香茗带动,聊的全是诗词歌赋,以及养孩子的心得。 就算没有走近,都能看出谁是这一堆女人的中心人物,是因为叶氏和秦蓉不在的原因吗? 也许,反正傅香茗代表这秦家,这点就足够了。 “百花绽放香满园,不敌牡丹一处艳。” 秦画念了一句,侧头抚摸着秦箬的小脸,“不过有时候妖艳的蔷薇,也能亮瞎人眼,箬儿,所以别学四五那两个蠢货,继续伪装下去,永远不要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让所有人都想保护你,如同姐姐这般。” 秦箬愣了一下,随即扬起天真烂漫的笑脸,“嗯,姐姐放心,妹妹做得到。” “乖!”秦画大大赞赏了秦箬,给了她一个温柔的额头吻,弄得小丫头顿时红了脸,“姐姐,我……我都十四了。” “哦!哪有怎么样?” 秦画嬉笑着,回头看着秦娟,瞬间冷了脸,“别给我想你觉得出头的路,要是你敢,我会让父亲和大哥断了你的娘家路。” 秦娟身子一颤,莫名溢出恐惧,该死的,为什么就这么怕她了? “啊呀,好了,你还没吓够吗?”宁婉莹连忙打圆场,伸手牵着秦娟,“别怕她,她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纸老虎。” “纸老虎也是老虎!” 秦画哼了一声,这才走到傅香茗身边,“母亲,我估计不小心闯祸了。” “哦!”傅香茗微微侧头,溢出慈母的笑,“说说看,如果需要母亲出手,母亲这就去?” “也不是什么大祸,就是不小心赢了平阳公主。” 秦画一副闯祸孩子的模样,带着那份忐忑,叫人看了都觉得傅香茗有母亲的威严。 “那没啥!”傅香茗拍拍秦画的手,“输赢乃是兵家常事,将军不言败,她是一国公主,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呼,那女儿放心了。” 秦画佯装松了一口气,惹得在场几个夫人都掩唇偷笑,开始打趣傅香茗,说她太过严谨了,还说她教女有方。 吹捧的话,傅香茗和秦画都听不下去,两人眼神一交流,齐齐唇语‘恶心’两字,然后相视一笑,又拉开了话题。 很快,五大国公的夫人都来了,还有几个结婚皇子的王妃,虽然看着是国公夫人对王妃客气,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国公夫人才是这里厉害的主。 秦画也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明幽和明莹,如今他们分家了,排序也改变了,曾经的九姑娘,如今变成了二姑娘,明宸那个刺耳的七哥儿称呼,也变成了大公子。 “画姐姐!” 明幽一进来,啥也不管,就兴冲冲地来到秦画的身边,“母亲身体不好,没能来参加,我便只能跟着姐姐和姐夫来,所以来得比较晚。” 明莹跟紧跟其后,但却不敢说啥。 “再晚也要先给长辈见礼!”秦画小声提醒,便让明幽先给在场的人行礼。 妈的,阶级社会,就算明幽是侯府小姐,可这会儿在场有世子妃,郡主和县主,要是明幽和明莹失礼,一会儿就会成为话题人物,让她们成为这场后宅女人战斗的牺牲品。 “小女镇北侯府二姑娘明幽,见过……” 明幽带着明莹去见礼,秦画立刻侧头对傅香茗低语,“母亲,为何大将军夫人不来?” 第209章 我很护犊子 玉氏不来是知道后宅女人不会帮她,避免不必要的战斗,可又何必送明幽来牺牲了? “安国公只给了明家女子请帖,镇北侯府也只请了嫡出小姐,至于原因嘛。” 傅香茗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可能想利用这两位傻姑娘,来震慑镇北侯府未来的掌家主母,这种事多的去了,你没看到宁夫人也没来嘛!不稀奇。” 说着,桌下的手,拍拍秦画的腿,“可惜她们对你不了解,你一来就已经亮出了獠牙,现在她们就算想为难这两个傻丫头,都需要掂量着。” 欣慰的语气,让秦画心里舒坦,不自觉地扬起一抹邪魅,“母亲放心,秦家长女一战成名,必定明天传遍整个京城。” “呵呵……”傅香茗忍不住轻笑连连,“不愧是我女儿。” 秦画也笑了,她以为自己很厌恶这种宴会,可跟母亲在一起,她才发现,这点厌恶根本算不得什么。 啊,两世缺失的东西,竟然就这么得到了。 秦画心满意足,伸手拉着傅香茗的手,如果有一天被这个女人出卖了,她再杀了也不迟,这一刻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母爱! “小东西,别调皮,看看你的小姑子,好似有些麻烦了。” 傅香茗娇嗔提醒,秦画立刻看向上位的邢国公嫡长孙女汤柔,正在询问玉氏为何不来,是不是没钱才不出门的…… 啊,找死的人真是多啊! “到底是小辈,为娘不方便出手,你去!” 傅香茗都开口,秦画自然不客气,起身大步过去,“汤妹妹,你蒙阴了吗?” “啊?”汤柔一脸疑惑,刚想开口,秦画就笑嘻嘻道:“如果没有,你刚才为何没给我见礼了?” “我给你见礼?”汤柔冷笑了,“我可是邢国公嫡长孙女,你算……” “南安乡君,帝亲封,带封地的乡君。” 秦画俯视着汤柔,溢出一抹轻蔑,“我未来的小姑子许久没见我这个未来的嫂子,有很多话要与我说,不知道你问完了吗?” 汤柔面红耳赤,咬紧了银牙,“问完了。” “多谢!”秦画眉眼一弯,笑得十分和善,侧头看了一眼邢国公世子妃,“那啥,世子妃,传闻邢国公乃是开国元勋,府中规矩严谨,可今日一见,这传闻有些过头了啊?” “是吗?没觉得啊!”世子妃笑脸盈盈,完全不在意自己小姑娘刚才的无理,还觉得理所当然。 “都打听我婆家的家产了,这还没觉得?”秦画佯装惊讶,“那是不是下一步就打算光明正大地勾引我夫君了?” “什么?” 汤柔瞬间被激怒,拍案而起,怒指秦画,“谁喜欢那个恶人?你当谁跟你一眼都是瞎眼的吗?” “哦,那我放心了。”秦画拍拍胸口,一副宽心,随后福了福身子,“如此,算我会错意了。”说完,起身啧了一声,“所以没啥事别打听人家的家业嘛,让人误会真的很头疼的。” “你个没规矩……” “妹妹!”世子妃呵斥了汤柔,笑了笑,“邢国公世子妃谢云,见过南安乡君。” “客气了!”秦画虚扶了一把,“谢氏明日就会收到古醉行停止江南土仪的交易,五天就会收到西南白家商号停止江南土仪的交易,好好享受我给你带来的惊喜。” 说完,牵着已经红眼的明幽和明莹,“走了,嫂嫂带你们去喝茶下棋。” 他娘的,敢欺负她的小姑子,不出这口气,她的生意算是白做了。 “南安乡君,请留步!” 谢云连忙喊住秦画,甚至语气里带着一些慌张,还起身过来了,“这与谢氏没什么关系,请乡君手下留情。” “呵呵!”秦画扬起和善的柔笑,“那么再加上西北如何?” 谢云都傻眼了,立刻俯首,“乡君,使不得……” “我的野蛮与固执,全京城都知道,可你们好似忘了,我这些无状的行为是因为什么?” 秦画不疾不徐地说着,伸手拍拍两位小姑子,“世子妃,姑奶奶护犊子的狠,特别是我千方百计要嫁的夫家,所以邢国公的府邸以后别惹我,惹急了,登闻鼓再去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是,明白了。”谢云立刻谦卑了,转头对明幽和明莹行礼道歉。 “至此一次,下不为例。”秦画收了惩罚,抬手扶起谢云,“就算出嫁,你也该知道,夫家不是你的依仗,小心别断了娘家路。” “明白了。”谢云不再赘言,回头看着汤柔,刚才的温柔一瞬消失,剩下都是冰冷的落寂。 明幽和明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庇护,特别是明莹,她从未想到这种场合,五品的乡君会帮她出面,更想不到,她一个庶女,居然能接受国公府世子妃的道歉。 这大概就是蛮力带来的效益! 哈哈,大哥果然娶了一位好嫂嫂! “大哥配不上嫂嫂。”明莹小声嘀咕一句,明幽也点头,满眼心疼,“画姐姐,我们回去!” “嗯!”秦画也不想留在这受人关注的地方,带着两个小丫头回到她们这边的位置。 傅香茗招呼两个小丫头坐下,就对秦画说道:“安国公夫人戚氏本事不小,已经用了很多人来试探你,差不多该出面了,母亲对上她有些吃力,你得当心点。” 就差没明着说她一会儿自顾不暇,让秦画自己保护自己了。 秦画完全不当一回事,笑嘻嘻道:“母亲放心,我会帮着母亲。” “别,那可是与皇后都能叫板的主,你可别轻敌。” “知道了。” 秦画依旧敷衍,她不在意这种蠢货,因为皇后统管天下所有的女人,给你资格叫板,那就等于送了一把刀,如果聪明点的女人,应该学着收起锋芒,而不是…… “哎呀,来迟了,来迟了。” 爽朗的笑声,有着雷鸣般的穿透力,一下子将院子里几个扎堆的女人吸引了过来。 大家好似听话的孩子,规矩地聚到流水茶宴的席位上,一个个齐齐见礼,这表面排老三的国公夫人,难道比排在第一的镇国公夫人还有号召力吗? 等等,今日好像没看到镇国公夫人以及家眷啊! “哎哟,除了镇国公那个母老虎没来,大家都来了啊!” 戚夫人嬉笑着,就把死对头骂了,还顺带展示了一下自家的权势号召力。 厉害啊! 秦画心下佩服,就听到众人奉承戚夫人的话,可她眼里只有轻蔑,完全不当一回事。 当然,也有傅香茗和她这样不随大流的人,用沉默表示了自己意图。 戚夫人眼里溢出一抹欣喜,好似寻找到了猎物一般,快步朝着傅香茗和秦画走过来。 第210章 刻骨铭心的记忆法 “哎哟,香茗啊,多久没见了,真是怪想念你的,听说你再嫁了,那个门第啊?” 戚夫人笑得温柔,明明看到傅香茗的穿戴,却明知故问,故意羞辱。 果然,就算渣爹如今是工部尚书,却因为不是氏家,依旧上不得台面。 “工部尚书秦盛邺。”傅香茗回话后,还盈盈一礼,“多谢国公夫人惦念。” 秦画都惊掉了下巴,傅香茗居然老实的回话了,还这么谦卑有礼? 就算在长公主面前,傅香茗也没有这么老实! “这位是你女儿?”戚夫人显然有些失落,就侧头看着秦画询问。 秦画也福了福身子,行了权礼,“南安见过国公夫人。” 听说这女人比傅香茗大三岁,也就是如今才三十岁,虽然打扮得高贵典雅,可依旧透着明艳,且安国公三年前蒙阴封,也就是她才成为国公夫人不久,可为何人人都畏惧她了? “呵呵……”戚夫人冷笑了,“还是报你的家姓比较好,南安什么,我一会儿就忘了。” 啧,真当自己的女王了吗? 秦画还真就不信这个邪,啧了一声,扬起标准的笑容,“没关系,我会马上让国公夫人对这个封号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 “画画……” 傅香茗几乎是尖叫地拉着秦画,拼命摇头,示意秦画别乱来。 “嘿嘿……”戚夫人抬手掩唇,眼里闪过精光,好似捕捉到了猎物一般,“有意思,如今的后背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吗?” “国公夫人,对不起,是我没教好……” “母亲,没必要!” 秦画拉着要道歉的傅香茗,也抬手掩唇,“花无白日红,斜阳再美,也落西山了,别叽叽歪歪,有什么本事放马过来。” “放肆!”戚夫人几乎是怒吼出声,“小丫头,你当这是哪里啊?” “不是安国公府吗?” 秦画一副你很蠢的样子反问,放下唇边的手,眼里也扬起一抹精光,“你可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以猎物的方式出现在猎人面前,然后……” 顿了顿,“玩玩追逐游戏,让这无趣的京城,变成我的乐园。”说着,凑到戚夫人面前,“夫人啊,别让我失望,拿出你所有本事,让我耍一次高端局。” 戚夫人身子一颤,几乎是看疯子一般的睨着秦画,发出如幽灵般的笑声,“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那么南安这个封号,我记下了。” 秦画后退一步,盈盈一礼,“多谢国公夫人记住我的封号,可惜我觉得还不够啊,我说了,会让国公夫人有着刻骨铭心般的记忆。” 说着,仰起头,溢出一抹疯狂的媚笑,转身对着在场所有的贵女和贵妇道:“乞巧节,安县黄港,我作为封地之主,恭迎在场所有贵女和贵妇们前往赏花灯,一切费用,从入城那一刻开始,全免。” 戚夫人仰头大笑,“南安,这是我国公府,你以为……”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去;只是若我看不到各位,安县黄港,将不会再有在场所有人的夫家以及娘家的船只和货物,连带着那些异邦人也不敢再来皇城一步。” 秦画笑眯眯地说着,转头看着戚夫人,“啊啦,国公夫人,现在对南安这个封号可是再度加深了印象啊?” 该死的女人,她怎么敢伸手到海务? 不,她没资格! 戚夫人依旧高姿态,轻蔑道:“确实加深了,还有吗?” “京城古醉行,四大楼和十二阁将不与戚家和裴家有任何交易。”秦画语气淡淡,晃了晃扇面,“若是不够,那么西南白家商号,西北古家和乔家也将断了戚家和裴家的交易,这样够了吗?” “就凭你吗?”戚夫人冷笑了,“别忘了,你才被白家抛弃了。” “看来的口说无凭了。” 秦画笑了,转身招呼青雀,从怀里拿出黑木令牌扔给青雀,“传令西北西南,告诉他们,两地商会所有家族若不按古醉行的意思行动,我会动用手中一切势力,让他们的商行一夜之间消息在西北和西南的土地上。” “是,主子!” 青雀接令,纵身一跃,直接飞上了屋顶,眨眼间就消失了。 “戚夫人!”秦画笑眯眯地看着她,“希望一个月后,你还能坐在安国公夫人的位置上跟我对话。” “你疯了吗?你就怕引火烧身吗?” 戚夫人依旧有些管理不好自己的那疯魔般的高贵笑容,咬牙警告,“撤回你的命令,这是本夫人给你最后的机会。” “哈哈……戚夫人,我可是这京城出了名的疯子和恶女,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秦画仰头大笑,随即抬手指着自己的脑子,“有些东西,就算上天也没法夺走,只要我秦画立在这片土地上,就算沙子,我也可以将其变为黄金。” 说完,耸了耸肩,嫌弃地咂嘴,“无趣的女人,谁稀罕你给我机会啊?” “来人,将秦家所有人给我撵出去,从此以后,安国公府再也不与秦家有任何来往。” 戚夫人下令,身后立刻涌出一堆粗使婆子,欲要上前拉扯。 “别拉,也别碰我,因为你动我一下,你们主子没事,你们会小命不保。” 秦画冷冽地提醒着,转身看着傅香茗,咧嘴一笑,“母亲,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没事,母亲也忍够了。” 傅香茗笑眯眯地伸手,牵着秦画,对着戚夫人温和地笑道:“裴华容,如果来秦家赔礼道歉,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说完,牵着秦画,“走,母亲好久没去你的如意坊小酌一杯了。” “那今日不醉不归?”秦画笑眯眯道。 “这还用说嘛!” 傅香茗笑嗔一句,侧头看着叶氏母女,“你们回去,随便告诉叶相,他的试探结束了,有什么真本事,直接放马过来,就算要发起氏家之战,我傅香茗都给他接着。” 啧,这才是母亲的顾虑啊! 秦画莞尔一笑,“灵珠,回头给我外公送些薄礼去,随便请外公去如意坊,我好久没与他过招了,想得紧。” “是,姑娘!” 灵珠乐了,麻利应着,上前扶着秦画,低声道:“主子,你太威风了。” “这才开始了!” 秦画不屑地说着,看到秦娟和秦箬,“还不走,等姐姐来扶你们吗?” “不用!” 秦娟和秦箬乐呵呵地上前,傅香茗也招呼三房母女,“三弟妹,走,如意坊。” “大嫂,我们也一起。” 周氏立刻甩了叶氏母女,拉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跟了上来。 宁婉莹抬手揉了揉眉心,啊地尖叫一声,“疯女人,等我!” 说着,大笑地追了出去。 第211章 氏家与皇权 在场剩下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却很明白,走与不走,她们都没啥事,左右都是夹缝中求生。 可氏家再厉害,也是方寸之地,万一真的失去了黄港交易权,那么前院的男人,怕是会很被动啊! “该死的,真当我裴华容是纸做的?” 戚夫人气得火冒三丈,看着还剩下的人,温和道:“你们不会也想走?” 众人立刻赔笑,连连说不会,连叶氏也立刻否认,这才让戚夫人歇了怒火,只是刚出的试探已经超出她的权限了,她必须去前院说一下。 立刻招呼身边的贴身侍女,附耳两句,这才去应酬在场的人。 叶兰君冷冷的看着戚夫人,想着刚才的场景,她几乎可以看到结局,但现在傅香茗也不忍了,怕是这结局有待改变啊! 微微侧身,与平阳公主说了两句,平阳公主顿时傻眼,“真的要告诉母后吗?” “裴华容不是傅香茗和秦画的对手,赶紧去,不然黄港的权利就落不到太子头上。” 叶兰君冷冷地说着,咬了咬牙,低骂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平阳身子一颤,好似又想起下棋的那个场面,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与那个女人交手了。 后院的热闹,很快就传到了前院,最先收到消息的安国公气地握紧了拳头,心下暗骂叶相这个老狐狸,让他陷入困局。 本来就被这个爱炫耀的男人给气死,现在更加生气,这大概是他举办所有宴会里最晦气的一场了。 接着收到消息的叶君凌却摇着折扇,想想祖父出城的事,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起身,“安国公,不好意思啊,刚才江南来了古交,约我去如意坊小酌,若有得罪,回头君凌亲自登门赔罪。” “午饭,叶世侄自便。”安国公装着大度,一点不介意地抬手示意。 叶君凌拱袖一礼,带着贴身侍卫,便转身离开了。 对于后院发生的所有事,明宸早就一清二楚,看了看在场的人,明显他想等的人不会出现了,而且他也炫耀得差不多了,没必要留下了。 想着还能跟着去如意坊,明宸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安国公,本侯也累了,告辞。” “镇北侯随意!” 对于逼不得已请的人,还把自己气得半死,安国公向来不客气,反正该他做的事,都做完了,剩下的事就是国舅府和丞相府去做了,与他没啥关系。 明宸起身,带着单月就走了。 刚到大门,就遇上了等马车的秦画,立刻笑嘻嘻地上前,想对傅香茗见礼,随后看着秦画,“今儿你又扬名了。” 众人都在见礼,唯独秦画无动于衷,只是打量着明宸今日的穿戴,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明宸有些受不了这炙热的目光,闷闷地点头低声问:“为何不忍一忍?” “我忍了很久了。”秦画有些委屈,嘀咕着,“是一而三再而三的挑衅,让我失去了耐性。”说完,还笑嘻嘻问道:“这样野蛮的疯丫头,宸哥哥不喜欢吗?” “御赐的婚事跟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在外面,明宸也不能乱说话,敷衍地回了一句,问道:“你正打算断了戚家和裴家的交易?” 秦画一副惊讶:“宸哥哥以为我开玩笑?” “你来真的?”明宸也是惊讶。 “嗯!”秦画点点头,“皇上将安县给我,目的很明确,我本来想慢慢来,可是总有人挑战我的耐心,所以我打算来点狠,让他们记住,那是谁的地盘。” “噗!哈哈……” 明宸一个没忍住,大笑出声,抬手拍拍秦画的肩,“放心去做,后面有我。”说着,看了看秦画的穿戴,心里一暖,撩起袍子上的血玉络子,“如意坊还有我的位置吗?” “自然!”秦画也不赘言,看了看傅香茗,眼里溢出一抹恳求。 傅香茗失笑,“懂了,我和你箬儿妹妹去……” “不用,画画坐我的马车。”明宸说着,抬手示意请。 秦画乐了,回头吩咐灵珠去做事,然后与傅香茗说了如意坊见,便跟着明宸就走了。 上了马车,明宸就拿着准备好的茶果儿,递给秦画,“在后院斗了那么久,也该饿了?” “嗯!”秦画接过茶果儿,一边吃,一边说道:“安县黄港还差一批白瓷,我想动用潭府那边的民窑,可有介绍?” 明宸不解,“西南邛窑还不够吗?” “应对异邦人,多点选择。” 秦画直言,微微叹气,“我都忙死了,才整理出各地的名器和名茶,甚至不惜动用保存的实力,设立这次黄港交易,剥夺氏家与其直接交易的权利,来个透明化,让氏家再也不敢在海务上动手脚,总不能让一点白瓷给毁了!” “话虽如此,可裴家的祖籍就是潭府,你觉得在他的地盘上,你能得到好处?” “总不能我自己烧?” 秦画气呼呼地嗔了一句,“谢家可以利用一下。” “这么说我要去找裕王了?” “不应该去找勤王吗?” “切,六皇子无心帝位,要的是确保他母妃在后宫的安宁,自然不可能得罪两宫,我找勤王,还不是去找裕王来得快。” 秦画分析后,直直地看着明宸,“你不是讨厌氏家吗?” “你母亲不是不怕氏家之战吗?”明宸答非所问,又拿了一个茶果儿递给秦画,“明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我要是不参与,怕是明家也会消失在氏家的眼里。” “啧,被一群族人吸血,你还巴巴的送上去,真不知道你图什么?” 秦画没好气地说完,恶狠狠地咬着茶果儿,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氏家总是有好处的。”明宸讪笑地说着,抬手掩唇干咳嗽一声,“你想想我祖母和父母忍受多年的罪,都不肯离开氏家,就知道其中的道理。” “我家也是!” 秦画虽然不想承认,可大家族在古代真的很重要。 这里不是信息发达的现代,是落后愚昧的古代,他们讲究这个,她就必须适应。 “不说这个沉闷的话题。”明宸瞧出秦画不愿提起家族,便岔开话题,“叶君凌也去了如意坊。” “他妹妹不简单。”秦画立刻附和一句,随后有些纳闷,“但是平阳公主是不是差得有点离谱了?” “没啥,叶家要的是听话的儿媳,自然不会取过分聪明的。” 明宸一副寡淡的说着,指了指皇宫方向,“氏家训犬,虽然是氏家不说的秘密,故而皇家的媳妇都很厉害。” 顿了顿,侧头看着秦画,一脸严肃,“历朝历代的皇帝也很清楚,当今的天子,就算登基二十多载,依旧被氏家牵扯,生怕发生氏家之战,今日你挑起事端,怕是有很大的麻烦。” 麻烦啊! 第212章 想要升一级 “有多麻烦?”秦画好奇询问。 明宸有些无语,倏地坐了起来,“氏家之战,也叫封地之战,每个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封地,一旦氏家之战爆发,那就是内战,明白了吗?” 早就知道啊,这不是想跟你探讨一下氏家之战带来的效益吗? 秦画俏皮一笑,“明白了,所以如果氏家之战发起者,是不是等于被皇家赏识了?” “呃?”明宸一愣,这点他还真是没想到,抬手托着下颚,沉默半晌,笑了笑,“是啊,皇帝多次想发起氏家争斗,奈何氏家都有自己的领域和权治,全都是阳奉阴违,导致很多地权无法统一,如果封地战打响,各个封地的主子都会疯了一般地囤积粮食……” 说着,好似想到什么,“你的意图是断了封地的粮食?” “啊啦,我可没这么说,虽然早就听说氏家之战的残酷,但我无法想象老百姓在这水深火热的封地战中所感受到的恐怖。” 秦画虽然不怕,但也不想殃及无辜,“只希望我的无烟之战,能让那些氏家消停点,也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你呀!” 明宸笑了,果然他的画画依旧是个调皮的善良人,可惜氏家之战最厉害的不是粮食,而是各地通行的阻碍。 “其实这只是我发起氏家之战的第一个目的。” 秦画也缓缓坐起,放下手里的茶果儿,抬手托着下颚,“我是在想,封地战最终获益的人是皇帝,但我如果得不到好处,我凭啥要帮皇上了?” “噗,哈哈……” 明宸没忍住,又大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封地之主的争斗,最终需要皇权来协调,或者镇压,这就是皇上为何不断地打压氏家,逼着他们闹腾,甚至对他们饲养皇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稍微聪明点的氏家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去饲养皇子。” 秦画好似明白了什么道理,笑道:“可太子党已经饲养太久了,故而退无可退,我这么理解可以吗?” “嗯,可以这么理解。”明宸点点头,倏地脸色一沉,“甚至那些氏家也这么想,认为皇帝的默许,就是奠定太子帝位的恩宠,所以有三分之二的氏家已经归拢到太子名下了。” “呵呵……看来皇帝要杀的人不少啊!” 秦画觉得下棋的人,没有点忍耐性,可下不出这盘大棋啊!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反其道而行之,培养氏家之犬。” 明宸漫不经心的话,倒是提醒秦画了,她立刻竖起食指,“就好似氏家女配氏家接班人,但这接班人还要听话的,方便与氏家的排名对嘛?” “看来今日你收获颇多啊!” 明宸欣慰,以为她今日是蛮干,可现在想来,她怕是也下了一盘大棋,只希望现在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了。 “确实!” 秦画笑了,想到了什么,便看着明宸,“宸哥哥,你父亲得有封地吗?” 这倒是提醒明宸了,他立刻警惕,“怎么了?” “如果有,还是早点派人去看看。” “有的,不过在江南,而且只是一个县的封地,还是我外家祖籍。” 闻言,秦画微微蹙眉,既然是玉家在看管,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多少有些担心,便道:“还有一个半月就是汛期,江南一带氏家之争向来激烈,如果你担心,就让玉夫人传信回去,让家族想屯粮食,然后巩固堤坝,预防一下。” 明宸一怔,有种与帝王对话的感觉,不自觉的说道:“这事皇帝也有些烦闷,说是江南一带的官员递上的折子越发吹嘘,最近裕王被据在御书房,就是因为这个。” “看来江南腐败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秦画微微叹气,有些无力的躺了下去,“今天结束后,我怕是要被据在书房一个月了。” “为何?”明宸不解,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秦画斜躺着,抬手托着下颚,“因为一年前,古醉行就在江南有些点,只是没有扩张,设为收集消息的,如今怕是需要利用起来了。” 说着,一副厌倦的放下手,有气无力道:“啊,我都说好了,要给自己放假的,如今真是逼着我赚钱啊!” 明宸嘴角抽了抽,看来将沙子变成黄金的话,不是她随口说说的。 “不行啊,我要让皇上给我再升一下爵位,不然我很被动啊!” 秦画絮絮叨叨的念着,明宸却抬手托着下颚,满眼欣赏,那双深邃的墨瞳里,好似装着满天星河一样,透着无数的光点。 御书房内,庆帝和裕王父子,刚准备喝茶下棋休息一会儿,就收到暗卫传来安国公家的消息。 庆帝一口茶喷了出去,“你说南安跟安国公夫人叫板?” “是,皇上,不但叫板,还赢了。” 暗卫虽然如实禀告,可这会儿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十分凶残的赢了国公夫人。” “这么说,一开始的叶兰君和平阳都不够她看的了?”裕王倒是毕竟镇静,毕竟他了解她的脾气,要是没点利头,休想在她面前逞强。 “是的,叶兰君只是手谈一局,都被吓傻了。” 暗卫想起自己听到的话,倏地跪地,“平阳公主的话跟难听,说她只是配种的雌狗崽子,竟敢在主人面前龇牙。” “哈哈……” 庆帝再也忍不住了,拍着棋台,“有意思,有意思啊!” “父皇!”裕王有些无语,抬手揉着眉心,“她再骂皇家。” “这是事实!” 庆帝乐了,又问,“她还说了什么?” 暗卫将听到的话,一字不漏的回禀给皇帝,然后俯首在地,“皇上,如此胆大的女子,奴才委实没见过。” “这样的人你要是能随随便便就见到了,朕岂不是白辛苦三年的栽培了。” 庆帝龙颜大悦,放下放下茶盏,“只诚服与真正的龙啊!” “父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明日朝会……” “怕个啥?” 庆帝不以为然,不等裕王说担心的话,便咧嘴邪笑,“朕送她封地的时候,就是让她挑起氏家之战,她不负朕的期望,朕岂会拖后腿了。” 说着,立刻起身,指着裕王,“你也给朕努力点,好好挑出江南的缝隙,朕要让这些蛀虫知道,那些让他们赖以生存的腐肉,很快就会被朕割的干干净净。” “父皇,要是氏家之战开始,那些事戍边收到武器的将士……” “啧,你个畏首畏尾的蠢货。” 庆帝打断裕王的顾虑,冷哼一声,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如此胆量,还想娶画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死去!” 说完,挥了挥手,“去如意坊见她,看看她给你什么指示?” 第213章 合格的对手 他是皇子?是皇帝亲生的? 裕王一脸怀疑人生的起身,还没走,庆帝就对暗卫下令,“传令戍边的暗部启动,要是谁敢帮助氏家之战,直接宰了,下一级提上来就行了。” “父皇,要是都跟着了?” 裕王问了一句,庆帝捡起一颗棋子,眼里溢出一抹寒光,“那就暗部首领接替,将士再好,也比不上兵多。” 得了,他白担心了。 裕王拱袖一礼,“儿臣告退。” 庆帝挥了挥手,阔步走到书案前,叹了一口气,“看来需要给丫头提一下爵位啊!” “皇上,是不是太急了?” 黄公公跟在帝王身边,自然懂得一些,委婉地提醒一句。 庆帝笑了,弹出手里的棋子,瞧着棋子稳稳当当地落在棋盘上,扬起一抹精明的笑,“一石激起千层浪,希望她活着,毕竟朕还是希望沙子能变黄金,横扫天下,将这九洲之地再阔上一阔啊!” “皇上英明!” “行了,别拍马屁,你这些马屁都抵不上画画十个字。” 庆帝嫌弃地说着,转头看着三年前秦画念的那篇寒窑赋,又仰头大笑,“朕当初一时好奇,做了最明智的选择啊!” 黄公公一头雾水,完全接不上话,只能恭维着,想着秦画到底哪里入了皇帝的眼? 如意坊内,靠着官道的边的雅间都坐满了,秦画挨个雅间去喝了两杯,甚至哄着怒气冲冲的未婚夫去兰香斋歇着,这才回到雅月阁内。 只是秦画实在不懂,这人为何一定要见她,就这么坐着,直直地看着对面的人,一时没吱声。 “南安乡君,我很好看?” 对面的人开口了,语气温柔,带着一点江南的绵软,甚至有些普信。 想不到大乾朝,声名远扬的文公子叶君凌,居然是个十足的普信男,真是有些失策啊! 秦画抬手掩唇,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嗯,挺好看的。” “可惜叶某已经娶妻了。”叶君凌故作一脸歉意,还眯起双眼,“当然,南安乡君要是不介意,侧室还是可以的。” 这就开始了吗? 还真是没有一点武德啊! 秦画噗嗤一笑,“啊啦,叶大公子是不是会错意了?” “哦,怎么说了?”叶君凌一副好奇,颇有虚心学习的姿态。 秦画抬手,抚摸着酒杯的边缘,语气魅惑,“人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可也不是都能拥有的,特别是我这样懒惰的人,除了有欣赏的普众心思,也有拥有极品之后,再也没了拥有低劣品的心。” 说着,微微抬头,眼神迷离的望着叶君凌,“叶公子虽然算个极品,可惜我讨厌跟我同类的人,所以叶公子别玷污同道中人,免得被打。” “呵呵……有道理!”叶君凌轻笑连连,举起酒杯,“那么叶某为刚才的激动道歉,还望南安乡君体谅看到极品人的失态。” “了解,毕竟都是同道中人嘛!” 秦画也举起酒杯,与其碰了一下,瞧着他一饮而尽后,也不疾不徐地喝下去,二人身边伺候的人立刻为他们满上。 叶君凌却有些不高兴,咳嗽一声,“乡君,如果方便,可否退下身边人?” “还是留着,我怕酒后失控,坏了叶公子方正君子的名声。” 秦画才不会给激怒兰香斋那位的机会,还抬手托着下颚,一副漫不经心地说道:“氏家之战,叶家目前在氏家中也算排了不错的名次,要是这次我心下一狠,叶公子猜猜,你们还能排第几?” “想不到乡君居然温柔了。”叶君凌一副惊讶,甚至溢出一抹欢喜,“还是对叶某,果然乡君是看上叶某了?” 他娘的,这厮绝对是个合格的对手,不能输! “有种像种,无种不生嘛,我爹喜欢你姑母,我喜欢你也很正常啊!” 秦画也不客气,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惜这个世道对女子束缚太多,我想左拥右抱,奈何世道不允许啊!”说着,委屈巴巴地看着叶君凌,“那个,表哥,你要是不介意,做个暗中的面首如何?” 表哥?她们何时有这么亲热的称呼了? 叶君凌嘴角抽了抽,“你不觉得你当个外室更好吗?” “切,你爵位跟我差不多,钱还没我多,你怎么让我当外室?”秦画很是嫌弃,拍着桌面,指着叶君凌,“实力证明我们谁上谁下?” “噗嗤……” 叶君凌一口酒喷了出去,身边的小厮连忙拿着丝帕过来,他一边擦一边忍着笑意,“这么说,只要证明我比你厉害,你就会雌伏吗?” 秦画红唇微微扬起一抹邪魅,“那要是证明我比你厉害,你是不是也会雌伏?” “那个,乡君,我是男人?” “男人就不能雌伏吗?”秦画一副见过世面的拍着胸口,“我当男人三年,青楼小倌到处都去过了,学习了不少技术,表哥要是喜欢,我可以全部在你身上试一遍。” 叶君凌是再也绷不住了,猛地放下丝帕,“南安乡君,玩笑过头了。” “哈,这不是你开始的吗?” 秦画敛了嬉笑,一副高傲冷清地睨着叶君凌,轻嗤一声,“我向来是一时彼道还是彼身的主,而且我是商人,你祖父天天追查我,多少了解!” “确实,不过你确定这三年的白衣圣就是你吗?” “我今儿都亮相了,有啥不好承认的?” 秦画拿起酒杯,晃着,“回去告诉你祖父,他棋下得很臭,光顾着阴谋算计,都不抬头看看全局,连自己挖的坑都没填上,就想着再挖坑,也不怕把自己活埋了吗?” 叶君凌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哎呀,我祖父就是这种人,我都提醒他很多次了,可惜都拗不过他!” “是,很悲哀啊!”秦画也附和着,“我都替他着急,生怕他杀人太多,半夜被鬼敲门,让我少了一个对手了。” “没事,他要是死了,我做你对手啊!” 叶君凌笑嘻嘻的接着话,还拍着胸口,“你放心,我做你对手,一定不会让你寂寞。” “是吗,好期待啊!”秦画满眼放着光,“那你祖父何时能仙游?你爹何时能嗝屁?你何时能掌家?” 叶君凌嘴角抽了抽,忍着一丝不快,故作镇定,抬手揉着眉心,“这个需要外人帮忙啊,不然我动手的话,就会失去成为你对手的资格。” “这样啊!”秦画一副失落,啧了一声,“要不你把你祖父犯的事捅到皇帝那里去,再把你那个愚蠢的爹送回封地,然后咱们俩较量一下?” 倏地,叶君凌敛了笑容,淡淡道:“乡君还真是没有诚意,居然想着连锅端了,这可是对我的不敬啊!” 秦画笑了,“啊啦,你还知道我想连锅端啊!” 第214章 厌倦的人生 “那你可得努力了!” 叶君凌笑嘻嘻的说完,指着秦画手里的酒杯,“最后一起干一个,我们就各回各家!” “可惜你回家有爹娘,而我的娘,却因为你祖父的贪心,被毒杀了。” 秦画突然冷脸,将手里的酒杯翻转了过来,“而且我从不喝最后一杯酒。” “为何?”叶君凌有些好奇,“难不成是断头酒吗?” “不,那是敬死人的。” 秦画冷冷的说完,缓缓起身,指着窗外,“叶公子,夕阳无限好,可惜近黄昏,回去告诉你祖父,不用试探了,想知道什么,派人来问,我跟他明着来,真刀真枪斗一场,让他了无遗憾地寿终正寝。” “如果我来当跑腿,不知道南安乡君会欢迎吗?” “当然!” “那么有时间见。” “告辞!” 秦画不再赘言,转身便带着沐阳走出了雅月阁。 叶君凌望着秦画离去的背影发呆半晌,侧头看着贴身的护卫,“叶清,你说我祖父如果不这么贪心,我会不会活得自在点?” “公子,没有如果!” 身边的护卫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颔首提醒,“天色不早了,公子该回府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啊!” 叶君凌没好气地嗔了一句,喝下最后一杯酒,缓缓起身,“可惜我不想回去。” “公子,这里不是江南!” “那又怎么样?” 叶君凌满不在乎,指着门口,“人家一个女人都可以活得这么肆意,凭什么我一个大老爷,要活得这么卑微?凭什么我生来就要为叶家而活?” 说着,转身揪着叶清的衣襟,“怎么,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公子,不是的?” 高大威猛的叶清,有些手足无措,连说话都显得磕碜,“我……我就是怕……” “怕什么?”叶君凌冷笑了,猛地拽着叶清低下头,咬着叶清的唇,“我雌伏在你身下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公子!” 叶清都傻眼了,猛地推开叶君凌,扑通跪在地上,“求你了,别这么作践自己。” “作践?”叶君凌气着了,抬手就甩了叶清的一巴掌,“浑蛋,本公子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就算被那女人看出来又怎么样?我怕承认自己嘛?” “不是,公子……” “闭嘴!” 叶君凌怒了,双手揪着叶清,“清哥,我们认识十五年了啊,这不是我的放肆,我厌倦了被家族呼来喝去,也厌倦了被他们利用,难得有人伸出橄榄枝,我为什么不利用一下?” “可南安乡君不是一般人,她是要杀光叶家。” “所以我帮她啊!” 叶君凌溢出一抹森冷的笑,咬紧了牙关,“想想他们为了逼迫我,折磨你,让我跟那个恶心的蠢女人交配,我就杀了所有人。” “公子,别这样。” “我怎么样?”叶君凌仰头大笑,“叶家孙子多的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这可是祖父挂在嘴边的话,这些年我努力了,在这么下去,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叶清心下一慌,伸手抱着叶君凌,“公子,不用这样,我会帮你的,你什么都不要做,什么事让我来就好了,就当我白家派来的细作,求你了。” 叶君凌苦笑连连,低头看着喜欢的人,总觉得这世间让他厌恶至极,抬手抚摸着叶清的脸,“记住了,这件事我不希望你一个人担着,必要的时候,先弄死那个蠢女人。” “她不能死。”叶清立刻低吼,“她若死了,你还会被人占有。” “哈哈……” 叶君凌再度大笑,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 秦画从雅月阁出来,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兰香斋,气喘吁吁地招呼明宸后,坐到他对面就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些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 明宸晃着酒壶,咧嘴露出一抹痞笑,“你的试探可让他动心了?” “估计有!” 秦画也不确定,但她如此坦然,想必能将不肖子孙弄到他们这边来,“但我可以肯定,那小子动心了,不然最后也不会说他来当跑腿。” “那就是成了。” 明宸语气懒散地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就算他是雌伏的主,我也不想自己的女人跟他有任何瓜葛,以后传递什么消息,你不许亲自来。” “叶家有人在秦府,随便找个借口,还是可以将妙仁阁的人弄到这里来的。” 秦画喃喃的说着,抬手托着下颚,很是不解,“那么一个厉害的文公子,为何有龙阳之好了?” “大致被家族摧残久了,遇上叶清那么一个知冷热的仆人,改变了自己的喜好!” 明宸用猜测的语气,说着自己知道的实情,还晃荡这酒壶说着自己的人生。 “我和他差不多,自幼被父亲逼着,但好在母亲温柔体贴,让我不至于性格扭曲。” 秦画想想自己前世,在对比被宠爱的原身,也慵懒的说着,“可能我没法理解你们,但再失去我母亲后,我却如同你们一般,过着刚毅且郁闷的日子,每日为了那几两碎银子费尽心思,依旧得不到快乐。” “你是除了钱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明宸笑问,眼神中透着一丝魅惑,好似再诱惑秦画说真话一般。 秦画眨巴着杏眸,脑袋一偏,嬉笑着,“对哥哥有想法!” “你……” 明宸脸色一红,气呼呼转身,直接斜躺了下去,闷声嘀咕,“还有吗?” “嗯,我想想!” 秦画故作一脸认真,半晌笑道:“要不让所有的女人走出后宅,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地天,解放那些氏族用的关系网,让所有……” “打住!” 明宸听不下去了,猛地坐起,放下酒壶,下榻走到秦画身边,深邃的墨瞳里溢出一抹幽怨,“你就没有一点自己想要的吗?” 秦画很是认真,“我说了啊,就是哥哥!” “只要我吗?” 明宸抬手,抚摸着秦画的雪白的小脸,粗劣的大手上,老茧弥补,摸过的脸上,都被划拉的有些酥麻,让秦画眼神迷离,微微扬起了头,“嗯,只有你!” 第215章 针锋相对 温柔且肯定的语气,让明宸眼神涣散,脑子也好似不听使唤,只觉得那粉红的唇瓣,好似散发着迷人的诱惑,让他微微低头下去,亲吻上去。 “轰”的一声,秦画好似听到了自己红脸的声音在脑中炸裂开来,那透着男子独有的气息,让她那个尘封了多年的心,一下子蹦跶了出来。 啊,原来她不是不喜欢男人,而是没有找到那个让她痴迷的人。 秦画伸出双臂,环绕上明宸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初吻,引诱着他…… “嗯!” 明宸沉闷地低哼出声,然后隐忍了那股躁动,松开秦画,“小妖精,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画吐了吐舌头,溢出一抹回味的坏笑,“刚有感觉了,怎么这么不懂风情?” “不是不懂,是不能!”明宸气呼呼地嗔了一句,伸出舌头,添了一下自己的唇,溢出一抹邪笑,“虽然我很想,但我不能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 “干嘛,我送上的东西还不能诱惑你?” 秦画气呼呼地质问,还吸了吸鼻子,“小心眼的男人,当心我不要你。” “你敢!” 明宸伸手,一把将秦画抱了起来,转身坐下,将头埋在秦画的脖颈里,低喃着,“别诱惑我,我怕自己经不起。” 秦画被热气喷洒的骨头都酥了,身子一颤,不由得乖乖回话,“好,听你的。” “今天见面后,我们都要忙了,你可会给我写信?” “有时间,毕竟我还没去安县溜达,要是去了安县,估计是没空的。” 秦画有些幽怨,嘟着小嘴抱怨,“皇帝老头给我那点俸禄虽然少,可也得帮他办事,而且我狠话都放出去了,必须去啊!” “需要我帮你吗?”明宸问了一句,秦画没吱声,他气得将秦画抱起转了个身,直直地睨着她,“怎么,很难让你回话?” 秦画一脸羞赧,抿了抿红唇,气恼道:“你自己站起来不知道吗?” “轰”的一声,明宸也好似听到自己红脸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咬了咬牙,“你闭嘴!” “哼!” 秦画别扭地推开明宸,气呼呼地跳了下去,“快天黑了,我要回家去了,你也……” “再待一会儿,反正其他人今儿肯定喝醉,你回去早晚,她们也不知道。”明宸耍赖的伸手,将秦画牢牢地紧固着,“我还没有这么想与女人待在一起了。” “呵呵……” 秦画轻蔑一笑,回怼,“别忘了,你满院的妾室。” “我说了,她们都是别人送的,我要是不收,我祖母和母亲,还有姐姐妹妹都会跟着受罪的。” 明宸无奈的说着,抬手抚摸着秦画的脸,“我说了,如果你恢复记忆了,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秦画不高兴,脸色一下子就冷了,“那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了,何必这么忍着?” “你中的蛊毒很快就研制出来了,这点时间我还等得起。” 明宸也幽怨,磨了磨牙,“想着被你遗忘的记忆,我这心里就火冒三丈,等你想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切,我丢了记忆,你生气什么?” 秦画虽然猜到自己丢掉的记忆与他相关,可这不是想不起来嘛,有啥…… 不对,反正以前的秦画也不是她,想不想得起有什么关系吗? 秦画越想越气,掰开明宸的紧固,“我真的累了,要回家去休息了,你该知道我如今的身子骨。” “好!” 明宸就算再不舍,也不想累着她,毕竟来日方长嘛,反正人都是他的了,还有什么好着急的。 二人最后说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便一起走出兰香斋。 沐阳立刻上前,“东家,夫人她们醉了,全都送回去了,但是裕王来了,带着皇上的口谕,在繁星阁等着东家了。” 一听赵峥来了,明宸的脸色瞬间阴沉,咬了咬牙,侧头看着秦画,“我跟你一起。” 秦画知道男人的占有欲很强,而且她也不想跟赵峥单独相处了,谁叫他算计自己了。 “嗯!”秦画温柔地应着,还伸手牵着明宸的大手,“有你在,我也不怕他。” 在秦画伸手的那一刻,明宸的心一下子就暖了,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口不对心地嗔怪,“怎么,堂堂镇北侯夫人,敢与国公夫人叫板的人,居然怕一只腹黑蛇?” “哎呀,我这人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冷血的东西。” 秦画娇嗔着,做了一个恐惧的颤抖,“那玩意太折磨人了。” 明宸立刻抽出手,将秦画揽在怀里,“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 “嗯了,还是哥哥最好。”秦画温柔地依偎着,语气娇柔,一瞬变成了小女人。 沐阳三观都裂开了,愣怔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主子,总觉得自己主子是不是被鬼神附身了…… “沐阳,你下去,这夜里生意好,我就不耽误你了。” “是,东家。” 沐阳收回思绪,告诉自己,那是东家,只是在镇北侯面前才这样。 秦画才不管下属想什么,与明宸一起去了繁星阁,只是推开门的时候,秦画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明宸,扬起一抹狐笑,“哎呀,裕王,好久不见啊!” “别阴阳怪气。”赵峥淡淡的开口,看着跟来的明宸,一脸冷笑,“明侯,你跟着不合适?” “没觉得啊!”明宸痞笑着阔步走到棋榻,“正好我也好久没与你下棋了,择日不如撞日,手谈一局呗。” 说着,豪迈地坐下,“再说了,我陪着未婚妻一起见你才符合礼数,对裕王也好点,不是吗?” “既然你这么想,本王也不好拒绝。”赵峥一瞬就被激怒了,抓着棋子盒子,“别输得太难看,免得被画画嘲笑。” 画画? 明宸一下子就被点着了怒火,皮笑肉不笑地抓起棋子盒子,“让你执白子,别说我欺负你。” “你确定吗?”赵峥一点不介意煽风点火占便宜,“你什么段位不清楚吗?还是你执白子,我怕一会儿你找画画告状啊!” “你最好换个称呼,免得我弄死你。” “凭什么?她都允许了,你有什么资格?” “我是她……” “都闭嘴!”秦画忍无可忍,吼了一嗓子,瞪着赵峥,“王爷,口谕是什么?” 第216章 感情升温 赵峥一愣,随后微微侧头,打量着秦画,莫名地捏紧了手中的棋子,“你什么时候跟我这般生疏了?” “王爷,我好似跟你一直都不熟啊!” 秦画语气冷清,如同以前一样,“我们自始至终都是相互利用,别搞得我欠你几百万两银子一样,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的付出如同大火焚烧过,只剩灰烬。” “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血。” 赵峥更加不爽,气恼地扔了棋子,“皇上口谕!” 秦画立刻跪地,“臣女南安跪听!” “敢问乡君下一步行动,朕好奇,派个蠢儿子相助,希望你接受。”赵峥学着皇帝的口气说完,呼出一口气浊气,“所以别委屈,本王也不想来和瞎子合作。” “切!” 秦画低声轻嗤,起身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要是不眼瞎,就不会暗中站队,跟皇城三分之二的氏家对着干,所以王爷,明儿去皇觉寺上香,感谢一下漫天神佛,让我一时失明,让你的了便宜。” “我从来不信这玩意,所以我还是回去感谢一下父皇,免得他老人家那天看瞎子不爽,让瞎子恢复了,我就得不偿失了。” 赵峥没好气说完,起身挥了挥手,“你跪安,本王先回宫了。” 秦画眉眼弯了弯,挥了挥小手,“好走不送,欢迎你下次别来。” “如果可以,我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谁叫某些瞎子没心没肝。”赵峥温和的说完,瞥了一眼明宸,“你还真是厉害,连瞎子都嫌弃。” 明宸早就不爽了,将手里的棋盒放下,咧嘴一笑,“癞蛤蟆吃天鹅肉,你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 “呵呵……果然是天生一对。” 赵峥几乎是咬碎了银牙,才嘲讽出这么一句,猛地甩袖,招呼着幻影,阔步离开了。 秦画心情一下就舒坦了,可想着刚才的话,她还是有些生气,侧头睖着明宸,气呼呼质问,“干嘛自己贬低自己?” “事实而已!”明宸一脸无所谓,还耸了耸肩,“整个京城,没有几个女人肯自愿嫁给我,就算被迫送来,也不愿意来侍寝,她们吃我的,用我的,见了我就是各种哭泣撒娇说自己不舒服,找各种借口躲着我。” 啥?还有这事? 秦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说,你还没有尝过女儿香?” “嗯!”明宸认真的点点头,“我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主,特别是对女人,我更不屑强迫。” 天哪,这是什么神仙人物啊? 秦画被震惊得快要皲裂,这可是人屠,居然说出不会强人所难的话?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甚至有些刺耳。 秦画不信,决定试探一下,“这么说那些妾室都是处子之身了?” “这可就不清楚了。”明宸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毕竟送给我这样的恶人,能有什么好东西啊!” 的了,可怜的娃…… 不对啊,她凭啥同情他啊,也许他也是花言巧语了? 秦画脑子里有在打架,最后抿了抿唇,咳嗽一声,“既然她们不愿意跟着你,就放良呗,何必自讨苦吃?” “我想,但不能牵连家族。” 明宸无奈开口,还提醒秦画,他早就说过原因了。 秦画想想是的,只是最近忙着自己的事业,实在脑子不够用,连忙赔不是。 “你要是真想赔不是,等你进门了,找个借口,将那些吃白食的家伙赶走,我就感激不尽了。”明宸可怜兮兮地说着,抬手扶额,“我真的怕女人哭,打小就怕。” 这话倒是让秦画想起与他第二次见面的场景,似乎在她精湛的演技下,也是把他吓坏了。 看来,这个人还是有可信的…… “既然都没人喜欢你,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还要拒绝了?” 秦画似乎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明宸立刻侧头,支支吾吾半天,才低吼着,“你是跟我交易,不是真心的,哼!” 的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秦画笑了,伸出小魔爪子,轻轻地拽了一下明宸的衣袖,“宸哥哥,我如果真心,你就会爱我吗?” 明宸身子一颤,心下呐喊,你不爱我,我也爱你。 可让他受了这么多罪,怎么…… 不,这小坏蛋心眼子跟筛子一样,他还是真诚点的好。 “嗯!”明宸沉闷地应了一声,小声嘀咕,“别骗我就好了。” 艾玛,真是单纯啊! 这样的人,到底怎么被培养成人屠的了? 秦画莫名有些心疼他,小手慢慢滑落到他的大手掌内,“我心里有你,只是要爱的死去活来怕是做不到,给我点时间。” 这样就足够了。明宸心里一暖,扣住她的五指,“嗯,我知道,一生很长,慢慢来,我不奢求太多。” 傻子! 秦画心下娇嗔一句,小脸溢出暖心的柔笑,“送我回家!” “好!” 十指相扣,虽然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可这一刻,二人散发着都是魅色的爱意,在二人的气息中交织着,让很多人都避让三舍。 那日温情相送后,京城仿佛一下子热闹了,都在说安国公府宴会的事,当然很多人都在传秦画依旧霸道,甚至失去白家庇护还与古家不清不楚。 连带着后宫一些娘娘都觉得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可娶,开始给明家下令,让他们好好想想,这种女人嫁进氏家的后果。 但因为是圣旨,就算大家说的再多,都是暗地里,不敢明目张胆的来。 更有人说秦画与裕王有一腿,不然裕王也不会当面求婚。 这话传到了崔贵妃的耳朵里,还被皇后嘲笑,崔贵妃气坏了,先是发了一通脾气,后传唤了怀玉公主进宫,询问缘由。 怀玉最近听了不少,外加裕王到公主府抱怨,说被嫌弃的彻底,弄得她厌烦不已。 这会儿被传到宫里,听着母妃絮絮叨叨没完,怀玉心里更加不爽,啧了一声,“母妃,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什么?”崔贵妃气得怒吼,“你是那边的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妃吗?” 怀玉很是无语,“母妃,我心里有你,但你也不能无理取闹,你那套手段用在父皇哪里管用,在我们这里没用。”说完,猛地起身,“就算你儿子想,人家还不一定愿意了,所以你别胡搅蛮缠,失去可靠的助力。”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崔贵妃面色气得通红,怒指怀玉,“就凭一个商户之女,她能给你弟弟什么助力?不毁了你弟弟就不错了。” “我实话实说,你要是敢对南安下手,弟弟一准跟你翻脸,所以好好待着,别乱来。” 怀玉没好气警告完,带着人就气冲冲离开了。 “啊!” 崔贵妃尖叫着,猛地掀翻了茶盏,“我要弄死那女人,我要弄死那女人。” 第217章 两耳不闻窗外事 怀玉走到宫门口,听到正殿内传来的尖叫,回头看了一眼,“真是空有美貌,不懂专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身边的嬷嬷上前,“也许正因为贵妃蠢,这才能活下来!” “也许!” 怀玉不明白,自己的母妃只是生了她一个女儿,就被弄死了,最后换了好几个母妃,明明是长公主,却连一些庶出的公主都比她过得好。 最后出嫁前两年,跟了崔贵妃,她这才安定了下来,也算有了点人过的日子,若不是这样,她真是不想跟崔贵妃…… 哎,看在弟弟面上! 就凭太子那个蠢货,就算得到再多的氏家支持,只要父皇不愿意,皇位依旧可以是弟弟,只要弟弟出头,她就不怕以后不能为驸马报仇了。 至于别人的争斗都跟她没啥关系,她只需要帮着弟弟就行了。 满京城流言蜚语,可是她最好的机会,她可得借点势头,在这些所谓的贵女圈笼络到一些有用的家族。 对此热闹,秦画一点都不感兴趣,也是她没时间感兴趣。 她每天都扎在书案前,写着各种策划案,都快疯魔了。 “胎神,珠儿哭着来找我,说你整整半个月都在书房埋头做事,你是不是疯了?” 头顶传来李淼熟悉的骂声,秦画抬头,黑青的眼底,眸子里连一点光都没有,吓得李淼尖叫,“鬼啊!” “能不能说人话?” 秦画没好气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笔,缓缓起身,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嘀咕,“我都快要忙死了,你要是没别的事,赶紧回去做事,别给我增加工作量。” “你找死啊!” 李淼气的抬手就给了秦画一个爆栗子,“你必须休息,再这样下去,钱赚到了,人没了,多不划算,人生……” 听着巴拉巴拉的废话,秦画头疼得厉害,抬手捏着眉心,“李淼,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不然,哼,后果自负!” “阿勒?”李淼只觉得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那个,就是,最近啊,京城的流言蜚语……” “说正事!” 秦画眼冒火星子,好似火山瞬间就要喷出来了。 “就是满京城都说你水性杨花,见一个勾引一个,明家各种反对婚事,去镇北侯府闹腾,明夫人和明幽她们连门都不敢出。” 闻言,秦画蹙眉,“还有吗?” “崔贵妃最近举办两场茶宴,请了一些氏家贵妇和贵女,都在讨伐你,连你们府邸的叶氏母女都请去了。” 李淼絮絮叨叨有说了一大堆,“反正太子党和裕王党的后宅都在讨伐你,你家人出不来府邸就算了,连带着跟你交好的都不行,婉宁的婚事好似又耽误了。” 呵呵,真是敢啊! 秦画笑了,看来她还需要加快一些脚步,让目前的进度再升一升,不然怎么能快点让这些王八蛋闭嘴了。 “知道了。” 秦画挥了挥手,“你回去,医馆差不多了,招牌名字我打算沿用历史名字。” 说道医馆,李淼顿时眼里冒着精光,“是什么?” “惠民署!” 秦画丢出三个字,李淼抬手托着下颚,思索一会儿,唧着嘴,“就不能换一个吗?比如,仁心妙医……” “这是古代,你最好入乡随俗,改改你的臭毛病。” 秦画想也不想,就驳回,还起身扒拉着面前两大堆资料,找出一个袋子,扔给李淼,“既然来了,就做点有用的事,将这个送去给万娘子,让她通知云裳楼一百绣娘,再三天之内,给我做出这些衣服。” 李淼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还有配套的服装啊,真是不错啊!” “这只是其中之一,六月初八,大日子,小庙街三千平方的医馆就开业了,我希望你好好养精蓄锐,应付当天的突发医闹。” 秦画严肃地说完,走到李淼面前,杏眸一凛,寒光四溢,“你要是敢胡乱来,我就让你知道地狱门朝哪里开。” “知道了,知道了,别吓我。” 李淼好似小兔子面对猛兽一般,浑身战栗地应着,转身就尖叫着逃离现场。 “真是一点都长不大!” 秦画无语地嗔了两句,转身看着没有精气神的青雀和灵珠,“你们俩怎么没精神?受委屈了?” “不是!” 二人齐齐摇头,青雀还红着眼,更咽道:“主子,你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是啊,奴婢都要担心死了。”灵珠也哭唧唧的抱怨,“别说我和雀儿姐姐没精神了,整个幽兰苑的下人都没精神,连单风和单雨每次做事都唉声叹气。” “看来你们不累啊!” 秦画扬起一抹狡黠的媚笑,“如此,我可以再狠点。”说完,转身从书桌上拿出几个纸袋子,“青雀,将这个交给江孜,灵珠,将剩下的两个袋子拿给单风,让她给西山的双福送去。” 看着剩下的袋子,秦画扬声呼喊,“双喜,滚进来。” “来了,姑娘!” 双喜好久没听到秦画的狮子吼,瞬间精神的冲了进来,“姑娘有何事?” 秦画将手里剩下的袋子递给双喜,“上面有名字,按着名字送去,再同知苏澈,让她给我传信去江南的分店,让江南在七月秋收前,将所有分店所属地的粮食全都给我买了。” “是,姑娘。” 双喜欢天喜地的接了任务,转身就跑了。 见青雀和灵珠还没走,秦画微微挑眉,“是不是还要我赶?” “不用!” 二人麻利离开,秦画这才招呼单雨,深深地呼吸一下,“安县那边怎么样?” “主子说太子和裕王为了争夺海务,闹腾的厉害,所以安县的海务被勤王得手了。” 闻言,秦画微微蹙眉,“裕王可有传消息来?” “没有,不过风姐姐今日回来,想必能带回消息。” 单雨话落,一脸晦涩难言,支支吾吾半响,却低头不敢说。 秦画叹气道:“说,你可是我的人,别隐瞒。” “镇北侯府太难了,连去采购聘礼都被人为难,福伯更是被明家一众人为难,姑娘要是再不出手……” “打住!” 秦画抬手打断,“你家主子都没吱声,我若出手,会伤他自尊,这事让你主子看着办,我等着就好了。” 忍忍,等她进门了,一定会好好收拾这群狗眼看人低的蠢货。 倏地,秦画想到什么,立刻询问,“戚夫人和叶家最近怎么样?” “戚夫人依旧在贵圈散播你害怕她的谣言,叶家最近倒是安静,大致叶相还没回来!” 叶老狐狸还没回来? 秦画蹙眉,“叶相是怎么离京的?” “皇上允许的,说是回祖籍祭祖。” 叶家祖籍在东海边上,这时候回去…… 呵呵,老家伙,走曲线弄海务,当她不存在吗? 第218章 定位不一样 秦画冷笑了,立刻对单雨下令,“立刻去海韵阁拿下张鹏,再让姚家兄弟俩联系他远嫁东海边的大姑,帮我联系东海所有的赶海村子,不管是哪个村子,与哪个氏家有关系,只要他们愿意与古醉行签约,我便让他们享受出海的一切船只和捕捞设备。” 这也是安县附近赶海人,变成正规海上捕捞队的条件,如今海韵阁在姚家兄弟暗中操持下,已经组建了四支捕捞队。 为此,秦画也给那些捕捞队家眷弄了副业,让他们制作渔网,让他们不再乱去赶海,降低了闹事。 虽然她还没去安县,但作为她的代理人单风,已经去了五六趟了,每次把安县的县令吓得屁滚尿流,写信哭诉。 这些当然跟她没关系了,她只管抓着县令的把柄,好好利用他帮她做事就行了。 “奴婢这就去。” 单雨应着,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整个书房一下子安静了,秦画也是累得不行,捏着肩膀,想出门溜达一圈,可转头看着书桌上的两大堆事务,诶处理完,就眼里喷火。 “啊,该死的,老娘为何要这么辛苦啊!” 秦画抓狂的咆哮两声,然后叹了几口气,默默来到书桌前,拿起笔开始工作。 这他娘的要是有个电脑,早就完成了啊! 抱怨归抱怨,该干的事还是不能落下。 秦画又开始了疯狂工作的模式,悄悄来看她的傅香茗和秦箬,心疼得不行。 特别是秦箬,她现在越来越不明白,姐姐明明不需要那么拼命,明明得到了好的出路,为何还要这么努力? “母亲,姐姐到底图什么?” 秦箬话落,傅香茗笑了,“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说说我自己。” “母亲吗?”秦箬好奇,“母亲和姐姐很像是吗?” “像,也不像,毕竟我们定位不一样。” 傅香茗看着书房,温柔笑道:“我三岁开蒙,五岁就在族学与哥哥弟弟们一起读书,后来就算知道女子不能科举,可我依旧没有放下自己的喜好,我学习治家,学习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就算成为石女,也在夫君得到了尊重。” 顿了顿,“可惜女子的价码,永远与男人绑在一起,当家族没落,我就被人抛弃了。” 秦箬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我要帮助大哥和七弟吗?” 傅香茗摇摇头,“那是他们自己的人生,与你没什么关系,这点你姐姐就做得很多,她可以给哥哥弟弟妹妹帮助,但却不阻拦他们的人生,但家族是女人最后的路,这是我们认为的,可你姐姐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就是家族,所以她才这么拼命。” 秦箬自愧不如,苦笑道:“可这世间有几个秦画?” “所以再能跟着她学习的时候,你要抓紧机会,不要浪费了机会,也别学你其他两个姐姐,耍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当然,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傅香茗笑呵呵地引导完,招呼银霜,“这几日你让陈婆婆多给幽兰苑送些养气凝神的汤来,让她老人家亲自动手,不必伺候其他人。” 银霜应着,还问要不要去新修的北苑看看。 傅香茗摇头,“那是三房要住的院子,就该他们自己打理,不必事事上心。”说着,脸色一沉,“有好处就想着,没好处就离开,这人世间哪有这等好事?” 秦箬也小声嘀咕,“三叔比二叔好些,至少还贴补一下,可二叔只想着……” “箬儿!”傅香茗打断,抬手敲了敲她脑袋,“心里话不过嘴,多学学你三姐。” “是,母亲!” 秦箬得到了教诲,真心地躬身行礼。 “行了,好自为之!”傅香茗温柔说完,带着银霜和周嬷嬷先行离开了。 秦箬再度看了一眼书房,不忍心去打扰,便带着丫鬟回了绿柳居,将今日母亲的训诫跟柳姨娘说了。 柳姨娘满眼欣慰,“日后晨昏定省别忘了多留一会儿,就算赶不上你三姐姐,那也比其他的姐姐强。” 秦箬点头,她以前是攀比来着,可今日听了后,发现那些很幼稚,她决定先好好学习,以后什么出路,以后再说,反正她才十四岁了。 秦画不知自己潜移默化地改变了秦箬,依旧忙着各项生意的安排。 直到深夜,她才回神过来,摸了摸肚子,“雀儿,我饿了。” 青雀立刻端着一直温着的鸡汤,“夫人安排陈婆婆亲自熬的,奴婢怕打扰姑娘,故而没喊你。” “嗯!”秦画端着鸡汤,三下五除二喝了个干干净净,询问事情单雨和单风回来没。 “雨妹妹擒了张鹏,扔在幽兰苑角门房内便离开了,风妹妹也没回来。” 青雀如实回禀,还猜测道:“应该是明家出事了。” 秦画蹙眉,“明家怎么了?” “听说玉夫人和明老太太中毒了,具体真假不得而知。” 无风不起浪,既然传出来了,绝对是真的。 可对两个后宅女人下毒手,要么夺权,要么制造麻烦…… 前者不大可能,毕竟镇北侯府的后宅之权,在她这个未来侯夫人的手里。 那么就是后者,至于麻烦,就算让她不能顺利嫁进镇北侯府! 秦画深呼吸一下,看来这些人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猛地放下汤碗,“让灵珠走一趟镇北侯府。” “已经跟着去了。” 青雀回话,生怕主子错怪,还说道:“主子太忙,我们不……” “行了,你们又不是木头,能自己处理一些事挺好的。” 秦画现在可没心思在这种小事上计较,晃了晃脖子,“让双喜马上去奇珍楼传话,告诉江孜,明日我要见元灵。” 一听要见京城老鼠王,青雀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主子,若没有大事……” “你什么时候敢顶撞我的决定了?” 秦画冷冽打断,眼神一凛,“看来我最近是太宠你了?” “主子息怒,奴婢越矩了,这就去吩咐。” 青雀不敢再言,颔首一礼,麻利端着汤碗出来,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哎,主子的脾气这几天是越发的暴躁,看来她得让灵珑姐姐回来一趟了。 刚出门月门,青雀就听到月门房内传来张鹏的闷哼,她立刻警惕,低吼一声,“何人?” “是我!” 听到单风的声音,青雀松了口气,便问道:“风妹妹,明侯哪里……” “无事,不过江孜要见张鹏,让我不要惊动姑娘。” 单风本来很急,故而不想废话。 青雀有些担忧,“主子脾气越发暴躁,你最好当心点。” “无妨,这事对海韵阁有好处。” 闻言,青雀也没阻止了,还让单风带话给江孜,免得双喜离开大门门房,错过了重要的消息。 见元灵? 第219章 暗中较量 单风有些纳闷,姑娘难道还不知道…… 啊,算了,她可不敢多想。 “知道了。” 单风应着,扛起张鹏,离开了幽兰苑,乘着夜色去了奇珍楼。 当单风将张鹏送到奇珍楼地下室,元灵和江孜已经早早候着,连明宸也端坐在正位上,“阿风,你最近缺乏锻炼吗?” “主子,姑娘带话的。” 单风立刻为自己开脱,回禀了秦画的口讯。 明宸侧头看了一眼元灵,“你最近见她了?” “怎么可能!”元灵后脊一凉,麻利辩解,“最近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我了,就算她的大掌柜都见不到她一面了。” “她倒是跟我说过最近要忙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忙啊!”明宸一副我很了解的感叹,语气里透着显摆自己的独特。 元灵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这有什么好显摆的? 江孜却不管,稚嫩的脸上老气横秋,直直地看着明宸,“大哥,你确定这么做,姐姐不会生气?” “不会!”明宸理直气壮,指着张鹏,“元灵交给你了,让他乖乖去叶家偷东西,最好能去叶君凌那里偷,我需要看看,他是不是被逼到绝路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点,借叶晓霖夫妻的手将叶清杀了,让他崩溃配合我们不是更好吗?” 元灵话落,明宸啧了一声,“叶晓霖那个蠢货,靠着儿子得了爵位,你觉得他敢损毁自己儿子的玩具吗?” “大哥,这事未必不可以,但需要换一个人。”江孜眼里闪过一丝精明,“而且那个人还可以是安国公世子爷或者国舅府的大公子。” 明宸一愣,反应过来,俊脸写满了嫌弃,“他娘的,这些自甘堕落的东西,真想全部宰了。” “啧啧,你生气什么?” 元灵没好气地咂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还别说,戚宏秋那厮油头粉面,一张女相脸,可比叶君凌勾魂多了,安排一下,肯定能让叶君凌崩溃。” 明宸猛地起身,“既然暗地里的事你们有头绪,那就交给你们俩,我不管了。” “你就是受不了我们说……” “闭嘴!” 没等元灵再恶心,明宸就低吼着打断,甩了甩衣袖,“我去问问画画见你的原因,你最好别接近她,我可不想让她跟你这种龌龊的人相处。” 说完,看着单风,“回去守着夫人,姑娘这边我会安排一下。” 单风不情不愿地应着,走暗道离开了。 明宸也丢下两句,大摇大摆从地下室上去奇珍楼雅间,见了容钰,“说,怎么会突然想见我?” “帮我找一下秦夫人,我想跟宁尚书提亲。” 容钰一脸认真,还红了脸,“我看上那凶丫头了。” “滴答……” 明宸嘴里的酒都没能咽下去,顺着唇瓣流下,整个人都懵了。 “老大,我认真的,你得帮我啊!” 容钰怕明宸不信,抓着明宸手腕,“我从看到她第一眼,就想跟她生娃,这段时间,因为受伤没法出门,我都快崩溃了,可等我能出门了,她又不能出门了,我想去见她,可每次都被宁尚书挡了回来,说我是裕王党……” 听着容钰絮絮叨叨的抱怨,明宸只觉得头大,无声厌烦的气场全开,吓得容钰麻利松开了手,“老大,我认真的。” “闭嘴!” 明宸嫌弃得紧,起身拍拍容钰的肩,“这事不是你一厢情愿就可以的,我会找婉宁问问,等得到她答复,你再做决定。” 容钰顿时泄气,“可是我想见见她……” “你见不到的,宁泰那老痞子的武断性子无人能及,你别想了。” 明宸断了容钰最后的幻想,还不忘提醒,“你最好马上回到五城兵马司,我可不想再帮你一次。” “这个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自己的位置不保。” 容钰泄气,但还是笑嘻嘻的保证。 明宸有些于心不忍,临走前说道:“我会告诉你大嫂,你等消息!” “真……真的吗?” 容钰一下子就兴奋了,明宸翻了一白眼,挥了挥手,直接离开了。 “老大……” “再废话我就不管。” “知道了,知道了。” 容钰立刻老实了,还恭敬地跟了出来,送明宸离开,然后转身看着墨东,“你家世子妃有着落了。” 墨东嫌弃得紧,“侯爷还没确定了。” 容钰顿时不爽,破口大骂,“直娘贼的,你懂个屁啊!” 墨东决定,他要是再多一句嘴,他就是狗。 “你说你家世子妃喜欢什么?” “汪!”墨东犬吠一声,就笑嘻嘻地说女人喜欢什么。 主仆二人在月下闲聊着,莫名间,容钰瞟了一眼巷子的深处,冷笑一声,心下暗骂,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明宸这边自然也有,他招呼单月,直接回镇北侯府。 等回到镇北侯府后,明宸先去看了玉氏和明老太太,询问二人的情况。 灵珠叹了一口气,“夫人还好,但老太太怕是不行了,而且我的水蛭祛毒法太过凶猛,老太太年事已高,不敢轻举妄动啊!” 明宸握紧拳头,这些该死的族人,忘恩负义的大伯,为了拦住他结婚,不惜断了祖母续命的解药,让他的婚礼变成葬礼,拖延婚期。 看来只能寄托苏澈那里了。 “苏澈那边可传消息来了?” 明宸询问一句,墨瞳幽怨地瞥了一眼母亲,心里苦不堪言。 “没有,不过李姑娘那里倒是想到了办法,让我们等半个月,等惠民署开张,就可以不牵扯氏家之战帮老夫人延缓毒发。” 灵珠告知了李淼丢下的话,还叹了一口气,“李姑娘说了,我家姑娘最大的心愿,就是不让她牵扯进皇权争夺战中。” “明白了。” 明宸不再赘言,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看来他今晚还是得去一趟秦家,好好与画画商量一下婚期提前的事。 幽兰苑的书房内,灯火通明,秦画依旧在挑灯夜战,只是当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时,她的疲惫感好似排山倒海般袭来,让她软弱不能自理。 “哥哥,我好累啊!” 秦画撒娇地伸出双手,明宸笑眯眯的上前,一把将她从太师椅上抱起来,“那还不休息?” “人家想尽快嫁给你嘛,哪敢休息啊!” 秦画娇嗔着,双手环着明宸的脖颈,唧亲了他脸颊一下,“充能中。” “别胡闹!”明宸一激灵,沉声警告,踱步来到茶榻这边,将秦画放下,“好好休息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秦画抬手拽着明宸,嘟着小嘴,“人家很累,需要力量。” “你确定?” 明宸眼里邪魅忽闪,溢出满满的警告。 “嗯,确定!” 秦画娇羞地应着,扬起明艳的小脸,嘟着粉色的小嘴,暗示着她准备好了。 真是令人头疼的坏丫头啊! 第220章 书房夜话 明宸无奈,微微低头,却在靠近的时候,将唇落在了秦画的额头,“我对你还没有那么好,所以不要要求太多。” “哼,小气鬼!” 秦画嗔怪一声,拽着明宸挨着她坐下,“那就给我揉揉肩,我快累死了。” 这点小要求明宸倒是没拒绝,宽大的手,握着秦画的双肩,就算轻轻用力,都觉得会将她那孱弱的身子骨捏碎。 “你太瘦了。”明宸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是没吃饭吗?” “我吃得很多,可就是不长肉。” 秦画傲娇的话,带着一丝自豪,“就算一天吃十个甜点,我也不会长胖。” 前世要是有这等体质,她估计为了吃的,都能周游列国。 “这么说你还挺浪费粮食的。” “啧,会不会说话啊?” “好了,我来是说事的。” 明宸也不废话,将明家目前的状况说了一下,以及母亲和祖母的中毒情况如实告知,“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淼身上了。” “她这个人做不到就不会应允,但说了,就一定做得到,所以你不用担心。” 秦画安慰着,还说了一下自己的布局,询问道:“宫里目前什么情况?” 明宸道:“崔贵妃闹腾得欢,这符合她的性格,其他的依旧安静。” 秦画蹙眉,“皇后也是吗?” “嗯!”明宸点头,脸色微微沉了下去,“那女人不轻易出手,一般出手的原因都是威胁到她和太子的人,可一旦出手,就没人能逃出她的手掌的心。” 这话让秦画更加不解了,“难道裕王还没威胁到她和太子吗?” “在皇后眼里,崔贵妃是个欢腾的蠢货,不但能利用崔贵妃承托自己,还能让后宫嫔妃的怨毒远离自己,她不会对崔家动手。” 明宸说着皇后的心思,也好奇为何皇后不对裕王下手,“至于赵峥那厮为何没事,大致那小子身边的高手太多,且他本事的功夫就不差,就算没有高手,他自保也是没问题的。” 这话听着,好似赵峥出生开始,就被人暗中护着,不然就凭还没弱冠的赵峥,怎么可能平安顺遂,且习得一身好武艺了。 如此,皇后觉得没必要去碰猛虎,拐着拉拢氏家,只要稳住氏家,赵峥再厉害也当不了皇帝! 秦画笑了,“这么说,我接下来的事一旦浮出水面,皇后很快就会对我出手了?” “差不多!”明宸也直言,“皇后从进宫开始,就有氏家支持,且这么多年了有太子和五皇子傍身,自然拉拢了不少氏家,且还有很多氏家不在京城,这是最麻烦的事。” 是啊,京城的氏家好处理,可在封地的氏家就难办了。 秦画抬手揉了揉眉心,“太子党,除了皇子,可有王爷爵位的相助?” “有的!” “都有哪些?” “这个得从大乾开国说起。”明宸卖了一个关子,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份舆图,“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全国的舆图,我亲自给你画的,也能好好跟你说说。” 秦画瞬间精神了,立刻起身,“青……” “别喊人,我可不想被人打扰我跟你独处的时间。” 明宸制止了秦画,也起身,走到烛台前,端着烛火,将灭了的几盏烛台点亮,还指着书房中央空着的地面,“铺上!” “嗯!”秦画应着,将舆图打开,铺在地上,总算看清了自己所在的朝代国家全貌。 整个地图宛如北神兽玄武一般,乌龟的身子占着九州之地,特别是向西的蛇头,看着好似比现代占地还要远。 靠近东边海域的也是,几乎是现代地图的缩影,而在南边的临海的地图,几乎将附近的岛屿都画进去了。 秦画好奇,指着红线外面稍微大一点的岛屿,“这是哪个国家?” “哦,桑。”明宸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大乾的附属国,常年派遣使者前来学习和朝拜,我跟东南那边咸鱼关系不错,他经常说桑那边来的异邦人很勤恳,甚至卑微,很多时候他都受不了。” “南边和东边的海域也是四军支配吗?” “嗯!”明宸有些无奈地应着,叹气一声,“其实十年前还是一个大将军守着一方,海域也是如此;可历经二皇子和我爹的惨死后,皇上很是懊恼,也顺带利用了这次机会,将原本的四方军一分为二,才有了如今的八支君,海域原本两支军,如今也变成了四支。” 说着,笑了笑,“其实皇上的野心很大,想把这地图再阔一阔,故而分割军队的时候,就开始征兵,让不少寒门的人通过历练,再需要的时候,能站到重要的位置上。” “氏家会允许吗?” “他们只懂得享受,就算派去戍边的人,都是家中不受待见的人,你觉得他们会心疼氏家吗?” “也不见得啊,毕竟家大于国,这是氏家的教育。” “军权是皇帝直接监管,不可参与皇权争斗,一旦动用军权,龙影卫就会出动,直接宰了为首的大将军,提拔下面有能力的人。” “这么说边关的将军从来不参与皇权争斗?” “也不是,只能说少有,毕竟戍边的将军也不能干一辈子,所以快要退下了的人,估计会参与!” 这么说只要了解八支军,基本就确定太子党有何实力了。 秦画眉眼一弯,扬起一抹狐笑,还没开口,明宸就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别想了解八支军,不然皇上会动怒的。” “叶老狐狸去了东海,难道不是吗?” “他不敢!” 明宸语气笃定,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北边,指了指靠近东北部的地方,“这是他的祖籍,齐府青云县,而他守着东北海域的人,就是我朋友咸鱼,他是二皇子的外家,你觉得叶相会蠢得送人头吗?” 得了,是她想多了,叶老狐狸单纯是想去拉拢捕捞人,顺便接触这边的异邦商人! “你一直说咸鱼,那人到底是谁?” “噗,哈哈……” 明宸被逗的大笑连连,见秦画生气了,这才敛了笑意,指着靠海的一个红点,“莱东大氏家,穆氏。” 第221章 相互扶持 闻听这姓氏,秦画杏眸瞬间亮起,“东部第一富户穆鹤东是你口中那咸鱼什么人?” “他弟弟。” 得了,难怪东北那边无人撼动。 秦画基本知道了大概,又指着东南,“那这边了?不会是戚家的地盘?” “戚家在凉州,这边是国舅家的地盘,但是肖家撑不起东南,故而东南的军是皇帝的人。” 明宸说着,好似想起什么,笑了笑,“当年肖家已经快没落了,如今日的辅国公,可肖玉凤却能登上后位,大致就是用肖家的封地换的。” 秦画一愣,“这么说肖家如今没有封地了?” 明宸摇头,“不清楚,这个要去户部查才知道。” 秦画笑了,“不用查了,能得到后位,这点代价算小的了。” “皇家血脉在九州占了多少封地?” “九州各地皆有,如果非要算的话,三成!” 这么说剩下土地,至少有五成被氏家拽在手里,毕竟大乾朝的老百姓很少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大部分都是佃户为主,能有自己田地,也就占老百姓的四成罢了,故而九州老百姓有土地的人,加起来能占两成就不错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难怪当初她说西山开荒后,土地属于永久属于老百姓的,且可以买卖,税收也只交官府的,让跟着她的那些农民差点将她供为神仙……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瞄准了九州各地的荒地,利用政策,赚取老百姓的辛苦和政权的福利。 “我现在还在购买土地,就算是荒地我也在购买,只是很多时候,手伸得不够远,你要是认识九州各地的官府,他们只要有荒地,我都会买,就算要卖封地的,我也会接手。” 秦画这话一出,明宸笑了,“你就那么喜欢种地吗?” “粮食乃是国之根本,我是防患于未然。” “既然这样,我让福伯帮你处理,他可是我爹的军师,经常跟着父亲征战四方,与不少当地方的氏家和商人都有来往,给你正好,算我扶持你。” 闻听这话,秦画嫌弃地剜了明宸一眼,“这么好的人,你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 “在平阳伯府,他不是自由身,如今才是。” 得了,藏拙了。 秦画不再赘言,看了看天色,再看看书案,“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我还要做……” “既然知道天色不早了,那就好好休息。” 明宸直接打断,还伸手扶着秦画,“明日我就让福伯来帮你,就算你不在京城,他也能处理好你这些事。” 说着,止步,一脸严肃提醒,“福伯什么都好,就是奴性太重,不会做决断,所以他出的主意,你需要多听听,过筛一下,才能用哦。” 秦画乐了,“这么说福伯这种军师岂不是很鸡肋?” “嘿嘿……还是有用处的。” 明宸都不好意思,讪笑着说完,拍拍秦画的手,“别送,等惠民署开门,我们借故再见,最近京城的暗影太多了。” 所以她才不会轻易出门啊! “嗯!”秦画乖巧地应着,还关照两句贴心话,这才目送明宸离开。 待明宸离开后,秦画立刻先将舆图收起来,招呼青雀将其藏到东厢茶室的暗格内,这也是她的藏东西秘诀,将重要的东西藏在别人以为不会放的地方。 青雀也不过问,领命就去做事。 秦画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书案前,心下暗骂一通,宣泄后,才埋头做事。 “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休息。” 去而复返的明宸,冷冷的说着,直接走到秦画身边,不容她辩解,直接将其抱起,没等秦画开口,又道:“我忘了帮容钰带话,这才返回,却不想你这么不听话。” 她也想听话啊,奈何身边事太多了啊! 秦画心下苦笑,指着两堆计划书,“还有那么多了。” “明天再做!”明宸才不管这些,抱着秦画出了书房,直接回了暖阁。 寝房内,青雀已经准备好洗漱的水,明宸进来,将秦画放在床上,就要脱她的鞋子…… “别……” “偷着乐,爷这还是花姑娘上轿,头一遭。” 明宸没好气地嘀咕着,将秦画的鞋子脱了,招呼青雀,“小麻雀,适当的时候,多出言阻止一下,免得你来年去山头找主子。” 青雀嘴角抽了抽,明明关心的话,到这位这里,瞬间就变了味。 “好了,别吼青雀了,是我自己……” “那也不行,乖乖躺下,要是有空,你写信问问婉莹那疯丫头对容钰可有心思。” “哈?”秦画一愣,“容展鹏喜欢婉莹?” “嗯,听说是救命救出感情了,可被宁叔反对,大致觉得容家是裕王党的原因,但是我清楚,展鹏不会参与皇权争夺,更不会站队。” 其实秦画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二愣子的容钰居然会喜欢婉莹这样的…… 不过二人这双向奔赴的爱情,大致是天意! 可家长反对,她也不好大包大揽,回头确定好了再说! 秦画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头问问!” “别回头,早点问,我怕被那蠢货叨扰。” 明宸嫌弃地催促,刚要说什么,窗外传来单月的声音,“主子,东城传信号了。” 闻言,明宸脸色一沉,起身拍拍秦画的肩,没等他开口,秦画就挥了挥手,“赶紧走,我会联系你。” “嗯!”明宸不再赘言,一个转身,阔步离开。 出门就看向东城的天空,确定方位后,对单月说道:“告诉元灵,派人在东边四门候着,看看叶家来了多少人。” “主子,这么晚了,叶老贼能开启东边的门吗?” “他自然不可能,可五城兵马司的都统是太子党,就没有他叶敏带不进来的人。” 明宸冷冽地说着,还啐了一口唾沫,嫌弃一脸骂道:“这个腐烂到骨子里的墓地,今年真不知道要安葬多少人。” “那也是他们自寻死路。” 单月耸肩附和,明宸反手就给了他一记厚实的巴掌,“别说得你能随便决定生死一样,麻利办事,能帮你做的,就是引开那些暗影了。” 说完,明宸乘着月色,故意飞到屋顶,吸引了暗中的无数道目光,朝着叶家而去。 第222章 不消停的夜 此刻,在外皇城的小庙街惠民署内,西南高手看护着内院,守着白镜和一个身穿白色绣金菊的锦袍,带着银质面具的少年。 白镜看着少年,心里不是滋味,当年漕运掌使钟万年,就因富可敌国,不懂进退,拽着太子把柄,想要一飞冲天,结果没能如愿,就想扳倒太子,最终被灭了门。 为此惹得皇上向他求助,他拼尽全力,也只救下明小子和他两个好兄弟,以及这小子和他姐姐,连哄带骗让这小子先放弃报仇,将他姐姐和画画的记忆封了,把所有事藏在心底。 如今叶老贼故技重施,好在被画画破坏,这好不容易画画用商战让叶老贼消停,变成如今的氏家之战,他实在不想跟这小子有牵连。 少顷,白镜微微叹了一口气,“江小子,该说的都说了,你赶紧走,我不会让你见她,你该知道有巴江和我在,你见不到!” 江孜握拳,语气冷冽,“白老头,你当初答应我了,只要我不急着复仇,你就把她许配给我,可我才站出来,她就定亲……” “那是她父母逼无奈答应的,但那丫头不是还没嫁吗?” 白镜没好气打断,瞪着江孜,“若非你站出来,惹到叶老狐狸去东边,让叶老贼这么快下手,丫头的父母能这么快定亲吗?” “我……” 江孜气急,攥紧拳头,指关节都泛着白,叹气道:“我只是不想失去她,没想那么多……” “能不想吗?你的性命和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跟着你画画就好了,何必了?” 白镜顿了顿,又道:“你还可以跟着你画姐姐学习权衡之术,猜透帝王之心,才能与太子党叫板,为你父母和钟家一百条亡灵申冤。” 白镜打了一个总结,语重心长又道:“江小子,这次皇帝秘密将让我来京城,就是因画画要得势,两党就疯了一般讨好秦家和白家,皇帝不想我掺和,乱了平衡,若这时你还想见她,岂不是给秦家惹祸吗?再忍忍,等丫头长大点,能帮助你了,我才敢放心交给你。” “好!” 江孜应下了,倏地,一双墨瞳内闪着幽光,寒气四溢,“白老头,如今我是奇珍楼的大掌柜,也是古醉行的执行者,不是当年江南的无知胆小的可怜虫,你若再敢诓骗我一次,我直接抢人!” “啧,还威胁我了?你也不看看秦家是什么人?也不看看那丫头答不答应!” 白镜冷冽说完,抬手一挥,“不送!” “不用你送!” 江孜冷哼一声,纵身一跃,飞出内堂,落在屋顶,望着内皇城,紧了紧拳头,心下道:“画姐姐,你说好了,只要我帮你,你就会帮我,只希望面对秦家的时候,你不能变卦,就算你变卦,我也绝不让你放弃我!” 六月的风,带着燥热,江孜却好似觉得如临寒冬,感到无尽的绝望…… “小公子,别太违背白镜,不然姑娘哪里不好交差。” 一旁的元灵提醒一句,江孜深呼吸一下,“我从未想到叶老贼今日还偷偷去了蓉城,更没想到老家伙居然要放弃叶君凌。” “迟早的事。”元灵不以为然,晃了晃肩,“别忘了,叶老贼本来就没指望在叶君凌身上得到什么,才会容忍叶君凌去江南。” “可叶君凌那也的人物都不被老家伙器重,那叶君浩凭什么?”江孜更加不解了,甚至觉得这样的叶家,他都杀不了。 “叶君凌一直对抗叶老狐狸的安排,厌恶被安排,这才会与叶老狐狸对着干。” 元灵不敢说的太多,这可是明宸警告过得,可一点不说也不好,只能笑了笑,“其实白镜再度被皇上秘密招来京城,可能是配合姑娘的商战,毕竟要拿下安县的海务,就凭姑娘一个人怕是办不到啊!” “既然皇帝存心利用商人发起氏家之战,可何为乔家和东边那些家伙不来人?” “这个……谁知道啊?” 元灵觉得,这小子刚才愤怒是假,套话才是真的,毕竟与秦氏本家的小姐相识也不过五岁的奶娃子,就算后来在京城相见来往,可十岁就分开了,哪来什么感情深厚什么的? 江孜翻了一个白眼,知道套不出什么,冷哼一声,“回奇珍楼。” “小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想去内皇城?” 元灵有些无语,拉着江孜,“乖乖待在外皇城的小屋子里,今晚明宸在行动,你可别给他添乱。” “大哥在行动?” 江孜一下子套出知道的消息,将银色的面具摘了下来,冲着元灵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走,去内皇城,帮一下大哥。” 元灵气急败坏,怒吼道:“都说了,让你别去捣乱,你怎么不听了?” “多一个人……” “你就是当事人,你去干吗?” 元灵已经不想跟江孜废话了,他这脑子,对上明宸不信,对上秦画更是不行,如今连这小家伙也不行了,真是郁闷的可以。 “我如果非要去了?” “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元灵露出凶相,“脑子没你们好使,但不代表我拳头不够用。” 闻言,江孜知道武力行不通,想到什么,咧嘴一笑,“那就去云裳楼,我找万姐姐帮忙。” 元灵一听这话,脸色有些松动,“你找她干嘛?她从来不参与……” “谁说万姐姐不参与?” 江孜一脸嫌弃的咂嘴,“万姐姐可是画姐姐的左膀右臂,如今要打商战,万姐姐哪里肯定接受到命令,我既然不能明着出面,但帮万姐姐也可以啊,免得万姐姐被……” 不等江孜说完,元灵直接上手,一把抱起江孜,“臭小子,这是最后一次,要是你再肆意妄为,我就弄死你。”说完,抱着江孜,直接飞走了。 暗中的巴江微微叹气,转身飞回院子,跟白镜回禀,“老爷子,老鼠王是个废物,没能拦住江孜,你看要不要进城?” “给老子的,这个小兔崽子,这时候乱蹦哒什么啊!” 白镜火冒三丈,一下子窜了起来,怒吼着,“招呼人,立刻去秦家,我要见画画。” 第223章 祖孙夜话 幽兰苑内,秦画才躺下,就被青雀唤醒,“主子,老主子来了。” “外祖父?” 秦画有些愕然,他怎么来了? 顾不得秦画多想,连忙披着外衣,走出寝房, 瞧着在外间正位上,怒气冲天的白镜,秦画有些无语,“外祖父,你……” “臭丫头,你又发什么疯?” 白镜气得跳起,破口大骂,伸手就戳秦画的脑袋,只是手到了秦画面前,却叹气一声,改为抚摸,“傻丫头啊,你被皇帝老儿利用了啊!” 秦画一愣,不解问,“阿翁,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 他敢说吗?不,他不敢! 他已经折了唯一的女儿,不能再折了唯一的外孙女,他赔不起! “哎!”白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屏退青雀,与秦画说道:“画画,你这次真的做过了,稍有不慎,你父亲就会没命,连带着秦家也会跟着灭族,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样会影响你的后半生啊!” “阿翁,你为何要帮那忘恩负义之人说话?” 秦画气得质问,就秦家这些人,死了也不值得同情,外祖父怎么还能帮他们说话了?难不成这古代的女人都不值钱? 白镜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画画,你爹不容易,他……” “我不听!” 秦画怒气打断,气呼呼地瞪着白镜,“他纵容叶氏和假秦老太太害死我娘,我没让他偿命已经不错了,外祖父要是再说,我就直接去找皇帝。” 这……这叫他怎么说啊! 白镜满肚子的秘密,却不敢说一句,就怕害了他仅剩的血脉。 可这死丫头执拗的脾气赛过灵儿,要是不劝好,后患无穷啊! 白镜暗暗咬牙,没好气道:“还想去被皇帝老儿利用?” 秦画无语,这都是相互的,怎么就是她单独被皇帝利用了? “反正你别想再跟氏家争斗了。” 白镜憋了半天,气呼呼地甩出一句,还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秦画,“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因为这事,有可能会被皇帝扔到西北十年,秦家和白家也会被所有氏家打压。” 皇帝上道! 秦画心里给庆帝点赞,哼了一声,“这不是应该的嘛?而且秦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白家难不成也怕氏家?” “你……” 白镜气急跳起,在床边来回走了好几圈,才语重心长说道:“画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是父亲,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不想想,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掌管着京城和九州所有人的性命,就凭你区区一个小丫头,他为啥要为你出头?” 这点她还真没想到。 甚至开始觉得是她说动了皇帝,可皇帝后面的操作就让她怀疑了。 秦画虚心请教,“阿翁直言!” “画画,你虽聪明,可你到底太小,又不懂朝政,就算叶老狐狸,也算计不过高高在上的君王。你想啊,叶老狐狸算计你爹干嘛?你爹有什么?他看中的不过是你爹背后的白家财产,以及整个西南秦家的土地。” 对啊,这点她想到了,所以才要制止。 “叶老狐狸升为丞相不过七年,就做到大乾朝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敢明目张胆地算计整个西南,皇帝岂能容忍?” 白镜之言如雷贯耳,醍醐灌顶,秦画惊愕,“这么说,就算我不出手,皇帝也会惩戒他?” “是,但到那时秦家和白家也会跟着倒霉!” 白镜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肃杀,“那叶老贼想的,帝王比他想的更早,但你阿翁做得比他们绝,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先断了皇帝的念想;就算如此,皇帝也在等机会,可叶老贼却不管这些,所以才从你们这里入手。” 秦画双目圆睁,“说我当年白挨了一顿打,如今还被人利用?” “也不算!” “求阿翁解惑。” 白镜笑了,银白相间的眉头舒展开来,坐到床边,“当年阿翁一到京城,就收到你在君前奏对的消息,你那些激情陈词,给庆帝下了一记狠药,连阿翁都汗颜;所以庆帝暂时收心了,连叶老狐狸都因你吃了大亏,停朝会三月,罚奉半年,且给了老夫三年喘息,这就是你这顿挨打的益处。” 说着,冷哼一声,“叶老狐狸也不差,叶氏三天前被打,她一双儿女连着三天去叶家寻求帮助,都被撵了出来,这就是叶相的回应,如今你发起氏家之战,可叶老狐狸转头就去东边,再从西边暗中入手,联合了好多当地的氏家,如今都回来了。” 顺势而为,借此打压老狐狸,顺便敲打其他人,这就是皇帝啊! 叶老狐狸也不差,直接断了女儿与外孙的求救,证明他没有野心,却暗中拉拢氏家对抗。 这些古代人,比现代人还会算计啊! 秦画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对外祖父心生敬佩。 商道之术,在前世,她就融会贯通,也明白商道比起官场更为艰险百倍。 外祖父能在这权力之上的古代,雄霸一方,自然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 可她也不弱,只是对这古代不了解罢了! 秦画神色一凛,“阿翁,我明白了,所以我也利用这三年热孝期,对您是喘息,对叶相和叶氏是忍耐,而对我却是成长,我自己争取来的时间,绝不会浪费,如今我除了发动氏家之战,还把江南的北边利用了起来。” “你明白就好!” 白镜松了一口气,倏地,脸色一沉,“但外祖父在西南商道的威望,总归是皇帝心头的一根刺,也是很多人眼中的大肥羊,来时阿翁就在想,是不是应该有个接班人?” 得了,熟悉的场面,老爷子跟他前世老爸一样,遇到棘手的事,立刻想着避世躲祸…… 想得美,她有自己要做的事,哪有空再次献出自己的青春。 “哦!”秦画语气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看着白镜,“那阿翁赶紧找个接班人。” 见外孙女不接茬,白镜气得吹胡子瞪眼,“画画,我就你娘一个闺女,你娘就一双儿女,如今你大哥又在戍边,你说我……” 一听要人,白镜乐了,双手搓了搓,笑得很贼,“没问题,不过一个人怎么够了?” 得了,来了! 秦画嘴角抽了抽,可为了得到闺蜜,明知道是陷阱,她也得往里跳啊! “阿翁,你退下,给孙女一个历练成长的机会。” 白镜乐坏了,仰头大笑,“不愧是我白镜的血脉,连我的心思也能读懂几分,你放心阿翁带了很多人来,足够让你历练了。” “阿翁,别放心的太早了,孙女到底年轻。” 秦画提醒一句,白镜哼了一声,十分傲娇道:“你是我白镜嫡亲的外孙女,加上我给你的人,还有什么不放心?” 秦画微微蹙眉,“阿翁,如今家宅不宁,我还需要点时间,先处理叶氏……” “叶氏不能处理!” 白家握拳,那个毒妇,若不是叶老贼挖好了坑,他岂会绕过她? “为什么?” 第224章 淡泊名利 秦画怒火滔天,她可是答应小丫头,要送叶氏去给她母女陪葬,她都想好如何弄死叶氏来着了。 “傻丫头啊!”白镜无奈叹气,“叶老贼现在不管叶氏,是做给皇帝看的,等你出手,叶氏有事,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与秦家算账。” 她都忘记这一茬,皇帝明摆着不想现在对叶家出手,而是全面瞄准那些腐败的氏家,她要是这时候下黑手,叶老贼必定反击,让氏家也得到喘息,到时候别说秦家,就算外祖父也会被牵连…… 该死的,棋差一着啊! “画画,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是掌家的人,不论是白家还是明家,你都要记住,收拾一个妾室,有的是办法,没必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嫡亲的大哥。” 白镜肃容警告,见外孙女有些低落,心疼又道:“画画,不是阿翁要强迫你接受,而是我唯一的女儿没有了,一直‘伤心欲绝’,故而不想再涉足商道,决定退下去,皇帝放心,你和你大哥才有机会的崛起。” 说着,叹了一口气,“你记住,顺势而为,且不可操之过急,那天子权衡之术无人能敌,他不会纵容任何人做大,威胁到他的天威。” 是的,真的没必要赔上自己的辛苦,以及赔上‘秦画’的身份和名字都没必要。 秦画想了想,笑了,伸出纤细的双手,抱拳一礼,“那么外孙女接下白家的未来了。” 白镜一愣,遂,仰头大笑,“好,好,好,这就对了,阿翁也知道怎么做了。” 是啊,她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画点点头,扬起笑脸,“阿翁放心,我不会乱来。” “这是白家商号的令牌,也是家主令,我已经让族人退下商人的行业,各自分发了田地,以后白家商号的八大掌柜和柱子都是你的了。” “正好够用了。” 秦画接过家主令,心里也沉重了几分。 白镜抬手拍拍秦画的肩,宽慰两句,便转身准备离开。 他还要去跟明小子说一下,让他赶紧去西北,免得被叶老狐狸发现他的意图,他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见白镜要离开,秦画立刻出声提醒:“阿翁京城可乱得很,这么晚了还是留下。” “不了!”白镜笑嘻嘻地罢手,“有你巴叔在,没人能进我身,我也不能暴露,你好自为之,那家主令可不是好接的。” “知道了。” 秦画沉闷地应着,握紧了家主令,虽然不知道阿翁来京城的意图,可能逼得阿翁交出家主令,肯定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了。 如此看来,她现在的目标要改一下了。 “雀儿!”秦画招呼青雀进来,便严肃吩咐,“立刻联系黄公公,告诉他,我要见皇上,如果不见,我就立刻当个京城的笑话。” 青雀愕然,却也没说什么,立刻应声出门。 翌日,五城兵马司和刑部大闹东边四门,在朝会上引起不小的骚动,也让一众朝臣吵翻天。 庆帝让气的喊停,休会一个时辰,气呼呼去了御书房,看着早就跪在屋子里的秦画,“朕已经很头疼了,你要是也来闹腾,就免开尊口。” “皇上,你逼我阿翁了?”秦画直言开口,将自己的猜测整理成简单的询问。 庆帝一愣,随后冷笑,“那老不死说的?” “不是!”秦画摇头,从怀里拿出家主令,“他急匆匆给我送来,连我要留宿,他都拒绝了,若不是有人逼着他,他会再收回我权利一个月后,就还给我吗?” “没错,是朕干的。” 庆帝承认,上前扶起秦画,“但朕没让他给你,只是让他隐退,避开不必要的争斗。” “呵呵……” 秦画轻笑,嘴角抽了抽,“隐退的人为何要来京城?” “呃?”庆帝被问住了,干咳嗽一声,讪讪一笑,“让他来做秦氏本家的和事佬。” “您老觉得可行吗?”秦画讽刺一笑,“那秦家从来都瞧不起阿翁,不,连我们旁支都瞧不起,阿翁说的话又怎么能算数了?” “你小瞧你阿翁了。”庆帝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招呼秦画坐下,“如果当初不是朕的阻扰,也许他能在江南也雄霸一方。” 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是朕的一些担忧,毁了他,害了钟万年全家。” “人心不足蛇吞象,钟家没资格去怨恨谁。” 秦画向来恩怨分明,耸了耸肩,没心没肺分析,“他若知足,也不会招来饿狼,只是饿狼的泯灭人性,也是世间罕见,应该得到惩罚。” 庆帝愣了,龙眸里闪着复杂的情绪,沉声询问,“如今的你不也野心勃勃,就不怕重蹈覆辙吗?” “皇上担心臣女?” 秦画红唇扬起,眉眼弯了弯,话锋一转,“不过皇上的担心是多余的,臣女对银钱和权势毫无眷恋,所做之事,不过是证明自己来这人世间走过,差不多时候,那些不属于臣女的东西,终将会回到他真正的主子那里。” 说完,秦画抱拳一礼,“皇上,这世间能让臣女停下脚步的人,貌似死的死,不愿意的不愿意,故而臣女才会无惧。” 一番令人深思的话,让庆帝又有一番感悟,就好似回到三年前的对话,不由得失笑,“那么丫头想走到哪里?” “这茫茫九州大地,臣女连九分之三都没走完,完成与皇上的约定后,臣女想出去走走,到时候还请皇上不要阻拦就好了。” 秦画云淡风轻的话,让庆帝有些不解,“朕为何要阻拦你?” “大致臣女马上爆发出的实力,能让大乾朝的发展迅速提前二十年。” 秦画不疾不徐地说着,还显得有些无奈,“若不是当年为了母亲,臣女想这辈子都不会走出后宅!” 这话说得,好似他应该感谢一下白氏的死…… 庆帝有些无语,但更多的是震惊,一个小小的丫头,就算再怎么厉害,怎么可能让大乾朝的发展提前二十年了? 就算他勤勤恳恳三十载,如今也没能做出什么成绩…… “丫头,你只是商人。”庆帝好心提醒,“别大包大揽,只要你累了,朕允许你去休息,还可以派出龙影卫护着你,所以别说那些话。” 果然,皇帝的心不止这些啊! 秦画完全确定她外祖父急着交出家权的原因,决定不再反驳,反正她也没这么快离开,笑道:“谢谢皇上厚爱,臣女记下了,至于是不是大话,皇上只管瞪着就是了,反正乞巧节就可以见分晓了。” 说着,缓缓起身,“皇上,臣女很忙,就不逗留了,想必有了臣女这番话,皇上去朝会也能有些底气了。” 言毕,秦画深深的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底气吗? 第225章 被为难 庆帝心下念着二字,最终仰头大笑,“一个小丫头都不怕,朕堂堂一国之君,九州之主,难不成还怕这些贪得无厌的蛀虫吗?” 说着,侧头看着黄公公,“忠兴啊,你说朕的那些儿子和女儿要是有这丫头一半的本事吗?” 黄公公嘴角抽了抽,佝着头,躲避庆帝的眼神,嬉笑道:“皇上,这得看什么方面,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老东西,真是属泥鳅的。” 庆帝笑骂一句后,招呼一声,“走,去结束无休止的吵闹朝会。” “是,皇上。” 秦画走出皇宫,回头看了一眼这用白骨和鲜血堆砌而成的宫殿,怎么看怎么刺眼,真不明白这些皇子和权贵女怎么就那么想不通,非要住到这种鸟笼里。 “哟,这不是南安乡君吗?” 一个带着轻佻语气的声音在秦画身后响起,秦画转身,看了一眼两米距离的男子,福了福身子,“见过安国公世子。” 这安国公府世子爷戚宏秋,典型男女通吃,对男人还是雌伏瘪三那种…… 他娘的,她刚出宫,他就杀到了,看来她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啧啧啧,商女还懂得礼数?”戚宏秋色眯眯地看着秦画,上下打量后,“本世子还以为你粗鄙不堪,且生得丑陋,今日一见,还真是……” “世子爷,我劝你嘴下留情,虽然我比你矮一个品阶,但我如今还是镇北侯的未婚妻,世子爷若继续羞辱,那就别怪本乡君对你不客气。” 秦画可没兴趣跟这种人耗着,直接开口怒怼。 “什么玩意,竟敢这么对本世子说话?” 戚宏秋瞬间怒了,抬手一挥,“给本世子绑了。” “雀儿,不用手下留情,能废的都废了。” 秦画冷冷地丢下命令,扬声招呼驾车的双喜下来扶她上马车。 双喜跳下马车,询问着,“姑娘,你不会真的对这些废物出手?” “看他自己想不想活了。” 秦画满不在乎地说着,伸手搭着双喜的手,优雅地上了马车,还对双喜下令,“若是他们不想活了,我会让你去招呼明侯,让他们去刑部的大牢看看刑具有多少件。” 双喜双眼顿时冒着精光,“奴婢知道了。” 戚宏秋看着秦画上了马车,气得跺脚,可自己的人又被这个女人缠着,气得他握拳低吼,“臭女人,本世子今日就让你知道,这京城是谁说了算。” 说完,抬手一挥,“来人,来人,将秦家的马车给本世子围了,把里面的女人给本世子绑了,本世子就给你加官进爵。” “还真是厉害啊!” 秦画撩起马车帘子,探头出来,“世子爷,你说话可得算数啊,别到时候人家处理了,你办不到,还故意说人家攀龙附凤,想着你们戚家的好处了。” 说完,扬声招呼,“给本乡君开路的人,都可以去蜀香楼领一份小酥肉和一斤苕酒。” 这话一出,原本开热闹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特别是知道蜀香楼的奢侈后,对于这份小酥肉和苕酒,那都是垂涎欲滴。 立马车进的人,相互对视一眼,直接冲到秦画的面前,一下子在秦画和戚宏秋的中间形成了一堵人墙。 “雀儿,我受不了蠢货,就先和喜儿去玲珑阁,你带人去蜀香楼领赏后再来。” 秦画吩咐一句,还不忘冲着戚宏秋竖起中指,无声骂了一句‘无能’,招呼双喜出发。 双喜乐坏了,也冲着戚宏秋翻了一白眼,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贱人,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戚宏秋怒骂着,冲着守宫门的侍卫,“你们是死人吗?没看到本世子……” “哟呵,安世子这是闹腾什么啊?” 倏地,容钰的声音在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身甲胄威猛的容钰,配上他的俊荣和高大,让戚宏秋都傻眼了,那张粉面的脸,还溢出一抹红晕。 青雀得到机会,也不与戚宏秋的下人纠缠,飞身离去。 容钰心下一紧,心下暗骂老大没人性,为了自己媳妇,竟然牺牲他,让这恶心的变态对他红脸。 直娘贼,他今天要是得不到答复,他一定要让老大摔个大跟斗。 “那个,容世子,你这是……” “没啥,就是好奇,谁让安世子在宫门闹腾?” 容钰忍着恶心,嬉皮笑脸地指了指宫门里面,“今儿还没下朝了,你也不怕惹到皇上?” 戚宏秋一愣,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左右看看秦家的下人,见都跑没影了,立刻抱拳一礼,“多谢容世子告知,我这就带人厉害。”说完,也顾不得贪色,招呼下人连忙离开。 青雀瞧着恶心的人走了,这才飞身下来,对容钰抱拳一礼,“多谢容世子解围。”说完,招呼刚才的人墙,“大伙跟我走。” 容钰一头雾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青雀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气得低骂,“都不给我酒,真是扣死了。” “行了,回头给你。” 倏地,明宸从人群走出来,拍了拍容钰的肩,“走,跟我去一趟刑部认个人。” “什么人?”容钰都没时间去生气,立刻询问正事。 “到了就知道了。” 明宸卖了一个关子,不等容钰再言,拽着容钰就去了六部的办事处,直接去了刑部大牢。 到了以后,明宸也不废话,指着第二间牢房,说道:“去看看。” 容钰带着一丝好奇,凑到牢房前,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立刻蹙眉,“这不是秦氏本家家主的长孙吗?” “我不是。” 牢房内的少年低吼着,还指着容钰,“你少胡说八道,我是东边来的……” “一口西南腔,还敢冒充东边的人,你当人家东边的人都是西南来的吗?” 容钰一脸嫌弃的质问后,转身对明宸说道:“老大,你让我来认人,还不如通知镇国公的当家主母来接人了。” “那不就坏了秦家的野心了嘛!” 明宸笑嘻嘻地打趣一句,又指着最后一间,“去看看那里的人。” “老大,我不是刑部……” “少废话,想你大嫂帮忙,就麻利……” 明宸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容钰一溜烟就冲到最后一间牢房,指着里面的人,“直娘贼的,都进了这里,还敢不自报家门,等着做个无名鬼吗?” 闻言,牢房的少年吓得尖叫,“我都说了,我是东边来的,我就是东边的,你们为何不信啊?” 容钰听到这话,对明宸点点头,然后又对牢房里的人吼,“那你是东边哪家?” “穆家啊!” 少年都哭了,“我是因为出门买文房四宝,准备上京的,结果被人敲晕了,醒来就在这里,我到底惹了谁啊?” 刚才不承认是秦家的少年,听到这话,也拍着牢门柱子,“我也是被绑来的,绑我的人说了,要是我自报家门,就要杀了我爹娘,我也不想啊!” 容钰一下子糊涂了,大步来到明宸面前,“老大,就算你再怎么凶悍,也不能抓氏家栽培的接班人?” “我都没出门,怎么抓人?” 明宸一脸你是白痴的说着,拽开容钰,走到秦家的少年面前,“你是什么时候被抓的?怎么来京城的?” 少年一愣,红着眼,“半月前,然后就一路坐船,后来又骑马和坐马车,全程都被绑着手脚和蒙着眼,直到被劫走了,我才重见天日。” 这叶老狐狸到底耍什么花招? 第226章 陷阱 明宸有些想不通,正沉思的时候,容钰过来,一脸迷惑道:“老大,这些贵公子全都是上报秋闱的人,你觉得叶老狐狸抓他们,明目张胆地送到京城,是不是……” “陷阱啊!” 明宸轻蔑一笑,“真当爷是战场的屠夫没脑子吗?” “老大,你人都抓了,现在说陷阱未免太晚了。”容钰心直口快,说完见明宸一脸阴郁,连忙改口,“但现在放了也不晚。” “放个啥,我现在去找人将陷阱变成武器。” 明宸丢下这话,转身出了刑部大牢,招来自己的马,骑着快速去了秦家。 却不想扑了一个空,刚要走,正好遇上傅香茗带着仆人回来,这才先进了府邸。 “小子,这三书六礼还没走完,你贸贸然上门可是不合规矩。” 瞧着对面温柔的女人,突然说出这么冷清的话,让明宸有些错愕,“那个……秦夫人,小子……” “哟呵,嘴毒的人,居然有说话不利索的时候?”傅香茗语带玩味,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不疾不徐又道:“你最好别把氏家那套东西用在画画这里,不然,本夫人可不会坐视不管。” 明宸可不受下马威,咧嘴一笑,“那个,秦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别嬉皮笑脸,本夫人很认真。” 傅香茗依旧严肃,语气也透着一丝凛冽,“那丫头是我夫君的至宝,就算对你诸多不满,可因为丫头的喜欢,硬着头皮答应了,虽然我早该与你谈谈,但碍于明家如今乱成一团,故而隐忍着,今日你上门,我就借故说说!” “小子洗耳恭听!”明宸敛了嬉笑,端正了态度。 傅香茗这才满意,放下茶盏,也连严肃,温柔地说道:“画画的好与坏,不用我说什么,你应该都知道,但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什么算盘,明明不相干的两个人,偏偏闹出一见钟情的戏码,就算折子戏也唱不出你们这等荒唐。” 说着,顿了顿,叹气一声,“但如今圣旨下了,三书六礼也在走着,就证明改变不了,我不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只希望你守着画画的安全,就算让她单相思也没关系,只要免去她被氏家荼毒,至于你们往后的日子,那都是你们自己过出来的,跟我们没啥关系。” 虽然这些话很中肯,可依旧让明宸心里不舒服,他很清楚自己娶画画的后果,可他依旧放不下,抿了抿唇,开口道:“秦夫人,小子虽然犯浑,但也很护犊子,且画画跟小子相识在七年前……” 虽然不想说起,可未来岳母能护着秦家,足矣证明未来岳父依旧说了实话,他也没必要隐瞒。 明宸将七年前的事说了,紧了紧手,“秦夫人,这些年,小子一刻都没忘记画画,这次若不是画画惹出大麻烦,小子还想弄死叶老狐狸全家再说……” “打住!” 傅香茗惊愕打断明宸的话,拿起手绢,捂着唇半晌,才吁出一口气,“这么说,你也喜欢画画?” 明宸点点头,“嗯,所以不是画画单相思。” “如此我也放心了。” 傅香茗松了一口气,随后噗嗤一笑,“这么说,你们还能成就一番佳话了。” “希望如此!”明宸心里堵得慌,那家伙如今完全是戏弄她,哪有真心啊! “日子是人过出来的,慢慢来!” 傅香茗也不废话了,抬手招呼银霜进来,“送未来姑爷去幽兰苑,招呼二等丫鬟泡茶招待。” “多谢岳母!” 明宸笑嘻嘻地行礼,顺口地喊了。 “哈哈……”傅香茗先是一愣,随后掩唇大笑,“不错,喊得不错,赶紧去!” 银霜也抬手示意,明宸这才告辞,假装不认识路,跟着银霜去了幽兰苑,还故意感叹,“这院子真是不错啊!” “那当然了,这可是三姑娘自己布置的,连夫人的院子都是。” 银霜对于画画,那是毫不吝啬言表喜欢,因为秦画是真心对她家乡君好。 明宸想了想现在去房间不好,毕竟这府邸还有叶家的人,便指着凉亭,“天气炎热,我就在那边凉亭等三姑娘。” “好!”银霜也不废话,招呼两个二等丫鬟,嘱咐两句,便告辞了。 出门后,银霜想了想,又去正门门房留话,免得秦画回院子失礼。 而秦画去如意坊处理好事情,又去了一趟蜀香楼,询问春娘一些店里和庄子上的事,得知外祖父去了城南庄子小住,直接无视老头子,安排了一些事,朝着云裳楼而去。 万惠见到秦画还有些诧异,“东家怎么来了?是要追加……” “不是!” 秦画抬手打断,“我是来问你,对于目前的位置可习惯?” 万惠想也没想,颔首回话,“习惯了,虽说有些吃力,但也能胜任,东家无需担心。” “那就行!”秦画满意点点头,抬手扶起她,“如此,我离京你也没问题?” 万惠一愣,“姑娘要去哪里?” “去安县,你该知道为什么。” 闻言,万惠点点头,想起什么,让秦画稍等,转身去了柜台,拿出一封信,来到秦画面前,递到秦画手里,说道:“姑娘,上月我托商队给漠北家人送了一些银钱后,父亲给我亲笔书写的信,让我读完再转交给老爷,说是老爷知道怎么读。” 万御史跟渣爹有关系? 秦画蹙眉,虽有不解,还是将信收起来,“知道了,我会转交给我父亲,剩下的交给你,若遇到大事,去找江孜,若是小事需要商量,你去如意坊找沐阳。” “是,东家。” “不用这么拘谨,随意点!” 秦画笑嘻嘻的说着,挥了挥手,“惠民署开业的后我就走,在那之前,你若有事可以来寻我。”说完,带着青雀离开了。 万惠目送秦画离开,紧了紧手,想起早上收到的话,冷嗤一声,“真是无利不起早的老家伙,真当我还回去求他不成。” 也得亏收到父亲的信,不然她又要犯错了。 秦画也透过车窗,看了一眼云裳楼,在看了看手里的信,“果然时刻都不能轻松啊!” “主子,可需要派人看着点?” 第227章 撒娇 “不用。” 秦画摇头,轻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我错了,那点教训我受得起。” “是,奴婢僭越了。” “无妨,你的提醒也是好意。” 秦画温柔地说着,幽幽闭目,“我休息一下,到家喊我。” “是,主子。”青雀应着,侧身就拿起蒲扇,轻柔地为秦画打扇,免得闷热。 六月的天,虽然北方的天气还不够,但坐在马车内,还是有些闷热,有了点凉风,倒是让秦画舒坦不少,不到一会儿,她就舒服地睡着了。 等到了秦府,青雀都不舍得将秦画喊醒,奈何有个小憨憨,一到府门口,就在外大声喊,“姑娘,到了,到家了。” “嗯!”秦画慵懒地哼了一声,伸手给青雀,语带娇气,“雀儿,我一步也不想动。” “奴婢背姑娘回去。” 青雀放下蒲扇,扶着秦画出了马车,侧头招呼双喜扶着,她转身将秦画背着,“姑娘,搂着奴婢。” “嗯!”秦画迷迷糊糊地应着,环着青雀的脖颈,整个人都瘫在青雀的背上了。 青雀有些无奈,姑娘撒娇的时候,还真是幼稚得可以。 “姑娘真是太苦了。”双喜心疼地吸鼻子叹气。 青雀也是心下一紧,侧头就剜了双喜一眼,“那你还一惊一乍的?” “我又不是……” “闭嘴!” 青雀都不想跟双喜争辩,背着秦画进府,苗老四一看主仆,也是无语,这简直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 算了,老夫人和夫人都不管,他一个下人说什么啊! “镇北侯在幽兰苑等姑娘。” 苗老四如实告知后,青雀先是一愣,也不容她多想,道谢后,背着秦画急急忙忙地回去了。 到了幽兰苑门口,青雀招呼角门的人来扶着,将秦画放下,“姑娘,到幽兰苑门口了,镇北侯在院子里……” “宸哥哥来了?” 秦画困得要命,带着鼻音低喃,却始终不肯睁开眼,伸手拽着青雀,“人家不想走嘛,宸哥哥抱我。” “姑……” “嘘!” 听到脚步声就出来的明宸,瞧着秦画难得一见的一面,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伸手过来抱起秦画,“我可是要好处的。” “亲你一下呗!” 秦画撒娇着,伸手环着明宸的脖颈,迷迷糊糊地仰头,唧亲了一下,连亲哪里都不管了。 明宸有些无奈,明明是他想占便宜,怎么反倒绝对被人反着占了便宜了? “这可不算。” 明宸讨价还价,一边抱着秦画往上房而去,一边欣赏着秦画的娇态,这丫头反迷糊的时候,未免太诱人了! “唔,不算,那就算了。” 秦画嘀咕着,还嘟起小嘴,“我又不是非得要跟你讨价还价。” 如水晶般的桃红色唇瓣,宛如刚熟透的五月仙桃,让人垂涎欲滴。 一股燥热,席卷了明宸的全身,让他心里的欲望一瞬如海浪翻滚,有些压制不下去。 “南安,乡君,到家了。” 明宸沉着醇厚的嗓子,唤了几声,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秦画却被这如老酒的声音魅惑着,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竟然越发的放肆起来,小手都开始不老实…… “嘭”的一声,明宸将秦画直接扔到床上,一双凤眸圆睁,溢出汩汩寒意。 秦画一下子被惊醒,愣怔地看着明宸,“那个……宸哥哥……” “死丫头,你是完全没把爷当男人嘛?”明宸低吼。 秦画这才回神,想着迷糊中的事,抬手捂着脸,“我以为是梦。” “你……” 明宸有些无语,猛地甩袖转身,气呼呼来到软塌上,一骨碌躺下,抬手托着下颚,看着秦画,“醒了喊爷。” “醒了,醒了。” 秦画配笑着坐起,整理衣衫,缓缓起身,漫步来到明宸身边,陪着笑脸,“哥哥别生气,妹妹给你赔不是。” “赔不是?”明宸坐了起来,伸手一把将秦画拉到怀里,“怎么赔?不会又是戏弄我,说亲我一下就算赔礼了?” “不是了。” 秦画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可没有戏弄哥哥的意思,而是真心的。” 真心? 明宸一愣,微微仰起头,“你真的……” “姑娘,西山传来消息。” 双喜急吼吼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暧昧的气氛,弄得二人都一些尴尬。 好半天,二人才对视一笑,化解了尴尬。 秦画让明宸稍等,出门询问,“什么消息?” “不是口讯,是飞鸽传书。” 双喜将信筒递给秦画,“黑羽的。” 闻言,秦画脸色一沉,立刻接过信筒,取出书信,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氏家联手,安县乱。 秦画心下一紧,氏家向来独立性重,如今居然联手,难不成这么多氏家都有共同的目标了? 不容秦画多想,转身急急忙忙进去,将信递给明宸,“哥哥,你看看有何感想?” 明宸瞧着秦画严肃,没想什么,将信接过来,顿时笑了,“没啥,这也是我今日来寻你的原因。” 说着,将叶敏给他挖坑的事说了,也把自己掉入坑里的事说了。 秦画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所以哥哥找我帮忙?” 明宸点头,“嗯,因为你的西山天眼通天,没有哪个氏家敢让影子明着上去。” “送上去倒也没事,但氏家联手扎堆安县你也得帮我。”秦画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明宸抬手托着下颚,想了想,“我不能出手,不过我可以让容钰出手。” “他吗?”秦画一脸质疑,嘀咕道:“让他出手,还不如我让奇珍楼的暗手帮忙了。” 闻言,明宸一愣,随即仰头大笑,“对,让老鼠王出手,对付那些表面光鲜的家伙更合适。” 秦画一愣,噗嗤一笑,“看来我和哥哥还是有相同之处啊!” “是嘛?”明宸扬起一抹邪魅,“我可是……” “是什么都不重要。” 秦画厌倦了人屠二字,不等明宸自嘲就打断,杏眸一闪,“等我处理好了安县,也能安心待嫁了。” “就算不处理,也可以安心待嫁。” “那可不行。” 秦画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我不喜欢掌控不了的事。” “那可有些难啊!”明宸仰头大笑,伸手将秦画揽入怀里,“毕竟你的夫君就不好掌控!” 切,说什么大实话! 第228章 曾经的仇恨 秦画翻了一个白眼,却俏笑着伸手环着明宸的脖颈,“那我就努力控制哥哥,让哥哥成为一个好夫君。” 明宸宠溺一笑,“那你得努力了,不然很难的。” “是是是,我会努力。” 秦画嘴上答应得很快,心里却嘀咕,努力赚钱的时候都不够,哪有空为了你努力啊! “那就先帮哥哥安置好那些白痴氏家弟子。” “好的,那我要的那些土地可弄得差不多了?” “自然!” “看来有欠哥哥人情了,也不知道这次要付出什么代价?” “没事,你付得起。” “呵呵……” “别笑了,赶紧去好好休息,免得累坏了,不能美美的出嫁了。” “哼,我不用休息,也很美!” “臭美!” 二人嬉笑了一会儿,直到秦画是真的累了,在明宸怀里睡着了,这才消停了。 “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坏丫头。” 明宸沉声嗔怪一句,将秦画抱到床上,才招呼青雀进来伺候。 “明侯,天色不早了。” “知道了,好好伺候着。” 明宸说完,便离开了暖阁,趁着落日余晖,离开了幽兰苑。 只是在夜色笼罩中天,明宸实在睡不着,带着一丝疑惑,离开了奇珍楼,朝着南城而去。 他觉得再这么忍下去,迟早出事,也许该找老不死的说清楚了。 于此同时,在南城的灵白庄子主院内,白镜在正院的椅榻上,悠闲地喝着御龙醇,招呼着巴江,“老鬼,别这么紧张,免得败了酒兴。” “老主子可别说笑了,就算这会打架,你的酒兴也不会败了。” 巴江没好气回怼,还唉声叹气自己命不好,明明一大把年纪了,非要来陪着这老顽童来回折腾,真是累死他了。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最多再忍一个月,我们就能真正隐退江湖了。” “切,你直接说你想等大公子回来不就好了吗?” “是啊,就算要死,老子也得看看大外孙不是吗?” “话说什么啊,就算老奴死了,老主子也不会死。” “我活够了,你还是再享受几年!” …… “你们都好好活着不好吗?” 明宸刚已出现,两个老家伙麻利坐起,白镜怒指明宸,“你说说,你过西南的时候那么聪明,怎么这次明知道叶老狐狸挖坑,你还往里跳?” “老爷子,我要是不往里跳,上面那位就该坐不住了。” 明宸幽怨地说着,一屁股坐到白镜的对面,“别吃独食啊,这玩意画画看得紧。” “你都知道她小气,我怎么会分给你啊!”白镜麻利将酒坛子抱着,招呼巴江,“去,给这小子取一坛玉春酿。” “果然一脉相承。” 明宸鄙夷一眼,就要上手去抢。 “喂,臭小子,尊老啊!” “我就是个浑蛋,怎么会做这种好事。” “果然是对牛弹琴。” 白镜虽然生气,还是将巴江的酒碗推到明宸面前,“你喝了,你巴叔就没得喝。” “总需要有个人看着点,毕竟在京城地界。”明宸笑嘻嘻的说着,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冲着巴江咧嘴一笑,“巴叔,辛苦了。” 巴江翻了一白眼,这一老一少聚在一起,他压根就没想留在这里,就怕一会不知道帮谁好。 “你们随意!” 巴江丢下四个字,起身就出了主院,溜达到院子外,招呼庄头去喝茶了。 而屋子内,白镜与明宸推杯换盏几个来回后,从开始的心平气和,到后来的面红耳赤,最后连隔案都掀翻了,不过半个时辰,一老一少就打起来了。 巴江早就猜到了,就算庄头询问需不要去劝劝,巴江都摇头,“还是管着外面进来的人!” “可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庄头很是为难。 巴江耸了耸肩,“放心,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老少一定消停。” 庄头笑了,“巴爷倒是了解得透彻啊!” “习惯了。”巴江有些无奈吐槽,还说道:“如果这会儿姑娘在,估计还会摇旗呐喊!” “果然厉害的人,性格都很古怪啊!” 庄头除了感叹,再也接不上话了。 巴江回头看了一眼,也是时候揭露十年前的恩怨了,毕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正好,院子里也消停了,白镜气喘吁吁地大笑两声,来到廊下,一屁股坐下,“小子,当年你爹的死因很简单,挡了氏家的发财之路,故而才被氏家联手杀害。” 明宸不解,“我爹征战四方,都不与氏家和皇权挂钩,怎么就……” “因为他成了二皇子的师父,二皇帝那时候正好宠二皇子。” 白镜打断明宸的猜测,笑了笑,“氏家养犬,本来就很执着,可整个皇族那些龙崽子的母亲,除了皇后的手段高明,且愿意为氏家所用,其他的龙崽子的母妃没有一个愿意的。 特别是二皇子的母妃出生名门氏家,且是清流,又与墨家本家交好,再得了你父亲,文武臣都是最好的,你觉得皇后能容忍吗?” 明宸早就猜到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我虽然猜到了,可我想不通,明明二皇子不是当皇帝的料,父亲为何要站出来。” 白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是自愿的。” “什……什么?” 明宸震惊双目圆睁,脱口惊呼,“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白镜一脸幽怨,“那时候的氏家最开始瞄准的是皇帝,恰好被我知道了,我透露给你父亲,而你父亲为了保住挚友,只能出此下招。” 说着,更咽了半晌,才道:“皇帝为此愧疚不已,甚至觉得如果可以,他愿意交出性命,只是老天没能遂了他的心愿,损了挚友,还赔上了儿子和女婿。” “为什么?为什么?”明宸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咆哮着,“我父亲怎么会……” “忠臣的心!” 白镜感叹一句,抬手拍拍暴躁的明宸,“小子,皇帝为何保着你和你的家人,就是因为愧疚,当然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无能,想要证明点什么。” “难道我这些年寻仇都是白费功夫吗?” 第229章 仇恨不一定是怨毒 “也不算!”白镜摇头,抬手指着西北方向,“你父亲和二皇子自愿送死,可西北十万大军不愿意,可他们赔上了性命。” 明宸依旧没办法接受,“皇帝了?他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 “自然没法接受,到最后他自己都自相矛盾,不惜发出二十道求救书信,可最终都被腐败的官场给拦住了。” 白镜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我是不愿意说起那件事,说起来我就心痛不已。” 说着,连连低笑,自嘲又道:“不过也是因为有了这事,皇帝才有了几口发难,一下子砍掉三个侯爷,是个监军,甚至威胁皇后‘病倒’,扶持崔贵妃,这才让皇族与氏家稍微有了一点对等的趋势。” “哈哈……” 明宸仰头大笑,“拿着两个战场的好将军和十万大军叫阵,也只是有了一点对等的趋势?这说起来都叫人无地自容,让人恶心得紧。” “就算你再怎么恶心,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这也是我们不让你报仇的原因,毕竟要对那件事负责的氏家太多,且主谋还有皇族,不是你们这等身份能撼动的。” 闻言,明宸感觉有些无语,“老爷子,如今画画也要报仇,你怎么不阻止?” “画画比你们聪明,她说要报仇,一定是准备好了,基本万无一失,我一个半截身子都黄土地的老家伙,哪有资格去管她啊!” 白镜带着一丝自豪,捋着胡须得意扬扬,“再说了,她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绝对不会吃亏。” “呵呵,你们祖孙还真是把商道贯通得如鱼得水,让我都心生敬畏之心了。” “少拍马屁,反正这次皇帝也想与氏家算算总账,毕竟皇帝忍氏家这些年的窝囊气,这次画画出手,也是算准了皇帝也忍到了极限,这才会在读懂皇帝心思后,先发起氏家之战,帮着皇帝出气,自己暗中壮大实力。” “画画没打算亲自动手吗?” “你觉得她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吗?” 白镜一脸你是白痴的看了一眼明宸,“你若不是稍微有点脑子,外加沉得住气,早就被这些氏家玩死了,说不定坟头的青草都一米高了。” “老家伙,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别再气我,免得我失控。” “嘭”的一声,白镜跳起来就狠狠给了明宸一个爆栗子,“你的失控只会成全所有贵族的野心,与画画和皇帝背道而驰,到那时候,别说皇帝不会用你了,就算画画也会与你分道扬镳,所以三思而后行啊!” 明宸再也没了凶的脾气,端起一大碗酒,“老头子,喝,今夜喝完,我怕是需要转换成人屠,帮着皇帝杀人了……” “这次皇帝不会让你明着杀人,但是会让你不听抓人,至于杀不死,就看那些个世家子弟懂不懂得惜命……” 白镜神秘一笑,啊了一声,笑了,“也许是皇帝仁慈,给氏家最后一次机会。” 机会? 明宸听到这两个字都觉得刺耳,怎么会相信皇帝会做出这等容人之量的事,轻哂道:“老爷子,别说皇帝仁慈了,就算你也不会饶了杀之的仇恨,何况皇上了?” “你干脆拿自己打比喻算了。” 白镜又生气了,果断起身,嫌弃地挥手,“滚滚滚,别留在这里碍眼。” “别急啊,还有最后一件事。” 明宸陪了一个笑脸,冲着白镜露出一抹精明,“老爷子,七年前钟家可有冤屈?” “没有,且在我眼里,他们就是贪心不足,咎由自取。” 白镜很公正,且有些无奈,“可是太子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也不配冤屈二字,故而是对是错,都是皇帝的事,与我们这些闲人没啥关系。” 原来如此,明宸也算是明白了,但越是明白,他想杀了那些氏家的败类之心更加浓郁了。 “天亮我就要去刑部大牢,这会儿回城也没力气……” “行了,去睡,老头子还不至于赶一个醉鬼出去。” 白镜也不废话,还扬声招呼巴江进来伺候,随后望着西山的方向,看来也该让西山的人布置起来了,毕竟谎言是拖不了多久的。 翌日,秦画早早就起来了,大致因为美美地睡了一觉后,今儿精神状态十分好,起床还哼着小曲了。 “姑娘昨晚做了美梦?”灵珑进门就打趣询问。 秦画一愣,随后笑道:“是啊,不然怎么一睁眼,还觉得自己在梦里了。”说着,捏了捏灵珑的婴儿肥脸,“说,谁让你擅离职守的?” “夫人和老夫人一起来找努力,让我在姑娘出嫁前先伺候着,省得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候,把姑娘身子骨熬坏了。” 灵珑温柔地说着,招呼二等丫鬟端着洗漱的一切过来,“而且有我在院中,姑娘的那些事我也帮得上忙。” “确实!” 秦画连连点头,好似看到了救星般扑到灵珑怀里,“灵珑,还是你最好啊!” “那等奴婢出嫁的时候,姑娘多陪嫁一点嫁妆!” “哟呵,小家伙,才出去多久啊,竟然都学会讨价还价了?” “这不是姑娘教得好吗?” “果然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啊,真是没天理。” “就当没天理,可姑娘要是再不起来,那书房的书案上又该堆得多一些了。” “啊,臭丫头,不许吓唬我。” 秦画咆哮着,麻利就起床收拾,还不问询问青雀,“荷塘晓月还是没有动静吗?” “没啥动静,很是安静!”青雀如实告知,但也有些疑惑,“不过四姑娘倒是大张旗鼓地去集市。” 秦画抬手托着下颚,微微仰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灵珑,“你也是原因嘛?” “目前看不出来,但我知道京城和安县各大档口怕是不会消停。” 秦画毫无善意,甚至冷漠道:“哪有不管我们的事,吃饱了撑着要多管闲事吗?” “姑娘真的不管吗?” 冷血的青雀,这一刻感觉有些失落,正欲伤心,就听到双喜又大吼大叫地朝着主院而来。 “姑娘,荷塘晓月闹腾起来了,连带着春晖苑都跟着闹腾,把夫人直接气得晕过去了。” 双喜话落,秦画脸色顿时不好,“晕过去了?” 第230章 打上门 “是的,银霜姑姑还去请太医了。” 闻言,秦画笑了,伸手给灵珑,“现在可以管了。” 灵珑应是,扶着秦画,不忘提醒,“不过小夫人要是也晕倒,怕是有些难办。” “不碍事!” 秦画面带微笑,看着青雀,“走,小雀儿。” 青雀嗯了一声,刚要走,双喜就伸手拉着她,“我也要去。” “你去正门,别碍事。”青雀小声嘀咕,想要甩开双喜。 秦画倏地止步,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喜儿,一起去!” 双喜乐了,冲着青雀做了一个鬼脸,麻利跟了上去。 主仆四人,一路慢悠悠的去了正院,秦画还在想,到了正院要怎么扮演,就看到两位婶娘很是慌张的在正院门口来回跺脚。 特别二婶周氏,一看秦画,就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画画,这事不怨我们啊,当时……” “二婶,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秦画打断周氏的话,一脸严肃,“但不管什么事,都没有母亲的身体重要,等大夫看过以后再说。” 周氏连连应着,还说道:“都是四丫头惹的祸事,你母亲只是想提醒她们兄妹俩别去赌钱,就被她闹腾的厉害,你二哥还推了……” 都让她别说了,她还在推卸责任,真是服了这一房人了。 秦画都懒得听周氏废话,直接越过她,对三婶点头一礼,进了正院。 正院的丫鬟婆子,除了秦画和她的人,其他人一概拦在院门外。 秦画大致知道原因,还是焦急的去了上房。 “嬷嬷,母亲怎么样?” 一进门,秦画就焦急的询问一句,来到床前。 “还没苏醒。”周嬷嬷满脸忧伤,几度更咽,“姑娘要是早点来,夫人就不会受伤了。” “周嬷嬷,你胡说什么?” 银霜连忙呵斥,还陪着笑脸,“三姑娘,没事的,夫人……” “我知道。” 秦画抬手打断,坐到床边,抬手想要抚摸傅香茗,可手刚伸出,她就迟疑了,转为拉起薄薄被子,为傅香茗掖了掖,“母亲是在荷塘晓月晕倒的吗?” “不是的,夫人是在清辉苑外摔晕的。” 周嬷嬷接了话,语气充满了怨气。 秦画大致明白了,缓缓起身,“好好照顾母亲,我去处理一下。” “是,姑娘慢走。” 银霜无奈的应着,虽然她想姑娘留下照顾,可她也想替自家姑娘报仇,不管怎么说,一个庶子上位的哥儿,竟敢对嫡母如此不敬,实在不敢恭维。 秦画嗯了一声,也不管其他人,走出上房,看了一眼院中的景色,这么久了,也没有一点变化,真不知道母亲是真心喜欢这布景,还是懒得动这布景…… 不管了,现在料理这对蠢货兄妹! 秦画心里烦躁的很,明明有了灵珑回家伺候,她心里舒坦点,可还没开始工作了,这烦心事就来了,真是郁闷的很。 走出门,周氏刚要上前,就被姜氏拉着了,指了指秦画冷漠的脸,“别往前凑了,没看到画画都要暴怒了吗?” “她现在生气管什么用?”周氏有些生气,小声嘀咕,“前面干嘛去了?一天到晚待在幽兰苑,好似木头桩子一样,生怕别人霸占她院子吗?” “这不是待嫁吗?”姜氏小声回怼一句,想想还不够,又道:“总比有些人整天不干人事的强!” 切,早知道这么麻烦,她都不想回来了。 周氏心下嘀咕,可她昨日去外皇城看了,老宅已经没有了,她是真没想到,傅氏处理事情冷漠决绝,比白氏无情多了,不然今儿她也不会帮腔…… 啊,早知道秦辉那个蠢货如此莽撞,她是打死也不会乱开口。 现在好了,傅氏晕倒,惹来凶兽,稍有不慎…… “我先回去了。”周氏想想就害怕,自然不敢去了。 姜氏也差不多,“一路,反正也没我们啥事。” 二人宛如丧家之犬一般,转身厉害了。 而秦画都不管这两位利字打头长辈,带着三个丫鬟,来到了清辉苑。 刚要进门,就被看门的徐妈妈拦着,“三姑娘,二夫人已经将二公子罚了禁闭,还请三姑娘回去。” “徐妈妈,叶氏何时有这等权利了?” 秦画笑问一句,抬手一挥,“喜儿,带徐妈妈去北院好好休息,随便告诉望婶,别让休息的人出来做事。” “三姑娘,你怎么能这样了?”徐妈妈自然不肯就范,掀开双喜,指着秦画,“我可是二夫人的奶娘,是……” “我管你谁!整个秦府,除了老夫人和夫人,就是我最大。” 秦画一脸不耐烦,侧头瞪了双喜一眼,“死丫头,没看到我生气了吗?” “是,奴婢这就动手。” 双喜吓得说话都带着颤音,自然对徐妈妈下手也重,甩了徐妈妈两巴掌,“老实点,再敢顶撞姑娘,打死你。” “你……你们太目中无人了,我可是二夫人……” “二夫人可是我二婶,这府中我认可的只有三位夫人,所以别乱喊。” 秦画淡漠说完,带着青雀和灵珑进了清辉苑,招呼一声,“把二公子给我押去正院,不听话的,全部给我杖毙,省得养闲人。” 清辉苑伺候的奴才,吓得不轻,麻利来到秦画面前,跪了一片。 带头的小厮最俯首哭泣,“三姑娘,不是我们不去啊,是二公子不在清辉苑啊!” “这么一会儿就没人了?”秦画自然不信,扬起红唇,“要是跟我这里撒谎,后果很严重哦。” 那带头的小厮身子一颤,“姑……姑娘,奴才……” “我数到三,没人说实话,就全都断子绝孙送去宫里。” 秦画冷冽打断,灵珑就开始数数,“一……” “秦画,你这个疯子。” 秦辉忍不住了,从左旁的厢房出来,怒指秦画,“我是兄长,你怎么敢对我如此不敬?你眼里还有家法吗?” “你有那点值得我敬重的?”秦画轻蔑一笑,上下打量了衣衫不整的秦辉,“你看看你那样子,与那些二世祖有什么区别?还家法了?你自己遵守了吗?” 第231章 嚣张 “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辉眼神闪躲,脸上溢出无奈,“我没想动手,我……” “别废话,麻利去正院跪着,说不定我还能消气。” 秦画知道这蠢货一定是听了某些人的话,才会出手,不然就凭他秋闱在即,不可能莫名其妙去犯错。 “我去了你就能消气?”秦辉显然有些不信。 秦画有些无语,“你要是不去,我肯定会很生气,说不定会大打出手,断了你的右手,让你无缘今年的秋闱。” “我去,我去。” 秦辉一下子就怂了,麻利应声,招呼贴身的奴才,急急忙忙的朝着外面走。 秦画也转身,来到门口,正好拦着秦辉,“二哥,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你要是还记不住自己姓什么,我会替父亲清理门户。” “三妹,求你们了,别把我算在内好吗?”秦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我真的不想掺和,我很累,要是可以……” 秦画抬手打断,“我说了,要不要掺和都是二哥自己决定的,可你一直都是这副鬼样子,叫我怎么相信你?” “我很努力了。”秦辉丧气的叹了一口长气,“我真的没想跟大哥抢什么,我只是想……” “别想了,差不多了等你结婚了,我会让父亲给你分府。” 秦画对秦辉这种人一点都不怜悯,但碍于父亲的提醒,她目前还不想做的太过,淡淡的丢下这话后,带着青雀和灵珑离开了。 秦辉看着秦画冷清的背影,再度叹气,招呼小厮,“走,去正院。” 秦画带着人去了荷塘晓月,刚到门口,就被几个粗使婆子拦着。 “三姑娘,二夫人不舒服,尚未起身,三姑娘若要请安,还请……” “张嘴!” 没等那婆子说话,秦画就冷冽丢出命令,青雀二话不说,应声就上千,狠狠甩了那婆子两巴掌。 那婆子一脸茫然,还没等她回神,青雀将她一把按得跪在地上,秦画上前一步,一把揪着那婆子的头发,“叶氏算个什么东西,配我来给她请安吗?” “三姑娘,二夫人可是老爷的平妻,是皇后……” “皇后算什么?” 秦画冷笑,“我连安国公夫人都不怕,你觉得我会怕她吗?在我面前说权押人,你是活回去了吗?” “你……你怎么敢对皇后不敬?” 老婆子都傻眼了,她好歹是皇宫里出来的人,就算秦老太太和傅乡君都不敢对她这般凶悍,为何区区一个…… “老婆子,你好歹也是宫里出来的人,连点规矩都不懂,还敢随意在我秦府指手画脚,你真的我们秦家的人都死绝了吗?” 秦画怒不可遏,“区区狗仗人势的奴才,别说看到有爵位的姑娘要见礼了,就算是这个秦府的姑娘,你也得见礼,可你不但不见礼,还敢对我趾高气扬,那么我对皇后不敬不也正常吗?” 那老婆子闻言,身子一颤,“你……” “连敬语都不曾说一句,本乡君就算弄死你,大不了也就多一具尸体,不会再有任何波动。” 秦画冷漠说完,直接进了院子。 刚进门,就看到叶氏身穿一身正红,华贵逼人的坐在正门口,手里还端着南红的茶盏,优雅的喝着茶。 “叶姨娘,我说过,但凡不惹我,你这个院子我都懒得进来。” 秦画不想跟叶氏虚与委蛇,一边走着,一边直言。 “三姑娘,这话我也清楚,可你再怎么嚣张,也不能找无罪之人。”叶氏笑容平静,好似秦辉犯的错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这孩子大了,有很多事都不是为人父母能掌控的,你爹都管不了,我一个妾室怎么管得了?” 还真是会找借口啊! 只希望你不要后悔这借口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秦画笑了,“叶姨娘这么说就是秦辉犯错,你管不了是吗?” “聪明的三姑娘,我这话够直白,难不成你还听不懂吗?”叶氏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招呼一旁的秦蓉,“蓉儿,怎么不给你三姐见礼?” “她不够资格。”秦蓉一脸不屑,瞪着秦画,“你要是想发疯,就给我滚回自己的院子,不要来我的院子,我可不是其他……” “青雀,动手。” 秦画可不受这等窝囊气,招呼一声,指着秦蓉,“将这个无视家规,不顾三从四德,败坏家门的女人给我拿下。” “你敢!”秦蓉怒吼一声,抬手一挥,“全都出来,谁敢在荷塘晓月动手,格杀勿论。” “嗖!嗖!嗖!”几声动静,青雀脸色大变,直接将秦画护在身后,“姑娘,有影子,功夫在我之上。” 秦画笑了,看着正门叶氏和秦蓉,“这就是你们的底气?” “怎么,这还不够吗?”秦蓉很是得意,“若不是二哥不肯听话,他怎么会被你的人轻松拿捏?” “看来你比你二哥要蠢上一百倍啊!” 秦画怜悯的瞥了秦蓉一眼,看着叶氏,“你这样何必留在秦家啊,直接回去叶相府邸不是更好吗?” “这就不劳三姑娘操心了。”叶氏扬起一抹轻蔑,“等你嫁出去,这个府邸姓什么还不是皇家说了算。” “你这么确定?” 秦画笑问,晃了晃手,一脸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家外甥叶君凌与贴身侍卫叶清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区区一个庶出外嫁女,就敢跟我这么说话,看来你们以为叶敏去东边和西边做的事我不知道了?” 这话很明显,就是你大外甥龙阳之好的事我知道,你老爹去做暗度陈仓的嫁祸也知道,你以为的那点胜利之光,在这里一点不管用。 叶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笑,“你觉得我会在乎叶家人的死活吗?” “难道你不在乎?”秦画故作好奇,满脸写满了八卦,“难不成叶敏不是你亲爹?” “你少拐弯抹角骂人。” 叶氏一点没被激怒,甚至很是悠哉,“秦画,今时不同往日,我叶晓莲说过,你越是不想给我的,我就越会用尽手段得到,今日你不承认我的身份,他日你想承认都没机会。” “我还真是好怕啊!” 秦画冷哼一声,看着秦蓉,“四妹妹,你确定要走这条不归路?” 第232章 多说无益 秦蓉冷哼一声,“这话应该是我问姐姐才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氏家,这个连三岁孩子都懂的道理,姐姐竟然不知道?” 秦画微微蹙眉,这荼毒的太深了,怕是掰不回来了,摇摇头,“你也应该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流水的皇帝,那也是皇帝,可懂?” “哈?”秦蓉见说不通,一脸你是傻子的看着秦画,“看来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氏家之战,源于利益,稍稍利用,别说皇帝可是杀了他们,就算我也轻而易举。” 秦画冷冽的说完,指着那些影子,“这些都是皇后给的,还是安国公给的?” “这就不劳三姑娘操心了。”叶氏接了话,扬起一抹得意,“一句话,在你爹还活着的时候,我与你们互不相干,谁要是敢动我的荷塘晓月,那就别怪本夫人心狠手辣。” 秦画瞬间溢出煞气,“这么说,你是在等我爹没命了?” 森冷的气息铺天盖地,秦蓉吓得哆嗦一下,忍不住恐慌,后退几步。 叶氏虽有一些胆怯,可到底历经风霜,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淡然,“本夫人可没说这话,三姑娘可不要胡乱栽赃。” “是不是栽赃你心里清楚。” 秦画抬手,指着秦蓉,“叶氏,她身体里流着的可是秦家的血脉,就算我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别想走出秦家大门。 而你嫁入秦家的那一刻,这辈子就离不开了,我也可以为了秦家,将婚事延迟到父亲回归那日,所以你的想法最好别成真,不然我让你们母女生不如死。” “本夫人可不是吓大的,所以三姑娘……” “称乡君!” 秦画打断叶氏的嚣张,扬起一抹冷然,“叶相走陆路去了东边,然后坐船去了西南,若是想帮你杀了我爹,或者我大哥,他必须到西北,可惜啊,他的船去不了,而陆路也过不去,所以你好好等着,我父兄回家。” 说完,甩袖转身,扬声对青雀下令,“传话下去,从今日起,荷塘晓月上下对主院不敬,主仆上下全部罚奉三月,大厨房也不用送吃食,让她们自己在小厨房解决,需要什么东西,让她们的影子出门解决!” 叶氏一愣,顿时傻眼,怒吼一声,“秦画,你怎么敢软禁本夫人?” “我什么时候软禁你了?”秦画回头,溢出一抹冷漠,“你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没人会阻拦你,只是收回秦府给你们的好处罢了。” 说着,哼一声,“别把自己摆的太高了,也别太白眼狼,不然会让人恶心,与你多说无益,好好看着。” 说完,回头招呼灵珑,便扬长而去了。 青雀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眼里溢出杀气,这些影子能出现在秦府,看来得让风雨回来了,不然主子出事,后果…… 瞧着主子远去的背影,青雀立刻去个大管事那边,将秦画的命令传了下去。 各大院早就收到正院主母晕倒的事,这会儿收到原本掌家姑娘的命令,一点也不意外,自然的应着照办。 秦画带着灵珑又去正院,刚到门口,就被周嬷嬷拦着,她眼里闪着泪花,“姑娘,夫人让老奴在这里候着您,让您不用管这边,她身子骨没事了,只是需要静养,让姑娘先忙自己的事。” 秦画紧了紧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温柔的女人,总是为她着想,虽然心里很暖,可这会儿她却…… 算了,也没多久时间了,再忍一忍就好了。 秦画点点头,“好,那嬷嬷替我好好照顾母亲,等过几日我忙好,就来看母亲。” “是,老奴一定告诉夫人。” 周嬷嬷颔首行礼,恭送秦画。 秦画虚扶了一把,便转身离开,回了幽兰苑。 灵珑心疼的开口,“姑娘,可需要休息一下?” 折腾了晌午,姑娘连朝食还没吃了,这会儿回来,肯定要去书房。 “不用了,你去先吃饱,再给我送些吃食,不用繁琐的,能吃饱就行了。” 秦画吩咐后,就开始工作,决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这些事。 灵珑心下一紧,应声就快速退出去,想着这个府邸给自家姑娘带来的灾难,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怨恨,狠了一下心肠,招来两个二等丫鬟,与她们附耳两句,便挥了挥手,“去,做好了,有你们的好处。” 这些二等丫鬟都是出自妙仁阁,自然心领神会,应声后就出了院子。 灵珑回头看了一眼书房,低喃着,“姑娘,这次奴婢一定让你从这个牢中走出去。” 连续半月的高强度工作,秦画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布置,且很多生意也渐渐有了成效。 惠民署开业后,生意就很好,虽然秦画没有时间去,但传回的消息让她也很开心,特别是重要的几个铺子,几乎超出她的想象。 那些氏家一开始还稳得住,可渐渐的就知道不对劲了,不但京城的交易让他们的庄子和副业收益少了一半,连带着自己母族的收益也跟着受阻。 明明看着牢不可破的氏家联盟,一下子就被秦画撕了一个口子。 家里有钱的氏家还好些,但像明家这种靠着庄子和收租度日子的家族,从秦画开始后,不过一月多点,他们就完全招架不住了。 明宸完全不管,将自己的母亲和祖母送去了惠民署,安排在那边解毒养病,一下子断绝与明家的来往。 明家越发有些着急,几次去找安国公寻求帮助,奈何安国公自身难保,因为秦画对其他氏家只是连带,而对安国公戚家以及戚夫人的母族裴家,那是压倒性的惩戒,让她们很多生意直接断了客源和买者。 安国公府一下子也着急了,瞧着秋收要到了,田地的出息要是找不到,今年冬天他们就难熬了。 于是直接给户部下令,将氏家田地出息,直接购置为军粮。 而这一切都在秦画的预料之中,先是各种压价,然后给皇帝书写了一封信,让皇帝先订购了氏家的出息,等签订完毕,秦画就开始下一步动作。 庆帝看着秦画送来的信,直接给了裕王,“你自己看看,说说你的意见。” 第233章 过招中 裕王应声,接过信一看,顿时愕然,“父皇,这些氏家是要给皇权施压,让皇权去对付,可要是如此,一月后的秋收,是不是……” “你的担心多余的,这丫头没打算给这些氏家活路,可这些家伙居然想转嫁给皇家,真是可恶。” 庆帝火冒三丈,冷哼一声,“真当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吗?他们也不相信,朕会让他们如愿吗?” 裕王也是头疼,好在上报的氏家,没有他的人,不然这次大围剿,怕是要折断不少氏家的京城路啊! “父皇,要是真的闹起来,怕是氏家之战没迎来,氏家与皇家之战就先开始了。” 裕王说了自己的顾虑,也在想折中的办法。 庆帝眼里闪过一抹寒意,冷道:“朕已经准备好了,不在乎他们要怎么样。”说完,挥了挥手,“回去告诉你舅父,这次秋闱,朕要他与辅国公亲自监督京城氏家子弟考试,试题等秋闱最后十天出,九州府邸的试题,全部安排八百里加急送出,相信考试前三天能到。” 裕王一下子傻眼,这可是真的要将氏家与皇权激发到最后一步啊! 不管怎么说,父皇都念着他和外家,他这次要是掺和什么,必定…… “儿臣领命。”裕王也不多想,直接躬身领命。 “去!”庆帝退下儿子,又招呼黄公公进来,传了两道口谕,让黄公公亲自出宫去办事。 黄公公接到口谕,在震惊中出了宫门,先去了镇北侯府,与明宸传达了口谕。 明宸听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黄公公,“皇上真的要这么做?” “明侯,老奴只是一个传话的,至于圣意,老奴就不好揣测了。” 黄公公可不想惹火上身,只是如实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明宸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皇上这么做,到底为何? 可不管明宸怎么想,都想不通皇帝的心思,最后做了最坏的打算,立刻招呼单月,咬牙下了命令。 “单月,通知元灵,告诉他,时刻护着四大楼和十二阁,免得那些氏家狗急跳墙。” 听闻主子这命令,单月一头雾水,“主子,四大楼和十二阁都在内皇城,那些氏家……” “不是还隔着皇宫吗?” 明宸打断单月的顾虑,猛地起身,“虽然未必用得上,可总要多想一些,免得节外生枝。” 单月应是,立刻转身离开。 明宸想着两个好兄弟的家族,也立刻起身,招呼来明幽,与她关照几句,便离开了府邸,直奔五城兵马司。 黄公公从镇北侯府出来,就去了秦府,见到秦画,传了皇帝的口谕。 秦画倒是不意外,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黄公公,“皇上如此行事,大总管今日回宫可得注意脑袋了。” “死丫头,明知不可说,你还非要说,你是想洒家马上被气死吗?” 黄公公没好气的叫骂着,可瞧着秦画一点不在意,顿时委屈巴巴的叹了一口气,“从进宫那一刻开始,洒家这条命就拴在裤腰带上了,能活到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经是皇上恩典,老天爷怜悯了,所以够了。” “够啥,皇上早就知道你回不去了。” 秦画白了黄公公一眼,指着西厢房,“我这院子景色最好,但院子内影子也不少,黄公公要是能扮上老太太,我让人假意送你离开,然后想将你留在这里,就足够保住你的性命了。” “不行!” 黄公公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还溢出一抹云淡风轻,“洒家早就活够了,就算真有人要洒家的命,没有一百武功三品以上的银子,还拿不住洒家。” 还真是忠心啊! 秦画从来不强迫人,只是望着皇宫的方向感叹一句,“皇上真乃明君啊!” “可不是,所以南安乡君,好好抓着这次机会。” 黄公公笑嘻嘻的说完,起身告辞。 秦画立刻让灵珑准备礼物,亲自起身恭送黄公公出府,特别是黄公公要上马车了,秦画还喊住他,三步并着两步上前,拉着黄公公,“活下来,以后西山给你留养老的院子。” “啧啧啧,臭丫头,跟你吵了三年多了,想不到居然吵出这等感情了。” 黄公公大笑,抬手拍拍秦画的肩,“有了这等诱惑,洒家怎么都会活下……” “哎哟喂,黄公公,好久不见啊!” 倏地,容钰豪爽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秦画顿时松了一口气,对着容钰福了福身子,“见过容世子。” “哎哟喂,未来的大嫂,你这么客气,让小弟都不好意思了。” 容钰嬉皮笑脸的抱拳回礼,“嫂子可是有事啊?” “没事,想着松松黄公公,可他老人家不要,我正头疼了。” “那小弟待你跑一趟,回头去如意坊能吃一顿的酒嘛?” “那我可赚了。” “你情我愿的事。”容钰笑嘻嘻的应着,侧头看着黄公公,“正好我父王还想跟黄公公对弈了,念叨了好久,折日不如撞日,黄公公你说了?” “是了!” 黄公公也笑了,这下他可真是太安全了。 秦画立刻抬手示意,“那两位先请,回见。” “回见!” 两人不再赘言,一个上了马车,一个上了马,离开了秦府大门。 秦画望着远去的背影,侧头看着青雀,“那几个影子可是离开了?” “是的,黄公公从幽兰苑离开后,他们就出府了。” 青雀如实回禀,一旁的灵珑很是不解道:“姑娘明知道,为何还……” “少问!” 秦画打断,抬手搭在灵珑的手腕上,“想顾着古醉行!” “是,姑娘!” 秦画转身回府,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苗老四,抿了抿唇,终究不忍心,开口提醒。 “苗叔,秦家荣辱可就系在你身上了,若是你这里有个闪失,那我们秦家倒霉,苗家也会跟着遭殃,就算药王谷也不会幸免。” 苗老四听出提醒后带着的威胁,躬身一礼,“姑娘放心,老奴还不蠢。” “希望!” 秦画淡淡的说完,就带着灵珑和青雀进府,过了二门,秦画立刻脸色一沉,“入夜将苗老四抓了,换上妙仁阁的人。” “呃,姑娘,这是为何?” 第234章 抛出诱饵 灵珑一脸迷惑询问,秦画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大门,露出一抹冷笑,“京城这大染缸,最适合墙头草,上至天庭,下至平民,何况在叶氏和假老太太的调教下,他要是没问题,这满院子的影子用什么本事越过父亲留下的影子?” “这……” 灵珑是真不知道秦家也有影子,但想想老太太都有真假,有影子也不稀奇了。 秦画紧了紧手,冷嗤一声,“灵珑,一会儿招呼双喜传消息招风雨回来,说明日我要去西山。” 正好,从西山去安县,避开所有的眼线,将安县作为氏家的收割点。 “是,姑娘。”灵珑应声,心下就算有一百个不解,都隐忍下去了。 反正她安排的为难已经扩大了,只要叶氏闹事,大夫人就可以出面帮姑娘。 她绝对不会让姑娘再一次一个人面对这些牛鬼蛇神。 秦府的影子离开后,各自回了自己的主子身边,回禀秦府的状况,各家主子一下子觉得不对劲,立刻聚集在了北园马场商议对策,最终商议封城。 理由很简单,江南发生了洪涝,生怕难民进城,故而封城。 秦画立刻收到了许娘子传回来的消息,还是许娘子亲笔书信,气得扔了书信,咬牙怒骂,“该死的内贼。” 灵珑连忙捡起书信,瞟了一眼,就知道麻烦了,“姑娘,那现在怎么办?” “这点伎俩就想拦着我吗?” 秦画冷笑,招呼灵珑,与她一起写飞鸽用的传信,“五十张,我要九州所有人都知道氏家为了敛财的手段。” “姑娘,这……这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他们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秦画微微挑眉,“雀儿,传令下去,四大楼和十二阁将所有商品涨价一倍,特别是马上要成为种子的红薯藤,直接再翻三倍,老百姓若有土地的,拿着地契来,种子我送。” “是,奴婢这就去。” 青雀乐坏了,差点笑出声,姑娘终于对氏家发起攻势了,这下有的热闹瞧了。 灵珑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姑娘,你不怕那些老百姓被抢吗?” “我要的就是他们去抢啊!” 秦画晃了晃手里的毛笔,“九州所有的田地,老百姓占了三成不到,其他不是氏家的,就是富户和皇家的,可氏家却占了足足四五成,那么他们面对利益的时候,我看他们是同心协力抢,还是各凭本事抢。” “可老百姓……” “他们自得的东西,抢了就抢了,不会去反抗,自然就无性命之忧,所以你不用担心,何况你也没有资格去为别人担心,别忘了,无能的怜悯,只会给自己增加危险。” 灵珑沉默了,她不是怜悯,只是不想小姐被世上所有人围攻…… 秦画不管这丫头想什么,加快了速度,想着这些信到九州各地的分布点,氏家已经与皇家签订好了庄子出息的契约,那么她追加种子翻倍的消息,氏家想反悔也无用了。 至于去不了安县,她也不担心,大不了让苏澈帮她跑一趟就好了。 待飞鸽传信写好,秦画立刻招呼双喜,将信条送去如意坊,让沐阳入夜前与皇城放飞的鸽子一起放飞。 双喜出门的时候,秦画还嘱咐,让她先去蜀香楼,招呼春娘跟她一起出城,去城南庄子弄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和鲤鱼,至于信条,招呼小厮送给沐阳和镇北侯府传话就行了。 虽然双喜不解,可还是按照秦画的命令行事,等她气呼呼地回来的时候,门口的苗老四好似预料的一样,露出一抹得意,“真是以卵击石。” 双喜更生气了,回到幽兰苑跟灵珑一通抱怨,才哭兮兮对秦画道:“姑娘,奴婢没能完成任务。” “算了,胳膊粗不过大腿。” 秦画一副无奈的说着,挥了挥手,示意双喜去大门守着就好了。 等单风和单雨回来了,秦画就安排青雀带着单风去抓人,让单雨和灵珑守着暖阁,她需要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才有力气与叶氏叫板。 一夜的折腾,秦画却好似不知道一样,熟睡到天亮。 灵珑招呼三个二等丫鬟送来洗漱的水,伺候好秦画穿戴好,询问秦画吃什么。 “去膳房。” 秦画说着,就缓缓起身,将手搭在愣怔的灵珑手腕上,“别发呆,书房的事做完了,现在差不多该处理内宅了。” “姑娘,夫人还……” “走,母亲今日也会去膳堂。” 秦画眉眼含笑地说完,便迈步出门,招呼青雀和风雨三人一同去。 灵珑看着带着武力超群的三人,便知道今日朝食不会消停,默默跟着就好了。 当秦画主仆来到膳堂时,却不想膳堂居然来了全府的人,连不怎么出门的老太太都来了。 “哎哟,掌家姑娘来了啊!” 叶氏一看到秦画,就阴阳怪气开口,“这都什么时辰了,连老祖宗都来了,你却……” “聒噪!” 秦画丢出两字,来了秦老太太和傅香茗身边,颔首行礼,“祖母,母亲,我来了。” “来了就坐下!”秦老太太淡漠地招呼一声,就吩咐贴身嬷嬷上菜。 秦画便坐了下来,侧头低声询问,“母亲,身体如何?” “没事了,不过是被人推倒摔了一跤,昏迷了一天,今儿被人非要喊过来而已。” 傅香茗语气温和,为了声音里却透着汩汩寒意,让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 “姐姐,你也别生气,我这不是为了母亲的生辰才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商议一下嘛。” 叶氏陪着笑脸,又对秦老太太恭敬地询问,“母亲,今年您老想怎么过生辰?” “老大都不在家,没必要麻烦,家里人聚一聚就好了。”秦老太太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惹麻烦。 傅香茗觉得府中也没银子,连忙附和,“母亲说得有理,等来年……” “那怎么行?”叶氏直接打断傅香茗的话,一脸孝心,“母亲的生辰还有一个月了,到时候老爷肯定回来了,总不能等老爷回来才准备,回头老爷一定会不高兴的。” 说着,看着周氏和姜氏,“二位弟妹,你们说是不是?” 周氏自然附和,“是啊,今年第一次和府,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为母亲庆生,怎么都要好好商量一下。” “我无所谓。”姜氏不想掺和,自然和稀泥。 叶氏又看着傅香茗,“姐姐,你看,大家意思都差不多,你要是没有精力,就交给我,正好我也想教教蓉儿,免得她以后嫁到婆家什么都不懂。” “是啊,大娘,你就答应了!”秦蓉为了自己的出路,忍着心底所有的不甘,附和着。 秦辉也点点头,“大娘,祖母年纪大了,该享受的,我们这些晚辈就应该努力做好。” 大娘? 第235章 给她机会 秦画错愕地看着秦蓉和秦辉,这两货居然喊了傅香茗大娘,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想着这些,秦画连忙招呼青雀,“雀儿,看看朝阳是不是在东边?” “三妹,你能好好说话吗?”秦辉冷声质问。 秦画翻了一个白眼,“跟二娘学得,怎么样,这阴阳怪气可学了十成十?” “你……”秦辉被怼得语塞,哼了一声,“懒得跟你计较。” “三姐,我知道你不把秦家所有长辈放在眼里,但是祖母好歹是……” “打住!” 没等秦蓉茶里茶气的话说完,秦画就抬手打断,严肃地看着叶氏,“你确定你要帮着操办祖母的寿宴?” “怎么,大夫人还在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 叶氏不答反问,还对傅香茗说道:“姐姐,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进了我们秦家,连一场小小的茶宴都没举办过,知道姐姐脾气的,不会说什么,可不知道得了?” 听着叶氏用道德绑架傅香茗,秦画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冷笑道:“不是不办,而是家里条件不允许。” “不是?”叶氏惊呼,“姐姐这才执掌中馈,怎么会了?咱们家谁说比上不足,可比下还是不错的,怎么会两个寿宴的银子都没有?” 秦蓉也附和,“大娘,就算辅国公外祖父缺银子,你再怎么搬家,也不该这么快?” 说着,看向秦老太太,“祖母,你说了?” 秦老太太眉头紧蹙,这会儿杀人的心都有了,虽然她是真的不在乎这些,可被拉到明面上的来,她多少还是有些受不住。 “香茗,你就答应把她们!” 秦老太太开口劝着,笑了笑,“正好府邸很久没有热闹一下了,既然叶氏有心,就交给她来办理,正好让府中的姑娘都学习一下庶务,也挺好的。” “是,母亲。”傅香茗平静地应着,还问叶氏需要多少银子。 叶氏笑了,“不多,八千两!” “八千两?”周氏和姜氏异口同声地惊呼,想说秦府能举办这么大的寿宴吗? “对啊!”叶氏不以为然,“老爷现在从二品,规制也上去了,且是寿宴,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廷,都不会在孝道的事斤斤计较,我们为母亲尽孝,自然要尽善尽美。” “说得比唱得好听,就是不知道二夫人要出多少了?”一旁的银霜忍不住替傅香茗抱怨一句。 叶氏二话不说,起身就给了银霜一巴掌,“贱婢,这里有你说话地份吗?” 银霜抬手捂着脸,知道自己僭越了,连忙颔首不与。 “姐姐,你这……” 叶氏本想再发难,却见秦老太太一脸怒火,立刻闭嘴,“姐姐,以后还是好好约束一下。” “多谢提醒。”傅香茗从容应着,对秦老太太恭敬说道:“母亲,府上所有现银不过三千两,这还得考虑突发状况,以及府中日常开销,如果你老不信,我便把账目……” “这不是有三姐姐吗?”秦蓉立刻接话,理直气壮要钱,“反正三姐姐也不缺那点小钱。”说着,还笑呵呵地看着秦画,“三姐,你说是不是?” 秦画以前不想惹事,觉得但凡用钱能坚决的事,她都不想计较,可如今她却不愿意。 笑了笑,“四妹妹,我以前不缺钱,是因为拽着白家商号,如今白家商号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我的收入,就只有母亲留给我的嫁妆了,要是随意用完了我嫁妆,等我进镇北侯府的时候,怎么有脸见人?” “可你不是还没确定婚期,祖母的生辰……” “四妹妹,这桌上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孙女,如果我该拿,那么你身为嫡女,也该拿不是吗?” 秦画也摆出理所当然的表情,“你要是不拿,是不是也不孝?” “我……我这不是没有嘛?”秦蓉气急,还看着周氏和姜氏,“而且也轮不到我,这不是还有两位婶子吗?” 周氏和姜氏被点名,莫名不爽,特别是周氏,心中暗骂,这个小贱人,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跟她那贱人生母一个德性。 只是这会儿她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讪讪一笑,“我虽然手头不宽裕,但为了孝道,我还是愿意拿出五百两作为寿宴的孝心。” “我也出五百!”姜氏也附合着,还侧头看了自己的孩子,“你们也聊表一下心意!” “是母亲,我存了一百两,都拿出来给祖母庆生!” “我也有一百多两,全部给祖母。” 三房两个孩子,向来嘴甜,特别是秦熙这个长子,一直就养在祖母身边,祖母更加疼爱。 果然,秦老太太听到三房两个小的此举,脸上都乐开了花,“乖,乖。” 秦蓉咬了咬牙,“祖母,我也存了二百两,愿意拿出来为您老庆生。” 连秦蓉都奉献了,周氏就算再不舍,也只能推了推自己的孩子,三个孩子立刻附和,也愿意拿出自己的存蓄来帮忙。 秦娟和秦箬被逼得无奈,一人也拿出了二百两银子。 一瞬间,除了秦辉这个真的穷鬼没出,就剩秦画舍不得,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两千两白银就有了。 秦画瞥了叶氏一眼,见她依旧不死心,还在跟秦老太太画大饼,觉得叶氏一定有大动作,想着成全她,便笑道:“公中的银子就别动了,留着家里开销,至于兄弟姐妹和婶子的孝心,都自己准备寿礼,这次祖母的寿宴所有费用,我出就是。” 傅香茗一愣,猛地侧头,想说什么,可见秦画一脸淡然,又只能咽下去,叹气道:“你还剩多少嫁妆?” “无妨,还有不少,反正我走的时候,幽兰苑所有东西我都带走,勉强能凑够的。” 秦画故作悲凉地说着,随后看着秦老太太,“祖母,这是孙女留在秦府替你尽的最后一个孝,望您老成全。” 秦老太太还能说什么,嗯了一声,就看着一脸欢喜的叶氏,“虽然是画画出钱,但你若办不好,这个家就没有你的位置。”说完,看着傅香茗,“就算你身子骨不好,但该你操心的事也不能少。” “是,母亲!”傅香茗应着,便对画画说,“你也别担心,我会把控你拿出来的银子。” 秦画不以为然,“既然母亲会把关,那我一会儿就给母亲送八千两银票过来,毕竟这么银票,女儿需要出门去拿。” “好,你去!” 有了秦画这个冤大头,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刚才还虚假的欢乐气氛,这会儿是真的喜庆了。 一屋子人,有说有笑地吃着朝食,秦画却没了胃口,心里想着,叶氏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举办寿宴? 第236章 训斥 等朝食结束后,一家人各自散去,唯独傅香茗与秦画并肩而行。 走了一会儿,傅香茗询问秦画,“为何要给这个钱?” 秦画温柔一笑,“当然是给她自己走出秦府的机会。” “那也不用花八千两白银?”傅香茗嗔怪一句,抬手拍拍秦画的手腕,“不管多恨,别拿家人做筹码。” “母亲,我不懂你的固执,就算那家人不堪入目,甚至拖后腿,也要护着吗?” “丫头,十根手指伸出来,都参差不齐,何况是人啊!” 傅香茗语重心长地说着,叹气一声,“氏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氏家,而是一代一代的积累起来的,就算有害虫,但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恩威并施,慢慢筛选,也许下一代就好了。” “哎!”秦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实在不明白氏家到底有什么好的。” “这次氏家之战之后,你就明白了。”傅香茗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让秦画好好想想,氏家之战后,那些氏家最终会靠什么活着。 听了这话,秦画心里有些矛盾,但不管多矛盾,现在也没空去想,反正氏家之战已经开始了,正好看看这古代所谓的氏家到底有多么厉害。 想着要去那银子,秦画决定顺便去惠民署看看,便招呼青雀和风雨一起,自然灵珑也会跟着。 当秦画走到门口,瞧着叶氏带着秦蓉和秦娟一起出门,言下之意要跟秦画一起去拿银子。 “还是在家里等着!” 秦画自然不可能带她们去,还瞥了一眼秦娟,溢出一抹失望,摇摇头,“叶氏,你该知道我会不会给你一个铜钱,所以你要什么,就去找掌家主母,而不是找我。” 说完,招呼青雀,护着她上了马车,无视三人,扬长而去。 叶氏虽然想到秦画不会给她,可这就是左手放右手的事,这小贱人以前都不在意,为何如今越发的固执了? 难不成白家和古醉行真的跟她没关系? 可父亲说了,白家和古醉行依旧帮着她,连西北乔家都帮着她,这到底是因为啥啊? “娘,三姐看着好像真的没钱了。” 秦蓉根据这么多年对秦画的了解,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她以前就算送我也是几千两白银的衣服和首饰,如今祖母过生辰,让她拿八千两银子,都要去铺子上,怎么可能还有钱啊?” 秦娟也觉得如此,点头附和,“三姐姐向来大方,何况是为了秦家的面子。” 叶氏虽然信了,可依旧不以为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氏留下的嫁妆可不止这么一星半点,再说了,她还有西山了。” “西山还在开荒,本就是花钱的地方,娘还是别想了!” 秦蓉俨然失去了兴致,啧了一声,“废了这么大的心思,却是为了祖母,也不知道乞巧节我还能不能穿上今年的新衣了。” 秦娟抿了抿唇,忍下回怼的话,心下暗骂,真是秦家的好女儿,这等自私的性子,就算有好门第,那也是给别人家招祸啊! 叶氏气得侧头瞪了秦蓉一眼,“这里还在秦家门口,你那张笨嘴就不能闭上吗?” 秦蓉冷哼一声,气呼呼转身回去了。 秦娟也觉得无趣了,对叶氏颔首一礼,找了个借口,也转身回去了。 只是秦娟刚回到寿喜堂,就被秦老太太的人喊到上房正堂。 “祖母,您老找孙女……” “说说看,叶氏给你什么好处?”秦老太太都懒得拐弯抹角,打断秦娟的寒暄质问。 秦娟有些诧异,“祖母,这话从何说起?” “小家伙,你那点道行还是别在我这里耍,能说就说,不能说我就送你回青莲,自然连你生母一起送回去,这也算是她当年借我的手爬我儿子床的报应。” 闻听秦老太太这话,秦娟整个人都傻眼了,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扑通跪在地上,“祖母,是二娘说帮我找个好门第,至少都是伯爵府邸的公子哥。” “就凭她?”秦老太太冷笑,“如果有这等好事,她当初何必算计你爹了?” 秦娟被问住了,可转念想想秦蓉,又说道:“四妹妹也说了,她会找太子妃帮我……” “太子妃?”秦老太太已经听不下去了,猛地拍案,“蠢东西,那个女人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凭什么要听一个妾室之女的话?” 秦娟抿了抿唇,“太子妃说……” “别跟我说太子妃,我们秦家好不容易脱离了太子党,还是你母亲白氏用生命,以及你父亲用三年的沉寂,以及如今遁走换来的,叶氏母子三人与丞相脱不了关系,可我们秦家向来与叶氏不和,这点你三姐姐一直在做,让世人相信我们并未……” “祖母,我知道。” 秦娟越听心里越寒,气得低吼打断,悲悲戚戚地哭诉,“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整个秦府,除了我一个人是庶出,其他人不是被认领,就是因为母亲努力混上嫡出,而我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难道还不许我自己努力吗?” “你自己努力?” 秦老太太冷笑了,“你能被叶氏看中,无非是你住在我的院子里,你要是单独一个院子,我可以告诉你,叶氏早就把你和你姨娘弄死了,真是愚不可及。” 秦娟不服气,“祖母,你当年不也……” “别说当年。”秦老太太不愿意提起曾经,冷冽打断,怒指秦娟,“你如果想要独立的院子,我可以马上给你,连同你姨娘一起赶出这寿喜堂。” “不是的,祖母,我都及笄了,没必要了,我……” “你心里跟明镜一样,就是想着占尽所有的好处,却一点不肯付出。” 秦老太太的话,如同快刀,将秦娟那虚伪的面具,一口砍开,展露在她自己面前,“我告诉你,就凭你和你姨娘那点小聪明,就算跟叶氏斗,也未必斗得过,至于其他人,人家不过是把你当笑话看看。” 秦娟越发悲伤,“祖母,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你就是看不上我?” “你认为你有哪点值得我看上的?” 第237章 意想不到 秦老太太反问,还冷哼一声,“连亲人都算计的白眼狼,跟你姨娘一个德行,想想你舅舅,今日出门可还看到他了?” 一听这话,秦娟似乎想起什么,顿时脸色大变,“祖母,难道三姐姐已经开始了?” “所以让你离叶氏母女远点,免得被叶氏拉去垫背。” 秦老太太没好气说完,无力地挥了挥手,“别看着眼前那点利益,你要记住,就算是要嫁人,也得有娘家撑腰,不然就算你嫁入好门第,也没命享受那破天的富贵。” 秦娟低头抽泣,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家里从来不说定亲的事,她能不着急吗? “你也别着急自己的婚事,你大哥和二哥都没娶妻,连你三姐和四姐也没出嫁,你着急什么?” 秦老太太语气缓和了一些,还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父亲这次出去办事,定会功成名回来,到时候咱们府邸又会上一个台面,到那时候你还担心你找不到好门第吗?” “可我是庶出,就算有好门第也轮不到我。”秦娟自卑地说着,又伤心起来,“庶出的女儿,想要嫁入高门,都是为妾……” “闭嘴!”秦老太太低吼一声,怒指秦娟,“我们秦家的女子,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为妾,你最好给我牢记在心,不然,逐出家门。” 秦娟回神,知道自己犯了老太太的忌讳,连忙俯首,“祖母,孙女从未想过做妾,只是……” “别只是,尚未出阁的女子,整天胡思乱想什么?” 秦老太太生气了,也不听秦娟废话,抬手挥了挥,“下去,好好待在寿喜堂,不要乱跑,我也会生病一段时间,你也能找到借口。” 秦娟明了,颔首应是,退了下去。 “哎!”秦老太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身边的嬷嬷,“桃,你说咱们苗家难道就没有一个出息点的人吗?” “老夫人不就是苗家出息的人吗?”苗桃哪敢乱接话,如今稍有不慎,就会被三姑娘算账,还是小心点的好。 “别说好听的,别忘了警告你家儿媳妇和女儿,要是这个节骨眼跟那些氏家接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老太太语带警告,眼里闪过一丝凛冽,“别说氏家了,就算秦氏本家的人也别接触。” 苗桃连忙应着,“老夫人放心,该警告的都警告了,实在不听的,出了事也算他们自己活该。” “你知道就好了。” 秦老太太也不再废话,想了想,招呼苗桃,“去,给正院传话,让她好好掌控银钱出处,要是被人钻了空子,咱们三族都会跟着遭殃。” 苗桃应是,老太太就挥手让她立刻去,自己则转身回了房,想着如何避免不给孙女惹麻烦。 与此同时,秦画也在如意坊拿到了八千两银子,询问一下沐阳昨日的事情办得如何。 “东家放心,一切都很顺利,不过……” 沐阳话锋一转,秦画立刻严肃,“可是出事了?” “也不算。”沐阳摇头,“也许是属下多疑。” “直说!” “就算最近有不少影子在如意坊出没,连巡防营的人也经常来我们这一带走动,小的多了一个心思,跟江孜说了一下,他让小的不必担心,说是京城老鼠会帮忙看着,不必在意。” 沐阳说着,便看向秦画,“姑娘,我们可是正经商人,如果跟京城的老鼠联手,以后怕是……” “打住!” 秦画打断沐阳的话,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元灵的人帮忙被泄露而已,笑了笑,“我们开门做生意,结交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说什么与谁联手的废话?” “可老鼠帮我们,官府那边要是询问我们怎么办?” “一句不知道就可以了。” 秦画笑眯眯地丢下这话,便起身,“我还要去惠民署,你只要记住,不管是官家,还是老鼠,亦或者是那些氏家的影子,你权当不知道,也不认识,只管做好生意就行了,适当施恩一下,也能帮你说谎打下基础,这点刘叔应该教你了。” 提起六叔,沐阳立刻说道:“东家,既然白家商号都回来了,何不让六叔回到如意坊?” “嘭”的一声,秦画没能忍住,抬手就给沐阳背上一下,“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是想告诉所有人,古醉行是秦家三姑娘的吗?” 闻言,沐阳回神,连忙赔不是,“东家,小的知错了,这也是一时想念刘叔,没过脑子。” 秦画摇头,也没打算瞒着,便说道:“我派刘叔去了江南,让他在金陵用的是白家商号的问香坊开一间酒楼,这样我的酒,也能在江南打开市场。” “原来是这样啊!”沐阳明了,还立刻竖起大拇指夸赞:“东家厉害!” “那当然!” 秦画更是不客气地接受了,挥了挥手,“我先走了,要是听到一些有用的传言,就立刻派人送到秦府给双喜,我也好知道努力这么久,可有成效。” 说着,秦画扬起一抹邪魅,好似等着看大戏一般。 沐阳立刻笑道:“姑娘,最近不少氏家子弟来喝酒都在抱怨,说什么家里都不许他们出门,说是要断了他们为古醉行出力。” “呵呵……” 秦画冷笑了,反正大头有出处,四大楼卖出多少东西,她一点都不在意,毕竟她又不靠这里就行了。 “他们完全不知道,整个京城的商户,有七成是用我们古醉行的酒。” “这种事最好别说,不然有我们苦头吃。” “小的又不傻,东家既然用假名,就肯定不能让人知道底细。” “是啊,等什么时候爬上去了,我也能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的产业,并去看看说出惠民署的真正目的。” 秦画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语气里却透着一丝无奈。 沐阳连忙劝着,“东家不用着急,反正也要不了多久了。” “你倒是会说话。” 秦画笑了,又对沐阳关照两句,这才带着人离开了如意坊,朝着惠民署而去。 一路上,秦画还在想惠民署牵扯甚多,怕是门可罗雀! 只是等她到了惠民署,瞧着连门口都排了二十多米的人时,顿时傻眼,侧头问灵珑,“你确定这是我们的惠民署?” 第238章 劫道 “错不了。” 灵珑话落,秦画抬手扶额,当初她为了忽悠李淼,说这京城的女人都病入膏肓了,只要有这女子专属的医院,就不怕赚不到钱。 如今,一语成谶,希望这丫头不会天天骂她! “那就不去了,免得被李淼弄死。” 秦画丢下这话,招呼外面驾车的单风,去一趟奇珍楼。 单风应是,掉转马头,去了奇珍楼。 马车朝着奇珍楼而去,只是路过镇北侯府的官道时,单风将马车转进了侯府侧门小巷,“姑娘,侯爷想见你。” “所以没我的允许,你就擅自带我来了?” 马车内传出秦画冰冷的声音,单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姑娘,事出有因,还请姑娘容后责罚。” “记住就好了。” 秦画走出马车,青雀抬手扶着她下来,让灵珑在马车内等着。 “雀儿,一奴不侍二主,这是你最后一次背着我行事。”秦画冷冷的警告后,无视她们几个,跟着单月进了镇北侯侯府。 望着主子的背影,青雀握紧了拳头,侧头等着单风,“你听到了,这是最后一次。” “知道了,小雀儿别生气,以后不会了。” 单风连忙赔礼道歉,心下又把自己的主子暗骂一通,一发神经就委屈她们,真是过分。 “我没空!” 青雀无视单风,要不是为了主子的安全,她是打死也不会暗中帮这主仆。 算了,一会主子见了明侯就知道她的心意了。 秦画跟着单月进了侯府,一路走来,瞧着一下府邸的布置,虽然看着还不错,也很简洁……可这么大的府邸,都这等布置,可见这府邸的现状不太好。 秦画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小月月,你家主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皇上应该赏赐了不少东西和银钱,怎么看着好似很穷啊?” 小月月?单月嘴角抽了抽,“回禀乡君,我家主子麾下有很多寒门将士和十万大军需要养活,单靠户部送来的军饷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你家主子很无私啊!” “也可以说西北大军是明家军。” “这么说倒是赚了。” “不懂乡君的换算。” “无趣的家伙。” 秦画嗔怪一句,无视生硬的单月,指着花园,“这都六月了,花园里还不见一丝花色,难不成镇北侯府都不举办茶宴什么的吗?” “夫人不善应酬,三姑娘和四姑娘又太小,以后这府邸也是乡君来打理,主子便没管这些。” 得了,今日喊她来,多半是问府邸装饰什么的。 秦画大致猜出目的,也就不再套话了,跟着单月一路到了正院,抬头看着门额上的字,“南屿院?” “是主子取的名字。” “这不是正院吗?”秦画好奇,“怎么取了一个次院的名字?” “乡君去问主子!”单月快要哭了,“主子不让我们跟你说太多话。” 秦画啧了一声,“他都敢使唤我的人,我还不能问他的人了?” 你们神仙打架,别牵连凡人好不好? 单月欲哭无泪,抬手示意,“乡君请,奴才就不进去了。” “哦!”秦画笑了,从怀里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扔给单月,“拿去喝酒。” 单月顿时眼冒金星,接过银子,溢出谄媚的笑,“多谢夫人赏赐。” 秦画乐了,眉眼一弯,迈步进入院子,越过影墙,就看到主院内的布景与幽兰苑差不多,却比幽兰苑大了两倍,虽然看着没有幽兰苑紧凑,却更显大气。 明宸也在立在院子内的亭子里,对她招手,“过来。” 这家伙,当她是小狗吗? 秦画心下抱怨,小脸上却笑开了花,迈着小碎步,来到亭子,嗔怪道:“明知道我很忙,怎么把我喊来了?” “婚事在即,想让你来看看新婚的房间。”明宸走到亭子门口,抬手给秦画,“怎么,不可以吗?” “那倒没有。”秦画搭上明宸的大手,“那你怎么不让我走正门?” “这不是有风俗嘛!”明宸一脸无奈,“说是婚礼一个月前,不可以见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噗,呵呵……” 秦画被逗乐,“除了这事,没有别的事了?” “嗯,毕竟很多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倒是不在意,可我不想你因为受委屈。”明宸倒是直白,还指着院子,“这都是仿照你幽兰苑做的,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不像,你看了?” 秦画敛了笑意,也指着院子,“院子布景,不能按部就班,得因地制宜,不然不合适。” “那需要怎么整改?”明宸一脸认真,还牵着秦画到亭子内的茶榻上,“坐下说,我拿纸笔记下来……” “记下来也没啥用。” 秦画笑了,止步看了看上房那边,“我看看整个院子。” “好!”明宸应着,这就带着秦画,一起走出凉亭,游走在廊道上。 主院分前后,三面,上房和东西两厢,后院是小厨房和库房。 上房和东西厢都与幽兰苑一模一样,连书房内都一样。 秦画心里一暖,觉得自己虽然行为出格,却运气不错,就算随便挑选的另一半,也是用心之人。 “我会把我幽兰苑的一切搬过来,正好后填补这里的空旷,至于后院,不用动,我都怕地方不够放我嫁妆的。” 秦画语气大气,弄得明宸有些无语,“怎么,嫌弃我穷?” “怎么会?”秦画莞尔一笑,“我的东西也不是值钱的玩意,大部分是我藏物和书籍,所以你别指望我会带很多珠宝财物来帮你养兵。” “不需要。”明宸有些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我自己的夫人还能养得起。” “那太好了。” 秦画故作欢喜,伸手拉着明宸的手,“除了这里,你不觉得我们最需要先把府邸其他的地方布置一下吗?” “有必要吗?” 明宸一脸不在乎,秦画顿时无语,“你呀,刚才还说怕被人笑话,这会儿就糊涂了。” “没钱。”明宸丢下两字,指着院子,“就弄这个院子,我都花了两万白银,其他的银子都给你准备聘礼,那样就足够了。” “不够!”秦画语气笃定,眼神坚定。 “没……” “不需要钱。” 第239章 争执 秦画话落,明宸蹙眉,“不要钱?我的面子都不够,难不成你还有这等面子?” “嗯。”秦画忍着笑意,摆出一副理直气壮,“怎么,不相信我的话?” 明宸摇头,“不是不信,你总要给我说个缘由。” “西山有园林布景所有的花草树木。”秦画说着,竖起食指,放在刚要说话的明宸唇上,“西山如果不够,还有城南的庄子内,荷花和莲花多得我都需要处理。” 明宸还是不解,“搬走了西山和城南庄子的花草,你那里怎么办?”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秦画被逗乐,轻笑连连,好半晌才道:“都是花圃的,你不是很了解我的生意嘛,怎么不知道我名下还有花草买卖吗?” “啊?”明宸有些惊讶,“我是真不知道。” “好!” 秦画知道明宸没撒谎,便说道:“四大楼和十二阁每天都需要花来装饰雅间和桌面,自己去买需要花很多钱,特别是冬季,要买从江南运来的花草,银子实在恐怖,所以我在西山和城南庄子上招募了花农,种植了我所需要的花,就算冬季,也用暖棚种植,这才为我节约了很多钱。” 明宸这才明白,“所以冬季皇宫用的花都是出自你的商行吗?” “嗯!”秦画点点头,“皇上不想皇宫出现太多腌臜的事,所以香料和花草,都是从白家商号采购的,这些都是黄公公处理好的,我为了避免麻烦,也是让手下的人去处理,没出面,故而没人知道这些。” “没人知道挺好。”明宸笑了,“最近很多府邸因为氏家之战都在举办宴席,你要是下手,他们一定会……” “不,我没打算用这种手段。” 秦画扬起一抹自信,“他们很快就会大乱阵脚,不需要画蛇添足。” “你还真是仁慈。”明宸没好气嘀咕一句,哼了一声,“你就不怕狗急跳墙?” “不是还有你吗?”秦画娇俏地嗔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明宸觉得自己被挑逗了,咧嘴一笑,大步上前,一把拉着秦画,“这么快就要走嘛?” “你知道我很忙。” “那也不在乎这点时间。” “怎么,还想……唔!” 没等秦画犟嘴,明宸依旧封住她的嘴,深吻了下去…… 秦画身子一颤,双手爪子明宸的衣衫,挣扎了两下,无力之余,气呼呼反守为攻,回应了明宸的深吻。 “嗯!”明宸经不起,咬牙松开秦画,“小妖精,今天放过你,还有一个月。” “你已经说了两次一个月,我们的婚期何时变成一个月了?” “皇上决定的,很快就会让钦天监送到秦府。” 闻言,秦画一脸不解,“为何?” “氏家之战拉开了,皇上担心你的安危,以及秦家人的性命,只要你出嫁,得到我的护佑,就算不给升爵位,也没啥问题,秦家没了你,那些冲着你的财产去的人,也会转移目标,这是最好的办法。” 明宸详细的说了皇上的决定,却让秦画很是不满意,虽然她清楚这婚约是自己求来的契约婚约,原本就是利益交易,可那也是两个人的事。 如今被皇权和氏家插手,她这心里怎么都不爽。 “不用,你告诉皇上,我婚期要在八月过后,太早了我不接受。”秦画一脸不悦,推开明宸,“我已经跟皇上说了,我有本事拉开氏家之战,就有本事自保,不需要……” 明宸连忙打断,“画画,这可不是小事,希望你慎重考虑。” “不需要考虑,我早就决定好了。” 秦画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如果你不好拒绝,我自己去找皇上,免得他找你麻烦。” “你确定?”明宸有些生气了,握紧拳头忍着火气。 “嗯!”秦画笃定点头。 明宸咬了咬牙,哼了一声,“不需要你去,我来延迟时间最合适。” “也对,毕竟我是迫不及待的一方,而你是最不想结婚的主。” 秦画平淡的说着,就福了福身子,“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明宸不想再说了,他怕再说下去,自己把自己气死过去。 秦画心下有些失落,她早就明白不该期待,男人的爱,还是别想了,那不过是荷尔蒙沸腾的一瞬间而已,不必在意。 从正院一路到侧门,二人心情都很沉重,一言不发。 一直到门口,明宸才开口,“别太累着自己,有什么事记得让风雨来告诉我。” “嗯,有麻烦我一定会找你。”秦画沉闷地应着,努力扬起笑脸,“你也是,府邸布景,我会让双福带人来弄,你就安心。” “反正我也不懂,这些原本都是福伯管的,如今福伯帮你去了,自然该你的人来处理。”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话,秦画已经无语了,不再赘言,出门招呼青雀扶着自己上马车。 上了马车,秦画瞬间就阴沉了脸,招呼一声,“回府。” 灵珑瞧出主子生气,什么都不说,默默端着准备好的花茶,“姑娘,贡菊茶,下火。” “我没生气。”秦画犟嘴,但还是接过茶喝了,还气呼呼地嘀咕,“等嫁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灵珑赔笑,“姑娘,明侯到底是粗人,没有姑娘心思细腻,不必计较。” “他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就看不明白?”秦画不服气,觉得就是因为不爱…… 哎,明明说了不在意,怎么又在意起来了。 “这不能一概而论。”灵珑轻言细语地宽慰着,说了一堆明宸在情感上的缺陷证明,甚至说了明宸还不会治家的事。 秦画蹙眉,“那我不也一样吗?” 灵珑顿时无言反驳,抬手揉了揉眉心,很是担忧地看着秦画,这两个人要是结婚了,以后这家可怎么治理啊? 灵珑实在找不到宽慰的话了,想起傅香茗说过的话,立刻道:“姑娘,男子严肃,女子温柔,内外协调,才会平衡。” “说了等于没说。”秦画冷哼一声,磨了磨牙,气呼呼道:“算了,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什么事,等我站到明面上再说!” 第240章 内乱始 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商战,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遍布九州各个地方,无孔不入。 氏家和贪官抢良种,导致很多地方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江南第一波汛期到来后,又决定千里,弄得不少流民北上,粮食再度涨价,弄得江南一带哀鸿一片。 天子动怒,朝堂混乱,好多氏家被逼得顶不住,纷纷求到古醉行和白家商号,自然连乔家都没放过,只是秦画不吱声,三个商号都没有任何动静。 “姑娘,黄公公来了。” 双喜惊呼的声音传来,秦画笑了,立刻起身出来相迎,“我还以为需要到七月初才能见到您老了,没想到六月底没结束您老就来了。” 黄公公很是焦急,“你快别废话了,九州都乱了,皇上让你准备好,随时开仓放粮。” “回去告诉皇上,粮食早就备好了,但是要放粮食,不是以前拿粮食就能换的。” 秦画不疾不徐地说着,抬手示意,“您老难得出宫,来了就好好吃顿饭呗,保证皇上不怪罪您老。” “哎哟喂,小祖宗,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啊!” 黄公公气得跺脚,拉着秦画朝书房而去,“快去传消息,不然皇上那里……” 秦画被拽了几步,气呼呼甩开黄公公的手,“黄公公,我说了,不着急,九州那么多分点,就算要传消息也需要写五十封,有这时间,足够你老好好吃一顿饭菜了。” 说完,招呼一声,“喜儿,去蜀香楼传四道特色菜来,告诉春娘,是黄公公爱吃的。” 双喜应是,转身麻利走了。 黄公公顿时无语,“臭丫头,现在可不是你讨好洒家的时候,你应该……” “我知道。”秦画俏皮一笑,拉着黄公公去了兰亭,“来来来,您老坐着,正好陪我手谈一局。” “洒家可没心思陪你下棋。” “有的。” 秦画眉眼一弯,说着抬手示意,“手谈我能给您老回禀很多有趣的事。” 闻言,黄公公立刻坐下,“来,臭丫头。” “嘿嘿……” 秦画乐了,立刻摆好棋盘,招呼黄公公先手,“朝堂最近如何?” “人人自危!”黄公公落下一子,微微叹气,“氏家着急,皇上更着急,连五城兵马司都戒严了。” “看来火候还不够啊!” 秦画微微叹息,落下一子,有些不解,“皇上应该是稳得住的人,怎么这次稳不住了?” “还不是皇后和太子闹腾得欢,还有八大氏家跟着,皇上担心翻盘了,所以打算先赈灾。” 黄公公话落,下了一子,又深深地叹气道:“丫头,你看的东西真的太局限了,要是看得宽一些,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错,我不入棋局,很清晰。” 秦画犟嘴一句,落下一子,气呼呼嘀咕,“皇上和氏家都在局中,他们才看不清。” 黄公公气恼低吼,“难不成你想内乱吗?想那些氏家拥兵自重吗?” “对啊!”秦画一点不避讳,耸了耸肩,“他们不拥兵自重,皇上怎么打仗?怎么灭了那些氏家的威风?” “若太子与他国联手,你敢内乱吗?” 闻言,秦画抿了抿唇,哼了一声,放下一子,“没什么不敢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公公微微蹙眉,带着一丝错愕,“难不成你也有这心思?” “不,我是忠臣!” 秦画神秘一笑,侧头喊了青雀,“取火铳来和黑铁甲胄来。” “是,姑娘!” 青雀应声,心下叹气,终究还是用到了西山的秘密了,看来姑娘这次以后,怕是会销声匿迹了。 黄公公听到这两样东西,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指着秦画,“你……你当初拿出连弓弩只是小东西?” “当然!” 秦画咧嘴溢出一抹狡黠,“公公,谁都会给自己留点底牌,何况我这种没良心的主?” “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啊!”黄公公嗔怪一句,放下手,“如果皇上有这东西,哪里会怕氏家之战啊!” “公公,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毕竟遇上高手,火铳也不是万能。” “那你……” “只能说比连弓弩的威力大一些,而且我在西山和西北还有轰天雷,足够威力了。” “你……” 黄公公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沉默半晌,才问道:“火铳和轰天雷是什么玩意?” “这不是让青雀取来给你看了吗?” 秦画笑了,放下一子,“啧,您老快没路了。” “洒家本来就下不过你。” 黄公公气地扔了棋子,怒气道:“我来办正事的,可不是来陪你消遣的。” “知道了。” 秦画也勉强了,很快青雀送来火铳和黑铁甲胄,黄公公看了一眼,就稀罕得不行,在好奇的驱使下,非要秦画展示一下。 “雀儿,灵珑,你们去!” 秦画吩咐后,嗯了一声,又道:“灵珑穿甲胄,雀儿开枪。” 青雀脸色大变,连忙道:“主子,灵珑身子骨弱,就算弹药的穿透力她也吃不消。” “我来嘛?” 秦画脸色一沉,青雀脖子一缩,连忙道:“风姐姐来!” “姑娘,奴婢来!” 灵珑倒是不怕,麻利去拿甲胄,秦画抬手制止,“单风,出来。” 单风应声,立刻现身,拿起甲胄,快速穿好。 青雀也装弹拿出引火筒,纵身一跃,飞到上房屋顶,招呼单风立在兰亭内就好了。 单风看了看距离,“姑娘,这玩意能行吗?” “这都太近了。”秦画不屑的说着,抬手捂着耳朵,回头看了一眼上房这边。 青雀领会,瞄准单风,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响,单风惊愕的立刻驱动内力抵挡,愣是将兰亭的青石板跺了两个一寸的脚印,低吼一声,“够劲!” 黄公公被轰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还抱着头尖叫,“这是什么玩意?什么玩意?” “杀人的武器。” 秦画笑嘻嘻的说着,扬手招呼青雀过来后,就看着黄公公,“还有轰天雷,实在不敢给您老看,不过北园马场到时候可以试试,让那些氏家也看看,正好让他们交出土地。” “哈?”黄公公傻眼了,“合着这是震慑?” 第241章 等着看戏 秦画笑了,指着单风身上的甲胄,“刀枪不入。” 黄公公咽了咽口水,“这就是你不肯妥协的原因?” “没错啊!” 秦画笑了,“咱们大乾朝武将众多,随便整理出一万火器营,别说氏家之战了,对付外来的铁骑,那都如同天神降临人间,弄死他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闻言,黄公公已经激动得不行了,立刻询问,“这玩意有多少?” “一万啊!” 秦画一副你是老糊涂的看着黄公公,“这么大杀伤力的武器,我敢弄多了吗?” “连弓弩才五千,这玩意你就有一万?”黄公公再度吞了口水,满眼惊愕,“你要是造反……” “我才没那心思。” 秦画立刻打断,嫌弃一脸,“我连管理自己的生意都嫌弃得紧,哪有心思去管理一个国啊?”说着,连连咂嘴,“我就搞不懂那些男人,为了一点权势,卖儿卖女,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活着图个什么。” 黄公公摇头,“丫头,你是没有尝试权利,等你尝试了,你就不这么想了。” 秦画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公公,广夏三千夜眠七尺,珍馐美味也不过一日三餐,绫罗绸缎也只需要一件遮羞,这命中主动七颗米,走遍天下吃不满,何必了?” “你贵庚啊?” 黄公公看着秦画,如同看怪物一般,明明只有十七岁,可说出的话,如同历经沧海桑田一般的智者…… 三年多前也是如此,如今又是如此,这丫头是真看得开啊! “您老别酸我。” 秦画剜了黄公公一眼,拿起一粒棋子,把玩着,“若不是我想证明自己来这人世间走过一遭,皇宫门口的登闻鼓不会响,御庭司也不会过,更不会到御前说那些惊世骇俗的废话。” 黄公公蹙眉,“你不是为了报仇吗?” “我生性凉薄,别说外人了,就算血亲我都不在意,所以要弄死叶氏太简单了。” 秦画淡淡的说着,看着手中的棋子,“如今唯一多了点乐趣,大致就是陪宸哥哥一阵子,要是厌倦了,估计这世间就没啥可以留得住我的了。” “主子!” “姑娘!” 青雀和灵珑吓得齐齐跪下,眼里都噙着泪水,好似总算明白了姑娘的死寂之因。 单风都吓得身子一颤,她从未遇上这么一个清新寡淡的人物。 “丫头,你可别乱来啊!”黄公公也有些震惊,伸手拉着秦画的手,“这世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只是你没有……” “公公,最苦不过人世间。” 秦画打断黄公公的话,勾唇笑了笑,“特别是我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有时候真的很累,也很厌恶,一旦应付的时候,我就想毁灭……” “打住!” 黄公公立刻抬手打断,他是再也不敢听下去了,猛地起身,“这丫头给洒家带进宫,其他的事,你等口谕。” “饭……” “不吃了。” 黄公公才不想听下去了,指挥着青雀,“快点,几下收拾了,好让你们家主子早点成亲,给她续命。” “我才不是……” “你少废话。” “我父兄都不在,我怎么成亲?上拜无人,送我出门的人也不是想要的人。”秦画气呼呼地说着,又摆出丧气的脸,“反正我已经跟母亲说了,婚期押后,等我父兄回来再说,或者干脆……” “别或者了!”黄公公见青雀已经收拾好火铳和甲胄,连忙打断,欲哭无泪道:“小祖宗,我怕你了,该带回去的话,我都带回去,其他大逆不道的话,你还是别想传出去。” 说完,赶着青雀,“带上东西快走。” 青雀看了一眼秦画,见主子点头,这才跟着气冲冲的黄公公离开了。 秦画目送二人过了影墙,红唇才勾勒一抹窃喜的笑,随后从脖子上取下一块雕刻精美的玉牌,递给单风,吩咐道:“风,去给你家主子传信,西山所有秘密都传到皇帝那里了,让他拿着这个玉牌,前往西山接手地下的东西。” “是,姑娘!” 单风乐坏了,应声后飞出幽兰苑,直奔镇北侯府。 秦画顿时泄气,这才招呼还跪地的灵珑,“你都不是奴婢了,怎么还这么……” “姑娘!” 灵珑顿时扑到秦画怀里,哭了起来,“这些年姑娘嬉戏打闹,就是因为觉得人间无趣吗?” 还别说,前世她就厌恶了,更别说让她重活一世? 说白了,她穿越后,最想的就是摆烂的活着,可因为不帮原主完成心愿,她就活不长…… 后来,遇上了李淼,她就有了活着的目标。 如今惠民署开起来,她的梦想结束了,外加有些东西不想要了,一下子又觉得没啥意思了。 人间无趣,这就是她现在的心里真实写照。 可她不能说啊! “哪有!”秦画犟嘴,抬手捏了捏灵珑的娃娃脸,娇嗔道:“你真是白跟我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猜不透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姑娘!”灵珠欲哭无泪,“你别吓奴……” “都说了,你现在不是奴婢,有必要的时候自称我不管,现在就我们两人,真的没必要。” 秦画刚说完,屋顶就传来单雨的声音,“姑娘,我也在。” 听着有点怨念的语气,秦画和灵珑齐齐被逗笑了。 等笑够了,秦画便吩咐单雨,“去一趟惠民署,告诉秦峰,绝对不许离开李淼半步,再让苏澈将李天一送去苏家保护起来。” 四大楼和十二阁早就安排好了,剩下这些是看管得太严了,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敢让他们轻举妄动。 单雨应是,也飞身离去了。 秦画这才叹出一口气,招呼灵珑起来,随后也起身,望着皇宫的方向,喃喃道:“灵珑,你猜,我的名字会载入大乾朝的史册吗?” 灵珑一愣,嗫喏半晌才道:“会,毕竟这世间没有一个女子有姑娘这等魄力。” 没有嘛? 秦画噗嗤一笑,“惊世骇俗的女子多的去了,只是时代尚未到来,她们藏了一起来罢了,没几个像我这样的愣头青,愿意当个出头鸟。” “姑娘……” “别说了,坐等看热闹,很快皇城外和北园就会闹腾起来。” 第242章 无言拒绝 此刻,在皇宫的御书房内,庆帝看着黄公公拿回来的东西,再听着他的回禀,心下愕然,这死丫头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啊? 但是,看着黄公公泪眼婆娑,说着秦画厌世的心思,也是心疼得不行。 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挂着的寒窑赋,想想一个十三的丫头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厌世,又是什么了? “臭丫头,她要是敢乱来,朕一定将她挫骨扬灰。” 庆帝傲娇的嗔怪着,气恼的放下手里的火铳,闭目思索片刻,睁眼后,立刻扬声道:“传镇北侯进宫。” “是!”黄公公应声后,立刻出去,招呼小内侍,去传旨。 而刚接到秦画传来消息的明宸,正在刑部大牢,审问几个抓住的影子,听完单风的话后,顿时对影子没了兴趣,起身挥手,“回去,告诉她,抗命不是好事,有时候占一头,就得放弃另一头。” 单风一头雾水,“主子,这话……” “她懂,你就这么告诉她就好了。” 明宸扔了手里的鞭子,抬手擦了脸上两滴血,溢出一抹邪魅,死丫头,敢不嫁给他,那就别怪他把婚期再提前。 “是!”单风一头雾水,领命离开。 她前脚刚走,小内侍后脚就来,念了皇帝的口谕。 明宸抬手揉了揉眉心,心烦得要命,有些不耐烦地应着,跟着小内侍走了。 来到御书房内,就开始抱怨自己忙得要命。 “闭嘴!”庆帝呵斥一声,抓起手里的奏章,砸向明宸,“你抓那些影子都是废物,还不如去办正事了。” “皇父,现在还有什么正事?”明宸翻了一个白眼,“那些个蛀虫已经疯了,连修堤坝的银子都吞了,害得千里决堤,老百姓……” “行了,朕早就有准备。” 庆帝抬手,打断明宸的抱怨,“朕已经拟旨,让老四去一趟江南赈灾,你马上拿着朕的手谕和京城禁卫军兵符,去西山搬走火器和轰天雷,再传令西北大军副将,调五千精锐,去西南青莲……” “皇父,现在不需要动用西北军。” 明宸直言打断,俊脸上溢出严肃,“且用不着禁卫军。” “哦!”庆帝微微挑眉,“禁卫军都不用,你如何震慑京城八大氏家?” “八大氏家,至少有一半是不愿意联手的,只是没等到皇上抛出的金玉枝。” 明宸说着,咧嘴一笑,“北园好久没热闹,臣六月三十满二十四,北园举办生日宴,到时候好好丢个响雷如何?” 庆帝一愣,随即仰头大笑,少顷,大手一挥,“准了!” 当秦画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接到裕王派人送来的信,要她明日南门折柳相送。 “这人还真会找麻烦。” 秦画不悦地将手里的信扔到书案上,虽然现在一切都如她的计划行动,且马上就该收尾了,但江南派出赈灾的人却超出她的预估之内。 秦画思索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起身走出书房,在院子里散步,一直走到兰亭,拿起鱼食,一边投喂,一边想着皇帝的用意。 想了半天,也没能想通,最后放下鱼食,招呼玲珑摆上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 灵珑瞧着,就知道自己主子又有想不通的地方后,默默煮上茶水,送到秦画的手边。 “嘭”的一声,秦画猛地落下一子,扬起一抹邪魅,“灵珑,取金丝软甲和左轮火铳。” “姑娘,那可是你为数不多的东西,是李姑娘送来给你保命……” “取来!” 秦画打断灵珑的话,眉眼弯了弯,又道:“再拿两粒续命丹和一瓶外伤药消炎药。” “姑娘……” 灵珑欲哭无泪,那续命丹药可是老爷子送来的,一共就十粒,还是青山镇山之宝,一下子送两粒,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还不得气死了。 “行了,去准备,将这些全部装到机关箱内,我写一封信,你让双喜亲自送去长公主府。” 秦画不耐烦地说完,猛地起身,“这局棋,本姑娘赢定了。” 灵珑无奈,只能默默应着,转身出了凉亭,将秦画吩咐的事做好后,取走秦画写好的书信,提着机关箱,送到大门口,吩咐双喜如实告知长公主府,千万要送到裕王手里。 但灵珑不知道秦画早就知道裕王此刻就在公主府,当双喜骑着马,将箱子快速送到长公主府后,裕王就拿到手了。 怀玉公主盯着对面看信的裕王,嬉笑道:“怎么,那丫头还想利用你?” “她下的一手好棋,布局也这么久了,自然不会错过。” 裕王淡笑地说着,将信叠好,放入怀里,看了一眼幻影手里的机关箱,“拿过来,本王看看。” 怀玉撇了撇嘴,“那也得你们愿意入局才行啊!”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绝佳,没人能抗拒。”裕王一脸挫败,轻笑着又道:“别说我不能抗拒了,就算父皇和明宸那混蛋也不能抗拒。” “哼,本宫就不屑与之为伍。”怀玉公主傲娇的冷哼一声,跳下茶榻,“本宫……” 倏地,怀玉公主止言,双目圆睁的看着机关箱展开的瞬间,惊呼,“这是什么玩意?” 裕王噗嗤一笑,指着箱子,“机关箱,是墨家机关术配合李淼的设计,打造的特殊的医用箱子。” 说完,取出里面的金丝软甲,“这是前朝最为名贵和神秘的金丝软甲,一件万金。” “啊,我也要!”怀玉惊呼着,就上手去夺。 裕王反手避开怀玉的抢夺,脸色一沉,“皇姐,我去江南是送死。” “怎么会?”怀玉停下嬉闹,肃容道:“你可是去赈灾。” “也是去杀人。”裕王冷冷的说着,又拿起左轮火铳,“她为我送上了保命的东西,怕是卖掉赵家江山都换不清。” “可人家不屑赵家江山的后位。” 怀玉说了一句公道话,叹气一声,“如果她能早出生十年,你姐夫和咱们二哥就不会死了。” “内乱止,氏家落寞就在顷刻间,皇姐,我走后告诉母妃,千万不要动画画,也让崔家氏族老实点,祖籍之地的崔家能做一些利民的事,就尽量去做,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裕王冷冽说完,收起机关箱,立刻吩咐,“幻影,立刻调集王府侍卫,马上整装出发。” “这么快?” 怀玉一脸惊愕,“不是说等明日一早……” “皇姐,我想让她送我,可她拒绝了。” 裕王苦涩一笑,握着金丝软甲,“她的心肠一如既往的硬,不会给任何人一点机会,唯独那该死的明宸又例外。” “行了,别酸了。” 怀玉笑了,抬手拍拍裕王的肩,“至少你还是她的挚友。” 是啊,这也足够了。 第243章 起床气 当秦画收到裕王出了城的消息,已经是深夜了,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如果你不是身在皇权,也许……” 哎,也就只是也许罢了。 秦画比谁都懂得这种模棱两可的心情,但她更懂得自己的心,慢慢走出书房,望着月色,“后天的生辰,这份大礼送什么好了?” 如今身边的宝贝都送得差不多了,剩下都是自己的心头爱,再送一样她都能心痛一年…… “可恶啊!” 秦画嘀咕一句,气呼呼甩袖,疾步回到自己的寝房内,打开床头机关,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个对黑色的护臂。 “姑娘,你怎么又拿出玄铁钢护臂了?” 灵珑端着洗漱的水进来,一看主子在抚摸宝贝,好奇询问。 “后天送给宸哥哥的生日礼物。” 秦画咬紧了牙,说出这句话,脸上就写满了痛苦,“啊,这可是我收刮了乔老头的宝库,送出十张秘方换来的宝贝,如今居然要送出去,想想我的心都在滴血。” 闻言,灵珑哭笑不得,“姑娘要是舍不得,大不了不送就是了。” “前面送得那么好,要是后天那种场合送平凡了,岂不是太掉价了?” 秦画心疼归心疼,报仇打脸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将盒子合上,递给灵珑,“放在七巧格上,明日去告诉福伯,北园一切吃喝全部由古醉行提供,让他明日回去宸哥哥商量北园的布置。” “来得及吗?” 灵珑有些担心,毕竟哪家的宴会,不是提前一个月准备,这就剩一天的时间。 “就凭你家姑娘的财力,别说一天时间了,就算一个时辰,也足够了。” 秦画嚣张的说着,哼了一声,“别忘了,你家姑娘如今掌管着三个商号。” “是是是,姑娘最厉害。” 灵珑宠溺地附和着,端着洗漱的水上前,“姑娘还是洗洗休息,马上就子时了。” “嗯,好好休息一天,后天一早去北园。”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第二天一早,秦画就被吵醒了,带着浓浓的起床气的她,身穿着里衣就冲出暖阁,怒吼道:“放肆!” 院中吵闹的几个人,瞬间停下,齐齐看着上房廊下的秦画,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四妹妹,晨起精神足就去绕城跑一圈,别到我的院子撒野,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画怒气的话,不是威胁,而是下一刻就要做的事。 “你少威胁我。”秦蓉壮着胆子,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愿意来嘛?是你断了我月例,我没钱……” “你没钱管我屁事!” 秦画火了,张口就没好话,“我比你只大一岁,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花家里的银子,甚至好养着你们这群废物,但生而为人,至少要有点人性,听得懂人话,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忘了荷塘晓月被罚了三个月的月例吗?” “那不是下人吗?管我什么事?”秦蓉理直气壮地质问,双手怀抱,“你别忘了爹说的话,别……” “那你去找爹啊,找我干嘛?” 秦画差不多已经清醒了,晃了晃脖子,看着阴郁的秦辉,“二哥,你也是来要银子的?” “荷塘晓月罚了月例,为何清辉苑也没了?”秦辉冷声质问,眼里怨毒的看着秦画,“主院那边说了,这是你的意思?” “少挑拨。” 秦画淡淡一笑,撩起一缕青丝,往后一甩,“你的姨娘非要办寿宴,拿走我这里唯一的现银,我连府邸都没出过,可想这日子多凄惨,你说母亲说你那废话干嘛?” “你……” “别说话!” 秦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玩意是个好东西,起床的时候记得装好,别丢在床上到处乱跑犬吠,叫人厌恶。” “秦画!” 秦辉怒吼一声,双目圆睁瞪着秦画,“我是你兄长,你……你怎么敢骂我?” “因为你不配。” 秦画满脸不屑,“府中不缺你们吃喝,出门母亲也给了零用,别不知足,否则那点零用也断了,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完,秦画打了一个哈欠,挥满脸嫌弃地挥了挥手,“回去,明日镇北侯北园设宴,全京城的贵族以及太子和皇子们都会去,运气好,还能面圣,所以别闹腾,下午我把帖子给你们送去。” 秦蓉一听这话,立刻露出笑容,“三姐姐,你没骗我?” “你们来闹腾不就是听说了才来的吗?”秦画反问一句后,冷哼一声,“这种事,可一不可二,滚回去,这是最后一次。” 二人被挑破心思,齐齐瘪了瘪嘴,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这该死的亲情。” 秦画跺脚骂了一句,小脸写满了怒气,“灵珑,去玲珑坊拿些我爱吃的茶果,我马上就要吃。” “是,姑娘!” 灵珑叹气应着,心下又把二四兄妹俩咒骂一顿,出门招呼双喜,让她快去快回,免得主子不消气。 双喜气的握拳咬牙,“这两惹祸精,每次都是他们惹事,我们遭殃,真是恨不得将他们套了麻袋暴打一顿。” 刚回来的单风,一听这话,咧嘴一笑,“要不我帮你?” “别了,明日他们要去北园。”灵珑连忙拉着单风,“赶紧去回禀你家主子的消息,也许姑娘能消气。” 单风笑了,“还真是。”说完,笑嘻嘻地进了幽兰苑,朝着上房暖阁而去。 秦画刚坐到软塌上,准备看看书,让自己消气,就见单风探头进来,啧了一声,“有话就说。” “主子问姑娘准备操办他的生日宴。” “啥玩意?”秦画蹙眉,“我不是让福伯回去了吗?” “主子说福伯不懂这些,让姑娘……” “闭嘴!” 秦画厉声打断,扔了手里的书,这个浑蛋,明知道她累得半死,如今居然…… 等等,这人不会有什么算盘? 秦画抬手托着下颚,思索片刻,抿了抿唇,“你家主子可有说他想怎么操办?” “主子说,让姑娘看着办,毕竟帝王和帝后都会到。” 单风话落,秦画猛地跳下榻,啧了一声,“真是乌鸦嘴,没想到还真的说中了。”说完,抬手一挥,“去,招呼四大楼掌柜和土仪阁、海韵阁掌柜,一个时候后到北园聚头。” 既然给她机会大展身手,那她就要让所有人望尘莫及。 秦画兴奋了,扬声喊,“灵珑,准备男装,本姑娘要好好为哥哥举办生日宴。” 一看主子此刻的样子,别说怒气了没了,甚至都喜上眉梢……不,是满脸春色了。 果然,只有镇北侯能让姑娘觉得人间值得啊! 第244章 叶老狐狸寻来 京城六月最后一天,三伏尚未到,却格外的炎热,让人心里有些烦躁。 秦画辰时就带着身边的人到了北园,看着北园马场的看台已经焕然一新,连里面的茶台和矮椅全都是送来的新品,连软垫都是准备最好的缎面棉芯。 特别是主看台上,连帐篷都是最高规格,自然里面的配置也是。 “少夫人,昨儿老奴就将这些安排好了,生怕有心人从中作梗,昨儿这里还调了两百守卫看着,绝对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福伯一边陪秦画看地方,一边笑眯眯地说着他细心的事,免得小主子老实拿她当借口,让他背锅,害得他都快失去古醉行的收入了。 “看来你家小主子对你不好啊!” 秦画可怜兮兮地瞥了福伯一眼,叹气一声,“以后长点心,别老是被他当冤大头。” “少夫人!”福伯双眼含着激动的泪花,“有少夫人这句话,老奴就算背锅也无所谓了。” “别叫得欢,我还没嫁进门了。” 秦画嗔怪一句,指着马场朝北那边,“北面围栏外是空置的地面对那里?” “少夫人放心,小主子早就吩咐好了,保证让轰天雷震慑所有人。”福伯双眼眯成了一条线,“而且小主子说了,不会破坏少夫人的这局棋。” 呵,这家伙真是事事都能看穿几分,让人莫名讨厌。 秦画被激起了胜负欲,没好气回怼:“他就算破坏,我照样能搬回局面,让他知道,多他不多,少他不少。” 说完,傲娇的哼了一声,带着灵珑和青雀气呼呼的走了。 今儿双喜和风雨都要去帮忙,她身边这两个人一个要伺候她,一个要守护她,就算真遇上什么事,她身上还有最后的保护障,也不怕自己这‘活靶子’暴露在外了。 “姑娘,叶相来了。” 秦画刚坐到秦家的棚子里,双喜就急急忙忙来回禀,“而且老家伙要见姑娘。” 这会儿连正主都没来了,叶老狐狸居然来了? “哦!”秦画有些好奇,看了看灵珑已经在准备茶水了,便笑道:“去请他来。” 说完,招呼青雀,“雀儿,摆棋盘。” 青雀应是,立刻从一旁的简易架上,取下便捷的套盒围棋放到秦画面前,“主子,可需要准备熏香?” “不用。”秦画淡笑,“一会儿双喜带人来了后,你送双喜出去,告诉她,让苏澈去惠民署要十个医女,隐藏在侍女中。” “是,主子。” 青雀应声,刚想再言,耳际一动,便立刻提醒,“人来了。” 秦画点头,都懒得起身,慵懒的坐在主位上,望着进来的叶敏,这老家伙,不管什么好时候,什么场合,永远都保持佛面儒雅,好似他本来就是这世间的救世主一样,怎么看怎么叫人不爽。 “哟,多日不见,叶相可好啊?”秦画笑眯眯地招呼,抬手示意叶敏自己坐,“小女身子骨不好,没能出来迎接,还请叶相见谅啊!” “无礼之女,本相懒得与你计较。” 叶敏淡然一笑,进来也坐下也依旧保持大家风范,遂,打量了秦画两眼,“老夫好奇,你除了这三寸不烂之舌,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不但镇北侯对你无可奈何,连裕王都为你说话,甚至连叶君凌见过你以后,也不听老夫的话了,你能说说嘛?” “还有这事?”秦画故作惊讶,随后单手托着下颚,一副自恋道:“这等天姿国色,有几个英雄不为之折腰?如果美色不管用,那就是我的人格魅力?” “老夫见过不要脸的,也见过耍横的,但没人如南安乡君这般又不要脸又不要命的。” 叶相笑眯眯回怼,看着茶台上的棋盒,“来,让老夫看看,你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秦画一边拿出棋盒,一边委屈巴巴抱怨,“逢场作戏,随机应变,赢了不过是小女运气好,叶相何必拐着弯骂小女了?” 叶敏接过秦画递过来的黑子,笑道:“果然商女就是商女,每句话都应对得滴水不漏,甚至污言秽语,都被说出几分媚态来,老夫真是庆幸,比你早出生几十年,不然也没有今日的地位了。” “叶相,你直接承认怕输给我就好了,何必找借口骂我红颜祸水了?” 秦画也不买账,拿起棋子,“叶相,你先把,毕竟我还有点尊老爱幼的良知。” 叶敏溢出惊讶,“那玩意连老夫都没有,你这种出头的愣头青居然还有?” “所以,我运气好啊!” 秦画一副我赢了的样子,见叶老狐狸居然将一手下在天元,噗嗤一笑,“老爷子,还是认真点,天元战不适合你。” “小丫头,你还没下过,怎么会知道不适合?” “既然老爷子有心,那小女就奉陪了。” 秦画语落,猛地在天元跟了一子,微微抬头,眼里闪着犀利的目光,“希望老爷子不会死在这局棋上。” “放心,大风大浪老夫见多了,还轮不到让个小丫头来操心。” 叶敏嗤笑一声,第二手放在星源上,“好好下!” 秦画也笑了,跟着占星。 二人你来我往三十多手后,叶敏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每下一手,都会停顿十息,间隙时,不忘询问,“你母亲的死,不过是她自己不争气,切晓莲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为何还要揪着不放?” 秦画微微挑眉,“同样的话,十年前西北军饷贪污本就与你无关,你老何必七年前趟浑水了?” “人往高处走,这乃是世间伦常。” “哦,那如今小女想出人头地,怎么就变成揪着你不放了?” “你已经够出风头了。” “不够啊!” 秦画摆出一脸欲望的笑容,“这可是个好东西,是我用万贯家财买不到的东西,所以各为其主,叶相不会不懂?” “你觉得你的主子能护得住你?” “那么叶相,你觉得你主子能保得住你吗?” 秦画眼神越发冷清犀利,落下一子,“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小女做事已经算公道了,叶相何必走这么一招了?” “毕竟老夫还是看着你,想让你成为叶家的孙媳妇,为叶家延续名门氏家的荣誉。” 叶敏说着,看了看棋盘,“这七星连珠不错啊,在老夫这等压迫下,你还能摆出北斗七星阵引老夫入局,杀了你,真的太可惜了。” “呵呵……”秦画抬手掩唇,轻笑连连,“棋面就是小女给叶相的答案,要动手,今日可是绝佳,错过了,可就真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了。” “小丫头,老夫不会蠢到在皇上面前动手。” 第245章 讨要礼物 叶敏没再落子,而是丢了手中棋子,“但也会如你所愿,你这的小命老夫收下了。” “大言不惭!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先下决定。”秦画也丢了棋子,抬手挥了挥,“叶相,相府棚子不远,好走不送。” “可惜了啊!” 叶敏再度叹息一声,怜悯地瞥了秦画一眼,“你母亲的死可真是不值得,回头老夫会给你留个全尸。” 秦画眉眼一弯,莞尔道:“叶相放心,除了叶晓莲必须碎尸万段为我母亲陪葬,叶家上下三百五十六口人,小女都会给他们留个全尸。” “那你努力!” 叶敏轻笑一声,不再说了,转身笑呵呵地离开了。 秦画目送叶敏离开,拿起手帕,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咬了咬牙,三年多了,这老家伙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恶意,让她差点绷不住…… 难怪渣爹如此畏惧此人?难怪叶氏敢这么猖狂?如此笑意杀人的主,稍不留神,怕是被他挫骨扬灰都有可能啊! “灵……” 秦画刚想招呼灵珑,却见灵珑整个人吓得蜷缩在一旁地上,全身颤抖如筛糠,嘴里还喃喃着,“别杀我,别杀我……” 不好,这丫头怕是要恢复记忆了。 秦画心头一颤,立刻招呼青雀,“去,找单风过来。” “奴婢不能离开。” 青雀不敢大意,看了看整个马场,确定没有其他人,青雀立刻扬声招呼单风。 少顷,单风疾步过来,没等她见礼,秦画便指着灵珑,“护送她去惠民署,告诉李淼去如意坊找灵珠解除蛊毒。” “姑……” “别问,也别说啥,马上去!” 秦画都不等单风开口说话,就招呼青雀抱着灵珑递给单风,“速度去,顺便去城南庄子找老家伙,让他们立刻去惠民署。” “姑娘,老爷子他们昨夜就住在惠民署了。” 青雀连忙接话,还说道:“老爷子说了,让你不用担心李淼出事,他们会护着李淼母子。” “呼!”秦画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想将脑子彻底放空,可想着接下来要面对的人物,不由得抬手揉着眉心,该死的,千万不要超出她的掌控范围,不然一个不小心,就真的是鱼死网破了。 一瞬间,秦画猛地做好,一点不敢大意,再度拿起棋子,想着那些氏家今日会有些什么动作? “画画!” 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秦画抬头,自然地扬起温柔甜美的笑容,“你来了?” “嗯!”明宸痞笑着走到秦画身边,伸手就搂着她的腰,“消气了吗?” 秦画俏皮笑问,“我说没用,你能补偿我吗?” “能力范围之内。”明宸说着,倏地伸手,“我的生辰礼物了?” 秦画嘴角抽了抽,她还没讨到赔偿了,怎么就…… 算了,明明都是自找的。 “雀儿。”秦画招呼一声,刚走出去的青雀,又应声回来,从秦画的备用衣服笼箱内,取出礼物,送到明宸面前,“侯爷,你好似一件礼物也没送我家姑娘?” “雀儿,不得无礼。”秦画呵斥一声,对她挥了挥手,“去外面守着。” 青雀抿了抿唇,虽有不满,还是忍着出去了。 明宸看着手里的盒子,笑问秦画,“又是什么珠宝吗?” “你看了就知道了。” 秦画卖了一个关子,可一双杏眸内,明显闪过一丝不舍。 明宸捕捉到了这一丝不舍,原本不在意,都带着满满好奇,打开了礼物盒子。 当看到那对玄铁刚护臂的时候,眸子瞬间睁大,惊愕的同时,也好奇不已,“你怎么从乔老头那里弄到的?” “一本万利的秘方十张,还得帮着乔家商号无条件在京售卖他们的货物。” 秦画说着,那心痛滴血的样子,已经浮现在小脸上,粉拳也不由得握紧,“那个臭老狐狸,我就坑了他一次,他就逮着这次机会,好好的坑了我一回,啊……不能想了,再想我能自己把自己气死。” 明宸忍着笑意,直接拿起护臂,瞧着自己今日穿戴的华服,顿时觉得可以去换一身劲衣,这样才能配上这玄铁刚的护臂…… “对了,这玄铁刚护臂,不单单是护臂。” 秦画说着,拿起右护臂,指了指护臂最前端,也就是手臂上多出的黑色牛皮绣万字图的三角形片状,“这里有一个机关,拉出来的金丝指套,一用力,就能飞出三根保命毒针。” 说完,又指着盒子里的左护臂,“这个是里面装了十米钢丝,可承重三百斤,再落崖或者被挟持,都可以自救。” 明宸再度惊愕,“你改装的?” “我没有那本事。” 秦画摇头,“是李淼闲得无聊,拿去改造的,西山最后的秘密,也都是她生气的时候造出来的危险物品,若不是我拦着她,这些热武器,早就被她拿出去惹祸了。” 明宸微微抿唇,终究没能忍住,开口询问,“画画,我想知道,李淼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你能保证不伤害她?” “我若伤害她,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但我跟她去。” “你敢!” 明宸顿时怒了,双目危险地瞪着秦画,“这话以后再敢说,后果自负。” “呃?”秦画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错愕地看着明宸,“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听到的意思。” 明宸没好气回了一句,只觉得面上有些发烫,顿时拿着一双护臂,起身就大步离去。 秦画一直看着明宸,就算他起身离开,她的目光也没挪开过,自然发现了明宸那染上红晕的耳垂,愣怔好半晌,回神后,噗嗤一声,就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棚子。 走出的明宸,自然听到这些笑声,气恼地握紧护臂,坏丫头,就知道戏弄他,回头看他怎么收拾她。 单月寻来,一看到明宸,立刻上前,“主子,夫人和两位姑娘,以及二少爷来了。” “夫人怎么来了?”明宸脸色顿时一沉,“不是让她在惠民署待着吗?” “属下也纳闷……” 不等单月说完,明宸大步朝着次位的棚子走去。 单月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急忙跟了上去,刚到明家的棚子,一看主子与正位的‘夫人’正对视上,迅速上前,“主子,南安乡君请两位姑娘过去。” “是吗?”明宸一脸不悦,“她还真是时刻不忘讨好我。”说着,啧了一声,看着明幽和明莹,“你们俩去。” 正位上的玉氏立刻一脸不解,“那丫头没请我去吗?” “是啊,未来嫂子怎么不请母亲一起去了?”明莹立刻附和,她是庶女,见谁都该讨好,自然说话也不过老子。 这个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七煞他也! 第246章 识破 明幽心下暗骂,故作一脸委屈,抿了抿唇,“娘,也许画姐姐是想通过我们姐妹了解您老,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她怎么不来直接询问我了?” 玉氏笑嗔一句,伸手拦着明幽和明莹,“行了,今日好好陪着娘,这段时间我在惠民署都闷死了。” “是,母亲。” 明莹很是高兴,北园她还是第一次来,何况今日还有皇族,她一定要努力讨好母亲,争取让母亲给她引荐一下皇族的人。 “三妹妹,你去跟画姐姐招呼一声,免得失礼。” 明宸开了口,玉氏刚要说话,明幽已经起身,“是,大哥,我这就去。”说完,也不管玉氏,疾步出了棚子。 “你这小子,人家辛苦一天了,剩下的事你还想去麻烦人家吗?”玉氏一脸责备,“别忘了,人家还没过门。” “娘放心,画画不会计较这些,再说了,我让三妹妹去打招呼,也是不想落人口实,正好也让画画知道我们全家惦记着她。” 明宸解释了几句,递了一个眼色给单月,单月领会,立刻开口提醒,“主子,叶相那边还没去招呼了。” “知道了。”明宸满脸不耐烦,“皇上真是会给我惹麻烦,一个小生辰,办什么啊,劳民伤财。” “好了,别埋怨了,先去叶家看看。” 玉氏立刻挥手,只是没等她反应过来,明宸依旧气恼地提溜着明睿,“臭小子,走,跟为兄去见识一下,别整天就知道等吃混死。” 明睿想挣扎,奈何没那个胆子,只能默默跟着长兄离开。 宋氏满眼不舍,心疼地看着儿子离开,随后望着上位的玉氏,“姐姐,五哥儿还小,还请……” “这是老大为了小五好,你就偷着乐!”玉氏温柔地说着,端起茶杯,望着对面秦家的棚子,眼里好似并出了刀子。 母亲怎么感觉不对劲? 在秦家棚子门口的明幽,莫名打了一个激灵,想了想刚才兄长和母亲反应,心下顿觉不妙…… “画姐姐。” 明幽娇柔的呼喊着,秦画立刻扬起柔笑,“幽妹妹,你怎么来了?” “总算有机会来看看姐姐,自然要跑快点。” 明幽欢快地跑到秦画身边,挽着她的手腕,撒娇着,“难道画姐姐不像我吗?” “怎么会?” 秦画宠溺地说着,抬手抚摸着明幽,“不是说你母亲来了吗?你怎么不在棚子里陪着?” “嗯!”明幽沉闷地应着,左右看看,立刻附耳与秦画,“可我和哥哥一眼就发现那母亲不对劲。” “什么意思?” 秦画有些错愕,微微蹙起眉头,“难不成惠民署有问题?” “不知道,但是我和哥哥不会认错自己的亲娘。”明幽也是一脸糊涂,随即就抱怨起明莹那个蠢货起来,“我一下就明白哥哥的眼神,唯独她不识趣,要是有事,估计大哥也不会顾着她。” “没事,时辰还早,有的是机会将她带走。”秦画宽慰着,想了想,立刻看着灵珑,“去,招呼单雨,去给明莹传话,让她自己想办法离开那个棚子。” 灵珑应是,起身除了棚子。 秦画还是有些想不通,叶老狐狸最大的目标,不该是她吗?怎么转头对付明宸了? 再说了,要对付明宸,扣留人质来威胁的事,倒不如直接毁了明家的棚子来得容易。 这老狐狸何苦这么麻烦了? 明幽也有些不解,“姐姐,难不成是为了提醒哥哥,母亲在惠民署吗?” “不是。” 秦画摇头,“八大氏家,崔家和谢家,明家和王家都不会掺和,就剩戚家、裴家、叶家和李家。虽然谢家和王家依旧摇摆不定,但至少不会乱来,所以弄明家的夫人,不该是氏家现在的手笔。” 明幽闻言,更加迷糊,“那姐姐觉得棚子里的人所为何事?” 秦画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得等等看了。” 毕竟这宴席还没开始了,目前暗中下手的人,还没那么容易混进来,明宸只要动手,这些人就没有遁形之地。 与此同时,单雨已经将秦画的话传到了明莹手里,随便也提醒了一下她,这里不安全,还不能声张。 明莹一愣,随后想起兄长和三姐姐刚才的神情,以及想让她离开的事,顿觉自己掉坑里了。 可就算她反应过来了,这会儿却不能离开,要是这会儿突然离开,怕是自己小命不保啊! 想了想,明莹默默吃起茶果儿,还端起茶水喝起来。 不多时,她就吃了三个茶果儿,喝了一盏茶,想着找尿遁离开,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活下去。 玉氏瞥了一眼明莹,脸色一沉,“啧,你好歹也是明家姑娘,能不能有点长进?” 宋氏闻言,连忙赔不是,也瞪着明莹,“死丫头,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母亲,姨娘,我还没吃朝食了。”明莹一脸委屈,心下却暗骂自己亲娘没脑子,连假夫人都看不出来,毕竟就刚才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假货了。 “难道老娘吃了吗?”宋氏火了,她一个姨娘,本来就上不得台面,难得被允许来参加这等大场面的宴席,她哪敢怠慢啊! “行了,都闭嘴!” 假玉氏有些不耐烦,又抬头看了一眼秦家棚子,好似再瞪着明幽回来一样,毕竟面前的两个人质根本不够资格让镇北侯屈服的。 她得想想,怎么将筹码加大。 明宸从出了家门的棚子,就直接去了叶家的棚子,还让单月送明睿先离开,今日这宴席怕是又成鸿门宴了。 “老狐狸,你来得可真早啊!” 明宸依旧蛮横无理,招呼一声,就座到左侧首位上,还翘起二郎腿,“搞得好似你要来为本侯操办一下生辰宴似的,让小爷不得不来看看。” “竖子敢尔!”叶敏笑骂一句,指着茶杯,“若你敢喝下去,老夫倒是不介意为你解惑。” “不必!”明宸抬手一挥,“过了你的手,别说这茶水了,就算山珍海味也能变成人间毒物,小爷哪敢啊!” 叶敏轻嗤,“多年征战,居然畏惧生死,这不像你明侯的个性啊!” “怎么,老狐狸你想体会一下?” 第247章 相聚 明宸摆出一副气死人不要命的痞笑,“老狐狸,你不会不懂,会水的都是死在水里这个道理吗?” “这和你怕死有什么关系吗?” “正因为怕死,小爷才惜命,所以才能在每次战役的绝望中活下来。” 明宸笑嘻嘻地说着,却端起了面前的茶盏,“不过若是下毒这种龌龊的小手段,本侯还真是没怕过。” 说完,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随即,明宸放下茶盏,“果然这绿汤就是难喝,跟你们这些老家伙一眼,看着明亮,却格外的涩口,让人厌恶得紧。” “所以明侯为了喝酒,这才娶了白老头的外孙女吗?” “错,不是本侯要娶,是那个烦人的死丫头非要嫁给本侯,连皇上都被那死丫头蛊惑,赐婚与本侯,弄得本侯苦不堪言。” 明宸一脸无奈的说着,可眼里明明就闪着的了便宜还卖乖的得意之笑。 叶敏冷哼一声,“果然有夫妻相啊,连这毒嘴的话,都说得一模一样。” “是吗?”明宸一副惊讶,“难不成南安乡君也说了厌恶你的话?” 叶敏微微握紧茶盏,“应该说都盼着老夫死!” “盼着叶相死的何止本侯和乡君了?”明宸嫌弃地咂嘴,打量一下叶敏,“老狐狸,你是不是老了,眼神也不好了,居然连谁想你死都看不出来了?” “竖子,别废话,有什么本事,今儿都使出来,老夫也想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斤两,居然能让皇上帮着你们。” 叶敏没了耐心,冷冽说完,猛地放下茶盏,一抬手,“不送。” “好的!” 明宸嬉笑着起身,耸了耸肩,“果然我们还是适合当仇人的好。” “哼,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也别那话来套老夫,毕竟当年的证据早就没有了,就算有,皇上也不敢真的动氏家。” 叶敏也不藏着了,怜悯地看了明宸一眼,“小子,皇家自顾不暇,你那点人和证据,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老狐狸就好好看着!” 明宸黑着脸丢下这话,浑身迸发着寒气,好似能将空气冻结一般。 叶梅微微扬起眉头,这狼崽子果然是长大了,气势都快与帝王不相上下了,看来氏家这次不一定能赢啊! 当大家都各怀心事,却依旧谈笑风生,喝茶吃点心。 但更多的人,也在观望,甚至拿着茶果儿,岔开一些敏感的话题,说着生活的趣事。 “哎哟喂,这茶果儿好似的好几两银子了。” “也不是全都要那么多,比如这红枣心的雪兔茶果,好似只要三百钱就行了。” “三百钱不贵吗?” “可不是,这都快赶上民间工人三四天的工钱了。” “人家玲珑坊压根没想做老百姓的生意,你们何必较真了。” “切,这不是周瑜打黄盖,都他娘的自愿的吗?” 倏地,宁婉莹的怒骂声响起,惊得好几个说坏的官家姑娘,齐齐闭嘴。 一旁跟着容钰噗嗤一笑,“好了,别生气了,爷可是废了好大功夫,才让你今儿出来,你别宴会还没开始,就被送了回去。” “哼!”宁婉莹俏皮的哼了一声,指着秦画那边的棚子,“我去找画画。” “你家棚子今儿怎么没有?”容钰还不死心,询问宁婉莹刚才的话题。 宁婉莹有些不耐烦了,啧了一声,“你再逼着我问,我就不理你了。” “我错了!” 容钰立马告饶,拽着宁婉莹的衣袖,“别生气,我送你去嫂子那里。” “那还不走。” 宁婉莹趾高气扬地说着,双手环胸,“这些吃白食的家伙,要不是画画为了明侯那混蛋,大方的拿出这么多茶果儿,以京城目前的情况,他们哪家哪户吃得起?” “说的也是啊!”容钰一下子有些糊涂了,“那大嫂最近的生意好吗?” “什么你大嫂的生意?”宁婉莹抬手就打了一下容钰的背,“画画现在除了庄子和西山,啥都没有了。” “啊!”容钰惊呼,“难不成四大楼和十二阁卖给古家的传言是真的?” “肯定真的啊!” 宁婉莹鼓着腮帮子,气恼又道:“若不是画画没事可做,找不到出府的借口,我和她能见不到面吗?” “不是说惠民署也是大嫂……” “才不是了!”宁婉莹气死了,“那惠民署是我最讨厌的女人和男人开的。” 容钰噗嗤一笑,“你很讨厌重楼和李淼?” “没错!”宁婉莹斩钉截铁的回话,遂握紧拳头,“这两个臭不要脸的,不但吃白食,还敢再度收刮画画,这口气,姑奶奶一定会让她们吃点苦头。” 得了,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容钰觉得,他要是再说下去,怕是连娘子都能弄没了。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亘古理由,容钰也只能附和,还说有机会,一定帮着报仇。 宁婉莹一下子就满意,刚要说什么,见秦画带着明幽出来,立刻张开双臂,“画画,想我了没有?” “没有!” 秦画回答的干脆利落,随即看着容钰,“展鹏来了?” “是的,嫂子!”容钰咧嘴一笑,抬手揉了揉肚子,讨好道:“嫂子,兄弟都没吃朝食,肚子饿的紧,不知道嫂子的棚子里可有什么好吃的?” “倒是有点。” 秦画刚说完,容钰都不等邀请,直接进了棚子,询问青雀,“小麻雀,快,快给本世子上一些好吃,且能条饱肚子的吃食。” 青雀瞬间额头青筋暴起,心里却早已经把容钰咒骂了一顿,还拽着粉拳,“主子,奴婢可以求您一件事吗?” “说,看看你说什么事,我在确定对我没有危害,再说应不应该惩罚的事!” 秦画的喃喃的说着,随即抬手示意,“臭小子,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别忘了,雀儿以后是我贴身的大丫头,稍有不慎,他就把你暗杀了,到时候别说肉身找不到,就连最后待着她身边的理由都没有。” “大嫂,好好说话,别动怒啊!” 容钰连连求饶,随后不等秦画再度开口,容钰一溜烟就跑没有影。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去带走明莹,让暗中的人措手不及,再解开七年前和十年前的命案!” 第248章 挑衅 秦画的豪言壮志刚落地,跑出去的容钰,麻利退了回来,“嫂子,奉劝你一句,过去的东西,就让它过去,别试着去掀开,那结果不是你能和老大能承受得起的。” “展鹏,有话就明说,别拐弯抹角,我很讨厌。” 秦画蹙起眉头,明显不高兴了。 宁婉莹也看向了容钰,好似想起什么,侧头对秦画说道:“画画,我爹也是这个意思,还说氏家要是不罢手,他会隐退,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什么意思? 难不成今日自己才是目标? 秦画微微拽紧手,眉眼一弯,“好,我听懂了。”说完,看着青雀,“去,告诉明夫人,我留明幽手谈两局,一会儿结束了再去拜访她。” 反正名家的事还轮不到她来过问,真有什么事,明宸也会处理好。 容钰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们先玩,我去看看老大那边。”说完,便挥了挥手,阔不离开了。 宁婉莹也有些好奇,“画画,真没关系吗?” “嗯!”秦画笑了,招呼宁婉莹进来坐下,又吩咐灵珑准备果酒和凉菜,让宁婉莹好好过过酒瘾。 “啊,果然只有画画最懂我。”宁婉莹顿时欢喜不已,果然进了棚子,自己去右边的榻上候着了。 秦画也招呼明幽与她下棋,让她别担心家里的棚子。 “画姐姐,你不担心哥哥会闹事吗?”明幽下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就开口询问。 秦画落下一子,莞尔一笑,“宸哥哥做事轮不到我们去担心,还是管好我们自己!” 明幽刚要说话,就被十分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二人都看了出去。 只见一大群氏家贵女,打扮得花枝招展,人手拿着各种贵气的团扇,一路欢声笑语,簇拥着叶兰君朝着主位而去,还是故意从秦家的棚子面前过去的。 “哎哟,这不是画姐姐和婉莹姐姐吗?”郑玉茹最先开口,依旧是茶言茶语,怎么听都叫人反味。 宁婉莹啧了一声,“需要本姑娘给你见礼吗?” “宁姑娘,好歹给你父母留点颜面!”叶兰君一副大家闺秀,且高贵的姿态开口,还冲着秦画微微点头,“南安乡君安好。” “叶姑娘安好!”秦画头也不抬,无视这些女人,拿着棋子下了一子,招呼明幽,“专心点,不然要输了。” 明幽欲哭无泪,这些人她是一个人都惹不起,可未来大嫂都不当她们一回事,她怎么也不可能去巴结。 “明幽,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不……” “她再陪我下棋,郑姑娘若是害她输了,可是也替她付彩头?” 没等郑玉茹说完,秦画就直接打断,笑问她后,还看着叶兰君,“叶姑娘,你祖父一早陪我手谈了一句,输得挺惨的,如果你要报仇,也可以来陪我。” “我说南安,你差不多就行了。”平阳公主开口,脸上溢出冷冽,“你拿着自己的长处比别人的短处,赢了也不光彩。” 这是干嘛?想找回上次的场子? 秦画笑了,扔了手里的棋子,起身走出棚子,“我这个人很讨厌聒噪的人,想做怎么做,比什么,直接说就是了,彩头别忘了就行了。” 平阳拽紧扇柄,“本宫善舞,不知道南安可会奉陪?” “可啊!”秦画一副不屑,抬手示意,“继续,我让丫头统计一下,要与我比试的人,也好算算彩头,免得浪费精神。” “嗯,瞧你这脱不掉的俗气。”平阳公主冷哼一声,从手腕上退下一只福禄寿三色玉镯,“这个做彩头够吗?” 秦画笑着点点头,“可以。” “既然南安有兴趣,那我也相陪一下!”叶兰君笑了,拿着团扇指着秦画,“我诗词画不错,愿意与你切磋一二,用这把白玉绣金凤团扇作为彩头。” “兰姐姐,这怎么可以啊,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贵重之物,乃是皇家之物,她一个商……” “郑玉茹,吞下后半句,不然你郑家会因为你这话,面临藐视皇权的罪。” 明幽帮腔,秦画却不想她掺和,抬手将她拦着,看着郑玉茹,“你了?想比吗?” “我……” 郑玉茹太了解秦画,自然不敢,支支吾吾的,可被秦画架在火上了,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我琴不错,就用我头上这支红梅绕金枝簪做彩头。” 其他相陪的姑娘,其中有戚家的嫡出大姑娘挑战秦画书法,而另一个裴家二姑娘挑战秦画唱曲。 还真是五花八门都遇齐了啊! 秦画耸了耸肩,“都说好了,场地选哪里啊?” “北园南边的莲池露台!” 平阳公主选了地方,随即推了一下身边的一个世家贵女,“玉表妹,你好歹是国舅府的嫡长女,文武双全,何必藏拙?” 被推了一出来的国舅府长女李玉,封号澄玉郡主。 她虽然不高兴平阳推她出来,可也不好甩脸子,笑了笑,“琴棋书画,你们都选完了,我要选也只剩武了,这对传闻身子骨不好的南安乡君有些胜之不武啊!” “无妨,你选!”秦画满不在乎,甚至提议,“女子六艺不是还有骑射吗?” “南安乡君,过分的狂妄,对你没啥好处。” 李玉好言提醒,她是瞧不起后宅女人的那些伎俩,这世间唯一能让她低头的女人,除了她姑姑惠昭皇后,再无第二人。 “我是自信!”秦画笑了,微微挑眉,“听闻国舅府长女李玉箭术无双,南安不才,愿拿出连弓弩作为彩头,与李姑娘比试一二。” “好啊!”李玉也笑了,抬手示意,“那走。” 秦画回头,看着明幽和宁婉莹,“你们了?” “当然一起去啊!”宁婉莹立刻跳了出来,“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迎战她们所有人!” “没事,我……” “别说我们欺负你,你可以让明姑娘和宁姑娘帮你两局。”平阳接了话,露出一脸不屑,“免得我们赢了,还被人家说闲话。” 秦画有些无语,这些女人,真是吃饱了闲的,不好好教训她们一下,她们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同样这话也送给公主,别叫皇上落了脸面。” 第249章 应战 北园南边的莲池院,占地五亩,是北园中最大的一个院子,里面的莲池占了院子的三分之二,池中不但莲花品种繁多,还有十几艘乌篷船停在池边,莲池的中央,还停着两艘三层的画舫,远远看去,还以为到了江南水乡。 最大的临水露台,足足有六百多平方,里面文房四宝,精美乐器,应有尽有,十几个曼妙的丫鬟,早就在此候着了。 宁婉莹瞧着这场面,附耳与秦画,“你看看,她们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一看就知道……” “你别乱说话。” 秦画打断她,低声嘱咐,“别忘了,你家可是惹不起这些人。” “知道了。”宁婉莹有些挫败,虽然是事实,可她就是不想承认。 秦画抬手拍了拍丧气的宁婉莹,“你只要不乱说话,不给宁伯父和伯母惹麻烦,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一群渣渣,她除了体力活不行,但凡其他的东西,不敢说超越所有人,但虐这些古代的茶女,她还是有足够的底气。 “谁先来?” 大家刚进露台,平阳公主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我,毕竟我这个耗体力,南安乡君跟我比完,剩下的琴棋书画都可以休息一下。” 李玉率先开口,还看着秦画,“南安乡君,可以吗?” “可!”秦画点头应着,询问李玉,“靶子是?” 李玉抬手招呼,“来人,找个奴才,百步外头顶仙桃做靶子。” 说完,笑眯眯地看着秦画,“南安乡君觉得这个可好?” 果然李家的女儿都够狠辣啊! 一众贵女心下都在感叹,甚至还有些弱点的女子,身子都在颤抖了。 “好啊!”秦画一点不在乎,还笑了笑,“要是我没射准,回头死人或者伤着了,赔偿什么的,我自己出就好了。” “呸,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平阳公主啐了一口唾沫,“别忘了,你如今除了那点嫁妆,没什么了不起的。” 秦画觉得这点很受用,毕竟努力那么久,要是都被人一眼看穿了,她岂不是白努力了嘛! “多谢平阳公主为小女担忧,不过小女那点嫁妆,买下一两百奴才之命的银子还是有的。” 秦画话落,平阳公主都要气死了,捏紧粉拳,好似下一句话再说出来,就能将她气炸了。 “南安,别高兴得太早,免得这会儿笑的多了,一会儿哭的就有多惨。” 叶兰君丢下这话,冷哼一声,摇着团扇,来到主位上坐着,一副她就是正主的样子,招呼众人坐下观看。 这时候,距离临水露台的百步开外,两个头顶着五月仙蜜桃的奴才,战战兢兢地准备好了,甚至还在祈祷,自己遇上的是李玉。 “拿弓箭!”李玉站到露台边上,伸手招呼,一旁的贴身丫鬟,立刻送上李玉的蛇形弯弓和羽箭。 李玉接过来,搭弓瞄准,只听得嗖的一声,羽箭飞出,射中一个奴才头顶的桃子,飞到奴才身后的树上,钉在上面,拔都拔不出来。 秦画微微蹙眉,走到李玉身边,笑问道:“我若把桃子射碎了,算数吗?” “什么?”李玉惊呼,以为自己听错了,经过秦画再度重复,她就一脸错愕地看着秦画,如同看白痴一般,“你有本事打碎,我以后见你绕道走。” “哦!” 秦画应着,撩起裙子,取出腿上的左轮火铳,瞄准百步外那奴才头上的桃子,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巨响,惊得露台内的姑娘,尖叫地捂着耳朵,有几个胆小的,直接吓晕过去了。 而百步外顶着桃子的奴才,早就吓得瘫软在地,裤裆也流出了尿,惊呼着‘不要杀我。’ “呼!”秦画吹了一下枪筒,还耍帅了一下,然后收起火铳,侧头挑衅地看着李玉,“李姑娘,可满意?” “这……” 李玉对于不认识的东西,自然没法反驳,拽紧了手里的蛇形弯弓,“这都不是……” “是的,只是你的东西比较落后而已。” 秦画一副知心姐姐的讲解,“你是冷兵器的射击,我这个是热武器的射击,这东西也不是只有我有,但你们还没有那个本事见……不对,今日也许有机会!” 说完,拍拍李玉的肩,“澄玉郡主,坐下好好欣赏我接下来的比试!” “哈哈……画画,你太厉害了。” 宁婉莹大笑着冲过来,抱着秦画,下一刻就撒娇,“这个我也要。” “安心,回头我送你。”秦画拍拍她的手,“不过这会儿你得先松开我。” 有了宁婉莹的大笑,失神的众人都缓过劲来了,平阳公主最为震惊,却也明白,这会儿不能输了气势,冷哼一声,“接着我来!” 说完,起身走到露台中间,摆出一个起舞的姿势。 接着,一阵曼妙的音乐就响起了,伴随着音乐,平阳公主在中央缓缓起舞,姿态优美,动作也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多年练就而成,让人不自觉就迷了眼。 秦画自己都觉得,这丫头跳得不错,可惜缺失了公主的责任感啊! 一舞结束,众人都还在陶醉在,秦画率先鼓掌,“真是跳得好啊!” 众人也回神,齐齐夸赞,都说不愧是平阳公主的成名舞,吹嘘的词都说得天花乱坠,让人耳朵有些遭罪。 秦画可不会这些,不过她会刚才平阳的自大,让她也有机会,走到明幽面前,“你去。” “大嫂……” 明幽明显有些抵触,“我……我从未……” “无妨,就当是面对你大哥跳。”秦画鼓励着,招呼灵珑,“取尺八来。” 灵珑立刻去乐器那边,要了一根尺八,过来递给秦画,“姑娘,你会明侯吹的尺八乐吗?” “会的!”秦画俏皮一笑,拿起八尺,看着明幽,“去,我为你伴乐。” 明幽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拿着团扇,起身走到露台中央,摆好姿势…… 秦画深呼吸一下,就开始吹奏尺八,自然吹的的是明宸最喜欢的《虚铎》,这乐曲乃是秦画了解的历史乐曲,起源于古代唐朝,至于怎么在这个异世,秦画不得而知,但吹奏起来,她还是驾轻就熟的。 “不……不可能?” 第250章 全胜 郑玉茹拼命摇头,她很了解秦画,她知道的秦画是个不学无术,满身铜臭味的商女,怎么可能吹奏尺八?还能吹奏皇宫秘乐《虚铎》? 同样惊愕的还有叶兰君,她也摇着头,不可置疑地看着秦画,怀疑是自己眼花了,甚至看看向了平阳公主,觉得秦画是滥竽充数,定是有人帮忙。 平阳也傻眼了,她虽然知道尺八和《虚铎》乃是皇家秘乐,也知道这玩意没几个人能吹奏,至于明宸为何喜欢,那是因为二皇兄喜欢,他们称兄道弟,故而明宸会没什么了不起。 可秦画会,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下挑战秦画琴的郑玉茹,还没开始,就知道自己败了,她双手抓着桌边,双目圆睁,阴狠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并出,恨不得全部扎在秦画身上。 一曲结束,明幽也结束了舞蹈,就算傻子也知道明幽胜了平阳公主,故而平阳公主也沉默了。 秦画走出来,亲自扶着明幽,随后挑衅地看着郑玉茹,“你应该自觉点,说自己输了,回头也好跟你祖父说,他教子无方,早点辞去阁老的职权,回家养老,还能保全一丝颜面。” “有你什么事?”郑玉茹咬牙切齿低吼,猛地起身,“输了也不过是彩头,跟我祖父有什么关系。” “嗯,确实没啥关系。”秦画点点头,莞尔一笑,“我不过好心提醒一下,你何必激动了?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我们是好姐妹嘛!” 以茶制茶,差点把茶妹子气得吐出,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些站不住脚,还是贴身丫鬟察觉,连忙扶着她坐下,给她顺气安抚。 “继续,忙着了。” 秦画直接无视郑玉茹,看向了叶兰君,“是你先,还是?” “文房四宝伺候。” 叶兰君招呼一声,四个丫鬟立刻端着两份文房四宝和颜料盒子,各自放到秦画和叶兰君的桌子上。 秦画挥了挥,退下两个丫鬟,招呼灵珑伺候自己,她先拿起颜料的盒子,选择自己需要的颜料,调色晕染,准备着。 灵珑铺好宣纸,秦画便提笔作画,因为喜欢兰花,自然而然提笔画了兰花图,随后提笔默写了刘伯温的《兰花》。 这大概就是穿越者的福利,该利用的时候就要利用。 两刻钟的时间,秦画就搞定了,随即扔了手中笔,眉眼一弯,爽朗一笑,“叶姑娘要是写出比我的好的诗词,画出比我还好的话,本乡君从此再不提笔。” 叶兰君微微拽紧了手中笔,告诉自己,不能受到影响,她必须凝神,画出最好的画,写出最完美的诗词。 秦画才不管,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悠闲地喝着茶,与明幽和宁婉莹说着最近的趣事,好不热闹。 待半个多时辰过去,叶兰君才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她花了国色牡丹,写的诗词也是赞美牡丹的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一个清新淡雅,一个富丽华贵,画工也不分伯仲,弄得一众世家贵女不知如何评判。 秦画也看了一下叶兰君的画和诗词,要不是自己穿越的,怕是赢不了这女人,不愧是这大乾朝新一代才女之首啊! “平了!” 秦画丢下三个字,笑眯眯地看着叶兰君,“你说了?” 叶兰君握紧了手中的团扇,心里的傲气,容不得她与一介商女打平,抿了抿唇,将团扇扔到地上,“平了就是本姑娘输了。” 啧,什么德性?连装都不装了? 秦画摇摇头,招呼灵珑将团扇捡起来,瞥了一眼叶兰君,“叶姑娘,就算你的傲气在心,可还是想想这团扇是谁赐的,免得给你……” “不需要你来提醒,本姑娘清楚着了。”叶兰君冷笑,“你有空操心本姑娘,不如操心一下你们自己家族!” “寒门子弟,没啥可担心的。” 秦画淡漠的说完,看向挑战唱曲的人,“裴姑娘,你先还是我先?” “论品阶先后。” 她开口说了一句,秦画便抬手示意,“那么裴县主,你先。” 裴家姑娘立刻起身,来到中央,清了清嗓子,唱了一曲古词,声音婉转优美,如同百灵鸟一般,叫人听着耳朵一酥,好不动听。 她唱完了,全场都响起了掌声,都以为裴家姑娘赢了。 秦画也觉得好听,但比起灵珑都不及,大致因为灵珑是江南美女,虽然失忆,可有些东西是深入骨髓的,那种嗲嗲的吴侬软语,总能脱口而出。 秦画再一次利用了穿越的方便,用京腔唱了一曲《声声慢》,韵味十足,诉情达意,将人带入曲中。 她爽朗的声音里,缓慢更咽,如泣如诉,唱尽了愁苦忧思,将人的一生都唱完了。 一曲结束,众人都还沉浸在带动的个人情绪中,有些不能自拔。 “好你个画画,这曲子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唱,你真是太不厚道了。” 宁婉莹却气得拍案而起,气呼呼地抱怨,“我们可是最好的姐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要跟你割袍断交。” “闭嘴!” 秦画嫌弃的呵斥,直接看着裴家姑娘,“你来说,谁唱得好?” “我输了。”裴家姑娘自愧不如,放下了自己的彩头,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敢看叶兰君。 叶兰君再度气着了,侧头看着要起身的戚家姑娘,冷道:“你还想自取其辱吗?没看到刚才的画的题词字吗?” 戚家姑娘抿了抿唇,本想回怼一句,可想着自家的权利地位,默默放下自己的彩头,说了一句她认输,便坐了下去。 “看来是我们赢了啊!” 宁婉莹毫不客气宣布秦画的胜利,还仰头大笑,“你们这些关在后宅,只知道……” “闭嘴!” 秦画没好气呵斥宁婉莹的打击话,起身对众人福了福身子,“大家都很优秀,只是每个人选择的路不一样,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懂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像我这样的人,就会厌世,总觉得这世间不值得留恋,所以糊涂点挺好。” 宁婉莹嘴角抽了抽,不许她说,转头自己就开始显摆,这不是典型王婆卖瓜吗? “既然南安乡君如此懂事,何必扰乱这世间了?” 一道御姐般的声音响起,在座的所有人全都起身,齐齐走出位置,齐齐行了半跪之礼,“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画也立刻转身,也跟着行了半跪之礼,跟着喊福。 “起来!”皇后抬手一挥,走到了正位上,撩起华贵的九尾明黄凤袍,优雅地坐下,“南安,你可知罪?” 上来就问罪,这不是明摆着给她下马威嘛! 可惜找错人了。 第251章 无畏无惧 秦画不卑不亢,颔首询问,“臣女不知何罪之有,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本宫统管天下女子,凡受爵之人,必到凤梧宫叩谢恩典,敢问你可来了?” 皇后话落,秦画明白了,这么久的问题,突然提起,必定是想好了怎么惩罚自己,便也不解释,只道:“没去,也没必要去。” “放肆!” 皇后怒吼一声,那张看似三十岁富贵脸上,溢出浓浓的威压,“藐视皇权,死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画笑着反驳,微微抬头,“皇后娘娘,就算您借臣女三百个胆子,臣女也不敢藐视皇权。” “别找借口,刚才你……” “娘娘,南安的爵位乃是皇上亲封,臣女也进宫拜谢,甚至领了旨意,为皇上办事,忙得连出门的时间都没有,偶尔去找朋友帮忙,都是去去就归,连皇上都没说啥,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要误解臣女了?” 秦画拉出皇帝为自己撑场子,还一脸无辜地看着皇后,“还请皇后娘娘……” “闭嘴!” 皇后拍案,冷哼一声,“少拿皇上来说事,本宫还没蠢到不懂这点制度,你错了就错了,居然还敢巧舌狡辩,真是罪加一等。” “那么皇后觉得该怎么判了?” 庆帝严厉的声音响起,皇后一怔,她才过来,皇上怎么就跟过来了? 皇帝来了,众人又齐齐出来跪迎,三呼万岁。 “都起来!” 庆帝淡淡地说着,走到秦画的桌前,拿起那幅兰花画,看着上面的题词,念了几句,随后笑道:“南安,你可是盛世,怎么写出低迷的情绪了?” 靠,皇帝就是皇帝,这首兰花的词,确实是刘伯温低迷期写的,通过写兰,道出自己的低迷情绪,一般人看不出,但却瞒不住帝王。 秦画抿了抿唇,好在自己前面就有铺垫,“臣女被困世间,从未觉得自己是盛世。” “啧,真是无稽之谈!” 庆帝不悦,放下画,来到秦画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记爆栗子,“似水的年华,竟敢叹息世间伦常,真是越发的放肆。” “臣女实话。” “忠言逆耳,不懂吗?” “忠言逆耳利于行,比起阿谀奉承的话好多了。” 秦画犟嘴,气得庆帝嘴角抽了抽,“你再废话,朕便将你流放到西南,信不信?” “那臣女闭嘴,以后都说歌功颂德的话。” “你……” 庆帝无语,摇摇头,“都散了,那边已经要开始马球了。”说着,看着秦画,“可想与朕手谈一局?” “最近累得半死,刚才又大战了几大才女,有些累了,皇上行行好,让臣女休息一下,正好去设个赌局,赚点银子。” 秦画一副财迷的说着,庆帝咬了咬牙,却从腰间摘下荷包,“朕先押宝,正好最近用的银子太多了。” “好了!” 秦画笑眯眯的接下荷包,无视众人,跟着庆帝一路离开了露台,明幽和宁婉莹立刻带着自己的人,跟了出去,她们可不想留下被摧残。 露台内的众人,看着一老一少,在一众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谈笑风生的行走在莲池院中,心里都是五味杂陈,当然羡慕嫉妒恨的占了一大半,小半的有些茫然,总觉得自己家族押错宝了。 “难怪那么多人都拿她没办法,原来如此啊!” 皇后感叹一句,轻笑连连,看来她期盼的永远都不会来,如此她也没啥好顾忌的了。 “走,大家一起去乐乐。” 皇后起身离开,众人也齐齐跟着,一起朝着北园的马场而去,还各自回到了自己家的棚子,说了一下莲池院的事。 秦画却没有回去明家的棚子,而是带着宁婉莹到了明家的棚子,原因很简单,皇帝要她去看看棚子里的假货,随便控制了。 秦画应着了,还在去棚子前,便让灵珑去设了局子,随便传开来,自然来的家族,无一不去下注的。 当秦画到了明家的棚子里,便热情地招呼着假玉夫人和宋姨娘,还顺势坐到假玉氏身边,与其聊天,且每句话都在挖坑,用苏绣各种试探,将假玉氏弄得冷汗涔涔,心中的怒火也快要爆发了。 “娘,画姐姐刚才说,等以后嫁过来,便用你的名义,帮女儿开一家苏绣的绣坊,你多说下一些,让画姐姐……” “闭嘴!” 假玉氏再也忍不住,低吼一声,反手就想控制秦画,结果秦画比她反应还快,直接拿着火铳,顶着她的脑袋,“你若再动一下,我就把你脑袋开花,让你主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假玉氏知道火铳的事,因为皇帝在皇宫检验这武器的时候,皇宫的影子便将消息传回来了,那玩意真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 假玉氏不屑,“我不能动,你也不能动,有什么好嚣张的?” “本姑娘不需要嚣张,只需要困住你就好了。”秦画不以为然,招呼青雀过来,将火铳的手腾出来,招呼明幽,“还想下棋吗?” “大嫂,我担心我娘,没心思。” 明幽带着哭腔,明亮的大眼里,闪着莹光,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没啥好担心的。”秦画连忙安慰,“惠民署有我外祖父坐镇,还有我家小六在,他天生神力,就算你大哥都不一定打得过他,所以没啥好担心的。” “呃?”明幽一愣,“真的吗?” “嗯!”秦画点点头,看着宋姨娘和明莹,“你们想干嘛就干嘛,现在没啥好担心的。” 明莹和宋姨娘齐齐呼出一口气,明幽还泪眼汪汪,瘪着嘴,“画姐姐,我都快吓死了,一直想着怎么离开,可是……”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 秦画连忙打断安抚,刚要再说什么,旁边的假玉氏冷哼一声,“臭女人,你真以为没事了吗?” “没事,我反正活够了,要是临死前拉个点背的,我还赚了,挺划算的。” 秦画一副看淡生死的默然,微微挑眉,“你若活够了,可以马上动手,毕竟能把你排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想来你也混了很多年才有今天,想清楚了再动手。” 假玉氏一噎,咬紧了牙关,“你还真把人性和人心算计得透透的,叫人都没法下手了。” “我是商人,商场如战场,我若不抱着必死之心,如何有今天的成就?” 秦画轻笑,身子微微倾斜,靠到假玉氏面前,“女人,为了一些虚无的权势,当了半生走狗,为何乘此机会斩断铁链,为自己而活了?” “啧啧啧,如丞相所言,你必定会游说我投靠你,所以……” “被要挟了啊!” 秦画一脸失落,嫌弃地摆了摆手,“那你这样的人就失去了被我拉拢的资格了。” “什……什么?” 第252章 值得尊敬的敌人 假玉氏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秦画,“你竟敢质疑我的价值?你可知道我可是皇后……” “继续啊!” 秦画一脸期待,可假玉氏也似乎反应过来了,冷哼一声,扭头不看秦画,还心下暗骂自己。 “啧,操之过急了。” 秦画咂嘴,抬手推了一下假玉氏顶在自己腰间的匕首,“放开,反正你也不是为了杀我而来。” “哼!”假玉氏指着身后的青雀,“你让她先收起来。” “雀儿,收手。” 秦画答应她的要求,还看着明幽,“跟着婉宁,一步也不许离开这里。” “南安乡君,你那么会布局,可想到真正与你下棋的人是谁?” 假玉氏收起来匕首,好奇地询问了一句。 秦画眉眼一弯,“看时间段!” “现阶段。” “叶老狐狸啊!” 秦画毫不吝啬地为假玉氏解惑,还笑嗔道:“皇后下了那么多年的棋,不惜杀了二皇子和震北大将军,结果却被叶老狐狸利用,成为她在权势争夺中,不可逾越的鸿沟,愚蠢啊!” 听到这嘲讽,假玉氏咽了咽口水,“真的无法逾越吗?” “嗯!”秦画点点头,“已经是死局……不,如果放弃皇权,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和死有什么区别?”假玉氏冷笑,溢出一脸不屑,“当然,你这种人是无法理解的。” “为什么不能理解了?” 秦画挑眉,一脸你是蠢货的看着她沉思片刻,竖起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天才。”说着,又指着假玉氏,“你是庸才,自然没法理解。” 假玉氏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不要脸。” “商人本性,你理解。” 秦画笑眯眯地应着,收回手,托着下颚,直直地看着假玉氏,“你确定不回去正位没关系?” “哈?”假玉氏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疯话?” “也许是疯话!” 秦画轻笑,微微叹气,“我实在不明白,这权势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拼命的?就那么一个金丝笼,居然人人都想住进去,难道拿着银子去游离一下九州,它不香吗?” “你不懂!” 假玉氏扬起唇角,“每个人的欲望,在不同的时间,都有不同的变化,这点,在皇后身上最为明显。曾经的皇后,只是想嫁给心爱的人,不惜搭上半个家族,可当心爱的人被人分走,生下的孩子不如人家的宠,那时候的欲望就成了不甘。” 秦画有些无语,没好气质问,“所以杀了比你儿子优秀的人,你儿子就优秀了?” “并无,反而变得越来越没用。” 假玉氏一脸丧气,好似明白了什么,侧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秦画,“你什么时候看不出来的?” “哦,就来第一眼!” 秦画倒也没瞒着,指了指假玉氏的手腕,“那对龙凤镯子,出自奇珍楼,世间独一无二,是裕王送皇后四十岁寿辰的贺礼,乃是两年前我设计的。” “呵呵,难怪了。” 皇后也不装了,看着秦画,“本宫来这里,有一个目的,说出十年前的真相,获得镇北侯的投靠。” “应该不可能!” 秦画直言,“谁也不会帮助自己的杀父仇人。” “可本宫并未杀镇北大将军。” 皇后一脸真诚,“当年本宫虽然下了暗杀二皇子的懿旨,可并未下令杀镇北侯,甚至公主的驸马,都不是本宫授意,本宫只想杀了比太子优秀的皇子,对于朝廷的支柱,本宫还不会下手,且镇北大将军可是戍边第一大将,大是大非,本宫还分得清。” “这么说,当年镇北大将军死于权臣或者通敌卖国……” 秦画倏地止言,好似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雀儿,立刻告诉皇上,小心沿海一代,已经此次借口来安县参加国邦交易的异邦人。” 皇后一怔,随即眼里闪着精光,如果她的儿子得了这样的女人辅佐,别说甩开叶家的掌控,就算压制所有氏家,让皇权从此不再被氏家所控制,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啊! 看来,叶老狐狸当初看着秦盛邺,不止是因为白家和西南秦氏本家,而是秦盛邺这个人。 好一个好东西,果然早就在盘算了。 “南安,若是本宫看上你,让你成为太子妃,你会拒绝吗?” “会啊!”秦画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为何?”皇后不解,“你花了那么多精力,消耗那么多财力,难道不是为了攀登得最高的位置吗?你应该知道,太子妃以后可是一国之母。” “首先,我不稀罕太子妃和皇后之位。” 秦画一脸淡然,“其次,你儿子太没用,我瞧不上;最后,我说过,这辈子绝不与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如果我所嫁之人不能对我一心一意,那么我就和离而去,独自生活,反正我也不靠男人。” “啊?”皇后如雷击中,震惊得双目圆睁,“这会儿还不到午时,还没午休,你说梦话也该换个时辰啊!” “我说实话。” 秦画很是认真,眉眼一弯,扬起明媚的笑容,“皇后娘娘,臣女完成了很多女人无法完成的事,得到了皇上的认可,就算刚才在莲池院,臣女公然顶撞您的假身,依旧没有一点事,所以这不是梦话。” “哈……哈哈……” 皇后笑了,笑得很是恣意,笑完后,缓缓起身,丢下一句,“果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臣女无意与你为敌。” “可惜,已经是了。” 是啊,可惜了。 秦画也起身,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是对值得的敌人的敬意。 当然,棚子里其他的人也齐齐起身,恭送这位假扮而来的皇后。 皇后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下次见面,本宫会亲自与你过招。” “臣女等着。” 秦画接下战书,目送皇后离开,随后叹气一声,刚要开口,宋姨娘瞬间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天啦,是……是皇后啊!” 明莹也是,傻乎乎地指着皇后离开的方向,咽了咽口水,“皇后,皇后……” “行了,又不是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明幽倒是淡定,毕竟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皇后,只是这么心平气和的皇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甚至父亲的死…… “幽妹妹,今日的话,你回去就告诉你大哥,让他好好查查叶君浩。” 秦画厉声嘱咐,心里莫名有些忐忑,抿了抿唇,有些坐不住,又招呼青雀,“雀儿,你去找黄公公过来,告诉他,我有急事,一刻也不能耽误。” 青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应声离去。 该死的,她大意了。 第253章 发现真正的目的 秦画心下懊恼,完全忘记人性的底线,也忘记叶老狐狸的狠毒,更没想到叶老狐狸借来的外力会是他国。 “老家伙,你可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秦画咬牙骂了一句,深呼吸一下,坐下就开始沉思,如果离开京城,秦家的人要交给谁来…… “臭丫头,现在正是马球精彩的时候,你找洒家来干嘛?” 黄公公来了,但满脸写着不高兴。 秦画脸色一沉,“叶老狐狸可能已经卖国了。” “啥?”黄公公傻眼了,胖乎乎的脸上,肥肉都塌了,“你可说的是真的?” “虽然没有证据,可我有预感。” 秦画一脸严肃,“我的直觉很准,现在必须出城去西山,从西山到安县去。” “你……” 黄公公顿时无语,抬手扶额,深深呼吸一口气,抬手就指着秦画的额头,“臭丫头,你是没事找事,无中生有,你是嫌现在的京城不够乱吗?” “嗯,知道,但这都是表象。” 秦画点头说着,脑中想起叶敏的话,想着叶老狐狸说出杀死自己的自信表情,那是肯定能要了她的命。 可是论文,叶老狐狸没法给她定罪,论武她身边高手如云,可叶家的影子根本进不了她的身。 而且她可以肯定,在这个异世,能杀了她的人,除了皇帝,没有第二个人。 可她对皇帝是不可失去的国之支柱,皇上怎么会杀她了? 能杀她的只有一个,叛国。 秦画想通了,也明白叶老狐狸的真正目的,顿时哭笑不得,“我还真是了不起啊,居然值得叶老狐狸再度出手,不惜暴露十年前算计镇北大将军的计谋。” 看着喃喃自语的秦画,黄公公觉得她入魔了,抬手抓着秦画的双肩,拼命地晃了晃,“臭丫头,你疯了吗?” “公公,我很清醒,你老赶紧松开。” 秦画气呼呼地吼着,掰开黄公公的胖手,“公公,快去告诉皇上,我要用你的特权离开京城,以最快的速度去安县黄港。” “行,你要疯就去疯,反正皇上也会答应,洒家就先帮你了。” 黄公公说着,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腰牌,“这个令牌可以直接从北城所有的城门离开,毕竟现在其他的城门都封闭了,就怕皇上出行遇上麻烦。” “我知道。”秦画接过令牌,颔首一礼,“公公告诉皇上,黄港国贸交易也许会停止,但大国之风绝对不会丢了。”说完,招呼青雀和灵珑,绕过黄公公出了棚子。 “雀儿,通知单月,让风雨跟我走。” 秦画安排了下去,站在高台上,看着马场内,墨发麦色的男人,在烈日下挥洒汗水,恣意的痞笑,比那烈日还耀人眼,让她再次心醉神迷。 果然,爱上一个人,永远都不知道时间和原因啊! 很快,风雨过来了,连单月也跟着过来了,“乡君,怎么突然要离场?” “黄港有异邦大势力,我必须去看看,到底是哪国不怕死前来的。” 秦画满脸戾气,凛冽的说着,侧头瞪着单月,“告诉他,不许跟来,让他好好查查叶兰君和叶君浩,再警告叶君凌,要是起不到作用,就有多远滚多远,别他娘的待在京城碍事。” “是……是乡君。” 单月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且后背还窜起一股凉意,这感觉好似面对主子一样啊! 秦画不再赘言,带着是个丫头,转身出了马场,跟着单风走了莲池院,出了北园。 “姑娘,有影子。” 单雨耳朵灵敏,一下子听到动静。 秦画脸色一沉,紧了紧手,“去惠民署。” 四人应是,护着秦画朝着惠民署而去。 一路上,影子一直跟着,直到秦画到了惠民署,那些影子也没有离开。 秦画走进惠民署,柜台前的居然是老熟人如霜,“姑娘,你怎么来了?北园这会儿应该还没开始热闹?” “叛徒,有你什么事?” 秦画无视如霜的热情,冷着脸询问,“老不死的了?” “哦,老爷子在内院。” 如霜话落,秦画已经朝着内院而去,她讪讪一笑,看着青雀,“姑娘被谁气着了?” “你呗!”青雀嫌弃地回了一句,也跟了上去。 如霜可怜兮兮的又看着灵珑,“妹妹,你该知道我也是听命行事,你得帮我跟姑娘说说好话,姑娘毕竟听你的。” “很难啊!”灵珑自打去了玲珑坊历练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烂好心没有一点好处,虽然她学不到姑娘的本事,但学着姑娘的做事风格还是可以的。 “别啊,有好处。”如霜立刻求饶,欲哭无泪地解释,“当时老爷子不给我们一点解释的机会,我想反抗,就被直接打晕了,就算主子不清楚我的忠心,妹妹也该清楚啊!” “哼,不清楚。” 灵珑无视,还看着风雨二人,“你们去茶水间,喝茶吃点心,等姑娘与老爷子商议好了,我去教你们。” “好了,灵珑妹妹。” 二人可不想掺和进秦家和白家的家事里,这是主子严令禁止的。 “灵珑妹妹……” “行了,姑娘不是因为你生气。”灵珑实在受不了如霜的纠缠,说了实话后,甩开她的手,“我要进去伺候姑娘了,你好好守着这里。” “只要姑娘不生气,大门这里就没问题。”如霜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拍着胸口保证。 灵珑嫌弃地剜了她一眼,急急忙忙去了内院。 刚到内院影墙,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打砸的声音,以及老爷子破口大骂,“这个老不死的,真是不想活了,老子当年就不该放他一马。” “越来阿翁知道叶老狐狸是真凶?”秦画一瞬有些糊涂了,蹙眉瞪着白镜,“阿翁,这样不忠不义之人,你为何要放他一马?” “不是我要放他一马,是皇帝觉得时候不到,且那时候的叶老狐狸还没崭露头角,隐藏的势力也没显现出来。” 白镜一脸无奈,“皇帝说了,要想一网打尽,就要给他机会作乱,可叶老狐狸除了这两件事,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这才让我们隐忍至今。” “这么说宸哥哥至今都不知道真凶是叶老狐狸了?” “不,他知道。”白镜实话,“只是没有证据罢了,因为证据都在皇帝手里,且那些证据拿出来也没法治罪叶老狐狸,甚至皇权还会动荡。” “这么说叶老狐狸早就打算用太子和皇后来替自己定罪这两件大事?” “你还不算笨。” 白镜无力地说着,坐到摇椅上,翘起二郎腿,“看来米这次小命不保了。” 秦画嘴角抽了抽,“你是我阿翁吗?” “是你太笨,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叶老狐狸的真正目的。” “哈?” 第254章 开始较量 秦画怒了,伸手拽着白镜的胡须,“干嘛?他是觉得赵家统治九州太久了,该让换他们叶家吗?” 白镜嘶了一声,打落秦画的手,嬉笑道:“哟呵,不错啊,你居然能看出来?” “啧,真的吗?” 秦画一怔,想想叶老狐狸这些年的布局,也觉得很有可能,可就凭叶家现在这点势力,如何掀翻赵家的皇权? 白镜笑了,“丫头,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算你没有拉开氏家之战,赵家的天下也早就权分八家,如今你插手,算是将这权分的事拉到明面上,如今要你命的何止是那些氏家啊。” 秦画不屑道:“要杀我也得有本事啊!” “这倒是实话!”白镜也不谦虚,“有阿翁在,这天下能杀你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 秦画道:“谁啊?” 白镜道:“皇帝,明小子,叶老贼。” 闻言,秦画蹙眉,好奇得不行,“阿翁,叶老狐狸到底有何本事,连宫里两位主子都畏惧他?” “曾经赵家夺天下,若不是叶家谦让和军师的推拒,哪里轮得到赵家得天下啊!” 白镜不疾不徐说起大乾朝当初夺天下的事迹,但这些秦画都知道,自然没啥兴趣,啧了一声,“难不成叶家谦让之后,就悔得肠子都青了,然后就想反悔,结果赵家就不答应了。” “那倒没有!” 白镜摇头,“叶家的先祖是真君子,与开国帝师称兄道弟,曾几度抛下妻儿,随帝师游离九州之外,也就是这二人,让大乾朝的老百姓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开通了大乾朝的国门。” “既然如此,为何如今的叶家后人要造反?” “简单,赵家连着出了好几个莽夫皇帝,惹得叶家很是不满,气得叶家那两代家主直接隐退,回到了祖籍。” 白镜说着,嘶了一声,“难不成那两代家主开始,就在蓄力了?” 秦画眼前一亮,“那两代家主与叶老狐狸是什么关系?” “哦,曾祖父和祖父。” 白镜话落,秦画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这么说,也是庆帝的曾祖父和祖父了?” “才不是了,皇帝哪有氏家家主的命长。” 白镜嫌弃地剜了秦画一眼,“特别是遇上叶老贼的曾祖父,活了八十岁了,直接把他祖父先熬死了,最后传位给叶老狐狸的父亲,也是这时候,叶老贼的父亲回到了京城。” “可惜他们离开京城八十年,在京城的氏家中,早已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秦画接了话,耸了耸肩,“所以叶老狐狸的父亲,才会屈服在氏家的门下,继续暗中蓄力,我说得对嘛?” “嗯,算是!” 白镜点点头,还说道:“而且那时候的皇帝也是氏家之犬,叶家就算有心辅佐,也使不上力,后来叶老狐狸的爹还为了不受氏家影响,娶了祖籍的书香门第之女,让叶家地位跌入尘埃,差一点失去家主的地位。” 秦画连连咂嘴,“啧啧啧,看不出来,叶老狐狸的爹心机比他还要深沉啊!” “没说,叶敏比他爹更胜一筹,且心思更为歹毒。” 白镜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我去东海那边,都差点栽到他手里,直到他继承家主的位置,回到京城,我才敢去东边做事。” 秦画脑子突然闪过一道光,杏眸一睁,“所以因为这事,叶老狐狸才会注意到娘和爹了?” “好像是!” 白镜眼神闪躲,敷衍地回了一句,麻利起身,“你不是要出城吗?走,阿翁带你出城。” “才不要了。” 秦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回头看着青雀她们,“您老带着她们出城,我单独走。” “啥玩意?”白镜尖叫一声,戳着秦画的额头,“你这脑袋不想要了吗?” “不,舍不得!” 秦画笑了,招呼灵珑,“走,去变身古家少爷。” 白镜顿时无语,不过,看着外孙女离去的背影,却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叶敏,什么皇帝轮流做?老子早就说了,这天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与此同时,在北园的马场看台上,叶家的棚子突然进去两个人,走到正位椅子的后面,附耳与叶敏说了几句,便站直身子,等候结果。 叶敏笑了,抬手捋了捋胡须,“这个老家伙,还真是无法无天,他当这京城是他的西南蓉城吗?” 一旁的长子叶晓霖立刻询问,“父亲,可是白老头要出城?” “嗯!”叶敏点头,看向一旁的孙女,“兰姐儿,你说祖父是先杀那丫头?还是先杀镇北侯?” “祖父,皇后见过秦画了,想来镇北侯很快也会知道真相……” “他和皇帝早就知道真相!” 叶敏提醒一句,叶兰君抿了抿唇,“避免秦画为镇北侯出谋划策,只能先杀秦画,再杀镇北侯。” “去,放他们出城,在西郊截杀,白镜先留着。” 叶敏下了命令,身后的人应声离开。 叶君凌瞬间握紧了扇子,该死的蠢女人,明知道祖父要杀她,为何这时候出城? “大哥,你怎么了?” 倏地,叶君浩走了进来,立在叶君凌面前,阴恻恻的看向他,露出一脸关怀,“是不是太热了?” “不是!”叶君凌只觉得反胃,让他恶心的想吐,却还只能忍着,扯出一个笑,“是胃子不舒服,你们结束了?” “嗯,结束了。”叶君浩笑嘻嘻的应着,来到叶敏面前,“祖父,孙儿输了。” “臭小子,输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叶敏宠溺的嗔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递给叶君浩,“说,档口赚了多少?” 叶君浩接过茶,豪饮了一口,咧嘴一笑,“一万白银买明宸那厮赢,赚不到多少的,不过孙儿与他打赌,说能从他手里抢走西北军,他应下了。” 叶敏略微有些好奇,“哦,赌了什么?” 叶君浩道:“他未婚妻手里的乾坤棋盘。” 叶敏蹙眉,更加不解,“为何?” “自然是为了孝敬祖父了。” 叶君浩话落,叶敏顿时仰头大笑,“不错,不错,你小子有胆量,不过那棋盘怕是问他拿不到了。” “呃,难道祖父已经下手了吗?”叶君浩一愣,“不是说等他们大婚的时候下手吗?” “有些棋子不听话啊!” 叶敏面露无奈,眼里还闪着一丝怜悯,“可惜了,都听话这么多年了,突然想反水,真是闲自己命长了。” 叶君浩也一脸失望,啧了一声,嘀咕着,“那孙儿可需要去五皇子身边,送走那个废物,先准备好?” “不急,让那个废物先接了皇帝的怒火,你再动手。” 第255章 都疯了 听着这些对话,叶君凌和叶兰君皆是身子一颤,只觉得自己脑中的弦快断了。 “君浩,一会儿宴会结束,你就跟你大哥去城南庄子上。” 叶敏的命令一下,叶君凌彻底坐不住了,猛地侧头,惊愕地看着叶敏,“祖父,孙儿最近什么都没做,难道这样还不行吗?” “正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所以有你无你没啥区别。” 叶敏冷漠说完,看着叶君凌身后的叶清,“叶清,你也跟着,但别忘了身份。” 叶清颔首,如死寂一般沉默不语。 “怎么,不肯听话?” 叶敏虽然笑着,语气却凛冽得吓人。 在其身后的叶荣额头冷汗溢出,立刻瞪着叶清怒骂,“小畜生,老爷问话别装死,别以为你在武功了得,就敢不听老爷的话,我告诉你,你胆敢再违背老爷的命令,就等着为你娘收尸!” “大伯,我娘……” “叶清,别废话。”叶君凌厉声呵斥,随后叹气一声,对着上位拱袖一礼,“祖父,孙儿领命。” “听话就对了。” 叶敏淡漠地挥了挥手,又看着叶兰君,“兰姐儿,那个郑玉茹可还能用?” “多半无用。” 叶兰君低声回话,还抿了抿唇,“祖父,既然太子早晚都要死了,为何还要让孙女去……” “太子早晚都要死,未婚的太子妃却不会;且太子是国之根本,少不得。” 叶敏淡淡的说着,拿起扇子,指着叶兰君,“而你只要没嫁出叶家门,不管是哪个太子,你都会是太子妃。” 叶兰君心苦笑,她可马上就十七了,难不成还能留到双十年华吗? 果然,这个家里的人都疯了。 祖父是怪物,祖母是伪善者,父亲是愚蠢的屠夫,母亲……呵呵,比祖母有过之而无不及,都快变成肮脏的老鸨了,把家中的姐妹都卖得差不多了。 而看着有点用的大哥了,偏偏因为好男色,没有了一点说话的权利。 二哥比大哥更变态,男女通吃,甚至不着家多年。 三哥倒是有用,可却靠不住,还是个十足的疯子,自私自利,只管自己能得到什么。 看来,她只能当个木偶了。 “是,祖父!”叶兰君含笑应着,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吞下了肚子。 “祖父,我想去跟平阳说一声。” 叶君凌突然开口,叶敏蹙眉,似有思索,随后挥了挥手,“兰姐儿,陪大哥去见见你嫂子。” 叶兰君佯装不高兴,应着就嘀咕两句,随后抬手,“大哥,请!” “嗯!”叶君凌没有反驳,起身走出棚子,叶清立刻跟着。 叶兰君也带着贴身婢女叶柳,拜别叶敏,跟了上去。 当走下观望台,叶君凌便轻笑道:“小妹,可又不甘心?” “大哥管好自己!”叶兰君直接回怼,看向高台,“别忘了,皇上也在上面,还是小心说话得好。” “看来你认命了。” 叶君凌嘲讽一句,唰地打开扇子,挡住嘴,“可惜了你这京城新起之秀的才女。” “大哥,别对我用激将法,你知道这不管用。” 叶兰君淡漠地说着,止步侧头,“这只对平阳那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蠢货有用,对于我这种冷血的人,你还是换个方式!” “难道你不爱明如意了?” 闻言,叶兰君双目圆睁,咬紧了银牙,“大哥,我说了,我冷血,对这些……” “小妹,别激动。”叶君凌打断她的话,轻嗤一声,“祖父铁了心要杀了明如意,你确定不去通风报信?” “叶家的人,全都惜命。” 叶兰君冷冷说完,猛地甩袖,“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喊嫂子,免得你去皇上面前丢了分寸,累积家族。” “小妹放心,我好歹还有一个儿子,不会泯灭人性。”叶君凌双目微微半眯,狐笑着又道:“而且还有叶清这个心头好,就算下黄泉,我也得先为他找个出路再说。” 叶清立刻开口,“公子,奴才跟你一路。” “闭嘴!” 叶君凌嗔怪一句,收起扇子,就给了叶清一记,不自觉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叶兰君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双手拼命地揉搓着双臂,宛如见鬼了一般。 叶君凌见妹妹满脸厌恶,一副要吐的样子,不觉心里一阵畅快,得意一笑,“小妹,我有所得,你了?” “你真的很会恶心我。” 叶兰君是真的待不下去了,疾步离开,去了正位的看台。 “呵呵……一家疯子,唯我病态。” 叶君凌自嘲地笑着,没注意有人靠近。 叶清便凑到他耳边提醒,“公子,四姑奶奶过来了。” “哟,凌哥儿,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这个蠢货,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敢笑着来找叶家,是真觉得别人杀不了她吗? 叶君凌顿时冷了脸,“姑母,我要是你,现在就该老实的待在秦家的棚子里,而不是到处去寻刀子。” “啧,臭小子,我好歹是你长辈,你……” “闭嘴!” 叶君凌厉声打断,眼神一凛,“你当是为你那一双儿女积德,别再挑起秦家的怒火了。” “你……你们还真是卸磨杀驴啊!” 叶氏完全领会不到叶君凌的警告,只觉得自己被叶家抛弃了,满眼愤恨,“这些年,要不是我算计秦家和白家,帮着叶家出钱,有叶家的今天吗?” 真是愚不可及啊! 叶君凌一瞬间失去了耐性,冷冷一笑,“姑母,你嫁出去这二十年,送回叶家的银子,满打满算二十万两,都不够祖父操办一场子孙的婚事,你觉得你真的很重要吗?” 顿了顿,露出一抹鄙夷,“你还真当自己多了不起了吗?你不知道祖父只是将你这个蠢货嫁去最起眼的秦家,打消帝王对他的监视,也好成全他安排其他子孙的去路。时至今日,你居然还不知道,真是无药可救了。” “好一个叶君凌,你羞辱我就算了,居然连你祖父……” “姑母,本宫的驸马可不是你能辱骂的。” 被气得晕头转向的叶氏,连平阳公主来了都不知道,结果撞到枪口上,吓得她连忙颔首,“臣妇见过公主殿下。” “啧,你可真是……” 平阳公主都不知说什么了,嫌弃剜了叶氏一眼,伸手就挽着叶君凌,“驸马,你找我有何事?” 一接触女人,叶君凌浑身都不舒服,努力隐忍,温声笑问,“祖父派我去城南庄子整理一下叶家的庶务,你可要一起去?” 平阳公主一脸错愕,“呃?为何这点小事要你去?” “明面上是小事。” 叶君凌语气神秘,随后轻笑,“你该知道叶家的事不能多问,直接告诉为夫,你可要去?” 第256章 大干一场 平阳公主抿了抿唇,思索了一瞬,扬起灿烂的笑容,“去,驸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哎,真是一个傻女人! 叶君凌心下叹息,如果有来生,定补偿这一生欠你的情爱。 “那你想回府去收拾一下,带着人先去,我等老三一会儿送我,顺道跟他说点事。” 一听不跟她一路,平阳顿时嘟起小嘴,“就不能一路吗?” “这是为了你好。”叶君凌安抚着生气的平阳,极其温柔。 “好,我这就回府去收拾。” 平阳公主一下子就被顺毛,欢喜地应着,便招呼贴身伺候的人,乐呵呵地离开了。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叶君凌苦涩一笑,“清,你说我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吗?” “弱肉强食,少爷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至于亏欠她的,来世我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便可。” 听着生硬的话,叶君凌却满面春色,回头望着叶清,“嗯,你说得对,我们走。” “是,少爷!” 叶清应着,伸手给叶君凌,“下阶梯慢着点。” “好!”叶君凌伸手,搭在叶清的手腕上,笑得花容为之失色,惹得一众贵女心神荡漾,痴迷地看着这边,就差把眼睛落在叶君凌身上了。 明宸和容钰刚好看到了这一幕,齐齐打了一个激灵。 容钰还破口大骂,“直娘贼的,那小子都成雌伏了,还能招蜂引蝶,真他娘的让人不爽。” “你是没看到重楼那边吗?” 明宸倒不在意,还咧嘴一笑,指着苏澈站的地方,“看看,那些所谓的氏家名门贵女,简直不知羞耻,光天白日就送东西,诉衷肠,生怕嫁不出去吗?” “哎哟喂,这话听着有些酸啊!” 元英不知道从哪里跑到二人身后,嬉笑着打趣,末了还坏笑提醒,“二位,别忘了都订婚了啊!” 容钰掏了掏耳朵,一脸得意,“所以你个光棍凑什么热闹?” “行了,叶老狐狸今儿可能会行动,还是……” “已经开始了。” 不等明宸说完,元英就插话进来,还指了指西面,“白老不死已经带着你夫人出西城,叶老贼的影子出动了一百,估计想耗死……” “就凭那些人不可能。”容钰打断,一脸嫌弃地瞪了元英一眼,“嫂子可不是蠢货,这时候怎么可能……” “不,她出城了。” 明宸一脸无奈,耸了耸肩,“不过她肯定会以古家少爷的身份,带着商队光明正大出城的。” “呵呵……你还真是了解她啊!”元英嬉笑着晃了晃手,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这么说,老子可以开始清理叶家在我地下城的暗桩了?” “嗯,可以。” 明宸笑了,又看着容钰,“展鹏。” 容钰一激灵,后退两步,“别喊,直接说要我干嘛?” 明宸嘴角扬起邪魅,凤眸溢出寒光,“去把五城兵马司都尉宰了,然后找皇上要这个位置。” “好勒!”容钰摩拳擦掌,伸手勾着元英的肩,“臭老鼠,走,咱们一路,正好一起过过瘾。” “是啊,好久没有大杀四方了,我都以为自己的软剑成腰带了。” “哈哈,一样啊,我的大刀一直是装饰。” …… 明宸抬手,他是不是该吩咐一下,让他们收敛点了? “如意,你不会今天就动手?” 苏澈走了过来,有些担心的开口,毕竟刚才那两个疯子,似乎很兴奋。 “人家先动手。” 明宸回头,邪魅一笑,“爷要是不接着,怎么对得起他布局多年了,你说是不是?” 一个寒意袭来,让苏澈后背一凉,打了一个哆嗦,“喂,你别玩过头,没法跟皇上交代?” “放心,爷还不会蠢到去碰皇上的逆鳞。” 明宸挥了挥手,“跟上,今儿可是爷二十四岁生辰,不好好跟这些臭虫玩玩,怎么对得起你家嫂嫂精心准备的宴席了?” 苏澈无语,收起扇子,疾步上前,敲着扇子,嬉笑道:“嫂嫂都走了,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 明宸脸色平静,可那双深幽的墨瞳里,却闪着无尽的幽怨,“她都不管我,我为什么要担心她?” “啧啧啧,一股怨妇味道。” ‘唰’的一声,苏澈展开扇子,对着明宸扇了扇,“别生气,只要礼物收到了就好了。” “嗯,收到了。” 明宸一下子展露笑容,敲了敲自己的手腕,“玄铁护臂,前朝至宝,里面还有机关,你嫂子改制的,她说……” 苏澈嘴角抽了抽,恨不得抬手扇自己一巴掌,叫这张嘴多,这下怕是没完了。 “我跟你说,你别对那个李淼太好,不然她就不珍惜。” 明宸说着,居然开始传授自己的心得,“你看看我,臭着脸,都能让你嫂嫂巴心巴肝的对我好,再看看你,如今在苏家,都快没一点地位了。” 听着这滔滔不绝的炫耀和说教,苏澈心下暗骂,这不是你家夫人干的好事吗? 明明让他什么都别做,可转头就暗中传消息给天一,让那臭小子去老不死面前哭泣,说他抛妻弃子,害得他跪了一天一夜祠堂就算了,还被那群老不死逼着娶妻纳妾,差点让他以死明志只爱一人了。 为了逃避那群老不死的逼迫,他逼不得已才讨好那个邋遢女的好不好。 结果,人家还不识抬举,说什么不会为了他这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明明连男人都厌恶的主,居然敢说出这种不守妇道的话,真是气死他了。 苏澈心里不爽极了,“你要是管好自己的女人,我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一步。” “哈?”明宸挑眉,一脸不爽,“你的意思,我家画画害了你?” “难道不是吗?”苏澈觉得自己可以争辩…… “啪!怕!” 连着两下厚重的巴掌,拍得苏澈身子骨都在脆响,连忙抱拳求饶,“行了,我错了,这都是我自找的,正好,嫂子今日传信让我进宫看着皇后,这事你看……” “不需要。” 明宸一点都不将皇后放在眼里,眼神一凛,“她能活着都是皇上顾念李家曾经的功绩,以及顾忌国情动荡,就算真的有事,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犯不着保她。” 第257章 好戏开罗 苏澈半眯着眸子,狐笑道:“不猜猜嫂子的用意?” “她没有啥用意。”明宸有些无奈,“只是她太过仁慈。” 秦画仁慈? 呵呵,那可真是奇观啊! 苏澈觉得这男人动情后,简直就没脑子了。 “我就是来问你这是,你看看……” “滚去惠民署坐镇,要不就跟着我去面对这些臭虫。” 明宸失去了耐性,指着正位的看台,“看到没有,叶老贼和安国公过去了,可那边的国舅爷却一点没有动静。” “那我去帮你叫国舅爷,你先去陪他玩玩。” 苏澈嬉笑着与明宸分道扬镳,朝着国舅府的棚子而去。 明宸看了一眼高台,微微攥紧拳头,叶敏,十年的债务了,咱们该清算一下了。 高台上,庆帝与一众大臣,聊着今日的生辰宴会。 众人七嘴八舌,先是称赞今日的马球打得精彩,又说今日的茶很好喝,点心也精美。 接着又有人指着席面上的菜式夸赞,接着众人就开始附和,对菜赞不绝口。 叶敏侧头,瞥了一眼快上来的明宸,咳嗽一声,蹙眉道:“这菜很熟悉,好像……” “对,我也觉得熟悉。”辅国公世子立刻附和,随即一拍脑袋,“是蜀香楼的招牌菜,连酒都是如意坊的落叶醉。” 众人立刻看着自己面前的菜式,还真的全都是蜀香楼的招牌菜,还有人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酒,确定是如意坊的落叶醉后,就说镇北侯的有本事。 “是啊,明侯这生辰宴比上次端午宴都奢华几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倏地,叶敏感叹一句,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吃着这等奢华的东西,都让我忘记回京的所见所闻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众大臣也好似想到了什么,刚才还趋炎附势的赞美,瞬间就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 说镇北侯府厉害,在这个灾害连连的时候,居然还能举办这么奢华的宴会,令人刮目相看。 就差没说明宸贪污,才能享受得起这等奢华。 “怎么,大家羡慕?” 明宸到了,痞笑地询问一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扬起一抹得意,“可惜,你们羡慕也没用,毕竟南安乡君只看上本侯这张脸了。” 众人一脸好似吃了米田共一眼,恶心得想吐,这人不要脸的时候,真是无敌啊! 庆帝强忍着笑意,看着明宸,“别贫嘴,说说接下来的节目。” 明宸立刻上前行礼,随后笑道:“南安请了西南杂戏团,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皇上下令了。” “那就开始!” 庆帝一挥手,明宸就对跟着单月点头,单月立刻走到看台边,朗声一喊,“白喜班上场。” 洪亮的声音,破空过去。 一瞬间,穿着异族服侍的男子,拿着各自表演的道具,齐齐刷刷地来到了马场中央,开始了表演他们的拿手绝活。 顶缸,喷火,耍牙,走软绳,踩高跷,连戏猴都上了,热闹的场面,堪称菜市口。 庆帝嘴角抽了抽,这能是那丫头安排的? 随即看了过去,明宸好似一下子就接收到了皇帝的眼神,立刻抱拳笑道:“皇上,白喜班还有一个绝活,需要到这高台上来表演。” “那其他棚子的人就看不到了?” 庆帝耐着性子,好言提醒,让明宸不要太过了。 明宸佯装不懂,笑道:“皇上,没事,一共五个人了,最好的角上高台,其他四人游走左右,一定让所有人看到西南的特色。” 庆帝无语,但也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要干嘛,便点点头,“那让人来。” “上绝活。” 单月又喊了一嗓子,随即五个身穿青色蟒纹戏服,背着五彩旗子,踩着朝方(白色厚底靴子),从四个角落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带了雉翎的戏子,撩起袍子,轻快地来到皇帝这边。 他一道,颔首躬身,三呼万岁后,一抬头,脸色变成黑脸的正气面皮,吓得那些胆小的官员连连拍胸口。 陪同的一些妃子和侍候的宫女,都吓得花容失色了,要不是皇帝还在场,估计都能尖叫起来。 “皇上,这是西南最有名的变脸。” 明宸一副老资格的开始介绍,说着变脸多神奇,也多么有意思。 庆帝笑了,抬手捋了捋胡须,“确实有意思。” 皇上开口了,众人自然配合,连连跟着称赞。 只有皇后和叶敏的脸色失去了颜色,皇后的手还在颤抖,因为她不清楚,这戏码是明示她早就露出了马脚,还是嘲讽她当年的计谋。 自然,叶敏也有些震惊,但他到底绷得住,端起酒盏,一边喝着,一边关注皇帝和明宸的脸色,总觉得这么多年前的事,不可能被发现…… “叶相,你好似没去过西南?” 明宸突然开口,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叶敏有些愣怔,但用放下酒杯来缓解了,随后整理了衣袖,不疾不徐地开口,“是啊,怎么,明侯想老夫去看看?” 明宸点头,还笑道:“等你告老还乡,本侯一定让你去看看,哪里的四季如春,哪里的人文地理,以及那秀丽的山川河流。” “好啊,老夫很是喜欢。” 叶敏笑了,随即就对庆帝拱袖一礼,“皇上,老臣年事已高,想来也快可以荣归故里了,要是皇上体恤,让老臣早点告老还乡,老臣一定第一时间应了明侯的邀请。” “这还不简单。” 明宸一副我很体贴你的表情,对皇上笑道:“皇上,微臣今日生辰,还没收到皇上的赏赐的了。” “你还真是不要脸,居然自己开口讨要礼物。”庆帝嫌弃开口,但也笑道:“说,想要什么?” 明宸咧嘴痞笑,先看向叶敏,“叶相,你听到了吗?要不本侯就用这个机会,为叶相讨个悠闲自得,如何?” 该死的恶棍,竟敢在这里瞪着他了。 叶敏心下暗骂,袖中的大手攥紧,轻笑道:“好啊,只要皇上同意,老夫必定亲自感谢明侯的好意。” “胡说什么啊!” 庆帝佯装震怒,瞪着明宸,“明如意,你小子别拿朕的恩典,弄走朕的贤臣,赶紧换一个,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啧,皇上是要留这老家伙的命啊! 第258章 拖住老狐狸 明宸心下不爽,但也没再犟嘴,咧嘴痞笑,“微臣这不是想拉着叶相去边关帮微臣,一时失态了,至于礼物什么的,皇上随意就好了,毕竟微臣如今得了大乾朝最有钱的夫人,还真是啥都不缺了。” 说着,冲着庆帝晃了晃手臂,“皇上,你看看,玄铁护臂,前朝的,南安还改造了,装了机关术在里面,微臣可是喜欢得紧啊!” 庆帝嘴角抽了抽,都没问他了,他就开始显摆起来,这德性简直跟他爹一样,叫人又很有爱啊! 镇北,再等等,朕一定送你的仇人给你陪葬。 “你喜欢就好了。” 庆帝嫌弃地说完,看着叶敏,“叶爱卿,这臭小子一直这个德性,你别放在心上,还是想想如何治理江南那边的灾情!” “是,皇上。” 叶敏拱袖行礼,颔首应着,心下却在冷笑,等你下台了,本想称帝,自会治理。 明宸瞥了一眼叶敏,勾唇一笑,端起酒盏,“叶相,本侯敬你一杯,为刚才的事赔个礼。” “客气。” 叶敏也端起酒杯,一手端着杯子,一手长袖挡着,看似喝下去了,其实酒全部倒入袖子里了。 明宸笑了,仰头一饮而尽,感叹一句,“真是美酒啊!” “是啊,酒是粮食精华,这么一杯酒,怎么都要一斗米!” 叶敏感觉接到了梯子,还摇头叹气,“可惜,想想江南受灾的老百姓,本相真是喝不下去这等美酒。” “如此忧国忧民,不愧是一国之相。” 明宸笑了,放下酒杯,挑眉痞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叶相在世皇上了。” 叶敏顿时大惊失色,猛地拍案,怒指明宸,“镇北侯,你休要……” “叶相,本侯就是打个比喻,你激动什么啊!” 明宸都不给叶敏反驳的机会,嬉笑着又道:“本侯在西北打仗的时候,天天想着自己就是大乾的皇帝,每次战事都是御驾亲征,告诫自己,若自己身死边关,就会国破,会被让老百姓流离失所,故而从不敢死。” 说完,冲着庆帝举杯,“皇上,微臣可没有当皇帝的心思啊,也就是单纯地想激励一下自己。” 庆帝很是无语,抬手扶额,表示很头疼,随后看着叶敏,“叶爱卿,你认识这小子多少年了,知道他那张臭嘴里吐不出象牙,何必动怒?” “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斜,叶相还是消消气,好好喝酒。” 沉默良久的辅国公,突然开口,还举起酒盏,招呼明宸,“如意儿,你也长大了,别还跟个混不吝一样大胡乱说,免得以后祸及你家娇滴滴的夫人。” 威胁他? 才不要了,他这戏才开锣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明宸故作一脸好奇,“国公爷,您老不是从不管闲事的吗?怎么关心起我家夫人了?” “你家夫人好歹唤我一声外祖父,我怎么也该关心一下,你说是不是?” 辅国公笑得很是和善,放下酒杯,故作回神,“这么说起来,如意儿,你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外祖父了?” 死老头子,存心的? 明宸磨牙,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应该的。”说着,就端起酒杯,起身走到辅国公面前,咬牙低语,“外孙女婿来给外祖父敬酒,还请外祖父喝了这杯酒,就安分点。” “臭小子,你少惹事,现在还不是时候。” 辅国公捋了捋胡须,挑眉轻蔑一笑,“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明宸一愣,“怎么说?” “没什么好说的,乖乖回去坐好,别再招惹叶敏,坏了皇上的大计。” 辅国公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抬手拍了一下明宸的头,“臭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家外孙女看上你,那是你修来的福气,以后要是敢欺负我外孙女,老夫第一个饶不了你。” “孙女婿不敢!” 明宸接了戏,再度行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瞪着叶敏的眸子,都能喷出火来。 很快,杂耍结束,明宸又安排了歌舞表演,以及准后的武器演练。 “叶相,最后的武器演练,你可别惊讶哦!” 明宸故意提醒,实际就是警告叶敏不许开溜,就算不能杀了这老家伙,也要将他困在这里,为画画争取离开的机会。 叶敏笑问道:“怎么,连弓弩才领到没多久,明侯就演练出什么特别的杀伐了?” “差不多!” 明宸老神在在的说着,晃着手中的酒盏,“其实也是想让叶相看看,我们武将的不容易,想请叶相以后高抬贵手,对我们武将仁慈点。” 叶敏道:“本相认理不认人,都是公事公办,明侯只要不胡乱来,本相自然是仁慈的。” “那本侯可真是翘首以盼了。” 明侯话落,下面的表演也结束了,他猛地起身,对庆帝抱拳一礼,“皇上,微臣最近得了两样震惊世人的武器,故而今日的武器演练,不用连弓弩,想请皇上看看这两件震惊世人的武器。” “哦,还有这事?” 庆帝立刻来了精神,配合着笑问,“是什么武器?” “火铳和轰天雷。”明宸报出名字,眸光斜睨着叶敏。 见他神色有些愕然,没有惊讶,便知道这两样东西,他已经听到过了,拳头微微攥紧,继续道:“皇上,微臣听说这两样武器杀伤力极强,且非常适合远攻,待皇上看后,希望皇上能拨一笔银子,用于购买。” 安国公立刻反驳,“明侯,现在没有外敌进犯,何必购买武器?而且西北大旱,江南洪涝,到处都要用银子,你这不是给国库增加负担吗?” “就是,明侯难不成想让皇上置两地老百姓不顾吗?” “明侯,你居心何在?” …… 众人七嘴八舌地声讨明宸,叶敏一言不发,好似看好戏一般,稳坐钓鱼台。 “吵死了!” 明宸怒吼一声,拍案怒指众人,“一群老顽固,本侯这还暂时武器,你们也没看到了,一个个就闹腾了起来,难不成你们觉得四方安定了?” 众人一时语塞,都在思索怎么接话。 叶敏冷笑一声,“四方安定是戍边将士们的责任,明侯如今是刑部的人,是不是手伸得有点远了?” “就是,一个京城刑部官员,居然议论边关大事,真是太放肆了。” “可不是,当人家边关的将士们是摆设吗?” “我看明侯的心思不是边关,而是找个借口……” “住口!” 庆帝怒吼一声,众人齐齐颔首,“皇上息怒!” “朕今日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听朝会的,你们有什么意见,明日一早朝会再说,在这里吵什么?” 第259章 震慑逆心之人 庆帝肃容厉声训斥,还看着明宸,“你那什么武器,需要在这里展示?不能明日一早朝会展示吗?” 明宸配合着皇上,耐着性子解释,“皇上,那武器其貌不扬,看的话,没啥只管,需要试用一下,才能看到,但那武器的杀伤力太大,且是远程攻击的武器,只能选在外面,且场地宽广之地,故而微臣才会趁着今日的机会,让皇上看看。” 辅国公也笑呵呵地附和,“皇上,既然明侯得了如此好的东西,不管买与不买,看看也没关系啊!” 宁泰也跟着说好话,“可不是,怎么说明侯也是关心关边的将士们,这才用心良苦,大家不能多往好处想想吗?” “老臣也觉得可行!” 新进的崔右相也附和,甚至对叶敏说道:“叶相,知道你担心国库空虚,但做买卖都是你情我愿,这还没看到货物,你就一个劲东拉西扯,是不是太不将我们这些想看热闹的人放在眼里了?” “崔相言重了,老夫还没幼稚到做这种事。” 叶敏轻笑回话,心下却早就快绷不住了,他靠的就是想靠这东西争夺江山,如果这武器被庆帝看到,他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只是他很是不解,这东西明明只有叶家才知道的事,且东西在东海那边,都没有传出来,为何明宸会有这东西? 难不成他的人已经渗入东海那边了? 不应该啊,连皇上的影子都进不了叶家的地盘,何况是这么多年守在西北的家伙。 就在叶敏神游太虚的时候,庆帝大手一挥,“既然大家都不反对,明宸,你就开始演示!” 明宸笑了,立刻起身,招呼单月去将东西抬过来,顺便安排靶子。 单月应是,转身快速离开。 很快,单月就安排好了,带领着四个壮汉,抬着早准备好的武器箱子,来到看台边缘,招呼四人,快速准备好。 四人都是西山地下火器制作人,打开箱子,几个呼吸,就将准备好,要射击的火铳,以及轰天雷,随即快速躬身退到一边。 “主子,准备好了。” 单月回话,明宸也对庆帝笑道:“皇上,可要试试?” 庆帝佯装不知情,惊讶的同时,还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这个就一根铁桶,怎么就是武器了?” “皇上不急,微臣演示给您看。” 明宸笑着,拿起一把装好火药的火铳,侧身对准马场内新放置的靶子,扣动扳机。 一声巨响,子弹飞出,下一刻,就击穿了马场上的靶子,顿时震惊了在场的所有官员,连左右棚子里的女眷都惊呼不已。 叶敏已经不淡定了,死死地盯着那些火铳,虽然名字一样,可他手里的火铳明显没有这个好,且面前这个火铳都不需要点火,只需要…… 这到底是哪里的西夷人带来的? “哈哈……好东西啊!” 宁泰顿时大笑,无视皇上,起身就大步过来,拿起一把火铳,也学着明宸的样子,瞄准靶子,开了一枪,与明宸一样。 “厉害,厉害,好东西啊!”宁泰爱不释手地翻看着火铳,又看着明宸,眼里冒着光,“小子,说说,这玩意需要多少钱一把?” “百两一把!火药和钢珠另算。” 明宸倒是没客气,毕竟帮媳妇赚钱,也是帮自己赚钱嘛! 庆帝嘴角抽了抽,丫头好像说五十两一把,火药和钢珠配送一套,余下另算,怎么到了这小子这里,全都翻倍了? 难不成这小子早就算计好了,打算坑他一笔? “倒是不便宜!” 宁泰咂舌,有些不舍地放下武器,看着火铳边,如同梅萍,尾部还挂着一个小铁环的东西,“这是什么玩意?这个环是干嘛的?” 说着,就拿起来,就要拉铁环,吓得明宸大惊失色,立刻抓住他的手,“别动!” 宁泰连忙松手,顿时一脸不悦,“臭小子,不就是……” 没等他说完,明宸将他手里的轰天雷夺过来,拽掉小铁环,使出内力,将其对着空旷的马场缺口,扔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百丈开外的树木,轰然倒下,连地面都被轰出一个大坑。 震惊的宁泰浑身颤抖,抓着明宸,“臭小子,要是刚才……” “所以让你别乱动啊!” 明宸很是无语,甩开宁泰的手,回头的瞬间,就看到所有的大臣,抬手擦拭额头的冷汗,连一向看淡的生死的辅国公,都颤颤巍巍地端着酒,喝了一口压惊。 “好东西,好东西啊!” 庆帝大笑地拍案而起,大步走到武器前,拿起轰天雷,“有了这些武器,别说他国来犯了,就算朕要荡平四方,也不在话下了,真是天佑我大乾王朝啊!”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一众大臣吓得连连附和,连一直唱反调的安国公等人,也都跟着齐齐颔首恭贺。 叶敏面如死灰,想不到他谋划三十多年,居然不及黄毛小儿意外得来的轰天雷。 没错,他只有火铳,还不及面前的火铳;更不要说这威力震天的轰天雷……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要是早点知道了,他的人就不会出皇城,也不会去江南。 叶敏握紧的拳头,看来只能趁着这武器尚未到手,他要拼死一搏,成王败寇,就看先机与胆量了。 一股杀意袭来,明宸本能地警惕,靠近庆帝,“看来他急了。” “嗯,朕等了很久了。” 庆帝小声回了一句,拿起火铳,对着靶子瞄准,一枪放出,“传令户部,立刻准备一百万银子,订购火铳和轰天雷,朕要威震四方,让大乾朝成为名副其实的天朝,引诸国前来朝拜,俯首称臣。”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宸带头,撩起袍子跪下,三呼万岁,群臣也其后。 霎时间,整个北园跪了一片,三呼万岁的声音,响彻天际。 此刻,在出了西门的秦画,对于后面的厮杀声视若无睹,且好似心灵相通的回头,看了一眼皇城。 随即,她勾唇扬起一抹邪魅,再回头,抬手拍了一下身下的马,“踏雪,飞奔,你家主子带你去看海。” “咴儿!” 踏雪抬起前蹄,一声嘶鸣,飞奔了出去。 “姑娘,等等我们!” 灵珑惊呼,回头催着青雀,“快点,别让姑娘一个人……” “让你别跟着拖后腿,你非要跟着,现在还敢催我,你是想我把你摔下去吗?” 青雀刚杀完人,火气还没熄灭了,冷声吼完,回头看着还在厮杀的老主子等人,咬了咬牙,心一横,回头催着马跟上秦画的脚步。 “快,别与白镜老儿缠斗,去杀了南安乡君。” 第260章 安县被渗入 “老巴,保护画画!” 白镜怒吼一声,还冲着风雨喊道:“你们两个也……” 没能白镜说话,一声巨响,在他们前方响起,将追上去的人,炸得飞了出去。 单风和单雨瞬间傻愣在原地,这需要她们来保护吗? “臭丫头,不是说死也不拿出这宝贝吗?” 白镜气得跳脚,招呼一声,“我要去讨要轰天雷,你们拦着他们。”说完,纵身一跃,先溜之大吉。 巴江也急了,“有这等宝贝,何必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啊!”说完,也不跟刺客打了,飞身就追赶去了。 “风,我们还打吗?” 单雨实诚地问了一句,单风抬手扶额,没好气骂道:“打个屁啊,赶紧去追,怎么着也得要点好处。” “对,我也要那个什么天雷。” 单雨说着,先跑为敬。 “啊,一群没人性的家伙。” 单风气得大骂,看着刺客,“你们还打个屁啊,想被炸死吗?麻利滚回去复命,说南安乡君有新武器,说不定还能讨到好处了。” 那群刺客,相互看了看,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旋即都收起了剑,转身就往回跑了。 “呼,这下可算消停了。” 单风第一次觉得,不杀的日子其实不错。 等主子报仇结束了,她就去西山养老! 秦画成功逃离叶敏的追杀,顺利地来到了安县,悄悄进入了自己的县主府。 当熟悉的刘顺来迎接的时候,秦画一点都不意外,进门就问正事,“刘叔,安县目前什么情况?” 刘顺一脸难色,“不太好。” “多严重?”秦画早就猜到了,但她想着这些家伙总会顾忌一下! 刘顺微微叹气,“姑娘下令后,整个西部的商行都来了,但不少商行都没拿出货物,甚至都很少出门。而且出现了不少氏家的家主,老孙夫妻一直暗中观察,发现这些商行暗中联系氏家家主,将带来的货物展示给他们看……” “什么?” 秦画气的打断,咬了咬牙,“这些老油头竟敢阴我?” 刘顺猜测道:“估计是你没出现,他们担心了。” “哼,我来不来有区别吗?”秦画脸色阴郁,抬手托着下颚,思索片刻,又问,“这事多少天了?” 刘顺道:“已经五天了。” “呼!”秦画稍稍松了一口气,好在她反应得快,要是再晚来几天,怕是什么都完了。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正堂。 秦画走到正位,一骨碌坐下,抬手揉着眉心,沉声询问,“黄港那边如何?” 刘顺立刻上前回话,“来了六艘异邦的大船,但只是下来一些采购的人,其他人并未下来,且连货物的样品都没有拿下来过。” “六艘大船,一点货物都没下船?” 秦画蹙眉,总觉得不对劲,抿了抿唇,“可有派人上去查看过?” “这……这可不是商人该干的事。” 刘顺一脸为难,抬手掩唇干咳嗽一声,“是官府和千户所一起帮忙看着,连氏家一些家主想靠近都不信,何况我们这些商行?” “官府?” 秦画有些惊讶,嗤笑一声,“安县的文臣和武将什么时候这么团结?这么尽职尽责地帮着异邦人当起了护卫?” “哎哟,要不是这个原因,整个西部的商行谁敢乱来啊!” 刘顺说了一句大实话,惹得秦画仰头大笑,“看来他们是忘了是谁给他们饭碗了。” 一瞬间,秦画的笑声渐渐变得癫狂,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杀气,将堂内的热气都吓退了几分。 在场的人齐齐咽口水,刘顺还拽着袖子,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他就不该接这次的任务…… 灵珑倒是习惯了,默默端着一盏茶上前,柔声劝着,“姑娘,你先消消气,总归有办法应对的。” “应对个屁!” 秦画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接过茶喝了一口,招呼青雀,“拿着黑木令去安县的恒裕钱庄分店,告诉掌柜,对西部商行所有欠债的下达催债的条子,要他们三日之内,全部将欠款给还了。” “啥?”刘顺以为自己听错了,见青雀领命,连忙躬身行礼,“姑娘,没这规矩啊!每年收债都是秋收以后,这时候收债,以后恒裕钱庄还怎么立足在……” “我就是规矩。” 秦画打断刘顺的求情,猛地放下茶盏,“他们敢阳奉阴违,姑奶奶就敢断了他们的财路,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衣食父母。” “老主子……” “主子,福伯来了。” 青雀去而复返,带着身穿夜行衣的福伯进来,“说是明侯传来重要消息。” “知道了,你先去办事。” 秦画挥手退下青雀,对着福伯笑道:“老人家,你是何时来的安县?” 福伯倒是不客气,“嘿嘿,少夫人还是真是厉害,都不先问问我家少主子的消息,就先问老奴的行踪,看来是猜出老奴早就来了安县!” “虽然你来我的铺子做事,可你时常以镇北侯府需要你为借口离开,且这个时辰,宸哥哥的寿宴应该还没结束,你不可能收到消息。” 秦画眉眼一弯,笑得十分精明,“如此,应该是早就来了,且这身穿着,一看就是去打听了不少消息,得知我来了,必定会来相助,我说的对吗?” “对了一大半!”福伯卖了一个关子,走到左边上位坐下,“少夫人可以先赏老奴一杯茶吗?老奴可是从黄港,脚不沾地一路飞驰而来。” “灵珑,上茶。” 秦画抬手吩咐,又招呼刘顺坐下,还看着风雨二人,“你们下去休息一会儿,明日可有的你们忙。” 单风和单雨本想再听听,可姑娘开口了,她们也不好留下,颔首行礼,便退了下去。 “啊,活过来了。” 福伯猛地灌下几口茶后,呼出一口气,才笑眯眯的开口,“老奴三天前来的,且小主子日落前也传来了消息。” 这么快传消息? 秦画顿觉有大事,立刻询问,“福伯,宸哥哥传来什么消息?” “叶老狐狸对火铳不觉陌生,但却被轰天雷吓着了。” 福伯话落,秦画猛地睁眼,顿觉火器现世定是大麻烦。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秦画脑中飞速转动,想着所有的线索,倏地,眼前一亮,红唇微微扬起,便侧头看着福伯,“福伯,录取黄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啊啦,不愧是小夫人啊!” 福伯惊讶的同时,不禁感叹,镇北侯府有了这样的当家主母,随随便便也能将明家的家主之位夺过来。 如此,老爷也能含笑九泉了。 “异邦船上有火铳!” 第261章 本‘少爷\’要去炸街 闻言,秦画一下子就想通了,顿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了好半晌,秦画才开口问道:“福伯,那几首异邦船是一个国家的吗?” 福伯摇头,“不是,其中有四艘船飘着不同的国家,剩下两艘是一个国家的旗帜,具体叫什么名字,老奴还没查到。” 说着,讪讪一笑,“老奴连一个异邦语言都不懂。” “无妨,我懂!” 秦画笑了,立刻起身,“今日就聊到这里,明日一早,你们全部陪本少爷前往黄港,本少爷要劫走叶老狐狸的所有货物。” 刘顺顿时头疼,“姑娘,这……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秦画不以为然,冷哼一声,“本少爷可是帮镇北侯办事,就没有办不好的。” 啥玩意?借他们家小主子的名义? 福伯嘴角抽了抽,“那个,少夫人,你都没有小主子的印章,如何代替小主子抢了一朝丞相的生意?” “你家少主子的印章是随便给人的吗?” 秦画翻了一白眼,一副你很蠢的又说道:“但是模仿你家少爷写个手谕什么的,我还是很在行的。”说着,和善地看着刘顺,“刘叔,明日一早,我要镇北侯的假私章。” 刘顺后背一凉,打了一个激灵,侧头看向福伯,“老哥,你看?” “没问题,我记得我家小主子的印章特点。” 福伯笑了,这下黄港有的热闹了啊! 翌日一早,秦画早早就起来洗漱好,先去了书房,模仿了明宸的字迹,写好委托书后,便招呼青雀拿给刘顺,还吩咐灵珑,让风雨穿上最好看的衣裙,戴上最贵的头面,好好给她装点门面。 旋即,还看向了青雀,不言而喻。 青雀打了一个激灵,“主子,奴婢……” “不许犟嘴,不许反抗。” 秦画凛冽地说完,起身拍拍肚子,“饿了,准备朝食,吃完了,本少爷要大张旗鼓出门炸街。” 青雀欲哭无泪,默默应着。 灵珑却偷笑着颔首应声,“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秦画吃饱喝足,换上男装,拿着最贵的白玉折扇,穿上黑红相间,金丝绣的孔雀锦袍,头戴紫金白玉冠,脚踏祥云鹿皮靴子,脖子上还带了金镶玉的长命锁…… 一身珠光宝气,整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随即就是灵珑、青雀和风雨四人,全都穿上了最好的齐胸襦裙,穿金戴银,玉簪满头。 四个人花枝招展,簇拥着秦画走出县主府邸。 大门口,福伯和刘顺一身财主装扮,赶着一辆奢华的四骑马车,马车还是纱幔和珠帘的,真是要多豪气,就多豪气。 “看到没有,这就是本少爷的排场。” 秦画坏笑着上了马车,一把将灵珑拉到自己的怀里,侧头看着青雀,“你这极其不情愿的样子马上给我收起来,不然将你赶回西南。” 青雀欲哭无泪,只能努力扯出一个争宠的笑容,乖乖坐到秦画身边,“少爷,奴婢为你倒茶。” “走!” 秦画招呼一声,风雨齐齐咋舌,这等当家主母,以后她家主子能吃得消吗? 不,能驯服吗? 秦画才不管他们的想什么了,直接招呼福伯绕着安县繁华的南大街走一趟,随后从东大街去港城大街,绕着港城大街走一圈。 她要让整个安县的人,都知道古醉行的东家来了。 刘顺很是无语,这样的姑娘,好似又变成两年前的魔鬼样子了,真希望那些西部的商行还没乱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福伯倒是乐坏了,这样的当家主母,就算老太君都不及少夫人一半,他真是太喜欢了。 一路走来,秦画赚足了眼球,让不少西部的商行都知道古少爷来了,个个开始打听她的住处。 当然,那些氏家的家主也不会错过这次机会,还有些帮着家主办事的大管家,也都纷纷去打听了。 当秦画的马车走完港城大街的时候,这些人基本打听出古少爷住处和来安县的目的。 这下更是轰动了,好多人都追着秦画来到了黄港的几个大茶楼和酒楼候着。 秦画也将马车停在了黄港最大的码头……乌岸边。 “福伯,扶爷下去。” 秦画走出马车,摆足了派头和气势,缓缓走下马车,来到乌岸上。 看守的乌岸的将士,立刻拦住她,“这位少爷,海上有贵客,请勿靠近。” “贵客?” 秦画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拿着扇子敲着手,“你看本少爷可够贵气?” “咳咳……古少爷,你怎么来乌岸了?” 倏地,一个肥硕的中年男子,穿着县令的朝服,带着几个衙役,急匆匆的过来打招呼。 秦画笑了,“南安乡君跟我说,她要在乞巧节举办花灯宴会,让我过来帮忙打点一下,我昨儿刚到,今儿出来溜达一圈,看看有什么好地方,适合我表妹……南安乡君。” 南安乡君?表妹? 县令一下子就听出话里有话,更加谄媚了,“古少爷何必这么辛苦,直接到县衙招呼一声,本官立刻就为乡君准备好就是。” “那不行。” 秦画摆出二世祖的样子,“我家表妹可挑剔了,我怕你这清水衙门的官员不懂,拉低了宴会的档次,坏了我在表妹心里的地位。” “这……” 县令嘴角抽了抽,心下骂娘,脸上却依旧赔笑,“那古少爷可看中了什么地方?” “这里就不错。” 秦画抬手一指,“乌岸占地百亩,又在黄港的中心位置,备靠最大的临海酒楼和如意坊分店,又面朝大海,上方空挡,下面有水,不管是放孔明灯,还是放莲花灯,都很方便,入夜放烟花,更是一大盛景啊!” 秦画说得十分陶醉,甚至指着海上的大船,“还可以让那些来迟异邦的人,好好瞧瞧咱们大乾王朝的盛世繁华,一举两得。” 胖县令被说得哑口无言,想反驳都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沉默半天才说道:“这一代归海务管,本官还没法答应……” “什么?归海务管?” 秦画几乎尖叫了起来,指着胖县令,“你不知道安县是我表妹的封地吗?” 胖县令没想到来了一个硬茬,急的额头汗都出来了,“这……这肯定是知道的。” “那你怎么说归海务管?” 秦画佯装怒火冲天,一跺脚,“别说这边了,就算靠近安县的海域,都归我表妹管,我表妹要在自己的地盘上举办宴会,需要你们谁同意吗?” “需要的。” 胖县令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不敢看面前富贵少年充满杀气的眼神,佝着头,咽了咽口水,“就算封地是乡君的,可我们是朝廷命官啊,我们是帮皇上办事……” “放肆!” 第262章 拦路虎 福伯一声怒吼,挡在秦画面前,肃容以待,“区区七品县令,竟敢对镇北侯派来的使者大放厥词,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哎,福伯,稍安勿躁!” 秦画拍拍福伯的肩,笑眯眯地走出来,“县令大人,小可向来乐善好施,也是一个和气生气的人,只要好好的,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古少爷,休要胡说八道。”县令突然打断,朝着皇城方向抱拳一礼,“本官为皇上办事,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岂容你一介商户陷害。” 哈?明明都背叛她了,居然还敢有脸说得理直气壮,当真是不要脸。 这个刘安,还真是墙头草,风吹那边,他就往那边倒。 “县令大人,小的可没有这个胆量,不,压根就没有这个心思。” 秦画笑了,打开扇子,摇着清风,“本公子虽然有钱,但也是循规蹈矩之人,绝不会做那种无能之事。” 说着,缓缓走到刘安面前,“县令大人,你是不是想多了?” “你……” 刘安气的语结,猛地甩袖,“古少爷,本官刚才的话,希望你听进去,要是你一再肆意妄为,那就别怪本官不给南安乡君的面子了。” “你要是真给我表妹面子,也不会这般对本少爷无礼了。” 秦画失去了耐性,自然也没了笑脸,招呼一声,“福伯,拿手谕,以及乡君的私章,让这家伙开开眼。” “是,古少爷!” 福伯应声,就从怀里拿出伪造的明宸的手谕,以及秦画的私章,往刘安面前一展,“安县县令,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谁的东西。” 刘安心下一横,冷哼一声,“如今整个安县,聚集了九州各地的商户,这些人经常使用下作的手段,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假扮的了?” 福伯都佩服这死胖子,忍不住笑骂,“好你个狗官,竟敢无视镇北侯和南安乡君?” “本官不是无视,而是怀疑。” 刘安打着官腔,寸步不让。 “呵呵……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秦画轻笑连连,猛地收起扇子,“灵珑,过来。” 灵珑立刻应声上前,“公子,请吩咐。” “告诉这死胖子,你是何人?”秦画有些不耐烦,瞧着手,注视着港城路对面的酒楼和茶楼,看看是不是有人暗中使坏。 果然,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如意坊分店的二楼上,还站在露台上,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实在叫人火冒三丈。 “本官不认识……” 不等刘安再度犟嘴,灵珑笑了,“我家乡君给你写过三封信,其中内容是……” “少废话,这些东西,本官一点都不当一回事,你们要么离开,要么就去衙门走一遭。” 刘安也失去了耐心,抬手一挥,“来人,撵走。” “刘安,你真是放肆了。” 秦画瞬间怒了,抬手一挥,“风雨,拿下他。”说完,仰起头,对着如意坊就喊,“叶大公子,本乡君来了,为何不来一见?” 如意坊的二楼,叶君凌笑了,招呼叶清,“走,带我去见见她。” “是,公子。” 叶清应声,抱起叶君凌,飞身落下,款款来到秦画面前。 “好久不见啊!”叶君凌笑嘻嘻的开口。 秦画翻了一白眼,“昨儿不是才分开吗?这么快就想我了?难不成本公子让你有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错觉?” “是啊,怎么说古公子的能力,在下还是很喜欢的。” 叶君凌笑着走到秦画身边,指着她身后的海域,“这里放灯,可是要破坏邦交的哦!” “呵呵……” 秦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身过来,指着那几艘大船,“只要他们在乞巧节卸货,就算我放火,也不会坏了邦交,你说对不对?” “这恐怕有点难!” 叶君凌一脸为难,瞧着手中的扇子,“毕竟这么多货物,还没有足够的仓库可以存放,要是古少爷……” 倏地,他微微侧头,附耳与秦画,“乡君给个地方,在下倒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他们卸货。” “啧啧啧,不愧是小狐狸。” 秦画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夸赞,随后也故作一脸为难,“只是这些东西怕是海务那边不会答应啊!” “海务不是五皇子管的吗?” 叶君凌笑了,“而五皇子是叶家养的,你说我这叶家未来掌权人,能不能让他点头了?” “不对!” 秦画摇头,还上下打量叶君凌几眼,“我听说是你弟弟叶君浩才能驱使五皇子,难不成我的消息也有误?” “确实如此!” 叶君凌笑了,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正因为叶君浩趁我不在京城这三年多,夺走了我的一切,我才与乡君合作,不然乡君觉得,这会儿能跟我和平共处吗?” 这话几个意思? 秦画微微蹙眉,思索片刻,试探性地问道:“看来叶公子已经得到上面那位的许可的?” “算是!” 叶君凌倒也没有瞒着的意思,还微微叹气,“皇上说了,只要本公子帮乡君,断了这次叶家与异邦的交易,便可将我流放到江南,让我不再与叶家有任何关系。” “靠着出卖血亲骨肉,就为了这个?” 秦画越发觉得有些离谱,更加不信了,“叶公子,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 “这是乡君自己的事,与鄙人没有任何关系。” 叶君凌唰的打开扇子,摇晃着,一脸云淡风轻,“你是生意人,应该知道,不管做什么买卖,靠的都是自己的脑子和胆量,要不要合作,全看乡君自己决定了。” 说完,转身摇着扇子,“我这几日,本公子都会在你的如意坊吃酒下棋,随时等候答案。” 当叶君凌走到刘安身边,他还抬手拍了拍刘安的肩膀,“刘县令,做得不错,本公子定会好好帮你在五皇子面前美言几句。” “多谢叶大人,本官定会按规矩办事。” 刘安恭恭敬敬的行礼,谦卑地送叶君凌主仆离开。 好手段啊! 秦画佩服,不过她可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也展开扇子,摇晃着,“福伯,传令镇北侯,告诉他,安县县令,不将他放在眼里,可以的话,去请一道皇上的手谕,不然他想讨好表妹的心,就被某些人破坏了。” “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了。” 福伯笑了,还阴恻恻地看了一眼刘安,那一脸要杀人的表情,让刘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身的肥肉都泛起了几个浪头。 接着,秦画又吩咐道:“刘叔,你去如意坊传令,最近西北天旱,江南洪涝,粮食降价,我们如意坊的酒得来不易,需要再度涨价。” “是,少爷,老奴这就去办!” 第263章 暂且退一步 “刘县令,你辛苦了,本公子就不破坏你的规矩,先行告辞了,等拿到皇上的手谕,本公子再来见你。” 秦画笑嘻嘻地说完,伸手勾着灵珑,“小美人,走走,陪公子去如意坊喝两杯,正好看看风景。” 暂退一步,回头算总账。 “是,公子!” 灵珑娇气的应着,小手还不忘勾着秦画的腰,为她的放浪形骸,更增加三分真实感。 青雀嘴角抽搐,浑身都气得发抖,心下咆哮,主子,你不是说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吗? “雀儿,快跟上,本少爷一会儿赏你一壶玉春酿。” 秦画戏虐不减,还招呼风雨二人,“你们两个先去把马车送到如意坊马车,今儿本少爷可能会歇在如意坊。” “是,公子。” 风雨十分懂得讨好秦画,麻利应着,去办事。 刘安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浪荡公子,侧头问身边的师爷,“老王,你说这小子是几个意思?” 王师爷了解刘安的性子,连忙劝着,“大人,叶相权势通天,就算皇后和太子,都要听叶相的,更何况五皇子还是太子的亲弟弟,我们可不能摇摆不定?” “师爷说得有理。” 刘安定了定心神,拍了拍肚子,“走,都快午时了,本官也饿了,不管他们怎么斗,本官只需要帮着有实力的一方就好了。” 得了,这个冬瓜,迟早死在这性子上。 王师爷嫌弃地翘起羊胡子,看来他得先去五皇子那里汇报一下,不然迟早被刘安害死。 秦画侧回头看了乌岸那边的刘安等人,招呼青雀过来,“去,看看那个师爷要去哪里?要是他敢去海务找五皇子,你就把他给抓了,送到如意坊的地窖里。” 一听是正事,青雀立马就精神了,“主子,奴婢回去换一身衣服……” “所有的如意坊都有兰香斋,你去里面换一身我的男装就好了。” 秦画嫌弃一脸,就差没直接说青雀是蠢货了。 灵珑忍着笑意,“雀儿姐姐,你先去,海务在黄港最大的龙岸,距离这里有五里路,就算王师爷坐马车,也得两刻时间,足够你换好衣服追上他了。” “我知道。” 青雀气的低吼,急吼吼的冲进如意坊。 秦画也松开了灵珑,走进如意坊,瞧着立在门口,带着掌柜腰牌的少年,笑了笑,“叫什么?” 少年立刻躬身行礼,“小的孙立春,是孙大掌柜的小儿子,刚上位安县如意坊的大掌柜。” “孙叔的小儿子?” 秦画想了想,旋即有些诧异,“你就是那个特别聪明的鼻涕小子?” “是,立春见过东家!” “厉害啊,才两年不见,你都长开了。” 秦画有口无心,戏虐地说着,一下子将孙立春弄得面红耳赤,再度颔首,“东家,小的十八了。” 意思,长开了很正常。 “哈哈……” 秦画大笑,上前抬手拍拍他的肩,“知道了,雅月阁可有人?” “尚无!” “那就上酒菜,记得,是玉春酿。” 秦画也不废话,吩咐完,便朝着二楼而去。 孙立春立刻应着,招呼人立刻去准备。 秦画到了雅月阁,瞧着布局和京城差不多,但比京城的要小一些,少了一些气派。 “看来以后分店的布局,要么减少雅间,要么一比一的买下铺子。” 秦画叹气说着,灵珑便上前安抚,“姑娘不必在意,这都是面因为我们来得晚了,要不然如意坊定会在龙岸那边设点。”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龙岸比乌岸大,为何叶家让这些家伙停在这里。” 秦画疑惑,还走到露台上,远眺乌岸的环境,总觉得没啥特别的地方。 “姑娘,我听双福说,安县曾经有不少的地窖,特别是沿海一带的军营。” “什么?” 秦画一愣,灵珑再度重复一遍,还说道:“如果姑娘有疑惑,可以问问福伯。” “如果真的有很多地窖,那么乌岸这边肯定是最多的,不然这些异邦的家伙也不会放弃龙岸。” 秦画失笑,一骨碌坐到棋榻上,脱下鞋子,躺到上面,“又累又饿,没心情想了。” “那姑娘稍作休息,等立春送菜上来,奴婢再喊你。” “嗯!” 此刻,在京城的镇北侯府正院内,明宸刚下朝回来,气得踹门回到书房,招呼单月磨墨,“老家伙,吵了一上午,连爷去御书房,他还不要脸跟着,一点不按规矩出牌,真当爷是好惹得吗?” 单月咽了咽口水,一言不敢发,上前安静地磨墨。 “主子,福伯传书来消息。” 外面传来单星的声音,明宸笑了,“看来丫头到了安县了。”说着,招呼单月去拿进来。 单月应是,转身出来,“给我,主子……” “我要给主子送进去。” 单星一面不满意,“顺便让主子给我换个差事,我实在不想跟着二公子了。” “你可别麻烦主子了,这会儿主子的心情不好,你去了也会倒霉。” 单月好心提醒,可惜单星完全不相信,打开单月,直接冲了进去。 “果然就是欠揍的家伙……” “嘭”的一声巨响,没等单月感叹完,单星就直接从窗户上飞了出去,气得抬手扶额,“主子,咱们府上已经没钱修缮了,还请主子克制一下脾气。” “闭嘴!” 一声怒吼,单月果断抬手捂嘴,安静待在门口,绝对不去触霉头。 “可恶,这些蛀虫。” 屋子里,再度传来怒吼,单月身子哆嗦一下,看来又要出大事了。 “单月,招呼单星,去将西山下来的两队火器兵带着,前往安县,听后夫人的差遣,你也备车,爷马上换好衣服,再进宫一趟。” 明宸传令,单月立刻应声,还没等他开口,趴在地上装死的单星,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主子,属下领命。” 说完,风一般地溜之大吉了。 明宸也从书房出来,转身去了上房换衣服。 单月也默默地出门去准备马车,只是他刚到门口,就看到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停在大门口。 嘶,这马车好像很熟悉…… “单月,赶紧过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单月顿时恍悟,麻利上前,“黄公公,您老怎么来了。” 黄公公撩起车帘子,一脸欲哭无泪,“洒家也不想来啊,皇上有手谕,要洒家秘密交给明侯。” 同是天涯苦命人! 单月深有体会地点头,“那黄公公交给小的,免得暴露行踪。” “哎,洒家这条老命啊,都快被他们吓得没有了。” 黄公公可怜兮兮地感叹一句,拿着一个黑色的锦囊,“交给明侯,让明侯赌气一段时间,随他怎么做,皇上当不知。” 得了,主子这下可以消气了! 第264章 侯爷生气需要哄 第二天,安县如意坊的兰香斋内,秦画刚刚醒来,灵珑就急匆匆地进来,“姑娘,侯爷来了。” “那个侯爷?” 秦画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打了一个哈欠,“安县还有侯府吗?” “在县主府等了一晚上的侯爷。” 一个醇厚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气传来。 秦画瞬间清醒,冲着身穿一袭黑色锦袍的明宸,“宸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明宸俊脸阴沉,凤眸里泛着寒光,甚是骇人。 灵珑吓得身子一颤,抿了抿唇,想说话,却不敢开口。 “灵珑,你下去让立春准备朝食。” 秦画支走灵珑,便伸出雪白的藕臂,娇气开口,“宸哥哥,抱我!” “你……” 明宸欲言又止,气呼呼地大步走到床边上,刚要伸手,秦画直接起身,环着他的脖颈,红唇也跟着落在明宸的唇上,“我想你了。” 明宸怒气瞬间驱散,双臂一紧,将秦画抱了起来,坐在床边上,将秦画放在腿上,睖着她,“为何不住在县主府?你知不知道安县不安全?” “昨夜喝多了!” 秦画俏皮一笑,将头靠在明宸的肩上,“昨儿我闹腾得厉害,乌岸海域上的一艘船下来了一个代表与我谈判,我不愿与他谈,但也不想放她走,就用美酒招呼他,将他喝得回不去,等你来处理。” 明宸眸子一亮,“这么说,人还在如意坊?” “嗯!”秦画点头,还噗嗤一笑,“他居然敢嘲笑我们大乾朝的火器不如他们,真是差点没笑死我。”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破坏叶老狐狸与这些异邦人的交易。” 明宸眼里有些急迫,“你别忘了,你的火铳也就一千支,连五城兵马司都不够发。” “火器本就是破坏性的东西,太多了反而不好,你确定要大量制造?” 秦画最不愿意的事终究还是面临了,明知道结果,她还是问了一句。 “必须制造。” 明宸语气坚定,面色严肃,“你该知道,我们西北和西南所面对的蛮族,他们不但壮士,还很凶残阴狠,特别是用蛊虫和毒药那些九黎人,要是没有火器,我们根本防不胜防。” 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画画,你该知道,我曾经差点死于他们的毒,像我这样的人都避免不了,其他将士了?” 是啊,连明宸这样的高手尚且差点死了,那些将士们……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有父母妻儿的大乾将士,他们为了国,放弃了自己的家,我能为他们做的就是保证他们能平安回来,你当时帮我!” 听到这话,秦画也不再想了,她不是圣母,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善良那种事交给李淼去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 秦画应着,用头蹭了蹭明宸的胸口,“那人歇在梅香阁内,一会儿朝食吃完,我就让立春去喊他,你去雅月阁等着,我梳洗好,就去帮你。” 明宸顿时脸色一沉,“这种事我一个就行了,你洗漱好,吃了朝食就回去,别整日里抛头露面……” “你会西夷语吗?而且昨日那个人还不是说西夷语,是说倭话的,他们有译官,可我们没有,故而我昨晚才故意没与他们谈判。” 秦画当即就不高兴了,哼了一声,“我不但会西夷语,还会倭语,甚至九黎那些蛮夷的话我都会,你会吗?” “什么?” 明宸震惊不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这些语言你都会?” “嗯!”秦画扬起一抹得意,“淼淼也会啊,不过淼淼不会倭语,就我一个人会。” 前世她选修的时候,选了这门小语种,如今到了异世界,居然也能用上,这点倒是让她也意外,毕竟她没想到这个异世界还有倭寇这种物种。 “看来是我目光短浅了。” 明宸抬手扶额,有些自愧不如,还不想承认有求于人,“那你跟着!” “这还……” 没等秦画得意完,明宸猛地抬头,凶巴巴地吼道:“但不能穿女装!” “知道了!” 秦画忍着笑意,唧亲了一口明宸的脸。 明宸顿时黑脸,“女人,我说了,让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错了!”秦画脖子一缩,麻利跳下他的怀抱,“我去洗漱。”说完,溜之大吉。 “哎,你这个可恶的小坏蛋。” 明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出内间,本想坐到窗边的软塌上等着,可转念又觉得不好,便冲着内间道:“我去雅月阁等你。” “嗯,知道了。” 秦画在洗浴间回了话,便加快了速度,几下搞定自己,出来换衣服。 正好灵珑也进来了,“姑娘,朝食在外间了,奴婢帮你换衣服。” “穿男装,白色的。” 秦画抿唇偷笑,黑白配,正好与明宸那一身相互辉映。 灵珑应声过来,帮着秦画换上衣服,又帮着她梳好头发,带上发冠,“姑娘,福伯一直没回来,可需要派人去看看?” “不用,应该是宸哥哥派出去办事了。” 秦画可不想管明宸的人,若不是现在不安全,她连风雨都懒得用了,想了想,立刻吩咐,“我这边不用你伺候了,你去让青雀换上男装陪我,然后带着风雨二人去看看龙岸那边,我要知道龙岸停了多少商船。” “是,姑娘!” 灵珑应着,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秦画这才出来,开始吃朝食,一看是燕窝粥配的小菜,不由得笑了,“看来一个个都知道我爱吃什么啊!” 一顿风卷残月的吃完,秦画拿着帕子擦了嘴,刚要招呼,就见青雀进来了,“主子,奴婢来了。” “改口,属下!” 秦画嘱咐一句,还打量了青雀,“你果然适合穿男装。” “所以主子下次别逼着奴……属下穿女装了。” 青雀还在委屈,惹得秦画仰头大笑,“行了,知道了,我们走,今儿可是硬仗。” “是,主子。” 青雀应声,抬手示意,并退到秦画身后,“刘叔担心立春应付不过来,便主动来帮忙了。” “确实需要老练的人在这个时候支棱着。” 秦画点点头,抬手托着下颚,想了想,“孙叔他们了?” 青雀道:“继续与城内的那些氏家耗着了。” 秦画蹙眉,“老爷子不是带着巴叔去了吗?” “老爷子带着巴叔去青楼了,哪里管那些氏家和商行啊!”青雀说完,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啧,你这就不懂了。” 秦画笑了,拿着扇子敲了敲青雀的肩,“那可是监视氏家子弟和商行官家的最佳之地。” 第265章 霸气撬买卖 说完,秦画笑嘻嘻的阔步朝着雅月阁而去。 等到了雅月阁门口,单月立刻对秦画见礼,“见过夫……” “是古少东家!” 秦画生怕他喊错了,立刻纠正。 单月忙点头,“是,见过少东家。” “雀儿,外面候着。” 秦画丢下一句命令,青雀开启门,她便笑嘻嘻地进去,“宸哥哥……” “明侯!” 明宸也板着脸更正,旋即又笑道:“过来,现在人还没来了,没必要上纲上线。” “嘿嘿……” 秦画冲他甜甜一笑,跑了过去,直接坐到他身边,“可需要听听那人的消息?” “你说。”明宸点点头,伸手拦着秦画,大手肆意在她腰间揉捏着。 秦画有些无语,这家伙是想报复她刚才的戏弄吗? 啧,真是小气鬼。 秦画心下嗔怪,决定无视他的动作,就开始说道:“那个代表的倭人叫吉野太郎,是信德将军府的家臣,将军有心让次子接替他的位置,结果很多家臣不愿意,将军有心帮次子夺位,便派了次子母族的家臣来大乾寻求帮助,想与大乾朝的水军联手,这才送来火器。” 虽然与现世那些她了解的历史不一样,可不管怎么说,在哪个国家或者府邸,都充满着争斗,一旦与他国联手,可就不是宅斗的事了。 这大致就是吉野这家伙能与叶敏联手的原因之一,毕竟都是叛国者。 明宸嗤笑一声,“他也不怕引狼入室?” “我看他信心十足,估计还想侵略我们大乾朝了。” 秦画说着,脑中闪过汉奸二字,就气得目眦欲裂,破口大骂,“这个叶敏,还真是胆大包天,连这种勾引外敌的事都敢掺和,是真的不怕死吗?” “叶老狐狸想要赵家的江山,这点小事他自然不在乎。” 明宸淡淡的说着,摸着秦画腰肢的手,却莫名地加重的力度,“等江山拿到手,他想着自己肯定可以阻拦这些外敌。” “想得美!” 秦画娇吒一声,还抬手打落了明宸的手,侧头剜了他一眼,“我疼了,你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好好好,你别生气。”明宸连忙赔不是,“回头好好给你揉揉,我们还是说说吉野……” “侯爷,吉野先生来了。” 此刻,门外传来单月的回禀,明宸和秦画立刻对视一眼,示意她开始。 秦画立刻点头,坐到他身后一些,明宸才扬声招呼,“让先生进来!” “是,侯爷。” 单月应是,便开启房门,抬手示意,“吉野先生请。” 吉野昂首挺胸,一副不可一世地走了进去,身后跟着的译官倒是说了一声谢谢,就要带人进去。 “慢着。” 单月立刻抬手,拦着欲要更进去的武士,“除了译官,护卫只能在外。” 吉野顿时生气了,叽叽呱呱地凶了起来,译官连忙翻译,“昨夜我都可以带着护卫进去,为何今日不行?” 秦画不等单月回话,直接用倭语回道:“今日里面有我大乾朝的侯爷,比起你们的大将军还要位高权重,他尚且没有带着护卫,你区区一个家臣,岂可带着护卫入内。” 吉野一听倭语,顿时脸色好了一些,再看是昨夜与自己喝酒的少年,还有坐姿懒散的威武男人,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抬手挥了挥,示意护卫退下。 “单月,通知掌柜,上最好的酒菜,不要慢待了我们的贵客。” 明宸痞笑的传话,秦画也立刻翻译,还招呼吉野,“坐,我们家侯爷虽然爵位高,但对待朋友还是很爽快的。” 吉野顿时笑了,也客气了起来,还对明宸行礼,说起恭维的话,“君,真是如四月的樱花,六月的红莲,看着就高尚,还是一位伟大的武将,真是令小人佩服啊!” 把明宸比作花? 看来这倭人的审美倒是跟她有的一拼。 秦画翻译后,见明宸嘴角抽了抽,差点没笑出声,连忙小声说,这是倭人的习惯。 明宸这才没生气,故作一脸受宠若惊,仰头大笑,“别客气,我就是一个痞子,不讲究这些,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高尚。” 秦画立刻翻译,但却美化了一下,按着倭人的性子,顺便夸了吉野能代替将军出门,实在是厉害。 吉野别夸的心花怒放,立刻询问明宸是不是武将什么的。 秦画倒也翻译了,不过却也在思索这吉野的心思。 明宸仰头大笑,“本侯这爵位,可是靠着赫赫战功得了的,自然是武将。” 秦画刚要翻译,吉野却看着旁边的译官,那译官立刻照实翻译,这下可乐坏了吉野,立刻问是哪里的武将。 秦画立刻翻译,还用川话告诉明宸,可以的话,直接说自己是水军的将军最好。 明宸笑了,立刻豪气道:“西北,东海。本侯除了马背上的功夫无敌,运用战船也是所向披靡。” 这下秦画直接闭嘴,等着那边的译官翻译,可秦画听着那译官翻译的有些词不达意,便接了话,流利的翻译了明宸的话。 这下可把吉野激动坏了,猛地起身,躬身九十度,说着诚恳的话,还愿意与大乾天朝交易。 秦画翻译后,对明宸用川话低语,“就算这家伙愿意,可你终究不是水军,需要想想退路。” “不用,你男人确实东海的水军将军。” 明宸一脸自信,便咧嘴一笑,“吉野,你不怕引狼入室吗?” 秦画顿时无语,还没翻译,那边的译官就翻译给吉野了。 吉野顿时脸色大变,“侯爷,咱们应该是朋友,你应该不会趁人之危?” 朋友? 啧,秦画第一个不爽,但还是翻译了,随后用川话说自己十分讨厌倭人。 明宸也笑了,“吉野,本侯与你是交易关系,帮你没问题,但若本侯上了倭国,看上什么,你若大方,本侯倒是可以当你是朋友。” 秦画忍着笑意,也不翻译,等着吉野听完译官回话。 “只要不过分,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吉野虽然琢磨了一下,但说话也留了几分余地。 秦画翻译给明宸,还用川话问明宸,“你不会看上他们的国土?” “皇上有心一统四方,让他们成为附属国,区区一个倭国,哪有资格跟本侯讨价还价?” 明宸扬起一抹邪魅,随即大笑起身,“吉野,我们是朋友了,希望你小子别忽悠本侯,不然本侯战船到达你的国家,就会有十万铁骑踏遍你们全国。” 秦画好喜欢这话,立刻仰起头,豪气云天地翻译,最后奉送一句,“吉野,我家侯爷可是大乾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除了大乾的皇帝,谁都不敢违逆他的话,你可得珍惜啊!” 第266章 叶君凌再度寻求合作 吉野连连道谢,询问何时交易。 双方再度谈了一会,确定好交易的价格,以及交易时间。 最后明宸还陪着吉野好好地喝了一顿酒,聊了两国的风土人情。 秦画陪着翻译,却因为明宸不让她喝酒,一直闷闷不乐,直到午食结束,她都阴沉着脸。 等送走吉野等人,明宸才一把将秦画揽入怀里,“怎么了?这就生气了?” “哼!”秦画傲娇的冷哼,气呼呼道:“我好酒,贪嘴,可吃着一桌子下酒美食,嗅着上好的玉春酿,却不能畅饮,你说,我难道不该生气?” “是该生气。” 明宸咧嘴大笑,抬手刮了一下秦画的鼻翼,“不过,在异邦人的面前,你只是我的译官,要是乱来,大半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哪有这种可能?”秦画不以为然,“他们只是……” “画画,你有时候太过自信,但同时也很刚愎自用,这对你不好。” 明宸突然严肃了起来,反手握着她的小手,揉搓着,“朝堂之上尚且瞬息万变,何况是人性?那个吉野能得到倭国掌控天下皇朝之人的看重,绝对不是你看到的表面现象,容不得我们半点差池。” 虽然不想承认,可明宸说的句句实话,秦画也是有些挫败,“我知道!” “你也别生气。” 明宸哄着,声音温柔了起来,“我知道你很厉害,甚至比起很多在朝为官的老不死都聪明,可你倒是经商,不看全天下的局面,所以不会去注意那些国与国之间的小细节,以后……” “别说了,我知道了。” 秦画打断明宸的絮絮叨叨,嘟着小嘴嘀咕,“男女有别,各司其职,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大家有需要,就相互商议,一同行事,这就足够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 明宸宠溺的应着,还低头亲吻了秦画的额头,“那么接下来我们要不要去溜达一圈?” “去哪里啊?” 秦画也觉得还有时间,便来了兴致。 “乌岸原本景色不错,不过目前有异邦人,不适合。”明宸说着,想了想,“我们去龙岸,那边也不错,还可去感受一下当地村民赶海的气氛。” “干个屁的海啊!” 秦画顿时没好气嗔怪,“海务设立之后,官府就恶意驱赶,弄得当地老百姓苦不堪言,我海韵阁新升起来的掌柜,就是这里的,他们……” 倏地,秦画止言了,扬起一抹坏笑,“走,咱们去看看,那个刘县令是不是阳奉阴违习惯了,连这点小事都没按照我说的做。” “是什么事?”明宸好奇。 “去了你就知道了。”秦画卖了一个关子,走明宸怀里起来,“走,正好我也去看看七月的海,到底有多美?” “现在禁渔期,应该不错!” 明宸也起身,一边说着安县的景色,一边与秦画并肩下楼。 身后的单月和青雀互看不对付,各自责备对付的主子,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还到处乱跑。 不过他们俩的声音都很小,实在不敢惹到前面两位主子。 等到了楼下,刘顺立刻迎上来见礼,了解情况后,还嘱咐道:“侯爷,乡君,如果去海边,最好还是换一身简单的衣服,稍微将脸掩盖一下,免得扎眼。” 明宸和秦画顿时对视一眼,齐齐噗嗤一笑,各自嗔怪。 “都怪你长得太伟岸了。” “都怪你长得太美了。” “……”刘顺有些无语,但还是恭敬地送二人出去,招呼立春去后院喊最朴素的马车,送两位主子去海边。 秦画和明宸走出如意坊,在路边驻足一会儿,马车就过来了。 正当二人要上马车的时候,叶君凌带着叶清就出现了,他对着二人拱袖一礼,“见过明侯,见过乡君。” “客气!”明宸向来不喜欢叶君凌,啧了一声,很是敷衍地回了一礼,就大步上了马车,“回见!” 秦画倒是客气一些,微微俯首,“叶公子,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去如意坊小酌了,回头等你想好了,我们再……” “我想好了。” 叶君凌接了话,扬起精明的笑容,温润如春风一般,让这炎热的伏天,多了一丝凉意。 “这么快?” 反倒是秦画,略显一丝惊讶,甚至有些无措。 “怎么,乡君没准备好?”叶君凌故作惊讶,还一脸失望,“看来是乡君拿我寻开心了。” “没有,绝对没有。” 秦画连连摆手,讪讪一笑,“只是我这会儿没空,不知道叶公子能不能等等,晚点再谈?” “恐怕不能等了。”叶君凌瞬间严肃了起来,还指着乌岸的船,“今晚他们就会离岸,你觉得行吗?” “什么破事需要等不及?” 突然,明宸撩起了车窗帘子,露出一脸不悦,“他们就算离了乌岸,难不成还敢去龙岸不成?” “确实敢啊!” 叶君凌点点头,唰地打开扇子,挡着自己的唇,“我家老三和太子爷来了。” “什么?”明宸顿时脸色一变,抓着车帘子的手也紧了一分,“看来他们打算破釜沉舟了?” “昨夜,江南传来八百里加急,三个受灾的县瘟疫横生,民不聊生。” 叶君凌脸色露出一抹愧疚之色,“虽然我也有责任,可我也留下了证据,并将七年前钟家灭门的证据一起留下,保一位帮我的知府一命。” 明宸好似猜到什么,就笑问道:“所以今日朝会,皇上动怒了?” “确实!” 叶君凌点点头,嗤笑一声,“就算证据在眼前,我祖父主动将责任拦在身上,太子依旧只是禁足的惩罚,但皇上却杀了几个当地的官员,还罢免了我祖父半年的朝会,可太子下朝,就跟着我家老三,快马加鞭来了安县,你猜是什么原因?” “少卖关子!”明宸脸色一沉,“他以为这安县来了,就够他造反了吗?” “不是宫里还有皇后,朝廷之上还有安国公和国舅爷吗?” 叶君凌笑了,笑得很肆意,“明侯,我想很快你也会倒霉的,毕竟你这个人仇家太多,做事又不留余地,且你们明家还是安国公府的狗腿子。” “啧,该死的。” 明宸很是不爽,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我给你出个主意!” 叶君凌上前一步,凑进马车窗户,低语两句,“只有这样,你们要保得那位主子,才能平安的回来,如若不然,江南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明宸双目圆睁,深幽的墨瞳,泛着寒光,“叶君凌,你到底求的是什么?” “呵呵……明侯,你何必明知故问了?” 第267章 妥协合作 叶君凌眼眸流转,眸光流动着嘲讽,“这么多年了,我们并列京城第一公子,虽一文一武,可我们都清楚,我们文武双全,不但了解别人,也懂得自己,你何必跟我这里装糊涂?” “人生难得糊涂,叶君凌,差不多就行了。” 明宸敛了冷冽,咧嘴露出一抹痞笑,“本侯不了解满手血腥的老狐狸之孙,所以要什么就直言,本侯若能办到,自然允了,毕竟你也不自由。” “哼!”叶君凌气恼收起扇子,甩袖转身,来到车辕前,大步上来,还看着秦画,“乡君,走,本公子今日陪你们。” 哈?陪他们? 他们可是去约会,他一个电灯泡跟着干嘛? 秦画很是不爽,“你不觉得自己跟着有点碍事吗?” “谁叫你男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叶君凌没好气说完,直接撩起车帘子,走了进去,一屁股坐下,“明如意,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跟你耗着,看你怎么耗得过我。” “啧,自由吗?” 明宸自然不愿意这家伙跟着,嫌弃地说着,抬手托着下颚,“这时候你三弟带着太子过来,甚至还有五皇子坐镇这里,你觉得可能吗?” “你不是人屠吗?”叶君凌冷笑,“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到?” “啧,你不是天下第一的文公子吗?”明宸也不服输,瞥了一眼叶君凌,轻哂:“怎么,连这种事都应付不了?” “你……” “闭嘴!” 秦画忍无可忍,瞪着叶君凌,“你要自由很容易,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愧是乡君啊!”叶君凌笑了,“确实,我除了要人生自由,最主要的是,想要我儿子和叶清,这点很重要。” “叶清不是在你身边吗?”明宸接话,嫌弃不已,“爷居然跟你这种雌伏的家伙并列,想想都恶心,你少跟爷提条件,不然爷先弄死你。” “没有我,你也办不到我祖父。” 叶君凌直言,顿时把明宸惹毛了,猛地伸手,一把揪着叶君凌的衣襟,“臭不要脸的,你适可而止,爷的耐心有限。” “怎么,堂堂镇北侯居然听不得真话了?” 叶君凌一点不畏惧,语气依旧挑衅着。 秦画抬手扶额,上前拉着明宸的手,“宸哥哥,别动怒,免得着了他的道。” “哼!”明宸甩开叶君凌,双手环抱,恶狠狠地瞪着叶君凌,“兔儿爷,你要是拿不出一点诚意,本侯绝对不会冒险?” “十年前,你父亲被困剑门关的真正原因,以及驸马爷死于何人之手,这两件事的证据我都拿到了,你觉得可够?” 叶君凌话落,明宸浑身散发出杀气,“兔儿爷,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爷定叫你知道,人屠二字怎么来的。”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跟你开玩笑。” 叶君凌一脸笃定,但心里也有些忐忑,这证据他可留在丞相府内,要是现在说出来,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好,本侯答应了。” 明宸也不废话,便看着秦画,“改日再约,剩下的交易你去完成,我带人回去,顺道去接一下那个蠢货。” “不可!” 叶君凌连忙拦着明宸,脸色很是严肃,“你先帮我去接人,再跟皇上请命,带着南顺县主的药,前往江南,就能名正言顺去接裕王。” 秦画大致也猜出来了,想了想,也附和,“对,最好是带着医生前往,正好淼淼培养了不少女医,你暗中回京城,去跟皇上请命,拿着圣旨走水路,我会为你准备好快船,正好去龙岸拦截一下太子和五皇子的计划。” “不错,只要皇上的圣旨到了,太子就不敢露面,五皇子也不敢让异邦船出现在龙岸。” 叶君凌说着,顿时笑了,“看来你们没法出去玩了。” “哼!”秦画冷哼一声,鼓着腮帮子,气恼道:“我们才不是去玩了,我们是去探查民情。” 叶君凌忍着笑意,“是是是,那我就不打扰了,正好借一下如意坊躲躲我那狗鼻子的弟弟。” “那你还不如去县主府了。” 明宸丢下这句话,便先起身,牵着秦画走出马车,“我走西山回去,一个时辰就可以到皇宫,拿到圣旨回来,最多日落,所以你看着时间,去龙岸准备快船。” “知道了。” 秦画闷闷地应着,虽然是正事,可想着他要去瘟疫横溢的地方,心里也不舒服。 明宸一眼看穿,抬手抚摸着她的脸,“别不高兴,等这事结束了,我们的婚期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我有新婚休沐,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你自己说的啊!”秦画一脸傲娇,还哼哼两声,“要是再敢晃点我,后果自负。” “好!”明宸笑了,也不再废话,招呼单月,牵马来,还看着出来叶君凌,“好好活着,虽然是兔儿爷,但也是大乾朝的文人翘楚。” “呵呵,我当你是夸我。” 叶君凌也不废话,看着秦画,“乡君,你是回县主府,还是去龙岸?” “别打听,我让人送你去县主府。” 秦画正不高兴,自然没好话,招呼青雀送人,然后看着明宸,“我先进去等着,差不多了我去龙岸。” “嗯!”明宸应着,再度亲了一下秦画的额头,推着她进去,因为他不喜欢她目送他,免得自己不舍。 秦画也不矫情,大步回到如意坊,立刻招呼刘顺过来,“刘叔,马上去找孙叔,让他腾空一艘快船,差不多日落的时候要用。” 刘顺一头雾水,“姑娘要快船做什么?” 秦画道:“送宸哥哥去江南,大致二三十人那样乘坐,你让人准备好他们船上的吃喝。” 闻言,刘顺好似明白了,点点头,“老奴这就去准备。” “哎,这都是什么事啊!” 秦画很是不悦,气呼呼的上了二楼,去了兰香斋,开始写信,毕竟明宸他们去了江南,也会有叶家和安国公府的势力为难,她必须保证他们在江南的时候,不受到一点阻拦。 一番忙碌,秦画写了五封信,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还下了一道命令。 “灵珑……” 秦画习惯招呼,回神才失笑,“连灵珑都被派出去了,她现在还真是无人可用啊!” “主子,奴婢回来了。” 青雀的声音响起,秦画顿时笑了,立刻招呼青雀进来帮忙,将信件分别装好,又把李淼给她的最好外伤药装了两瓶,放入给明宸的包裹里。 一切准备好后,秦画才问,“什么时辰了?” 青雀立刻出门,不多时回来告知,“主子,申时三刻。” 秦画想了想,“去龙岸需要多少时间?” “两刻!” 如此现在出发…… 等等,她不可能未卜先知,干嘛要这么早过去了? 第268章 都想踹窝子 秦画抿了抿唇,思索片刻,立刻吩咐,“你给孙叔和刘叔传消息,让他们就以卸货为由,在龙岸慢慢耗到明侯来,等明侯来了,你瞧瞧告诉他,让他先去找五皇子要穿,动静大一点,到时候我才能名正言顺帮他。” “主子,需要这么麻烦吗?”青雀很是不解,一脸迷惑。 秦画笑了,“傻丫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未卜先知,为明侯准备好快船?” “呃?好像是哦!”青雀还是有些不解,“那何必让明侯去要船?” “这是应该走的程序,不然明侯如何找其他人?” “那万一五皇子给明侯了?” “不可能。”秦画很是笃定,“你让明侯要快船,五皇子就知道明侯是去江南救裕王,你觉得五皇子会答应吗?” “绝对不会答应的。”青雀总算明白了,立刻抱拳,“奴婢这就去传信。” “嗯!” 秦画挥了挥手,便直接躺到软塌上,稍作休息,毕竟一会儿肯定会很忙。 此刻,在龙岸这边,太子和五皇子以及叶君浩,齐聚海务府内院的正厅,商议着今夜如何让那些异邦船来龙岸。 五皇子拿到海务后,就没打算帮着太子了,这会儿又得知太子七年前犯的事捅到父皇那里去了,顿时就野心膨胀了起来。 “太子哥哥,你如今可是被禁足了,如何还来海务给我找麻烦?” 闻听这话,太子冷笑,“这么说五皇弟不打算帮忙了?” “不是我不帮啊!” 五皇子摆出一副无奈,“是没办法帮忙,特别是南安县主的表兄来了安县,还满世界招摇,一看就知道是来见识我的,如果此时我帮太子哥哥,不但自己麻烦,连太子哥哥都会暴露,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这歇后语是这么用的吗?” 太子有些生气,但因为有求于人,他只能忍着,嗔怪一句,笑了笑,“你安心,只要今晚你让这些船靠近龙岸,天亮之前,我自会将这些船……” “太子哥哥,你还是饶了我!” 五皇子直接打断,指了指海务府对面,“那边二层茶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我想太子哥哥认识?” 废话,玲珑坊三个字能不认识吗? 太子已经忍到极限了,侧头看了一眼叶君浩,脸色一沉,好似在说,动手! “五皇子,你别忘了,这海务是我祖父给你的机会,你若是不听……” 叶君浩说着,整个人溢出杀气,“那么本公子杀了你,然后代替你,也是一样的。” 五皇子气得不轻,“喂,叶君浩,本王可是你的主子。” “主子?” 叶君浩轻蔑一笑,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如此,我便帮你回忆回忆。” 话落,拔出腰间的软剑,就冲向了多面的五皇子。 “叶君浩,你疯了吗?” 五皇子怒吼,立刻拔剑接招,双目圆睁,“你是想……” “祖父让我从小跟着你,就是为了假扮你,帮着太子殿下登上帝位,你觉得本公子会是你的奴才吗?” 叶君浩如同戏耍猴子一般,逼着五皇子在正厅上滚来滚去,东躲西藏。 可惜废物就是废物,不过十来招,五皇子就招架不住,立刻跪地求饶,“太子哥哥,饶命,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早点这样不就好了吗?” 叶君浩收起了软剑,对太子抱拳一礼,“殿下,现在可以了。” “嗯!”太子笑了,起身走到五皇子面前,“老五,识时务为俊杰,本宫当了这么多年太子了,却因为一点点错误,父皇禁足本宫,你觉得这合理吗?” 一点点错误? 那可是一百多号人啊! 禁足而已,还问合理吗? 就算杀了他也不够抵命的了,真是气死他了。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五皇子只能谄媚附和,“确实不合理,但就算买了这些火器,太子哥哥就打算……” 希望不是他想的哪有。 “不错,本宫不想当太子了。” 不等五皇子说完,太子就扬起一抹邪笑,“所以,老五,你最好听话,母后说了,只要你帮忙,你就永远是她的儿子。” 可恶,可恶。 老贱人,明明是她害的母妃被崔贵妃嫉妒弄死,她却还在这里装好人。 五皇子心里骂着,面上笑容如花,“是,多谢太子哥哥和母后看重。” “那就下命令!” “是,太子哥哥。” 五皇子应下了,刚起身,就冲进来一个海务府的官员,“五皇子殿下,不好了,镇北侯冲进来了。” “什么?” 太子顿时脸色一沉,侧头看了一眼叶君浩,“为何?” “不知道!”叶君浩也是纳闷,但也以最快的速度,丢下一句“五皇子好好应付”,就将太子拉着到一旁偏室,暂时躲避起来。 五皇子笑了,立刻询问,“杂事司,镇北侯来海务所为何事?” 那位杂事司官员立刻躬身道:“回禀殿下,是要快船去江南。” “不许!” 里面传来太子的低吼,五皇子咬了咬牙,嗯了一声,便招呼着,“走,本王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本侯来了。” 明宸怒气冲冲地大步进来,凶神恶煞指着五皇子,“说,什么时候给本侯安排快船?” “没有!” 五皇子丢下两个字,走到上位坐下,抬手托着下颚,“明如意,你也有求到本王的时候,真是稀奇啊!” “怎么,你觉得是找到机会报复本侯为了吗?” 明宸冷笑,疾步走到上位,抬脚踩在矮案上,“五皇子,别忘了,本侯打你的时候,可是让你躺了足足一个月,你别逼本侯让你回忆回忆。” 妈的,一个两个都来让他回忆,他到了什么霉,会遇上这些凶神恶煞? “不需要,反正就是没有,你不信自己去看。”五皇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慢船倒是有不少,明侯若不嫌弃,就跟杂事司去领!” “你……” 明宸气急了,伸手到五皇子面前,握拳咯咯直响,“小子,你记住了,这可是皇上的圣旨,你是想抗旨吗?” 第269章 白家快船的秘密 “不是啊!” 五皇子耸了耸肩,“本王可没有抗旨,是大方地给明侯了,是明侯嫌弃啊!” “行啊!那本侯就自己去找船。” 明宸猛地甩袖,转身就走。 “明侯,现在可不好……” “这笔账本侯给你记住了。” 明宸头也不回地留下狠话,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海务府。 出门后,明宸就去了如意坊,“刘叔,我都按你们说的做完了,接下来……” “老朽已经发出消息,让青雀送姑娘过来了,大致两刻钟就到,明侯稍等。” 刘顺直接回答了明宸想说的话,还抬手示意,“明侯不必担心,去喝杯茶,吃些点心。” “这丫头到底在做什么啊?” 明宸都糊涂了,明明计谋是她和叶兔儿说的,怎么临了却改变了计划? “姑娘说了,她不可能未卜先知,要是明侯没有被为难,那么就没法震慑太子,延迟叶相与异邦人的交易了。” 刘顺点了一句,明宸一下恍悟,顿时仰头大笑,“不愧是她,连这个都能想到,如此我还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确实没必要,我们白家商号的快船,可是融合了墨家机关术,已经李淼姑娘设计的动力阀门,就算皇家的快船,也不能匹及!” 闻言,明宸眼前一亮,“我能去看看嘛?” 刘顺顿时讪讪一笑,“掌柜没权限带外人上船,得姑娘来了才行。” “那好,我就先去喝茶吃点心。” 明宸也不多想了,反正两刻钟后,他就知道白家商号的快船秘密了。 与此同时,秦画也出了兰香斋,临走的时候,去见了一下叶君凌。 “你……你怎么才出发?”叶君凌顿时无语,张口就没好话,“你知道不知道,去晚了,你们暗中支持的那位就没命了。” “他要是那么容易死了,岂不是太没用了?” 秦画不以为然,见叶君凌气得不行,这才说了晚去的原因,顺道显摆了一下白家商号的快船。 “还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叶君凌虽然很无语,但还是好心提醒,“水路虽然快,可到了江南,明侯还需要走陆路,到时候可得当心点。” “所以你当我们白家商号和古醉行是摆设吗?” 秦画更加嫌弃,也不废话,挥了挥手,“明日一早出发,算上不可估计的危险,也只需要七天,何况他今晚就走?” “得了,当我白担心了。” “也不算,你好自为之,最好今晚留在如意坊,毕竟县主府也不安全了。” “多谢!” “不客气。” 秦画笑了,带着青雀下楼,直接骑马,朝着龙岸而去。 不到两刻钟,秦画就到了玲珑坊,还没等她进去,明宸就从二楼跳了下来,大步来到她面前,护着她下马,“小祖宗,我可算把你盼来了。” 秦画无语,娇嗔道:“收到消息赶过来,也不过两刻钟,哪有让你盼多久啊!” “那就当我想你想得紧!” 明宸戏谑一句,伸手牵着秦画的手,“走,带我去看看快船。” “嗯!”秦画应着,招呼青雀去拴马,便跟着明宸去了龙岸桩子台。 二人刚到,孙叔就立刻上前来招呼,“见过明侯,见过姑娘。” 秦画抬手,虚扶了一把,就询问,“孙叔,货物卸完了吗?” “差不多了,最多两刻钟就卸完了。” “那你们继续,我带明侯去看看。” 秦画吩咐后,就挽着明宸的手腕,一起上了船。 到了船上,明宸就先看了看甲板以及船帆,觉得与皇家的战船有过之而无不及,感叹道:“有钱就是好啊!” “确实!”秦画笑眯眯地指着上面的船帆,“那可是我们白家织出的防水帐篷布做的,一旦有风,船的速度更快。” “嗯!”明宸点头,却侧头看着秦画,“我想这不是你们快船的秘密!” “当然了!” 秦画傲娇一笑,拉着明宸朝着船舱走去,二人一直下到船桨舱中,指着人力踩踏获得动力的机关船桨,开始介绍: “这些船桨每两个都连着一个机关踩踏车,只需要轻轻转动这个脚踏车,就可以带动两个船桨,一个人掌控两个船桨,不但节约了船员,还让现有的船员没有那么辛苦。” “厉害啊!” 明宸眼冒精光,走过去抚摸这脚踏车,“这可以用在战船上吗?” “这个怕是有点麻烦。” 秦画一脸难为,抬手思索了一下,“但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需要让墨家和淼淼一起改进一下,不然没有那么灵活。” “灵活?”明宸一脸不解,“这个不灵活吗?” “嗯!”秦画点点头,“这个基本是为了赶时间用的快船,都是直行目的地,不需要中途下船,且只用于大江大河和海域,就怕掌舵的人来不及指挥,导致转动迟了,速度过快,就会撞上障碍物。” 说着,顿了顿,嘿嘿一笑,“所以不适合战船。” “确实不适合。”明宸有些失落,“战船基本是力气大的船桨手统一训练,三十人达到动作一致,这才能灵活让战船在作战时躲开敌船的进攻。” 说着,叹气一声,“到底我们大乾的水军还是弱啊!” “宸哥哥……” 秦画知道军人的忧心,心有不舍,立刻上前安慰,“放心,我有钱,又有人,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制造出最豪华的战船,以及最适合战船的武器。” 闻言,明宸微微挑眉,露出一抹坏笑,“听你这口气,难道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武器吗?” “不清楚!” 秦画才不会上当,佯装一脸迷惑,想了想,“不过我听淼淼说,她现在给我这些火器,都是最差的,只要能给她钱,她一定会制造出比现在更厉害的武器,我当她骗我钱来着了,所以没当一回事。” 说着,傲娇的哼了一声,“再说了,我一个商人,要那么多厉害的武器干嘛?难不成造反吗?” “啧,别胡说八道!” 明宸嗔怪一声,伸手拉着秦画,“以后这种事你不必过问,我亲自跟李淼说就好了,免得你被人参上一本。” “我才……” “姑娘,货物卸完了,食物也准备好了,明侯可是现在起程?” 第270章 你是不是男人? 孙叔突然出现,打断了秦画的傲娇,她立刻恢复一脸严肃,“让船员先去吃饱,等明侯的人到了,就出发!” “是,姑娘!” 孙叔应着,正准备离开,明宸连忙招呼道:“孙大掌柜,再准备三十人的夕食,免得那些医女饿肚子起程。” 秦画也附和,“也对,反正也不急在这一刻,去。” 孙叔应是,转身就走了。 明宸一下子就笑了,牵着秦画的手,“想不到我夫人的两副面孔,居然转换得这么流利。” “你想不到的事多了。” 秦画娇嗔一句,气呼呼地甩开明宸的手,就想上去了。 明宸宠溺一笑,也跟了上来。 二人来到甲板上,秦画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忍不住感叹,“海水可真蓝啊!” “三伏天,不该是觉得海风凉爽吗?” 明宸笑问一句,走到秦画的身后,伸出双臂,抱着她的腰肢,“又有好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你了。” 秦画呵呵一笑,“你以前不也多好年看不到我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我吗?” “以前你心里没我,还把我忘记了,如今虽然依旧不记得,可至少你心里有我了。” “真是小气!” 秦画娇滴滴的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真不告诉我以前的事?” “不说!”明宸想也不想,固执己见。 “不说可没好处哦!”秦画诱惑。 明宸扬起一抹邪魅,“你都是我的了,还有比你好的好处吗?” “你……” 秦画顿时无语,不过却抿唇娇羞一笑,依偎在明宸的怀里,“只要我以前没辜负你就好了。” “这个倒是没有!” 明宸顺着秦画的背脊,一脸宠溺,“就是忘记了我,还结亲,让我很不高兴。” “那又不是我自愿的。” 秦画不以为然,哼哼两声,仰起头,“你说,你现在可有对我动心?” “你看不出来吗?”明宸顿时无语,没好气道:“难道你还觉得我是风流哥儿?” “女人的心思你才不懂。” 秦画也有些委屈,虽然她把情爱看得轻,可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啊! “这还真是不懂!” 明宸直男癌又犯了,嗯了一声,“我心里自然有你,不然你以为此刻你能在我怀里?” 这话几个意思? 是说他抱了她,她还得感谢他八辈祖宗不成? 秦画嘴角抽了抽,伸手就拧着明宸的脸,“那我需要感谢一下你喜欢我吗?” “那倒不用!”明宸心下咯噔一声,总觉得刚才说错话了,连忙岔开话题,“这次乞巧节不能陪你,你可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 “干嘛?你去赈灾,还是玩?” 秦画摆出一副懂事的样子,“我不是小女人,没有那么矫情,你随便送我一个礼物,我都爱不释手,所以随意。” 闻言,明宸瞄到秦画头上的木簪,心里好似抹了蜜一样,“放心,这个月的送礼书,纳吉纳征会等我亲自送上门,到时候我会另外为你准备一份。” “真的吗?”秦画有些高兴了。 “嗯,把这些年欠你的生辰礼物都补上,让你满意。” “哎呀,你别说啊,说了都没惊喜了。” 秦画嗔怪一句,明宸翻了一白眼,“那我不送了?” “你敢!” 秦画娇凶一声,挥着小拳头,锤着明宸的胸口,“小心我打死你。” “怎么,还没嫁过来,就想谋杀亲夫?” 明宸戏虐笑问,旋即一手抓着秦画两只小手,往她脑后一举,俯首下来,亲吻上秦画的唇…… 不是以往的蜻蜓点水,是霸道的吻,带着狠劲,且疯狂地进攻,开始掠夺秦画的香气,让秦画应接不暇,连连喘息,“嗯……” 倏地,明宸松开秦画,错开唇,将头埋在秦画的脖颈,沉闷地喘息后,低喃着,“画画,我快忍不住了。” 秦画也面色潮红,浑身燥热,她也忍不住了,可这不是他自己每次…… 啊,该死的,想要他怎么办? “我可以!” 秦画娇声回应,伸手抱着明宸结实的腰,“我一直都没有……” “嗖”的一声,明宸一把将秦画抱起,深情地看着她,沉声轻问,“你确定好了吗?” “嗯!”秦画点点头,娇羞的应着,还将潮红的脸,埋到明宸胸口,一只不老实的小手,揪着明宸的衣服,“快船内二层,有最豪华的厢房,里面……” 不等秦画说完,明宸大步进了去了二层,快的劲风都撩起了他的袍子。 “那间?”他声音急迫,语气也很隐忍。 “第一间啊!” 秦画羞涩的脸上都快挤出红色的水了,这家伙,真是什么都问,羞死她了。 明宸转身,一脚踢开厢房的门,大步进去,反脚关上门,疾步走到大床前,将秦画放到上面,跟着扑了上来,连鞋子都没有脱…… “宸哥哥,靴子……唔……” 不等秦画说完,明宸再度吻了上来,这才更加疯狂,还撕开了秦画的衣襟,撕咬着秦画身子,某一处也紧紧的贴着秦画…… 秦画再度被撩得浑身燥热难耐,想要去解他的衣服…… “不行!” 倏地,明宸打住了,猛地起身,一骨碌退到床边,抬手捂着脸,“画画,对不起!” 秦画一愣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他都坚强的不能再坚强地站起来了,为什么却突然停下来了? “你是不是男人?”秦画佯装生气,哼了一声,“还说喜欢我了,我看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不是的!” 明宸猛地回头,再度来到秦画面前,伸手紧紧地抱着她,“我这一趟带着死命令去的,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我不能害你。” “什么?”秦画顿时惊呼,挣扎要看明宸的脸,却被明宸按着了,“裕王是皇上心中的下一任储君,就算我死了,也得保住他回到京城。” “不,不可以!” 秦画生气了,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挣脱束缚,严肃警告他,不能这么做。 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怀抱太紧了,紧得她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连神情都开始涣散,只觉得眼前一黑,丢下一句‘活着回来’,便晕了过去。 “画画,对不起,我就算是人屠,也无法面对与你分离。” 明宸松开了秦画,俊脸上温柔似水,单手将秦画抱到怀里,抬手顺着她凌乱的头发,溢出一抹痞笑,“别着急,你且等着,等我吃你那日,定叫你知道,我是不是真男人。” 说着,低头再度亲吻了一下那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画画,睡醒了,可不要太生气,你放心,我会努力活着回来。” 第271章 皇家弟子的手段 于此同时,在海务府的后院正厅内,太子气得来回走动,使劲得扇着扇子,不停怒骂,“该死的明宸,该死的明如意,他就是本宫的克星,他就是想坏了本宫的计划。” 五皇子坐在左侧席案前,专心地倒酒吃菜,心下窃喜,只要这个蠢货没这么快拿到武器,那么他就有机会。 也许等叶相对他失望透顶了,他的机会就来了。 叶君浩,你就好好看着,本王哪都比这个蠢货强。 “君浩,现在怎么办?” 太子慌得不行,疾步来到叶君浩面前,拉着他的手臂,“要是今晚船不能过来,明日他们就要交易了。” 叶君浩也是头疼,可想了很多办法,最终都行不通。 “太子别急,这不是还早吗?” 叶君浩宽慰着,心下也暗骂这个蠢货,除了荒淫无度,啥也不是,弄得他都被动得很。 若不是明如意那厮拿出了火器,何至于急着扶正他这废物啊! “对,对,对,还早,反正刚才暗卫来报,明如意那厮的人已经在吃饭了,想来吃完就会走了。” 太子附和着,脸色稍微好点了,但还有担心,“你说父皇会不会发现我出宫了?” “有皇后娘娘在,皇上不会知道的。” 叶君浩耐着性子回话,还冷冷地看向五皇子,“赵王爷,难道你不该说点什么嘛?” “本王能说啥?” 五皇子一脸无奈,叹气一声,“本王能做的都做了,君浩难道看不出明如意得了南安乡君以后,再也不受氏家和官员威胁了吗?” 说着,缓缓起身,抱拳一礼,“太子哥哥,马上就是乞巧节,南安县主这两天就该来了,今夜要是没法交易,明日就难了。” 一听这话,太子顿时暴怒,猛地砸了手里的扇子,破口大骂,“该死的,这个贱女人,区区一个商户,竟然……” “太子殿下!” 叶君浩忍无可忍,怒吼一声,转身捡起地上的扇子,递给太子,“请殿下沉住气,不要乱发脾气了。” “君浩,本宫……本宫快没机会了。” 太子有气无力的说着,整个人好似泄气一般,摇摇晃晃走到正位上,瘫软靠椅上,“要是交易完不成,要是老四回来,本宫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就算老四不回来,你也没啥机会。 毕竟除了老四,还有精明的老六,会讨人喜欢的老七,就算没有这二人,都还他,怎么着都比你这蠢货强。 “太子哥哥,父皇还不会乱来,毕竟现在到处都是天灾人祸。” 五皇子为了证明自己,又开始分析,“而且明如意走水路去江南,虽然白家商号的船很快,可也需要三四天才能到,且还有一段陆路,到时候,叶相的人,全力出动,定叫明如意有来无回。” 叶君浩笑了,“王爷说得不错,所以太子不必着急。” “还有啊,就算今晚没法交易,我们也可以找异邦人商议下,就说南安乡君要举行乞巧节灯会和茶话会,会邀请大乾朝所有权贵,我们请他们留下玩玩,不愁留不住他们。” 五皇子再接再厉,甚至还笑道:“本王还听说那个古少东家想在乌岸举办,到时候我可以出面,说帮他把船挪走,不但可以卖他一个人情,还能光明正大地把船全部挪到龙岸来。” “老五,你说的,本宫没必要急着卸货。” 太子一下子精神了,还看着叶君浩,“君浩,你立刻传令下去,告诉交接的人,先给那几个船一点银票,稳住他们,然后明日一早老五去找古少主谈好,把船开到龙岸来再说。” 叶君浩听着二人的话,仔细过了一遍,觉得这个办法也不错。 等乞巧节那日,所有人去了乌岸,他们就可以暗中完成交易,将火器先送到海务府,然后再召集来参加乞巧节的世家夫人和贵女,帮着他们将火器送回京城。 “是,太子殿下!” 叶君浩应声,临走时,不忘深深地看了一眼五皇子,跟了他那么多年,居然没看出他的聪明,这个赵王,城府还真深啊! 第二天,秦画一早就醒了,在兰香斋发了一通脾气,吓得灵珑和青雀都不敢靠近。 二人立在门口,青雀询问,“灵珑妹妹,主子有多久没发这么大脾气了?” 灵珑想了想,才道:“除了老爷子三年前用李姑娘逼着姑娘,把惹到姑娘惹怒了,好似没有!” “看来明侯这次把主子气得不轻啊!” 青雀感叹一句,又听到里面传来瓶子碎裂的声音,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完了,今儿兰香斋怕是保不住了。 “灵珑,乌岸可有动静?” 突然,屋子里传来询问,青雀和灵珑齐齐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灵珑进房间,青雀下楼准备朝食。 “回禀姑娘,尚无动静。” 灵珑如实回禀后,看了看凌乱的屋子,以及地上碎了一堆的瓷器渣子,“姑娘,要不换个地方,先吃了朝食再说。” “雅月阁!” 秦画丢下三个字,气冲冲出门,还不忘怒吼,“浑蛋,等你回来,姑奶奶一准弄死你。” 灵珑抬手扶额,明侯,你完蛋了。 于此同时,在快船上的明宸,也早早起来了,来到了甲板上,正好遇上了顺路海风,顿时笑了,招呼单月吩咐道:“传令下去,拉起船帆,赶一趟顺风……啊啾!” “主子,可是受了风寒?”单月连忙关心。 明宸抬手揉了揉鼻子,嘴角一咧,“某个小坏蛋醒了再骂我了。” 不用说都知道是谁了。 单月嘴角抽了抽,叹气一声,“主子,你这可是老虎嘴里拔牙!” “无妨,活着回去就行了。” 明宸笑了,脸上荡漾着浓情蜜意的柔笑,挥了挥手,“赶紧去传令,争取早日到达,正好把那个混蛋接回来,免得耽误了爷的大婚。” “是,主子!” 单月应声就下了船舱,明宸则回头看向京城的方向,呼出一口气,“画画,别生气哦,好好养着身子骨,等着你宸哥哥回去吃个饱。” 在雅月阁的秦画,好似受到了心灵感应一般,莫名的后背一凉,猛地侧头,看向门口,沉声问道:“是谁?” “南安乡君,方便与本王见一面吗?” 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秦画笑了,“赵王爷这么早就来了,可见是昨夜睡得不安稳啊!” “乡君既然知道是本王,难道不该出来迎接一下本王吗?” 五皇子瞪着不肯让开的青雀,眼里溢出杀气,冷声质问。 “赵王爷体谅,臣女旧疾犯了,走路不太方便。”秦画无视五皇子的威胁,随便找个借口敷衍后,也好奇这赵王为何这么早找她? 第272章 引赵王反水 “那就本王进来!” 五皇子的语气依旧不是好商量了,而是命令。 秦画笑了,这个脾气暴躁的赵王,居然能与她好说话到现在,看来已经是极限了,笑了笑,扬声道:“雀儿,开门!” “是,主子!” 青雀应声,让开了挡住五皇子的路,为其开门,待五皇子进去,立刻伸手拦住要更进去的太监,“公公,我家主子只见赵王。” “你……” “小路子,闭嘴!” 五皇子呵斥了,挥手退下内侍,阔步来到棋榻,与秦画对坐,笑问道:“南安,何时来的?” “怎么,赵王连我来封地的事也要管?” 秦画笑眯眯地会问,还从端起一杯泡好的香花茗,递到他面前,“海务不忙了?” 五皇子接过茶,笑了笑,“还挺忙的,这不是听说南安妹妹要举办乞巧节花灯会什么的,故而抽空来问问,可需要帮忙的地方?” “这事不是我表哥在管吗?你找我作甚?” 秦画装傻充愣,还一脸不解地看着他,“难不成赵王不知这事?” 你那个表哥满城炫耀,要说不知,岂不是张嘴胡说八道吗? “古少东家闹腾得欢,这才传到本王的耳朵里。”五皇子笑了,“这不才闻讯赶来嘛!” “哦,赵王爷竟然会这么好心?” 秦画故作惊愕,抬手掩唇,“我一直以为王爷骄纵蛮横,是个脾气暴躁,不近人情的主,想不到是我误解了。” 一通谩骂,秦画立刻下榻,行了一个大礼,“是臣女狭隘了。” “哎,南安客气了。” 五皇子也是有些惊讶,连忙起身,虚扶了一把,“你如今是镇北侯夫人,品阶与本王不相上下,这大礼有些过了。” “这不是还成婚吗?” 秦画娇俏一笑,故作不好意思,“臣女十分爱重镇北侯,听闻赵王与镇北侯不对付,甚至打过架,这才傲慢了一些,还请王爷见谅。” “无妨!”五皇子一下子就好说了话,甚至憨憨一笑,“所谓不打不相识嘛,若不是那一场架,本王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啧,自己说自己欠揍,真是前所未有啊! “是啊,臣女也是,被叶氏敲打后,又去过了御庭司,才明白这些道理。” 秦画点头,一脸非常赞同的附和,还故作遇上知音的口气说道:“其实臣女能体会王爷以往的个性,那不过是我们找不到被人认可的方式,又想得到父亲的关爱,这才不得已,天天闹腾。” 五皇子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自己隐藏的秘密,会被看穿,这可是连叶君浩都不知道的事。 “你……你也是吗?” “我何止是,我就是这么干的。” 秦画故作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咧嘴一笑,“你觉得我外祖父会将西南所有的生意交给一个义孙打理吗?” “你……” 五皇子惊愕不已,旋即摇摇头,“南安,不会是本王想的那样?” “是的!”秦画倒也没瞒着,噗嗤一笑,“不过,因为皇上来了西山,我的身份被识破,外祖父立刻将我手里的权势收了回去,甚至赌气不理我。” 秦画说得半真半假,可五皇子却听出十成十的真话,感叹一声,“所以,那次后,你就被封了郡主?” “嗯,毕竟我是真的有本事嘛!” 秦画一脸自信,又为五皇子倒了一杯茶,“其实,我想赵王也差不多啊!毕竟你的母妃是皇后,你是嫡出的皇子,只是比太子出生晚了些而已,没必要这样浑浑噩噩。” 秦画循序渐进,她需要引诱他入局,就得与他‘交心’,不然明宸不在这里,稍有不慎,整个安县就能沦为火拼战场。 “呵呵……” 五皇子苦笑了,“本……我与你不一样,我……” 他欲言又止,脸色明显阴郁了起来,甚至眼睛都红润了起来。 “王爷……” 秦画有些愣怔,她说的话有那么感人吗?应该不至于! 何况这家伙还是有点脑子的。 秦画决定再煽情一点,“王爷不要想太多了,其实这也是我知道我父亲一直关心我后,甚至得知我母亲是被叶老贼逼死的,也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这才明面不管我,暗中保护我,让我彻底有了走出来的勇气。” 说着,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要不然,我还真舍不得白衣圣那个身份了。” “哈哈……” 五皇子笑了,“秦尚书是个不错的父亲,这点我们都知道。”说着,举起茶杯,“南安,如果我悬崖勒马,你才父皇会饶了我吗?” “皇上是明君!” 秦画见有戏,立刻义正言辞,还说出自己敲登闻鼓的事,说着说着,她把自己感动了,更咽着,“那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人人都想要我的命,想抢夺我的财产,我恨着所有人,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杀了……” “南安……” 五皇子也被感染了,放下茶杯,从怀里拿出帕子,“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是啊,挺好的。” 秦画接过帕子,吸了吸鼻子,擦了自己的眼睛,扬起一抹刚毅,“可王爷,你知道我有今天,那都是我呕心沥血,历尽千辛万苦才争取来的,不是别人赏赐的,所以我才能无视权势,敢与皇上叫板。” “是啊,每个人都会历经重重劫难,最终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而不是靠着父母给的出生,就能稳坐那个位置。” 五皇子笑了,起身下榻,抱拳一礼,“果然,南安妹妹与本王的经历相识,就不知道妹妹愿不愿意拉一把如今深陷泥潭的哥哥?” 成了! 秦画笑了,立刻起身,对着五皇子福了福身子,“有五皇子这样的义兄,南安如虎添翼,怎么不愿意了?” “哈哈……” 五皇子大笑,伸手扶起秦画,“那么妹妹可有兴趣听听义兄的故事了?” 故事?难不成堂堂皇后的嫡皇子,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自然愿意!” 秦画应着,抬手示意去矮席那边,并扬声招呼,“雀儿,传令下去,准备一桌丰盛的菜肴,以及上一坛上好的御龙醇!” “妹妹大方啊!” 第273章 都是局中人 一顿饭,秦画与五皇子从晌午吃到了午食结束,听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后宫秘辛。 秦画望着以及哭得不成人样的五皇子,心里也有些可怜他,难怪身为嫡皇子的他,如此不受待见,原来是罪妃的儿子。 而明明犯错的是皇后,最终不但母妃顶锅,他还被皇帝厌弃。 “画妹妹,你可知道,每次唤那女人为母后的时候,我就恨不得将自己毒哑了。” 五皇子悲愤地哭着,咆哮着,“还有那个毒后的儿子,明明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只会装好人,遇事就推脱的怂货,却因为毒后,以及他长子的身份,就成了太子,得到那么多氏家的支持……” “义兄,这种人没什么好值得你生气的。” 秦画有些受不了,宽慰着打断,想了想这秘辛的事,笑道:“说不定二皇子和皇上早就知道真相,不然,这么多年,不但二皇子没找你麻烦,连皇上也只是无视你,并未对你怎么样,甚至还封你为王。也许,这是皇上的另一种保护!” 一语惊醒梦中人,五皇子一下子振作了起来,撩起袖子,擦了泪水,认真,且严肃地看着秦画,“妹妹,你说的是真的吗?” “很有可能!” 秦画也不敢十拿九稳,毕竟死的是皇上最爱的妃子,又是战死沙场的二皇子的母妃。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也敢赌一把了。”五皇子咬着牙,握紧双拳,“妹妹,你可想知道我来海务的原因?” “我应该能猜出!” 秦画笑了,故意说自己商船看到的异邦船不寻常的事说了,还指着窗外的海域,“那就是原因?” “哈哈……不愧是曾经掌管西南白家商号的少东家啊!” 五皇子大笑,旋即端起酒杯,“这酒可真好喝啊!” “皇家御贡,独此一份,别无他家。”秦画笑了,也举起酒杯,“三年努力,倾其所有财力,才拿到《御龙醇》三个字。” “懂了!” 五皇子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猛地放下,“妹妹,太子要谋反!” “什……什么?” 秦画故作惊讶,随后猛地起身,焦急道:“哥哥,你可不能犯傻啊!” “那是自然!” 五皇子随即笑了,将叶家与太子密谋逼宫的事说了,甚至说了此次的交易。 秦画也乐了,故作严肃,“哥哥,你如今势单力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只管先帮着太子完成交易,剩下的事,妹妹帮你周旋。” “这……这行吗?”五皇子有些担心,“你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说完,又把太子党倾所有暗卫,前往江南暗杀裕王的事说了。 最后,还忧心的看着秦府,“镇北侯此次前往江南,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你……” “哥哥,我白家商号,和表哥的古醉行,遍布九州,要藏匿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哥哥不用担心。” 秦画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下早就急得不行了,抬手托着下颚,思索片刻,扬起一抹邪魅,“哥哥,按你说的,先帮太子完成交易,也帮妹妹将乞巧节举办得有声有色,名扬海内外那种。” 五皇子讪讪一笑,“这个太笼统了,详细说一下,你知道你哥哥我脑子不够用。” “能展示我大乾朝的威名,以及弘扬我大乾朝的文化,让周边列国臣服那种。” 秦画说完,眉眼一弯,精明的笑意荡漾在脸上,“这样哥哥和我都能得到皇上的认可!” “哈哈……好了,哥哥听你的!” 二人商定好后,五皇子开心地走了,临走的时候,秦画还让刘顺拿着一万两银子给他,让他回去说敲诈古醉行东家的来的。 可把五皇子乐坏了,告诉秦画,这一万两不会白拿。 等送走五皇子后,秦画急急忙忙回到雅月阁,让青雀去传叶君凌过来。 “早就等着你喊我了。” 叶君凌笑眯眯地进来,叶清自然也跟着一起。 秦画嫌弃地白了二人一眼,“知道你们是一对,但也没必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怎么,羡慕?” 叶君凌笑眯眯戏虐一句,秦画气地瞪了他一眼,“行了,说正事。” “我这不是等着的吗?” “你可真是不认输的主!” 秦画无语一句,就将五皇子悬崖勒马的事说了,也把他投靠这边的递出的诚意也说了,“你觉得有几分真?” “十成十!” 叶君凌语气肯定,还摇着扇子,感叹一句,“我早就说过他,只是那时候时机不对,而且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能隐忍至今,已经是极限了。” 既然是真的,秦画也不再去探究其他,立刻问:“那按你说的,太子完成交易后,要怎么将这些武器运回去?” “这不是你要举办乞巧节了吗?” 叶君凌扬起一抹窃喜,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你不觉得自己早就入了我祖父的棋局了吗?” “哈?” 秦画一愣,随即想了想,抬手扶额,“这么说那个安国公夫人,也是有意激怒我了?” “那日所有的人都只有这一件事。”叶君凌唇角扬起,“而且这主意是我出的。” 秦画嘴角抽了抽,“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你倒戈相向?” “确实!” 叶君凌毫不客气,悠哉游哉地摇着扇子,“本公子本想与你好好较量,奈何牵扯了国家大事,这是我底线,故而你才有侥幸胜得一筹的机会。” 确实! 秦画不由得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渍,“那需要我备上厚礼,感谢你吗?” “那倒不用,毕竟有的人会为你付出更高的代价!” 叶君凌呵呵一笑,收起扇子,指着窗外,“秦画,好好举办这次乞巧节,若将来有机会,本公子定于你好好较量一番,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用!” 秦画不上道,直接罢手,“我认输就行了。” “无趣!”叶君凌嫌弃一脸,傲娇地哼了一声,笑道:“这次本公子帮你做一次无本买卖,再帮皇上收拾一下残局,不过……” 说着,顿了顿,“能不能赢了这场棋局,还得看江南那位能不能活着回来了。” 是啊,如果赵峥回不来,以目前这些皇子,几乎没有一个能越过太子的人。 “该死的!” 秦画咬牙,深呼吸一下,抿了抿唇,思索一会,立刻严肃看着叶君凌,“你可想好了最坏的结果?” “想了一下。”叶君凌倒也没有瞒着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样的话,九州动荡必定不少,甚至皇上的打算,也会落空。” 闻言,秦画顿时怒了,拍案咆哮,“既然如此,为何要赔上镇北侯?” “因为都是局中人,套不出下棋人的掌心。” 第274章 想想如何脱离下棋者 叶君凌感叹的话,充满了悲伤,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自然,秦画也不是很舒服,“这么说,你知道下棋的人是谁?”顿了顿,啊了一声,“不会是上面那位?” “看来你也不笨!” 叶君凌噗嗤一笑,拿着扇子,遥指京城的方向,“那位可是这大乾朝出的唯一一位,文武双全,且文高于天下所有的文人。” 说着,瞟了一眼秦画,见她不信,顿时低笑,“你若是男子,倒是可以与那位下下棋,对比一下书法,会一会他的诗词歌赋,就知道自己多么渺小了。” 这个确实,毕竟每个人的位置不同,眼光也不同,这就是区域的划分。 “我倒是与皇上下过棋,但感觉不到他认真。” 秦画这话一出,叶君凌一愣,旋即蹙眉,“什么时候的事?” “我被行刺那次!” 秦画本不想说实话,但想再套点话,故而说了真话。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老人家自然不会认真。” “我还跟你祖父下过,但觉得他也没多认真。” “大致瞧不上!” 叶君凌说完这话,就仰头大笑,“我祖父就是这样,刚愎自用,总以为自己才是天下第一,不如皇上老人家谦虚,所以我祖父注定赢不了。” 这兔儿爷说话还真是直接,连一点情面也不讲,甚至都算自己的背叛。 叶老狐狸有这亲孙子,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秦画噗嗤一笑,“这话也就是我听听,换一个人一准骂死你,毕竟你若不帮皇上,怕是……” “不会有这种可能!” 叶君凌打断秦画的试探话,缓缓起身,“秦画,权者眼里,人命轻贱如草,只要皇上想赢,整个京城的人,都可以为我祖父的错误行为付出生命,而这种代价,将会用犯错之人的子子孙孙来偿还,那可不是我叶君凌所能忍受范围。” 合着这小子是为了子孙后代? 还真是有点善良…… 秦画冒出这个念头,瞬间就掐灭了,故作佩服他的竖起大拇指,“希望你能如愿!” “可以的。”叶君凌拱袖一礼,“毕竟有你这位才……财女相助,相信我祖父那点金银,都不够跟你打一年的仗。” 说着,笑了笑,“如果你还有精力,不如想想如何逃离下棋者的掌心,随便带我一下。” “哈哈……好啊,我一定努力。” 秦画说完,也起身还礼,“那我就不送你了,毕竟接下来我会很忙!” “不需要!”叶君凌挥了挥手,转身带着叶清离开了。 秦画也没多想,立刻招呼青雀进来,让她传唤安县所有管事来如意坊,她需要开一个会议。 “是,主子。” 青雀应声出门,临走时还招呼灵珑来伺候秦画,当然也招呼如意坊的小厮来打扫一下房间。 “姑娘,可需要换茶?” 灵珑进来,看着棋榻上的秦画询问。 秦画看了看茶壶,摇摇头,“不需要,你想准备一下管事的茶水。”说着,看向来收拾的小厮,“你们两个收拾好了,下去告诉孙掌柜,让她派人去玲珑阁买一些点心回来,记住,给我带点紫芋心的茶果儿。” “是,东家!” 两个小厮应着,手脚也麻利地收拾起来,几下就把矮席上的盘子碗筷收拾完了。 灵珑也麻利地准备起茶水,秦画也开始自己与自己下棋。 大致过去一个时辰后,城中的大掌柜都来到了如意坊,都看着在门口等他们的青雀,“东家怎么突然召集我们?” “不知道!” 青雀冷冰冰地回了一句,看着孙立春手里的点心,“给我!” “哦!”孙立春很怕青雀,麻利递上来。 孙叔白了青雀一眼,没好气道:“臭丫头,除了姑娘,你还能对谁有点笑脸,不怕嫁不出去吗?” “我不嫁!”青雀无视孙叔,还冷哼一声,“我对巴叔和秋叔笑,你们碎嘴,讨厌。” “你……” 孙叔被噎,冷哼一声,气呼呼地先上楼。 “切!”青雀也咂嘴,提着点心跟了上去。 大家都是白家的老人,自然都清楚,故而都不在意,嘻嘻哈哈的上了二楼。 “主子,大掌柜都来了。” 青雀在门口回话,秦画立刻放下棋子,“进来!” 众人齐齐应声,进了雅月阁,被灵珑领着去了矮席那边。 秦画也走了过去,还询问孙叔,“龙岸那边怎么样?” “五皇子回到海务后,就安排下来了,安排桩子台留出六个桩子,估摸着晚上就能把乌岸的海域清空!” 孙叔如实告知够,还有些纳闷道:“姑娘,六个桩子,可是代表六艘大船都会过去,难不成那几个倭人骗你们?” 倒也不是骗子! 估摸着觉得太子来了,比明宸管用,说不定太子还说明宸去了江南,能不能回来也不一定,不然晌午的信德将军家臣,绝对不会放弃明宸。 但秦画不想多言,笑了笑,“太子来了。” “难怪了!”孙叔一脸释然,还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庆帝那么一个明君,怎么就生了这个一个废物?” “龙生九子,子子不一样了。” 刘顺接了话,笑眯眯地看着灵珑,“丫头,给我一杯蒙顶雪芽。” “是,刘叔!”灵珑温柔应着,将手里的茶递给了其他的掌柜。 等大家都做好了,各自端着茶后,秦画才坐在中央,开口说起此次的目的。 众人都认真的听着,就算好奇,也没有打断。 等秦画说完,刘顺先开口,“姑娘,这样大规模聚集闹市在乌岸,怕是有些吃力。” “嗯,确实!”孙叔也附和,抬手托着下颚,“虽然咱们白家商号不缺小吃,也不缺干货,可最多也只能暂到乌岸一半,剩下一半怎么办?” “是啊,姑娘,这可不是小买卖,且我们的人也不够,小卖车也不够啊。” “那就召集西部所有的商号,反正他们不听话后果也承受不起。” “也不能逼得太紧了,不然适得其反。” …… 众人七嘴八舌,秦画抬手扶额,“我也没说一定是用吃的和干活来布置闹市。” “呃?”众人齐齐一愣,都好奇地看向秦画。 刘顺倒是想到什么,立刻笑道:“如果将白家商号所有的商品都安排上,倒也不缺什么货物,可这小贩车怎么办了?” 孙叔也附和,“是啊,今儿可是初二了。” 其他人都在思索,用什么方法。 “要不找当地的人来拿货?” 灵珑突然开口,秦画侧头看着她,虽然她有注意,但还是想看看自己培养的结果,故而询问,“怎么拿货了?” 第275章 落实乞巧节大集市 “就是觉得我们白家商号如今分号不少,可安县目前只有古醉行的两个铺子,其他尚未过来,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召集分销商,正好用这次乞巧节花灯会,让他们吃点甜头,回头合作,我们也有主动权。” 灵珑说完,众人齐齐夸奖她,说她厉害。 秦画笑了,看来她教的东西,这丫头都学进去了。 灵珑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开口,“别夸我了,这都是姑娘教的。” “那也得你想得到。” 秦画给予鼓励,便看着所有掌柜,“我也是这个意思,正好大家都在,一起写个章程,大家按照章程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摊位,而且不一定需要小贩车。” “确实!”刘顺点点头,“反正愿意合作的,可以用铺子跟我合作。” “那就开始!” 秦画也不废话,招呼青雀,“雀儿,你去找立春拿六份……不,七份文房四宝。” “是,主子。”青雀应声便出门了。 秦画又看着众人,“我现在安排大家分开写章程,我说,大家都写。写好后,大家就去行动,争取明日落日前将商铺和摊位安排好。” “那不足的货物了?”孙叔问了至关紧要的事。 刘顺也严肃起来,“姑娘,老孙说得没错,我们这次从西南运来的货只有那么点,根本不够供应乞巧节三天的客人。” “没事,京城还有一些,而且这次主要是吃喝消费多,一会儿结束了,我就派风雨二人回去京城。” 秦画说完,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都七嘴八舌讨论起商品用哪些好。 “分一下等级!” 灵珑开口,刘顺也点头,“就算酒也可以分六七个等级,正好给立春这小子冲一下业绩。” “哈哈……” 众人齐齐大笑,秦画很喜欢这种氛围,也参与讨论中,特别是说道各种吃的,更是来劲,可把几个老头子乐坏了。 “姑娘,老东家来了。” 青雀回来,还带着白镜和巴叔一起进了。 “乖孙,可想阿翁啊?” 白镜笑哈哈地进来,直接将秦画拉起来,拍拍她的背,“阿翁可想你了。”说完,就坐到秦画的椅子上,笑看众人,“怎么样,都想好应对之策了吗?” “阿翁,你还真是冷屁股见不得热板凳啊!” 秦画没好气嗔怪一句,刚想招呼青雀,巴江就麻利搬了绣墩过来,“姑娘,坐!” “谢谢巴叔!” 秦画客气一句,就坐下招呼大家准备好,直接无视白镜。 白镜被无视,顿时不高兴,“臭丫头,你当你阿翁是摆设吗?” “你能做什么?”秦画佯装嫌弃,翻了一白眼,“来了安县,您老除了喝花酒,还干了什么?” “喝花酒也有喝花酒的好处啊!” 白镜得意一笑,招呼巴江,“给这丫头。” “是,主子!”巴江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叠纸,递到秦画面前。 秦画带着一丝好奇,接过来看了一下,每一张都仔细地扫了一遍,全都是西北商户将手中的货物拿了出来,还有乌岸几家大的商家与白家商号合作。 “我还以为你老了,想不到你就老当益壮。” 秦画毫不吝啬地夸奖了白镜,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玲珑,“给大家看看!” “那是!”白镜倒是氪不起接受夸奖,却也突然严肃起来,“但你要举办乞巧节灯会,就这点货物和商家,还不够乌岸三分之一的地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管听着就好了。” 秦画笑了,这就开始安排,“孙叔,你负责成衣,布料,以及绣品和荷包,就准六个摊位,高等的放在如意坊这边,中低端分别放在两头。” 孙叔点点头,“这个没问题,正好你孙婶子的手帕交在安县有个小绣房,安排一下,明日就能准备好。” 秦画接着说,“刘叔,你安排各种酒类,高档不出如意坊,就安排一些低端和一些果酒出摊,也准备六个摊位。” 刘顺点头,还说道:“如果人手不够,可以用船上的人。” “我有这个打算!” 秦画听取了意见,继续安排,进所有商品安排下去,事无巨细,几乎全部考虑进去了。 白镜十分欣慰地看着秦画,眼里充满慈爱,这个小家伙,曾经不知所谓,就知道撒泼胡闹,却不想灵儿一走,整个人都变了。 他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能找到这么好的接班人。 等秦画全部安排结束,青雀默默递上茶水,她大口喝完,又继续道:“我说完了,大家自己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立刻补上,免得麻烦。” 众人齐齐应着,开始仔细地看着记下来的项目。 “乖孙,光是吃喝,少了乐趣啊!” 白镜提醒一句,秦画顿时眼前一亮,好似想起什么,“这次西南的杂技团不是来了吗?” “何止是杂技团,还有白喜班都来了。” 闻言,秦画高兴坏了,“阿翁,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些了?” “这……” 白镜虽然很像领功,可想想明宸为乖孙女的付出,也就不好意思冒领,“这可不是我的功劳。” “哦,那是……” 倏地,秦画止言了,眸子一凛,哼了一声,“他都跑去送死了,再有功劳也没用。” “别这么说嘛!” 白镜连忙安慰,“那小子命硬着了,哪有这么容易死掉。”说着,拍拍秦画的肩,“好好应对这些氏家,他们可不比天灾少一分威胁。” “嗯!”秦画沉闷的应着,有些不想说话了。 正好,这会儿大家看完了,齐齐说没啥问题,也不缺什么。 “那就这么去办!” 秦画挥了挥手,颇有大将之风,指挥着千军万马作战一般。 众人应着,齐齐起身对她和白镜行礼,离开了雅月阁。 等众人走后,白镜起身,“我去招呼白喜班和杂技团的班主,就不陪你了。” “嗯!”秦画应着,起身送白镜和巴江下楼。 当目送所有人离开后,秦画慢慢走到乌岸,望着的海域,深深的呼吸一下,喃喃自语,“宸哥哥,希望你能早日归来。” “姑娘,怀玉公主等你好半响了。” 孙立春突然跑了过来,他刚才一时忙忘了,差点坏了大事。 她怎么来了? 秦画有些纳闷,又问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姑娘忙的时候,小的本说来回禀,怀玉公主不让,说是要住几天,等姑娘忙完再见她也不迟。” 孙立春如实告知,还讪讪一笑,“小的一时忙忘了,差点害得姑娘失礼了。” “无妨!” 秦画抬手挥了挥,便转身回了如意坊,直接去了梅香阁,“公主,臣女来了。” “进来!” 第276章 刀子嘴 门开启,秦画见到了当初传她的那个凶悍的嬷嬷,她颔首一礼,“老奴见过南安乡君!” “嬷嬷客气了!” 秦画虚扶了一把,嬷嬷就应着秦画去了内间。 “来了啊!” 软榻上,怀玉公主依靠在软垫上,对秦画招了招手,“过来坐。” “公主,上次不欢而散,我还以为不会与公主有交集,想不到公主竟然大人不记小人过,主动找上门。” 秦画笑眯眯地说着,缓缓来到怀玉面前,福了福身子,“真是让臣女诚惶诚恐!” “行了,比在本宫面前寒酸,本宫讨厌你这说话的口气。” 怀玉公主嫌弃地说着,抬手挥了挥,“赶紧坐过来,本宫有话要问你。” 呵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秦画嗯了一声,便坐到怀玉面前,眉眼一弯,“公主想知道什么?” 怀玉公主微微挑眉,“你为何会放弃我弟弟?” 秦画蹙眉,“公主,这事你不是知道吗?” “那是你装出来的,本宫不信。”怀玉公主冷哼一声,“本宫也会装豪放,可你见本宫真的豪放了吗?” “那倒没有!” 秦画无奈叹气,决定用原身过往来当借口,“我与明宸早就相识了,只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这才有了你们听到的那些传言。” “什么?早就相识?” 怀玉公主有些震惊,连连摇头,“你少骗本宫,如意去西北的时候,你何时去过?” “在那之前。” 秦画笑了,“我们相识在江南,因为牵扯太子的风流韵事,甚至这风流韵事已经杀了一百三多口人,故而我才不会出现在江南。” “七年前?”怀玉公主反应过来,“这么说你也知道当年的事?” “算是!” 秦画深呼吸一下,“皇上野心太大,不想动了国之根本,所以别说是一百多人,就算再翻一倍,太子也不会有事,除非……” 顿了顿,红唇扬起一抹邪魅,“公主,你应该懂的。” “哈哈……” 怀玉公主仰头大笑,“所以父皇在养大太子党,然后让他们全部跳出来,最后一锅端了,这可比为了一点小事就杀人要来的方便多了。” “公主英明!” “少拍马屁,本宫不吃你这一套。” 怀玉公主傲娇的哼了一声,指了指龙岸的方向,“太子和叶家老三去隔壁了,你知道吗?” “知道!” 秦画点点头,旋即眉头扬起,“所以怀玉公主是担心臣女,故而才来的吗?” “谁有空担心你啊?” 怀玉公主自然不承认,娇吒一声,指着秦画,“要不是我家老四让我照顾你,你以为我闲得没事,跑你的封地来吗?” “裕王?”秦画一脸不爽,“他还有这个心思管我?”说着,啧了一声,“他管好自己,我家如意就不用去江南拼命了。” 怀玉公主嘶了一声,很是不解道:“你个昧良心的,我家老四挺好的,为何就不招你待见了?” 这不是问得废话吗? 秦画眉眼一弯,扬起一抹精明,“公主爱着驸马,要是让你丢了驸马,再与爱你的男子相好,你愿意吗?” “你觉得可能吗?” “所以啊!” “好!”怀玉公主知道说不通,但也好奇,“可如意那小子真的没啥好的,你可知道,就连他后院那些小妾,都有一两个养着面首了,可见他多么不招人待见。” “小妾养面首?” 秦画脸色瞬间阴沉,怀玉公主讪讪一笑,“那啥,你知道我闲来没事,喜欢……” “这是公主的自由,我没啥兴趣。” 秦画打断,叹了一口气,“左右都是摆设的玩意,她们也可怜,随意!” “咦!”怀玉公主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告诉我,你会有良善?” “啊啦,怎么会了?” 秦画嬉皮一笑,摆了摆纤纤玉手,“我就这么一说,公主不必当真。”说着,“回头公主记得口述一份详细的过程,我可不想尚未将过去,自己的院子就脏的没法住了。” “噗!哈哈……” 怀玉公主顿时拍着桌子大笑,还指着秦画,“求到本宫这里,代价可不小哦?” 秦画拍了怕胸口,“无法,安县乃是我封地,公主不管这次来,还是以后来,皆可空手套白狼。” “大气!” 怀玉公主竖起大拇指夸了一句,随后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老四这次能平安度过,不然就算太子没了,那个位置也轮不到他啊!” “好歹也是一母同胞,你能说点吉利话吗?” “切,说的好似你会担心我家老四一样。” “你家老四有事,我家男人就回不来。” 秦画很不高兴,看看天色,“公主,时候不早了,你是闲人,我可是大忙人,还需要去看看了。” “我也带了五十多个人来,要是需要……” “很需要!” 没等怀玉说完,秦画秉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麻利应着。 “我只是客气一下!” 怀玉公主嘴角抽了抽,不过也没拒绝,“给你四十五个人,都在如意坊的后院,剩下的需要保护我,毕竟这次来的人不少。” “多谢!” 秦画也不再赘言,行了一礼,客气的关照两句,便先去办事了。 “厉害的女人,总是让人不爽!” 等秦画走了,怀玉公主就没好气的嘀咕,一旁的嬷嬷却笑了,“可老奴瞧着公主却很开心。” “本宫看嬷嬷是老眼滚花了。” 怀玉公主傲娇的回怼一句,啧了一声,“她这次要举办三天,这还是正事的,前后还有余温的热闹,难耐这丫头会利用乞巧节赚的盆满钵满啊!” 嬷嬷叹了口气,“到底是商人,皇上当年因为这个,还差点无缘帝位。” “商人怎么了?” 怀玉公主压根不买账,冷哼一声,“一个个假清高,整理满嘴污言秽语,可用起来的时候,却是一点也没手软啊!” “老奴倒是不介意,不过公主殿下为了娘娘,还是需要注意点。” “母妃那个脑子……” 说起自己的母亲,怀玉公主就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只希望她不要因为这次乞巧节,被人挑拨离间,对这丫头下手,不然老四会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这可难说了! 第277章 闺蜜是个讨债鬼 连续三日,古醉行,白家商号,白喜班和西南杂耍的所有人,都忙得晕头转向。 秦画也连续三日没有好好睡安稳过了,连怀玉公主都不忍心,是不是找个借口,故意缠着秦画陪她下棋,休息一下。 好在,宁婉莹带着秦箬和李淼也来了,虽然这三人压根帮不上什么忙,可他们带了不少的人来,也算帮秦画解决了一些小问题。 七月初六就开始预热活动,初五的晚上,秦画还立在乌岸的海边,看着三里路的乌岸街道两侧,每隔一米就有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占地三米宽,最大也就五米宽,足足设立了五百多个摊位。 这还是因为左侧的商铺有合作的,不然更多。 “突然有种逛锦鲤和宽窄巷子的感觉。” 秦画感叹一句,当然,也在心下佩服自己,在古代居然能还原这等大集市。 李淼来到她身边,咧嘴一笑,“画画,我这两辈子,没有佩服过什么人,唯独就佩服你,就算把你的一生写成书,也够传奇了。” “你也不遑多让!” 秦画白了她一眼,“说,在苏家如何?” 闻言,李淼一脸痛苦,耷拉着脑袋,“还能怎么样,最近苏家闹得厉害,我直接躲起来了。” 说着,突然又乐了,“不过苏院正把喵儿当成眼珠子,不管是在府邸,还是出门,甚至去太医院都带着,各种显摆,让我省心不少;你家老七最近也厉害,跟着喵儿,在皇宫结实不少人了。” “你啊!” 秦画很是无语,“喵儿迟早抛弃你这毫无爱心的生母。” “没关系,左右我也不稀罕!” 李淼一脸无所谓,随即双手搓了搓,“画画,这次乞巧节过后,你肯定能赚不少?” “所以了?” 秦画瞥了一眼李淼想要钱就摆出的样子,“别告诉我,如今天灾人祸的时候,你还想到我这里来打劫?” “怎么能说打劫的话了?” 李淼双手叉腰,“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 “闭嘴!” 秦画娇嗔一声,抬手就给了李淼后脑勺一记,“说人话。” “那啥,研究费不够了。” 李淼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搓着小手手,“你这次举办大集市,想来也有不少药材,我要是……” “你又缺药材了?” 秦画不等李淼说完,就气得惊呼,“二月份我才给了你十万白银买药材,你就算研究出了当饭吃,也可以吃一年两载,这……这还没有半年,你就花完了?” “嘿嘿……” 李淼讪讪一笑,“那啥,我这不是技痒嘛,然后想着要保护你,故而买了隔壁县的一座硝石山,打算研制红衣大炮……” “李淼,我不造反!” 秦画气的怒吼,抬脚就踢,“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遇上你这样的闺蜜,人家的闺蜜,不是为姐妹两肋插刀,我得了?你是插我两肋一刀。” “别生气嘛!” 李淼连忙赔不是,“这……这不是明如意都答应了嘛,而且他说了,要是能研究出了,他会帮我……” “闭嘴!” 秦画是真的生气,绝色的脸上,神情凛冽,“李淼,这是古代,不是现代,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出现一点还可以,多了……” “明朝也啥都有啊,这有啥嘛!” 李淼完全不怕,哼哼唧唧嘀咕,“再说了,那些外国人都能漂洋过来来大乾,可见将来一定会有大战,我也不说自己是个愤青……” “你就是一个愤青!” 秦画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行了,以后别撒谎,要买什么直说。” 李淼一乐,“你答应了?” “顺势而为!” 秦画幽幽闭目,望着大海,“你是愤青,我也爱国,更爱英雄,为了他,我也会出钱。” “哈哈……” 李淼顿时大笑,拍着秦画的后背,“不错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想不到镇北侯还是有点出息的嘛!” “得了!” 秦画翻了一个白眼,“只是他卖了我们西山的武器,有了一笔钱,目前户部那边的银子还没到账,我先垫着,等户部的银子到账……” 顿了顿,“这银子能不能要到,还要看皇上不要脸的程度,不然想了也白想!” “你富可敌国,那点小钱……” “李淼,你想我断了你的研究费吗?” “我错了!” 李淼立刻老实,还感叹道:“画画,虽然我们来到了异世,也知道这个异世不存在我们的历史上,但是我们一定不要让曾经我们熟悉的历史重演,如果可以,我一定要踏上那片与之同名的国土,将它插上属于我们大乾王朝的龙旗!” 秦画笑了,“如你所愿!” “走走走,去宵夜,喝啤酒,吃花生米,再来点烧烤啊!” “你别折腾人了,明日就开始了,今儿忍忍!” “切,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你去死!” 两个好姐妹打闹着,一起回了如意坊,好好地休息了一晚上。 翌日,秦画早早就起来,安排了所有的事,并让怀玉公主带着她的人搬去县主府邸,将梅香阁腾出来,气得怀玉公主哇哇大骂。 秦画权当没听到,丢下一句为了她的安全着想,顺便多赚点钱。 毕竟今日京城的氏家夫人和贵女们都要来了,她的如意坊是整个安县最好的,一个房间一晚一百两,三天就是三百两,一共十八个房间,三天就可以赚五千四百两,岂可浪费啊! 秦画一路走,一路拨弄着手里小巧的金算盘,又询问小跟班灵珑,“昨儿玲珑坊那边整理出多少个房间?” “原本有六间,我们将雅阁安排上软塌床褥,一共有十六间。” “那就八十两一间,今日那些人女人的家仆会在中午之前来定房间,你立刻去那边看看。” “是,姑娘!” 灵珑应着,抱着自己的小本子,麻利想走了。 秦画也跟着下楼,来到柜台前,看了一眼准备的招牌,抬手一挥,“小孙,辰时三刻,正式开门迎客。” “是,东家!” 孙立春应着,秦画又走出如意坊的,来到扶着中段的秩序的刘顺面前,“刘叔,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都准备好了。”刘顺笑得合不拢嘴,指了指对面,“呐,朝食摊子都支棱起来了。” “那我今儿不担心吃不好了。” 秦画乐了,看了一眼在乌岸桩台上的青雀,扬声喊道:“雀儿,去县主府接婉宁和小六,让她们过来吃。” “是,主子!” 青雀应着,侧头对风雨说道:“留一个人在姑娘身边,免得出事。” “放心,不会让姑娘独自一个人……” 单风还没说完,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扬声喊道:“姑娘,小心!” 第278章 总能被人巧遇 刘顺听到这声惊呼,一甩手,抓着秦画的手臂,将她拉到另外一边,瞪着原本在秦画身后,拿着一把弯刀的奇怪男子,“你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 “请问……哪里……译官……” 男子慌张的开口,但基本是两个字,两个字地蹦出来,而且十分着急,这才晃着手中的弯刀。 秦画有些无语,拍拍刘顺的手臂,“他估计需要帮忙,你们不必这么戒备。” 说完,看着男子,打量了一下他的长相,虽说大乾的安县也有不少黑不溜丢的男人,可也不至于是金色头发,金色的眸子,便用西夷询问,“你怎么了?” “天啦,总算有个能说我们国家的话了。” 男子几乎是惊呼了起来,还热泪盈眶地伸手,欲要来个吻手礼,却被已经冲过来的青雀和单风给挡住了。 “对不起,我……我没有……” 男子连忙道歉,却有些慌乱,最后无奈,举手一挥,做了一个单膝下跪的礼仪,“我洛基,拜见大乾的……” “我们这里不讲究这个!” 秦画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连忙用西夷语打断,与他说道:“你先起来,说说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家主子病了,现在在龙岸的大船上,你们的天子派了不少医者,都没能看好我们家的主子,我只能出来自己找,但因为着急,忘记带译官了。” 洛基有些窘迫,甚至把太子都说成了天子。 秦画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她可以好好敲诈一下太子了。 “这不怪我们这里的医者,毕竟他们也不了解你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秦画故意表现出好人的样子,然后又一脸真诚道:“正好,我有一个朋友,学过西夷的医术,她马上就过来吃朝……早餐,你若不介意,可以等等她!” “真的吗?”洛基双眼冒着精光,如同看到她们的神灵降世那样,激动不已。 “嗯!”秦画点点头,侧头看着青雀,“快去,别引起骚乱。” “是,主子!” 青雀应声,这才安心离开。 秦画也领着洛基回到了如意坊,想着洛基估计也没吃早饭,还贴心地吩咐孙立春,准备多点包子和羊奶上来。 一番折腾,秦画终于和洛基坐在雅月阁吃上了早饭。 秦画优雅地喝着玉米糊糊,吃着刚出锅的生煎,时不时询问一句洛基他们国家的风土人情。 洛基却与她画风相反,狼吞虎咽,一个劲说好吃,听到问题,就喊着食物嘟囔着,他们国家的风景。 听着洛基的叙述的地方,秦画大致了解在哪里,应该是现代古罗马,且是东罗马帝国来的人,因为洛基的主子是教皇什么的…… 这明明是个异世,怎么搞的好似什么国家都有? 秦画有些无语,但还是保持优雅,是不是赞美两句,纯粹有些尬聊…… 若不是为了坑那个蠢货太子爷,估计她是一句话都难得跟洛基掰扯了。 不过,洛基说起他的家乡和家人,秦画倒是露出久违的温柔,这些都是他所向往的东西,自然也欣赏洛基不忘祖,且为了家人努力付出的那份真诚。 “洛基,这次任务结束就回故乡去!” 秦画突然冒出一句,洛基有些愣怔,随即憨憨一笑,“我也想,可是我七岁就卖给罗根希尔家族了。” “多少钱了?” 秦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似脑子抽筋了一样,不自觉的问出口。 洛基举起一双手,“十枚银币!” 他娘的,有种被亵渎的感觉。 毕竟这边的对等货币,就是一枚银币等于一两银子,这家伙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能卖出十两银子,可比他们大乾那些乡下孩子值钱多了。 有心事担心别人,还不如学学淼淼,为了整个大乾的为了努力一下了。 算了,他反正也是要坑太子爷的,利用一下这家伙变好了,那个什么罗根家族,她还是不管了。 毕竟是大乾朝的银子,便宜他国臣子,还不如便宜这些奴隶了。 若是洛基反水一下…… 等等,若这家伙就是罗根家的了? 那么这巧遇是不是太巧了? 秦画想到了那些浪漫主义的侠客行,脸上的笑意也很肆意,“那么需要我帮你想个办法赎身吗?” “你吗?”洛基有些诧异,随后摇摇头,“你办不到。” “为何?” 秦画不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这么肯定? “因为我不是没钱赎身,是无法赎身。” 洛基也吃好了,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国家的法度。 秦画也听得认真,等他说完了,秦画轻蔑一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被规矩憋死了?” 说着,秦画便用自己举例,“大乾,男子为天,女子为地,男尊女卑,亘古不变,但依旧有女人一统天下,也有我这样不安世俗,做自己想做的事,成就一番事业。” “事业?” 洛基嗤笑了,看了看酒楼,“就这吗?” 很显然,这家伙小瞧自己了。 秦画有些恼,哼了一声,“这只是百分之一,我的商行,上达天听,下达黎民百姓,我掌管着上亿老百姓的粮食和经,甚至皇家的武器,也是出自与我手,洛基,你觉得我这样的女人,很差吗?” 闻听这话,洛基刚才的嗤笑瞬间没了,换上一张错愕的脸,“既然如此,为何你们的天子还要购买倭国和我们的火铳?” “因为他不是天子,他只是皇子。” 秦画微微溢出一抹鄙夷,“你们这次来了,以后想要靠近我大乾的国土,就是反贼的帮凶,若不是我不管朝政,你此刻已经被人戴上了镣铐,关进了大牢了。” “什……什么?” 洛基惊呼,甚至不信自己听到的话,“可联系我们的是大乾的丞相,他们可是一起来东海找我们的国家的商人,甚至花了十年的时间,不然我们也不会带着这么多火铳过来。” 果然是异世,古罗马帝国什么的,按着她们的正史,这个时候早就被灭了。 秦画突然想起李淼的话,异世的好处就是无视历史,尽其所能的绽放! 第279章 希望你真诚点 所以她现在也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我们国家不缺火铳,因为我就是火器商家!” 不管秦画说什么,洛基都不可置信地摇头,秦画无奈,微微撩起裙摆,从腿上取下小巧的左轮,先对着洛基,最后对着一旁的花瓶…… “画画,我的早饭!” 突然,李淼那破锣嗓子响起,门也被她推开了。 可她一进门,就看到秦画拿着左轮对着她,吓得一哆嗦,“龟儿子,一大清早的,你就拿枪对着老子,老子不就要了你十万白银吗,你至于吗?” “闭嘴!” 秦画呵斥一声,转动一下左轮,捏着枪头,递给洛基,“自己看看,我们大乾的火器可有比你们大列国差吗?” 洛基眼里闪过惊艳,结果左轮就开始摩挲,很是爱不释手。 “大列国?” 李淼喃喃着,大步过来,“画画,这个人是龙岸那边的商人?” “嗯!”秦画点点头,“他家的主子病了,太子爷带了很多人都没看好,巧遇我。” “噗嗤……” 李淼一个没忍住,“这个胎神,他不晓得找你是肉包子打狗嘛,” “你闭嘴!” 秦画对上自己这怨种闺蜜,真的是无心吐槽,用比平日讨价还价快三倍的语速,还是用的川话,讲述了她此次的目的。 李淼立刻对着秦画行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秦画笑了,鼓励道:“做好了,追加十万!” “太好了!” 李淼乐坏了,明明讨厌男人,此刻看洛基却双眼冒着精光,好似看银子一般,立刻用西夷语跟洛基交流。 等他聊得差不多了,秦画对洛基伸手,回了一句西夷语,“罗根希尔洛基,希望你真诚点!” “哈哈……” 洛基顿时仰头大笑,“对不起,美丽的姑娘,我并未有心麻烦,只是听五皇子说了你的传奇,带着试探与好奇,这才来……” “打住!” 秦画抬手,毫不客气地打断,眉眼一弯,“洛基先生,我秦画乃是大乾帝国的南安乡君,你现在所踏上的土地,乃是我的封地,你可知道,但凡对我带着敌意的人,我都可以拔刀相向。” “对不起,对不起!” 洛基连忙举起双手,笑了笑,“需要我怎么配合你,我很乐意。” “武器可与我们国家交换你们所需的商品,但你必须帮我把反贼手里的钱给我弄出来。” 秦画也不客气,说完,指着李淼,“她负责与你交谈,还会有一个助理,顺便帮你的奴隶看看病!” “多谢!” 洛基起身,也不废话了,对着秦画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会来参加你举办的乞巧节茶话会。” “欢迎!” 秦画也不再赘言,让李淼领着她去玲珑阁,那边有灵珑帮她。 李淼为了银子也是卖力,领着洛基就走。 洛基走到门口,还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画,有些依依不舍。 “别看,那不是你能亵渎的。” 李淼直接捅破,咧嘴一笑,“她相公是大乾最狠的男人,也是最恶的男人,人送西北人屠是也。” 洛基一愣,“人屠是什么?” “蠢啊!就是专门杀人的主。” 李淼说完,还不忘打了一个哆嗦,“我曾是军医,目睹他对阵蛮夷,一场战役打响,不过半天,他就结束了战争,杀了蛮夷一千八百多人。” 说着,李淼还一脸严肃强调,“只有两个时辰,也就是你们那里说的四转沙漏。” 洛基也是一愣,原本带着洒脱的人,此刻瞬间不淡定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当然!” 李淼连连点头,脸上扬起得意,“我们大乾自打有了镇北将军和镇北侯父子,整整三十年没有外族入侵国土,甚至还将国土扩张了一万里……” 顿了顿,李淼觉得有些麻烦了,啧了一声,“算了,不跟你说了,免得你说我太内卷了。” “内卷又是什么?” 洛基是个好学生,一有不懂的,立刻询问。 李淼顿时无语,抬手扶额,“没什么,就是我太爱显摆的意思,你大可当我说的话是个屁,放了就结束了。” 说完,加快了速度,“你家奴隶不是病了吗,赶紧的,别一会儿过去就死了,岂不是落叶不能归根。” “也对!” 洛基也不再废话,可对大乾的繁华与人才辈出却充满了好奇,甚至有了留下学习的心思。 当然,这些秦画是不知道的。 她现在可忙了,因为李淼让出的房间,恰好被叶兰君的人定下了,她得知后,不管不顾冲到兰香斋找秦画的麻烦。 “臭丫头,我们好歹也认识一场,我还处处帮着你,你居然把本宫的房间……” “要不,你住到兰香斋来?” 秦画实在受不了,打断她的咆哮,指了指兰香斋的西厢房,“那边本想留给我母亲的,若是你不嫌弃,就住这里?” “傅香茗?” 怀玉公主询问一句,秦画点点头,气得她又跺脚,“你知道我跟她关系好,才故意让我来当恶人,破坏我们的关系吗?” 秦画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公主殿下,臣女很忙,真的没有那个心思算计你,你若住过来,我可以与母亲睡一起,正好联络一下母女感情。” “真的?” “嗯!” 秦画点点头,还说道:“我忙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喝喝小酒,去听听曲子,看看戏和杂耍,也是不错。” “早说嘛!” 怀玉公主满意了,刚想道谢,就听到秦画说:“不过你那些东西就别搬过来了,太占地方了,回头让你的丫鬟来回泡一下!” “你可真是会折磨人!” 怀玉冷哼一声,却也没再反驳,得意转身,摇着团扇,招呼奴婢去了隔壁西厢。 “哎!” 秦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可真是能给自己找麻烦,只希望这次乞巧节结束,她的收益能对的起她的付出! “主子,太子妃想见你。” 青雀突然进来,脸色十分阴沉,“她用的传唤,而不是祈求。” 秦画脸色一沉,“你没告诉她,我很忙吗?” “正因为说了,她才用传唤的。” 闻言,秦画顿时无语,猛地放下笔,“她尚未大婚,只是丞相之女,没资格传唤乡君,让她消停点。” “如果我说不了?” 第280章 都疯了吗 叶兰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秦画脸色一沉,看了看书案上的东西,知道不能让她们来自己的东厢房内。 她立刻起身,大步走出东厢房,刚想开口,下一刻,她就带着平阳公主进来,“我说秦三姑娘,本来我想给你一点机会,可惜啊!你真是一点都不珍惜。” 她话落,平阳公主就大步冲到秦画面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就甩了秦画一巴掌,破口大骂,“贱人,你都快大婚了,为什么要勾引本宫的驸马?” 什么? 秦画自己都被震惊了,她会勾引那个兔儿爷,脑子有病吗? 慢了半拍的秦画,半晌才抚摸着自己的脸,眼眸一凛,“平阳公主可有证据?” “证据吗?” 平阳公主眼里喷火,怒指秦画,“本宫的驸马这些天都在如意坊,而你也是,难道本宫还说错了吗?” “哈?”秦画有些无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这里装的是豆腐渣吗?还是说你爱你家驸马爱到失去人格了?” 说完,上前一步,瞪着幸灾乐祸的叶兰君,“叶姑娘,你哥哥有什么值得我为他付出的吗?你应该知道本乡君什么都不缺。” 说着,又看向平阳公主,“我有钱,有权,脑子也好,夫君更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凭什么去喜欢你的驸马?” 平阳被秦画的戾气吓得踉跄两步,稍微有些站不住,还是身边的嬷嬷上前扶着她。 “叶姑娘,叶家的事,你比我清楚。” 秦画戾气依旧不减,冷哼一声,“但你也别忘了,我是一个商人,了解每一个人的底细,是作为商人最基本的素养,要是连天下第一文公子的性取向都不知道,我岂不是白活了?” “你……” 原本得意的叶兰君,脸色瞬间一沉,还有些泛白,“你少胡说八道,就算你狠毒我姑姑,也别胡乱……” “此地无银三百两,叶姑娘,赶紧离开,我很忙!” 秦画一句废话都不想说,招呼满身溢出戾气的青雀,“去准备冰块,什么都别做。” 青雀咬紧了牙关,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沉声应着,无视两个天家贵女,转身出门。 “秦画,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敢羞辱……” “平阳!” 不等平阳公主再度发飙,怀玉公主冷冽的声音响起,平阳公主吓得一激灵,木纳地回头,“皇……皇姐?” “哼!” 怀玉公主冷哼一声,缓缓走到平阳公主面前,“整个京城的贵圈,谁不知道叶君凌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会不知道?如果忘记洞房花烛夜的事,需不需要本宫帮你回忆回忆啊?” 这话就差没直接说你的驸马喜欢男人,就连你们的儿子,也是叶家一手策划,逼着你驸马弄出来的。 平阳公主再也站不稳了,拼命摇头,“皇姐,你何必将我那最后的尊严踩到地上?” “脸是个好东西,你若自己保得住,谁也不能踩。” 怀玉公主英气地丢下这话,瞄了一眼秦画的脸,啧了一声,“你呀,明明心狠手辣,偏偏对女人下不去手。” 这是说她活该吗? 秦画翻了一白眼,“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了?”说着,看了一眼平阳,“想当个瓷娃娃,就安安静静的,别被人当枪使,毕竟有些人不一定有的善良?” “哈?你善良?” 怀玉一脸嫌弃,挥了挥手,“少往你脸上贴金,赶紧去做你的事,明日开始,可有的热闹,你可别坏了本宫的兴致。” “是是是,长公主!” 秦画第一次喊了一声这样的称呼,让怀玉那张英气的脸上,扬起一抹得意,哼了一声,招呼人便出门了。 “平阳公主,你是要回房间,还是去……” “不用。” 不等秦画询问,平阳公主颤颤巍巍地起来,刚才泼妇一样的脸上,此刻多了一些凄凉。 她苦涩一笑,“君凌哥哥很好,他也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他。” “嗯,他对你不假!” 毕竟都是可怜之人! 秦画应承一句,瞄了一眼叶兰君,“叶姑娘,虽然花了钱就是如意坊的客人,可有事时候还是需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毕竟太子都可以废了,何况你只是太子的未婚妻,连品阶都没有,就别到我面前找存在感。” 叶兰君抓紧握着团扇的手柄,她也不想掉价地用这种伎俩,可祖父和皇后同时下命令,要她毁了秦画。 而且这女人明明不喜欢出风头,为什么这才半年时间,她好似疯了一样的,冲到人前来,害得她不得不出手。 “南安乡君,我与你昔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到你面前找存在感?你是不是想多了?” 叶兰君摆出一副很无辜的脸,还看着平阳公主,“我只是帮我嫂子而已,你应该知道,我很护着我家嫂子,但凡她受点委屈,我都受不了,故而……” “这话你跟平阳公主说说就好了,不必让我知道。” 秦画都难得跟她废话,挥了挥手,“叶姑娘,平阳公主二品,我五品,你了?” 叶兰君深呼吸一下,“太子妃不是从一品吗?” “可那不是还有未婚二字吗?” 秦画反问一句,叶兰君刚想反驳,秦画又道:“如果按照叶姑娘的意思,那么我嫁给镇北侯,也是从一品,和你一样啊。” “是啊!”叶兰君没有反驳,还笑了笑,“可惜,君臣有别,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是啊,君只有一人,臣却又千千万万。” 秦画附和着,旋即看着平阳公主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她和叶兰君的话里意思,她嗤笑一声,“京城的姑娘真是可怜,不过叶姑娘还算幸福,但我与你相比,突然觉得野生成长的我,真是太幸福了。” “是啊,你都这么幸福了,何必掺和我大哥和大嫂之间了?” 叶兰君还没有放弃,弄得秦画忍不住噗嗤一笑,“叶姑娘,换个方式,我不喜欢这种。”说完,对平阳公主福了福身子,“臣女很忙,没什么时间陪公主殿下,如果可以,还请公主殿下先行去休息。” 平阳虽然怕下命令的人,可她听了很多话,也明白在继续闹下去,也没啥意思,瞥了一眼叶兰君,给出一丝哀求。 叶兰君气急了,可也清楚,这种挑衅,完全没法激怒秦画,想着祖父接下来的安排,顿时底气来了,笑了笑,“既然乡君觉得这种伎俩没意思,那么本姑娘就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能让乡君提起兴趣。” “好啊!”秦画笑了,抬手示意,“那么今日叶姑娘就回去好好想想,如何让我提起兴趣,毕竟我这个人要求还是很高的。” 第281章 都深陷沼泽 “放心,保证让南安乡君满意!” 叶兰君笑了,优雅转身,搭着下人的手臂,扬长而去。 平阳也瞄了一眼秦画,面色有些愧疚,但也没说什么,带着人离开了。 秦画呼出一口气,脸色一沉,“还不出来吗?” “噗,呵呵……” 熟悉的偷笑声传来后,叶君凌一袭白衣,温文尔雅的走了出来,叶清一身黑色劲衣,也如牛皮糖一样,凛冽地跟在其后。 秦画冷着脸,“觉得好玩吗?” “我也不想,不过刚才找怀玉公主说点事,恰好看到了。” 叶君凌解释,秦画嘴角抽了抽,心下暗骂,她就不该留怀玉这个祸害在兰香斋,不然也不会被这个兔儿爷听到了。 “哎!本想接你的口,告诉平阳这个傻姑娘的,可惜你终究心软了。” 听到这话,秦画很像打人,啧了一声,“所以你才让怀玉出来吗?” “嗯!” 叶君凌点点头,那张清隽俊秀的脸上,多了一丝懊恼,“如果说整个京城我唯一不愿意伤害,却不得不伤害的人,只有她一个了。” “啧!渣男!”秦画脱口而出,叶君凌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骂你了!” 秦画也不客气,指了指自己的脸,“这张脸可贵了,你打算怎么赔?” “怎么,这也能找我?”叶君凌挑眉,大有不接茬。 “你可要点脸!” 秦画嫌弃地剜了叶君凌一眼,最后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你就快刀斩乱麻,至少能救一个无辜的女人,毕竟她为了你这样的渣男,还为你传宗接代,怎么着也得做个人!” “我不做人很多年了。” 叶君凌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唰地打开折扇,“不过如果算赔偿,我会做的。” “嗯!”秦画赢了,挥了挥手,“明日夜里,有大型的烟花,带她感受一下,最后给她一刀!” “好!” 叶君凌笑了,带着叶清出门了。 目送二人离开,秦画叹了一口气,低声咒骂,“他娘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主子……” 青雀就在门口,欲言又止,手里提着铝制的冰桶,眼里闪过心疼。 “行了,一点小事而已。” 秦画还真不在意,她今日挨打,多少有些是可怜平阳,但更多的是不想毁了自己的心血,免得让叶家得逞。 但是叶兰君来了,想来叶家的女人都来了,可怎么没有住到这里来了? “去看看丞相夫人和户部侍郎夫人来了没有?” “是,主子!” 青雀应着,却又担心道:“奴婢出门,主子……” “我还有事,不会出门,你去!” 秦画安慰了青雀,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晃了晃脖子,继续拿起笔,写着接下来的安排。 此刻,回到梅香阁的叶兰君和平阳公主,一到屋子里,叶兰君就没有装了,猛地扔了手里的团扇,瞪着平阳公主,就破口大骂: “废物,明明都给你制造机会了,可你倒好,竟然被一个商女三言两句就说得站立不稳,你到底还有什么用?” 平阳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整个人瘫坐在地,她身边的嬷嬷连忙上前护着平阳,“太子妃,不是我家公主不努力啊,这明明就是……” “啪”的一声,不等嬷嬷说完,叶兰君满眼恶毒,“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跟本宫叫嚣?别忘了,你家主子是个什么玩意?” 平阳欲哭无泪,她是什么玩意? 她就算不受宠,可到底也是嫡公主,是天子的血脉,她区区一个丞相的孙女,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了太子哥哥好?为了叶家好?为了夫君好? 那谁对她好? 大致委屈积压太久,平阳低低地笑了,笑着笑着,她就仰头大哭,“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废物,闭嘴!” 叶兰君气得不行,怒吼着,抓起一旁的瓷瓶,就砸向平阳…… 嬷嬷还没反应过来,眼看着瓷瓶就要落在平阳的头上,本能地惊呼,“公主,小心!” ‘嗖’的一声,一个黑影,冲了进来,挡在平阳公主面前,挨了一记。 “叶清!” 平阳呆住了,她从未想到有一天,这个男人居然会来帮她? 可下一刻,叶兰君却惊恐地看着门口,“大……大哥,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叶君凌缓缓走了进来,叶兰君还往门口看,她的人了?为什么一个都没进来? “别看了,他们被阿清放倒了!” 叶君凌摇着扇子,走到叶兰君面前,“大妹妹,我提醒你很多次了,不要没事欺负你嫂子,怎么,把我话忘了?” “没……没有!” 叶兰君吓得说话都利索,甚至立刻颔首,“大哥,这……这事是祖父和皇后……” “你知道我从来不听这些。” 叶君凌打断,猛地收起折扇,拿着挑起叶兰君的下颚,“大妹妹,我们都是聪明人,都知道阳奉阴违的办法,我很清楚你这么做的原因,所以别找借口。” “大哥,我……” “行了,我们都在沼泽,继续挣扎,反正这是最后一次。” 叶君凌也不费话,收起扇子,来到平阳公主面前,微微谈了一口气,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走,去我的房间,明日也好陪陪你。” “驸马……” 平阳欲言又止,他很清楚,一旦知道驸马的真相,她就没有资格留在他的身边了,所以她及时被骗出城,被骗去庄子,她都装着不知道。 可这一刻,她知道骗不下去了。 “你是要……” “什么都别说,先离开这里。” 叶君凌打断平阳的话,伸手扶起她,无视叶兰君,带着平阳主仆离开了梅香阁。 等人走完了,叶兰君低低的笑了起来,旋即瘫在地上,仰头大笑,好似陷入癫狂状态,“大哥,你可真是厉害啊,为了报复我出主意让你娶平阳,明明知道我多骄傲,可依旧把我送给废物太子。” “哈哈……我以为只要有个太子妃位置,就算废物我也可以,可是你又变卦了,居然不在支持太子,害得祖父想换了太子。” 叶兰君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我到底再做什么?为什么要成为你们的棋子?如今想跟秦画这样的商女正面较量,都因为太子那个废物,不得不找个废物用这种低端的伎俩,让那个女人来嘲笑我。” “啊!” 梅香阁的响起尖叫声,若不是此刻这边没啥客人,怕是都能影响左右客人了。 当小厮将这些消息告诉孙掌柜,他也叹了一口气,让小厮不要多言,决定一会儿雀姐姐回来,他…… 不等孙立春多想,就看到焦急的青雀快速冲进来,连忙询问,“雀儿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第282章 羞辱 “没空回答你!” 青雀冷冷丢下一句,急匆匆的上了二楼,去了兰香斋,“主子,玲珑坊被安国公和国舅府围了。” “哈?” 秦画一时愣怔,旋即缓缓放下笔,拿起一旁的丝帕,擦了擦手,“就他们两家吗?” “是的,奴婢想进去,都被拦下了。” 青雀眼里多了一丝怒气,“若不是赵王,奴婢就冲进去了。” “他拦住你,让你回来找我?”秦画淡淡地问了一句。 青雀一愣,连忙点点头。 “赵王没有说什么吗?” “说了,让主子过去看看,但不要为难她们。” 闻言,秦画叹了一口气,收起桌面的章程,交给青雀,“拿去放到暗格,我们去一趟玲珑坊。” “是,主人!” 青雀应着,将章程接过,送去内间的暗格内,这才出来。 此刻,秦画也拿起了团扇,走出了东厢房,青雀立刻跟了出来,“主子,会不会是赵王有问题?” “没有,他没有问题。” 秦画摇摇头,露出一抹淡笑,带着青雀下楼,走出如意坊,跟着青雀去了玲珑坊。 当主仆到了玲珑坊,五皇子居然还在门口候着她。 秦画有些不解,上前想行了,然后低声询问,“王爷,你……你怎么在门口?”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五皇子白了秦画一眼,抬手挡着嘴唇,“里面那个母老虎可是跟本王那母后一个级别的人物,你觉得本王敢跟她叫板吗?” “你可真是没出息。” 秦画也嫌弃地回了五皇子一记白眼,“那你喊我来干嘛?” “南安,你是忙得脑子出乱了吗?” 五皇子更加不客气,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忘了,本王现在因为你表哥跟你合作,如今本王找你来见安国公夫人,你能不来吗?” “我就说嘛!” 秦画了然,抬手示意,“那走!” “走着!” 五皇子咧嘴一笑,心下还在想,活了这么大,还不如这几天活得痛快,果然这女人戏就是有意思,如果不是镇北侯,他还真想抢一抢。 当二人来到二楼的最大的风韵雅阁,门口的嬷嬷立刻对五皇子行礼,却无视了秦画。 五皇子倒也没说啥,笑了笑,“冉嬷嬷,你客气了,传话!” “是,赵王爷。” 冉嬷嬷应着,这就进去回话。 不多时,冉嬷嬷就出来,打开大门,抬手示意,“赵王爷,南安乡君请!” 二人进去,就看到安国公夫人高高在上地坐在茶榻正中,两侧坐着两个容色不错的夫人,两个贵女。 “赵王来了?” 安国公夫人笑呵呵地招呼着,完全不当秦画一回事,其他人起身给五皇子行礼。 五皇子都有些受不了,刚想开口,却见秦画笑得肆意,她福了福身子,“国公夫人,不知道你老我的铺子,订了哪个房间啊?” “什……什么?” 安国公夫人有些错愕,“本夫人包下你这个玲珑坊也无妨,何须订区区一个房间?” “哦,是吗?” 秦画笑了,扬声道:“雀儿,去问问灵珑,安国公夫人付了多少钱?” “何必麻烦,本夫人告诉你就是了。” 安国公夫人笑了,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这是安国公府的令牌,随便怎么都能抵消十万白银,你拿着。” “啊啦,安国公夫人,这可是安县,不是京城。” 秦画直接无视,嫌弃地拿着团扇挡在面前,“没有银子,马上离开,本乡君这里不欢迎你。” “你……你放肆!” 安国公夫人气得不行,拍案怒起,“本夫人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早就不想活了,国公夫人有本事,只管放马过来。” 秦画语气冷冽,完全没有半分柔和,说完,对五皇子颔首一礼,“赵王爷,我是看你面子才过来见她们,如果她们不识趣,丢了大国之风,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五皇子有些无奈,连忙赔笑,“是是是,南安妹妹别生气,哥哥这就帮你好好说。” 说完,就对安国公夫人躬身一礼,“还请夫人给小王一点颜面,毕竟这次的乞巧节,乃是面对异邦的。” 安国公夫人瞄了一眼秦画,再看看五皇子,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莫名被威胁了,只能顺着台阶下了,“行,我们就要这一间,其他的我们不管。” 说完,就吩咐冉嬷嬷,“去,把银子给了。” “多谢惠顾!” 秦画眉眼一弯,笑嘻嘻地行了一礼,“那我就不耽误各位了,告辞。” 说完,也不等安国夫人回话,转身就走了。 五皇子有些无语,叹气一声,“戚夫人,有时候还是给自己留点后路的好,毕竟今日你来安县是国公的意思,如果办不好,怕是也不好交差?” “赵王,你也别威胁本夫人,只要本夫人办好事,其他都不重要。” 安国公夫人一点不在乎,旋即挥了挥手,“你贵安!” “哼,希望你别后悔!” 五皇子也没了虚与委蛇的心情,猛地甩袖,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等屋子里安静后,安国公夫人拽紧了丝帕,今日的耻辱,待他夫君成为摄政王后,她一定要全部还给秦画这个贱人。 秦画为此一点都不知道,刚走下楼,灵珑就过来了,“姑娘,你怎么来了?” “你去哪里了?”秦画问了一句,灵珑泛着莹光,“被喊去泡茶了。” “什么?” 秦画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一个掌柜,什么时候需要去给人家泡茶了?” “是……是安国公夫人吩咐,让奴婢去服侍霜华雅阁的客人了。” 灵珑话落,秦画顿时蹙眉,想到什么,猛地侧头,看着下来的五皇子,“除了安国公夫人,还有谁来了这里?” “呵呵……” 五皇子讪讪一笑,“看来你知道了。” 秦画怒了,“少废话,赶紧说,到底是谁来了?” “是……是镇北侯的妾室和平阳伯夫人。” 五皇子说完,咽了咽口水,“那个,南安妹妹,别生气,我……” “闭嘴!” 秦画是真的生气,指着灵珑,“她是我妹妹,如同我的分身,我尚未过门,那老巫婆竟敢如此羞辱我?” 第283章 不接受 “南安妹妹,这……这不是本王能掺和的啊!” 五皇子有些无奈,陪着笑脸,“而且明家是你婆家,本王就算想帮你,也不好跟明家过不去啊!” “哼!” 秦画冷哼一声,怒气从娇小的身子溢出了,将暑气都逼退了三分,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灵珑有些担心,连忙劝着,“姑娘,奴婢没事的,奴婢……” “你闭嘴!” 秦画现在火气冲天,哪里听得进劝慰的话,拽着灵珑,“走,跟我去霜华雅阁。” “姑娘……” 灵珑是真的吓着了,她清楚这次乞巧节举办的重要性,明日就要正式开始,她岂能让主子因为自己…… “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人,是我的分身,伺候长辈可以,但若是伺候一个妾室,那就打我的脸。” 秦画这话一出,灵珑也知道原因,可她真的不想给主子惹麻烦啊! “姑娘,我真的没事,如果牵连姑娘,我们可以等乞巧节结束再说……” “不能等!” 秦画二话不说,干脆甩开了灵珑,气呼呼上了二楼。 “王爷!”灵珑连忙转身,可怜巴巴地看着五皇子,“劝劝姑娘!” “你都劝不住,你觉得本王劝得住吗?” 五皇子无奈地耸了耸肩,直接转身就要走。 “王爷!” 灵珑伸手拉着五皇子的蟒袍,“三天,三天泡茶。” “嘿嘿……” 五皇子立刻得意一笑,转身说道:“好说,本王这就去。” 说着,急急忙忙上楼去了。 此刻,秦画已经到了霜华雅阁,且是硬闯进去,先是对平阳伯夫人孙氏,“见过大伯母,得知你来了,侄儿媳立刻就来拜见了。” 孙氏愣了愣,这小蹄子会这么客气? 安国公夫人不是说小蹄子一向目中无人,怎么可能对她这么恭敬? “客气了!”孙氏端着长辈的样子,笑了笑,“那你也见见尤氏,她可是贵妾。” 贵妾? 不过是高门的庶女,跟叶氏一个德行,再怎么贵,也是妾室。 秦画笑了,“大伯母,我尚未过门,对你尊敬,那是不想丢了秦家的门风,但大伯母好似不懂这门风啊!” “你……” 孙氏再度愣怔,随即轻笑了一声,低吼一声,“你秦家跟我明家说门风吗?” “大伯母,你别生气!” 一旁的尤氏连忙劝着,那妩媚的眸子,打量了秦画一眼,溢出一抹不屑,“不过是两句话,你就现了原形,果然是商户之女,上不得台面。” “你能上得来台面,也就不是一个妾室了。” 秦画才不会惯着她,轻嗤一声,“怎么,在京城放肆习惯了,来到本乡君的地盘也不会收敛?” “这还没进门了,谁妻谁妾还没一定了。” 尤氏娇媚一笑,也缓缓起身,走到秦画面前,“就好似这天下一样,谁当主子,谁是奴才,都不是自己说了算,不是吗?” 好大的口气啊! 不愧是送给明宸的人。 秦画笑了,“这么说你有与我争夺镇北侯夫人之位?” “什么争夺?”尤氏呵呵一笑,“南安乡君七窍玲珑之心,会不清楚,男人这玩意只不过是我们登上高位的垫脚石吗?” “哇,你这么一说,我都佩服你了。” 秦画拿着团扇,拍了拍,“这么说你不想跟宸哥哥了?” “小丫头啊,不是我不跟他,而是我跟他多年,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尤氏眼里没有一丝幽怨,却扬起一抹明媚,“明明是个能干的人,却偏偏是个听话的狗,真是对不起我当初不怕死的,听话地成为棋子,来到他的身边。” 秦画微微蹙眉,“你这么说出来,不怕吗?” “怕什么?”尤氏噗嗤一笑,随即啧啧啧三声,怜悯地看了秦画一眼,“南安乡君啊,你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我为何要离开这里?” 秦画笑了,抬手一挥,“整个安县都是我的封地,我在我自己的地盘上,为何要回去?” 尤氏都有些无语了,脸上的笑容消失,冷道:“你是真的无畏,还是不懂装懂?” “无畏是真的,听不懂也是真的。” 秦画眉眼一弯,笑得很肆意,还看向孙氏,“明家也是这个意思?” “这本来就是很早就决定的事,如今你知道也不过是死得明白而已。” 孙氏也没打算装了,叹气一声,“其实你嫁给我家老七,倒是能给明家带来一些好处,可你太目中无人,所以留你不得。” “哦!”秦画笑了,“什么时候啊?” “你是真的想死吗?”孙氏都傻眼了,“难道你就不该求求本夫人吗?” “伸头也是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都要死,我为何不能选择站着死了?” 秦画对于这种蠢女人,是一点都没了兴趣,也猜出明家大房也参与了这次谋反,心下觉得,这婚事怕是需要又要延后了。 “不愧是咱们大乾朝第一个敲登闻鼓的女人。” 尤氏佩服一句,笑了笑,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大礼,“妹妹尤云亚,见过姐姐!” “怎么,是试探?” 秦画笑问一句,孙氏脸色一沉,刚要开口,尤云亚噗嗤一笑,“嗯了,是的,这不是被安国公夫人冷落,想着试探一下姐姐能不能为我们出口气了。” 说完,递了一个眼色给孙氏,带着警告。 “她怎么敢?”孙氏立刻配合,啧啧啧两声,“连我们这样的侯府,她都要费尽心机讨好,对上安国公府,她敢嘛?” 上次他大闹安国府,这女人明明在场,这会儿还敢睁眼说瞎话,真当她上次没看到她吗? “我连皇上都不怕,区区国公夫人我会在意?” 秦画都懒得拆穿,冷哼一声,“我已经去要了安国公夫人的房间银子,不过她们没有付这间,所以大……平阳伯夫人,这房间你们谁付啊?” “你……” 孙氏一噎,抿了抿唇,“我们可是一家人,你怎么能收钱了?” “一家人?” 秦画扑哧一笑,看着尤云亚,“尤氏,你住的镇北侯府,可有与平阳伯府有关系啊?” 尤云亚也被噎住,这个孙氏不愧是蠢货,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没关系,但……” “没关系就给钱!” 第284章 给她挖了个大坑 秦画是一点情面也不讲,说完挑了挑眉,“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说得对吗?” 尤云亚紧了紧手,讪讪一笑,“是的,那乡君说多少钱一日,我们付就是了。” 秦画莞尔一笑,比了一个八的手势,“不多,这里一日八十两。” “什么?” 孙氏几乎尖叫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抢?” “我已经很客气了。” 秦画笑容不减,拿着团扇,指了指乌岸的方向,“那边的如意坊,一夜一百两,还没有这边送的茶水和点心,所以知足!” 孙氏被噎,自然不服气,冷哼一声,端着高姿态,“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张嘴闭嘴都是钱。” “我当平阳伯夫人是夸我。”秦画笑眯眯地回了一句,伸手到二人面前,“谁付?” 孙氏自然不可能付,她还扭过头去,直接无视秦画。 尤云亚只能从腰间取下荷包,从里面拿出二百四十两的银票,递给秦画,“乡君,数数。” “不用!” 秦画拿着就收起来,她压根不在意,就是要将这羞辱还给她们而已,随即抚了抚身子,“那么平阳伯夫人,小女就告退了。” 说完,就要走,却再走了两步,突然止步,转头小看尤云亚,“尤氏,我是乡君,该有的礼仪,你最好别少,且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细,这不可是你和你们尤家能承受得起的。” 尤云亚知道今日踢到了铁板上,只能忍着怒气,含笑躬身,“妾身恭送南安乡君。” “那你贵安!” 秦画转头,摇着团扇,优雅地出了房间,瞧着门口的五皇子和灵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径直走了。 五皇子忍着笑意,摇摇头,跟了上去。 灵珑自然也不敢说什么,疾步跟了上来。 三人一路,直到下楼,秦画才开口,“灵珑,传话江孜和元灵,告诉他们,明日一早看不到他们,以后也不必出现在我面前了。” 灵珑咽了咽口水,“可奇珍楼怎么办?” “他们要是连这个都安排不好,也没资格出现在我面前了。” 秦画语气极为不悦,弄得五皇子都有些尴尬,讪讪一笑,“那个,南安妹妹,若是没有其他事,本王就先走了。” “你早该走了。” 秦画哼了一声,狠狠剜了五皇子一眼,“生死存亡之际,你最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被人吃了,我可不会去救你。” “知道了,知道了。” 五皇子实在听不下去了,总觉得自己被小瞧到尘埃里了,气呼呼地应着,挥了挥手,便先走了。 秦画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看着灵珑,“我知道你性子温柔善良,可你现在是一店之长,代表的是我,客气的人,你可以客气,但存着心思的人,你不必给脸,你家主子没有那么弱。” “是,姑娘!” 灵珑应着,心下暖暖的,但她还是坚持己见,不能给主子惹麻烦。 “行了,我先回去了,手里的事还没做完了。” 秦画也不再赘言,招呼青雀,出了玲珑坊,上了马车,回去如意坊。 刚到如意坊,就看到刘顺神色凝重,在训斥几个小厮,都没注意到她走进来。 “我说过多少次了,兰香斋没有姑娘的许可,谁也不能进去,为何会让叶家姑娘进去?” 刘顺语气十分冷厉,指着一个小厮,“你居然还领着她去,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大掌柜,小的也不想啊!” 小厮欲哭无泪,“她是太子妃,也只是去找长公主,小的才带路……” “闭嘴!” 刘顺向来温和,这等发怒,可见小厮有多害怕,别说他们了,就连孙立春都害怕得不行。 “刘叔!” 秦画实在不想吓着这些小厮,再说了,这里的兰香斋什么都没有,就算叶兰君进去了,又能…… 不少东西,那就有可能多了东西。 秦画抿了抿唇,都不让刘顺行礼,直接询问,“看过房间多了东西吗?” “看过了,没有多……” 刘顺止言,蹙眉道:“姑娘要不自己去看看?” “雀儿,去。” 秦画下令,青雀想也不想,应声急急忙忙上楼去了。 “叶兰君人了?”秦画又询问。 “出去了,说是去找长公主去了。”刘顺如实告知,还想起了什么,“叶兰君身边多了四个护卫,都是高手。” “知道了。” 秦画心里如明镜一般,看来除了明宸和赵峥有危险,她也不遑多让啊! 噔噔的急促的下楼声传来,青雀急吼吼的下来,冲到秦画面前,喘息一下,附耳与秦画,“主子,房间里多了东西,但奴婢不敢拿下来。” “果然啊!” 秦画心里明了,立刻吩咐刘顺,“散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就立刻上楼了。 “是,姑娘!” 刘顺应着,散了所有人,心下多了一丝担忧,招呼孙立春过来,“去,告诉老主子,叶家对姑娘出手了。” “是,刘叔。” 孙立春脸色一沉,应声出门,他绝对不会让姑娘有事。 此刻,秦画已经回到了兰香斋的东厢房,看着青雀拿出来的东西,伸手抚摸着,“这玩意送给我,再从我这里拿走,他们也就名正言顺了。” “主子,那……那可怎么办?” 青雀脸色惨白,这可是兵符啊,就连镇北侯不会敢在不出兵时拿着,何况姑娘啊! “没事!” 秦画完全不当一回事,噗嗤一笑,“既然他们送来了,那我要是不用一下,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们的心意啊!” “姑娘!” 青雀都要急死了,“这可是兵符,调动三军所用的,姑娘怎么能用?” “我又没说用来调兵遣将的吗?” 秦画嬉笑着,将兵符拿在手里,抚摸着,想了想,“去把淼淼喊回来,有她必须要办的事了。”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在她房间里,证明有高手看着,只要这兵符出了如意坊,拿着的人被搜出来就是死路一条,到时候别说白家和古家,就算秦家和明宸也免不了一死。 真是够歹毒啊! 秦画握紧了兵符,叶老贼,我秦画不杀你,誓不为人! 第285章 那就将计就计 很快,李淼回来了,进门见秦画在软塌下棋,气得张口就骂,“你个胎神,劳资休假……” “闭嘴!” 秦画直接呵斥,将一直握着手里的兵符扔给她,“有人要我命!” “啥玩意?” 李淼接过,看了一眼,顿时尖叫了起来,将兵符扔了回去,“靠,这他娘的出手也太狠了,说不定连劳资都给算计进去了。” “你才知道啊!” 秦画没好气怼了一句,放下棋子,招呼李淼过来坐下,随即开口就是英语,“我用利用这个兵符,将其送到容钰手里,在关键时刻出手。” “你……你自己决定?”李淼自然也用的英语,脸上显然有些担心,“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商人,不懂得用兵?” “电视剧和小说我也看不少,这种事情猜一猜也差不多!” 秦画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气得李淼抓起棋子就要咂,“法克!” “别动我棋子!” 秦画呵斥,李淼乖乖将棋子放下,哼了一声,“说,你要怎么做?” “这玩意已经被人盯上了,估计就在你我身边,只要出安县,怕是就会有危险。” 秦画开始分析,随后指着兵符,“所以我要做个几个假的,只要出现,就能化掉假的,让抓着你们的人入坑。” “哈?”李淼惊得下巴都掉了,挥了挥手,“你不会是在做梦?就算用蜡做出来,没火的话,也能……” 倏地,李淼止言了,随即噗嗤一笑,打了一个响指,“我知道怎么做了。” “果然找你是明智的选择。” 秦画一下子安心了,拿起兵符交给李淼,“你回县主府做出四个兵符,我让四个人带走假的,分别从四门进城,到时候也能分开他们的人。” “没问题。” 李淼接过兵符,扬起一抹坏笑,“等他们看到四个假的兵符,保证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行了,我也不废话了,马上开始出模!” 李淼起身,走到书案前,拿着兵符开始绘画,连续临摹了四张图纸后,才招呼还在下棋的秦画,“过来看看。” “换个语言,我不想多事。” 秦画警告一句,起身下榻,来到书案前,看着上面的四张图纸,点点头,“不错啊,你的绘画没有退步啊!” “什么呀,劳资可是手工迷,要是连这点功底都没有,怎么玩?” 李淼嘚瑟起来,也拿起兵符递给秦画,“这玩意你放在哪里?” “自然是藏起来。” 秦画笑了,而且他会让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物送回京城去。 “那我先走了。” 李淼可不想跟秦画这种工作狂待在一起,一边收起图纸,一边说道:“我说了,我要休假,你要是再敢喊我来做事,我能劈死你。” “知道了。” 秦画挥了挥手,招呼青雀送李淼,然后去了内间的暗格,将东西放起来,然后拿出章程,开始继续工作。 当然,目的是等着某些人来查看。 果不其然,李淼离开不到一个时辰,怀玉公主的嬷嬷就来找青雀,让她进去传话。 青雀只能进来传话,“主子,南安乡君,怀玉公主与几个友人在雅月阁小聚,请乡君去作陪。” “好!”秦画放下笔,吹了吹章程,收起来去了内室,将其放入暗格,顺手将兵符放入自己的里衣里,关好暗格,这才走了出来。 “嬷嬷好!”秦画谦卑见礼,嬷嬷也客气,“乡君不必多礼,老奴受之不起。” “嬷嬷是长辈,受得起。” 秦画与之寒暄着,招呼青雀跟着,一起去了雅月阁。 尚未进门,就听到怀玉公主的大笑,她一向如此,但等秦画进去,却看到了傅香茗也在,顿时有些惊讶,“母亲,您来了怎么不也不告知女儿,女儿好去接你啊!” “行了,别没规矩。” 傅香茗娇嗔一声,示意秦画先见礼。 秦画回神,连忙福了福身子,给怀玉和平阳见礼,弄得叶兰君也不得不起身,给她见礼。 “叶姑娘不必客气!” 秦画客气一句,便乖巧来到傅香茗身边,“母亲,可累?” “累什么?” 傅香茗无语,抬手搓了一下秦画的额头,“我出门就坐车,到了就被怀玉接到县主府了,安置好,就来你这里,连路都没走,比起你累了这么多天,我可是轻松得不行了。” “喂,香茗,你们母慈女孝想气死我吗?” 怀玉公主娇吒一声,哼哼唧唧地抓起酒杯喝了一口,“我告诉你,把本宫惹急了,就把画画收为义女,气死你。” “你快的了!”傅香茗倒也不客气,“你想占画画便宜就明说,别弄得好像气我一样。” “哈哈……” 怀玉公主被逗乐了,看着平阳公主,“二妹妹,你想占一下画画的便宜吗?” “皇姐,我倒是想,可夫君的姑姑到底是秦府二夫人,咱们还是别乱了辈分的好。” 平阳虽然说得客气,可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叶家。 “你还真是废物。”怀玉公主顿时不爽,语气自然也不好,看了一眼叶兰君,“我看我家皇妹很为你这个未来的皇嫂考虑啊!” “臣女自然感激不尽!” 叶兰君毫无畏惧,说着感谢,可脸色都是鄙夷,完全不把两位皇家女放在眼里。 “嘴上的感激就免了!” 怀玉公主更不客气,嫌弃地挥了挥手,“只要做个人就行了。”说完,招呼傅香茗,“要不要我改口唤你姑姑?” “你要是喊,我也会答应。” 傅香茗也不客气,拿起酒杯,“好了,大家说点轻松的,实在没办法,大家来一轮飞花令如何?” “可以啊!”怀玉公主应着,随即看向叶兰君,“未来太子妃,你了?” “自然相陪!”叶兰君应战,还看着秦画,“不知道南安乡君行吗?” 他娘的,她是多瞧不起她这身份啊?连个飞花令都要问她行不行。 “多谢叶姑娘担心我,我试试!” 秦画佯装谦虚,打算一会儿狠狠打击一下,让这女人以后再也不敢与她提起飞花令三个字。 “我就免了!”平阳不想参战,毕竟她不敢赢的人有两个! “你……” 怀玉恨铁不成钢,最后只能怒气开口,“以花名为准,我来开头。” 众人点头,怀玉就开口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傅香茗立刻接着,“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叶兰君顺势而上,“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秦画念完,红唇扬起一抹窃笑,招呼青雀,“雀儿,为叶姑娘倒酒!” “南安乡君,还请说说我输在哪里?” 第286章 陪你演 对于送上来的脸面,秦画自然不客气,笑道:“根据叶姑娘的诗句,花黄此刻是头饰,而不是花名,所以喝!” “你……” 叶兰君紧了紧手,是她一时大意了,可她也不想失了高姿态,笑了笑,“你还真是较真啊!” “我是商人,锱铢必较!” 秦画自嘲一句,惹得怀玉公主和傅香茗都忍俊不禁,连平阳公主都忍笑忍得嘴角抽搐。 叶兰君喝下酒,笑了笑,“么现在轮到我出题目了?” “自然!”秦画一脸大度,抬手示意,“叶姑娘请!” 叶兰君微微侧头,看了看窗外的海域,便笑道:“以海字为准,接令下跌字位。” 增加难度了啊! 众人都不在意,齐齐点头。 叶兰君便开口念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怀玉公主接着,“大海波涛浅,小人方寸深。” 傅香茗跟着:“夜静海涛三万里,月明飞锡下天风。” 秦画想了想,“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见云。” 叶兰君抿了抿唇,笑道:“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怀玉公主啧了一声,抓起酒杯,啥也不说就喝了,冷道:“风字为准,后缀叠字。” 众人也点头,完全不带怕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怀玉公主念完,傅香茗便接着,“金炉香烬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 秦画立刻补上,“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 叶兰君本来想着这一句,结果被秦画念了,咬了咬牙,思索后,才笑道:“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叶姑娘,喝!” 怀玉公主笑了,直接招呼身边的嬷嬷倒酒,“本宫说的后叠字,不是前。” “啊啦,美酒无事啊!” 叶兰君装潇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这可激起了怀玉公主的斗志,还以命令的口气,拉着平阳公主一起玩。 秦画自然不在意,就算她念出来,这酒量也不是她们几个人能撼动的。 一番较量,外加秦画的酒好,才一个时辰,平阳公主就倒了,怀玉公主也开始东倒西歪,傅香茗因为是才女,那是一次没输。 而叶兰君总是能出错,故而也喝得差不多了,但她凭着自己的毅力,能是没倒下去。 秦画虽然也有接不住的时候,可她喝了跟没喝一样,弄得叶兰君也没了斗志的心思,“人少了,就散了,傅乡君,你说了?” “确实如此。” 傅香茗接话,但又笑了笑,话锋一转,“还请叶姑娘唤我尚书夫人的好。” “果然这酒误事啊!”叶兰君依旧不会承认自己瞧不起秦家的人,伸手给贴身丫鬟,起身福了福身子,“那么对不起了尚书秦夫人。” “不客气!” 傅香茗挥了挥手,招呼周嬷嬷,“替本夫人送叶姑娘回去。” “是,主子。” 周嬷嬷应声,便抬手示意。 叶兰君瞥了一眼秦画,见她依旧对她视若无睹,咬牙忍着离开了。 待叶兰君的人走远了,秦画便招呼两个公主的人,将她们送回各自的房间,然后拉着傅香茗来到棋榻上,“母亲,女儿好累啊!” 说着,不管不顾,就趴到傅香茗的怀里,各种撒娇。 傅香茗顿时无语,嗔怪道:“那你还不许我们早点来?” “谁叫女儿孝顺了。” 秦画继续撒娇,“女儿这不也担心累着母亲嘛!”说着,就开始各种抱怨,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随便换个人都能把自己的耳朵听出茧子来。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偷听的人。 傅香茗静静地听着,总觉得秦画有些反常,毕竟这丫头从不抱怨,更别说是因为自己的声音。 事出无常必有妖,看来得接一下了。 “所以母亲常说,让你不要钻到钱眼里,家里不缺银子,可你就是不听。” 傅香茗佯装生气,却还是顺着秦画的头,还以征询的口气问,“要不这次结束,你回西南玩玩?” “我也这么想的,不过皇上不让我走啊!” 秦画说着,又开始另一轮的抱怨,各种咒骂朝堂上的贪官污吏不干人事。 弄得傅香茗连连训斥,各种劝慰。 把暗中监视的人弄得都快崩溃了,这两人好歹也是传闻中的人物,怎么私底下竟然这么婆妈? “母亲,明日你帮我去接待那些夫人,女儿实在累得不行了。” “合着你闹腾半天,就是不想去应酬啊?” “哎呀,谁叫你是我母亲了?” “行,明茶会你去,剩下的诗会和散场席面,我帮你应着就行了。” “嘿嘿……母亲果然是疼我的!” 秦画高兴地说着,起身将兵符取出,就抱着傅香茗,将兵符放入傅香茗包头里。 “臭丫头,矜持,矜持!” 傅香茗感受到了,立刻嗔怪。 “哦!”秦画立刻老实,端坐好,笑道:“母亲,外祖来嘛?” “说是要来的,就不知道来不来。” 傅香茗明白过来了,也是实话实说,想起什么,又提醒,“不过爱热闹和好酒的那几个老头应该会来?” 秦画脸上露出喜悦,佯装惊讶,“哦,都有谁?” “爱热闹的逍遥王肯定回来,还有你宁叔,他好酒,岂会错过?” 傅香茗此话一出,秦画也深思起来,“宁叔喝酒必定折腾,不会把婉莹给我抓走了?我可指着婉宁帮我了。” “那就让婉宁躲着点。”傅香茗再度提醒,宁震比较适合。 秦画也是无奈,叹了一口气,“那行,明日我把婉莹带着去茶会,省得被宁叔逮住了。” “安心,为娘会帮你看着点,实在不行,为娘招呼几个厉害的人,绊住你宁叔,绝不让她与婉莹见面。” “多谢母亲。” 秦画深深的鞠了一躬,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母亲,快日落了,你去休息一下,换一件轻松点一副,一会儿女儿陪你去逛逛这大集夜市。” “行!” 傅香茗也不废话了,招呼银霜搀扶着,出了雅月阁。 秦画顿时露出一脸愁容,慢慢走到露台上,望着乌岸的海域,长长的发出一声叹息,“这下该怎么办啊?淼淼,你可要坚持啊!” 第287章 谁也不信 暗中监视的几波人,听到秦画最后的感叹,联合了去查看暗格的人,立刻将这消息各自回禀了自己的主子。 安国公夫人听到这消息,冷笑一声,“不过区区兵符,就吓得六神无主,所以小门小户的低贱女人,岂能撑得起大场面。” “可不是!” 国舅夫人立刻附和,不屑又道:“今儿看着她盛气凌人的样子,本夫人都以为她厉害了,结果等发现被算计了,一下子就懵了。” “两位夫人虽然说得有理,可那女人毕竟经营这么大的家当,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尤云亚倒是谦卑,末了不忘提醒,“还请两位夫人不要掉以轻心,免得被那女人钻了空子。” “啧!你可别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 国舅夫人顿时嫌弃得紧,瞪了尤云亚一眼,“若不是看在你母亲姓李的份上,你以为你有资格坐在这里吗?” “舅……国舅夫人,妾身只是实话实说,还请您不要针对妾身。” 尤云亚虽然生气,可为了共同的利益,以及太子许她的分位,她也只能忍下这口怨气。 “放肆!” 国舅夫人怒了,瞪着尤云亚就骂,“你算个什么东西?自甘堕落的玩意,害得我们家都被你连累了声誉,如今你居然还敢在本夫人……” “李夫人!” 安国公夫人冷冽呵斥,神色一凛,“云亚是我送去的,怎么?你对本夫人有意见?” “不……不是的。” 国舅夫人讪讪一笑,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还陪着笑脸,“妹妹这不是担心她坏了全局嘛?” “哼,笑话!” 安国公夫人鄙夷了国舅夫人一眼,随即看着尤云亚夸赞,“我们能顺利地走到今天这一步,云亚也有不小功劳。” “那是妾室的分内事,不值当得国公夫人一句赞赏。” 尤云亚恭敬的说着,瞄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丞相夫人,这人一直笑眯眯的,从来不说什么,好似对于这些事她一点都不在意,这是要谋反之人的家眷吗? “尤氏,你对本夫人有意见?” 倏地,丞相夫人戚氏开口,面容慈祥,语气温和,就算是决质问,都叫人听着如沐春风。 可国公夫人和国舅夫人齐齐睁眼,眼里全是担忧,“大姐,云亚年纪小,所以……” “我问你了吗?” 戚氏眉眼含笑,温柔打断,还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不错啊,可惜了!” 安国公夫人连忙赔不是,“弟妹不该多嘴。” “无妨!” 戚氏淡淡挥了挥手,放下茶盏,看着尤云亚,“你在镇北侯身边多年,功劳却是不小,但你耐不住寂寞,早就暴露了,所以不管你做什么,人家都不在意。” 说着,拿着丝帕擦了一下嘴,“若不是太子爷喜欢你的身子,本夫人早就送你走了。” 一股寒意,突然从尤云亚身上窜起,吓得她立马俯首在地,“妾……贱妾知错了。” “老身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毕竟……” 戚氏点到即止,挥了挥手,“都散了,明日茶会,尤氏不必和孙氏不必去了。” “大姐,那……” “我四丫头明日会带她宝贝女儿来,太子也会出席,不管成不成功,都该让太子与秦家有关系。” 戚氏淡淡说完,微微叹气一声,“你们啊,总是这么暴躁,如何成大事啊!”说完,抬手给身边的嬷嬷,“花舞,扶我回房,等着明日的大人物。” “是,老夫人!” 花嬷嬷应声,扶着戚氏,一言不发地走了。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安国公夫人啧了一声,瞪着国舅夫人,“让你别多话,你总是不听。” “姐姐,我……” “行了,安排人盯着南顺县主,明日你少说话,我们裴家可指着这次了。” “是,姐姐!” 这边散了,夜色也来临,龙岸静悄悄的,乌岸却热闹如白昼。 人潮涌动中,太子穿着常服,带着叶君浩过来,看着这里,忍不住笑道:“这女人果然有点本事,若不是她太不懂事,做你的正妻还是不错的。” “也许!” 叶君浩不以为然,虽然传言听了不少,祖父也夸了不少,可他就是不怎么感冒,还被如蓉儿表妹了。 “你看,那不是洛基吗?” 倏地,太子看到了熟人,推了推叶君浩,“他怎么跟倭人在一起?” 叶君浩寻声望去,看到二人,顿时蹙眉,刚想说什么,又看到五皇子,便笑道:“是赵王带来的。” “看来老五这次是真心帮本宫啊!” 太子感叹一句,叶君浩心下嘲讽,真心个屁,若不是叶家压着,他早就杀你夺位了。 “是啊,到底你们是一母同胞,他怎么也该帮着殿下。” 叶君浩附和着,心下还在想,这等热闹的夜市,要是带着蓉儿表妹来逛,定能让她满意的。 下面的热闹,以及这些人的对话,都被周围一些摊贩听了进去,不多时就写了纸条,传到了如意坊的兰香斋内。 秦画看着这些纸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语道:“太听话也不好啊!” “你可知足!” 一边软塌上,慵懒斜倚的叶君凌,喝着小酒嗔怪,“本公子经营这么多年,最终也只有叶清一人。” “不是还有平阳那个蠢货吗?” 秦画回怼一句,叶君凌缓缓坐起,“不是你让我做个人吗?” “不是,你还真的做人了?” 秦画佯装惊讶,嘲讽一句,见叶君凌脸色一沉,一个没忍住,噗嗤一笑,“行了,姐妹,我不乱说了。” “你明日怎么安排的?” 叶君凌立刻说正事,末了还不忘警告,“别太突然,让我束手无策。” “明日什么都不安排。” 秦画说着,放下手里的纸条,来到软塌上前,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才道:“他们下了狠手,我也不敢乱来,只好让淼淼把东西带回县主府了,想想能不能给皇上送回去,减免一点罪责。” 她现在谁也不信。 “你确定?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叶君凌打死也不信,眉头紧蹙成川,“难不成你还在防着我?” “怎么会了?” 秦画一脸坦然,“我让淼淼做几个假的,混在其中,只要带离了安县,我就没事了,不是吗?” 第288章 隐藏大佬 闻言,叶君凌都快石化了,半晌没好气道:“你……你想的可真美!” “难道不是吗?” 秦画不服气,冷哼一声,“你祖父利用太子和你妹妹,先把兵符偷来,再让你妹妹放在我这里,然后从我这里弄出来,把我抓了,威胁我外祖父,把所有商号捏在手里。 再用兵符调兵遣将,拿着火器,诬陷明宸哥哥造反,皇上要么杀了明宸哥哥,要么就退位让贤,不是吗?” “你……” 叶君凌很是无语,咬牙低吼,“你既然都猜出来了,为何还做出这等蠢事?” “我这蠢吗?” 秦画不以为然,哼了一声,“我把只要把兵符送到皇上手里,再配合你把火器夺了,以表忠心,就算你祖父再厉害,也没法联合所有的氏家逼宫了?” 好……好像说的有理啊! 叶君凌居然觉得这个办法也不…… 不,他居然被绕进去了。 这个蠢办法怎么可能行得通? “你想的是不错,但你让李淼来做这件事,那是绝对完不成的。” 叶君凌一脸笃定的说着,放下酒杯,拿起折扇,唰地打开,为自己扇着,沉思片刻,招呼叶清,“将食桌撤下去,把棋盘摆上。” 秦画也十分虚心,毕竟她也想看看叶家的人到底多厉害,不然也不知道叶老贼这师父到底有多少实力。 “怎么,要跟我演练一下?” “不然了?”叶君凌没好气,剜了秦画一眼,“你要是把你赚钱的聪明劲用来从政,跟本公子打赌,这大乾朝除了本公子,无人……再除了裕王和明宸,没人是你对手。” 闻言,秦画满脸黑线,“我对那玩意不感兴趣,你还是别演练了,我们喝酒!” “你要钱还是要命?”叶君凌脸色一沉,严肃了起来,“不要命,本公子就不拦着你。” “要命!” 秦画立刻敛了戏虐,赔笑道:“我就是嬉戏惯了,你一大老爷们,何必计较了?” “你不是叫我雌伏吗?” 叶君凌不买账,居然自揭老底,这胜负欲也是没谁了。 秦画震惊得三魂没了七魄,随即神魂归位,拱袖一礼,“姐姐,我错了!” “滚!” 就在二人斗嘴的时候,含笑的叶清已经把棋盘摆好了,又默默去烧水泡茶,标准的三好老公。 秦画嘴角抽了抽,发现自己今日比不过一个兔儿爷,顿觉有些挫败感,拿起棋子,“你是跟我下,还是你自己下?” “吓个屁啊!” 叶君凌猛地收起扇子,反手就给了秦画一记爆栗子,“我是给你演练,你给我好好看看。” 说完,就开始拿起棋子,一边下,一边说他爷爷的棋路。 懂棋的人,自然知道这些代表什么,就算叶君凌不解释,秦画也猜出叶老狐狸的心思。 不过,此刻她更佩服的是叶君凌,这小子不但能复盘叶老狐狸的棋路,甚至还能猜出他接下来的棋路,且比秦画看得远。 看来,叶君凌如果认真跟她下棋,怕是她也赢不了,就好似跟裕王和明宸一样…… “你猜得也不错,但是我祖父应该很谨慎。” 叶君凌棋子放完,拿着扇子指着一个棋位,“兵符并不是太子给的,而是皇后。”说着,又指着这里,“兰君只是放兵符,监视安县所有女眷的是安国公夫人和国舅夫人,但真正操控者是我祖母。” “你祖母?” 秦画微微蹙眉,“来秦家的老太太是祖母吗?” “我祖母很少出门,代替她的是花舞嬷嬷,就算府中的人也少有知道真相。” 叶君凌自嘲一笑,“我都是戴冠之后,才知道真正的祖母是谁。” “这么说,你祖母这次来了安县?” “是的。” 叶君凌点点头,“你不是去玲珑坊了吗?难道没看到他?” “看到了,但我好似不认识国舅夫人……” “看着慈眉善目,如同在世观音菩萨的老太太。” 叶君凌插话进来,抬手指了指人中位置,“这里有颗红色的痣。” 一句惊醒梦中人,秦画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老太太在这三年多点时间里,只要她在京城,她都见过,特别是她在京城的玲珑坊时,老太太经常来茶买点心。 但他们从来不说话,故而白日里去玲珑坊的时候,她还以为那老太太是谁家的嬷嬷……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祖父能走到今天,没有我祖母,也是不可能的。” 叶君凌语气钦佩,微微叹气,“而且皇后能走到今天的地位,也是祖母安排的,故而皇后很难摆脱叶家。” 秦画顿时抬手扶额,合着与皇帝对弈的除了叶老狐狸,还有这位啊! “那么嚣张的安国公府夫人,也是你祖母帮着取的?” 秦画话落,叶君凌点点头,“我祖母姓戚,掌管着戚家,却不是戚家的女儿,你可懂?” “皇权争夺中的失败者之女?” 秦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叶君凌点点头,“故而我祖父才有了谋反之心。” “那你祖母算叶家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叶家曾经能与赵家叫板。” “懂了!” 秦画总算将整个京城的权势了解全,叹气一声,“既来之则安之,都对上了,我也没办法了。” “我也这么想!”叶君凌笑了,“若我祖母是祖父,我想我们应该是对手。” “所以你祖父的度量到底小了些啊!” “是啊,不然区区夺权之策,祖母忙活了几十年尚未成功。” 叶君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连皇上都已经不想与之对弈了。” “哀大莫过于死!”秦画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摇摇头,“何必了?这人世间除了那个金丝牢笼,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自己把自己囚禁了,就怨不得别人了。” “是啊,所以我挣脱了牢笼。”叶君凌也跟着笑了,最后打了一个总结,“现在你知道你这玩意带不出去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了?” 秦画也笑了,“你们有你们的道,我也有我的道,所以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的胜负。” “有道理!”叶君凌下榻,拱袖一礼,“那么我静待佳音!” “好!” 第289章 东方美 翌日,乌岸的海域,早早就聚集了三艘豪华的画舫,且全两层都用宽厚的木板链接在一起,一层布置成了九州各地的名茶展示区,每个区域都有自己茶人和四个小厮接待。 而在顶层布置成茶艺区,且不是传统的凹型茶席摆放,而是十个扇形的茶席,还挂满了纱幔,还有湘妃竹帘子做的遮阳顶,以及各种红木做的茶架,看着就豪华不已。 茶会没有限制等级,只需要去一层消费三百两,就可以上二楼让人为她泡茶,以及与秦画讨教茶道。 乌岸的早市,也已经开了。 还是用三十放的冲天炮,将整个安县的人从睡梦中喊醒,让他们去感受乞巧节的热闹。 秦画也早早就换好衣服,带着风雨和青雀灵珑,去了画舫上候着。 对于这种新意的茶会,很多人也跃跃欲试,很多人早膳都不吃,就来消费,正好先感受一下乌岸的早市。 “主子,第一个客人来了,消费了一万白银。” 青雀来回禀,秦画微微一愣,连手里的点心都不香了,红唇扬起一抹妩媚,“谁啊?” “西夷人洛基!” 青雀话落,秦画蹙眉,这家伙怎么会来讨教茶艺? “传!” 秦画也想知道,便让青雀带人上来,随便招呼灵珑,“你去准备九色九味点心盒,一会儿别怠慢了。”大金主。 “是,姑娘。” 灵珑应是离开,而在秦画左右的风雨二人,对视一眼,总觉得自己这几天看到钱不是钱,而是纸,她们从来不知道镇北侯未来主母这么厉害,都比挖金矿还容易。 “单风,单雨!” 就在风雨二人愣神之际,秦画就开口招呼,二人立刻上前,“主子有何吩咐?” “你俩去准备制冰,免得日头上来,这茶会区酷暑难耐。” “是!” 二人应声,立刻去了山水影画隔断后,拿着硝石和木质大冰盒,从准备好的蓄水大木桶内放水制冰。 此刻,青雀也带着洛基上来了,他今日穿戴正式,标准的西方宽松白色罗马风,带着黄金珠宝配饰,整个人看上去就写着富贵土豪。 秦画起身,福了福身子,“见过……” “南安乡君还是随和点,毕竟是我来讨教茶艺的。” 洛基立刻上前扶起,顺势单膝下跪,“求的人该拜,你受着!” 既然他这么虔诚,她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 秦画受了一礼,抬手示意,“请坐!” “一起!”洛基笑呵呵的也学着秦画的手势,二人相视一笑,便一起坐了下来。 “这里真是美啊!” 洛基感叹一句,“在这里喝茶聊天,必定是人生一大快事。”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秦画附和,随即笑了笑,“所以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领地,决不许任何人来破坏这里的美好。” 闻听这挑衅的语气,洛基噗嗤一笑,“乡君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就是我天朝的待客之道。” 秦画带着大国之风的语气,让洛基有些不舒服,立刻转移话题,“我只是来讨教茶艺。” “那么洛基先生买了什么茶?”秦画也敛了凛冽,眉眼一弯,笑得十分柔和。 “这个龙珠,还有你们这里的红茶,以及这像砖头和铁饼的茶。” 洛基招呼身边的人,将自己买的茶拿了一些样品上来,全都一一放在茶台上。 “龙珠,是拼凑花茶,乃是我自创,需要根据个人的体质来饮,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 秦画说着,指着龙珠茶,挨个讲解,什么安神,什么润肺,什么养胃,什么美容,连壮阳她也毫不避讳地讲了出来。 洛基听得一愣一愣的,“都说东方的女子很含蓄,但我看乡君很像我们西夷的女子,性子十分的豪迈。” 豪迈你个头,姑奶奶是为了赚钱。 “我当洛基先生是夸我。” 秦画讲完了龙珠茶,又指着红茶,“我们的茶叶都可制作成红茶,这只是看地里位置,根据当地的土壤和气候,选择适合它们的制造工艺,至于喝法,这个更加简单了。” 秦画指着茶台边的茶架子,“可以单泡,可煮奶茶,可打油茶,甚至还可以炒菜,回头若洛基先生买得多,我自会送上红茶喝法大全的册子。” “那……那实在太感激了。” 洛基已经佩服得不行了,又指着砖茶和圆饼茶,“这些了?” “都是普洱类,分生熟两种制作方式,生普有着减肥的效果,熟普有着养胃的功能。” 秦画以最简单的方式映入,就开始将复杂的,还对着茶具将,连唐宋的点茶工艺,都大致说了一下,高兴了还引经据典地说起茶的故事。 听着秦画滔滔不绝的讲解,以及她眉飞色舞的演讲神情,真是叫人看痴了眼。 洛基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快三十的他,从来不知道心动为何物,如今居然懂了…… “接下来我为洛基先生亲自表演一下点茶茶艺。” 秦画说完,就取了一块砖茶,招呼青雀将石磨拿来,从磨茶,筛茶,冲泡,点花,一步一步,将一碗茶做成了一幅画,而这画还是洛基的脸。 “天啦,我从未想到喝茶也可以这么美,这么享受。” 洛基的感叹,秦画已经听够了,在为他表演茶艺结束后,见他依旧不肯离开,且已经有其他的人上来,便让他到一边去喝茶吃点心,继续欣赏其他的茶艺。 洛基自然高兴,连连道谢,坐到一边。 很快吉野也带着人来了,五皇子自然不会错过,也早早就来了。 连太子和叶君浩也来了,因为他们与秦画没有碰面过,自觉秦画不认识他们,可惜秦画早就知道,也没揭穿他们的身份,毕竟都花了一千两的人,自然可以上来。 很快,日头也上来,秦画立刻吩咐人将每个品茶区各放四盆冰块,当海风吹来,整个品茶区,凉风阵阵,比起待在屋子里还要凉爽一些。 再配上茶水点心,以及各种大集市上的干果小吃,可是把这画舫记得满满当当。 那些贵女因为不想与外男见面,竟然几次差人来看看画舫人少了没有,可惜答案都是一样。 “这个姑娘终究是让人猜不透,且望尘莫及的主啊!” 此刻,在乌岸海边,丞相夫人戚氏感叹一句,侧头看着叶君凌,“怎么样?投诚后,可有后悔啊?” “祖母,我与您一样,做事向来不后悔。” 叶君凌倒也不客气,反正都被逮住了,他还不如实在点的好。 “不错,不愧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比起你祖父教的你爹好多了。” 戚氏不但没生气,还抬手拍拍叶君凌的肩,“那就好好与祖母斗一场!” 第290章 戚氏出手 “祖母,您老说错了。” 叶君凌笑着纠正,拿着扇子,敲着手,扬起一抹谦卑的笑容,“祖母对上的是南安乡君。” “也对!” 戚氏慈祥一笑,侧头看向画舫,“这丫头倒是不错,可惜了啊!” “不到最后,祖母还是不要叹气别人。” 叶君凌话锋一转,“毕竟乾坤未定,谁是王者尚且未知。” “哈哈……” 戚氏顿时大笑,“你说得对,要是你祖父能有你这等定力,或者你有你祖父的野心,老身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虽然孙儿想说可惜……” 叶君凌止言,躬身行了一个大礼,“但还是留到最后再说!” “行了,你去!” 戚氏挥了挥手,叶君凌便告退了。 等走出很远,叶君凌才呼出一口浊气,身子踉跄两步…… “公子!”叶清立刻上前搀扶,“你……你没事?” “我还是怕她!”叶君凌苦涩一笑,“甚至担心她,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选对了,只希望最后皇上胜出,能饶了她一命!” “老夫人并未露面杀人,若皇上有心,必定不会杀之,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 叶清话落,叶君凌摇摇头,“最是无情天之道,何况那是庆帝?” 是啊,十五个兄弟八个妹妹,被杀的还剩两个兄弟和三个妹妹,还是圈禁在京城,有钱有权,就是没实力,这人的皇族还不如死了算了。 “属下妄言了!” “行了,不关你的事,我们去画舫!” 叶君凌恢复了情绪,笑看着画舫,“反正被祖母知道了,我也不必遮遮掩掩。” “是,公子!” 叶清立刻收回手,斜肩与之同行。 此刻,在海边,戚氏伸手搭在花嬷嬷的肩上,“花舞,你那妹妹如今怎么样?” “主子可是要她命?”花舞神色淡然,不带一丝情绪。 “嗯,收了!” 戚氏应着,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花舞,“对不起啊!” “主子不必说这种话,那都是她的命!” 花舞云淡风轻,宛如说的是别人。 “怀玉啊,姑母想留你一命的,可惜啊!” 戚氏神情略微有些黯淡,“谁叫你越过那道线了。” “主子不必怜惜,那也是她的命。” “你总是这样不近人情,却偏偏对老身唯命是从,当年真不知道救下你们是对是错。” “世间本无对错,一切自有主子安排。” “哈哈……有意思,赵昀庆,你怕是做梦都没想到,当年老身如何苟活下来,你更不知道,老身的杀伐也不比你差。” 戚氏咆哮着,双目溢出滔天恨意。 “主子……” 花舞眼里有了情绪,是担忧和心疼。 “行了,老身没事。” 戚氏敛了情绪,又露出一抹淡然,“走,热闹什么的,也没啥好看了,让暗中的人,都行动起来。” “是,主子!” 七月入三伏,酷暑的热浪不断,一浪一浪冲击着热闹的乌岸,却没能撵走一个人,甚至聚集了更多的人涌入这里。 “哎呦,这小妮的还真是有办法啊!” 怀玉公主带着嬷嬷,与傅香茗带着的秦箬和秦娟,一起漫步在乌岸热闹的大集市内,感受着海风吹过来的凉爽,瞧着每个摊位前的冰块,称赞着。 “十里长街十里冰,万两银钱万滴血,姐姐还真是舍得啊!” 秦娟显摆着自己的文采,还不忘暗讽秦画破费。 怀玉公主和傅香茗顿时眸子一凛,但都没说话,毕竟是小辈,又在外面,不好直接落她脸面。 “一本万利商之道,无脑快嘴别妄言。” 秦箬倒是接了话,意思很明确,人家赚钱了,你不懂就别乱说。 说完,她还傲娇地哼了一声,“我刚才去画舫一层看了,就一个上午,姐姐画舫的茶叶就卖出五十万两白银,还不要算其他的。” “六妹妹,我只是感叹一句,你至于……” “怎么不至于?” 秦箬也不惯着秦娟,“五姐姐,咱们吃喝拉撒都是三姐姐管着,你要是这么清高,就回去啊!” “六妹妹,我……” “好了!” 傅香茗厉声呵斥,遂瞥了二人一眼,“你们真是越发没规矩了,是不是想回去跪祠堂?” 二人齐齐低头,回了一句不想。 “你也别凶,我们先去画舫!” 怀玉连忙劝着,拉着傅香茗就走。 一行人笑呵呵地来到画舫,怀玉也很大方,直接掏出五千两银票,买了养颜安神的龙珠茶,带着大家去了二楼。 大致午膳时间到了,上面已经走了一大半,还剩一点不想吃饭的主。 但剩下的都是大人物,西夷人洛基主仆,波斯人主仆,还有倭人吉野主仆,太子和叶君浩,以及叶君凌主仆,五皇子倒是离开了。 秦画正想找借口离开了,却见怀玉公主带着母亲和妹妹来了,便立刻起身,“见过公主殿下。” “哎呀,你今儿是主人,我是客人,随意点,不用这么拘谨。” 怀玉英气的说着,虚浮一把,问道:“我坐哪里?” 秦画还真就不客气了,抬手示意,“空着的都可以。”说完,招呼傅香茗和秦箬秦娟。 “你这丫头!” 傅香茗娇嗔一句,瞄了一眼在场的人,瞧着都是常服,故而也不去打扰,“我们单独……” “去我那里坐!” 秦画看着怀玉大步去了太子那边,便拉着傅香茗和两个妹妹去了自己的位置。 秦娟还眼波流转,对太子恋恋不舍。 秦画摇摇头,这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死丫头,真是不怕死,抿了抿唇,拉着傅香茗,“母亲,盯着五妹妹点,别在今儿给我惹出麻烦来。” “别担心,我早就关照你六妹妹看着了。” 傅香茗安慰着,还说道:“我来了,你可要去休息一下?” “嗯!”秦画连连点头,“我肚子饿了。” “那你安排一下,就先去吃点东西。” 傅香茗话落,秦画立刻起身,故意无视秦娟,介绍了母亲和秦箬接替自己,然后行礼,“那小女先行告退,容后再来。” 众人点头回礼,秦画便留下灵珑,带着青雀和风雨走了。 速度相当的快,不多时就回到了如意坊,招呼孙立春,“小子,马上给我准备点凉菜和凉面,我都快饿死了。” “是,东家!” 孙立春笑呵呵应着,还说道:“东家,上面聚集了好几个氏家公子,平阳公主和太子未婚妻一直霸占着雅月阁,弄得我们午膳都少赚很多。” “无妨,她只要给了钱就行了。” 秦画一点不在意,毕竟那些房间可是算时辰的,谁叫这里正对着乌岸了。 “那我……” “姑娘,不好了,画舫出事了!” 第291章 怀玉主仆落海 突然,刘顺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满头大汗地喘着粗气,“怀玉……怀玉公主和她的嬷嬷掉入海里了。” “什么?” 秦画顿时惊呼,她才离开的,过来也不过两个钟…… 也就短短半个小时而已,怎么就出人命了? 还是公主! “走,去看看。” 秦画啥也不想,也容不得她多想,立刻带着人急急匆匆地去了画舫。 她刚上船,就见众人都在船头,秦娟还跑过来,哆哆嗦嗦地开口,“三姐姐,公……公主死了,公主死了。” “闭嘴!” 秦画低吼一声,疾步走到傅香茗面前,“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傅香茗也沉浸在悲痛中,目光呆滞,“为什么?怀玉,这不是真的?” 该死的! 秦画心下咒骂,又看向秦箬,却见秦箬抱着头,“不,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喊了一声不要而已。” “闭嘴!” 太子一声怒吼,看着秦画,“南安乡君,还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 “公子,我可是才来,连事情经过尚且不知,你让我怎么给你解释?” 秦画沉着应对,侧头看向叶君凌,示意他开口说话。 “经过嘛?” 叶君浩这时开口,“怀玉公主带着你母亲和六妹妹到船头看了一下风景,眨眼间,怀玉公主和她的贴身嬷嬷齐齐掉入海里。” 说完,指了指船头,“就从这里掉下去的,已经一个钟那样都没浮上来,你们的人也下去不少,你去问问水里飘着人,可看到公主和嬷嬷的人了?” 秦画疾步来到船头,看到下面负责救援的人,立刻大喊,“可发现什么?” “尚未发现。” 其中有人回话,然后又连续冒出来几个人,“东家,这里深二十丈,实在寻不到啊!” 二十丈差不多快七十米深了,哪里寻得到啊! 秦画也傻眼了,可她这里的防御做得很好,除非…… “画画,是那个嬷嬷突然抱着公主跳下去的。” 傅香茗此刻也冷静了,开口说了一句,太子就怒吼,“你胡说八道,那可是皇姐的贴身嬷嬷,从小抚养皇姐长大的,你们秦家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还想泼脏水?” “皇姐?” 秦画故作一脸惊讶,看向太子,“看来你是皇族了?” 太子知道食言,刚想解释,叶君浩就起身了,“南安乡君,太子殿下代替皇上微服安县,查看安县海务,以及看看南安乡君如何治理自己的封地,这本是不可言说的事,可现在也没办法瞒着了。” 说完,抬手一挥,“南安,太子此行,如同君,还不见驾?” 秦画咬紧了牙关,立刻上前,屈膝行礼,“南安,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见状,也只能齐齐见礼,叶君凌行礼的时候,瞧见太子的神色,便知道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可老三能淡定自如,想来是知道怀玉公主今日要死了。 “都起来!” 太子端着上位者的姿态,挥手后,就直接瞪着秦画,“南安,你要如何解释,你突然离开,本宫的皇姐就和嬷嬷一起死了?” 如何解释? 秦画心下冷笑,“回禀太子,臣女无话可说。” “你……” 太子低吼,抬手一挥,“叶护卫,通知刘县令,将嫌疑人全部抓了。” “是,太子殿下。” 叶君浩颔首应着,唇角勾勒一抹窃喜,正当他以为很顺利的时候,秦画突然开口:“刘顺,传令下去,将画舫围了,在场的人全是嫌疑人,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是,姑娘!” 刘顺应声,立刻招呼水下的人,“解绳,起锚,离岸。” “你敢!” 叶君浩大吼一声,拔剑对着秦画,“想死吗?” “哼,你算老几啊?” 秦画不屑,抬手一挥,风雨二人也亮出武器,溢出煞气,大有鱼死网破的意思。 “死不见尸,你想治罪还早了点!” 秦画冷冽说着,走到洛基他们这边来,颔首一礼,分别用他们国家的语言道歉,并说道:“请贵客稍等片刻,容小女处理好了,自然会放你们下去。” 洛基全然不当一回事,大笑道:“无法,乡君只管去处理正事,我就在……如果可以,弄些吃的喝的,那就完美了。” 吉野虽然胆小,但听译官说洛基没当一回事,也笑道:“是啊,我也想着有酒有美食,在这里更好。” 那个波斯的主仆也随大流,笑着说可以。 秦画便心安了,抬手挥了挥,“青雀,带灵珑下去,张贴告示,华服被异国贵客,以及太子包了,茶话会转移到玲珑坊,让各大茶商将样品送去玲珑坊,仅供氏家夫人和贵女选购。” “是,主子!” 青雀应声,抱起灵珑,飞身而下,稳稳落在乌岸桩台上,疾步离开。 这下太子和叶君浩齐齐傻眼了,叶君凌却笑了,摇着扇子过来,“乡君这步棋走得不错,但却不是长久之计,可需要本公子出手啊?” “大哥,你……你疯了吗?” 叶君浩怒吼,指着叶君凌,“你可是叶家嫡长孙?” “我不是被抛弃了吗?” 叶君凌提醒一句,还对太子拱袖一礼,“太子殿下,好好看看花这画舫的建造工艺,再想想秦家为何会被我家针对,你就该知道,诬陷这种计俩对南安乡君一点用也没有。” “叶君凌!” 叶君浩咆哮一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弄得大家齐齐露出鄙夷之色。 洛基还凑到秦画身边,“这小子可不需我帮你解决了?” “不用!”秦画都被逗笑了,还说道:“你可是走的不明路的贵客,还是别惹事。” “多谢乡君为我考虑!”洛基行了一礼,笑呵呵的带着人去了品茶区,完全不管了。 吉野也不想多事,瞄了一眼太子,有些失望后,也带着人回去了。 波斯主仆自然不参合,也跟着走了。 “太子,叶三公子,请!”秦画淡然的说着,抬手示意。 二人虽然不满,但也分得清局势,只能先过去坐好,等着被发现。 “银霜,扶着夫人过去歇着。” 秦画吩咐,看着秦娟和秦箬的贴身丫鬟,“你们也扶着自己主子过去休息。” 几个仆人默默应着,各自扶着自己的主子过去品茶区。 秦画这才看着叶君凌,“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我祖母的手笔。” 叶君凌话落,秦画眉头紧蹙,“何以见得?” “叶家有很多细作,早在祖母绝对报复皇上的时候,就送到了皇上的子女身边,所以我才那嬷嬷可能是叶家的人。” 闻言,秦画整个人都不好了,紧了紧手,“这么说裕王身边也有?” 第292章 策反太子 “怎么,你才知道?” 叶君凌一脸诧异,似有不信,“这事你父亲应该知道啊?” 知道和告知又是一码事啊! 秦画有些无语,这个渣爹,除了能给她找麻烦,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他习惯性想要保护我!” 秦画不想在外人面前贬低渣爹,故作一脸无奈,“弄得我也很辛苦。” “理解!” 叶君凌一副他真相的说着,“所以我才告诉你,裕王这次若能活着回来,那么太子就完了,如果不能回来,那么太子还能再升一级,最后皇位才会到叶家人的手里。” “啧,真是服了你们了。” 秦画一脸不屑,想起什么,便说道:“你可以跟着,我现在去找太子说说话。” “好啊!” 叶君凌也好奇,被他当成对手的女人,去找一个废物干嘛。 秦画自然有自己的打算,缓缓来到太子面前,瞧着这个长相还算可以,已经快而立之年的太子爷,笑了笑,“太子爷,你会斗蛐蛐吗?” “哈?”太子一脸无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问本宫?” “不然了?” 秦画莞尔一笑,脸色带着真诚。 这可让太子更加无语了,冷笑道:“这种东西本宫十年前就不玩了,怎么,你喜欢?” “嗯,喜欢!” 秦画点点头,指了指太子,“就好似此刻一样!” “哈?”太子已经被弄得懵逼了,一脸茫然地看着秦画,“本宫……” “紫砂罐罐蛐蛐鸣,哗众取宠殊死斗,满天神佛盈盈笑,无知虫子却依然。” 秦画随口念了一首打油诗,嘲讽这天下的权臣和皇权争夺之人,还笑问太子,“太子爷,你可懂?” “臭女人,你想说什么?” 太子怒了,破口大骂。 秦画摇摇头,“说你眼光太小,如同蛐蛐一样,被放在这方圆之中,只看到眼前的东西,以为自己坐上了最高的位置,却不知道哪条,早就落入别人的手里。” 说完,优雅转身,丢下一句“果然是废物”,便走向叶君浩。 “贱人,本宫要杀了你!”太子怒吼着,拔出扇子里短剑,就要冲过来。 “太子,惜命!” 秦画突然拔出左轮,头也不回地对着太子方向开了一枪,吓得太子瘫在地上,“你……你居然带着火器?” “稀奇吗?” 秦画冷笑回头,挑起黛眉,“这玩意可是我西山之物,叶相花了很多心思想得到的东西,最后我送给了皇上。” “你……你胡说!” 太子拼命摇头,“这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秦画吹了一下左轮,“这东西可比我送给镇北侯那些火器更好,不然我一个乡君,怎么能得到这安县的封地,住在县主府内了?” “原来如此啊!” 太子好似明白了一切,“所以你的目标是海务?” “嗯!”秦画点点头,还抬手轻轻拍着自己胸口,“而且我是裕王的人,就连嫁给镇北侯,也是为了让镇北侯帮助裕王,所以这海务我自然会夺过来,太子爷,你现在知道你面对的是谁了?” “贱人,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太子怒骂一句,倏地,他又仰头大笑,“可惜啊,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因为裕王回不来了。” “区区灼阳长公主的细作,你以为我们会不知道?” 秦画抬手掩唇,笑得很是肆意,“太子爷啊,就算那老女人杀了怀玉公主,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会很顺利将怀玉公主遇害的事算到你的头上,毕竟被禁足的人,哪有资格跟我叫板。” “你……你都知道了?” 太子脱口而出,整个人也没了嚣张的态度,拼命摇头,“不,这不可能,姑母不会让你这么做?” “蠢货!” 秦画鄙夷一眼,“这可不是我要这么做,而是你的好姑母,不打算用你,指不定已经想好了扶持谁来代替你,不然她怎么会让杀手在你尚未离开画舫的时候下手了?” “……”太子欲言又止,猛地爬了起来,双目充血地瞪着叶君浩。 秦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怜悯地看着太子爷,“身为上位者,太子爷如此相信身边的人,还真是可笑啊!” 说着,啧啧两声,“听闻灼阳公主在上一次皇权争夺中扶持的可是秦王,也就是那个最后落得凌迟处死的王爷,你说她能帮着当年皇上的太子吗?” “叶君浩,你祖母……” “住口!” 太子和叶君浩听不下去了,异口同声,却都傻眼了,秦画想要的场面到了,立刻看向傅香茗。 二人眼神对碰在一起的时候,傅香茗一下子就懂了,佯装受到了极度惊吓,猛地起身,“灼阳公主?相爷夫人?她们是一个人?” “不是!” 叶君浩很清楚祖母的真实身份爆出来的后果,立刻怒吼犟嘴。 “不是?” 太子这会儿已经被秦画挑拨得发疯了,仰头大笑,“明明就是嘛,安国公府帮忙,联络裴家、李家和叶家,一起帮着隐瞒下来,这才有了如今的丞相夫人!” 说着,看向傅香茗,“安和乡君,你怕是做梦都没想到,你母亲以及你的婚事,都是被丞相夫人算计的。” “好啊,你们好样的啊!” 傅香茗装出被挑拨的样子,双拳紧握,咆哮道:“灼阳,本夫人不杀了你,绝不罢休!” “母亲,你别被挑拨了。” 秦画疾步上前,抱着傅香茗,“我见过灼阳的画像,与来我们家的相爷夫人不一样的。” “哈哈……” 太子大笑,“南安,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那可是……” “太子爷,如果你还想保住皇后娘娘,就该闭嘴!” 叶君浩怒吼威胁,太子一下子就闭嘴了,冷哼一声,“若是你们叶家敢抛下本宫,别说母后了,就算本宫也不会善罢甘休。” 秦画却笑了,“太子爷,别说大话,这会儿还是想想,怎么处理怀玉公主的死!” “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她嬷嬷拼死护主,一同掉了下去,有什么好处理的?” 太子淡漠地说着,好似死的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还小看秦画,“你是生意人,如果裕王没了,这京城你会选谁啊?” 秦画低低笑了,随后扬起一抹精明,“太子帮忙,裕王没了,放眼望去,整个京城除了太子爷,我好像没有可以选的了。” 太子唰地打开扇子,“这么说本宫和你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请刘县令了?”秦画笑问。 “哈哈……” 太子仰头大笑,“本宫允了,还请南安妹妹护本宫周全。” 第293章 求助 “自然!” 秦画笑了,破了戚氏挟太子在安县耀武扬威,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 反正该交易的都交易了,剩下等着他们运走武器,她利用城门的人弄走,看他们还怎么造反。 “单风,护着太子。” 秦画招呼一声,随后看向叶君浩,“叶三公子,我劝你识相点,别玩鱼死网破的事。” “南安乡君,你别得意。” 叶君浩显然没有冲动的意思,反而冷笑警告。 “我从未做这种无聊的事。” 秦画回了一句,招呼秦箬,“看着母亲。”说完,招呼一声,“雀儿,通知刘叔,画舫靠岸。” “是,主子!” 青雀应声,下去传话。 秦画又来到洛基身边,用西夷语说道:“朋友,帮我写一份与太子和叶家的交易过程,可以吗?” 洛基笑了,“那我可有好处啊?” “自然!”秦画扬起笑容,“保证让你满意。”说完,招呼灵珑,准备两份文房四宝。 “我能问问你给我什么吗?” 洛基没说他要什么,这倒是让秦画有些诧异,笑了笑,“你不想讨要点什么吗?” “我们不是朋友吗?” “也对!” 秦画笑了,“给你们钱也没什么用,我给你大乾稻米种子和技术告诉你!” “成交!” 洛基满意了,正好灵珑端着文房四宝过来,可洛基看着毛笔就头疼,“能换一种吗?” “可以!” 秦画二话不说,起身走到泡茶的架子上,取下一根扫茶叶的羽毛,拿起剪子,将羽毛斜着剪出笔头,拿回来递给洛基,“可以吗?” 洛基诧异片刻,顿时笑道:“太可以了。” 说完,就拿起羽毛笔,开始写交易的开始和过程,就连倭人那边也一样。 秦画却没看,走到吉野面前,用倭语询问,“吉野先生,你与我夫君的交易还算数吗?” 吉野的武器尚未交易,因为他和洛基的目的不一样,笑了笑,“如果乡君说算数,那就算数。” “算数!”秦画笑了,“不过,这交易希望你最后一天与叶家交易,随便帮我写一份口供,其他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吉野有译官,画舫上的情况,他都知道,故而他早就不敢惹眼前看似无害的女子,笑着连连点头,“好,我也乐意为乡君和那位大将军合作。” 秦画立刻吩咐,“灵珑,这里送一份文房四宝。” “那我们也来一份!” 都不用秦画去问,那边的波斯人就自己应着了,他们只想快点走,反正昨晚他们也交易完了,弄完了回到自己船上,马上离开回国才是重要的事。 很快,画舫慢慢靠岸,二层的事情也处理好了。 就在画舫靠岸的同时,刘县令就带着人冲了上来,吓得一层的茶女和小厮胆战心惊。 “太子殿下,微臣救驾来迟,还请赎罪。” 刘胖子很是会做场面事,一上来就冲到太子面前,那叫一个虔诚! “救驾?” 太子故作一脸迷惑,“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呃?”刘胖子一脸茫然,好似有些看不懂的样子,不忘看了看叶君浩。 “本宫无碍!” 太子也不管刘县令什么反应,淡淡说完,就招呼身边的内侍扶着起来,还说道:“不过怀玉公主不小心掉入海里,她贴身嬷嬷护主,跟着跳了下去,我们开这画舫去寻了,结果寻了大半天,都没有结果,你也派出小船和水军再打捞一下。” “这……” 刘县令都傻眼了,这怎么跟传来的命令不一样啊! “怎么,听不懂?” 太子冷声质问,吓得刘县令肥胖的身子一哆嗦,连忙应着,“微臣听懂了,这就去办!” “那还不滚!” 太子怒吼一声,刘县令吓得连滚带爬,带着几十号人,离开了画舫。 这可把在雅月阁的叶兰君看得一头雾水,立刻差人去回禀这边情况,心下还在想,难不成怀玉公主没事? 可在等她看到其他人下来完了,也不见怀玉公主时,更加不解了,可当看到太子爷与秦画有说有笑的时候,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把平阳公主引来了,她也看了一下乌岸桩台,顿时明白了过来,不愧是夫君佩服的人,如此女人,别说这个蠢货了,就算母后也不见得能斗得过了。 “贱人,居然敢跟我抢男人,本姑娘就让你知道,惹到本姑娘的后果。” 叶兰君怒骂着,转身气冲冲的走了,完全无视平阳公主还在。 “装得再好,本性也会有暴露的一天,所以啊,纸永远也包不住火。” 平阳公主喃喃地说着,突然好似想开了,扬起灿烂的笑容,对身边的丫鬟说道:“翠琴,本宫累了,去告诉驸马,本宫想要个平凡的身份,正好皇姐死了,我跟着去了,这安县就热闹了。” “是,主子!” 翠琴哽咽地应声,转身急急忙忙地下楼去了。 当翠琴找到叶君凌说了这话的时候,叶君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确定吗?” “是的,主子是这么说的。” 再度听到确定的答案,叶君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三步并着两步,走到秦画身边,“跟我走一趟。” “怎么了?”秦画还在送人,有点忙不过来,“你看到……” “比这个重要!” 叶君凌肃然打断,眼眸的光很是凌厉,不容秦画反驳。 “好!” 秦画应着,走到傅香茗面前,“母亲,你帮我去一趟玲珑坊,能行吗?” “还有什么不行的。” 傅香茗心里已经充满了恨意,她刚才虽然有些夸张,但心里的怒火一点不假,她这一世的悲哀,母亲的惨死,都是害得辅国公府落败最主要的原因。 “五妹妹,六妹妹,你们也行吗?”秦画可不想太累着母亲。 秦娟虽然还有些惴惴不安,但也想出风头,立刻应着,“我可以。” “我也可以!” 秦箬是不用说的,秦画这么一问,主要是问秦娟,想着那边还有叶氏和秦蓉,便有提醒,“叶氏和四妹妹也在,你们可要护着母亲一点。” “嗯!”秦箬应得很真诚,秦娟的眼神却闪躲,但还是应着了。 秦画也懒得再说啥,行了一礼,就跟着叶君凌先走了,还把单雨派去跟着傅香茗,自己只留下了青雀。 “去县主……” “不,去如意坊兰香斋。” 叶君凌不容秦画吩咐,甚至上手拽着秦画的衣袖,急急回去如意坊。 秦画被弄得稀里糊涂,等回到兰香斋后,才没好气冷道:“我们只是合作,不是……” “帮我!” 倏地,叶君凌扑通跪下,“帮我救救一个可怜的女人!” 第294章 强将手下无弱兵 “喂,你这是干嘛?” 秦画被惊吓到了,连连后退,一脸警惕,“你比我厉害多了,何必找我?” “这事必须你帮忙!” 叶君凌依旧严肃,甚至神色一凛,“你不要以为太子被你策反了,就能高枕无忧,你别忘了我祖母的本事,而且京城那边,我想我祖父依旧用手段,逼着皇上解除了他的惩罚,等双面夹攻,你就麻烦了。” 这倒实话,而且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策反了太子,毕竟那只是一时能用的办法,至于后面的事,她已经想好了,不需要…… “你说说!” 秦画也想知道这个精明的兔儿爷为何事下跪。 “帮我救救平阳!” 闻言,秦画嘴角抽了抽,一脸不可置疑地看着叶君凌,“你终于原因做个人了?” 叶君凌很是无语,冷道:“你能好好说话吗?” “那你还跪着?” 秦画没好气说完,直接来到软塌,坐在上面,拍拍手,“过来,好好说。” 叶君凌这才敛了冷漠,起身来到软塌,将她与平阳之间的事说了,叙述中,他整个人都在暴怒边缘徘徊,几度差点失控…… 靠,这还能忍着,这个兔儿爷真是厉害啊! 秦画心下感叹,姑母辈的媳妇,下药的情况,多了一个智商不高的儿子,这已经是乱伦中的乱伦了。 而且还有了一个不知道喊什么的儿子,这他妈的…… 啊,叶家所有人是变态吗? 秦画咒骂着,想着得亏自己没与裕王有关系,不然秦蓉那个蠢货妹妹都不知道怎么喊她了。 哎,也是这古代孩子们年纪搞不明白…… 算了,不想这些破事了,还是快点处理好安县的事! “行,我帮你!” 秦画已经听不下去了,打断叶君凌的话,“你说说看,你要怎么样?” “反正已经死了一个公主,不差再死一个,你说了?” 叶君凌倒是直接,不过却提醒了秦画,眼前一亮,“那么你妹妹也该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了。” “我也这么想!” 叶君凌笑了,还指了指对面的雅月阁,“她就在那里。” 秦画点点头,“那你去做,我会将两个公主的死算到你们叶家的头上!” “好,我也该先回去皇宫了。” “行,我会送她去西南。” “那么,谢谢了。” “客气,回头我们再好好较量一下。” “可以!” 叶君凌笑了,抿了抿唇,“需要我帮你把那玩意送给皇上吗?” “不用了,淼淼已经动手了。” 秦画此言一出,叶君凌微微蹙眉,“这么说南顺县主已经离开了?” “嗯,不但她离开了,西山也有人过去了,所以你安心!” 闻听此言,叶君凌也不再说话,抱拳一礼,“秦画,请受我一礼。” “好了,来日方长!” “也对,哈哈……” 叶君凌大笑的带着叶清离开了。 不到一个时辰,雅月阁那边就吵起来了。 秦画微微抬头,准备招呼青雀去看看,孙立春就急匆匆的来回禀,“东家,不好了,平阳公主死在雅玉阁了。” “什么?” 秦画戏精上身,惊呼一声,立刻起身低吼,“可有报案!” “已经派人去了。” 孙立春说着,脸色十分难看,“很多氏家公子都在那边围着了,有些麻烦。” “我知道了。” 秦画一脸阴沉,“看来他们是一定要给我弄个罪名才行啊!” “那……那可怎么办?” 孙立春都慌了,秦画连忙抬手拍拍他,“不必惊慌,我会处理好。” 说完,招呼青雀,跟她一起去雅月阁。 此刻,刘顺也回来了,正与刘县令理论着,一听刘县令要封锁如意坊,顿时就急了,“刘大人,这就一间出事而已,再说了,仵作也查明了,公主死于疾病,与我们如意坊完全没有关系,说不定就是与她在一起的人气着她了,这才旧疾突发的。” 一旁的翠琴顿时呜咽跪地,“是……是大姑娘辱骂我家公主,虽然是经常的事,可这次因为长公主落海,我家公主求大姑娘帮忙。 大姑娘不愿意,还骂我家公主和长公主,说皇家的女儿死了就死了,不过是一条联姻用的母狗……因为实在骂得太难听了,大姑娘走后,我家公主就气的……呜呜……” 刘顺打蛇顺杆上,一跺脚,跟着怒骂,“大公主落海,我们姑娘急得晕倒了,这还没醒过来了,有弄死一个,存心不让我们活人吗?” “这……” 刘县令整个人都傻眼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了,干咳嗽一声,“刘掌柜,这毕竟死在你们如意坊,总需要让你们东家出来说句话?本官也是根据上面的意思传话。” “你这还是人说的话吗?我家姑娘都那样了,你还要见她?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刘顺气得连连跺脚,怒指刘县令,“我们这些老百姓最敬畏皇权,可他们猖狂得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你让我们姑娘跟着去,不是找死吗?” “是啊,这也太过分了。” “哎呀,这些氏家就是太目中无人了,上瞒天过海,下欺负良民,说白了,他们才是皇权啊!” “哎哟喂,你可别胡说,当心点!” “怕个啥,公主都能随便杀,随便骂,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说就能活了?” “说的也是!” 一瞬间,如意坊的客人,一下子就闹腾起来,瞪着上面的氏家公子,双眼喷火,好似恨不得吃了这些少年。 那些氏家公子顿时吓得不轻,连连解释。 “我们可不是大氏家,与丞相府更是没关系。” “我也是,我家只是寒门高升而已。” “我也是,我家京城被叶家大爷和三爷欺负了。” …… 秦画见此情景,便知道不需要自己说什么,只需要走个过场,她就可以离开了。 于是,她抬手揉着太阳穴,故作虚弱开口,“刘叔,不必争吵,你去传信给我父亲和兄长,就说我怕是担不住了,让他们火速回京!” 叶老狐狸,咱们京城好好斗! 刘县令连忙见礼,询问:“乡君,这……海务那边传话,你看?” “海务还能管我?” 第295章 长兄归来撑腰 秦画冷笑,直接无视刘县令,“海务连县政都管不了,什么时候可以对我这封地之主指手画脚了?” “这……” 刘县令语塞,抬手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冷汗,“乡君啊,是太子爷和赵王爷要见你啊!” “太子?赵王?” 秦画笑了,叹了一口气,故作妥协,“也罢,我顺你走一趟!” “姑娘,你不能去!” 刘顺老脸露出焦急,摆出一副生离死别,拉着秦画的手,“姑爷和少爷不在,万一他们故意屈打成招,污蔑咱们秦家,让姑娘担着罪,可如何是好啊?” 秦画嘴角抽了抽,老叔,你演过头了。 “无妨,我还相信老天爷有眼的!” 秦画故作一脸大度,还说道:“天气热,平阳公主的尸体怕是也熬不住,总是需要送去给叶家,或者送去给太子和五皇子,正好我去,就带着一起!” “多谢南安乡君!” 刘县令顿时松了一口气,结果下面好多商人和民众都自发说要跟着去,一定要看到她们的金主没事才会罢休。 把一众衙役和刘县令吓得不轻,连忙招呼人抬着平阳公主下楼。 一众氏家公子,也老实地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打死不想去看神仙打架,就怕自己遭殃。 秦画一边下楼,一边问刘顺,“叶君凌找你了?” “嗯!”刘顺低声回话,将叶君凌说的话说了,以及翠琴帮忙的事,这样她才能更加安全一些。 秦画笑了,“这人真的有些让人看不懂!” “有什么看不懂的,只不过是为了逃出牢笼罢了。” 刘顺倒是说了一句实话,指了指跟着的人,“这些人是老爷子煽动的,证明他没有吃喝玩乐,让你不必担心闯祸,只管放手去闹就行了。” 秦画翻了一白眼,没好气道:“我闹得天翻地覆,他也能罩着?” “这……” “妹妹!” 突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秦画整个人都惊呆了,猛地看着进门,一身银甲,长相英俊,身材魁梧,对着她伸出双臂,笑得十分灿烂的男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画等了三年多的秦府长子秦铭。 “阿兄!” 秦画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里那种等了很多年的激动,让她控制不住的冲了下去,扑到秦铭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你怎么才回来!” “乖了,莫哭!”秦铭顺着秦画的背,宠溺地哄着,“阿兄日夜兼程,以及用最快的速度回来了,还好,总算敢在乞巧节回来了。” 秦画才不听这些废话,有个兄长,她一定要撒娇一下,挥着小拳拳就打,“人家等你多少年啊,你居然还犟嘴,看我不打……呜呜,好疼啊!” “哈哈……” 秦铭被逗笑了,握着秦画的小手,“好了,好了,阿兄错了,刚收到阿翁传来的话,说是叶家联合皇子们欺负你,这下阿兄回来给你撑腰,看看他们有多少本事。” “嗯嗯!” 秦画乐坏了,有了阿兄,不但打破了戚氏的计划,还能破坏了叶老贼的阴谋,真是一举两得。 秦铭揽着秦画,剑眉一挑,鹰隼般的眸光,扫过刘县令的脸,“安县父母官,你不但不护着封地之主,还敢对其他人摇尾乞怜,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是……” “那你听好了,本将军漠北先锋营左都尉,从二品。” 秦铭话落,秦画杏眸圆睁,这职位不小啊! 这得多少军功才能得到这个位置啊! 虽然戍边军职位与京城相差太多,可这等职位,在京城也与一州知府差不多啊! “见……见过都尉大人,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毕竟那边是太子爷和王爷啊!” 刘县令赶忙见礼,但也为自己开脱。 “放肆,太子可是禁足期间,王爷主管海务,虽然职位高,可他也得对封地之主客气点,你是封地之主的奴才,居然敢……” “阿兄!” 秦画连忙打断怒气冲天的秦铭,摇摇头,“不用这般,死者为大,我们想送公主过去!” “也罢!” 秦铭自然不废话,伸手一把将较小的秦画抱起,“走,阿兄当你代步的。” 秦画顿时羞红了脸,“阿兄,人家是大姑娘了,你别这样啊!” “怕啥,你就是阿兄的小不点!” 秦铭不管不顾,抱着秦画如同奶孩子一般,走出了如意坊大门。 有了秦铭的出现,整个如意坊一下子不闹腾了,而且秦铭还带着三百人的轻骑甲胄将士跟着,可谓是壮观,从乌岸出发去龙岸,所以人都知道南安乡君的兄长是什么人物了。 好多氏家女听说了,都在询问秦铭婚配之事,得知尚未婚配,立刻就开始询问秦铭喜欢什么女子,又用买酒当借口,去找如意坊的管事和小厮打听秦铭兄妹的关系,可是给如意坊增添不少收入。 秦画兄妹全然不知,等他们走到龙岸这边,刘县令却带着他们去了玲珑坊。 “刘县令,难不成海务处搬到我家妹子铺子上了?” 秦铭怒吼,吓得刘县令哆嗦一下,“不……不是,只……只是太子王爷都在这里,还有……” “你这个满脑肥肠的混账东西。” 秦铭懒得听这家伙的废话,直接一脚踹开,抱着秦画进来,“赵……” “阿兄,这里是我的地盘,还在举办茶会了,母亲、五妹妹和六妹妹都在了,你别凶!” 秦画连忙哄着,还拍拍秦铭的肩,“阿兄,放我下来,免得一会儿其他妹妹吃醋。” “好!” 秦铭咧嘴一笑,放下秦画,但也伸手扶着她。 正好灵珑出来了,她先是很惊恐,但看到秦铭的一瞬间,双目含着泪花,先行见礼,“大哥儿,您终于回来了。” “哟,这是灵珑啊!”秦铭笑了,上前扶起,抬手揉了揉灵珑的头,“都长这么大了啊!” 灵珑顿时羞赧低头,“大哥儿……” 秦画顿时抬手扶额,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哥,不知道少女怀春吗? 于是,秦画连忙开口询问,“灵珑,院子里什么情况?” “现在混席分主次,太子王爷在主位看戏,其他夫人为难夫人和六姑娘。” 灵珑急急回禀,说着眼里溢出愤恨,“叶氏和四姑娘还帮腔了,五姑娘也靠了过去。” “呵呵!” 秦画冷笑两声,杏眸微微一凛,冷道:“你去回禀,就说我送平阳公主的尸体过来了,我倒要看看,对于死了平阳公主,她们有何反应?” “是,姑娘!” 灵珑应着,不忘看了一眼秦铭,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秦铭微微蹙眉,看着秦画开口,“画画,你要怎么做?” 第296章 一家人的默契 “随机应变!” 秦画老神在在地回了一句,弄得秦铭一时愣神,“你确定?” “嗯!”秦画肯定地点点头,“阿兄放心,这点小场面,不必用你妹妹的脑子。” 秦铭回神,噗嗤一笑,嗔怪道:“在阿兄面前显摆你聪明是吗?” “嘿嘿……” 秦画讪讪一笑,撒娇着,“就算不显摆,我也比阿兄聪明不是吗?” “是是是,你个小坏蛋!” 秦铭宠溺地说着,牵着秦画的手,询问这些年怎么过的? 闻言,秦画知道白老头啥也没说,不过阿兄恐怕不会不知京城的事,故意有次一问,不过是想听她告状而已。 但眼看花园子就到了,她也不想说了,随便找了借口,丢下一句回家再说,指了指花园子。 秦铭嗯了一声,鹰隼般的眸光,落在了院子正位上的太子,那凌厉的目光仿若发现了猎物一般,让上位的太子,在这酷热的夏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太子立刻抬眸,看了过来,眼里闪过一丝闪躲,不敢正视秦画。 “南安妹妹,你可算来了!” 五皇子倒是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眼神招呼着。 “是啊,除了这么大的事,我想不来也不行啊!” 秦画故作无奈,笑呵呵应着,带着秦铭进来,先客气见礼,随后就对傅香茗说道:“母亲,阿兄回来了。” “嗯!”傅香茗早就看到了,也是因为灵珑来回禀,这些纠缠她的夫人才住嘴,不然,她还不知道如何丢人了。 随即看向秦铭,生怕有人为难长子,立刻严肃一脸,“你这孩子,就算思亲情切,也不能不顾军令来安县啊!” 秦画抿唇笑了,抬着手肘,顶了一下秦铭,示意他解释。 秦铭有些无语,虽然第一次见母亲,可那小子说过,母亲是妹妹用尽了手段得来的,还是辅国的安和乡君。 他当时就傻眼了,还以为那小子晃点自己了。 可现在一看,这母亲就算被算计,也依旧向着他们…… 如此,这位母亲他秦铭孝敬了。 “嘭”的一声,秦铭猛地跪地俯首,“母亲息怒,儿子实在想念你们,故而请了恩准,特地转道来安县接母亲和妹子回家,还请母亲不要责罚儿子的鲁莽。” 众人都傻眼了,这……这娘的亲儿子也没有这么听话? 对面的戚氏一众人,脸色更加难看,特别是叶氏,恨得面部扭曲,这个小畜生,从来没给她一点好脸色,如今第一次见傅香茗,他不但下跪,甚至叫母亲了? 这还是那固执到被按着下跪也不肯喊她一声姨娘的小畜生吗? “母亲倒也没有责罚你的意思,但你这种心思,万一被有心之人说你轻君抗旨就不好了。” 傅香茗倒是淡然,温和的说着,起身上前,扶起秦铭,眼含泪花,“这些年在边关辛苦了!” “儿子不苦!” 秦铭莫名有些心酸,如果母亲还在,这会儿也是这样! “母亲,大哥,这里不是家里,家事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 秦蓉突然开口,一副识大体的样子又道:“太子和王爷还在了。” 这话一出,秦铭和傅香茗脸色十分难看,但二人到底也没吱声,外人说他们还可以反驳,可自己家人…… “我和阿兄先见礼了,这会儿母亲和阿兄说说话,也不过是母子之间的事,怎么就是家事了?” 秦画才不会惯着秦蓉,淡漠回怼,冲着太子和五皇子笑道:“殿下,王爷,南安说得没错?” 太子这会儿也不知怎么了,十分畏惧秦画,就算她笑着,都莫名想起画舫她恐怖的样子,心里胆战心惊。 “是的,没错,母子情深而已,没啥的。”太子连连附和。 五皇子心下暗暗爽,也附和着,“是啊,秦都尉离家久了,难免,难免!” “多谢太子殿下,赵王爷!” 秦画客气的福了福身子,啊的一声,转头看向戚氏,“丞相夫人,你家孙媳妇被人气死了,仵作亲自验证了,县令也入了册子,目前嫌疑人是……” 说着,看向了在戚氏身边的叶兰君,却又故作不解,“虽然我不信,但还是允许刘县令过来,询问一下叶姑娘,为何要气死自己的嫂子?” 众人顿时哗然,戚氏也有些诧异,但转瞬即逝, 叶氏和秦蓉都傻眼,齐齐看向叶兰君,有些不可置信,平阳公主被气死了。 叶兰君也是一脸错愕,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画将这些看在眼里,心里一目了然,看来刘县令压根不是得了五皇子和太子爷的命令,而是叶君凌用了真实身份,故意借了他们的名,哄骗了刘县令惹她…… 哈,这个兔儿爷,真是把人心算到了极致啊! “你说什么?” 太子顿时暴怒,猛地起身,“平阳殁了?” “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铭也故作不解,“我刚才明明听到刘县令说因为平阳公主殁了,太子殿下和赵王爷要见你,这会儿太子好像不知道啊?” “是啊!”秦画一脸不解,旋即佯装错愕地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不知道吗?可……可刘县令说是你传……” 欲言又止后,就连连咂嘴,“我们还真是傻得可以啊,居然齐齐被人利用了啊!” “叶兰君!” 太子一声怒吼,吓得叶兰君身子一哆嗦,刚要下跪,就被戚氏拦着了,她淡淡一笑,“南安乡君,我家孙女过来足足一个半时辰了,敢问平阳公主殁了多久啊?” 哟呵,不愧是老狐狸的老狐狸啊,这就反应过来了。 秦画一脸茫然,连忙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怀玉长公主出事,我下了画舫就怒意攻心,晕过去了,等我被吵醒,就是平阳公主殁了,我连过来都是大哥将我抱着过来的。” “没错啊!” 秦铭立刻护着,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顿时惊愕地看着秦画,“妹妹,怀玉公主出事了?” “嗯!” 秦画点点头,泪水瞬间涌出来,“就在母亲和太子他们眼前坠入海里了。” “呜呜……” 傅香茗实在忍不住悲伤,抬手捂着嘴悲啼,“怀玉……” “这……这不可能?” 第297章 王者的仁慈? 秦铭一声怒吼,猛地起身,冲了出去。 这可把秦画整不会了,刚看向灵珑,却见她泪眼婆娑,扭过头去…… 完了,阿兄不会是与怀玉公主有什么? “去把刘县令给本宫传进来!” 太子一声令下,身边的内侍立刻应着,不多时刘县令就被带了进来。 他也是一脸猛然,太子问什么,他就如实告知,甚至吓得不轻,不停地擦汗。 “既然平阳的尸身在这里,仵作也在,那就再验一次!” 戚氏不在乎那边是什么情况,她只要手里的棋子不出问题。 她一开口,太子也不敢违逆,只能默默地应着。 很快,这边的结果出来了,平阳公主的死亡时间是一个时辰前,与叶兰君没啥关系,而刚才跟来的翠琴也不知所踪。 戚氏笑了,刚想将罪行引到秦画身上,却听到秦画开口,“看来我们都被算计了啊!” 秦画说完,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些有心人可真是心思缜密,不但让我们鹬蚌相争,还想得利,恶毒至极。” 这几句话,秦画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戚氏自然很清楚是谁的手笔,笑了笑,“南安乡君也有被算计的时候,可真是难得啊!” “马有失蹄,人有失策,正常啊!” 傅香茗立刻护犊子开口,还将秦画拉到自己身边,“丞相夫人,这事与我们画画可没啥关系。” “自然!” 戚氏也没说啥,缓缓起身,“太子殿下,老身乏了,家事也有些麻烦,就不想陪了。”说完,也不管太子答不答应,带着叶兰君便先走了。 叶兰君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太子,但她不敢违逆自己祖母,也只好跟着离开了。 戚氏一离开,安国公夫人等人自然不会留下,各自都起身,敷衍地对太子和五皇子点点头,直接离开了。 太子也气得不轻,看着五皇子,“老五,我来安县不便,皇妹的事你处理一下!”说完,也起身走了。 “这……这怎么处理?” 五皇子有些茫然,这叶家不管,难不成他还要凑上想去管吗? 秦画紧了紧手,招呼青雀过来,对她附耳两句,又对傅香茗低语,“母亲,你留住叶氏母女,我出去看看。” 傅香茗点点头,立刻招呼要离开的叶氏母女,态度十分强硬,二人想走也不行,只能留下了。 秦画这会儿给五皇子出了主意,傅香茗也帮忙拦住叶氏母女,她就可以去找那个高高在上的执棋的人了。 “灼阳大公主,请留步!” 秦画快步出门,喊住上楼的戚氏。 戚氏脸色一沉,浑浊的眼里,突然亮起无尽的杀意,猛地转身,却露出慈祥的笑容,“南安乡君,你再喊谁?” “灼阳本人啊!” 秦画笑了,目光落在那个戚氏身边的人,“是不是需要我再详细地说?” “那就跟着老身来上面的雅间,毕竟这是你的地盘!” 戚氏说完,转身上楼,连身边的叶兰君都支走了。 “祖母,我……” “回厢房,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出来!” 戚氏冷声下令,迈着步子,去了昨日见秦画的那个雅间。 秦画身边谁也没带,默默地跟着她们主仆二人进去,刚进门,主仆立刻换了气势。 身穿嬷嬷服侍的人,溢出了通身的气派,双手负在身后,一副王者姿态,宛如天生的天之骄子,昂首挺胸地走向露台。 不愧是传闻中的灼阳公主啊! 秦画心下感叹,也默默跟着,她也想看看,这样的女人到底图什么。 “小丫头,厉害啊!” 灼阳语气依旧温和,面上却波澜不惊,“能说说,叶君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吗?” “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秦画模棱两口地说着,还佯装失策地低笑,“这不才会被他算计了啊!” “嗯,他做得出来!” 灼阳表示赞同,侧头看着秦画,“所以你现在是要来跟老身交易吗?” “交易?”秦画是真的被问住了。 灼阳瞧着秦画的反应,顿时噗嗤一笑,“怎么,你不是很喜欢做生意吗?难道老身这话问错了?” “倒也没有!” 秦画六神归位,笑了笑,“我并不想与灼阳大公主交易,只是有些不解公主耗尽一身心血,却过得十分简陋,甚至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连仆人都可以做,到底图什么?” “啊?” 灼阳也被问住,眸光上下打量着秦画,这一向唯利是图的小丫头,什么时候有这等心境了? “真的,我就想知道这个。” 秦画一脸真诚,“虽说好奇害死猫,但我这个人多数时候都是拿命博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故而只要想知道,就会不惜一切代价。” “看来,老身要是不说,你会更加变本加厉吗?” 灼阳话落,秦画点点头,毫不避讳道:“我相信如果我站到你们这里,必定会让叶家,或者您老更加容易不少,不是吗?” “确实如此!” 灼阳也实在的点点头,“老身花了很多心血,想要避免老百姓受伤,可惜你那外祖父是块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就算对他女婿下手,他也视若无睹,故而我只能走最后一步了。” “所以您老购买异邦的火器,也是最后逼不得已吗?” “嗯了!” 灼阳一脸无奈,连连咂嘴,“你说说,你那外祖父是不是很恶?” “嗯!”秦画自然的附和,“不但恶,还很毒,连自己亲外孙女都算计。” “是,所以老身也是无奈啊!” 灼阳说完,最后看向大海,“小丫头,老身不想要什么,只想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跪到我面前,说他错了!” 这是典型的输打赢要啊! 秦画心里没了敬畏,轻嗤道:“大乾的天下,是有能者居之,输了就是输了,您老何必揪着不放?” “小丫头,你未免太看不起老身了。” 灼阳冷笑,“区区输赢,老身不在意,老身在意的是他不该赶尽杀绝,不该连最后的人性都磨灭了。” “这不是成王败寇的最佳抉择吗?” 秦画是真的不以为然,“难不成斩草除根不是你们皇家的至理名言吗?” “哈哈……” 灼阳摇头大笑,“你不愧是他的人,连这恶毒的心思都一样啊!” “这就恶毒了?王者有仁慈?” 秦画轻笑,也打量了灼阳,“叶相杀的人可不少,您老这双手也不见得干净,就算你儿子和孙子,手里也拽着无数条鲜活的什么,你居然说我和皇上恶毒?这不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老身多年算计,从不斩草除根。” 灼阳淡淡的说着,指着秦画,“小丫头,老身要出手,谁也活不了。” “你确定?” 第298章 都是狠角色 秦画语落,灼阳点点头,“老身不过用了些障眼法,你就把你的人基本都调到了安县,那么老身要的东西,你觉得还得不到吗?” 果然啊! 秦画了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灼阳大公主,您老总归是太久不出京城了,很多时候你觉得东西,不必是别人看上的东西。” 秦画不疾不徐地说着,缓缓走到灼阳跟前,“我曾跟太子说了斗蛐蛐的事,如今我也跟你说一遍,你和那些氏家的家族,如同那瓦罐内的蛐蛐,看到的只有瓦罐内的天地,不想我与皇上,还有镇北侯和裕王看到的东西多。” 说着,抬手一挥,“就好比这大海一样,我们的心胸永远比你们广阔,你们在意的,我们压根不在意,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把这皇城让给你们,你们得到的也不过是这一方小天地,与之浩瀚的老百姓,和广袤的土地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小丫头,你这铿锵陈词不错。” 灼阳却一点没听进去,淡然一笑,“也许对太子那样的蠢货有用,可对老身来说,完全没用,可懂?” “懂啊!” 秦画点点头,红唇微微扬起一抹邪魅,“所以你可以起程回去看看,那京城是不是有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啊了一声,“西北的长安不错,如果新的皇都设在那里,你猜如今这京城还剩下什么?” “你……你说什么?” 灼阳惊呼一声,那张好似永远没有变化的慈祥的脸,此刻扭曲到了变形,“你们竟敢迁都?” “我有钱,皇上和裕王有权,我家未婚夫有兵,就算迁都也罢,更换朝代也罢,那不都是我们说了算吗?” 秦画十分嚣张的说着,上前拍拍灼阳的肩,“老太太,你觉得你们这些氏家养的那些废物,能将我们怎么样?” 嘶了一声,又道:“或者说,他们敢跟我们斗吗?” 灼阳好似反应过来了,倏地想起什么,低吼着,“最近官员改革,分走皇权的主意是你出的?” “没错啊!” 秦画笑了,“我可不是下棋的人,我只是很好的当个棋子,这盘棋,从三年前就变了,这变数还是你们送上门的,也是你们逼得我走进皇上的棋盘里,害得我这三年多不得自由。” 灼阳终于明白了,后退两步,随即抬手捂着脸,低低地笑着,笑着笑着,就大声哭笑了起来。 “哈哈……” 秦画静静的看着她,还是想知道这女人真正的目睹,她不觉得一点别人的仇恨,能让一个女人这么癫狂。 “我早就说过了,不要杀白氏,可惜啊,叶敏这个蠢货,为了那该死的小妾,竟然真的出手了。” 灼阳一脸无能的说着,随即怜悯地看着秦画,“你为了报仇,不惜囚困在皇帝身边,却不知道真正害死你母亲的人,就是崔氏一族的女子,你怕是做梦都想到,你母亲是被毒死的?” 果然如此啊! 从她得知父亲装傻充愣,以及老太太是假扮的后,她就知道白氏的死因不是气死,至于阿翁和父亲为何瞒着死因,想来多半是因为灼阳这个人! “不,我早就知道!”秦画才不受一点挑拨,轻嗤一声,“就算不知道,我母亲的死也是因为叶家,何况我早就知道。” “哈哈……” 灼阳又大笑了起来,“既然知道,你何为还要帮崔氏一族?” “我从未帮过崔氏,我帮的人从头到尾只有我自己。” 秦画微微凑到灼阳面前,“区区一个皇位,谁坐上去对我都无关紧要,我要的是你们叶家全族为我母亲陪葬,整个京城那些算计白家的氏家全部没落,这才是想看到的结果。” 森冷的寒意,铺天盖地袭来,冷得灼阳再度后退几步,“你……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会如此狠毒?” “无毒不丈夫,最毒妇人心,灼阳大公主,咱们半斤八两,不遑多让。” 秦画说完了,优雅转身,挥了挥小手,“怀玉被你弄死了,我大哥大致跟她有点关系,如果我大哥有事,戚家满门灭绝。” “你疯了!” 灼阳一声怒吼,秦画回头,扬起一抹冷冽的邪魅,“这个空壳的京城是你们想要的,皇上可以给你们,可我要杀谁,就算皇上也拦不住,这话是我说的,还你刚才那句,你要杀人,谁也拦不住。” 说完,扭头阔步离开! 走到门口,秦画就扬声吩咐,“传令下去,安县乞巧节结束,告诉大哥可以动身了。” “是,主子!” 青雀应声,上前扶着秦画离开了。 在雅阁内的灼阳身子晃了晃了,花舞立刻上前,“主子,现在怎么办?” “保住策儿的孩子,其他人不管。” 灼阳冷漠的丢下一句,咬了咬牙,“传令下去,立刻回去。” “主子……这……” 花舞傻眼了,“那安县这边……” “没空管了!” 灼阳怒吼一声,“你该知道,本宫愿意跟着叶敏是何原因。” “是,老奴知道!”花舞不再劝了,扶着灼阳,“那我们现在走!” 秦画走出玲珑坊,正好看到秦铭回来了,松了一口气,立刻上前,“阿兄,你……” “怀玉的死是楼上那个老货所为?” 秦铭整个人被煞气笼罩,秦画不敢乱说,笑了笑,“尚未找到尸身,生死不确定,还请大哥为了大局冷静些。” “五十仗的海,你确定她能活着?” 秦铭反问,秦画抿了抿唇,“大哥,情之所致,失了理智我能理解,可与之上百万的性命比起来,情不算什么。” “画画,五年不见,你……” 秦铭淡淡地说了一句,猛地转身,“如果他也回不来了,你还能这么说吗?” “嗯!” 秦画沉闷应着,咬紧了牙关,“龙影卫出城了吗?” “都在西山。” 秦铭如实告知后,丢下“你和他都很像”的话,走到大路上,翻身上马,带着他的将士,扬长而去。 “呼!” 秦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身看着出来的灵珑,“你说阿兄会不会恨我?” “姑娘……” 灵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欲言又止,抿了抿唇,艰难回话,“大哥儿知道轻重!” 第299章 开启新生 知道轻重和恨不恨又是两码事! 秦画紧了紧手,她不是没算到有人会利用皇族来害她,而且皇族就那么点人…… 哎,该死的平阳,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怀玉出事了再说。 如果早知道她有心,她就会…… 算了,就算知道,她也会袖手旁观,绝不掺和皇家与氏家之间的厮杀,毕竟挑起这场厮杀的人,就是她这个罪魁祸首。 “你留下,依照计划继续!”她改回去京城了! 秦画敛了阴郁,招呼青雀,留下灵珑,也出了玲珑坊。 此刻,在龙岸一艘大船的地下室内,白镜看着已经醒过来的怀玉公主,笑了笑,“小丫头,醒过来了?” “你……你是谁?” 怀玉有些惊慌,白镜嬉笑一声,“我嘛,你是父皇的朋友,同时也是敌人。” “哈?”怀玉一头雾水,“老先生,这话从而还说起?” “从江南说起!” 白镜掷地有声地回了一句,就握紧拳头,“那个混账东西,可劲地使唤老子,如今还要老子帮他照顾儿女,老子欠他的吗?” 问题这话,怀玉顿时松了一口气,嘿嘿一笑,“如此,您老可以用我敲诈我父皇一笔啊!” “呃?”白镜一愣,随即仰头大笑,“小丫头,这个主意不错啊!怎么样,想不想去我西南跟着我混啊?” “西南?” 怀玉一愣,笑了笑,“西南可不是好地方,但我要是走了,我家老四……” “席玉峰!” 白镜念了一个名字,怀玉浑身都在颤抖,猛地起身,一把揪住白镜的衣襟,“他……谁告诉你这个名字?” “本人!” 白镜笑嘻嘻说完,抬手抓着怀玉的双手,轻轻用力,怀玉疼得瞬间冷汗直冒,松开了手,“你……你没骗我?” “骗你干嘛?” 白镜一脸无语,哼哼唧唧的两声,“你老子哄骗我外孙女帮她做事,我自然要收走她一个女儿,不然太对不起我的心血了。” 说着,附耳与怀玉,“我的孙媳妇!” “这……” 怀玉整个人都傻了,“他……他现在是自家人?” “准确来说是我义孙,也就是白衣圣。” 白镜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丫头年少轻狂,做了很多离经叛道的事,为了保住她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弹劾,我能做的就是帮她善后,故而当年救下席家小子,养在青山多年,你们少年夫妻,如今他依旧念着,故而你的死,才能给他新生。” “你……你们把人当什么?” 怀玉很是气愤,“我死了,他绝对不会独活。” “没错啊,这点老头子还是知道的。”白镜老神在在地应着,随着指着怀玉,“所以我要把你送给他,不然那小子死活不肯管西南。” “啊?” 怀玉都被整懵了,顿时梨花带雨,“白老头,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哈哈……” 白镜大笑,旋即指着怀玉,“臭丫头,喊什么白老头,赶紧唤我一声祖父,你这个孙媳妇到手,开启新生,我才好去找你老子要点权,不然西南边境出事,可就不是闹着玩了。” “祖父!” 怀玉此刻早就被惊喜笼罩了,哪里还想其他的。 “哎!”白镜突然叹了一口气,“可怜我家秦铭孙儿一心想着你这死丫头,如今啊……算了,你给他写个信,等以后秦家祭祖,你请他做客,让他死心也好。” “嗯!”怀玉乖巧地应着,只要她的驸马还活着,她过什么日子她都不在意。 “巴江,传令下去,白家商号少夫人上船了,起程回西南。” 白镜说着,招呼两个丫鬟,从来文房四宝,递给怀玉,“速度点,老头子可忙着了。” “是,祖父!” 怀玉立刻拿起笔,快速写了一封,感激秦铭对她的心意,最后留下白家说的话,以及让他照顾好自己,找个心爱的姑娘,早日成亲。 白镜拿到书信后,带着巴江离开了大船,目送大船离岸,这才笑道:“走,跟着丫头回去西山。” “老主子,你就不怕皇上生气?” 巴江笑问一句,白镜啧了一声,破口大骂,“老子救了他两次,还救下他的忠臣和女儿,占他点便宜怎么了?” “倒也没啥,就是担心皇上气不过,把小姑娘给册封为公主。” “那又怎么样?” 白镜一脸不在乎,“那个死丫头,完全不听我的,就算被皇上套牢了,也是她自找的。” 骂骂咧咧几句后,冷哼一声,“再说了,明宸是吃屎的吗?他不知道保护好自己的媳妇吗?我才不管了,我的白家绝对不会就这么给秦家和白家的白眼狼。” “那镇国公府那边……” “少管闲事。” 白镜呵斥一句,挥了挥手,“走了,这里也没啥乐趣了,我们也该回去西山看热闹了。” “是,主子!” 安县这边一下子冷清了,刘县令因为此次乞巧节,直接被五皇子贬为九品典狱,连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家就搬出了县衙。 秦画将西部的商会交给了刘顺和孙叔他们,最后留给五皇子一个任务,处理好平阳公主的事,便带着人离开了。 她走了山路,直接去了西山,刚回西山,尚未到兰香院,双福就急急忙忙跑来回话,“姑娘,大哥儿的人将四方城门的人全部拦下,与巡防营闹腾起来了。” 秦画脸色一沉,“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干吗?” “容世子担心姑娘出事,来了西山。” 双福话落,秦画猛的起身,“这没脑子的家伙,我不是说了,让他不要乱来吗?” “姑娘,谁都知道容世子是明侯的人,那些氏家没弄死容世子已经……” “闭嘴!” 秦画厉声呵斥,抿了抿唇,“传信给双喜,让他立刻去找黄公公,我要知道皇上目前的情况。” “是,姑娘!” 双福应声立刻,秦画吩咐青雀,“你,立刻带五百火器营的人,叫上容钰那个蠢货,说是皇上口谕,封了城门。” “姑……姑娘,这可是假传圣旨……” “别说假传圣旨了,现在让我杀进皇宫我也敢。” 秦画不管不顾,低吼着,“快去!” 要是叶家和氏家拿到火器,还真敢跟他们火拼一次啊! 第300章 皇家的事 秦画气得不行,急急忙忙回到兰香院,抓起飞鸽的纸条,立刻写道:“万惠,你马上去妙仁阁,启用庄子,让整个京城的氏家乱起来,最好求着惠民署。” 写好后,招呼青雀进来,“雀儿,发出去。” “是,主子!” 青雀拿着信条,转身离开,心里也十分焦急。 刚出门,就遇上白镜带着巴江进来,都忙得没打招呼。 “这丫头,跟了画画三年多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巴江训斥着,白镜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指不定皇宫里的那个浑蛋靠撑不住了。” “不至于!” 巴江蹙眉,还咧嘴一笑,“那家伙可是机关算尽的主,会撑不住吗?” “撑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不错了!” 白镜晃晃悠悠,直接去了书房,“丫头,怎么了?” “阿翁,你怎么又跟着来了?” 秦画一脸不耐烦,“我现在火烧眉毛了,可没空跟您老摆龙门阵,您老那凉快,去哪里待着。” “臭丫头,有我坐镇了,你着急个什么?” 白镜没好气吼了两句,直接坐到窗边的榻上,“老巴,去泡茶。” 巴江应声退下,白镜就拿起一旁的蒲扇,摇晃着,招招手,“丫头,过来。” “阿翁……” “过来!” 秦画无语,但还是听话的过去坐好,“阿翁,你到底有何事?” “你说的话,你做的事,阿翁都很清楚。”白镜平静地说着,随即拿着蒲扇指着秦画,“但是几十年前的恩恩怨怨,你却不知道。” “你们一个两个都捂着,好像捂酸咸菜一样,我能拿你们怎么样?把你们嘴撬开吗?” 秦画也有些郁闷,心里的火气也很大,弄得她都热得不行,抓起一把扇子,不停地扇着,抱怨着,“我是能运筹帷幄,可那样仅限于我的认知范围,超出了范围,我能怎么办?” “好了,别生气!” 白镜软了语气,哄着秦画,“大乾朝见过两百多年,皇族一直不善管理,这才有各大氏家的崛起,但是渐渐的皇族也人才辈出,但总是被氏家打压,直到上一代皇上的出现,才有了希望。” 说着,白镜叹气,“但氏家岂会这么容易放过这么大的肉?” “所以了?”秦画蹙眉,“难不成灼阳……” “她是长公主,也是一个有手段的人。” 白镜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我与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她一心想要培养自己的亲弟弟,可氏家也是那个心思,觉得傀儡听话就成了,于是先帝也就顺了众人的心思,将如今的庆帝送到西南秦家……” 靠,这么大一个锅啊! 听着白家说庆帝与秦家以及镇国公府的秘密,秦画心下就暗骂,合着庆帝还有这等年少女儿情。 但灼阳那时候把持所有的氏家,十几岁的人儿,能是掀起了风雨。 可庆帝也不是善茬,一气之下娶了正妃李家女,又纳了崔家和墨家的女儿,而墨家的女儿,也就是二皇子的母妃,原本是秦家的女儿,为了庆帝,才入了墨家的族谱。 庆帝还在纳妃后,直接去了江南,更是利用秦家的关系,将白镜利用得干干净净…… 灼阳害怕了,打算在庆帝回京之前,联合秦王逼宫。 结果失败了,秦王死了,连她最爱的男人也死了,她为了自保,假死遁走。 庆帝对这个姐姐也是无奈敬重,故而并未追杀,甚至连她生下的孩子,也没有杀了,知道她又有心思,都视若无睹。 “这么说,全都是皇上一念仁慈,才将叶家再度养起来的吗?” 秦画询问,白镜点点头,“皇上说了,他也想知道,是不是出了杀戮,就没有别的办法来解决了。” “呵呵……” 秦画冷笑几声,翻了一个白眼,“那我要是不管,你说皇上能应对自如吗?” “你觉得了?” 白镜也反问,眼神灼灼,让秦画无处遁形,她磨了磨牙,“自然可以,但皇帝就不是我想要的那位了。” “你明白就好了!” 白镜笑了,叹了一口气,“我不肯涉足京城,也是因为我曾经答应过庆帝和灼阳,不管你们姐弟怎么争斗我都不参与。” “那阿翁现在参与是……” “自然是叶敏先破坏了我的约定,杀了我的女儿。” 白家咬牙切齿说着,拳头握得咯咯直响,“若不是明着弄不死叶敏,老夫岂会让他活到现在。” “所以才有了这三年的隐忍吗?” “不,就算你不出手,我和皇上也会布局弄死他。” 白镜如实告知,甚至笑看秦画,直言道:“你敲登闻鼓的事,连我和皇上都想不到,皇上想着,只要不理会,你就会退下去,哪知道你竟敢过御庭司,皇上只能出面了。” “哼!”秦画也有些生气,“你们都瞒着,我一个人只会胡思乱想,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还怨上我们了?” 白家剜了秦画一眼,“你但凡多观察一下,都不至于这么不冷静。” “不过你能去拼一下,也算不错。” 白镜说了一句公道话,“也是那次,我故作对皇帝和灼阳失去了信任,才让我断了与他们的来往,让我有了喘息的机会,当然,同时也有了涉足京城的心思。” 秦画不想听了,冷道:“好了,你们这些老家伙的心思我也知道了,我母亲的仇恨我也清楚了,剩下的事,我自己知道怎么做。” “没那么容易!” 白镜叹了一口气,“镇国公如果出面,京城就会一边倒,皇上……” “迁都呗!”秦画打断,笑了笑,“我已经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了,皇上如果够聪明,明日朝会他就会利用,到时候叶家和氏家都会慌乱,外加我刚传出的命令……” 说着,顿了顿,红唇勾勒一抹邪魅,“只要氏家乱了,他们自顾不暇,哪还有空去帮着皇子争夺帝位?” “你……你传出什么命令?” 白镜脸色大变,好似遇见了天大的恶意。 “江南瘟疫,稍微利用一下,京城也会麻烦,惠民署也能保住了。” 秦画话落,白镜猛地跳下榻,怒指秦画,“死丫头,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事?” 第301章 道德底线 “为什么不可以?” 秦画也怒吼,“那些该死的氏家贵族视人命为草芥,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你还有理?”白镜气得脸色通红,“这种事稍有不慎,就会殃及整个京城,你可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样做?万一控制不住……” “我能控制!” “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的!” 白镜气坏了,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秦画。“我说过,不可以利用医……” “阿翁,我只是想让他们历经一下老百姓的苦。” “他们不会的。” 白镜知道说不通,干脆怒吼命令,“收回命令,怎么做都可以,决定不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我……” “收回!” 秦画气的心血不宁,“阿翁,我所做之事不愧于心,他们全都该死,我……” “收回!” 白镜怒目圆睁,脸色气得都铁青了。 秦画银牙咬得咯咯直响,最终也只能妥协,“好,我可以不下药,但我不会保证他们不求惠民署。” “只要你不药害人,哪怕是恶人,阿翁都可以接受。” 白镜松了一口气,走到秦画面前,拍拍她的手背,“丫头,你母亲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用药害人。” “可她最终被毒死了。” “所以阿翁才不许你用药害人,不能泯灭人性。” 白镜打了一个总结,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丫头,没有人比阿翁更狠下毒之人,可如果你也做了,那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除魔卫道,不择手段。” 秦画义正言辞,哼了一声,“所行非常道,但除人间恶,有何不好?” “你少跟我讲歪理!” 白镜懒得给秦画说是非,一脸严肃道:“怀玉没事,她的驸马以后会是白衣圣……” “什……什么?” 秦画惊呼打断,“驸马?怀玉?” 白镜点点头,将当年救人的事说了,然后又将怀玉的事说了,最后才道:“所以你不用慌乱,好好想想如何应对。” “呼!” 秦画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瘫坐在榻上,“阿翁,你以后有事能不能……” “我不说,你也该想到!” 白镜插话进来,白了秦画一眼,“你啊,还是太年轻,回西山,就好好下下棋,如何与天下高者对弈。” “我知道了。” 秦画闷闷地应着,抿了抿唇,“只要明宸没事,我不会乱来。” “他?” 白镜微微蹙眉,心下暗道,这次怕是有点危险了…… “怎么,他难道真的会有事?” “这个不清楚,你且等着!” 白镜也不好掺和,这事是那混账皇帝安排的,要是他在这里打包票,到时候那小子出事,他还不得被自己外孙女给扒光了胡须啊! “我自然会等着。” 秦画哼了一声,“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要是再保不住赵峥那厮,我就倒戈相向,也要保证我未婚夫的安全。” “呵呵……” 白镜讪讪一笑,觉得再待下去,他能被外孙女吃了,干脆不管了。 顺便找了一个借口,溜之大吉了。 秦画累了好几天,听着白镜给的消息,也冷静了不少,巴江也将青雀的消息拦截回来,她只好让青雀让了让万惠启用暗桩,递出氏家的消息,她休息两天,确定了京城的情况,再回去秦府。 这一夜,秦画噩梦连连,完全没睡好。 早上很早就起来了,招来青雀,询问昨日京城城门的消息。 听完青雀回禀,秦画再也坐不住了,猛地起身,“怎么会不在车里?” “主子,我们的人也一路查看了,确实没有,甚至连叶家的车内都没发现。” 青雀也纳闷了,他们就差把车子砸了检查了。 “该死的,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秦画百思不得解,咬着手指,来回踱步,怎么都想不通,立刻询问,“那京城可有传消息来?” “尚未……” “姑娘,双喜飞鸽传书。” 双福的声音响起,秦画立刻招呼快送进来。 拿到手里,秦画就立刻看,看完消息,火气更大,“该死的,这个灼阳还真是有本事啊!” “主子,双喜传什么来?” 青雀询问一句,秦画将信条递给她,“看来我们必须回城了。” “可武器……” “那么多火器,三万支火铳,没有火药,拿着也是废物。” 秦画笑了,敢这么冒险一试,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会制造火药…… “传令下去,硝石和马兜铃给我全面停售。”她只要控制这两样,就算烟花和鞭炮都没法制作了,更不要说黑火药。 秦画下了命令,立刻招呼青雀,“去牵踏雪来,我要快马加鞭回去。” 如果可以,她必须立刻进宫见皇上,如果见不到,她很可能要输了。 “是,主子!” 很快,秦画控制火药制作的原材料传了下去,很多不懂的商家都一头雾水,但知道黑火药的人就慌了,本来硝石不值钱,可三年前突然被古家和白家垄断了。 他们别说矿脉了,就算零售都需要看着两家的脸色,如今更别说突然停手,马上中秋的大日子,他们可怎么活啊! 氏家中有经营烟花和炮竹生意都慌了,他们才接收到制作黑火药的声音,打算向这两家买硝石和马兜铃。 这突然停售,别说银子了,怕是赔付定金都能让他们破产了。 叶相这边收到消息,立刻回府找到灼阳,什么也不管,直接劈头盖脸询问,“你是不是暴露了?” “我的暴露不是你的好孙子出卖的吗?” 灼阳也不惯着,冷笑一声,“怎么,怕那贱人的儿子和孙子不得善终?” “灼阳,你够了!” 叶敏怒吼,怒指她,“别忘了,当年我们可是相互利用,别搞得好似我欠你的。” “是啊,我们相互利用,各凭本事,你来问我什么?” 灼阳平淡的回怼后,缓缓起身,走到叶敏面前,“为了你,我已经够了能忍那个贱人了,武器我也给你弄回来了,你别不知道好歹,否则鱼死网破。” “可现在有武器,没火药,我们……” “那就不是我要关心的事。” 灼阳冷笑打断,挥了挥手,“你出去,我早就说过,你只要杀了白氏,我就不会再帮你,这次若不是你逼着我,我也不会出山。” “你……你就不怕死吗?” 第302章 都在赌 “怕死?” 灼阳反问,随即抬手掩唇,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叶敏,我们都不是曾经的样子,你不是雄心壮志要为国为民的少年,我也不是那个满心算计为了弟弟的灼阳。” 说着,缓缓走到叶敏面前,“你很清楚,这四方天下的安定,有他们四个人的心血,我也清楚,就算曾经输了,我怨恨过,想过报复,可这么多年,我为你付出了所有心血,到头来你却因为那个小贱人的女儿,害得他们四个再也没有了顾忌。” “什……什么他们四个?” 叶敏一头雾水,阴郁的眸子里,杀意四起,“你最好说清楚,不然,那个野种也活不了。” “啪”的一声,灼阳甩手就给叶敏一巴掌,“野种?你配说这句话吗?” 说着,握拳在手,“若不是你跟我弟弟犯蠢,他会死吗?我会委身给你吗?会把你那些通房的儿子和小妾的儿女视为己出吗?”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乖乖地做事,少对老夫指手画脚!” 叶敏也不装了,整个人阴鸷得吓人,“老夫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老匹夫,好话歹话全凭一张嘴,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自己的意思来,别来找老……本宫。” 灼阳冷漠转身,挥了挥手,“本宫累了,你要杀便杀,不论什么样死法,本宫都接受。” 说着,微微回头,扬起一抹冷冽,“你若敢动策儿的……你若敢动容钰,本宫怎么死的,我家老五就会如法炮制,送叶家所有人来见本宫,对,叶敏!” “哼!”叶敏轻嗤,“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可惜,我们做了这么多年,都是用你的名字,你觉得谁会信你是听令于我?” “确实如此,那就用本宫的脑袋,换你一次苟延残喘!” 灼阳不说话了,招呼花舞,“走,我们主仆也该去见小弟和他了。” “是啊,走让驸马和王爷瞪了快三十年了。” 花舞笑呵呵地附和着,护着灼阳离开了。 该死的! 叶敏咒骂一句,转身出来,招呼一声,“叶荣,君凌那小子的行踪可追查到了?” “回禀主子,尚无!” 叶荣心下也是烦躁,明明一切事情都紧锣密鼓,为何大公子突然要反水,如今连老夫人也不肯站过来了,这要是让氏家的人知道了,这逼宫的事…… “好小子,确实厉害啊!” 叶敏一点没生气,好溢出一抹欣慰,“也罢,就当是给叶家留最后一点血脉!” “主子,你这是何苦了?” 叶荣始终不明白,这黄土都埋脖子上了,子孙也都那样,造反的意义又在哪里? “老夫只是想告诉她,她做不成事,老夫一定做得成。” 叶敏云淡风轻的说着,挥了挥手,“告诉他们,不管用什么手段,立刻准备黑火药,老夫就算失败了,也要将这皇城葬送!” 叶荣明了,不再劝说,反正他的血脉也有了传承,陪着老爷疯一把,就算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秦画秘密从西山回到了京城,还是入夜的时候,容钰带着她越过城墙,送到了外皇城的惠民署。 “嫂子,不跟兄弟说点啥?” 容钰笑嘻嘻地看着秦画,大有你不说点什么,他就不离开的意思。 秦画笑了,“婉莹心里有你,努力!” “嫂子知道兄弟不是问这个。”容钰脸色神情凝重,“兄弟想知道如意是不是去了江南?” “嗯!” 秦画点头,扬起灿烂的笑容,宽慰着,“放心,我会保住他们的平安。” 容钰脸色一沉,“容恒说了,十八家氏族站到了太子那边,你觉得你能保住他们?” “他们只有十八氏家,而我有西部和南边六条商道,足够了。” 秦画自信满满地说着,拍拍容钰的手臂,“好好看着五城兵马司,那可能是他们回京最后一道要命的关卡。” “我的人不在五城兵马司。” 容钰虽然不怎么信秦画的实力,可倒是事关兄弟生死,他怎么都要赌一把,“只要他们能回来了,五城兵马司拦不住。” “如此便好!” 秦画也安心了,挥了挥手,“让你父王转告皇上,如果可以,来外皇城见我一面,如果脱不了身,那就算了。” “是,嫂子。” 容钰应着,也不再废话,转身离开了。 秦画深深地呼吸一下,招呼青雀去叫门。 很快,李淼和苏澈就来了,将秦画主仆迎了进去。 “现在什么情况?” 李淼很是焦急,“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惠民署的人都被太医院喊走了。” “哈?”秦画有些诧异,看向苏澈,“这是怎么回事?” 苏澈叹气,“我们苏家有一半的人站队到太子那里,我祖父和父亲带着天一,一直留在皇宫,至今都没法回家。” “逼你吗?”秦画笑问一句。 苏澈摇头,“那是高看我了。” “那是什么原因?”秦画更加不解。 李淼急了,破口大骂,“说是为了研制江南瘟疫的药,我都说了江南不需要,可这个白痴的二叔和三叔还是把惠民署的人调走了。” 这是为什么? 秦画有些不解,倏地,想到什么,“太医院最近可有大肆采购药材?” “采够了。” 苏澈点头,也脸色阴郁了下来,还说道:“皇上基本被架空了,如今辅国公闭门不出,逍遥王整日里游荡在风月场合,就连镇国公和两个侯府都借故不出门了。” “看来他们是笃定了裕王回不来了。” 秦画心里莫名的揪紧,抿了抿唇,“宁泰叔了?” “兵部五天前就被叶晓霖占了,如今宁泰整日里躲在辅国公府下棋了。” 苏澈话落,秦画头疼的更厉害,“崔家和谢家了?” “如今就剩这两家在朝堂上跟叶敏对抗了。”苏澈无奈的说着,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有用吗?” “确实没啥用!” 秦画说了一句公道话,还忍不住噗嗤一笑,“一个两个都在赌,如今我想见皇上也是无用了。” “不知道啊!” 苏澈一脸迷惑,啧了一声,看着秦画,“我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不过是一场表面东西,且我一点也不担心,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第303章 遗言:让你改嫁 “你要是没病,我都跟你姓。” 一旁李淼没好气咒骂,旋即拉着秦画,“你说,这是不是你与皇上做的局?” “你什么时候有这等脑子了?”秦画诧异反问。 李淼嘴角抽了抽,“我是心眼没你多,不是脑子不够用,再说了,我也看过宫斗剧,多少知道一点呗!” “宫斗剧是什么?” 苏澈插话,秦画抬手扶额,反手就给了李淼一个爆栗子,“你闭嘴!” “喂,嫂子,你动动嘴就好了,别打我家淼淼。” 苏澈立刻护着,还将李淼拉到身后,“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女人!” 秦画没好气怼了一句,不过看到苏澈这般对李淼,心里倒是舒坦不少。 “你少插嘴!” 李淼直接掀开苏澈,瞪着秦画,“说,到底是不是?” “我也是棋子,能知道什么?” 秦画苦笑地回了一句,将头埋到李淼的胸口,“我也很担心他,就算我做好了万全之策,可我也担心那一万的出入。” 李淼深深的呼吸一下,抬手顺着秦画的背,“别怕,他那么凶悍的人,连阎王爷都畏惧他,你不用担心他会是那个亡命之徒。” “你这种安慰我的话还是免了!” 秦画苦涩一笑,拍拍李淼的胸口,“帮我做件事。” “说,只要能帮你,就算杀人放火,姑奶奶也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做。” 有了好姐妹这句话,秦画满意的笑了,抬起头,离开李淼的怀抱,“阿翁不许我用药害人,我也不想违背你的仁心,你去西山,把那个完成!也许能用得上。” 李淼有些错愕,咽了咽口水,“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我只是防患于未然,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不介意毁了那里。” 秦画语气沉重,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定。 李淼叹气,“那天一……” “我会让小七将天一带出来,这也是我将小七留在天一身边的原因。”秦画插话进来,说着溢出一抹宽心的笑容,“你这辈子终究不适合这种场面。” 说完,看着苏澈,“苏重楼,我把淼淼交给你了,等西山的东西做完了,你就带着她去安县,跟着白家商号的船,先去长安。” “去长安?”苏澈一脸不解,“坐船去长安不是绕路吗?” “只有在水路上,你们才能避开太子党。” 秦画解释后,叹气一声,“也许,皇上当初的心思就不在这里,不然西山的武器也不会跟着明宸走水路了。” “什……什么?” 苏澈蹙眉,“你说西山的火器走了水路了?” “嗯!”秦画点点头,抬手揉了揉眉心,“我说了,我只是一颗棋子,能知道这么多东西,已经很厉害了。” “好,那我们何时离开?” “进宫,找皇上,问问出城的地道在哪。” 秦画笑了,努了努嘴,“如果赶得及时,说不定能遇上辅国公和宁泰叔叔了。” 一瞬间,苏澈全都明白了,眉眼一弯,“这么说,皇上牵制着京城,而长安那边……” “他们顺利的话,会直接去长安,我和皇上继续在这里牵制,等他们回来,若叶敏逼宫,那么皇上就会宣布退位,长安那边……” 秦画说着,好似想到了什么,双目圆睁,“镇国公府如今还有什么人?” “不太清楚啊,从安国公府寿宴开始,我就没怎么见过镇国公府的人,甚至连国公夫人都没见过……” “哈哈……” 不等苏澈说完,秦画就仰头大笑了,弄得苏澈和李淼都一头雾水,但二人都没打断她,直到她笑结束了,苏澈才问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嗯!” 秦画点点头,“看来我当初押宝还是押对了。” “这话怎么说?” 苏澈也是好奇,“总不能真的迁都?” “没错啊!”秦画笑了,“当初我以为这只是皇帝让我说过叶家的震慑之言,毕竟没有得成功的事,皇上为何要我说出来,如今想想,虚虚实实,才是皇上的手段啊!” “这么说如意离京就带着遗诏了?” “嗯!”秦画点点头,咬牙切齿地打了个总结,“所以他才是去拼命的,我们不过是虚晃一招。” 说完,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我还笑别人是瓦罐里的斗蛐蛐了,结果自己何尝不是了?” “嫂子妄自菲薄了。” 苏澈安慰一句,秦画却不以为然,自嘲地笑着,“难怪我那三个便宜舅舅会是废物,会被撵出京城,难怪宁泰的儿子们会因为我的安县出动,难怪容恒会暴露我的西山,原来我从头到尾都是棋子啊!” “嫂……” “你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秦画舍也不想说了,坐等那送死的蠢货来迎娶她! “这么快吗?用得着吗?” 李淼嘟了嘟嘴,“人家想带着天一一路走。” “不适合!”秦画丢下一句,挥了挥手,“我就不留在这里了,明日开始,我会在秦家闹腾,小七自然就能带着天一回来了,等晚上他们就回去西山。” “那好!” 二人说好后,秦画还嘱咐了两句,便招呼青雀,带着她直接找元灵和元英两兄弟,告诉他们自己今夜必须进去内皇城。 不多时,元灵亲自来的,一进门就劈头盖脸怒吼,“你还真是霸道,都说了现在非常时期,你就不能正常点……” “我明日将万惠送去奇珍楼。” “姑奶奶,走!” 元灵三百六度转变态度,客客气气地抬手示意,“天色不早了,此刻回去,还能吃个宵夜了。” “哟呵,老鼠都知道疼人了,还真是稀奇啊!” 秦画打趣一句,对李淼和苏澈挥了挥手,跟着元灵出门,就看到元英也在,便笑眯眯地看着二人,“能不能说说,明宸临走给你们留下命令?” “不好说啊!” 元灵倒也没瞒着的意思,一脸为难道:“说,我总需要知道他的顾忌是什么?” “保证镇北侯府不受任何人的干扰。” “你确定?” 秦画冷笑,“难道没有点其他东西?” “哎!”元英叹气,元灵嬉笑,“他说,若他一去不回,遗言便是让你改嫁!” “靠,这个浑蛋!” 第304章 当个聋子 大致秦画第一次用女儿身骂脏话,震惊的元灵和元英目瞪口呆,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再听到秦画又跺脚破口大骂,他们才反应过来。 是了,眼前这女人可是白衣圣,那个逛青楼小倌的浪荡子,张嘴就能唱十八摸的俏皮小哥儿。 “别骂了,你还是想想,需要我们兄弟做点什么?” 元灵终是没能忍住,出声提醒。 “你们能做什么?” 秦画翻了一白眼,好留情地面露嫌弃,“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你们这种出卖合伙人的臭老鼠了?” “喂,嫂子,这话说得过分了啊!” 元灵气恼反驳,“我们从未出卖你,只是我们与明宸相识得早而已,再说了,我们真要出卖你,你觉得你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特么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秦画是真的很生气,破口大骂,完全没有形象。 她是越想越生气,哼了一声,“我要对付叶氏了。” “很重要吗?” 元灵好似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弄死叶氏不是轻而易举吗?你忍着这么多年不出手,不就是等……” “我要用同样的方式,让她死在同样的地方,这才叫报仇,你可懂?” 秦画抢了话,说着还深呼一口气,“虽然我经常下令杀人,但我自己动手的还是第一次。” 是啊,她曾说过,能动嘴的事,绝不脏了自己的手,这世间能让她亲自下手的人寥寥无几…… “这么说叶氏应该感到荣幸!” “你说得没错。” 秦画也不再赘言,微微偏了偏头,“走,天色不早了!” 元灵也不再废话了,依旧按照规矩,给秦画和青雀带了头罩,走了老鼠道,将秦画送到了秦府的后巷,这才将头罩拿了。 “嫂子,不要闹得太大了,毕竟叶敏走错一步棋,也不过是那点唯一的爱意。” 这是元灵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就跟着元英一起离开了。 “主子,回去!” “嗯!” 秦画听到那句话了,她有些想不通,像元灵这样冷血的家伙,除了万惠,他从未帮任何人说过一句好话。 好奇归好奇,秦画一点都不在乎,任由青雀将她抱着飞进幽兰苑。 回到走了很久的院子,秦画仔细看了看这里的,好似看到了那个让自己再次心动的男人,看着他在走廊,看着他在兰亭,看着他走向自己的暖阁,陪着自己下棋喝茶。 “听闻爱情十有九悲,廷尉誓言十诺九谎,听闻后来始终有一个人在等一个不归人。” 秦画喃喃地念着,从头上拔下木簪子,低低一笑,“明宸,如果你回不来,我自会当个聋子,这根木簪也将会变成齑粉,因为我会成全你的遗言,转头嫁人。” 说完,将木簪握紧,缓缓走进暖阁,吩咐青雀去找双喜和灵珠回来,她需要自己的院子热闹起来。 青雀什么话都没说,沉闷的应声下去。 这一晚,秦画泡了药浴,吃了宵夜,喝了点小酒,美美地睡了一觉。 翌日一早,秦画就起来,收拾好,带着青雀去了寿喜堂,给老太太请安。 秦老太太听到回禀,震惊的同时,也有些诧异,问身边的苗桃,“你确定是她来请安了?” “是的,老奴看到了姑娘本人。” 闻言,秦老太太笑了,拿着念珠,“去引她进来!” 苗桃应是,便出门去,没多久带着秦画一人进来,将青雀留在了外面。 秦老太太仔细打量了端庄行礼的秦画,对苗桃挥手,示意她下去,然后抬手虚扶了一把,“说,有什么事?” “祖母此话何意?” 秦画也是有些糊涂,她就是来请个安,老太太怎么会有此一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的时间就是银子,这些话老身还是听说了不少。” 秦老太太笑眯眯地说着,招呼秦画到身边来,将茶盏放在秦画面前,“别拐弯抹角,你知道你祖母不是瞎子。” “我刚想做个瞎子了。” 秦画俏皮地回了一句,端起茶盏,抚摸着茶盏的边缘,低喃着,“我就是来看看祖母,想想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才能顺其自然地弄死叶氏。” 秦老太太有些诧异,随后笑道:“怎么,还是不打算忍了?” “最近心里有些空唠唠的,总觉得不找点事做,我会把自己逼疯。” 秦画鲜少说自己的心情,不管在什么时候,她要么装得温婉大气,要么装得蛮横不讲道理,甚至泼妇骂街的形象,她也不在意。 但这么温温柔柔地说自己的心情,还是第一次。 “没有打理兰花吗?” 秦老太太根据对秦画的了解,知道她实在憋不住怒气,或者心绪不宁的时候,都会去打理花花草草,理顺自己的情绪。 “头一次知道,就算去打理兰花,估计也会对着兰花下手的心思,故而不敢对自己珍惜那么多年的东西下手。” 秦画老实的回话,让秦老太太更加摸不着北,“要不让你阿兄陪你去走走?” “他心情不是很差吗?” 秦画想知道,白老头有没有告诉自己阿兄真相,故而有此一问。 “没有啊!” 秦老太太笑了,“昨儿晚上回来的时候,还跑来我这里说了很多话,我还好奇他怎么神叨叨的。” 看来是知道真相了! 既然阿兄没事,秦画也不想继续坏心情,笑问:“祖母,你说说看,叶氏如今最想要什么?” “子女的前程!” 秦老太太也很是实在,揉着念珠,叹了一口气,“不管她多么无知和心狠手辣,最终都逃不过母亲这个身份。” 秦画道:“所以她现在只想为两个孩子寻一个好的门户?” “嗯!” 秦老太太点点头,随后叹气,“只是你阿兄尚未娶妻,你二哥估计有点危险,所以你这个定亲的长姐有了,那么其他妹妹说亲事也没啥了。” “可秦蓉眼高手低,怕是不好说啊!” 秦画直言,想到了什么,便说道:“母亲今日到家,阿兄也回来了,我们家也该热闹一下了。” “是啊,该热闹一下了。” 秦老太太附和着,“就当是我这个婆母给她最后的一次机会!” “那么多谢祖母成全!” 秦画放下茶盏,起身行了一个大礼,心道:叶氏,别让我失望! 第305章 看菜下饭 秦画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后,见到了秦娟的生母苗姨娘,笑问她可有什么心愿,她诧异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希望秦娟嫁入高门,成为夫人。 秦画轻嗤一声,啥也没说,便离开了。 只是她前脚刚走,后脚秦老太太便让苗桃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将苗姨娘母女的一切东西收拾好了,将她送去荷塘晓月边上的一个临月榭,那里十分的小,除了三间正房,和一个两间的东厢,便只有后面的一个小厨房,其他啥也没有。 苗姨娘整个人都傻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在屋子里痛苦哀嚎。 秦画一点不知道,离开寿喜堂,她去了一趟绿柳居,见了一下柳氏,询问她最后的心愿是什么。 柳氏直言没有任何心愿,只想看着儿女成家立业,门户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自己的孩子开心就好了。 秦画嗯了一声,冲着她温柔一笑,也没说什么,便离开了绿柳居。 柳氏却松了一口气,抬手捂着心口,大姑娘啊,你终究是要出手了,奴婢为了夫人可是等得太久了。 秦画又去了新修的院子,决定去见了一下二叔和三叔。 秦画按着顺序,先去了二叔秦盛源的院子,二叔一如既往地埋头读书,说是马上就秋闱了,他需要准备一下了,就不陪秦画多说话了。 二婶周氏倒是积极,一个劲打探秦画来二房做什么,毕竟秦画可是从来不关心他们二房的死活。 秦画啥也不说,只说无聊出来逛逛,听到二叔含蓄的逐客话,便起身离开了。 出门,还听到周氏怒骂二叔是个棒槌,难道有本事的侄女第一次上门,都不知道说点好话什么…… “不愧是周氏!” 秦画默默竖起大拇指,侧头看着青雀含笑,好奇问道:“你可真是难得啊!” “主……主子,奴婢只是……” “你多笑笑挺好的。” 秦画也笑了,再度看了一眼二房的院子,“我这二婶啊,过了半辈子,依旧只会算计我们家,这点还真是佩服她。” 说着,噗嗤一笑,“其实这样人也真的很简单,很幸福啊!” 可不是,永远只看到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能掺和的事也不大,不会造成大麻烦。 青雀倒是理解主子的感叹,毕竟心里藏着天下的人,都羡慕这等人间烟火气。 秦画又去了三房,三叔秦盛延一看到秦画,就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招呼姜氏,去小厨房准备午食,要和秦画喝两杯。 姜氏还真没拒绝,带着十二岁堂妹秦昭,亲自下厨了。 “你三婶厨艺可好了,你今儿算是有口福了。” 秦盛延拉着秦画到凉亭内,询问她此次乞巧节办得如何。 秦画也好奇他们为什么不去,“三叔为何自己不去看?” “我们倒是想去,也得走得出去啊!” 秦盛延虽然有些惊讶秦画不知秦家被困,但也说了实话,“不知道皇上怎么回事,突然下了限行令,一个府邸,只能离开一半的直系亲人,剩下一半必须留在京城。” 靠,她都忘记了,这还是她给赵峥提出的牵制法! “所以最终能出门的也只有你们长房了。”秦盛延打了一个总结,咧嘴一笑,“其实三叔能理解的,毕竟我们都要依附你们,但不管你们长房谋求什么,只要不干丢脑袋的事,三叔都能容忍。” 秦画连忙给秦盛延保证,“三叔,你放心,如果真有那天,我就算用穷其一生的财富,也会保住你们三房所有人。” “我倒是没所谓,你只要保住你三婶和弟弟妹妹就行了,他们母子三人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我不能让他们因为我的家族丢了性命。” 闻言,秦画释然了,难得心情舒畅,开始与秦盛延说了很多心里话,甚至羡慕起姜氏。 “三郎,饭菜好了。”姜氏喊了一声。 秦盛延便笑道:“宝青,辛苦你了。” 哇,多么寻常的一对啊! 在这古代,一夫一妻过了十几年,还能这般恩爱如初,真是稀奇啊! 秦画跟三房一起吃了一顿午食,桌上询问了堂弟秦熙的功课,询问他秋闱可要下场子,又询问堂妹女学功课如何。 得知堂弟如今没打算这么早下场子,以及堂妹女学课程优异,心里也有了打算,看菜下饭,这是她做事的标准。 等离开的时候,秦画对秦盛延说道:“三叔,我会送你们全家去长安的新宅子,那边有很多老熟人,等弟弟到了那里,让他下场子,毕竟年轻有为也是资本,至于堂妹,让她去惠民署,南顺县主是我至交好友。” 秦盛延眸子一热,伸手一把将秦画揽在怀里,“丫头,别犯浑,你的苦,我们都看在眼里,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往前看!” “嗯!” 秦画沉闷地应着,将要流出的泪水,生生地逼了回去,然后转身带着青雀离开了。 “哎!”秦盛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姜氏,“宝青,你看看,我连我家侄女都不如啊!” “那又怎么样?”姜氏毫不在意,伸手挽着秦盛延,“我喜欢就好了。” “哈哈……” 秦画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笑声,抬手挡住额头,眺望着蔚蓝色的天空,以及那烈日当空的酷暑,“雀儿,叫双喜准备马车,我去看看两个姑姑!” “主子,外面太乱了。” 青雀不赞成,颔首恳求,“反正两个姑奶奶都喜欢热闹,等热闹的消息传出去,她们就会不请自来。” 是啊,她怎么把这茬忘记了。 秦画回神,抬手敲了一下自己脑袋,“我这是被三叔一家影响了,居然忘了这茬。” 说完,噗嗤一笑,抬手扶起青雀,“那走,母亲应该回主院了。” “是,夫人午食前就回府了。” “那我们就去主院!” 秦画笑了,为了给叶氏布局,她也算是够尽心尽力了,所以叶晓莲,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姑娘,姑娘……” 双喜的惊呼声传来,秦画止步,蹙眉侧头,“她这辈子怕是都改不了这臭毛病了?” “应该是!”青雀也是无语,但却立刻严肃了起来,“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肯定了!” 秦画也断定,便看着跑进的双喜,出声道:“你慢点,喘两口气再说。” 双喜老实地点点头,深深地喘了两口气,就指着大门的方向,“那个,那个丞相老夫人和兵部尚书夫人来了。” “她们怎么会走到一起去?” 秦画很是不解,“你确定是丞相老夫人和宁夫人?” “不是啊!”双喜摇头如拨浪鼓,“是丞相老夫人和……和叶大夫人!” 靠,她都把这茬忘记了,秦画心下暗骂一句,笑问道:“谁在接待?” 第306章 激怒叶氏出手 “还能有谁,自然是咱们府上的二夫人呗!” 双喜语气不善,说着还连连咂嘴,学着叶氏的样子,“贱婢,还不去教你们的主子来,难不成你要丞相夫人等她一个晚辈吗?” “你个促狭鬼!” 秦画忍不住打趣一句,挥了挥手,“去主院告诉大夫人,她要是不想来,就不来,我去见见就行了。” “是,姑娘!”双喜应声离开。 秦画也搭着青雀的手,去了迎晖堂。 因为从后院过来,秦画走的是抄手游廊,快到正厅的时候,就听到秦蓉各种撒娇的话,听得秦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说她这样能嫁给谁?” 秦画蹙眉低声询问,青雀也是一言难尽,“主子,这……这轮不到我们来管!” “也对!”秦画敛了那一丝复杂的情绪,想着几下结束这丢人现眼的时候,便快步进去,“四妹妹,差不多就行了。” 秦蓉一看到秦画,整个人好似炸毛的猫,咬牙怒视秦画,却只憋出一句话,“三姐姐,我怎么了?” “切!” 秦画不屑地咂嘴,看了一眼上位的人,“不知道灼……” “三姑娘,老身只想说一句话,说完就走。” 灼阳直接开口打断,还从怀里拿出一块白家商号的令牌,“老身这辈子唯一的念想,就是他能活得好好的,所以三姑娘可懂?” 秦画自然看出来,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终究是点头了,“那么希望老夫人能好好颐养天年,别再干涉我们秦家的家务。” “老身从来没干涉过!” 灼阳说完,缓缓起身,“她们早就被冠上了秦氏二字,与叶家毫无关系,老身很清楚。” “那么多谢了!” 秦画福了福身子,侧头看一眼叶氏和秦蓉,扬起一抹戏虐的笑,“你们也差不多回去荷塘晓月,阿兄回来了,家里会很忙,没指望你们帮忙,但也别添乱。” “秦画,我可是二夫人!” 叶氏虽然不明白嫡母为何要站到秦画那边,但她清楚,一定是安县那边出事了,不然就凭着这嫡母的精明,绝对不会…… 该死的,人人都想抛弃她,人人都想欺负她,当她叶晓莲是什么? “你也知道你是二啊!”秦画回怼一句,旋即看着秦蓉,“珍惜一下你得来的嫡女身份,别因为不好的流言蜚语,最终连个好人家都找不到。” “我会找到的。”秦蓉气急了,场合也不管了,猛地甩袖,气冲冲地跑了。 “蓉儿!”叶氏也急了,侧头看到嫡母的失望,心里更加慌得不行。 完了,这下是彻底完了啊! “母亲……” “别喊了!”灼阳打断叶氏的话,微微挑眉,“事出有因,轻重缓急你自己拿捏!”说完,招呼长媳,和下人,对秦画点头一礼,便准备离开了。 “雀儿,送客!” 秦画招呼一声,青雀便引着灼阳走了,她走过秦画身边,驻足低语,“灼阳二字还是别说多了,毕竟知道这个称号的人,都活不过三日。” “多谢警告!” 秦画低声回话,转身目送灼阳婆媳离去,然后侧头看着叶氏,“如今失去丞相府,不知道姨娘还有什么依仗?” “你……” 叶氏气的面色惨白,怒指秦画,“少得意,没到最后,鹿死谁手尚且不知。” “是吗?” 秦画笑得肆意,“当年你毒死我母亲的时候,我想你也以为自己赢了,可惜啊!”说完,上下打量着,“我说过,我会让你一命抵一命。” 叶氏已经震惊的目瞪口呆了,她是做梦都没想到,那么多人都不知道她下毒,可这小贱人却知道的清清楚楚,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知道? “后宅阴私,都是各凭本事,你杀了我母亲,是她自己没本事,你杀我,我能活下来,那是我的本事。” 秦画不疾不徐的说着,脸色依旧云淡风轻,好似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样,“所以,你得好好想想,怎么在我手里活下来,毕竟我已经不打算忍了,你如此,你女儿儿子也如此。” “不,秦画,你不能!” 叶氏魂被拉了回来,她疯了一般冲到秦画面前,“你不能动你辉儿和蓉儿,他们可是你的至亲血脉,就算我对你们母女下手,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跟我有关系吗?” 秦画冷笑了,杏眸一凛,寒意四溢,“你可知道,我这些年为了给自己足够成长的时间,花了多少心血去讨好你们吗?” 说着,猛地甩开叶氏,“女人,我每时每刻都想将你们碎尸万段,替我母亲报仇雪恨。” “你疯了!” “对,早在我母亲死的时候,你被扶正的时候,再你安排周妈妈把我骗出去,让一个贱婢将我推下荷塘的时候,我就疯了,可是为了报仇,我一直隐忍这疯病,如今机会来了,我告诉过我阿兄,我会亲手宰了我的仇人,让他看着就好了。” 秦画扬起疯魔的笑容,挑眉鄙夷叶氏,“女人,我会让你失去所有,然后再杀了你。”说完,甩袖转身,大笑着离开。 这小贱人疯了,真的疯了。 叶氏知道,她做的所有的事,这小贱人早就知道了,能忍到现在,都是因为叶家…… 等等,难道叶家出事了? 叶氏仿佛被点醒了一般,拽着丝帕,猛地回头,瞪着徐嬷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徐嬷嬷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老奴不知!” 可惜叶氏不信,打量了徐嬷嬷,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老爷子安排在我身边的,我告诉你,你现在走不出秦府,要么说时候,跟本夫人共同进退,要么现在就去寻死!” 说着,上前一步,揪着徐嬷嬷的衣襟,“老货,你死了,你全家也活不了。” 徐嬷嬷的身子一软,扑通跪地,“姑娘,老奴是真的不知道叶家的现在,老奴只知老夫人和老爷闹崩了,因为白镜要为自己的子女报仇,联合镇国公府,老太太不愿意因为你与镇国公府为敌!” “什么?” 叶氏这下是真的傻眼了,拼命摇头,“镇国公府为何要……” 第307章 相互谅解 倏地,叶氏明白了过来,低低地笑了起来,“原来二十年的情分,终究抵不过算计之罪,秦盛邺,你到底还是求了本家啊!” 徐嬷嬷佝偻着头,心里很清楚,老夫人给她的命令,不管叶氏做什么,只要配合她就行了,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人。 “姑娘!”徐嬷嬷忍着委屈,面露担心,“还是别这样了,这可是前院,我们想回去!” 叶氏嗯了一声,好似想起什么,露出一抹阴狠,“走,也是时候为我儿女谋一条出路了。” “是,姑娘!” 此刻,秦画已经前去主院了,遇上双喜,刚要开口,她就上前,“姑娘,夫人说了,她累了,就歇着了,让姑娘回去休息,明日她会来幽兰苑。” 秦画微微蹙眉,母亲怕是因为安县…… 对,怀玉的事。 秦画抿了抿唇,“我去一趟,你去门房!” “可……” “去!”秦画也不容双喜犟嘴,便自己去了主院。 银霜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面上带着浅浅的柔笑,“夫人说了,姑娘一定会固执来的。” “母亲既然知道,那就让我进去!” 秦画也直言,银霜叹了一口气,“姑娘,怀玉公主是夫人的至交好友,他们虽然年纪相差好几岁,可心性……” “我就是与母亲说怀玉公主的事。” 秦画插话进来,银霜脸色一变,立刻就让开路了。 “多谢姑姑!” 秦画点头一礼,便径直去了上房的暖阁,“母亲……” “你还真是固执!” 傅香茗语气带着薄怒,一贯温柔的脸上,也难得冰霜一片,“我不想听你的狡辩,因为我很清楚输赢的结果,怀玉死了,怨不得你,只怨她自己不够聪明。” “母亲……” “但我生气的事,你居然敢利用我。” 傅香茗怒吼一声,瞪着秦画,“我这个母亲不好吗?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你为何要利用我?” “母亲,我并未做这些!” 秦画一脸诚恳,避免傅香茗动怒,她干脆跪了下来,“母亲,我也是被算计了,可当时我若不是反应得快,我们母女……” 傅香茗怒不可遏,低吼质问,“你不是早就知道灼阳去了安县吗?” “不是的!”秦画直言,“而且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也没想到你们会来。” 闻言,傅香茗倒是敛了一些怒气,“这么说,是我们自找了?” “也不是!”秦画叹了一口气,干脆连点狠的,“这事是我们母女被怀玉公主算计了。” “什……什么?” 傅香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态站起惊呼,“你说清楚?” “我也是回来的时候,从阿翁那里知道的。” 秦画一脸委屈,眨巴着杏眸,泫然欲泣地将灼阳算计怀玉,而白镜救人的事,则说成怀玉将计就计,来了一招金蝉脱壳,离开了京城,去见自己的驸马爷了。 “驸马爷活着?”傅香茗再度震惊,见秦画点头,整个人都又瘫坐了下去,“好啊,这个怀玉,果然好心机啊!” 见傅香茗转移怒火,秦画抿了抿唇,好心提醒,“母亲,三年一次回乡祭祖,母亲能见到她!” “也对啊!” 傅香茗松了一口气,见秦画还跪着,叹气一声,便起身上前,扶着她坐到软塌,“是母亲错怪你了。” “也没事啊!”秦画呵呵一笑,“母亲就算生气,不也帮着女儿嘛,所以就算委屈了,女儿也不会记挂着。” “怎么,还想跟老娘秋后算账?” “女儿哪敢!” 秦画立刻撒娇,直接倒在傅香茗腿上,“母亲,我要动手了。” “看不出来了。” 傅香茗叹气,抬手拍拍着秦画的头,“要母亲帮忙?” “嗯!” 秦画应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还有些良心不安的问道:“我这样会不会对不起父亲?” “这孽不是他自己当初造的吗?”傅香茗完全不当一会儿,还安慰道:“不过,你应该清楚,叶氏一旦有心思了,苗氏母女也不会放过机会,万一……” “我们只需要袖手旁观就好了,至于她们要怎么玩,我们静观其变。” “行,那这几天你在院子里好好养着,我筹备这次热闹!” “果然母亲最好!” 母女俩意见统一,说笑了一会儿,秦画才离开了主院。 傅香茗立刻便招呼银霜和周嬷嬷,“走,我们去寿喜堂。” 接下来几日,秦画一直窝在幽兰苑,每天接受消息,下命令,还将灵珑和灵珠都弄回来了。 原来的如霜和如风,也被她要了回来,一个留在京城的玲珑坊,一个送去安县的玲珑坊,刘叔也因为苏澈要去长安,被调回来打理土仪阁。 古醉行运作顺利,秦画也不担心,便一直询问江南的情况。 单风和单雨二人,每天都要去拿消息,虽然很多时候,元灵给的不是真的消息,可她们清楚,主母要是得不到主子的消息,一定会一整天心不在焉。 这几天,秦府也很忙碌,因为秦铭的回归,加上皇上的器重,除了官职不便,还给封了一个西南伯的爵位,就算叶相一众人等反驳,也没能让皇上改变心意,可谓是轰动朝野。 秦家一下子水涨船高,工部尚书夫人要为长子举办大型的庆功宴,可所有人都清楚,这庆功宴是假,为了西南伯寻挑选正妻才是真的,故而也在京城贵圈掀起不小的风浪。 幽兰苑内,双喜巴拉巴拉说着最近外面的消息,说到很多姑娘看上秦铭的时候,激动的比划了起来。 秦画听得津津有味,秦铭却面红耳赤,人在忍不住了,挥了挥,“下去,下去。” “阿兄,这可是好事,你生气什么?” 秦画俏皮一问,弄得秦铭更加冒火,“你胆子是越发的大了,连你阿兄都拿来打趣了?” “妹妹可不敢,” 秦画撒娇,挥手退下双喜,眉眼一弯,狐笑的看着秦铭,“阿兄,想好给我找什么样的嫂子了吗?” 见自家妹子笑得鸡贼,好似都能看到她身后晃着的九条狐狸尾巴,怎么看都觉得没啥好事! 秦铭顿时头疼,“你觉得阿兄该选什么?” 第307章 相互谅解 倏地,叶氏明白了过来,低低地笑了起来,“原来二十年的情分,终究抵不过算计之罪,秦盛邺,你到底还是求了本家啊!” 徐嬷嬷佝偻着头,心里很清楚,老夫人给她的命令,不管叶氏做什么,只要配合她就行了,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人。 “姑娘!”徐嬷嬷忍着委屈,面露担心,“还是别这样了,这可是前院,我们想回去!” 叶氏嗯了一声,好似想起什么,露出一抹阴狠,“走,也是时候为我儿女谋一条出路了。” “是,姑娘!” 此刻,秦画已经前去主院了,遇上双喜,刚要开口,她就上前,“姑娘,夫人说了,她累了,就歇着了,让姑娘回去休息,明日她会来幽兰苑。” 秦画微微蹙眉,母亲怕是因为安县…… 对,怀玉的事。 秦画抿了抿唇,“我去一趟,你去门房!” “可……” “去!”秦画也不容双喜犟嘴,便自己去了主院。 银霜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面上带着浅浅的柔笑,“夫人说了,姑娘一定会固执来的。” “母亲既然知道,那就让我进去!” 秦画也直言,银霜叹了一口气,“姑娘,怀玉公主是夫人的至交好友,他们虽然年纪相差好几岁,可心性……” “我就是与母亲说怀玉公主的事。” 秦画插话进来,银霜脸色一变,立刻就让开路了。 “多谢姑姑!” 秦画点头一礼,便径直去了上房的暖阁,“母亲……” “你还真是固执!” 傅香茗语气带着薄怒,一贯温柔的脸上,也难得冰霜一片,“我不想听你的狡辩,因为我很清楚输赢的结果,怀玉死了,怨不得你,只怨她自己不够聪明。” “母亲……” “但我生气的事,你居然敢利用我。” 傅香茗怒吼一声,瞪着秦画,“我这个母亲不好吗?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你为何要利用我?” “母亲,我并未做这些!” 秦画一脸诚恳,避免傅香茗动怒,她干脆跪了下来,“母亲,我也是被算计了,可当时我若不是反应得快,我们母女……” 傅香茗怒不可遏,低吼质问,“你不是早就知道灼阳去了安县吗?” “不是的!”秦画直言,“而且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也没想到你们会来。” 闻言,傅香茗倒是敛了一些怒气,“这么说,是我们自找了?” “也不是!”秦画叹了一口气,干脆连点狠的,“这事是我们母女被怀玉公主算计了。” “什……什么?” 傅香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态站起惊呼,“你说清楚?” “我也是回来的时候,从阿翁那里知道的。” 秦画一脸委屈,眨巴着杏眸,泫然欲泣地将灼阳算计怀玉,而白镜救人的事,则说成怀玉将计就计,来了一招金蝉脱壳,离开了京城,去见自己的驸马爷了。 “驸马爷活着?”傅香茗再度震惊,见秦画点头,整个人都又瘫坐了下去,“好啊,这个怀玉,果然好心机啊!” 见傅香茗转移怒火,秦画抿了抿唇,好心提醒,“母亲,三年一次回乡祭祖,母亲能见到她!” “也对啊!” 傅香茗松了一口气,见秦画还跪着,叹气一声,便起身上前,扶着她坐到软塌,“是母亲错怪你了。” “也没事啊!”秦画呵呵一笑,“母亲就算生气,不也帮着女儿嘛,所以就算委屈了,女儿也不会记挂着。” “怎么,还想跟老娘秋后算账?” “女儿哪敢!” 秦画立刻撒娇,直接倒在傅香茗腿上,“母亲,我要动手了。” “看不出来了。” 傅香茗叹气,抬手拍拍着秦画的头,“要母亲帮忙?” “嗯!” 秦画应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还有些良心不安的问道:“我这样会不会对不起父亲?” “这孽不是他自己当初造的吗?”傅香茗完全不当一会儿,还安慰道:“不过,你应该清楚,叶氏一旦有心思了,苗氏母女也不会放过机会,万一……” “我们只需要袖手旁观就好了,至于她们要怎么玩,我们静观其变。” “行,那这几天你在院子里好好养着,我筹备这次热闹!” “果然母亲最好!” 母女俩意见统一,说笑了一会儿,秦画才离开了主院。 傅香茗立刻便招呼银霜和周嬷嬷,“走,我们去寿喜堂。” 接下来几日,秦画一直窝在幽兰苑,每天接受消息,下命令,还将灵珑和灵珠都弄回来了。 原来的如霜和如风,也被她要了回来,一个留在京城的玲珑坊,一个送去安县的玲珑坊,刘叔也因为苏澈要去长安,被调回来打理土仪阁。 古醉行运作顺利,秦画也不担心,便一直询问江南的情况。 单风和单雨二人,每天都要去拿消息,虽然很多时候,元灵给的不是真的消息,可她们清楚,主母要是得不到主子的消息,一定会一整天心不在焉。 这几天,秦府也很忙碌,因为秦铭的回归,加上皇上的器重,除了官职不便,还给封了一个西南伯的爵位,就算叶相一众人等反驳,也没能让皇上改变心意,可谓是轰动朝野。 秦家一下子水涨船高,工部尚书夫人要为长子举办大型的庆功宴,可所有人都清楚,这庆功宴是假,为了西南伯寻挑选正妻才是真的,故而也在京城贵圈掀起不小的风浪。 幽兰苑内,双喜巴拉巴拉说着最近外面的消息,说到很多姑娘看上秦铭的时候,激动的比划了起来。 秦画听得津津有味,秦铭却面红耳赤,人在忍不住了,挥了挥,“下去,下去。” “阿兄,这可是好事,你生气什么?” 秦画俏皮一问,弄得秦铭更加冒火,“你胆子是越发的大了,连你阿兄都拿来打趣了?” “妹妹可不敢,” 秦画撒娇,挥手退下双喜,眉眼一弯,狐笑的看着秦铭,“阿兄,想好给我找什么样的嫂子了吗?” 见自家妹子笑得鸡贼,好似都能看到她身后晃着的九条狐狸尾巴,怎么看都觉得没啥好事! 秦铭顿时头疼,“你觉得阿兄该选什么?” 第308章 美好的误会 “又不是我娶媳妇,你问我干嘛?” 秦画嗔怪一句,也敛了嬉笑,严肃道:“但阿兄是长子,最好想清楚该娶什么样的妻子?” “怎么,想跟你阿兄说教?”秦铭轻笑,抬手刮了一下秦画鼻翼,“少操心阿兄,管好你自己的终身大事。” 闻言,秦画心里有些不安,难不成阿兄对怀玉情根深种? 可人家是有妇之夫。 不行,等想办法问问! “我夫婿有了,没有媳妇的是你。”秦画佯装娇气,哼了一声,“那日你听说怀玉出事,你一下子跑出去……” “打住!” 秦铭似乎预估到秦画要说什么,“我跟嫂子可没啥关系,这话你要是让表兄听到了,他一准能弄死我。” “哈?”秦画一头雾水,“什么表兄,什么嫂子?” “他现在叫白衣圣,不是我们表兄是什么?”秦铭翻了一白眼,“还说自己聪明了,我怎么看都跟小时候一样,蠢兮兮的,好像还有两道鼻涕……” “啊,你胡说什么?” 秦画尖叫一声,直接扑到秦铭身上就开始捶打,“我哪里蠢兮兮了?白衣圣怎么了?表兄怎么?我还没认他,他算个屁啊!” “哎哟,这是说不过就要动手啊!” 秦铭被逗乐,抓着秦画的双手,大笑着,“我告诉你啊,我们表兄是文臣,还是那种藏拙的文臣,你最好别惹他,不然有你受的。” “是吗?” 秦画安静了,好奇询问,见秦铭认真点头,便又问:“跟明宸或者叶君凌比了?” “明宸怕他,叶君凌排不上号,与皇上有的一拼。” 秦铭说着,抬手捏了捏秦画的鼻头,“臭丫头,怀玉是长公主,你觉得能让皇上点头的驸马,能差到哪里去?” “既然皇上都能想到让阿翁去救驸马,为何没想到去救……” 突然,秦画止言了,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最是无情帝王家,难道是皇上默许的?” “也有例外的!” 秦铭揉了揉秦画的头,笑道:“咱们这位皇上虽然心狠手辣,但还有些底线。可就算皇上料事如神,也得前面的人听话才行啊!” 秦画一愣,随即试探性道:“是贪功冒进了?” 秦铭点点头,“二皇子太过好大喜功,且完全不听皇上和镇北大将军的话,甚至连大哥的几次劝解都无视了,结果害人害己。” 草,有勇无谋的莽夫。 秦画气得牙根痒痒,“那大哥不知道补救吗?” “你当那是什么地方?” 秦铭剜了秦画一眼,“那是西北,面对凶猛的犬绒铁骑,且大哥尚未赶到就出事了,他是收到镇北大将军的消息,连着发出三道劝解书,结果一道也没用。” “哎!”秦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命该如此啊!” “可不是!”秦铭也无奈耸肩,“不过皇上对明宸还是很好的,不管什么时候,对他的信任都是绝对的,要不然你阿兄都活不到今日。” 哎,又欠他的人情债了! 秦画心里有些钝痛,沉闷地嗯了一声,岔开话题,“这次庆功宴,你可得注意点,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算计,所以我想了想,反正你也不喜欢跟老二住一起,干脆住到我幽兰苑的西厢,免得他一天到晚说粘酸话。” “还别说,我是真的厌烦他了。” 秦铭也是头疼,揉了揉眉心,“若不是看到老头子那点血脉上,我真能一拳打死他。” “行了,龙生九子,还不同了,就老爹那个怂货,他已经算不错了。” “你这是连我们也拐着弯骂进去吗?” “是啊,我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秦画也不跟他废话,指了指东厢,“茶室那边有侧门,我将茶室和上房分开,下午花圃那边就送蔷薇过来,做一道隔墙,这样也方便点!” “随便你了!” 秦铭心里也不是滋味,总不能去把四妹母女撵出去! “别担心,母亲说了,等庆功宴结束,三叔一家要去长安,你去那边住新院子。” “我都说了,无所谓!” “哼!”秦画翻白眼,“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未来的大嫂。” “那你还弄什么花墙?随便住几天就好了。” “行,既然你都不在意,我在一个啥。” 秦画也不废话了,招呼灵珑和灵珠二人去收拾东厢,反正都是地暖席,只需要搬一下家具,弄一张大床就搞定。 “既然今日你不出门,那我让云裳楼掌柜上门,给你置办行头。” “有个钱多妹妹就是……” “主子,有重要的事!” 兄妹俩打趣间,青雀收到消息,急急忙忙来回禀,正好三叔传话,让秦兄妹俩去三房坐坐,秦铭让秦画处理好自己的事,他去应付三叔就行了。 等秦铭离开后,青雀便上前,面色凝重,“主子,元灵公子传信来,侯府出事了。” “是明老太太,还是明夫人?” “是明夫人!” 青雀话落,秦画哪里还坐得住,猛地起身,“传双喜备车。” “主子,先去……” “我是未来儿媳妇,就算去明家也没啥!” 秦画可不管这些,打断话,连仪态也不管了,就急匆匆回了上房取应急的药,还招呼灵珠带上机关药箱随行。 青雀哪还敢说什么,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大门,招呼双喜将马车准备好,然后再回来接秦画。 双喜办事效率也高,秦画和灵珠青雀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车辕上了,“姑娘,上车!” 秦画嗯了一声,便与灵珠青雀一起上车,出发去了镇北侯府。 马车穿城而过,一个时辰后,秦画到了明家,正好遇上元英出门来,她立刻询问,“明夫人怎么样?” “不清楚啊,看着像是被人下毒了,可府医和太医都查了,完全查不出中毒的迹象!” 元英焦急地说着,一脸愧疚又道:“我们已经招呼苏澈回来了,就怕赶不上。” 太医查不出,苏澈回来也没啥用。 不过这些人无孔不入,苏澈回来也好。 “我带了药和灵珠。” 秦画宽慰地说着,想到什么,又道:“明家老宅那边的人是不是也来了?” 第308章 美好的误会 “又不是我娶媳妇,你问我干嘛?” 秦画嗔怪一句,也敛了嬉笑,严肃道:“但阿兄是长子,最好想清楚该娶什么样的妻子?” “怎么,想跟你阿兄说教?”秦铭轻笑,抬手刮了一下秦画鼻翼,“少操心阿兄,管好你自己的终身大事。” 闻言,秦画心里有些不安,难不成阿兄对怀玉情根深种? 可人家是有妇之夫。 不行,等想办法问问! “我夫婿有了,没有媳妇的是你。”秦画佯装娇气,哼了一声,“那日你听说怀玉出事,你一下子跑出去……” “打住!” 秦铭似乎预估到秦画要说什么,“我跟嫂子可没啥关系,这话你要是让表兄听到了,他一准能弄死我。” “哈?”秦画一头雾水,“什么表兄,什么嫂子?” “他现在叫白衣圣,不是我们表兄是什么?”秦铭翻了一白眼,“还说自己聪明了,我怎么看都跟小时候一样,蠢兮兮的,好像还有两道鼻涕……” “啊,你胡说什么?” 秦画尖叫一声,直接扑到秦铭身上就开始捶打,“我哪里蠢兮兮了?白衣圣怎么了?表兄怎么?我还没认他,他算个屁啊!” “哎哟,这是说不过就要动手啊!” 秦铭被逗乐,抓着秦画的双手,大笑着,“我告诉你啊,我们表兄是文臣,还是那种藏拙的文臣,你最好别惹他,不然有你受的。” “是吗?” 秦画安静了,好奇询问,见秦铭认真点头,便又问:“跟明宸或者叶君凌比了?” “明宸怕他,叶君凌排不上号,与皇上有的一拼。” 秦铭说着,抬手捏了捏秦画的鼻头,“臭丫头,怀玉是长公主,你觉得能让皇上点头的驸马,能差到哪里去?” “既然皇上都能想到让阿翁去救驸马,为何没想到去救……” 突然,秦画止言了,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最是无情帝王家,难道是皇上默许的?” “也有例外的!” 秦铭揉了揉秦画的头,笑道:“咱们这位皇上虽然心狠手辣,但还有些底线。可就算皇上料事如神,也得前面的人听话才行啊!” 秦画一愣,随即试探性道:“是贪功冒进了?” 秦铭点点头,“二皇子太过好大喜功,且完全不听皇上和镇北大将军的话,甚至连大哥的几次劝解都无视了,结果害人害己。” 草,有勇无谋的莽夫。 秦画气得牙根痒痒,“那大哥不知道补救吗?” “你当那是什么地方?” 秦铭剜了秦画一眼,“那是西北,面对凶猛的犬绒铁骑,且大哥尚未赶到就出事了,他是收到镇北大将军的消息,连着发出三道劝解书,结果一道也没用。” “哎!”秦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命该如此啊!” “可不是!”秦铭也无奈耸肩,“不过皇上对明宸还是很好的,不管什么时候,对他的信任都是绝对的,要不然你阿兄都活不到今日。” 哎,又欠他的人情债了! 秦画心里有些钝痛,沉闷地嗯了一声,岔开话题,“这次庆功宴,你可得注意点,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算计,所以我想了想,反正你也不喜欢跟老二住一起,干脆住到我幽兰苑的西厢,免得他一天到晚说粘酸话。” “还别说,我是真的厌烦他了。” 秦铭也是头疼,揉了揉眉心,“若不是看到老头子那点血脉上,我真能一拳打死他。” “行了,龙生九子,还不同了,就老爹那个怂货,他已经算不错了。” “你这是连我们也拐着弯骂进去吗?” “是啊,我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秦画也不跟他废话,指了指东厢,“茶室那边有侧门,我将茶室和上房分开,下午花圃那边就送蔷薇过来,做一道隔墙,这样也方便点!” “随便你了!” 秦铭心里也不是滋味,总不能去把四妹母女撵出去! “别担心,母亲说了,等庆功宴结束,三叔一家要去长安,你去那边住新院子。” “我都说了,无所谓!” “哼!”秦画翻白眼,“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未来的大嫂。” “那你还弄什么花墙?随便住几天就好了。” “行,既然你都不在意,我在一个啥。” 秦画也不废话了,招呼灵珑和灵珠二人去收拾东厢,反正都是地暖席,只需要搬一下家具,弄一张大床就搞定。 “既然今日你不出门,那我让云裳楼掌柜上门,给你置办行头。” “有个钱多妹妹就是……” “主子,有重要的事!” 兄妹俩打趣间,青雀收到消息,急急忙忙来回禀,正好三叔传话,让秦兄妹俩去三房坐坐,秦铭让秦画处理好自己的事,他去应付三叔就行了。 等秦铭离开后,青雀便上前,面色凝重,“主子,元灵公子传信来,侯府出事了。” “是明老太太,还是明夫人?” “是明夫人!” 青雀话落,秦画哪里还坐得住,猛地起身,“传双喜备车。” “主子,先去……” “我是未来儿媳妇,就算去明家也没啥!” 秦画可不管这些,打断话,连仪态也不管了,就急匆匆回了上房取应急的药,还招呼灵珠带上机关药箱随行。 青雀哪还敢说什么,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大门,招呼双喜将马车准备好,然后再回来接秦画。 双喜办事效率也高,秦画和灵珠青雀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车辕上了,“姑娘,上车!” 秦画嗯了一声,便与灵珠青雀一起上车,出发去了镇北侯府。 马车穿城而过,一个时辰后,秦画到了明家,正好遇上元英出门来,她立刻询问,“明夫人怎么样?” “不清楚啊,看着像是被人下毒了,可府医和太医都查了,完全查不出中毒的迹象!” 元英焦急地说着,一脸愧疚又道:“我们已经招呼苏澈回来了,就怕赶不上。” 太医查不出,苏澈回来也没啥用。 不过这些人无孔不入,苏澈回来也好。 “我带了药和灵珠。” 秦画宽慰地说着,想到什么,又道:“明家老宅那边的人是不是也来了?” 第309章 未来婆母出事 “就是因为他们来了,夫人今儿一早就出事了。” 元英气得不行,低骂两句,抱怨着,“我前面就说了,明家老宅的人不能进,可是老太太和夫人不听劝,说是大哥不能孤立无援,且家族矛盾总是需要和解的。” 这……这话不像老谋深算的明老夫人说的啊? 难道这其中有问题? 可现在也不容秦画多想,元英招呼着秦画主仆进了镇北侯府,直接领着去了东院。 刚到东院门口,就看到在门口徘徊的福伯,没等二人开口,福伯就迎了上来,“乡君,求您一定要救救夫人,那可是阻止少爷不发疯的药物啊!” “嗯!”秦画也不想说,直接招呼元英先带灵珠进去,随便把手里的应急药给了灵珠,“用得上就用,无论如何要保住夫人。” “是,主子!” 灵珠应是,就跟着元英进去了。 秦画也看着福伯,“能跟我说说来了那些明家老宅的人嘛?” “嗯!”福伯应着,便说道:“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来了,还有宗族的一些老人,她们昨日下午来的,与老夫人聊天到很晚,故而就留下了。” “还真是会安排啊!” 秦画不屑一笑,“那夫人到底吃了什么像中毒?你们又查过吗?” “基本都盘查过了,夫人吃的,大家都吃过,老奴连夫人身边的人都查过了,完全找不出一点线索。” 福伯也是头一次遇上这事,凭着他这么多年的心思缜密,能是无疾而终,也是让他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和愧疚感。 “行,我知道了,我先进去看看。” 秦画问得差不多了,便带着青雀一起进了院子,也没通报,直接去了上房。 “你来了?” 明老太太坐在正堂的上位,满脸憔悴。 秦画嗯了一声,福了福身子见礼,“……” “行了,非常时期,不需要这些俗礼。” 明老太太有气无力的阻止,还抬手虚扶了一把,“你坐下,等里面消息。” “是,老夫人!” 秦画听话的来到左边末席坐好,看了一眼在堂屋的其他人,孙氏见过了,她身边坐着一个秀气,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想必是她大儿媳王氏。 紧挨着是个女子,长得普普通通,打扮倒是花枝招展,想必这就是平阳伯的明婉,也因为守孝,耽误了婚事,好在年岁小,今年才十六,故而没人说啥。 长房的人都在,那么二房就是对面坐着的两个妇人,就是二房苏氏,以及她儿媳周氏,这二人看着倒是像好相与的人,就不知道本性如何了。 剩下的末席,看着娇媚,脸有些像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也有明莹的影子,想来是哪位宋姨娘了。 “七哥不在,这未来儿媳……” 孙氏刚开口,东厢房内就传出呕吐的声音,很是刺耳,她立刻闭嘴。 “主子!” 这时候,灵珠急匆匆出来,脸色凝重,“传师父来,明夫人中了嗜血蛊毒,奴婢将蛊虫引出来了,但夫人现在缺血严重,必须过血,不然性命不保。” “还真是恶毒啊!” 秦画冷嗤一声,立刻招呼青雀,从怀里拿出黑色令牌,“拿去找我哥,让他骑踏雪去西山接人。” “是,主子!” 青雀应声,接过令牌走出正房,纵身一跃,直接飞走了。 秦画又沉思片刻,招呼元英,又道:“准备文房四宝,我写一封信,你立刻送去给皇上,告诉他,我一个时辰内,我要见到天一和我家七弟。” 元英蹙眉,不是协商好久都没能带出苏小公子吗?难不成今儿写信就行了? “快去!” 明老夫人下令,元英也没多想,立刻去端来了文房四宝。 秦画也不解释啥,提笔挥毫,写下:“我干儿子医术超群,明夫人命在旦夕,需要我干儿子打下手。” 写完,放下笔,“用奇珍楼送信的方式递进去。” 元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问什么,默默收起书信,颔首一礼,退了下去。 秦画想了想,又看着灵珠,“那应急药里有天山雪莲炼制的药丸,你先给夫人喂下一粒,将时辰拉长一点。” “主子,奴婢已经先喂下去了。” 灵珠回话后,抿了抿唇,终究是附耳低语,“蛊虫还是活的,需要寻找凶手吗?” “当然……” 秦画故意说了半句,便起身对明老太太行了一礼,“老夫人,小女这俾子乃是药王谷最擅长治疗蛊毒的医者,且还能凭着蛊虫寻找下蛊之人,小女尚未嫁入镇北侯府,不好越矩,还请老夫人定夺。” “什……什么?” 孙氏惊呼,一脸错愕的看着秦画,又看看灵珠,“这个贱婢有这等……” “闭嘴!” 明老太太低吼一声,打断孙氏的话,神色一凛,“丫头,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你确定能尽善尽美?” 这话听着是劝解,实际就是要秦画给一个保证,要十拿九稳的本事,方可出手。 秦画笑了,“没问题!” “真是大言不惭!”明婉接了话,不屑冷哼,“南安乡君,你最好别乱说大话,免得断了自己嫁到明家的路。” “这就不劳明婉姑娘操心了!” 秦画这话一出,明婉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很明显啊!”秦画看了一眼孙氏,“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女,很好认的。” “你……” “行了!”明老太太很是头疼,呵斥明婉,看着秦画,“既然你说了没问题,那就动手!” 动手是必然,但她不想多事,最好一击必中。 秦画想了想,脑中快速过了一下,便说道:“老夫人,我是宸哥哥的未婚妻,避免没必要的猜疑和误会,就算要开始,也请大家一起!” “也好!” 明老太太很是满意秦画的谨慎,这就起身,宋嬷嬷连忙上前扶着,老太太起身,其他人自然不敢坐着,齐齐起身了。 秦画也对灵珠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灵珠立刻转身回去,端着刚才明夫人吐出来的血,回到正堂放在地上,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只香点上,放在血盆上。 众人都看着血盆,面色难看,秦画却不堪,而是注意在场的人,寻找有问题的人。 “娘啊!” 第309章 未来婆母出事 “就是因为他们来了,夫人今儿一早就出事了。” 元英气得不行,低骂两句,抱怨着,“我前面就说了,明家老宅的人不能进,可是老太太和夫人不听劝,说是大哥不能孤立无援,且家族矛盾总是需要和解的。” 这……这话不像老谋深算的明老夫人说的啊? 难道这其中有问题? 可现在也不容秦画多想,元英招呼着秦画主仆进了镇北侯府,直接领着去了东院。 刚到东院门口,就看到在门口徘徊的福伯,没等二人开口,福伯就迎了上来,“乡君,求您一定要救救夫人,那可是阻止少爷不发疯的药物啊!” “嗯!”秦画也不想说,直接招呼元英先带灵珠进去,随便把手里的应急药给了灵珠,“用得上就用,无论如何要保住夫人。” “是,主子!” 灵珠应是,就跟着元英进去了。 秦画也看着福伯,“能跟我说说来了那些明家老宅的人嘛?” “嗯!”福伯应着,便说道:“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来了,还有宗族的一些老人,她们昨日下午来的,与老夫人聊天到很晚,故而就留下了。” “还真是会安排啊!” 秦画不屑一笑,“那夫人到底吃了什么像中毒?你们又查过吗?” “基本都盘查过了,夫人吃的,大家都吃过,老奴连夫人身边的人都查过了,完全找不出一点线索。” 福伯也是头一次遇上这事,凭着他这么多年的心思缜密,能是无疾而终,也是让他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和愧疚感。 “行,我知道了,我先进去看看。” 秦画问得差不多了,便带着青雀一起进了院子,也没通报,直接去了上房。 “你来了?” 明老太太坐在正堂的上位,满脸憔悴。 秦画嗯了一声,福了福身子见礼,“……” “行了,非常时期,不需要这些俗礼。” 明老太太有气无力的阻止,还抬手虚扶了一把,“你坐下,等里面消息。” “是,老夫人!” 秦画听话的来到左边末席坐好,看了一眼在堂屋的其他人,孙氏见过了,她身边坐着一个秀气,梳着妇人髻的女子,想必是她大儿媳王氏。 紧挨着是个女子,长得普普通通,打扮倒是花枝招展,想必这就是平阳伯的明婉,也因为守孝,耽误了婚事,好在年岁小,今年才十六,故而没人说啥。 长房的人都在,那么二房就是对面坐着的两个妇人,就是二房苏氏,以及她儿媳周氏,这二人看着倒是像好相与的人,就不知道本性如何了。 剩下的末席,看着娇媚,脸有些像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也有明莹的影子,想来是哪位宋姨娘了。 “七哥不在,这未来儿媳……” 孙氏刚开口,东厢房内就传出呕吐的声音,很是刺耳,她立刻闭嘴。 “主子!” 这时候,灵珠急匆匆出来,脸色凝重,“传师父来,明夫人中了嗜血蛊毒,奴婢将蛊虫引出来了,但夫人现在缺血严重,必须过血,不然性命不保。” “还真是恶毒啊!” 秦画冷嗤一声,立刻招呼青雀,从怀里拿出黑色令牌,“拿去找我哥,让他骑踏雪去西山接人。” “是,主子!” 青雀应声,接过令牌走出正房,纵身一跃,直接飞走了。 秦画又沉思片刻,招呼元英,又道:“准备文房四宝,我写一封信,你立刻送去给皇上,告诉他,我一个时辰内,我要见到天一和我家七弟。” 元英蹙眉,不是协商好久都没能带出苏小公子吗?难不成今儿写信就行了? “快去!” 明老夫人下令,元英也没多想,立刻去端来了文房四宝。 秦画也不解释啥,提笔挥毫,写下:“我干儿子医术超群,明夫人命在旦夕,需要我干儿子打下手。” 写完,放下笔,“用奇珍楼送信的方式递进去。” 元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问什么,默默收起书信,颔首一礼,退了下去。 秦画想了想,又看着灵珠,“那应急药里有天山雪莲炼制的药丸,你先给夫人喂下一粒,将时辰拉长一点。” “主子,奴婢已经先喂下去了。” 灵珠回话后,抿了抿唇,终究是附耳低语,“蛊虫还是活的,需要寻找凶手吗?” “当然……” 秦画故意说了半句,便起身对明老太太行了一礼,“老夫人,小女这俾子乃是药王谷最擅长治疗蛊毒的医者,且还能凭着蛊虫寻找下蛊之人,小女尚未嫁入镇北侯府,不好越矩,还请老夫人定夺。” “什……什么?” 孙氏惊呼,一脸错愕的看着秦画,又看看灵珠,“这个贱婢有这等……” “闭嘴!” 明老太太低吼一声,打断孙氏的话,神色一凛,“丫头,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你确定能尽善尽美?” 这话听着是劝解,实际就是要秦画给一个保证,要十拿九稳的本事,方可出手。 秦画笑了,“没问题!” “真是大言不惭!”明婉接了话,不屑冷哼,“南安乡君,你最好别乱说大话,免得断了自己嫁到明家的路。” “这就不劳明婉姑娘操心了!” 秦画这话一出,明婉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很明显啊!”秦画看了一眼孙氏,“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女,很好认的。” “你……” “行了!”明老太太很是头疼,呵斥明婉,看着秦画,“既然你说了没问题,那就动手!” 动手是必然,但她不想多事,最好一击必中。 秦画想了想,脑中快速过了一下,便说道:“老夫人,我是宸哥哥的未婚妻,避免没必要的猜疑和误会,就算要开始,也请大家一起!” “也好!” 明老太太很是满意秦画的谨慎,这就起身,宋嬷嬷连忙上前扶着,老太太起身,其他人自然不敢坐着,齐齐起身了。 秦画也对灵珠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灵珠立刻转身回去,端着刚才明夫人吐出来的血,回到正堂放在地上,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只香点上,放在血盆上。 众人都看着血盆,面色难看,秦画却不堪,而是注意在场的人,寻找有问题的人。 “娘啊!” 第310章 真凶 一声尖叫,在院子中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唯独秦画目不转睛,因为她从未见过这种神奇的东西。 只见从红色的血盆里,爬出三只母子粗细的血虫,缓缓地朝着外面外面爬。 一刚落地,那虫子就化为烟雾,笔直地飘出屋子。 灵珠顺着烟雾而去,众人这会儿也回神,却见秦画主仆都朝着外面走。 不多时,只见主仆二人已经走到了东院的西厢门口。 “姑娘,人在这个屋子里。” 灵珠说了一句,秦画二话不说,询问这屋子里住的是谁? 跟着出来的人齐齐面面相窥,还是宋姨娘惊呼,“乡君,这里住着……” “是老身!” 没等宋姨娘说出口,门开启了,出来一个面色菜黄,瘦干干的老太太。 她冷笑道:“想不到南安乡君的身边居然有用蛊高手,老身失策啊!” “死老婆子,我娘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她?” 这时候,上房门口,早已泪如雨下的明幽,指着老太太怒骂,“如果不是我爹和我娘,你们家有今天吗?” “那可不见得!” 老太太一脸不以为然,灵珠直接对着老太太扇出那一股青烟,“那就尝尝反噬的后果!” “噗!”的一声,老太太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发出难听的轻笑,“我夫君,我儿子,全都为了明家赔上了性命,我不过是取走因玉氏抵命而已,有什么错吗?” “自然没错!” 秦画笑了,缓缓走到老太太面前,伸手钳着老太太的下颚,“可是你错就错在现在动手。” “那又怎么样?” 老太太不以为然,“我要杀人,还需要时间吗?” 秦画摇摇头,“但你确实不该现在动手。” “画姐姐,她是我大哥的奶娘,是我母亲的……” “你少恶心我了。” 老太太打断了明幽的话,怒视秦画,“你也别问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福伯!” 秦画喊了一声,福伯应声上前,“乡君!” “关起来,等宸哥哥回来再处理。” 秦画下令,还扬起一抹邪魅,“当然,前提是她能活到宸哥哥到家。” “姑娘,你放心,我会让她活到明侯爷到家,甚至这辈子如同僵尸一般的活着都可以。” 灵珠眼里冒着精光,好似看到了实验的材料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老太太。 “不,我……” “这世间不是只有死最恐怖。”秦画猛地甩开老婆子,冷哼一声,“因为还有一种叫生不如死!” 众人看着这场面,忍不住齐齐打了一个寒战,这女人还真是惹不起啊! “你……” 老婆子张口想骂,奈何灵珠先她一步出手,“姑娘,人交给我和福伯,我保证她什么都能说出来。” “喂,你们还有没有将我们镇北侯府放在眼里?” 这时候,一个妖娆的女人走了出来,指着秦画,“就算你是镇北侯来日的当家主母,可你尚未嫁入镇北侯府,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你居然这样对待薛嬷嬷,你可知道,她老人家可是夫人娘家的人?” 闻听熟悉的声音,秦画回头,就看到尤云亚缓缓的走到上房门口,盈盈一礼,“祖母,就这样处理薛嬷嬷怕是不妥,毕竟她可是侯爷的奶妈啊!” “终于看到行凶之人了。” 秦画二话不说,招呼福伯,“拿下尤氏,把她与薛嬷嬷一起关起来,等宸哥哥回来处理。” 众人闻听这话,齐齐看向尤云亚,连明幽的都傻眼了,这个女人,是大哥那些小妾里最安分,最讨人喜欢的了,为什么会…… “你……你胡说什么?” 尤云亚惊觉不对劲,怒吼一声,却没等她辩解,福伯飞身上前,猛地伸手,将尤云亚按在地上,“贱人,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想不到还真是……” “福伯,你干什么?” 尤云亚自然不会认输,尖叫着打断福伯的话,嚎啕大哭地说她多委屈。 众人齐齐溢出一抹为难之色,连明幽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说得那么好听,秦楼楚馆,你也没少去啊!” 秦画清脆的声音,宛如刺耳的针,扎进人的耳朵和心脏,弄得在场所有的人面红耳赤,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胡说!” 尤云亚有些慌了,就算辩解一句,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 “有没有胡说,你清楚,被你睡过的小倌清楚,自然我这个暗中的东家也清楚。” 秦画笑眯眯的说着,走到尤云亚面前,“女人,从你决定站到太子身边的时候,你就该清楚有这么一天。”说着,伸手,抓着尤云亚的头发,“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婆母下手,你知道姑奶奶的脾气吗?” “我管你什么脾气,可你不能就这样对我们喊打喊杀,就算你嫉妒我们,也不能给我们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尤云亚倒打一耙,弄得众人面面相窥,甚至觉得尤云亚说的有理。 “咳咳!”明老太太咳嗽两声,还出声劝解,“南安啊,这都是氏家送来的人,你要是就这样杀了,怕是不好交叉啊!” “可不是!”孙氏也接了话,连连咂嘴,“传言南安乡君性子不好,从安县的事,以及如今的情况,我看这不是传言,就是真的。” “母亲,你别这么说!” 明婉连忙劝着自己的嫡母,还对秦画盈盈一礼,“那个画姐姐,尤氏虽然得七哥恩宠不少,可那是在你尚未入府的时候,这以后等你入府了,自然有……” “我也没说要嫁给镇北侯,你们猴急什么?” 秦画打断明婉的话,扬起一抹冷笑,“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她清楚,我也清楚,不需要你们给我说后宅的阴私,她耍这点手段,别说你们清楚,就算我身边的马夫都清楚,何况久经商场的我?” 说着,甩开尤云亚,“你们放心,我自会在半天时间内,将这女人做过的事的证据,全部送到你们面前。” 说完,抬手挥了挥,“灵珠,别管了,去看看夫人。” “是,姑娘!” 灵珠应是离开,秦画又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明幽,“别哭了,相信我,而且你大哥也快回来了。” “真……真的吗?” 第310章 真凶 一声尖叫,在院子中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唯独秦画目不转睛,因为她从未见过这种神奇的东西。 只见从红色的血盆里,爬出三只母子粗细的血虫,缓缓地朝着外面外面爬。 一刚落地,那虫子就化为烟雾,笔直地飘出屋子。 灵珠顺着烟雾而去,众人这会儿也回神,却见秦画主仆都朝着外面走。 不多时,只见主仆二人已经走到了东院的西厢门口。 “姑娘,人在这个屋子里。” 灵珠说了一句,秦画二话不说,询问这屋子里住的是谁? 跟着出来的人齐齐面面相窥,还是宋姨娘惊呼,“乡君,这里住着……” “是老身!” 没等宋姨娘说出口,门开启了,出来一个面色菜黄,瘦干干的老太太。 她冷笑道:“想不到南安乡君的身边居然有用蛊高手,老身失策啊!” “死老婆子,我娘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她?” 这时候,上房门口,早已泪如雨下的明幽,指着老太太怒骂,“如果不是我爹和我娘,你们家有今天吗?” “那可不见得!” 老太太一脸不以为然,灵珠直接对着老太太扇出那一股青烟,“那就尝尝反噬的后果!” “噗!”的一声,老太太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发出难听的轻笑,“我夫君,我儿子,全都为了明家赔上了性命,我不过是取走因玉氏抵命而已,有什么错吗?” “自然没错!” 秦画笑了,缓缓走到老太太面前,伸手钳着老太太的下颚,“可是你错就错在现在动手。” “那又怎么样?” 老太太不以为然,“我要杀人,还需要时间吗?” 秦画摇摇头,“但你确实不该现在动手。” “画姐姐,她是我大哥的奶娘,是我母亲的……” “你少恶心我了。” 老太太打断了明幽的话,怒视秦画,“你也别问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福伯!” 秦画喊了一声,福伯应声上前,“乡君!” “关起来,等宸哥哥回来再处理。” 秦画下令,还扬起一抹邪魅,“当然,前提是她能活到宸哥哥到家。” “姑娘,你放心,我会让她活到明侯爷到家,甚至这辈子如同僵尸一般的活着都可以。” 灵珠眼里冒着精光,好似看到了实验的材料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老太太。 “不,我……” “这世间不是只有死最恐怖。”秦画猛地甩开老婆子,冷哼一声,“因为还有一种叫生不如死!” 众人看着这场面,忍不住齐齐打了一个寒战,这女人还真是惹不起啊! “你……” 老婆子张口想骂,奈何灵珠先她一步出手,“姑娘,人交给我和福伯,我保证她什么都能说出来。” “喂,你们还有没有将我们镇北侯府放在眼里?” 这时候,一个妖娆的女人走了出来,指着秦画,“就算你是镇北侯来日的当家主母,可你尚未嫁入镇北侯府,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你居然这样对待薛嬷嬷,你可知道,她老人家可是夫人娘家的人?” 闻听熟悉的声音,秦画回头,就看到尤云亚缓缓的走到上房门口,盈盈一礼,“祖母,就这样处理薛嬷嬷怕是不妥,毕竟她可是侯爷的奶妈啊!” “终于看到行凶之人了。” 秦画二话不说,招呼福伯,“拿下尤氏,把她与薛嬷嬷一起关起来,等宸哥哥回来处理。” 众人闻听这话,齐齐看向尤云亚,连明幽的都傻眼了,这个女人,是大哥那些小妾里最安分,最讨人喜欢的了,为什么会…… “你……你胡说什么?” 尤云亚惊觉不对劲,怒吼一声,却没等她辩解,福伯飞身上前,猛地伸手,将尤云亚按在地上,“贱人,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想不到还真是……” “福伯,你干什么?” 尤云亚自然不会认输,尖叫着打断福伯的话,嚎啕大哭地说她多委屈。 众人齐齐溢出一抹为难之色,连明幽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说得那么好听,秦楼楚馆,你也没少去啊!” 秦画清脆的声音,宛如刺耳的针,扎进人的耳朵和心脏,弄得在场所有的人面红耳赤,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胡说!” 尤云亚有些慌了,就算辩解一句,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 “有没有胡说,你清楚,被你睡过的小倌清楚,自然我这个暗中的东家也清楚。” 秦画笑眯眯的说着,走到尤云亚面前,“女人,从你决定站到太子身边的时候,你就该清楚有这么一天。”说着,伸手,抓着尤云亚的头发,“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婆母下手,你知道姑奶奶的脾气吗?” “我管你什么脾气,可你不能就这样对我们喊打喊杀,就算你嫉妒我们,也不能给我们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尤云亚倒打一耙,弄得众人面面相窥,甚至觉得尤云亚说的有理。 “咳咳!”明老太太咳嗽两声,还出声劝解,“南安啊,这都是氏家送来的人,你要是就这样杀了,怕是不好交叉啊!” “可不是!”孙氏也接了话,连连咂嘴,“传言南安乡君性子不好,从安县的事,以及如今的情况,我看这不是传言,就是真的。” “母亲,你别这么说!” 明婉连忙劝着自己的嫡母,还对秦画盈盈一礼,“那个画姐姐,尤氏虽然得七哥恩宠不少,可那是在你尚未入府的时候,这以后等你入府了,自然有……” “我也没说要嫁给镇北侯,你们猴急什么?” 秦画打断明婉的话,扬起一抹冷笑,“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她清楚,我也清楚,不需要你们给我说后宅的阴私,她耍这点手段,别说你们清楚,就算我身边的马夫都清楚,何况久经商场的我?” 说着,甩开尤云亚,“你们放心,我自会在半天时间内,将这女人做过的事的证据,全部送到你们面前。” 说完,抬手挥了挥,“灵珠,别管了,去看看夫人。” “是,姑娘!” 灵珠应是离开,秦画又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明幽,“别哭了,相信我,而且你大哥也快回来了。” “真……真的吗?” 第311章 不能坐以待毙 明幽惊喜不已,可一旁的明婉却噗嗤一笑,“南安乡君,七哥才走十天,算算怕是才到江南?” 有她的安排,时间就不能按常理来算,这点秦画不能对外说。 “小丫头,不懂就多问,或者多去外面看看,别只看着那簸箕一样的天地,就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理。” 秦画怼人向来不客气,而且她很清楚,尤氏没有那个本事弄到嗜血蛊,这里面绝对有长房的算计。 “还有你们平阳伯府的人最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秦画笑了笑,神色一凛,目光不善地看向孙氏,“平阳伯夫人,在安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很多事,不管是叶家的,还是戚家和裴家,甚至你们孙家和王家。” 说着,又看向二房苏氏,“以及苏家和周家,但凡我觉得对镇北侯府有危险的人,我都不会手软,所以尤氏算什么?” 明幽反应过来了,双目圆睁,猛地瞪着尤云亚,“贱人,你居然出府了?”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 秦画故作惊讶,笑眯眯地看着尤氏,“女人,你在安县是去陪太子了?还是陪五皇子啊?” “你……你血口喷人,我清清白白,只是陪大伯娘……” “你胡说什么?” 孙氏脸色一沉,急忙打断,还跟明老太太解释,“母亲,儿媳可没有带她去,这女人胡乱攀扯,绝对是想挑拨离间,企图分散我们刚刚要和好的……” “行了!” 明老太太抬手打断孙氏的辩解,淡淡一笑,“福伯,将尤氏和薛嬷嬷抓起来,关到北园柴房,派人给我看牢了,等如意回来了再处理。” “祖母,妾身冤枉啊,妾身……” 尤云亚慌了,前有孙氏抛弃,后有老太太下令,这下她可不就是完了吗? “别喊了,因为你不冤!” 秦画依旧一副从容淡定,轻笑连连,“都这个时候,你喊什么怨啊?人家都把你推出来了,你不知道抱着她一起死吗?难不成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尤云亚顿时满眼怨毒,没错,她当了一辈子的棋子,被人利用,都这时候,凭什么要她忍下去。 “祖母,是大伯娘给我送的蛊虫,我交给薛嬷嬷的。” 尤云亚此话一出,薛嬷嬷好似明白了什么,猛地侧头,瞪着尤云亚,“贱人,那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了?” “废话,我与侯爷都没见过几次面,我怎么知道西北的事?” 尤云亚放弃了挣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仰头大笑,“我不过是太子党那些官员的一条狗,一条可有可无的狗,是国舅府那些老贱人送出来的玩物而已,我以为跟了侯爷,我就好了……” 说着,狂笑着,渐渐变得癫狂,抬手指着孙氏,“这个老贱人自己玩小厮,玩小倌,带着我去了,故意栽赃我,拿走我的清白,逼着我再度成为太子的狗,让我一辈子都逃不出她们的掌心。” “哈哈……” 尤云亚仰头大笑,随后就挣脱束缚朝着孙氏冲了过去,“贱人,贱人,都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 真相大伯了。 秦画也不想说什么,上前拉着明幽,“走,我们去看看母亲的情况。” “是,画姐姐!” 明幽也不想掺和了,毕竟这辈分上去了,也轮不到她来说三道四,反正祖母会处理好。 秦画心里却很承重,开始想着这段时间朝堂的动向,以及太子党的动作,甚至连前段时间朝堂的事都联合起来思索着。 裕王查出洪灾的由来,是太子和丞相叶敏三年前挪用了修建堤坝的银子,导致千里决堤,淹没千里良田,还引发的瘟疫。 还与江南的官员联名上书,状告叶敏,并附上七年太子失德,害钟家灭门惨案的证据。 皇上却连钟家的门楣也没恢复,甚至都没提钟家后人的事。 还做出粉饰太平的惩罚,对太子只是小惩大戒,只被禁足而已,连叶老狐狸都只安了个袒护罪,免朝一年,罚奉三年。 目前还因为扛不住氏家官员的压迫,恢复了叶老狐狸的朝会,等于就是没有惩罚吗? 虽然裕王党也故意抛出十年前的剑门战败背后阴谋的消息, 太子党与皇后,也再购买武器,准备逼宫,兵符的出现,就是打算诬陷明宸娶她,是瞄准惠民署和西山巧工坊,诬告明宸意图谋反…… 至于他们的意图,那就是将明宸贬出京城。 这一切早就在皇上和她的意料中,故而她才与皇上谋划了调虎离山记,来一招里应外合。 可兵符送回来,皇上不但没有动作,目前还熄火了,连太子党对明家都开始下手了,接下来怕是更多麻烦会接踵而至。 这他娘的算怎么一回事? 再这样下去,她前面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看来皇上那边指望不上了。 秦画实在想不通,也不想去想了,决定先下手,招呼明幽,“你好好看着你母亲,我需要回去办事了。” “好的,画姐姐。” 明幽也清楚,这时候不能耽误画姐姐,毕竟明家出事,接下来怕是秦家也不能安全。 秦画也没与明老太太说什么,直接去找了福伯,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后,“福伯,在宸哥哥没有回来之前,你一定要看好他们。” “小夫人放心,老奴已经知道蛊毒现世了,自然不会再掉以轻心。” 有了福伯这话,秦画也担心了,见青雀也回来了,询问一下情况。 “主子,大哥儿出发前说了,皇宫现在只进不出,就算皇上也……” “别说了。” 秦画已经想到了,自然不能让青雀说出来,还笑了笑,“我们现在就去对付这些氏家。” 就算她答应了外祖父,也不见得会遵守,毕竟她的命可比那些该死的氏家子值钱多了。 叶氏更加恨秦画,得知崔贵妃害秦画的事,立刻找到父亲叶相商议。 “主子,风姐姐传来消息,说叶氏与崔贵妃的人有接触。” 闻言,秦画蹙眉,“这个时候了,叶氏找崔贵妃干嘛?” “这个奴婢不知!” 青雀话落,秦画更加糊涂了,她也没得罪崔贵妃…… 好,好像得罪过,但她如今不是她儿子的帮手吗? 难道赵峥那厮没说她战队的事? 第311章 不能坐以待毙 明幽惊喜不已,可一旁的明婉却噗嗤一笑,“南安乡君,七哥才走十天,算算怕是才到江南?” 有她的安排,时间就不能按常理来算,这点秦画不能对外说。 “小丫头,不懂就多问,或者多去外面看看,别只看着那簸箕一样的天地,就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理。” 秦画怼人向来不客气,而且她很清楚,尤氏没有那个本事弄到嗜血蛊,这里面绝对有长房的算计。 “还有你们平阳伯府的人最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秦画笑了笑,神色一凛,目光不善地看向孙氏,“平阳伯夫人,在安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很多事,不管是叶家的,还是戚家和裴家,甚至你们孙家和王家。” 说着,又看向二房苏氏,“以及苏家和周家,但凡我觉得对镇北侯府有危险的人,我都不会手软,所以尤氏算什么?” 明幽反应过来了,双目圆睁,猛地瞪着尤云亚,“贱人,你居然出府了?”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 秦画故作惊讶,笑眯眯地看着尤氏,“女人,你在安县是去陪太子了?还是陪五皇子啊?” “你……你血口喷人,我清清白白,只是陪大伯娘……” “你胡说什么?” 孙氏脸色一沉,急忙打断,还跟明老太太解释,“母亲,儿媳可没有带她去,这女人胡乱攀扯,绝对是想挑拨离间,企图分散我们刚刚要和好的……” “行了!” 明老太太抬手打断孙氏的辩解,淡淡一笑,“福伯,将尤氏和薛嬷嬷抓起来,关到北园柴房,派人给我看牢了,等如意回来了再处理。” “祖母,妾身冤枉啊,妾身……” 尤云亚慌了,前有孙氏抛弃,后有老太太下令,这下她可不就是完了吗? “别喊了,因为你不冤!” 秦画依旧一副从容淡定,轻笑连连,“都这个时候,你喊什么怨啊?人家都把你推出来了,你不知道抱着她一起死吗?难不成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尤云亚顿时满眼怨毒,没错,她当了一辈子的棋子,被人利用,都这时候,凭什么要她忍下去。 “祖母,是大伯娘给我送的蛊虫,我交给薛嬷嬷的。” 尤云亚此话一出,薛嬷嬷好似明白了什么,猛地侧头,瞪着尤云亚,“贱人,那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了?” “废话,我与侯爷都没见过几次面,我怎么知道西北的事?” 尤云亚放弃了挣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仰头大笑,“我不过是太子党那些官员的一条狗,一条可有可无的狗,是国舅府那些老贱人送出来的玩物而已,我以为跟了侯爷,我就好了……” 说着,狂笑着,渐渐变得癫狂,抬手指着孙氏,“这个老贱人自己玩小厮,玩小倌,带着我去了,故意栽赃我,拿走我的清白,逼着我再度成为太子的狗,让我一辈子都逃不出她们的掌心。” “哈哈……” 尤云亚仰头大笑,随后就挣脱束缚朝着孙氏冲了过去,“贱人,贱人,都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 真相大伯了。 秦画也不想说什么,上前拉着明幽,“走,我们去看看母亲的情况。” “是,画姐姐!” 明幽也不想掺和了,毕竟这辈分上去了,也轮不到她来说三道四,反正祖母会处理好。 秦画心里却很承重,开始想着这段时间朝堂的动向,以及太子党的动作,甚至连前段时间朝堂的事都联合起来思索着。 裕王查出洪灾的由来,是太子和丞相叶敏三年前挪用了修建堤坝的银子,导致千里决堤,淹没千里良田,还引发的瘟疫。 还与江南的官员联名上书,状告叶敏,并附上七年太子失德,害钟家灭门惨案的证据。 皇上却连钟家的门楣也没恢复,甚至都没提钟家后人的事。 还做出粉饰太平的惩罚,对太子只是小惩大戒,只被禁足而已,连叶老狐狸都只安了个袒护罪,免朝一年,罚奉三年。 目前还因为扛不住氏家官员的压迫,恢复了叶老狐狸的朝会,等于就是没有惩罚吗? 虽然裕王党也故意抛出十年前的剑门战败背后阴谋的消息, 太子党与皇后,也再购买武器,准备逼宫,兵符的出现,就是打算诬陷明宸娶她,是瞄准惠民署和西山巧工坊,诬告明宸意图谋反…… 至于他们的意图,那就是将明宸贬出京城。 这一切早就在皇上和她的意料中,故而她才与皇上谋划了调虎离山记,来一招里应外合。 可兵符送回来,皇上不但没有动作,目前还熄火了,连太子党对明家都开始下手了,接下来怕是更多麻烦会接踵而至。 这他娘的算怎么一回事? 再这样下去,她前面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看来皇上那边指望不上了。 秦画实在想不通,也不想去想了,决定先下手,招呼明幽,“你好好看着你母亲,我需要回去办事了。” “好的,画姐姐。” 明幽也清楚,这时候不能耽误画姐姐,毕竟明家出事,接下来怕是秦家也不能安全。 秦画也没与明老太太说什么,直接去找了福伯,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后,“福伯,在宸哥哥没有回来之前,你一定要看好他们。” “小夫人放心,老奴已经知道蛊毒现世了,自然不会再掉以轻心。” 有了福伯这话,秦画也担心了,见青雀也回来了,询问一下情况。 “主子,大哥儿出发前说了,皇宫现在只进不出,就算皇上也……” “别说了。” 秦画已经想到了,自然不能让青雀说出来,还笑了笑,“我们现在就去对付这些氏家。” 就算她答应了外祖父,也不见得会遵守,毕竟她的命可比那些该死的氏家子值钱多了。 叶氏更加恨秦画,得知崔贵妃害秦画的事,立刻找到父亲叶相商议。 “主子,风姐姐传来消息,说叶氏与崔贵妃的人有接触。” 闻言,秦画蹙眉,“这个时候了,叶氏找崔贵妃干嘛?” “这个奴婢不知!” 青雀话落,秦画更加糊涂了,她也没得罪崔贵妃…… 好,好像得罪过,但她如今不是她儿子的帮手吗? 难道赵峥那厮没说她战队的事? 第312章 行动 秦画抿了抿唇,想着接下来的事,崔贵妃,你若敢帮着叶氏害我,你儿就算登基了,姑奶奶也能让他忙活到无暇管你们崔家! 出了镇北侯府,秦画直接去了奇珍楼,将江孜和元灵元英都喊过来,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三人听完,齐齐目瞪口呆,江孜甚至都忍不站起来什么,“姐姐,你……你疯了吗?” “差不多了!” 秦画一脸认真,晃着手里的果酒,“叶老贼敢对我婆母下手,就要做好被欺负回去的心理。” “可大哥尚未回来,你这又是闭市,又是下毒的,你是要干嘛?” 元灵也要疯了,质问后,瞪着秦画,“你不能因为……” “我不能怎么样?”秦画毛了,“我他娘的是没资本了,还是没这个能耐了?” 秦画完全没有了形象,猛地放在手中的水晶杯,杏眸圆睁,瞪着三人,“这他娘的都打到姑奶奶门上了,难不成我还要笑着伸脸过去?是不是等他打完左脸,我还要把右脸伸过去?” 江孜被秦画突然凶悍的样子,吓得脖子一缩,连忙解释,“姐姐,不是,我们……” “闭嘴!” 秦画怒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什么?”说着,冷哼一声,“你不就是因为你父亲的案子没有浮出水面,觉得皇帝也是昏君,所以不想帮吗?” “是!”江孜被戳中心思,干脆破罐子破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那我就让他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切!” 秦画鄙夷一眼,“小友,多读点书,少误解老子的本意。” 说着,抬手就甩了江孜一个爆栗子,“既然你狠,那就去找罪魁祸首,不要牵连天下的老百姓,你该知道,一旦氏家之战打起来,死的会有多少个钟家吗?” “姐姐,你是商人,没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江孜苦笑了,从腰间取下令牌,“如果姐姐非要闹这么大,请恕弟弟不能奉陪!” “商人是吗?”秦画笑了,盯着江孜手上的令牌,“那行,我就以商人的标准办事。” “雀儿,江掌柜签了多少年合约?” “回禀主子,一共五年!” 秦画笑看江孜,“听清楚了吗?” “没事,我赔钱!”江孜一脸得意,“小爷好歹也是江南闯荡过的,还能赔不起吗?” “那行!”秦画笑了,招呼青雀,“给她处理好,随便把你灵珑的卖身契拿出来,让她一并赎身,从此天下再无他们兄妹二人。” 元灵一看不对劲,连忙说道,“大嫂,你……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秦画冷笑了,“逼迫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要么倾家荡产,要么死无全尸。”说完,看向江孜,“有本事撂下令牌,我就有本事让你们姐弟俩把命留下,这就是你想到的商人吗?” 江孜气得目眦欲裂,“你威胁我?” “对啊!”秦画一副理直气壮,“就你这个小屁孩子,若不是姑奶奶喜欢明宸,就凭你,我还瞧不上。”说完,招呼青雀,“给老不死传信,让墨离那老家伙给我滚来看奇珍楼,我要把这京城给他闹得天翻地覆。” “是,主子!” 青雀立刻下楼,秦画就看着元灵,“你也别惹我,赶紧去办事,明日一早,我要整个京城属于我们的势力,全部关门。” “是,祖宗!” 元灵听到墨离两个字早就吓得不行了,哪还敢说什么,应声起来,拍了拍江孜的肩,“小子,你少惹你姐姐,她可不是我们这种级别能对付的人。” “我听得到。” 秦画低吼一声,元灵嘿嘿一笑,麻利闪人。 “元灵,让万惠上来!” 秦画再度吩咐,跑到楼道口的元灵扬声回了一句,麻利下楼,招呼万惠,随便提醒两句。 “主子怎么突然……” 万惠话还没说完,元灵就插话,“江孜那小子惹到你家主子了。” “那小子最近很不听话,我就知道要出事。” 万惠嫌弃的紧,瞪着元灵,“你经常跟他在一起,不知道说说嘛?” “我说个屁啊!”元灵委屈不已,“那小子除了听明宸的话,就是听秦画的,可秦画要帮他仇人,你觉得了?” “主子什么时候帮他仇人了?” 万惠一脸错愕,随即哼了一声,“再说了,我家主子是是非不分的人吗?” “江孜的全家被太子和叶相灭门了。” “那就去找太子和叶相啊!” “可上次在安县,你家主子帮了太……” “你想多了!” 万惠立刻打断,微微凑近,低声道:“兵符出现在安县,主子用了缓兵之计,而且皇上是我们的人,你觉得了?” 元灵嗅着胭脂香,心神荡漾,闷闷道:“所以那小子误会了?” “不然了?”万惠哼了一声,“叶老贼和太子党都是我们的仇人,你觉得我们会帮吗?” “什么意思?” 元灵一愣,旋即,“你全家也是因为太子党?” “嗯!”万惠点点头,抿了抿唇,眼里闪着寒光,“主子的母亲也是被叶老贼害死的。” “不是后宅……” “不是!” 万惠斩钉截铁的打断,瞪着元灵,“你最好记清楚,姑娘的母亲死于中毒,不然你以为裕王能得到我家姑娘的暗中站队?” “我知道了,你上去!” 元灵说着,目送万惠离开后,转身出门,将秦画的命令安排了下去,随即招呼一声,“崔六,快去,通知老家伙,就说崔贵妃与叶晓莲有来往,要是裕王知道真相,崔家难辞其咎。” “主子,这……” “快去!” 元灵心里难受的很,该死的,他就不该去追查自己的身世,不该知道自己与崔明成有关系。 “是!”崔六无奈,只能应着,立刻闪身离开了。 “哎,这天啊,还真是变得快啊!” 元灵感叹一句,望着皇宫的方向,老家伙,虽然恨你,但小爷也不会不管你死活,只希望你们自己别找死就行了。 第312章 行动 秦画抿了抿唇,想着接下来的事,崔贵妃,你若敢帮着叶氏害我,你儿就算登基了,姑奶奶也能让他忙活到无暇管你们崔家! 出了镇北侯府,秦画直接去了奇珍楼,将江孜和元灵元英都喊过来,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三人听完,齐齐目瞪口呆,江孜甚至都忍不站起来什么,“姐姐,你……你疯了吗?” “差不多了!” 秦画一脸认真,晃着手里的果酒,“叶老贼敢对我婆母下手,就要做好被欺负回去的心理。” “可大哥尚未回来,你这又是闭市,又是下毒的,你是要干嘛?” 元灵也要疯了,质问后,瞪着秦画,“你不能因为……” “我不能怎么样?”秦画毛了,“我他娘的是没资本了,还是没这个能耐了?” 秦画完全没有了形象,猛地放在手中的水晶杯,杏眸圆睁,瞪着三人,“这他娘的都打到姑奶奶门上了,难不成我还要笑着伸脸过去?是不是等他打完左脸,我还要把右脸伸过去?” 江孜被秦画突然凶悍的样子,吓得脖子一缩,连忙解释,“姐姐,不是,我们……” “闭嘴!” 秦画怒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什么?”说着,冷哼一声,“你不就是因为你父亲的案子没有浮出水面,觉得皇帝也是昏君,所以不想帮吗?” “是!”江孜被戳中心思,干脆破罐子破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那我就让他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切!” 秦画鄙夷一眼,“小友,多读点书,少误解老子的本意。” 说着,抬手就甩了江孜一个爆栗子,“既然你狠,那就去找罪魁祸首,不要牵连天下的老百姓,你该知道,一旦氏家之战打起来,死的会有多少个钟家吗?” “姐姐,你是商人,没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江孜苦笑了,从腰间取下令牌,“如果姐姐非要闹这么大,请恕弟弟不能奉陪!” “商人是吗?”秦画笑了,盯着江孜手上的令牌,“那行,我就以商人的标准办事。” “雀儿,江掌柜签了多少年合约?” “回禀主子,一共五年!” 秦画笑看江孜,“听清楚了吗?” “没事,我赔钱!”江孜一脸得意,“小爷好歹也是江南闯荡过的,还能赔不起吗?” “那行!”秦画笑了,招呼青雀,“给她处理好,随便把你灵珑的卖身契拿出来,让她一并赎身,从此天下再无他们兄妹二人。” 元灵一看不对劲,连忙说道,“大嫂,你……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秦画冷笑了,“逼迫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要么倾家荡产,要么死无全尸。”说完,看向江孜,“有本事撂下令牌,我就有本事让你们姐弟俩把命留下,这就是你想到的商人吗?” 江孜气得目眦欲裂,“你威胁我?” “对啊!”秦画一副理直气壮,“就你这个小屁孩子,若不是姑奶奶喜欢明宸,就凭你,我还瞧不上。”说完,招呼青雀,“给老不死传信,让墨离那老家伙给我滚来看奇珍楼,我要把这京城给他闹得天翻地覆。” “是,主子!” 青雀立刻下楼,秦画就看着元灵,“你也别惹我,赶紧去办事,明日一早,我要整个京城属于我们的势力,全部关门。” “是,祖宗!” 元灵听到墨离两个字早就吓得不行了,哪还敢说什么,应声起来,拍了拍江孜的肩,“小子,你少惹你姐姐,她可不是我们这种级别能对付的人。” “我听得到。” 秦画低吼一声,元灵嘿嘿一笑,麻利闪人。 “元灵,让万惠上来!” 秦画再度吩咐,跑到楼道口的元灵扬声回了一句,麻利下楼,招呼万惠,随便提醒两句。 “主子怎么突然……” 万惠话还没说完,元灵就插话,“江孜那小子惹到你家主子了。” “那小子最近很不听话,我就知道要出事。” 万惠嫌弃的紧,瞪着元灵,“你经常跟他在一起,不知道说说嘛?” “我说个屁啊!”元灵委屈不已,“那小子除了听明宸的话,就是听秦画的,可秦画要帮他仇人,你觉得了?” “主子什么时候帮他仇人了?” 万惠一脸错愕,随即哼了一声,“再说了,我家主子是是非不分的人吗?” “江孜的全家被太子和叶相灭门了。” “那就去找太子和叶相啊!” “可上次在安县,你家主子帮了太……” “你想多了!” 万惠立刻打断,微微凑近,低声道:“兵符出现在安县,主子用了缓兵之计,而且皇上是我们的人,你觉得了?” 元灵嗅着胭脂香,心神荡漾,闷闷道:“所以那小子误会了?” “不然了?”万惠哼了一声,“叶老贼和太子党都是我们的仇人,你觉得我们会帮吗?” “什么意思?” 元灵一愣,旋即,“你全家也是因为太子党?” “嗯!”万惠点点头,抿了抿唇,眼里闪着寒光,“主子的母亲也是被叶老贼害死的。” “不是后宅……” “不是!” 万惠斩钉截铁的打断,瞪着元灵,“你最好记清楚,姑娘的母亲死于中毒,不然你以为裕王能得到我家姑娘的暗中站队?” “我知道了,你上去!” 元灵说着,目送万惠离开后,转身出门,将秦画的命令安排了下去,随即招呼一声,“崔六,快去,通知老家伙,就说崔贵妃与叶晓莲有来往,要是裕王知道真相,崔家难辞其咎。” “主子,这……” “快去!” 元灵心里难受的很,该死的,他就不该去追查自己的身世,不该知道自己与崔明成有关系。 “是!”崔六无奈,只能应着,立刻闪身离开了。 “哎,这天啊,还真是变得快啊!” 元灵感叹一句,望着皇宫的方向,老家伙,虽然恨你,但小爷也不会不管你死活,只希望你们自己别找死就行了。 第313章 意想不到的人物 秦画在奇珍楼待了两个时辰,离开的时候,江孜红着眼眶,亲自送她离开。 “好好卖力干,再敢给我说出一句我不爱听话,你就等着长姐如母般的教诲!” 秦画临走也没忘记警告,江孜哪敢说什么,连连应着,拍着胸口保证,绝对不会了,还问道:“姐姐,如果没有宸哥哥,你是不是真的瞧不上我?” “不至于!” 秦画傲娇得丢下一句,招呼青雀赶紧走。 “姐姐,我会努力的。” 马车都走远了,江孜还在挥手扬声保证。 秦画有些无语,抬手揉了揉眉心,想着三日后的宴会,这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三日后,秦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从辰时三刻开始,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达官贵人,甚至连六皇子和七皇子都来了,外院是秦铭、二叔和三叔招待,内院是老太太和傅香茗,自然叶氏也忙得不行了。 秦画却躲了起来,意思很明确,因为未婚夫走了半个多月了,尚未回来,她担心人回不来;再加上未来婆母被人暗害,她很担心,加在一起,思虑过度,病倒了。 白家商行和古醉行名下所有产业,因为白家外孙女病倒了,也担心得不行,当天就全都闭市了,接着西边所有的商行都闭市了,连带着江南一部分商行也闭市了,已经连续三天时间了。 开始大家还不觉得,可第二天就反应过来,毕竟内皇城关了一半的铺子,外皇城还剩三分之二的铺子没开门,别说京城老百姓慌了,连朝堂之上的官员也慌了,自然皇上那里也得知了。 朝会上,皇上的意思,让人来劝劝,毕竟是私人产业,一下子要皇家出手,总是说不过去。 故而今日来的人特别多,每个人都心思各异。 叶家本来不打算来的,可因为闭市的事,叶敏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只能劝着小辈前往。 有了叶家开头,太子党其他人也来了不少。 听着双喜回禀外面的来宾,慵懒躺在榻上的秦画缓缓坐起,“这么说,来了不少人了?” “嗯!”双喜连连点头,还说道:“叶氏已经提议,不分席,全部安排在大花园。” “瞄准了猎物,自然不能分席了。” 秦画笑了,挥了挥手,“你去溜达一圈,看看五姑娘在干吗?” “不用,奴婢看到她时刻跟着四姑娘了。” “看来苗姨娘也准备今儿动手了。” 秦画有些无语,叹气一声,“这可是真是富贵迷人眼啊!” “姑娘,奴婢听不懂!” “你要是懂了,早就是我大丫头了。”秦画嫌弃不已,挥了挥手,“下去,陪着六姑娘,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是,姑娘!” 双喜应声离开,秦画又拿起书,准备再看几页再出门,心里还想着,那混蛋应该回来了? “姑娘,明幽姑娘送来信。” 这时候,灵珑进来,将一封书信递上来。 秦画立刻放下书,接过书信,打开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让元灵带口信回去,就说镇北侯府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古醉行会亲自送货上门。” “是,姑娘!” 灵珑应声离开,秦画想着这下可以休息一会儿。 “画画,画画,我来了。” 听到这杀猪般的喊声,秦画就头疼,可谁叫这个酒虫子这么喜欢她了。 认命起来,穿着木拖鞋,走出上房,“兰亭!” “嘿嘿……收到!” 宁婉莹乐呵呵地应着,跑到兰亭就惊呼,“画画,你给我准备了冷酒啊!” “明知故问!” 秦画嗔怪一句,大步走了过去。 宁婉莹已经开始喝了起来,还晃着小脚,“哎哟,你这里就是神仙日子啊!要是你是男子,妹妹我高低都会用尽手段嫁给你。” “少来!” 秦画嫌弃地剜了她一眼,“说,今儿明知道意图,还上门是几个意思?” “皇上给我爹下了口谕,让我娘和我来劝劝你,想开市,别逼着他,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宁婉莹直言说完,扬起苦笑,“说是成了,就成全我和展鹏的婚事。” “你们还没成?”秦画也是无语,最近忙得不行了,完全没有过问她的事。 “有人存心拿捏,再遇上我老爹那暴脾气,自然说不好。” 宁婉莹说着,英气的脸上,哀伤整整,“若是我能如你们这般获得肆意,我绝对不会开……” “别废话!” 秦画打断她的话,起身为她满上酒,“我若自由,就不会留在京城。”说着,也叹气,“我努力三年多了,什么都安排好了,一步步走过来,如今皇上尥蹶子,让我不得志,我也火大啊!” “皇上也不想,不过有人拿捏了。” 宁婉莹抬手勾了勾手指,秦画立刻凑近,她便低声道:“皇上被人下了毒,虽然发现及时,可到底需要解药,故而不敢乱出手。” 秦画都不觉得意外了,只是笑问道:“皇后做的?” “她没有那个胆子!”宁婉莹无奈摇头,看着秦画,“我说一个人,你估计做梦都没想到。” “谁?” “崔贵妃!” “什……什么?” 秦画是真的不敢相信啊,惊呼一声,“那女人疯了吗?” “何止疯了啊!” 宁婉莹有些无语,看着秦画,“因为皇上骗了崔贵妃,将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的皇子与崔贵妃的皇子换了,这才让崔贵妃恨得不行,皇后挑拨两句,崔贵妃就入套了。” “她是没脑子……” 倏地,秦画止言了,她就说叶氏怎么敢去找崔贵妃来着,合着是崔贵妃要弃了养子,帮衬太子了。 “那崔贵妃的孩子了?” 这个比较关键,要是不知道,就会出大事。 “死了!” 宁婉莹一脸无奈的说着,还耸了耸肩,“这事也不是皇上一个人所谓,崔家的家主也同意的,只是瞒着崔贵妃而已。” 说着,叹了一口气,“前面崔贵妃还能接受,可当得知自己唯一的女儿也遇害了,这才给皇上下毒了。” “啊!” 秦画有些无语,合着是因为怀玉没了…… 看来这事还不太严重啊! “放心,我会让崔贵妃交出解药!” 第313章 意想不到的人物 秦画在奇珍楼待了两个时辰,离开的时候,江孜红着眼眶,亲自送她离开。 “好好卖力干,再敢给我说出一句我不爱听话,你就等着长姐如母般的教诲!” 秦画临走也没忘记警告,江孜哪敢说什么,连连应着,拍着胸口保证,绝对不会了,还问道:“姐姐,如果没有宸哥哥,你是不是真的瞧不上我?” “不至于!” 秦画傲娇得丢下一句,招呼青雀赶紧走。 “姐姐,我会努力的。” 马车都走远了,江孜还在挥手扬声保证。 秦画有些无语,抬手揉了揉眉心,想着三日后的宴会,这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三日后,秦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从辰时三刻开始,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达官贵人,甚至连六皇子和七皇子都来了,外院是秦铭、二叔和三叔招待,内院是老太太和傅香茗,自然叶氏也忙得不行了。 秦画却躲了起来,意思很明确,因为未婚夫走了半个多月了,尚未回来,她担心人回不来;再加上未来婆母被人暗害,她很担心,加在一起,思虑过度,病倒了。 白家商行和古醉行名下所有产业,因为白家外孙女病倒了,也担心得不行,当天就全都闭市了,接着西边所有的商行都闭市了,连带着江南一部分商行也闭市了,已经连续三天时间了。 开始大家还不觉得,可第二天就反应过来,毕竟内皇城关了一半的铺子,外皇城还剩三分之二的铺子没开门,别说京城老百姓慌了,连朝堂之上的官员也慌了,自然皇上那里也得知了。 朝会上,皇上的意思,让人来劝劝,毕竟是私人产业,一下子要皇家出手,总是说不过去。 故而今日来的人特别多,每个人都心思各异。 叶家本来不打算来的,可因为闭市的事,叶敏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只能劝着小辈前往。 有了叶家开头,太子党其他人也来了不少。 听着双喜回禀外面的来宾,慵懒躺在榻上的秦画缓缓坐起,“这么说,来了不少人了?” “嗯!”双喜连连点头,还说道:“叶氏已经提议,不分席,全部安排在大花园。” “瞄准了猎物,自然不能分席了。” 秦画笑了,挥了挥手,“你去溜达一圈,看看五姑娘在干吗?” “不用,奴婢看到她时刻跟着四姑娘了。” “看来苗姨娘也准备今儿动手了。” 秦画有些无语,叹气一声,“这可是真是富贵迷人眼啊!” “姑娘,奴婢听不懂!” “你要是懂了,早就是我大丫头了。”秦画嫌弃不已,挥了挥手,“下去,陪着六姑娘,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是,姑娘!” 双喜应声离开,秦画又拿起书,准备再看几页再出门,心里还想着,那混蛋应该回来了? “姑娘,明幽姑娘送来信。” 这时候,灵珑进来,将一封书信递上来。 秦画立刻放下书,接过书信,打开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让元灵带口信回去,就说镇北侯府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古醉行会亲自送货上门。” “是,姑娘!” 灵珑应声离开,秦画想着这下可以休息一会儿。 “画画,画画,我来了。” 听到这杀猪般的喊声,秦画就头疼,可谁叫这个酒虫子这么喜欢她了。 认命起来,穿着木拖鞋,走出上房,“兰亭!” “嘿嘿……收到!” 宁婉莹乐呵呵地应着,跑到兰亭就惊呼,“画画,你给我准备了冷酒啊!” “明知故问!” 秦画嗔怪一句,大步走了过去。 宁婉莹已经开始喝了起来,还晃着小脚,“哎哟,你这里就是神仙日子啊!要是你是男子,妹妹我高低都会用尽手段嫁给你。” “少来!” 秦画嫌弃地剜了她一眼,“说,今儿明知道意图,还上门是几个意思?” “皇上给我爹下了口谕,让我娘和我来劝劝你,想开市,别逼着他,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宁婉莹直言说完,扬起苦笑,“说是成了,就成全我和展鹏的婚事。” “你们还没成?”秦画也是无语,最近忙得不行了,完全没有过问她的事。 “有人存心拿捏,再遇上我老爹那暴脾气,自然说不好。” 宁婉莹说着,英气的脸上,哀伤整整,“若是我能如你们这般获得肆意,我绝对不会开……” “别废话!” 秦画打断她的话,起身为她满上酒,“我若自由,就不会留在京城。”说着,也叹气,“我努力三年多了,什么都安排好了,一步步走过来,如今皇上尥蹶子,让我不得志,我也火大啊!” “皇上也不想,不过有人拿捏了。” 宁婉莹抬手勾了勾手指,秦画立刻凑近,她便低声道:“皇上被人下了毒,虽然发现及时,可到底需要解药,故而不敢乱出手。” 秦画都不觉得意外了,只是笑问道:“皇后做的?” “她没有那个胆子!”宁婉莹无奈摇头,看着秦画,“我说一个人,你估计做梦都没想到。” “谁?” “崔贵妃!” “什……什么?” 秦画是真的不敢相信啊,惊呼一声,“那女人疯了吗?” “何止疯了啊!” 宁婉莹有些无语,看着秦画,“因为皇上骗了崔贵妃,将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的皇子与崔贵妃的皇子换了,这才让崔贵妃恨得不行,皇后挑拨两句,崔贵妃就入套了。” “她是没脑子……” 倏地,秦画止言了,她就说叶氏怎么敢去找崔贵妃来着,合着是崔贵妃要弃了养子,帮衬太子了。 “那崔贵妃的孩子了?” 这个比较关键,要是不知道,就会出大事。 “死了!” 宁婉莹一脸无奈的说着,还耸了耸肩,“这事也不是皇上一个人所谓,崔家的家主也同意的,只是瞒着崔贵妃而已。” 说着,叹了一口气,“前面崔贵妃还能接受,可当得知自己唯一的女儿也遇害了,这才给皇上下毒了。” “啊!” 秦画有些无语,合着是因为怀玉没了…… 看来这事还不太严重啊! “放心,我会让崔贵妃交出解药!” 第314章 来的目的 秦画宽慰一句,随即低低地笑了,“婉莹,我希望我们是好姐妹,而不是利用关系,如果以后再用这种方式接近我,我想你可能会吃大亏。” “嘿嘿……” 宁婉莹讪讪一笑,“安心了,一次就够了,不会再多来一次。” “那就回去告诉皇上,裕王的母亲只能姓崔,怀玉也活着,能不能安抚崔家,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秦画说完,缓缓起身,“我还想去躺一会儿,就不陪婉莹妹妹了。” 宁婉莹顿时慌了,连忙起身,拉着秦画的衣袖,眼神哀怨,“画画,我没想利用你,只是我家哥哥嫂子太多了,我实在不敢冒险,我只能……” 秦画抬手拍了拍宁婉莹的手,“我明白的,你不用说啥,我们好歹也相识两年了,这点小过错,我还是可以谅解的,但也希望你下不为例!” “画画!” 宁婉莹一把抱着秦府,低声哭泣,“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是多受煎熬,我想见你,可又不敢见你,我真是……” “好了,今儿可是大戏的日子,你可别乱哭!” 秦画笑呵呵地劝着,还指着东厢房,“我跟我哥住一个院子,万一他突然进来,看到你这样子,可够他笑话你一阵子了。” “不要!” 宁婉莹嗔呼一声,蹦跶了起来,“你要休息,我就去找小六,免得她一个人无聊。” 的劳力自然要用,秦画点点头,“去,护着她点!” “放心了,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包在我身上。” 宁婉莹笑了,屁颠颠地走了。 只希望今日不要闹得太过分了,不然秦府都没法收场了。 秦画也深呼吸一下,刚想转身离开,突然一道身影飞下来…… “什么人?” 青雀立刻现身,将秦画护在身后。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秦画微微蹙眉,“叶君凌,你怎么也学起梁上君子了?” “没办法,必须偷偷来见你,才能为我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啊!” 叶君凌的直言,倒是让秦画放松了几分警惕,“雀儿,退下!” “是,主子!” 青雀也没多想,便退到兰亭外去。 “冷酒啊!” 叶君凌看着茶台上的酒水和吃的,“还是剩下的?” “刚走了一个小调皮!” 秦画笑了,招呼一声,“雀儿,去大厨房再拿些吃食来。” 青雀左右看看,却见院子里都没人了,有些担心,“主子,奴婢不能离……” “去,叶公子不会把我怎么样。” 秦画说着,还笑了,“毕竟都是姐妹嘛!” “你是无时无刻不戏耍我两句,心里就不平衡吗?” 叶君凌没好气回怼一句,指着酒水,“早就听说你调的冷酒与众不同,今儿我可得好好尝尝。” “不怕把自己灌醉?” “叶清就在外面,我还真没啥好怕的。” “显摆什么?” 秦画被喂了狗粮,自然不爽,抓着冷酒的杯子,“先喝单味的冷酒,一会儿吃点东西再给你调制。” “你家丫头不离开,我是吃不到了?” 闻言,秦画侧头,看着兰亭外的青雀,“去,今日不会出什么大事,毕竟整个秦府都有人看着。” 这话倒是提醒青雀了,立刻抱拳行礼,转身离开了。 “今儿谁看着府邸?” 叶君凌也好奇一脸,询问了一句,啊了一声,“要是不方便,就别说了。” “我家小七和白家大掌柜与巴江,分量够不够?” 秦画说着,扬起一抹邪魅,“所以叶君凌,你今儿要是想有什么动作,可得思量一下,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叶君凌佯装惊讶,“啊啦,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带着目的来的?” “没办法,很多事太过巧合,就让我心生戒备;所以我总是喜欢给别人点机会,让他们蹦跶一下,这样自己也能出手,一举好几得,划算!” 秦画笑了,摆出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直直气死个人。 “南安妹妹,人自信点是好的,可自信过头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叶君凌摆出一副说教的嘴脸,可秦画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只道:“崔贵妃的儿子真的死吗?” “你怎么不说裕王?” 叶君凌笑问一句,倏地脸色一沉,低低的笑了起来,“看来南安妹妹已经只道皇宫密辛了?” “不算!” 秦画没有瞒着的意思,“从我见了你祖母开始,多少了解了一点,故而才有此一问。” “为何这么说?”叶君凌有些搞不明白,“难道你怀疑我祖父和祖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难道不是吗?” 秦画笑了笑,打量了叶君凌,“说不定你也是其中一员了。” “我保证,我不是……” “别,我这里不需要这个东西。” 秦画打断叶君凌呼之欲出的誓言,“比还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耽误我休息的时间。” 叶君凌点头笑道:“我祖母是真的退下了,至于祖父,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目前那些武器也进了皇宫,至于放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你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秦画失去了耐性,这了这前院,“外面这么热闹,叶公子不去凑热闹,跑来我的说三道四?” “不是,我是正需要你太能走出困局。” 叶君凌说着,猛地抱拳,对着秦画深深的鞠了一躬,“画画,今日贵妃要对你下手,而我是哪个玷污你的男人,也好彻底激怒叶家和明宸,甚至还能断了你与镇北侯的联姻。” “什……什么?” 秦画觉得自己好似听错了,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叶家的意思?” “都有!” 叶君凌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笑道:“不过你安心,我没有那玩意,就算让我跟你怎么样,也不可能办得到。” “自宫了?” “不是。” “那是为何?” “本公子对女人没兴趣,也站不起来,故而没用。” “哼,巧言令色,还不是想踏着我肩膀活下去的主,何必说的那么坦白了?” “坦白点好啊!” 叶君凌感叹一句,直起身子,“南安,你到底还是太过轻信他人了。” “嗯,确实!” 秦画点点头,眉眼一弯,“但你确定能躺倒我的床上吗?” 第314章 来的目的 秦画宽慰一句,随即低低地笑了,“婉莹,我希望我们是好姐妹,而不是利用关系,如果以后再用这种方式接近我,我想你可能会吃大亏。” “嘿嘿……” 宁婉莹讪讪一笑,“安心了,一次就够了,不会再多来一次。” “那就回去告诉皇上,裕王的母亲只能姓崔,怀玉也活着,能不能安抚崔家,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秦画说完,缓缓起身,“我还想去躺一会儿,就不陪婉莹妹妹了。” 宁婉莹顿时慌了,连忙起身,拉着秦画的衣袖,眼神哀怨,“画画,我没想利用你,只是我家哥哥嫂子太多了,我实在不敢冒险,我只能……” 秦画抬手拍了拍宁婉莹的手,“我明白的,你不用说啥,我们好歹也相识两年了,这点小过错,我还是可以谅解的,但也希望你下不为例!” “画画!” 宁婉莹一把抱着秦府,低声哭泣,“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是多受煎熬,我想见你,可又不敢见你,我真是……” “好了,今儿可是大戏的日子,你可别乱哭!” 秦画笑呵呵地劝着,还指着东厢房,“我跟我哥住一个院子,万一他突然进来,看到你这样子,可够他笑话你一阵子了。” “不要!” 宁婉莹嗔呼一声,蹦跶了起来,“你要休息,我就去找小六,免得她一个人无聊。” 的劳力自然要用,秦画点点头,“去,护着她点!” “放心了,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包在我身上。” 宁婉莹笑了,屁颠颠地走了。 只希望今日不要闹得太过分了,不然秦府都没法收场了。 秦画也深呼吸一下,刚想转身离开,突然一道身影飞下来…… “什么人?” 青雀立刻现身,将秦画护在身后。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秦画微微蹙眉,“叶君凌,你怎么也学起梁上君子了?” “没办法,必须偷偷来见你,才能为我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啊!” 叶君凌的直言,倒是让秦画放松了几分警惕,“雀儿,退下!” “是,主子!” 青雀也没多想,便退到兰亭外去。 “冷酒啊!” 叶君凌看着茶台上的酒水和吃的,“还是剩下的?” “刚走了一个小调皮!” 秦画笑了,招呼一声,“雀儿,去大厨房再拿些吃食来。” 青雀左右看看,却见院子里都没人了,有些担心,“主子,奴婢不能离……” “去,叶公子不会把我怎么样。” 秦画说着,还笑了,“毕竟都是姐妹嘛!” “你是无时无刻不戏耍我两句,心里就不平衡吗?” 叶君凌没好气回怼一句,指着酒水,“早就听说你调的冷酒与众不同,今儿我可得好好尝尝。” “不怕把自己灌醉?” “叶清就在外面,我还真没啥好怕的。” “显摆什么?” 秦画被喂了狗粮,自然不爽,抓着冷酒的杯子,“先喝单味的冷酒,一会儿吃点东西再给你调制。” “你家丫头不离开,我是吃不到了?” 闻言,秦画侧头,看着兰亭外的青雀,“去,今日不会出什么大事,毕竟整个秦府都有人看着。” 这话倒是提醒青雀了,立刻抱拳行礼,转身离开了。 “今儿谁看着府邸?” 叶君凌也好奇一脸,询问了一句,啊了一声,“要是不方便,就别说了。” “我家小七和白家大掌柜与巴江,分量够不够?” 秦画说着,扬起一抹邪魅,“所以叶君凌,你今儿要是想有什么动作,可得思量一下,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叶君凌佯装惊讶,“啊啦,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带着目的来的?” “没办法,很多事太过巧合,就让我心生戒备;所以我总是喜欢给别人点机会,让他们蹦跶一下,这样自己也能出手,一举好几得,划算!” 秦画笑了,摆出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直直气死个人。 “南安妹妹,人自信点是好的,可自信过头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叶君凌摆出一副说教的嘴脸,可秦画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只道:“崔贵妃的儿子真的死吗?” “你怎么不说裕王?” 叶君凌笑问一句,倏地脸色一沉,低低的笑了起来,“看来南安妹妹已经只道皇宫密辛了?” “不算!” 秦画没有瞒着的意思,“从我见了你祖母开始,多少了解了一点,故而才有此一问。” “为何这么说?”叶君凌有些搞不明白,“难道你怀疑我祖父和祖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难道不是吗?” 秦画笑了笑,打量了叶君凌,“说不定你也是其中一员了。” “我保证,我不是……” “别,我这里不需要这个东西。” 秦画打断叶君凌呼之欲出的誓言,“比还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耽误我休息的时间。” 叶君凌点头笑道:“我祖母是真的退下了,至于祖父,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目前那些武器也进了皇宫,至于放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你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秦画失去了耐性,这了这前院,“外面这么热闹,叶公子不去凑热闹,跑来我的说三道四?” “不是,我是正需要你太能走出困局。” 叶君凌说着,猛地抱拳,对着秦画深深的鞠了一躬,“画画,今日贵妃要对你下手,而我是哪个玷污你的男人,也好彻底激怒叶家和明宸,甚至还能断了你与镇北侯的联姻。” “什……什么?” 秦画觉得自己好似听错了,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叶家的意思?” “都有!” 叶君凌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笑道:“不过你安心,我没有那玩意,就算让我跟你怎么样,也不可能办得到。” “自宫了?” “不是。” “那是为何?” “本公子对女人没兴趣,也站不起来,故而没用。” “哼,巧言令色,还不是想踏着我肩膀活下去的主,何必说的那么坦白了?” “坦白点好啊!” 叶君凌感叹一句,直起身子,“南安,你到底还是太过轻信他人了。” “嗯,确实!” 秦画点点头,眉眼一弯,“但你确定能躺倒我的床上吗?” 第315章 及时出现 “药已经下了,大致还有两个钟那样,我想可以陪着等着,如果在这时间里,有人为你借了毒,那么我也没啥好说的了。” 叶君凌说着,端起冷酒,小酌一口,忍不住感叹,“真是人间美味了,真怕以后喝不到了。” 闻言,秦画微微拽紧纨扇,笑得很肆意,“安心,就算去你坟头撒酒,我也会让你每年清明都能平常。” “哟呵,这么快就生气了?” 叶君凌依旧一副浅笑,指了指秦画面前的酒,“要陪我喝一杯吗?” “我为什么要陪着你喝酒?”秦画揣着明白装糊涂。 “难道我给出的条件还不够好吗?” “这跟贫富差距有关系吗?” 秦画深深的呼吸一下,“这跟人品差不多,我不能因为某些人下作的手段而屈服,更不会与你有什么关系,毕竟我相信他能几时赶回来,免得自己的媳妇有问题。”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叶君凌抬手揉了揉眉心,“不是我不死心,而是我没法失去。” 对于单薄名利的人来说,唯一的优点就是找到对手。 秦画明明知道,却就是不说,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一点一滴。 “走!别留下来了。” 秦画有些疲倦,挥了挥手,“我可不想落得个水性杨花的名声,你也回去告诉皇上,等这次事件结束,我与权臣之间的毫无瓜葛!”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血啊!” 叶君凌也不想说什么,走到秦画面前,“我送你进屋,权当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行!” 秦画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而易举的中招了…… 哎,果然还是该听青雀的,毕竟他不会还自己啊! “你要是敢碰她,老子剁了你喂狗!” 叶君凌刚要上手,一声怒吼,吓得他连连回退,连这兰亭的酷暑都吓退几分。 “宸哥哥!” 多少天的思念,在这最危险的一刻,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但随之浮现在心里的就是无尽的悲伤和难过,化作点点泪花,涌了出来。 秦画自问不是感性的人,可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她还是很是激动,感觉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公子!” 叶清也飞了进来,只因为他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杀气,穿透过院墙,让他在外都不寒而栗。 “无事!” 叶君凌连忙打断,好抱拳一礼,“明侯,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不记得与你有什么关系!” 明宸冷漠的说着,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却还是忍住没有发出来,走到秦画面前,“去哪里?” “在我这里怕是不行了。” 秦画笑了,伸手给明宸,“去如意坊,哪里是我们……呀!” 不等秦画说完,明宸一把抱起她,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感觉?” “还好!” 秦画强装镇定,将那股挠心抓肺的感觉,死死的压了下去。 叶君凌都有些诧异,崔贵妃可是说了,这药劲头十分大,没有男人,是绝对没法活下来的。 他可是把自己都算进去了,这会儿他都有感觉了,她居然还好? “好!”明宸低沉的声音,忍着那股相思,走出兰亭,纵身一跃,出了秦府。 “阿清,这女人真是厉害啊!” 叶君凌红着脸,转身跌倒在叶清的怀里,“快,送我出去,不然我怕是坚持不住了。” “公子,那……” “侧巷,马车内,你帮我!” 叶君凌连说话都开始荡漾了,叶清自然不敢怠慢,抱起叶君凌,也飞出了院子。 “阿清,阿清……” “公子,忍一下,忍一下!” 叶清忍着欲望,不听安抚,急急忙忙上了马车,还没来及放下,叶君凌已经开始拉扯他的衣服了…… “公子……” 叶清喉头滑动,也不忍了,抬手扯下叶君凌的腰带,转身坐在,将叶君凌嵌在自己的腰间,“唔……” 马车晃动,里面暧昧的声音瞬间传出,与狭窄,幽暗的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此同时,明宸的马车也在单月的驾驶中,飞快到了如意坊。 “将马车隐藏了。” 明宸吩咐一句,看了怀里人一眼,抿了抿唇,直接飞身上了二楼,穿过雅玉阁,去了兰香斋。 好在闭市中,这里没有一个人,故而明宸也不担心什么。 “宸哥哥,你……” 秦画的声音带着娇憨,已经开始喷着魅色,好似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怒放着等人采撷。 “别说话!” 明宸沙哑着低沉的声音,哄着怀里的人,“我帮你逼……” “没用的!” 秦画凭着仅存的一丝毅力,双眸迷离,含情脉脉,“只要是,我不介意!” “画画……” 男人眸色低沉的看着她,深邃的好似要将她溺毙一般。 秦画知道他在克制,再想什么,身子故意往他身子贴近了一些,双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腰,“我要你。” 明宸低头,望着她的唇,咽了咽口水,再度开口,“你要谁?” “要你!” “我是谁?” “明宸!” “还有了?” “如意……哥哥!” 明宸要了,大步来到床前,将秦画放到床上,直接压了上去。 他含住她的唇,先是温柔的浅尝一下,温软嫩滑的触感,刹那间将他点燃。 等了她这么多年,终于如愿得偿,他无法冷静,任由心中的那股火熊熊燃烧…… 秦画没想到,这男人看着好似禁欲一般,此刻却化身了饿狼。 他根本不管不顾,仿若一头不知餍足的狼,秉着本能与之交欢。 最后因为药物的全面控制,秦画也不知道了,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在梦里浮浮沉沉,荡漾在天地之间,听到他的声声呼喊…… 等秦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暮了。 “嘶!” 秦画稍微动了一下,就疼得目眦欲裂,身子宛如被车子碾压过一般,快要散架了。 “醒了!” 他醇厚的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满足感,充斥着秦画的耳膜,让她心里又荡漾起来…… 难道药效还没过? “怎么了?” 明宸又靠近了一些,那一身腱子肉,硬的跟石头一样,膈应的她原本就疼的身子骨,再度疼了起来,瞬间把荡漾抚平了…… “地赶回去了!” 女子娇柔嘟囔,男子蹙眉心道:她能下床吗? 第315章 及时出现 “药已经下了,大致还有两个钟那样,我想可以陪着等着,如果在这时间里,有人为你借了毒,那么我也没啥好说的了。” 叶君凌说着,端起冷酒,小酌一口,忍不住感叹,“真是人间美味了,真怕以后喝不到了。” 闻言,秦画微微拽紧纨扇,笑得很肆意,“安心,就算去你坟头撒酒,我也会让你每年清明都能平常。” “哟呵,这么快就生气了?” 叶君凌依旧一副浅笑,指了指秦画面前的酒,“要陪我喝一杯吗?” “我为什么要陪着你喝酒?”秦画揣着明白装糊涂。 “难道我给出的条件还不够好吗?” “这跟贫富差距有关系吗?” 秦画深深的呼吸一下,“这跟人品差不多,我不能因为某些人下作的手段而屈服,更不会与你有什么关系,毕竟我相信他能几时赶回来,免得自己的媳妇有问题。”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叶君凌抬手揉了揉眉心,“不是我不死心,而是我没法失去。” 对于单薄名利的人来说,唯一的优点就是找到对手。 秦画明明知道,却就是不说,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一点一滴。 “走!别留下来了。” 秦画有些疲倦,挥了挥手,“我可不想落得个水性杨花的名声,你也回去告诉皇上,等这次事件结束,我与权臣之间的毫无瓜葛!”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血啊!” 叶君凌也不想说什么,走到秦画面前,“我送你进屋,权当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行!” 秦画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而易举的中招了…… 哎,果然还是该听青雀的,毕竟他不会还自己啊! “你要是敢碰她,老子剁了你喂狗!” 叶君凌刚要上手,一声怒吼,吓得他连连回退,连这兰亭的酷暑都吓退几分。 “宸哥哥!” 多少天的思念,在这最危险的一刻,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但随之浮现在心里的就是无尽的悲伤和难过,化作点点泪花,涌了出来。 秦画自问不是感性的人,可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她还是很是激动,感觉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公子!” 叶清也飞了进来,只因为他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杀气,穿透过院墙,让他在外都不寒而栗。 “无事!” 叶君凌连忙打断,好抱拳一礼,“明侯,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不记得与你有什么关系!” 明宸冷漠的说着,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却还是忍住没有发出来,走到秦画面前,“去哪里?” “在我这里怕是不行了。” 秦画笑了,伸手给明宸,“去如意坊,哪里是我们……呀!” 不等秦画说完,明宸一把抱起她,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感觉?” “还好!” 秦画强装镇定,将那股挠心抓肺的感觉,死死的压了下去。 叶君凌都有些诧异,崔贵妃可是说了,这药劲头十分大,没有男人,是绝对没法活下来的。 他可是把自己都算进去了,这会儿他都有感觉了,她居然还好? “好!”明宸低沉的声音,忍着那股相思,走出兰亭,纵身一跃,出了秦府。 “阿清,这女人真是厉害啊!” 叶君凌红着脸,转身跌倒在叶清的怀里,“快,送我出去,不然我怕是坚持不住了。” “公子,那……” “侧巷,马车内,你帮我!” 叶君凌连说话都开始荡漾了,叶清自然不敢怠慢,抱起叶君凌,也飞出了院子。 “阿清,阿清……” “公子,忍一下,忍一下!” 叶清忍着欲望,不听安抚,急急忙忙上了马车,还没来及放下,叶君凌已经开始拉扯他的衣服了…… “公子……” 叶清喉头滑动,也不忍了,抬手扯下叶君凌的腰带,转身坐在,将叶君凌嵌在自己的腰间,“唔……” 马车晃动,里面暧昧的声音瞬间传出,与狭窄,幽暗的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此同时,明宸的马车也在单月的驾驶中,飞快到了如意坊。 “将马车隐藏了。” 明宸吩咐一句,看了怀里人一眼,抿了抿唇,直接飞身上了二楼,穿过雅玉阁,去了兰香斋。 好在闭市中,这里没有一个人,故而明宸也不担心什么。 “宸哥哥,你……” 秦画的声音带着娇憨,已经开始喷着魅色,好似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怒放着等人采撷。 “别说话!” 明宸沙哑着低沉的声音,哄着怀里的人,“我帮你逼……” “没用的!” 秦画凭着仅存的一丝毅力,双眸迷离,含情脉脉,“只要是,我不介意!” “画画……” 男人眸色低沉的看着她,深邃的好似要将她溺毙一般。 秦画知道他在克制,再想什么,身子故意往他身子贴近了一些,双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腰,“我要你。” 明宸低头,望着她的唇,咽了咽口水,再度开口,“你要谁?” “要你!” “我是谁?” “明宸!” “还有了?” “如意……哥哥!” 明宸要了,大步来到床前,将秦画放到床上,直接压了上去。 他含住她的唇,先是温柔的浅尝一下,温软嫩滑的触感,刹那间将他点燃。 等了她这么多年,终于如愿得偿,他无法冷静,任由心中的那股火熊熊燃烧…… 秦画没想到,这男人看着好似禁欲一般,此刻却化身了饿狼。 他根本不管不顾,仿若一头不知餍足的狼,秉着本能与之交欢。 最后因为药物的全面控制,秦画也不知道了,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在梦里浮浮沉沉,荡漾在天地之间,听到他的声声呼喊…… 等秦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暮了。 “嘶!” 秦画稍微动了一下,就疼得目眦欲裂,身子宛如被车子碾压过一般,快要散架了。 “醒了!” 他醇厚的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满足感,充斥着秦画的耳膜,让她心里又荡漾起来…… 难道药效还没过? “怎么了?” 明宸又靠近了一些,那一身腱子肉,硬的跟石头一样,膈应的她原本就疼的身子骨,再度疼了起来,瞬间把荡漾抚平了…… “地赶回去了!” 女子娇柔嘟囔,男子蹙眉心道:她能下床吗? 第316章 看不够 “你确定?” 明宸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咬牙沉声询问,还将其揽入怀里,亲吻一下额头,“可别逞强!” 秦画身子一软,好似一潭春水,再度泄力,软弱无力开口,“有点吃力!” “那就别勉强!” 明宸沉声说着,唇慢慢滑落,到她的唇瓣,再度吻了上去,“只过了三个时辰,晚宴还没开始,不用着急。” “唔!”秦画嘤咛一声,那声音里又充斥着浓浓的魅色。 明宸松开她,瞧着微微红肿的唇,以及小人儿那水润的杏眸,装满着被蹂躏后的残美感,让他心下一紧…… 嗯,心疼,疼得不忍欺负她了,又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里。 “画画!” 明宸沉闷地喃呢着,“可还要?” “别!”秦画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争气地拒绝。 妈的,这破身子必须好好养养,不然老公看不住啊! 这等老公,真是给他全天下,也不能换啊! 听着那带着破碎略显沙哑的声音,明宸想着那一声声的喘息, 又道:“嗓子疼?” “有点!” 秦画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嗓子疼,足以证明她这三个时辰嚎得多尽兴…… “我去给你打水!” 明宸说着,就起身了。 秦画一眼看到他身上的绷带,顿时神清气爽,猛地伸手,拉着他,“你受伤了?” “小伤!” 明宸敷衍一句,回头扬起一抹痞笑,“估计还没画画刚才与我……” “别说!” 秦画娇羞得不行,哼了一声,“去软塌坐好,我给你重新包扎。” 明宸乐了,“你还有力气动弹?”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包扎一下都没力气吗?” 秦画气呼呼的犟嘴,可每句话说出来,都带着嘶哑的破碎感,让她听着,就想起这几个时辰的嗷嗷叫。 他娘的,这浑蛋还说只有她一个女人了,就这战斗力,要是每个七八个女人练习,能有这技术? 越想,秦画越委屈,虽然自己也是拿他当解药,可心里就是不爽。 “这么说还可以来一次?” 明宸痞笑着欺身上来,粗劣的大手,在她白皙的腰肢上揉了揉,“这腰不怕闪断了?” “混……混蛋,别……别动!” 秦画身姿忍不住颤抖,瓷白的小脸一瞬通红,宛如落日余晖的火烧云,特别是耳根子都快红得出血了,“我……我哪里……不行……” 说着,低下头,长长的羽睫轻颤着,凌乱的墨发垂下,遮住了她的羞涩和倔强,连那较小的身姿也掩盖一半,却依旧挡不住暧昧后的痕迹,让人看一眼,就欲罢不能。 “妖精!” 明宸忍不住嗔恼一声,收回手,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粉嫩的耳垂,耳畔低语,“那就乖点,我去吩咐人来伺候你。” “可是你的伤……” “嘘!”明宸抬手打断秦画的话,凤眸扬起一抹邪魅,“那个蠢货比我严重多了,他都能撑着进宫,我这点伤短个屁。” “我说的是这个吗?” 秦画佯装生气,剜了他一眼,忍不住好奇,询问道:“江南处理好了吗?” “基本没啥问题了。”明宸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抬手轻柔着秦画的头,“这些事你不必担心,还是想想婚事!” 秦画一脸不解,“不是日子都定好了吗?嫁妆我也准备好了,有啥可准……” “你确定不提前?” 明宸打断,盯着秦画的小身板,唇角扬起一抹邪魅,两侧的酒窝荡漾着坏笑,“不怕挺着肚子进门被人笑话?” “那……哪有这么容易就怀上了?” 秦画又气又急,恨不得给这死男人两圈。 “什么意思?”明宸俊脸一沉,麦色的脸上,瞬间黑得快挤出墨汁了,“你在质疑你男人的能力?” 这跟能力有关系吗? 这是规律问题,今天又不是她排卵期,外加她这体制,想怀孕比登天还难了。 “你想多了!” 秦画耸了耸肩,“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说着,脸色闪过一丝失落,不管是谁,得到了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她也如此。 “怎么,苏澈没给你吃药丸?” 明宸沉声问了一句,俊脸上的怒气,没有一丝退下,反而深了几分。 “吃了,一直吃,当糖吃!” 秦画说着,下意识要看拽自己的香囊,“都带着……” 倏地,她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一丝不挂,气得暗自磨牙,故作轻松,“撕了衣服,也不知道给人家那一身?” “没看够了!” 明宸理直气壮的盯着秦画的身子,“想不到我的宝贝,看着娇小玲珑,实则匀称,很多地方都是盈盈一握,叫为夫好生留恋。” 这嘴把式倒是有增无减啊! “快去给我拿衣服,我的起来了。” 秦画是真的生气了,嗔怪一句,就要下床。 “都说了,我让人来伺候你。” 明宸连忙按着秦画,咽了咽口水,低吼道:“啊,真他娘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你。” 秦画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墨迹半天,就是因为这个?” “废话,爷的女人,除了爷谁也不能看。” 明宸气得低吼,伸手抱起秦画,看到凌乱的床上,那一抹妖艳的红色,更加得意了,“算了,爷亲自伺候你!” 秦画十分嫌弃,“你……你能行吗?” “我行不行,你会不知道?”明宸语带戏虐,低头沉声,“要不再试试?我保证我兄弟马上站起来。” “你够了!” 秦画娇吒,手上也没了估计,上手拧着他的脸,“你这等本事,说你是个童子身,鬼都不信。”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 明宸反驳,磨了磨牙,“你知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都靠着思念你的入夜,想着你的银容样貌,努力克制,实在克制不住,那也是自己解决,你要是敢胡乱栽赃我,看我……” “唧”一声,秦画满心欢喜,眼里闪着浓浓的情欲,“相公,谢谢!” “相……相公?” 明宸傻了,整个好似被人点穴一般,愣在原地半响都没回神,等反应过来,便仰头大笑,“哈哈……再唤一声!” “相公!” “再喊一声!” “明宸,你够了!” 第316章 看不够 “你确定?” 明宸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咬牙沉声询问,还将其揽入怀里,亲吻一下额头,“可别逞强!” 秦画身子一软,好似一潭春水,再度泄力,软弱无力开口,“有点吃力!” “那就别勉强!” 明宸沉声说着,唇慢慢滑落,到她的唇瓣,再度吻了上去,“只过了三个时辰,晚宴还没开始,不用着急。” “唔!”秦画嘤咛一声,那声音里又充斥着浓浓的魅色。 明宸松开她,瞧着微微红肿的唇,以及小人儿那水润的杏眸,装满着被蹂躏后的残美感,让他心下一紧…… 嗯,心疼,疼得不忍欺负她了,又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里。 “画画!” 明宸沉闷地喃呢着,“可还要?” “别!”秦画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争气地拒绝。 妈的,这破身子必须好好养养,不然老公看不住啊! 这等老公,真是给他全天下,也不能换啊! 听着那带着破碎略显沙哑的声音,明宸想着那一声声的喘息, 又道:“嗓子疼?” “有点!” 秦画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嗓子疼,足以证明她这三个时辰嚎得多尽兴…… “我去给你打水!” 明宸说着,就起身了。 秦画一眼看到他身上的绷带,顿时神清气爽,猛地伸手,拉着他,“你受伤了?” “小伤!” 明宸敷衍一句,回头扬起一抹痞笑,“估计还没画画刚才与我……” “别说!” 秦画娇羞得不行,哼了一声,“去软塌坐好,我给你重新包扎。” 明宸乐了,“你还有力气动弹?”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包扎一下都没力气吗?” 秦画气呼呼的犟嘴,可每句话说出来,都带着嘶哑的破碎感,让她听着,就想起这几个时辰的嗷嗷叫。 他娘的,这浑蛋还说只有她一个女人了,就这战斗力,要是每个七八个女人练习,能有这技术? 越想,秦画越委屈,虽然自己也是拿他当解药,可心里就是不爽。 “这么说还可以来一次?” 明宸痞笑着欺身上来,粗劣的大手,在她白皙的腰肢上揉了揉,“这腰不怕闪断了?” “混……混蛋,别……别动!” 秦画身姿忍不住颤抖,瓷白的小脸一瞬通红,宛如落日余晖的火烧云,特别是耳根子都快红得出血了,“我……我哪里……不行……” 说着,低下头,长长的羽睫轻颤着,凌乱的墨发垂下,遮住了她的羞涩和倔强,连那较小的身姿也掩盖一半,却依旧挡不住暧昧后的痕迹,让人看一眼,就欲罢不能。 “妖精!” 明宸忍不住嗔恼一声,收回手,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粉嫩的耳垂,耳畔低语,“那就乖点,我去吩咐人来伺候你。” “可是你的伤……” “嘘!”明宸抬手打断秦画的话,凤眸扬起一抹邪魅,“那个蠢货比我严重多了,他都能撑着进宫,我这点伤短个屁。” “我说的是这个吗?” 秦画佯装生气,剜了他一眼,忍不住好奇,询问道:“江南处理好了吗?” “基本没啥问题了。”明宸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抬手轻柔着秦画的头,“这些事你不必担心,还是想想婚事!” 秦画一脸不解,“不是日子都定好了吗?嫁妆我也准备好了,有啥可准……” “你确定不提前?” 明宸打断,盯着秦画的小身板,唇角扬起一抹邪魅,两侧的酒窝荡漾着坏笑,“不怕挺着肚子进门被人笑话?” “那……哪有这么容易就怀上了?” 秦画又气又急,恨不得给这死男人两圈。 “什么意思?”明宸俊脸一沉,麦色的脸上,瞬间黑得快挤出墨汁了,“你在质疑你男人的能力?” 这跟能力有关系吗? 这是规律问题,今天又不是她排卵期,外加她这体制,想怀孕比登天还难了。 “你想多了!” 秦画耸了耸肩,“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说着,脸色闪过一丝失落,不管是谁,得到了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她也如此。 “怎么,苏澈没给你吃药丸?” 明宸沉声问了一句,俊脸上的怒气,没有一丝退下,反而深了几分。 “吃了,一直吃,当糖吃!” 秦画说着,下意识要看拽自己的香囊,“都带着……” 倏地,她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一丝不挂,气得暗自磨牙,故作轻松,“撕了衣服,也不知道给人家那一身?” “没看够了!” 明宸理直气壮的盯着秦画的身子,“想不到我的宝贝,看着娇小玲珑,实则匀称,很多地方都是盈盈一握,叫为夫好生留恋。” 这嘴把式倒是有增无减啊! “快去给我拿衣服,我的起来了。” 秦画是真的生气了,嗔怪一句,就要下床。 “都说了,我让人来伺候你。” 明宸连忙按着秦画,咽了咽口水,低吼道:“啊,真他娘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你。” 秦画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墨迹半天,就是因为这个?” “废话,爷的女人,除了爷谁也不能看。” 明宸气得低吼,伸手抱起秦画,看到凌乱的床上,那一抹妖艳的红色,更加得意了,“算了,爷亲自伺候你!” 秦画十分嫌弃,“你……你能行吗?” “我行不行,你会不知道?”明宸语带戏虐,低头沉声,“要不再试试?我保证我兄弟马上站起来。” “你够了!” 秦画娇吒,手上也没了估计,上手拧着他的脸,“你这等本事,说你是个童子身,鬼都不信。”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 明宸反驳,磨了磨牙,“你知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都靠着思念你的入夜,想着你的银容样貌,努力克制,实在克制不住,那也是自己解决,你要是敢胡乱栽赃我,看我……” “唧”一声,秦画满心欢喜,眼里闪着浓浓的情欲,“相公,谢谢!” “相……相公?” 明宸傻了,整个好似被人点穴一般,愣在原地半响都没回神,等反应过来,便仰头大笑,“哈哈……再唤一声!” “相公!” “再喊一声!” “明宸,你够了!” 第317章 算计成空 很明显,秦画今儿是别想去晚宴了,但她还是必须回去。 在浴房被明宸又折腾一番后,她实在惹不起这混蛋后,果断选择穿上男装,冷着脸,用尽威胁手段,才让某个饿狼老实了。 “话说,秦府现在可热闹了。” 明宸一手拦着秦画的腰肢,一手拿着消息,递到秦画眼前,“你看看!” 不用看,秦画都知道,笑了笑,“无非就是我家四妹妹被那个氏家公子睡了呗!” “错,不是你四妹妹!” 明宸虽然诧异,但想着自家的娘子聪明程度,也就没啥稀奇了,才说道:“自己看!” 秦画抬头揉了揉太阳穴,依旧没看,只道:“不是四妹妹,就是被我五妹妹捷足先登了呗!” “你……你还真是了解你们这一家子人!” 明宸佩服一句,将消息震碎,大手附上她的肩,轻柔着,“确实,就在下午的时候,叶氏带着人去了你的院子,结果发现了淮阳侯世子跟你五妹妹……咳咳,可是把叶氏气疯了,各种辱骂,好似疯子一般。” “这下她应该只能回到妾室位置上了。” 秦画笑了,敢算计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我岳母当场就把她控制了起来,还与淮阳侯夫人讨要说法,将所有的事摆平了,这会儿宴会正热闹了。” 明宸也是毫无顾忌,特别是那声岳母,喊得可是顺口。 “那我们就快点!” 秦画也是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这会儿的秦家是什么场面。 很快,二人回到了秦府大门,双喜看到秦画回来,激动坏了,按着单月传回的消息,笑道:“姑娘,你可算把姑爷接到了啊!” “废话,你家姑娘亲自出去,能接不到人吗?” 秦画配合着笑嗔一句,挥了挥手,“府中如何?” “还挺好的,就是大哥儿有些不舒服,想回去幽兰苑了。” 双喜这话一出,秦画脸色一沉,侧头看了一眼明宸,好似在质问,她大哥怎么样? 眼神交汇,明宸心领神会,对单月挥手,“去侧门进去看看,前院有我们。” 秦画拽紧了拳头,这可真是一波接一波,不弄到他们秦家誓不罢休啊! “走!” 秦画不想再废话,带着明宸,满脸笑意的进门了,二人刚过了二门,就看到三叔秦盛延出来,“这是……” “三叔,我,画画!” 秦画故作欢喜,俏皮地指着自己说着,还指了指明宸,“我未婚夫明宸。”说完,看着明宸,“我三叔。” “三叔好!” 明宸立刻抱拳,“长途跋涉,有些累,也饿了,如果三叔有什么要问的,可否容侄女婿先填饱肚子再说。” “好,好……” 秦盛延有些应接不暇,呆愣一瞬,连连应着,领着二人去了大花园子,招呼看门的通传,随后亲自带着二人进去。 “三姑娘携同镇北侯到!” 因为不分席,这样传话也没啥,众人听到这声通报,好似一下子都明白为何今日不见嚣张跋扈的三姑娘了。 外加看到明宸那一身戾气的颓废感,就算有人质疑什么,也只能将质疑淹没在喉咙里,不敢质疑一声。 秦画和明宸一路与众人寒暄,也不客气地坐到了主位那边。 傅香茗招呼秦画,坐到他身边,将明宸安排在了秦铭的位置上。 秦画刚坐下,傅香茗就附耳低语,“叶氏算盘太精了,不然今日还暴露不了她的心思。” “这么说她是不但要害我,还想让自己女儿与淮阳侯世子坐实,结果贪多嚼不烂,害得自己一手策划的好事,全部没了。” 秦画也笑着恢复,傅香茗笑着点头,秦画又问,“母亲怕是没那么多时间去看着她,这到底是……” “你五妹妹先发现了,故而来找我,说愿意代替你四妹妹,毕竟她是庶出,就算被暴露了,最多被人骂两句,也不会影响秦家声誉,且就算淮阳侯生气,不肯给正妻之位,至少会给她侧室的位置,这对于庶出来说,已经很好了。” 傅香茗如实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权衡利弊,最终想着用叶氏毒害庶女为由,保住秦家所有人,也就成全了她。” “母亲,多谢你保住我们!” 秦画是真的感激,伸手握着傅香茗的手,低声道:“我中招了,若不是明宸,我恐怕……” “别说了!” 傅香茗已经猜到了,紧了紧手,“我当年就是这样被人嫁出京城的。” 闻言,秦画错愕地看着傅香茗,心中升起浓浓的怜惜,“母亲,都过去了。” 傅香茗笑了,“是啊,都过去了,接下来就该回报他们了。” 母女交头接耳,声音虽然听不到,可二人笑容满面,是不是发出欢喜的笑声,如同亲生母女一般,叫人好不羡慕。 “这安和还真是有福气,瞧瞧这继女,明明凶悍得要命,到她面前,简直听话得很。” “可不是,我听说安和在秦家说一不二,比起曾经……” “咳咳!别乱说曾经,免得被她那继女惦记。” “也是,惹不起啊!” “今儿看到镇北侯,总算松了一口气。” “是啊,要是再继续闭市,我们都要饿死了。” …… 明宸听到这些话,心里更加得意了,他的心上人,果然时时刻刻想着他,哎,就算不记得以前,也没啥了。 不过,他家画画这性子还真是惹不起啊! 这要是继续威胁下去,怕是皇父都要气得七窍生烟了。 “那个,明侯啊,你顺利回来了,可否让南安乡君开市啊?” “是啊,皇上那里都快急死了。” “我们……” “行啦!”明宸抬手,打断众人的七嘴八舌,笑了笑,“放心,等本侯吃好了,休息好了,自会去见皇上说清楚。” 众人心里咯噔一声,这是还不肯开市吗? “那这开市……” “这可不归本侯管!” 明宸一点面子也不给,甚至摆出一脸为难,“本侯这才回来,就被未婚妻拉过来了,这一路骂着,本侯还没顺口气了,就被安排在这里了,你们问了也白问。” 信你个鬼! 众人心下暗骂,还是一旁的淮阳侯世子笑了笑,“明侯怕家姐,你们就别问了,等家姐气笑了,想必也就开市了。” “家姐?” 第317章 算计成空 很明显,秦画今儿是别想去晚宴了,但她还是必须回去。 在浴房被明宸又折腾一番后,她实在惹不起这混蛋后,果断选择穿上男装,冷着脸,用尽威胁手段,才让某个饿狼老实了。 “话说,秦府现在可热闹了。” 明宸一手拦着秦画的腰肢,一手拿着消息,递到秦画眼前,“你看看!” 不用看,秦画都知道,笑了笑,“无非就是我家四妹妹被那个氏家公子睡了呗!” “错,不是你四妹妹!” 明宸虽然诧异,但想着自家的娘子聪明程度,也就没啥稀奇了,才说道:“自己看!” 秦画抬头揉了揉太阳穴,依旧没看,只道:“不是四妹妹,就是被我五妹妹捷足先登了呗!” “你……你还真是了解你们这一家子人!” 明宸佩服一句,将消息震碎,大手附上她的肩,轻柔着,“确实,就在下午的时候,叶氏带着人去了你的院子,结果发现了淮阳侯世子跟你五妹妹……咳咳,可是把叶氏气疯了,各种辱骂,好似疯子一般。” “这下她应该只能回到妾室位置上了。” 秦画笑了,敢算计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我岳母当场就把她控制了起来,还与淮阳侯夫人讨要说法,将所有的事摆平了,这会儿宴会正热闹了。” 明宸也是毫无顾忌,特别是那声岳母,喊得可是顺口。 “那我们就快点!” 秦画也是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这会儿的秦家是什么场面。 很快,二人回到了秦府大门,双喜看到秦画回来,激动坏了,按着单月传回的消息,笑道:“姑娘,你可算把姑爷接到了啊!” “废话,你家姑娘亲自出去,能接不到人吗?” 秦画配合着笑嗔一句,挥了挥手,“府中如何?” “还挺好的,就是大哥儿有些不舒服,想回去幽兰苑了。” 双喜这话一出,秦画脸色一沉,侧头看了一眼明宸,好似在质问,她大哥怎么样? 眼神交汇,明宸心领神会,对单月挥手,“去侧门进去看看,前院有我们。” 秦画拽紧了拳头,这可真是一波接一波,不弄到他们秦家誓不罢休啊! “走!” 秦画不想再废话,带着明宸,满脸笑意的进门了,二人刚过了二门,就看到三叔秦盛延出来,“这是……” “三叔,我,画画!” 秦画故作欢喜,俏皮地指着自己说着,还指了指明宸,“我未婚夫明宸。”说完,看着明宸,“我三叔。” “三叔好!” 明宸立刻抱拳,“长途跋涉,有些累,也饿了,如果三叔有什么要问的,可否容侄女婿先填饱肚子再说。” “好,好……” 秦盛延有些应接不暇,呆愣一瞬,连连应着,领着二人去了大花园子,招呼看门的通传,随后亲自带着二人进去。 “三姑娘携同镇北侯到!” 因为不分席,这样传话也没啥,众人听到这声通报,好似一下子都明白为何今日不见嚣张跋扈的三姑娘了。 外加看到明宸那一身戾气的颓废感,就算有人质疑什么,也只能将质疑淹没在喉咙里,不敢质疑一声。 秦画和明宸一路与众人寒暄,也不客气地坐到了主位那边。 傅香茗招呼秦画,坐到他身边,将明宸安排在了秦铭的位置上。 秦画刚坐下,傅香茗就附耳低语,“叶氏算盘太精了,不然今日还暴露不了她的心思。” “这么说她是不但要害我,还想让自己女儿与淮阳侯世子坐实,结果贪多嚼不烂,害得自己一手策划的好事,全部没了。” 秦画也笑着恢复,傅香茗笑着点头,秦画又问,“母亲怕是没那么多时间去看着她,这到底是……” “你五妹妹先发现了,故而来找我,说愿意代替你四妹妹,毕竟她是庶出,就算被暴露了,最多被人骂两句,也不会影响秦家声誉,且就算淮阳侯生气,不肯给正妻之位,至少会给她侧室的位置,这对于庶出来说,已经很好了。” 傅香茗如实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权衡利弊,最终想着用叶氏毒害庶女为由,保住秦家所有人,也就成全了她。” “母亲,多谢你保住我们!” 秦画是真的感激,伸手握着傅香茗的手,低声道:“我中招了,若不是明宸,我恐怕……” “别说了!” 傅香茗已经猜到了,紧了紧手,“我当年就是这样被人嫁出京城的。” 闻言,秦画错愕地看着傅香茗,心中升起浓浓的怜惜,“母亲,都过去了。” 傅香茗笑了,“是啊,都过去了,接下来就该回报他们了。” 母女交头接耳,声音虽然听不到,可二人笑容满面,是不是发出欢喜的笑声,如同亲生母女一般,叫人好不羡慕。 “这安和还真是有福气,瞧瞧这继女,明明凶悍得要命,到她面前,简直听话得很。” “可不是,我听说安和在秦家说一不二,比起曾经……” “咳咳!别乱说曾经,免得被她那继女惦记。” “也是,惹不起啊!” “今儿看到镇北侯,总算松了一口气。” “是啊,要是再继续闭市,我们都要饿死了。” …… 明宸听到这些话,心里更加得意了,他的心上人,果然时时刻刻想着他,哎,就算不记得以前,也没啥了。 不过,他家画画这性子还真是惹不起啊! 这要是继续威胁下去,怕是皇父都要气得七窍生烟了。 “那个,明侯啊,你顺利回来了,可否让南安乡君开市啊?” “是啊,皇上那里都快急死了。” “我们……” “行啦!”明宸抬手,打断众人的七嘴八舌,笑了笑,“放心,等本侯吃好了,休息好了,自会去见皇上说清楚。” 众人心里咯噔一声,这是还不肯开市吗? “那这开市……” “这可不归本侯管!” 明宸一点面子也不给,甚至摆出一脸为难,“本侯这才回来,就被未婚妻拉过来了,这一路骂着,本侯还没顺口气了,就被安排在这里了,你们问了也白问。” 信你个鬼! 众人心下暗骂,还是一旁的淮阳侯世子笑了笑,“明侯怕家姐,你们就别问了,等家姐气笑了,想必也就开市了。” “家姐?” 第318章 大结局 明宸声音陡然提高了两度,随即上下打量了淮阳侯世子,“爷连这事都不清楚了,你却知道了?你可真是好本事了!” 淮阳侯世子闻言,吓得身子一颤,再也不敢接话了。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劝着,可到底没能拿明宸如何,待酒过三巡后,明宸端着酒杯先去上位,找秦老太太敬酒,随后又来找傅香茗喝酒。 虽然看着是客气,其实他不过是找借口接近秦画,在走到秦画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去幽兰苑找你哥。” 秦画闻言,默默地点头,等他敬酒结束,秦画便故作喝多了,傅香茗也心领神会,招呼青雀过来,带着秦画回去了。 一路上,青雀难过得要命,哽咽着说她们去找叶君凌主仆,只因画面太过美好,他们也不忍打扰,知道叶君凌那边结束后,她们才出手的。 秦画连忙安抚,说是没啥了不起的,权当是成全她与明宸,随后询问叶君凌关在哪里。 “并未关起来,他说自己与姑娘是一伙的,还因为姑娘被下药,实在太委屈了。” 青雀说完,也看着秦画,“主子,奴婢实在分不清,外加他自愿留下,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 秦画打断青雀的自责,走进幽兰苑,却见叶君凌拦着她,“我劝你现在别回去。” “怎么,场面很壮烈?” 秦画冷着脸,咬紧了牙,“你们知道吗?我秦画有很多人,在你们的府中,随时随地可以灭了你们整个家族,但我从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我阿翁说过,不许用药害人。” 说着,逼近叶君凌,“可你们一而三,再而三对我下手,那么接下来就不要怨我了。” “成王败寇,不惧手段,这点不需要我……” “那就走,在家等着我的报复!” 秦画不愿再看到叶君凌,下了逐客令,随即看向东厢房,握紧了拳头,这个仇她不能不报。 “对不起!” 叶君凌绕过秦画的时候,低声说了三个字。 “哼!”秦画冷哼,“如果伤害人都可以用对不起解决,那么等我弄到京城所有人出事后,我再公开给你们道歉。”说完,挥了挥手,“雀儿,传令下去,崔家,叶家,谢家,全都动手,不必客气,能逃得过去,算他们本事。” 叶君凌微微握紧拳,这下是真的惹怒了啊! 只是他现在没资格说什么,只能带着叶清离开了。 “去,找灵珠来,等里面结束,不管里面的姑娘是谁,都是我们秦家嫡长子的妻子。” 秦画从来不看重门楣什么的,重要的如何教导…… “姑娘,里面是灵珑!” 青雀回了一句,秦画心都在滴血,这些混蛋,不但害了她大哥,还害了她的好姐妹,可恶啊! “传信给老头,告诉他,他的仁慈只换来了恶人的变本加厉,害了一双外孙婚前失身。” 秦画咬紧了牙,一句话几乎是她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她一定要这些该死的高位者知道,惹到了他们不能惹的人。 秦家的夜宴还在继续,皇宫的御书房内,叶君凌将今日的事都如实回禀了庆帝,却见庆帝一言不发,紧了紧手,再度开口,“皇上,这次怕是真的无法……” “你完成任务了!” 庆帝挥了挥手,“下去,等这件事结束了,朕会安排你们离开的。” 叶君凌也不再说话了,应声告退。 庆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忠心,这丫头以后怕是不能为朕所用了。” “这……这不能怨皇上啊!” 黄公公一脸难色,颔首道:“皇上,您如今都无法……” “无需找借口!” 庆帝打断黄公公的辩解,“本就是朕的心软,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如今总算等到子昊回来,接下来也该反击了。” “可皇上这毒……” “朕活够了!” 庆帝早就算好了,只要能保住儿子登基,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很快,秦画下达的命令,如同风一般,吹进了所有氏家家主的耳朵里,开始他们不在意,可一而三,再而三的发生子女失去清白的消息,让他们突然明白了,这事不是一件玩笑事。 叶家和崔家更为严重,不单是子女,连后宅的妾室,也莫名爆出与小厮苟合,崔家自然也没能少。 崔成明第一时间就找了赵峥,让他们出面阻止,被迫再度站到赵峥队伍里。 秦画倒也饶了崔家,却没有饶了崔贵妃,给她下了落发的药,让她连宫门都不敢出。 至于谢家,还是六皇子亲自登门,这才阻止了谢家出事。 秦画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六皇子,与他一番交谈后,对他多了一丝好感,便顺手说了一下秦娟的事。 六皇子明白了,回去就告诉了自己舅父,让他以正妻之位迎娶秦娟。 秦娟得知此事,高兴坏了,当然心里对秦画也多了一丝敬佩。 但秦蓉得知真相后,就跟发了疯一般,在荷塘晓月又哭又闹,将叶氏弄得心力交瘁,几次去求秦老太太,都被拒之门外。 且傅香茗也将对她的惩罚传了下去,很快望生家的,就带着七八个粗使婆子,来到了荷塘晓月,将叶氏控制住,将其关到了北园的柴房,秦蓉这才慌了。 她不顾下人阻拦,冲到了幽兰苑,找秦画给她一个说法。 “说法吗?” 秦画笑了,凑到秦蓉面前,甩手就给了她两巴掌,“我对你纵容至今,不是畏惧叶家,而是因为你身上流着秦家的血,是父亲一再求我,让我对你不要出手,可你竟然一次都珍惜。” 说着,忙得掐着她的脖子,“秦蓉,你的心里可曾有一刻为我们秦家着想?” “咔咔……” 秦蓉此刻都吓傻了,整个人抖得厉害,刚想开口,秦画又道:“你知不知道,大哥现在是伯爵,但凡他出了事,我们秦家就完了,连脑袋都有可能摘了,而你了?” 说完,猛地将其甩开,“没脑子的东西,错而不知,还敢大呼小叫,现在给我滚回去等着待嫁。” “我……我不!” 秦蓉刚喊出一句,秦画抬手一挥,“将她送去芙蓉阁,把荷塘晓月给全部整理了,准备安排大哥的婚事。” 崔文英偷听到阴谋,于心不忍,悄悄告知了赵峥,赵峥心寒如冬,最终选择了江山,通知了明宸,让她赶紧去救走秦画,却连累闺贴身丫鬟灵珑(漕运掌使钟万年的女儿,被秦画外祖父救下放在她身边)与刚归家的大哥秦铭。 明宸无奈,说出了与秦画相识在七年前,对她动心,且府中小妾的由来,以及藏在心底的秘密与仇恨。 秦画因魂穿身份和为了护着身穿闺蜜李淼,得知明宸对她动心之因,开始矛盾。 也因叶氏父女太过恶心,一怒之下,将叶家和叶氏的事告知父亲,父亲也将埋藏多年的秘密道出,秦画得知所有秘密后,与继母坦白,继母欣然接受,利用当家主母的权威,用叶氏连续陷害嫡子和嫡女,亲自下了狠手,将叶氏仗责五十,禁足在后院。 并安排了大哥秦铭娶了心仪他的钟灵珑,惹来很多人说继母的不是。 叶氏名下庶子和庶女心中有怨,散播继母恶毒,并求了外祖父叶丞相救生母。 秦画得知后,安抚了继母,雷霆手段,安排的庶兄的婚事,将其分府,将庶妹嫁出去。 秦画再去见了叶氏,将叶相干得事全说,还说了叶敏是利用她掌控秦家,也是想着用同样的手法灭了白家,甚至秦家,让叶氏选择,害死一双子女,还是等着他们家族来就救。 叶氏得知被亲爹被利用,还差点害死自己孩子,气得当场吐血,一病不起,没半个月就病死了。 秦画再度下了命令,秦蓉知道,成王败寇,再嚎叫连命都没有了,她很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下人的押送中,默默落下了泪水。 秦画又去了一趟北园的柴房,青雀和灵珠一起,还端着一碗砒霜。 叶氏一看到秦画,就开始破口大骂,“贱蹄子,你以为你赢了吗?等我父亲……” “放心,我很快就会送你爹来给你作伴……不对,整个叶家应该可以了。” 秦画笑眯眯的说着,连一句废话都不想哆嗦,招呼青雀,直接将砒霜灌下去。 “叶氏,我想杀你很久了!” 秦画呼出一口气浊气,“整整三年半,我一直想着,这碗毒药,是先给你父亲,还是先给你喝下,才能免除我心中的仇恨。” 说完,扬起一抹邪魅,“本来还想着先弄死你父亲,一点点让你痛苦再杀之,可惜你非要动我大哥,所以你要找死,我只能成全你。” “贱人,贱人,老娘……呜……” 叶氏怒骂着,挣扎着,可惜都是徒劳。 秦画回头,瞥了一眼叶氏的死不瞑目,不带一丝怜悯,转身便离开了。 走出北园,秦画望着天空,接下来就看赵峥和明宸的反击了。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京城全都进入戒严的紧张氛围下,庆帝也开始不管身子,下达了十几道圣旨,顿时让太子党也有了拼死一搏的心思。 叶敏联合皇后,安国公和国舅,与其党羽商议,拿着赵峥在江南遇刺的事,开始诬陷明宸娶秦画,是瞄准惠民署和西山巧工坊,诬告明宸意图谋反,将明宸贬出京城。 这一切早就在明宸和赵峥的意料中,二人配合的很密切,便将他们的计谋透露给庆帝,并与帝王谋划了调虎离山记,来一招里应外合。 等秦画得知明宸被贬出京城,明家被圈禁在府中的时候,顿时火冒三丈。 而太子此刻还找她,扬言只要她肯跟她,便可让她成为皇后,这可把秦画更加惹毛了。 秦画直接下令,让李淼出动红衣大炮,将京城四门围了,再联合内外皇城所有的商户一起罢市,关闭惠民署,让整个京城陷入瘫痪状态。 庆帝也是无语,他们的计谋在这暴力丫头的本事下,完全没有一点用,只能放弃拽出叶敏身后的人,让赵峥现身,与她说了实话。 秦画得知真相,一脸不屑,立刻与秦铭商议,利用手中资源,威逼利诱京中几个大家族,套出太子党的势力,暗中威逼利诱太子党一些势力,再将消息传给庆帝和赵峥。 庆帝只能将明宸召回,立刻下手,太子和叶敏立刻逼宫。 明宸得知此事后,大笑了好久,立刻调集安县的隐藏兵力,与城门外的西山火器营接应,杀进了皇宫,与元灵等人应外合,在太子逼宫之夜,将叶敏和太子一党拿下。 一夜过后,庆帝下了圣旨,废太子,赐死皇后,灭安国公和叶家九族,改立赵峥,又封明宸为护国公,升秦画父亲为一国之相,其长兄升为兵部尚书,封秦画为平安公主。 还替钟家洗刷了冤屈,恢复了钟家的门楣,一下子轰动了整个京城。 而秦家也在准备婚事,还是一兄两姐妹同时举办。 庆帝亲自下旨,红满整个京城,休沐三日,为皇女出嫁而喝彩。 轰轰烈烈的婚事,整整闹腾了三日,这才结束。 秦画也如愿得偿的嫁进了镇北侯府,只是夫妻俩都有共同的想法,拿着新婚为理由,一个辞官,一个放弃京城的生意,离开了那喧闹的京城。 他们离开都没带任何人,只给皇帝留下了六个字:“若有战,召必回!” 庆帝看到这六个字的时候,仰头大笑,“天佑我大乾啊!” 三年后,皇帝驾崩,赵峥登基,秦画已经生完两娃,因庆帝驾崩回来,比以前更加嚣张。 在新帝登基的国宴上,与一众朝臣辩论女子可顶半天,为天下女子谋取福利,还自掏腰包,开办素女学院,惠天下女子,再度轰动京城。 赵峥对秦画贼心不死,赐美妾给明宸,让秦画与明宸膈应的慌。 恰逢边关告急,明宸披挂出征,秦画也上凑,带着西山研究的外伤上,抽调千名女医,随军出征,半年大获全胜,扬名天下。 夫妻二人为了不让功高震主的罪名扣到他们身上,也想断了赵峥的贼心不死,秦画直接献上惠民署和素女学院,连西山都一并交给皇家,明宸也卸任所有职权,带着妻儿,一家四口逍遥江湖去,过她们的如意生活。 赵峥坐在龙椅上,天天怒骂二人没良心,只管自己快活日子不管他,没事就找秦家父子麻烦,连逍遥王容钰和太医院院首苏澈也没能逃脱他的叨念。 容钰和苏澈望着京城外感叹:江山需要他们归,江山不需要他们走,这才是微臣之道,也是看淡人生,享受如意生活的聪明人啊! 第318章 大结局 明宸声音陡然提高了两度,随即上下打量了淮阳侯世子,“爷连这事都不清楚了,你却知道了?你可真是好本事了!” 淮阳侯世子闻言,吓得身子一颤,再也不敢接话了。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劝着,可到底没能拿明宸如何,待酒过三巡后,明宸端着酒杯先去上位,找秦老太太敬酒,随后又来找傅香茗喝酒。 虽然看着是客气,其实他不过是找借口接近秦画,在走到秦画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去幽兰苑找你哥。” 秦画闻言,默默地点头,等他敬酒结束,秦画便故作喝多了,傅香茗也心领神会,招呼青雀过来,带着秦画回去了。 一路上,青雀难过得要命,哽咽着说她们去找叶君凌主仆,只因画面太过美好,他们也不忍打扰,知道叶君凌那边结束后,她们才出手的。 秦画连忙安抚,说是没啥了不起的,权当是成全她与明宸,随后询问叶君凌关在哪里。 “并未关起来,他说自己与姑娘是一伙的,还因为姑娘被下药,实在太委屈了。” 青雀说完,也看着秦画,“主子,奴婢实在分不清,外加他自愿留下,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 秦画打断青雀的自责,走进幽兰苑,却见叶君凌拦着她,“我劝你现在别回去。” “怎么,场面很壮烈?” 秦画冷着脸,咬紧了牙,“你们知道吗?我秦画有很多人,在你们的府中,随时随地可以灭了你们整个家族,但我从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我阿翁说过,不许用药害人。” 说着,逼近叶君凌,“可你们一而三,再而三对我下手,那么接下来就不要怨我了。” “成王败寇,不惧手段,这点不需要我……” “那就走,在家等着我的报复!” 秦画不愿再看到叶君凌,下了逐客令,随即看向东厢房,握紧了拳头,这个仇她不能不报。 “对不起!” 叶君凌绕过秦画的时候,低声说了三个字。 “哼!”秦画冷哼,“如果伤害人都可以用对不起解决,那么等我弄到京城所有人出事后,我再公开给你们道歉。”说完,挥了挥手,“雀儿,传令下去,崔家,叶家,谢家,全都动手,不必客气,能逃得过去,算他们本事。” 叶君凌微微握紧拳,这下是真的惹怒了啊! 只是他现在没资格说什么,只能带着叶清离开了。 “去,找灵珠来,等里面结束,不管里面的姑娘是谁,都是我们秦家嫡长子的妻子。” 秦画从来不看重门楣什么的,重要的如何教导…… “姑娘,里面是灵珑!” 青雀回了一句,秦画心都在滴血,这些混蛋,不但害了她大哥,还害了她的好姐妹,可恶啊! “传信给老头,告诉他,他的仁慈只换来了恶人的变本加厉,害了一双外孙婚前失身。” 秦画咬紧了牙,一句话几乎是她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她一定要这些该死的高位者知道,惹到了他们不能惹的人。 秦家的夜宴还在继续,皇宫的御书房内,叶君凌将今日的事都如实回禀了庆帝,却见庆帝一言不发,紧了紧手,再度开口,“皇上,这次怕是真的无法……” “你完成任务了!” 庆帝挥了挥手,“下去,等这件事结束了,朕会安排你们离开的。” 叶君凌也不再说话了,应声告退。 庆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忠心,这丫头以后怕是不能为朕所用了。” “这……这不能怨皇上啊!” 黄公公一脸难色,颔首道:“皇上,您如今都无法……” “无需找借口!” 庆帝打断黄公公的辩解,“本就是朕的心软,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如今总算等到子昊回来,接下来也该反击了。” “可皇上这毒……” “朕活够了!” 庆帝早就算好了,只要能保住儿子登基,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很快,秦画下达的命令,如同风一般,吹进了所有氏家家主的耳朵里,开始他们不在意,可一而三,再而三的发生子女失去清白的消息,让他们突然明白了,这事不是一件玩笑事。 叶家和崔家更为严重,不单是子女,连后宅的妾室,也莫名爆出与小厮苟合,崔家自然也没能少。 崔成明第一时间就找了赵峥,让他们出面阻止,被迫再度站到赵峥队伍里。 秦画倒也饶了崔家,却没有饶了崔贵妃,给她下了落发的药,让她连宫门都不敢出。 至于谢家,还是六皇子亲自登门,这才阻止了谢家出事。 秦画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六皇子,与他一番交谈后,对他多了一丝好感,便顺手说了一下秦娟的事。 六皇子明白了,回去就告诉了自己舅父,让他以正妻之位迎娶秦娟。 秦娟得知此事,高兴坏了,当然心里对秦画也多了一丝敬佩。 但秦蓉得知真相后,就跟发了疯一般,在荷塘晓月又哭又闹,将叶氏弄得心力交瘁,几次去求秦老太太,都被拒之门外。 且傅香茗也将对她的惩罚传了下去,很快望生家的,就带着七八个粗使婆子,来到了荷塘晓月,将叶氏控制住,将其关到了北园的柴房,秦蓉这才慌了。 她不顾下人阻拦,冲到了幽兰苑,找秦画给她一个说法。 “说法吗?” 秦画笑了,凑到秦蓉面前,甩手就给了她两巴掌,“我对你纵容至今,不是畏惧叶家,而是因为你身上流着秦家的血,是父亲一再求我,让我对你不要出手,可你竟然一次都珍惜。” 说着,忙得掐着她的脖子,“秦蓉,你的心里可曾有一刻为我们秦家着想?” “咔咔……” 秦蓉此刻都吓傻了,整个人抖得厉害,刚想开口,秦画又道:“你知不知道,大哥现在是伯爵,但凡他出了事,我们秦家就完了,连脑袋都有可能摘了,而你了?” 说完,猛地将其甩开,“没脑子的东西,错而不知,还敢大呼小叫,现在给我滚回去等着待嫁。” “我……我不!” 秦蓉刚喊出一句,秦画抬手一挥,“将她送去芙蓉阁,把荷塘晓月给全部整理了,准备安排大哥的婚事。” 崔文英偷听到阴谋,于心不忍,悄悄告知了赵峥,赵峥心寒如冬,最终选择了江山,通知了明宸,让她赶紧去救走秦画,却连累闺贴身丫鬟灵珑(漕运掌使钟万年的女儿,被秦画外祖父救下放在她身边)与刚归家的大哥秦铭。 明宸无奈,说出了与秦画相识在七年前,对她动心,且府中小妾的由来,以及藏在心底的秘密与仇恨。 秦画因魂穿身份和为了护着身穿闺蜜李淼,得知明宸对她动心之因,开始矛盾。 也因叶氏父女太过恶心,一怒之下,将叶家和叶氏的事告知父亲,父亲也将埋藏多年的秘密道出,秦画得知所有秘密后,与继母坦白,继母欣然接受,利用当家主母的权威,用叶氏连续陷害嫡子和嫡女,亲自下了狠手,将叶氏仗责五十,禁足在后院。 并安排了大哥秦铭娶了心仪他的钟灵珑,惹来很多人说继母的不是。 叶氏名下庶子和庶女心中有怨,散播继母恶毒,并求了外祖父叶丞相救生母。 秦画得知后,安抚了继母,雷霆手段,安排的庶兄的婚事,将其分府,将庶妹嫁出去。 秦画再去见了叶氏,将叶相干得事全说,还说了叶敏是利用她掌控秦家,也是想着用同样的手法灭了白家,甚至秦家,让叶氏选择,害死一双子女,还是等着他们家族来就救。 叶氏得知被亲爹被利用,还差点害死自己孩子,气得当场吐血,一病不起,没半个月就病死了。 秦画再度下了命令,秦蓉知道,成王败寇,再嚎叫连命都没有了,她很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下人的押送中,默默落下了泪水。 秦画又去了一趟北园的柴房,青雀和灵珠一起,还端着一碗砒霜。 叶氏一看到秦画,就开始破口大骂,“贱蹄子,你以为你赢了吗?等我父亲……” “放心,我很快就会送你爹来给你作伴……不对,整个叶家应该可以了。” 秦画笑眯眯的说着,连一句废话都不想哆嗦,招呼青雀,直接将砒霜灌下去。 “叶氏,我想杀你很久了!” 秦画呼出一口气浊气,“整整三年半,我一直想着,这碗毒药,是先给你父亲,还是先给你喝下,才能免除我心中的仇恨。” 说完,扬起一抹邪魅,“本来还想着先弄死你父亲,一点点让你痛苦再杀之,可惜你非要动我大哥,所以你要找死,我只能成全你。” “贱人,贱人,老娘……呜……” 叶氏怒骂着,挣扎着,可惜都是徒劳。 秦画回头,瞥了一眼叶氏的死不瞑目,不带一丝怜悯,转身便离开了。 走出北园,秦画望着天空,接下来就看赵峥和明宸的反击了。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京城全都进入戒严的紧张氛围下,庆帝也开始不管身子,下达了十几道圣旨,顿时让太子党也有了拼死一搏的心思。 叶敏联合皇后,安国公和国舅,与其党羽商议,拿着赵峥在江南遇刺的事,开始诬陷明宸娶秦画,是瞄准惠民署和西山巧工坊,诬告明宸意图谋反,将明宸贬出京城。 这一切早就在明宸和赵峥的意料中,二人配合的很密切,便将他们的计谋透露给庆帝,并与帝王谋划了调虎离山记,来一招里应外合。 等秦画得知明宸被贬出京城,明家被圈禁在府中的时候,顿时火冒三丈。 而太子此刻还找她,扬言只要她肯跟她,便可让她成为皇后,这可把秦画更加惹毛了。 秦画直接下令,让李淼出动红衣大炮,将京城四门围了,再联合内外皇城所有的商户一起罢市,关闭惠民署,让整个京城陷入瘫痪状态。 庆帝也是无语,他们的计谋在这暴力丫头的本事下,完全没有一点用,只能放弃拽出叶敏身后的人,让赵峥现身,与她说了实话。 秦画得知真相,一脸不屑,立刻与秦铭商议,利用手中资源,威逼利诱京中几个大家族,套出太子党的势力,暗中威逼利诱太子党一些势力,再将消息传给庆帝和赵峥。 庆帝只能将明宸召回,立刻下手,太子和叶敏立刻逼宫。 明宸得知此事后,大笑了好久,立刻调集安县的隐藏兵力,与城门外的西山火器营接应,杀进了皇宫,与元灵等人应外合,在太子逼宫之夜,将叶敏和太子一党拿下。 一夜过后,庆帝下了圣旨,废太子,赐死皇后,灭安国公和叶家九族,改立赵峥,又封明宸为护国公,升秦画父亲为一国之相,其长兄升为兵部尚书,封秦画为平安公主。 还替钟家洗刷了冤屈,恢复了钟家的门楣,一下子轰动了整个京城。 而秦家也在准备婚事,还是一兄两姐妹同时举办。 庆帝亲自下旨,红满整个京城,休沐三日,为皇女出嫁而喝彩。 轰轰烈烈的婚事,整整闹腾了三日,这才结束。 秦画也如愿得偿的嫁进了镇北侯府,只是夫妻俩都有共同的想法,拿着新婚为理由,一个辞官,一个放弃京城的生意,离开了那喧闹的京城。 他们离开都没带任何人,只给皇帝留下了六个字:“若有战,召必回!” 庆帝看到这六个字的时候,仰头大笑,“天佑我大乾啊!” 三年后,皇帝驾崩,赵峥登基,秦画已经生完两娃,因庆帝驾崩回来,比以前更加嚣张。 在新帝登基的国宴上,与一众朝臣辩论女子可顶半天,为天下女子谋取福利,还自掏腰包,开办素女学院,惠天下女子,再度轰动京城。 赵峥对秦画贼心不死,赐美妾给明宸,让秦画与明宸膈应的慌。 恰逢边关告急,明宸披挂出征,秦画也上凑,带着西山研究的外伤上,抽调千名女医,随军出征,半年大获全胜,扬名天下。 夫妻二人为了不让功高震主的罪名扣到他们身上,也想断了赵峥的贼心不死,秦画直接献上惠民署和素女学院,连西山都一并交给皇家,明宸也卸任所有职权,带着妻儿,一家四口逍遥江湖去,过她们的如意生活。 赵峥坐在龙椅上,天天怒骂二人没良心,只管自己快活日子不管他,没事就找秦家父子麻烦,连逍遥王容钰和太医院院首苏澈也没能逃脱他的叨念。 容钰和苏澈望着京城外感叹:江山需要他们归,江山不需要他们走,这才是微臣之道,也是看淡人生,享受如意生活的聪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