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人的野望》 第1章 騩山 第1章騩山 很多年以后,牛八站在夹金山下的两河口的暴雨中,莫名想起柳先生告诉他猪人曾有过伟大祖先和强大国家的那个下午。 那时的他,只觉得柳先生被烈日晒得糊涂了。 经过四年的灭世之战,久违的和平终于降临于人间。此次大战以躝尸教与两仪教的惨败而告终。然而,如果有人看到立春时节三峰派紫霄宫中的情景,就会知道,“大战”并没有结束。 騩山的正月,一如既往的寒冷。此刻,二十七个居于胜利者地位的大小门派正在此地召开“和平盟会”,然而和平盟会并不和平,从一开始似乎就受这正月里倒春寒的影响,在对于躝尸教处置上异常冷峻和僵持。 这样的盟会进行了几天之后,这一日三峰派的宗主九凤首先步入会场,她是这次会议的主持。 九凤生得人头鸟身,在肩上长了九个脑袋。这九个脑袋每次会说的总是正中央的那一个,其余的八个脑袋却总是不停地四处张望,似乎要把周围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而且九凤身上不着一丝衣服,高大的鸟身上的羽毛就这样赤裸着。 九凤背后背一把——齐光三色旗,乃是三峰派的至宝。此旗为蓝、白、红三色旗,据说临敌之际,同可祭在空中则变为纯白色,可御万军。此宝九凤总是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九凤等众人坐定,才说:“诸位道兄请了,此次希望我们能尽快拿出个各方满意的方案解决战败门派的处置问题,请大家各抒己见。” 九凤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番开场白,微微笑了一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果然不出所料,和前几次会议一样,先是一阵沉默,但马上就开始争论不休了。 坐在九凤左边的是瑶池宗主西灵圣母,法身是鹰头人身,头上紫辰角冠,身披太乙绛衣,脚踩五色履。袖中有两样法宝,一曰:《五瘟经》,一曰:祝融火柜。此次,她一反前几次的强硬态度,双眉紧锁,一言没发。 混元宗宗主九灵元圣头戴纯阳巾,身上太妙至极帔,帔上面绣着一个“米”字,脚下云履,手持法宝——多宝搅石棍,从不离手。 这时,只见九灵元圣把手中多宝搅石棍往虚空中搅了一搅,说道:“躝尸教已经一败涂地不足为虑,何况躝尸教总坛发动战争,但其教民并没有错,所以本座反对过分压制躝尸教。” 巫鬼道宗主没有与会,来的只是使者,那使者道:“此议不妥!躝尸教这次与各派交锋,给各宗各派都造成损失,如果不给予严重惩罚,谁能保证它下次不再犯?”。 巫鬼道是七海强宗里的后起之秀,尽管地狭人少,可也跻身在五大强宗之列。它想借此机会重整躝尸教,能多捞一笔。它知道自己毕竟是“后起”,所以极力支持三峰派的主张。“赃”多才能多分嘛。 九凤马上点头表示赞同,她自然清楚巫鬼道贪婪。但这对她有利,所以也乐意结成联盟。三峰派要求“严惩躝尸教”,一个是为了报“三白之战”之仇,再一个就是三峰派早就想称霸西牛贺洲,但资财却不够,所以也想在躝尸教身上多揩点油。 九凤和巫鬼道代表很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但这一切早被西灵圣母看在眼里。其实,騩山盟会的实权主要就掌握在混沌宗、瑶池、三峰这三大仙宗手中,这三家也称上三门。这时,其他宗派都只是随声附和,只有涉及到本宗派利益时,才能说出些“新见解”。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次盟会就又这样不了了之了。 馆驿里,西灵圣母站在窗前,想着这两年瑶池的酬酢手段。瑶池现在之所以位居上三门之一,就是由于它堆金积玉。而发展得如此顺利还得归功于她西灵圣母。 在灭世之战之初,瑶池本无意与参战,后来,西灵圣母大展她蓄贾出身的手段,开始下令瑶池与大战诸派大做买卖,军械、马匹、粮草换成了金银,瑶池一下子就朱门绣户。这下气坏了躝尸教,它给瑶池发出了最不客气,同时也是最绝望的威胁,胆敢插手的话必以死相拼。 此时,大战也接近尾声了,西灵圣母看到交战双方都已筋疲力尽,正是夺取天下霸权,捞取最大好处的时机,因此就装成被逼无奈,不得不插手的样子,暗暗窃喜地撕下伪装,兵发躝尸。 所以,瑶池从战得精疲力尽的两方之中,选了一方来打。打精疲力竭之敌,瑶池一派自然是势如破竹,得胜还朝。西灵圣母回想着,不禁面露得色。刚才三峰派九凤还来找她联手,可见瑶池就算在上三门中,也是举足轻重。 “尊我瑶池,独霸天下!”西灵圣母深感自己肩负的历史使命的严峻。 现在局面很清楚,混元宗是千年仙宗,它想独占天下霸权。因此,掌教九灵元圣不愿三界有什么大变化。坚决要求严惩躝尸教,多分战利品,而这一点与巫鬼道一致。 一想到巫鬼道,西灵圣母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异军突起的力量,决不可忽视,巫鬼道与瑶池一样,也属“投机取巧”,裂世之战期间,混沌、三峰、玄冰、躝尸诸教忙于西牛贺洲和瀚海战争,瑶池在玉山本坛又抽不出身来,于是巫鬼道乘机加强了对东胜神州和日车海方向的扩张,军力、教民,各种力量显着增长。 西灵圣母想到了上几回和巫鬼道为了东胜神州而几次交手。西灵圣母早看出东胜神州是块肥肉,瑶池派一直想控制东胜神州,但巫鬼道已是严重威胁,所以在瑶池派对澜尸教开战之际,又对各独善其身势力发出通告,要求与瑶池保持一致。 特别要求东胜神州要和瑶池一起行动,以避免战后东胜神州被巫鬼道控制。但瑶池又不希望东胜神州直接参战,西灵圣母老奸巨猾,她不愿与巫鬼道发生直接冲突,对瑶池造成势力上的损失。 (本章完) 第2章 送行 第2章送行 顺天府,冰冷灰暗的天空下,整个城池像是被冻僵了一般,显得那么地死气沉沉。 而在这万马齐黯的氛围之中,却有一股鲜活的力量,似乎在暗处涌动着,积蓄着力量,找寻着出口,随时准备喷薄而出,去改造这个糜烂、濒死的世界。 熙熙攘攘的码头上,查票的小厮大喊道:“还没上船的客爷,请快点嘿,咱们马上就要发船啦!” 其实多数的客人早就提前上了船,这时候还未到的旅客眼看就快错过这一般客船了。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大个子的年轻人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奔过来了。 说来人身材高大,因为他的个头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远远地就能看到他以高出常人两个头的身材在人群中左突右冲。这年轻人生得如女子般白净,眉头有一颗痣,顾盼间乾坤倒转,自有一种远超年纪的威仪。 男子头上文生巾,身穿一身半短道袍,脚踩草鞋,像是个乡下穷儒生的打扮,而身姿英伟却又不类一般文弱书生。 这男子手中提着一个书箱,本该十分沉重才对,可是在他手中却似无物一般。他眼前快赶不上船了,焦急地越走越快,额头鬓角就见了汗珠。 一边快步赶着,男子一边扭回头来叫了一声:“素素,快。”说完,又大步流星的继续朝前奔。过了一小会儿,才看见后面一个身形矮小,却在曲线中蕴含一股灵气的女子跟了上来。 叫柳素素的女子身材比一般男子要略矮些,比那高个子男子则更要矮得多,所以一路小跑跟在其后还有些勉强。 男子这时来在码头之上,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柳素素在后面小跑的势头一时间收拾不住,撞在了儒生宽厚的背上,却像是抱住了他一样。 素素俏脸一红,立即退开,又用手一指旁边,说道:“发什么呆,船在这边。”便推着男子朝客船的方向赶去。 女孩边走边道:“快点,八哥,你快点,船快开了。你别管我,你先走。” 男子依言朝船上赶去,忙乱间竟然把鞋给跑掉了。 女子本来跟在后面的,便拾起鞋来,叫道:“八哥,你的鞋,你的鞋。” 那男子也觉察到了脚下的异样,扭过身子来朝着女孩一笑,却作出一个惊人之举。只见他弯下腰,竟脱下另一只鞋子朝女孩轻轻一抛,笑道:“替我看好了,不许弄丢了。” 女孩一愣,下意识地接住鞋子,惊道:“啊!?” 男子忙着赶船,也不再作答,只是回身光着脚就跑。女孩一看,手里提着鞋也在后面追了上来。 素素边追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八哥,八哥,你不会要跟着他们去凤麟州?” 男子边跑着边扭过头来回了一声:“不,我不去。” 跑了几步,青年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声:“我不去,我妈病了,我要回武陵郡了。” 这时候,又听得一个船伙儿大声招呼道:“快点,快点,要开船啦!” 船上有两个青年也向船下大声高喊道:“八哥,八哥,快点。”“开船了,八哥,要开了,八哥。”“快点,快点,快点。” 男子见状发足狂奔起来,跑了十几步后纵身一跃,然后稳当当落在了船上。那船伙儿见客人上来了,便把踏板一抽,船和陆地就此完全分离。这时候,女孩早就被甩得远了,青年放下手中书箱,也顾不得理会别人,只是回过身来看岸上送行的女孩。 几个船伙儿齐声喊着号子:“嘿哟嘿!”用手中长长的木桨,用力一齐撑着岸,船便缓缓地离陆地越来越远了。等女孩奔到岸边的时候,青年的身影虽然可见,却已离得远了。在这样的距离上,两人之间再不便说话,只是远远的相互挥着手,显得格外不舍。 看着船渐行渐远,素素心中一酸,心中似有万般的不舍,却找不到寄托。她眼中含泪,只是把那一又草鞋紧紧地帖在胸口,全然不顾尘土沾污了胸前洁白的衣襟。 终于,眼眶的泪水还是忍不住从脸颊滑落到了嘴角,素素朱唇微启,久久才悠悠地叹出一口酸楚的气来。 船离开岸后,到了江中,升起了巨大的船帆,迎着烈烈的江风劈波斩浪。 男子的年轻朋友们热烈地招呼着:“八哥,八哥快点,快过来。” 等男子走近,又有人问道:“八哥,你怎么光着脚就来了。” 一时间,几个声音都问道:“你的鞋呢?”“怎么不穿鞋?” 男子却不忙着答话,只是先把自己的书箱放好,似乎这里面有什么贵重的宝物一般。放好了书箱,他又朝女孩消失的方向看去。 旁人便道:“还看呐,别看啦,咱们的船早就走远了。” 另一人道:“别看了,坐,你的鞋呢?” 男子的心神似乎这时候才从码头收到客船上,终于回归了他的身腔中一般,终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不在乎地答道:“跑丢了。” 又有一个穿长衫的少年人对男子道:“八哥,穿我这双,我还多带了一双鞋。” 男子笑道:“新鞋啊。”说着便含笑接了过来。 那人道:“没事,穿。” 男子也不推让,道了一声“谢了啊”便接受了。坐下来,就把新鞋往自己脚上套,这时候,身边有人坏笑道:“八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和柳先生的女儿好上了。你就不打算去凤麟州啦?” 男子一听就急了,左手提鞋,右手一提便揪住了那人的衣服前襟。 周围同伴都是十几至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是对燕侣莺俦之事热烈的年纪,一听这话便都坏笑起来。 男子正色道:“这种事不好开玩笑的,说我倒虽然事小,坏了人家姑娘名节可不是耍的。” 另一人奇道:“说正经的,牛八大哥,你本来也是乡贤士绅们筹钱送到凤麟州学法求道的二十五人之一,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这也算是跳了龙门了,你真舍得放弃?” 余人也随声附和道:“对啊,对啊。” (本章完) 第3章 留下 第3章留下 牛八早松开了抓着人的手,这时不紧不慢地穿好了脚上的鞋,左右看了看,似乎十分满意于这双远比之前草鞋好得多的云履。看罢多时,又在地上踩了踩,只觉得又暖和又松轻,真是一双好鞋。 然后,牛八才抬起头来对刚才问话之人道:“哎,你这话的意思是怪我不够朋友喽?” 那人便笑道:“有点这个意思。” 牛八眉头一皱,又低头看了看,却道:“不对劲,这鞋小了,不合脚啊。” 另有一人早看了多时,这会儿便道:“没事,我这里还有一鞋。”说着,从行李中翻出自己的鞋子递过去,牛八伸手一接,又是一双云履。 牛八告了一声“谢谢啊”接着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当然有要离开这里,到海外求法,寻仙问道,学一些本事。若能修成得道术高手后,再回来可就不一样了。” 身后一人接话道:“可不,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正面一人也道:“对啊,一起去嘛。” 青年这时危襟正坐道:“我知道海外仙山有鸾姿凤态的高道,青女素娥一样的仙姑,可是我们总要有人来研究我们何以总是挨打,何以总被别人欺侮。” 身后那人便又问道:“那凭什么是你留下呢?” 众人也都不解道:“是啊。” 牛八又看了一眼脚上的鞋,似乎对于现在这双新鞋颇为满意,然后道:“东胜神州是生养我的故土,我认识的还是太少了。我之所以不去凤麟州,只是觉得那些外人也未必有多高明,他们如果真有那么好,为什么总是杀我们,打我们?” 看了看周围围着自己的众人,牛八继续道:“也不必为我一个人可惜,这次我们这批朋友,能有你们这一半人出海求仙访道,也有我和一半人留下,这也好事一桩。”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人颇为赞同,有的人却更加不解。 牛八见状,站起身来又道:“我们总是受人家的欺侮,这些海外仙门、神山灵岛的高人来了,都管我们叫猪人,他们自诩有修为、有道行,却专门欺负我们。所以我想,也许法不外求,法无二法。众生皆念法相,以法求法,以相求相,诸法不得,诸相皆相,相相非相。就好比说,我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一个道理,这毕竟还是我自己的脚嘛。”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笑,且深以为然:“对对对,八哥,此话有理。” 牛八亦笑。 身边一人道:“八哥就是八哥,八哥总有他的道理。” 在顺天府街巷的一个小院之中,刚才送牛八上船的秀丽女孩素素此时已经回到了家中。 现在的素素脸上早就褪去了奔跑带来的红扑扑的气息,倒显得娴静有如梨花照水一般,有着一种世代书香门第沉淀出来的书卷气息。 然而如此娟秀的女子,此时手中竟拿了一把猪鬃刷,重重地刷着一双大草鞋上的泥土。 素素刷得格外认真,全然不以此男人的草鞋为脏污。这时候女孩的父亲柳先生回来了,一眼就看见女儿的举动,便笑道:“哦,给你哥哥刷鞋呐?” 素素也不避讳,落落大方地笑道:“不是,这鞋是八哥的。” 柳先生倒也不以为意,只是迈步往堂屋就走。 素素又道:“我刚刚送八哥去坐船,他跑得太急了,把鞋都给跑掉了。”说着,便把草鞋举在手中看了看,似乎又看到了牛八那满是阳光的笑容。 素素看着鞋,突然“噗嗤”一笑,说道:“也不知道他下船的时候,赤着脚该怎么办才好。” 柳先生笑道:“这不就对了么。” 素素嗔怪道:“爹爹,你怎么这么说话呀。” 柳先生笑道:“你的八哥是该多换换鞋子啊。” 素素不解,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起身问道:“爹,您这话有何深意啊?女儿不明白。” 柳先生便道:“我早说过你八哥志向远大,乃天下奇才,不可小觑。如今之世乃大争之世,正是英雄豪杰用武之时。你八哥虽然没有去凤麟州,但我观他只怕是自有主张了。” 一番话引得素素频频点头,接话道:“多换换鞋。” 看见素素可爱的样子,引得柳先生哈哈大笑起来。 四月的星城,一间小教室里,一群八九岁的娃娃都认真地听堂上先生讲学。 而讲学的先生,则正是牛八。 “孩子们,今天先生我要讲的是,我东胜神州数百年之沉沦。不管是北俱芦洲的人,还是西牛贺洲的人,还有海外十州,各方仙岛神洞之人,都来我们这里,都来欺负我们,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他们欺负我们,脊梁不直,站不起来。所以他们总是叫我们猪人,认为我们只会吃和睡,杀之剐之不知痛,牛之马之不知羞。” 牛八停了停,激昂道:“所以,今天先生要讲的这堂课,希望你们可以能够站起来听。你们愿意站起来吗?” 孩童们以稚嫩的声音答道:“愿意。”立时,三十来个孩子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他们年纪不一,身高也有差异,却一个个把胸脯挺得老高。 一个孩子淘气似的问道:“先生,我可以站在凳子上吗?” 这个似乎有些挑战式的问题,却没有引来牛八的任何责难,反倒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当然可以啊,只要是脊梁站得直,站得越高越好。” 牛先生说这话的时候,似有深意,只不过绝不是这群孩童可以理会的。于是孩童们受到了牛先生鼓舞,一个个更起劲了,接着就有一半的学生站到了凳子上面。其余的孩子,胆子小些,不知道牛先生今天如此反常,却是何意,只是站在原地观望。 没想到,牛先生却道:“没有站上去的同学们,你们的脊梁不想站得直吗?” 眼见先生竟似有些生气了,其余的孩童哪里还敢犹豫彷徨,纷纷都站了上去,比第一批站上去的孩子站得还要直,胸脯拨得还要高。 (本章完) 第4章 天下震动 第4章天下震动 如此一来,牛八才终于满意了,肯定道:“站得好,记好了,昂首挺胸,顶天立地,这才是堂堂正正做人。你们记着,那些仙山灵岛的炼气士从海外不远万里来我们东胜神洲,视我们为蛮子,斥我们落后,不把我们当人,把我们叫猪人。他们自视法力无边,自视修为深厚,试问真正的得道高人,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恃强凌弱就是金丹换骨的高人所为吗?” 牛八说得激昂慷慨,而站着的孩子们却听了个如坠雾里。有的吸着鼻涕咽下肚里,有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有的三心二意,东看西望。 牛八看了看这些乳臭未脱的孩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久又有坏事发生,从凤麟州騩山传来消息,騩山盟会又一次把东胜神洲作为牺牲品,把躝尸教在海岱郡的地盘,全部转交给了巫鬼道。东胜神洲本土的最大势力五行道盟,屈服于二十七仙宗的强大压力,准备接受这份屈辱。 消息传回东胜神洲,激起了有识之士的强烈义愤。顺天府的太学就像在热锅里撒了一把盐,三千余太学生书写并抄录了不知道多少份反对之文章四处纷发,一时间天下震动。 五行道盟自然要派出军卒来弹压,没想到适得其反,各地纷纷声援和响应,在魔城的李三易,泉城的邓春芳、鲁国宾,星城的牛八,罗大纲等读书人。分别在当地联络当地儒生,广造舆论,一时之间天下读书人群情汹汹。五经博士关首义更是写下告顺天府百姓书,在散发文书时,被官府捕快抓捕入狱。 顺天府。 一间屋子里聚集了几个大儒高士模样的人,正在议论此事,有一人推门而入,说道:“这个无为老兄做事,怎么可以如此不慎。” 里面有一人拱手道:“参合兄到了,有失远迎。” 被称为参合的人,正是太学藏书楼主田在渊,字参合。田在渊拱手道:“原来是孝仁兄。” 被称为孝仁者,名儒包承,字孝仁也。 只见包承对田在渊道:“这个关首义啊,为什么非要自己四处去散他写的那些东西,老兄不劝着他,还要跟他一起去。” 田在渊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你坐,你坐,我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将无为被抓的消息通知神洲各处书院。” 旁边的马毅立即附和道:“对对,此乃首要之务。” 田在渊见有人支持自己,又继续道:“魔城,顺天,星城,清苑,应天,天下书院,要让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来反对,如此我们可占住一个‘势’字。” 此言一出,田在渊的大弟子赵宗源频频点头。 田在渊道:“唯有如此,方可迫使五行道盟有所顾忌,不敢胡作非为。我等营救无为方可有望。” 包承却摆了摆手说道:“参合,首先要保全他的性命。” 田在渊困惑道:“保全性命?” 包承进一步解释道:“这个嘛,且听我说,我呢有一个门生姓席,席位之席,早年曾在前朝六部上任职,他的祖父呢,曾经” 田在渊听得不耐烦,出口打断道:“孝仁,你想说什么,快些说好吗?” 包承却反责道:“参合,你平时一贯冷静,怎么今天如此激烈呢?” 赵宗源替自己老师不平,便插口道:“包先生,这时局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包承却仍不以为意,反问道:“急能生智吗?” 赵宗源立时不敢再言。 包承又道:“你们还是听我说,赵三元总盟主不是做过前朝工部的尚书吗?早年曾与我这门生之祖父,私交甚好。” 看见众人脸上颇有恍然大悟的表情,包承进一步道:“你们看,所有的事情不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吗?且容我去疏通一下嘛。” 旁边的弟子罗文龙却不以为然道:“先生想走总盟主的门路?这就是总盟主要抓的人啊。” 田在渊这时候却摆手止住罗文龙下面的话,说道:“事到如今,何等方法可以救出关先生,都可一试。”然后,又转头对眼前包承道:“孝仁,劳烦你,去活动一下。” 包承应允道:“这个自然。” 田在渊转身又对罗文龙道:“文龙,你立即联系书楼中人,太学生们,顺天学宿前辈。”又对赵宗源道:“宗源,魔城的书院,书局,由你飞鸽传书联系。” 这时外面又跑进来一位白衣的儒生,边跑边大呼道:“田先生,田先生。” 一直跑至近前,才对各位先生一一行礼,道了声:“学生失礼,先生们好!”然后才又说道:“田先生,已经说好了,明天城中就有榜文张出,要求还关先生自由身。” 田在渊闻之大喜道:“好,好。” 与此同时在星城,牛八正站在一群儒生面前呼吁道:“大家可能已经知道了,关首义先生在顺天府被抓了,真是暗无天日,我辈星城的学子应不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 众人皆群情激愤道:“应该。” 牛八又道:“我在这里要念一篇文章给大家听听。” 众人齐声赞同道:“好!”“念!” 罗大纲从旁道:“大家都听一听啊,这篇文章痛快淋漓,乃是牛先生昨夜亲书:关君之逮也,终不能损于毫末,存乎大念,而弥光远大。” 众人齐声赞叹道:“好,写得好。” 牛八又道:“吾祝关君万岁,吾祝系君至坚至精。” 罗大纲道:“好妙笔,真痛快,代表着我辈星城百姓的心声。大家赶快看看。”说着将抄写文章分发众人。 同时在卫阳,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也于街头大声疾呼:“卫阳的百姓们。”见有数十人被自己的呼叫声吸引了过来,他干脆爬上了旁边的一棵树,站在一人多高的树权之上,继续道:“顺天府的太学生被打了,呼吁自强不息的关首义先生也被抓了,到现在都不放人,难道为民请命有罪吗?呼吁自强不息有罪吗?” “卫阳的百姓们,我们要起来啊,我们要大胆地和五行教斗一斗,我们呼吁释放太学生,释放关首义。” (本章完) 第5章 师兄好 第5章师兄好 旁边卫阳的儒生马俊也高声道:“大家快来看啊,我们写的一些文章,大家谁要” 话音未落,周围众人便纷纷呼喊着:“我要,我要” 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子,看起来样貌颇为活泼,早就在一旁看了多时,这时候见众人一齐上前,生怕把那树上讲话的英俊男子挤落下来,忙喊道:“小心,小心呐。” 其它人可不管这些,只顾着上前抢来,英俊男子只能一边分给众人,一边说道:“不要抢,人人皆有。” 不一时,文章被众人分抢一空,英俊男子便跳下树来,夏墨下意识地用手一搀,口中急忙劝道:“慢点。” 英俊男子看夏墨活泼可爱且又热心,便道:“谢谢你啊,小姑娘。” 不料,夏墨却有三分不悦,纠正道:“我不是小姑娘,我都十五岁了。”一副认真模样,倒把英俊男子逗笑了,含笑反问:“真了不起,你都十五岁啦。” 说罢,男子就大步走开,正要离去,没想到夏墨赶将上来,说道:“我认识你,你叫李道纯。都说你是卫阳年轻一辈之英杰,久负大名。” 李道纯倒也大方承认了:“不敢,虚名尔。” 夏墨见对方承认了,更是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又道:“我们是卫阳女书院的。” 旁边三个与夏墨同行的女学生,听闻碰见的是大名鼎鼎的李道纯,都齐声问好道:“师兄好。” 夏墨笑道上:“我们早都听说过你的大名了。” 李道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嗯,我有印像了,之前开文会的时候,是你代表女书院参加的。” 不料,女孩却不接这话,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你以后可不能再爬这么高了,不然把你摔坏了怎么办?” 马俊这时也走过来笑道:“这个小妹妹,可说得太对了。道纯兄刚刚爬这么高,我都替他捏把汗。” 夏墨脸露不悦之色,似乎怪这马俊多嘴。 可马俊正在兴头上,却一点也没注意到夏墨的微微下撇的嘴角,依旧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说道:“你叫夏墨,是女院中有名的才女,我知道你不但口才好,还会演戏。我可看过。” 李道纯显得有些吃惊:“还会演戏呢?” 夏墨腼腆一笑,应道:“嗯。” 李道纯道:“三个月前我在海外邪马台的时候,跟巫鬼道的炼气士一起演了一出戏” 夏墨道:“你还在邪马台演过戏吗?” 李道纯点一点头,道:“什么时候,我们一起排一出新戏,鼓舞百姓。” 夏墨大喜道:“我们正在排新戏呢,要不你来给我们指导指导?” 李道纯当即应允道:“好,没问题。” 而遥远的南方,在西海郡的南靖,校军场上有一百壮士正手持大刀,正在操练。“杀!”“杀!”一声声喊杀声响彻云霄,又有数十人在点将台上观看操演,其中为首一人横眉立目,嘴上胡须向两边高高翘起,全身顶盔掼甲显得十分威风,正是西海军总兵官——范洛白。 看着手下军兵的操演,范洛白道:“顺天府的赵三元,胡景煜之流,勾结外邦,祸官害民,倒行逆施,罄竹难书,他们居然拘捕了当世大儒,众人敬仰的关首义先生,本将军已经去书顺天府,严正呼吁,让他们尽快放人,倘若顺天府方面执迷不悟,我西海大军将举正义之师,北上讨伐。” “不过嘛。”范洛白换了一种缓和的口气,又接着说:“要讨伐不义就得有人,有马,有粮,有饷,那么今天还希望诸君鼎力相助本军。” 话说到这里,部将中早就有一人听得十分不耐烦了,一脸的不以为然全都写在了脸上。此人正是西海军第二标指挥佥事——成少卿。 成少卿对范洛白的话忍无可忍,竟自从部将的队列之中走了出来,整了整衣甲后大摇大摆地独自离开。 范洛白怎么可能看不见呢,于是问道:“成指挥?” 说着,范洛白朝成少卿走了过去,这成少卿虽然有脾气,却也不敢硬顶自己上司,只得拱手应道:“总兵大人。” 范洛白上前道:“看来,成指挥对本将军筹款的方法另有高见?” 成少卿道:“不敢说另有高见,但小可认为有所不妥。” 范洛白也不不生气,扭脸走了两步,道:“但闻高见。” 成少卿道:“筹款当然是可以,但是不应该拿关首义这老小子来说事。” 此言一出,大出范洛白的意料之外,原来成少卿不满而退,却是因为这个关首义?这一下,范洛白的问罪之心化为乌有,反而笑道:“呵呵,时间过得很快啊,祖师把你派到我西海军中来任职,也有一年多了,我当然是深知祖师把你派到我身边的良苦用心。近段时间,我也十分想念祖师,这样,成指挥这两天再跑一趟魔城,想劳烦你面禀飘高老祖,我西海军攻占妖城的计划即日拟定。” 范洛白又道:“本军定将驱除三元会的李破罐,夺回妖城,届时一定请祖师再返妖城,重振我白莲声威。” 成少卿见自己的顶头上司,不但没有问罪之举,反而有恳求之色,倒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魔城我不想去,我想去思明州鹭岛,看看大海。” 范洛白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成少卿道:“心里烦闷,借观海涤心而已。” 这样的回答更是让范洛白感到意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只得“嘿嘿”笑了两声,打起官腔道:“当下军务繁多,成指挥不可以随性而为啊。” 成少卿似乎对范洛白的态度早有准备,点头微微一笑,说出五个字:“卑职不干了。” 然后看着目瞪口呆的范洛白,成少卿正色道:“本人挂印请辞。” 言毕,留着愣在当场的范洛白转身离去。 范洛白提高音量道:“少卿兄,你可是宗主亲自派到西海军来任职的,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宗主责怪我呀?” (本章完) 第6章 饭还得吃 第6章饭还得吃 成少卿听了这话,只是略停了停,并不曾转身,又吐出两个字:“告辞。”说罢,抽身离去。 只有范洛白留在原地看着成少卿渐行渐远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魔城,灵薇夫人走入堂屋之中,看到飘高老祖正站在一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书法之前沉思着。灵薇夫人知道丈夫有心事,暗暗叹了一口气,走过去道:“宗主,楚丰烨到了。” 飘高老祖一脸疲态,似乎连回答的气力也没有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楚丰烨伏地拜了三拜,叫了一声:“祖师。” 飘高老祖,这才转过身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捕关首义?你们这一抓人,倒是做了好事,哼,那足以向天下人说明,我反对你们是没有错的。” 说话间,灵薇夫人一双眼睛中似有寒光射出,直吓得楚丰烨赶紧解释道:“请祖师息怒,关首义傲贤慢士,直接煸动百姓。俱是白莲一脉,赵总盟主也是迫不得已。” 飘高老祖显然而这样敷衍的解释并不满意,进一步道:“你们做的事哪还有半点白莲同门的样子?要我看呐,你们是不敢杀死关首义的。” 楚丰烨只能勉强应道:“天下白莲总是一家。” 飘高老祖道:“楚丰烨,你既然是赵三元总盟主派来的,那就请你给赵总盟主带个话,他赵总盟主敢杀死一个关首义,天下就会增加五十个,一百个关首义。这里面有我一个。” 灵薇夫人接着说道:“就会增加一千个,一万个关首义。” 飘高老祖看了一眼夫人,点头道:“对。” 楚丰烨赶紧道:“量赵总盟主也必不至此,请祖师放心,我这就传书。天下白莲总是一家,老祖息怒。” 顺天府。 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端着菜走到房中,并说道:“娘,吃饭了。” 妇人端着一盘菜跟着进了屋,一边摆着食物,一边说道:“娘不吃,你们快吃。” 两个孩子正是田在渊的儿女,他们又跑到里屋,拉着正在床上半躺着的一个妇人说道:“阿姨快来吃,今天有您爱吃的鱼。” 端菜的妇人也招呼道:“周嫂子来吃饭,快来。” 那床上的妇人却是一脸的不耐,把孩子们赶开道:“先出去,先出去。” 端菜妇人无奈只得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沿上劝道:“周嫂子,你看看,多少人都在为关先生奔走,我看啊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没事的,啊?” 说话此人正是田在渊的夫人——魏丹珍,魏丹珍又道:“饭得吃,你的身子骨要紧啊。” 周访蕊眼中含泪,只是幽幽地道:“可是我是真的吃不下去,丹珍。” 魏丹珍道:“这样,这些天,我多过来陪陪你,帮帮你的忙,你有什么你就尽管说,好吗?” 周访蕊更咽道:“一家有一家的事,你家里还有田先生,你总过来陪我,我心里也不安呐。” 这时小男孩带着妹妹又跑到床前,说道:“阿姨,阿姨,有人送了一篮子鸡蛋,还有好多好吃的呐。” 周访蕊带着哭腔道:“是谁送的呀?” 孩子一脸茫然:“不知道。我追出去看,他就跑了。” 周访蕊道:“在哪啊?” 男孩一扭头,示意道:“就在门口。我带你出去看。”说着,就伸手来拉,两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就来到院子门外,打开门一瞧,果然七七八八地摆着一些装食物的篮子。俱是腊肉,香肠,熏鸡,鸡蛋之类。 两个孩子拍手笑道:“哇,有这么多好吃的呀。 周访蕊走到巷子中间左右看了看,想找出送东西的人,却哪里得见?便回身问道:“丹珍,你说我们家无为,怎么突然成了这庙里的菩萨了?” 魏丹珍笑道:“周嫂子,足可见人心所向啊,有这么多人在帮关先生,他一定没事的。吉人有天相,好人有好报,放宽心。” 周访蕊看着一地的食物,加上阳光一照,心境也略有转缓,欣慰道:“好,我听你的。” 魏丹珍赶紧招候小男孩道:“允灿来,咱们把东西拿进去。看看,这么多好东西,好吃的,可真好。” 几人回屋吃饭不提。 只说当天夜里。田在渊想着牢里的关首义,此时哪睡得着,又怕吵了家人,只得搬了一把太师椅在自家院中闷坐。 魏丹珍好容易哄着孩子睡下,关门出来正看见自己男人在院子里坐着。多年夫妻,不用问就知道丈夫心事,只能是因为关首义的事,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还得劝呐,魏丹珍于是上前,来在丈夫身旁,劝道:“参合,天不早了,进屋睡。” 不料,那田在渊却似老僧入定一般,给魏丹珍来了个不理不采。 魏丹珍又道:“参合,天越来越凉了,进屋?” 可是,田在渊就像是神坛上的泥胎一般,连动也不动一分。此时,天上月正圆,魏丹珍呢也不生气,走到丈夫的另一边,蹲了下来,拉着丈夫热乎乎的大手,温言道:“我知道你在挂着关先生。” 田在渊木然道:“不该啊,不该,我真的不该,我没有阻止他,我还依着他,让他惹下来这场大祸,我真的不该啊。”说着,眼睛一红,已然有泪珠在眼睛中打转。 魏丹珍耐心劝道:“现在全天下都闹起了,都动起来了,谅官府也不敢怎样的。” 田在渊悲愤道:“我怕的是闹得不够,天下的呼声要一浪高过一浪,才能让赵三元有所忌惮。魔城也要闹,星城也要闹,清苑也要闹,卫阳也得闹。” 魏丹珍像哄孩子般拍着丈夫的手臂道:“会闹的,会闹的,放心,啊?” 田在渊用衣袖试去了眼中的泪水,又道:“不是,丹珍你知道吗,东胜神洲很大,民有亿万之数,可有时候偏偏不能少了一个人。” 魏丹珍点了点头,应道:“我懂,这就像对于我来说,最少不了的人是你,而对于现在的东胜神洲来说,最少不了的人是关先生。是吗?” (本章完) 第7章 饶了我吧 第7章饶了我 田在渊点头道:“你说得太对了,太对了。” 魏丹珍被丈夫的孩子气逗乐了,微笑道:“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顺天府督捕司大牢之外,两个人从层层的岗哨卫兵身边走过,来到大门前。 引路的牢子说道:“一会儿见了你爹,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听着,儿子见了老子无非是磕头,作揖,请安。那是家里的规矩。只不过嘛,人一进大牢啊通通都是孙子,所以该说的话你要说,该放的屁你要放,你让他闻点臭啊,那是为他好,你爹是官家要犯,明摆着凶多吉少,可是他这脾气呢,反倒是倔得像头牛,要知道总盟主要砍了他的头,那不就像捏死一只臭虫吗?” 两人来到大牢前,那牢子停下脚步说道:“一会儿,你就当他老子,好好训训他。懂不懂?” 关知许一脸的不以为然,反问道:“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去?” 牢子道:“哎,我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你爹好吗?”见年轻人并不认同自己,只得作罢,又道:“跟我走。” 两人进了牢门后,地势越走越低,原来这牢房大多建在地下。真可谓是暗无天日,就听见拷打声,求饶声,哀嚎痛哭声,痛苦呻吟声不时传来。再加上霉味,汗味,血腥味,屎尿味以及种种分辨不出的臭味袭来,关知许纵然面无惧色,却也免不了暗暗心惊。 只听一个受刑的犯人大声哀求道:“是我杀的,是我杀的,饶了我。” 曲曲转转,越走越低,越来越暗,渐渐就来在大牢的深处。年轻人觉得自己目几不能见物,那牢子却像是洞里的耗子一般,在黑暗中走得飞快。年轻人只能是看着对方模糊的身影,紧紧相随。 关知许心想,这种昏暗的地方,要是误打误撞进了哪间牢房,只怕是关到死也不会有人能找到自己?那岂不是要这样稀里糊涂在暗无天日的土牢里烂掉了?想到这里,不由得不寒而栗。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就见牢子停脚步,叫道:“关先生!” 年轻人只听得黑暗中有一个声音骂道:“滚!”想要看时,只隐隐约约只看见这是一间单人牢房,似乎比别的牢房要干净一些,房中有一张小床,上面躺着一个人。答话的,正是此人。 牢子大为不满道:“关先生,听你这口气倒好像你才是牢头,我倒成了犯人,这是怎什么话说的?” 见对方不理自己,牢子只得道:“得得得,您是当今孔夫子,我敬您三分,行了。” 谁知道那声音并不买帐:“别来烦我。” 牢子道:“我知道您是有大学问的人,可是这书上的学问和过日子的学问,那可不是一回事。而这过日子的学问,和这蹲大牢的学问,也不是一个学问。” 那声音带着怒意道:“我说了,别烦我。” 牢子不依道:“我今天就得烦你。” 关知许看了多时,眼睛也渐渐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这时大着胆子冒叫了一声:“爹。” 那床上躺着之人,突然就坐了起来,只见他胡子零乱,发如团草,蓬头垢面,倒像是山中野人一般。也亏得年轻人还能在这样的光线下认出来,这就是天动天下的大儒关首义,关知许的父亲。 关首义的眼睛早就适应了这地牢里昏暗的环境,听了这一声呼唤,立时就坐了起来,朝年轻人张望着。 牢子在一旁邀功道:“怎么样,关爷,这次你得感谢我?” 关知许眼见确信无疑,一步跨到牢房之中,朝自己的父亲身边走去。 牢子识趣道:“好好好,你们爷俩好好聊聊。”说着,转身退出牢房,带上了牢门。 关知许缓步走到关首义面前,跪了下去,含泪叫了一声:“爹。” 哪知道关首义由喜转怒,不高兴道:“真是没出息,跑这么老远来是让我看你哭天抹泪的不成。” 关知许却依旧只是哭。 关首义大怒道:“滚回魔城去。” 关知许哭道:“爹,我知道您要骂我,我和知溪商量了,就算是挨您的骂,也要来看你。”此话一出,关首义的面色软和了点,似乎也感到了儿子的一片孝心。 关知许见状立即又道:“爹爹,你还好吗?” 关首义不答,却反问道:“知溪,他好吗?” “知溪本来也要来看你,但是我们俩没有足够的路费,想尽办法就凑了一个人的路费,知溪跟我说,让我先来看您” 关首义闻言又怒道:“你怎么把他一个人丢在魔城,谁来照顾他?” 关知许道:“爹,知溪长大了,我们都长大了。” 关首义一时无语,想到自己和儿子分别已久,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才道:“哎,这一来把多少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真是荒废学业……” 看了看儿子脸上的泪痕,有些不忍,于是又道:“你们,真像,他们说的,有时候就靠啃白面饼?喝井水,是吗?” 关知许这时却一脸坚毅道:“爹,我和知溪都觉得,苦日子才是甜。” 关首义赞许道:“吃过苦才知道什么叫甜。”年轻人点头认同,关首义又道:“这就是我的用意,看来这两年的白面饼,你们没白啃。” 关知许第二次又问:“爹,你还好吗?” 关首义终于微微有了些笑意:“我就这样,有灯的时候还可以看看书,还可以踏踏实实的写点东西。” 关知许道:“你的文章,书斋和大牢,我和知溪都看过。” 关首义道:“我那个写得很清楚。”说着,就要站起来,年轻人赶紧伸手来搀扶。“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尔今的青年就要立志,出了书斋就准备进监狱,出了监狱再回书斋。这才是最高的学习之境界。” 关知许道:“但我们都觉得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之见解,更容易理解。” 关首义鼻翼微微一扇,似乎有些不屑,道:“文始真人,不过是空喊口号罢了。” (本章完) 第8章 西边 第8章西边 关知许又道:“爹,五个月前,我们在魔城,组织了华南社,专门研究了玄冰二仙之学说,文始真人和冲虚至德真人,得益匪浅啊。” 关首义闻之用手点指道:“冲虚至德真人,这个人呢,有两个面,其一他迷信独任虚无,另一面呢他又赞同所谓随物因应,这不是自己又卖矛又卖盾吗?你找他,不管是要买矛,还是要买盾,我看你都得十分小心,你们还是应该多读读田在渊先生的文章,《利民为本》《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读过吗?” “读过,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旷也。” 关首义把手高高扬起道:“这多有骨气?” “可是爹爹,我和知溪,我们只服真理,谁有理我们听谁的。” 关首义道:“嗯?我听得出来你这话里有骨头啊。啊?好!像我关首义的儿子。”拍了拍年轻人的肩头又道:“是长大了,你回魔城之前替我去看看田在渊先生。给我带句话……” “什么话?” “你就跟他说,我现在在这里边,每天想念的人就是他,”见儿子表情木讷,关首义提高了声量又道,“听见没有啊?” “听见了,爹,那儿子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保重好自己。” 话至此处,关首义已然闭上了眼睛,似乎入定一般。 关知许见状,便趴在地上拜了三拜,随即便即离去。 儿子走后,关首义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田家的院子里,关知许在逗田在渊的两个小孩子玩道:“你们俩个告诉我,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男孩道:“西边。” 魏丹珍这时端着一碟子炒鸡蛋走过来,说道:“知许,你别顾着和他们玩,你先多吃点东西。”说着,腾出一只手来,作赶人状,对两个小孩道:“去去去,你们俩消停一会儿,去边上玩去,让哥哥好好吃会儿饭。”说着一边放下炒鸡蛋,一边调整了稀粥和炒饼的位置。 同时,又叮嘱道:“你喝点粥,别光吃饼。” “谢谢师母。” 魏丹珍这时把手把在关知许的肩头,开始量起他的身形来。 关知许赶紧说道:“师母,我可不要衣服啊。我爹说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可不要啊。您可千万别给我做。” 魏丹珍道:“在家里听你爹的没错,到了师母家里,就得听师母的,你爹没教你吗?” 这时,小男孩跑过来喊道:“哥,你当然要听我娘的,连我爹都听我娘的。在我们家里都得听我娘的。” 魏丹珍笑着拍了一下儿子的屁股,笑道:“哎呀,怎么又有你事啊,玩去。” 这时田在渊从影墙后引着周访蕊走了过来。魏丹珍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便招呼道:“周嫂子来了?” 周访蕊却看着关知许,深情地叫了一声:“知许。”边叫着,就边上去要拉关知许的手,关知许这时虽然站起了身,却显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了,只是扭过头朝着一边,叫了一声:“姨娘。” 原来这关夫子虽然学富五车,为人却最是风流,周访蕊本是其妻妹,比原配夫人小十三岁。关首义居然爱上了自己这位小姨子,后来干脆撇下原配和小姨子私奔了。 虽然没有叫妈,周访蕊却不挑理,依旧热切地说:“跟我回家去,你说你来了顺天府,怎么不回家啊?弟弟妹妹们可想你了,”走着就拉起关知许的手,就往自己怀里拽,“听话。。。” 关知许却把手一抽,退了一步说道:“我爹让我坐船,让我回魔城。” 原来关首义不曾休妻,倒好像是安了两个家。而关知许与关知溪两兄弟却是原配发妻所生,所以关知许与周访蕊相处之际总是能躲就躲。 田在渊和魏丹珍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便上前打个圆场道:“周嫂子?这个,我和知许有几句话要说。” 关知许这时想起父亲的托付,便说道:“田叔叔,我爹有句话让我转告你。” 田在渊道:“那就屋里说,”走着,对自己妻子说了一声,“丹珍。” 魏丹珍自然明白丈夫的意思,马上就上前扶住周访蕊的小臂,笑道:“来,周嫂子,他们男人说话,咱们在院子里略坐一坐。” 拉着周访蕊在院中小凳上坐了,魏丹珍笑道:“不急不急,参合自会相劝的。” 书屋中,各式各样的书立即就吸引了关知许的注意,他父亲的书已然不少,可是和眼前这位田在渊先生的书房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李知许正四处乱看的时候,田在渊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知许,坐。” 关知许只能不舍地坐下,眼睛却依旧张望满屋的书。 “田叔叔,我爹让我给您带一句话,他说” 田在渊脸有愧色道:“其实你父亲让你转告我一句什么话,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早就料到了,而且我所料不会错的。” 关知许颇为不信,问道:“是吗?” 田在渊道:“他说他恨我,晃不是?” “啊?” “他怎么能不恨我呢?连我都恨我自己,是我没有挡住他,是我没有坚决地挡住他,在往日里我常对你父亲说,无为,你不必这样做。你不必那样做,你父亲年长我十岁,可他都听了我的,可是这一次” 田在渊说到此处,语带悲呛:“你父亲气血上涌,要直接行动,我非但没有挡住他,我还跟着他四处活动,这一动就动出祸事来了,害得你父亲身陷囹圄,你说他能不恨我吗,知许,你父亲一代人杰,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就是那暗无天日的土牢之中。他应该是做学问、写文章,正天下人心。” 关知许刚要解释,田在渊却止住了他,又道:“天下的百姓,尤其是你们年轻人,多想听他关首义先生,站出来说一句话,想看他写的文章,官府暗无天日,百姓如何奋斗,只要他关先生站出来讲一句话,那就是黄钟大吕。” (本章完) 第9章 不该听 第9章不该听 叹了口气,田在渊道:“而他现在身在大牢,他应该恨我,他恨我是应该的。”言至此,不由得悲从中来,一时几不能自已。 关知许见状哪里还坐得住,起身道:“田叔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爹要我这样告诉你,他说:‘你告诉田先生一句话,就说我最近这些日子,最思念的一个人,就是他。’。” 田在渊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胡须微微上扬,眼睛睁大了些,问道:“你父亲是这么说的?” “是啊。”关知许肯定道。 “真的?” “是啊。” 田在渊似有所悟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来,坐。”说着把关知许按回原处坐下。 关知许道:“田叔叔,我有一件自己的事情,也想问问你。” 田在渊道:“好的,你问。” “我最近听,读了玄冰二仙里文始真人和冲虚至德真人的文章,我觉得澹然无为对于我辈来说,不失为一种出路。” 田在渊道:“嗯。” “但我爹他不让我读他们俩的文章,你觉得我要不要听我爹的话。” 田在渊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不该听。” 关知许不禁一脸惊愕。 田在渊像是变了一个人,和刚才的悲凄完全不同地声调说道:“关于年轻人该读什么书的问题,谁的话都不必全听,你父亲的话不必全听,文始真人的话也不必全听,这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学说,虽有他的澹然无为之长处,但也有他的空洞无力之短处,这就是我的定论。当然我之浅见,你也不必全听” 关知许似乎有点明白了,不住地点头。 田在渊说得兴奋不停地挥舞着右手,道:“知许,听自己的,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 关知许笑道:“明白了。” 书房里两人说得热闹,院子里魏丹珍和周访蕊却是相对无语。 田在渊换了一种平和的口气,又道:“知许啊,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关知许似乎听出了田在渊口气的改变,走到其身边答道:“田叔叔,你说。” 田在渊用一种温和婉转的语调说话,全然与讨论学问时的激昂慷慨不同:“知许啊,周访蕊,我刚才听你叫她姨娘,当然了,她自然是你和知溪的姨娘。我知道,你和知溪,对于你们的父亲娶了你们的小姨,心有不满意。宜县老家的人也不满意,可她毕竟现在也是你的娘了,你的母亲现在还在老家。” 关知许语带悲楚道:“我母亲不识字,走不远,既走不了魔城,也走不了顺天府。” 田在渊温言道:“听你这话,你在心里对你父亲有气?” “他如今在土牢受苦,我做儿子的怎敢对他有气?” 田在渊点了点头。 关知许道:“我和田叔叔您的想法是一样的,恨不得马上就让他就走出那大铁笼子。” 田在渊换了个话题道:“我听说,你和知溪在魔城生活,你父亲每月只给你们一点点的生活费,那一定是缺衣少食,你对你父亲心里有气吗?” “没有。我知道我父亲的性格,他把我当成一把剑在磨我,还有知溪,把我们兄弟要磨成两柄利剑。” 田在渊闻言大喜道:“好,这一点上你能理解你的父亲,但是我希望,你要从方方面面理解他,好吗?”说着,指了指周访蕊的方向,又道:“方方面面。” 关知许顺着田在渊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微微一笑道:“田叔叔,我懂了。” “懂了?” “嗯,她周访蕊以前是我姨娘,但现在是我娘了,我这就跟我娘回家,” 送走关知许不久,又有一黑衣人穿街过巷,脚步匆匆朝着田家这座小院而来。这人来到院门前的时候,只把两手一推,便径直而入,惊得魏丹珍夫人顿时间花容失色。 来人正是马毅,他不管不顾只是四处乱看,焦急地寻找田在渊的身影,口中不断的大呼:“参合,参合,你在哪?大事不妙啦。” 田在渊迎着来人道:“不妙,当然不妙的,你说这个包孝仁,他都写些什么。” 魏丹珍知道自己的男人这时候又犯了呆气,心中大约又想着自己的事情而不管不顾了,便主动问道:“马先生,什么不妙啊?” 田在渊却抢过话头来,对自己夫人道:“还不是这个包承,在太学里胡说,他居然说什么要多干点实事,少坐而论道。”说到这些,田在渊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已,提高声量道:“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可是,他居然还说什么坐而论道是最容易的事情,是阿猫阿狗都能做的事情,是拉车的张三和卖菜的李四都能做的事情。” 说到激动处,田在渊几乎把马毅当成包承,拉住对方的手道:“岂有此理,论道容易吗?道与术,取与予,常与变,方与圆,利与害,生与死,不可不查啊?” 马毅哭笑不得,阻拦道:“哎呀,我说参合啊。” 田在渊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激昂地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如果说现在只是研究术,少论道,那就是害百姓,害天下,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魏丹珍知道丈夫一来了劲头,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时无奈劝道:“参合啊。” 田在渊却激动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嘛。” 魏丹珍也火了,提高声音道:“参合,你又来了,你能不能听听马先生有什么事找你。” 田在渊道:“不必,我早就料到了,而且我所料不会错的。他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对不对?” 马毅忍无可忍,终于一把抓住田在渊不断挥舞的手臂,焦急道:“哎呀,参合,你快离开顺天府,而且是越快越好。” 田在渊一愣,大感意外道:“为什么?” 马毅道:“顺天府督捕司已经认定你是乱政疑众,可能要对你动手。” 田在渊不解道:“对我动手?” 马毅只得解释道:“他们是要抓为你!” 田在渊愣在当场不知所措,魏丹珍马上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马毅道:“我有个弟子的舅舅就在督捕司做押司,消息错不了。” (本章完) 第10章 论道 第10章论道 田在渊呆气上来了,便还要论个理,问道:“不,毅兄,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魏丹珍知道这时候不能再由着丈夫犯呆气,便劝道:“你不要说了,现在天气热了,你不是准备回恒山老家一趟吗?” 田在渊却还在刚才的事情里,未走出来,一摊手道:“我现在怎么回去,自从这个包承到处说他的那些歪理,他的这些说法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这是误人子弟,这是要将天下的学子带向何处。所以,这个时候我必须站出来说话,我要写文章回击他。” 魏丹珍怒火中烧,但知道丈夫的呆气,真犟起来还真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于是,她只能强压怒火道:“回乡下能不能写文章?” 田在渊思绪大乱,又不愿冲夫人发火,只能手舞足蹈,口中不断道:“我……我……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魏丹珍抓住丈夫的手,放缓了一些口气道:“参合,君子不立危墙。”说着,扭头又对马毅道:“马先生,今天大运河还有没有经过滦州的客船?” 马毅道:“晚上可能有。” 两个人一问一答之间,田在渊却呆在原处还在想着如何回击包承的文章。 马毅又道:“但也不一定啊。” 魏丹珍知道这时候必须自己当机立断,喊着两个子女的名字:“君宇,星宇,快收拾东西,准备行李,咱们要出门了。” 魏丹珍说着,又想到什么,回身对马毅道:“还要劳烦马先生,到巷子口,叫辆马车。” 马毅一边应承着,一边从呆立着的田在渊身边走过,飞速朝院外而去。 魏丹珍心里一边盘算着要带走的东西,一边扭过头来,看见丈夫居然还能木雕泥塑的一般愣在原地。魏丹珍这时再也忍不住了,而且马毅一走也不必再给田在渊留什么面子了。 魏丹珍伸手一把抓住田在渊的衣袖就往屋里猛拽,嘴里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你的东西去。” 田在渊见夫人动了真气,原本的呆气也被吓散了大半,加声应承着:“哦哦,好好。”便依言去收拾了。 逃到乡下之后,两个孩子可高兴坏了,每天四处疯玩,这一天君宇和星宇又缠着田在渊来到山溪边捉蛐蛐。 田在渊一边走一边不时仰天长啸。 君宇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对父亲说:“爹爹,你在顺天是大学究,在这里可一点也不像。” 田在渊在这天高地阔之地,心境也不同了,笑道:“怎么不像了?” 君宇道:“您看啊,您在这儿,这么大声。” 田在渊道:“为父在此间,就是想大声喊一喊胸中的闷气。在这里可以不管别人,我就是要喊,我就是要论道,为什么不让我论道。” 君宇还从未见过一向严肃的父亲仿佛变得顽童一般,便好奇道:“爹爹,什么是论道啊?” 这话还真问到了田在渊的心缝深处,田在渊弯腰低头,对儿子道:“天下本有三教,曰:儒释道。我东胜神州推崇儒学,以孝治天下,本来民富兵强。可是,当年老君化胡,道家之学流于海外。夷人和外番中多有修习者,两千多年后他们依仗道法高强,反过来侵我土地,杀我百姓,夺我田舍,掠我财帛,侮我妇女。尔今论道就是要自强,要救民水火。可是那个包承却说,外敌欺我,乃是因为我辈失德,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君宇道:“爹爹,我看你这两天在写东西,是不是你说的这个论道啊。” 田在渊大喜道:“对,爹爹昨天晚上就写了一篇好文章,题目叫再论《大道之行》等你长大就会明白。” 卫阳,某剧场的舞台上,李道纯正在念着台词:“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 话音刚落,掌声和喝采声便响了起来。 散场之后,李道纯与夏墨一同散步,夏墨笑道:“真不愧是演过大戏的人,演什么像什么。” 李道纯道:“我以前是男扮女装,你现在是女扮男装。” 夏墨道:“那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是全天下的角色都可以演了。” 李道纯笑道:“好大的口气。”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来到一栋小屋旁边,夏墨道:“我到家了,我住这儿。” “再会。” “再会。” 而此时,楼上有一人,早把一切尽收眼底,又见夏墨看着李道纯远去的背景似乎依依不舍。久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转身回家。 一边走,一走背颂着刚才李道纯念过的台词:“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正念得起劲,抬头一看,自己的母亲在看着自己,夏墨俏脸一红,叫了一声:“娘。” 邓母满脸堆笑,道:“墨儿,他是谁啊?” 夏墨道:“戏里的人啊?” 邓母道:“我不是问你演的是谁,我是说他是谁。” 夏墨这才醒悟,自己刚刚和李道纯在一起的情形早就被母亲看见,顿时羞红了脸,往母亲的怀里一钻,撒起娇来:“不告诉你。” 邓母道:“不告诉我,好,我给你买的最新印好的《文评》,我也不给你看。” 不料,夏墨脸色一变,说道:“不给看就不给看,关夫子被抓进牢里了,也没有好的文章可以看了。” 邓母最知道女儿的心事,便假装问道:“原来如此啊,那连田在渊先生的文章也不看了吗?” 夏墨喜道:“有田先生的文章。” “嗯。” “那我要看。” 夏墨道:“田先生的文章,文笔最是犀利,就像是一把利剑,一扎就扎进了无耻小人的心脏。” 在卫阳街头。 一个穿长衫的人阴恻恻说道:“不好意思啊田先生,你刚刚回恒山老家,又把你给请到卫阳来。主要是那个火灵道人上千散人太想见你了。” 田在渊一边跟着这人走,一边寻思自己并不认识什么炎州人啊,便问道:“他是什么身份?” (本章完) 第11章 改儒奉道 第11章改儒奉道 长衫男子道:“他对外说是做生意的。但是他真实的身份,是炎州火灵道之下的一位使者。” 田在渊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 长衫男子又道:“他看了您写的文章,《利民为本》赞赏的不得了。” 田在渊大喜道:“好,好。” 在一处茶楼的豪华包房里,三个人寒暄后便开始长谈。长衫男子道:“上千散人请了,您的意思是让我东神胜州的百姓都来信奉火灵道法?” 上千散人声音洪亮道:“是的,我火灵道与外道不同,我们历来组张民为邦本,这一点与田先生见解完全相同。” 田在渊道:“嗯,很有见地。” 上千散人道:“改儒奉道,大厦不倾,匪一瓦之积,黎庶之安,乃众贤之力。”看田在渊面露难色,又问道:“我说的不对吗,田道兄。” 田在渊道:“啊,不不不,我是在想在东胜神州改儒奉道,尊奉火灵正法,这是非常理要的事情。我也不只一次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刚才我想的是,你的这一番话,要是让另一个更重要的老朋友,坐在这里听到,那就更好了。” 上千散人奇道:“那是谁?” 田在渊道:“关首义,关夫子。” 上千散人问道:“他相信火灵正法吗?” 田在渊道:“这话该这么讲,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火灵正法了。而且关先生乃今之世在我辈百姓中最具号召力者。 上千散人大喜道:“我愿意今天就去见见他。” 田在渊黯然道:“可惜啊,你现在是见不到也了,” “明天呢?” 田在渊摇头:“明天也见不到。” 上千散人不解:“他不在东胜神洲?” 田在渊道:“他当然在东胜神洲,只是他现在在监狱里。” “为什么会在监狱里?” “他被官家关在了监狱里。” 上千散人愤然道:“于今之世太多优秀人物都在监狱里,田道兄,你们应该营救他。” 田在渊道:“我们都在想办法营救他,天下的百姓也在想办法营救他。但是上千散人先生,我深信监狱的铁窗可以隔离这世间任何东西,但唯有道理是隔离不了的。” 上千散人道:“我很欣赏你这句话,同时我也想告诉你,田道兄,我发现你也很有号召力,可能不亚于那个关夫子。” 田在渊笑道:“不不不,你是没有看过关先生主编的新青年。” “是吗?” “如果你看过他写的文章,你一定会被他的以百姓之心为心的激情所感染。” “我了解了,”上千散人点头道:“我们必须尽快救他。” 魔城。 一辆黑色的马车在闹市中穿过,赶车人不断地向空中打着响鞭,驱赶着街人的行人为车子让出路来。 车内,成少卿道:“范洛白总兵官募集军饷确实有一套,但是我真是看不惯他说假话,靠欺诈当地富豪,这绝非我白莲大军的长久之计。” 段玉麟一直频频点头,这时候才道:“少卿兄,范洛白这个人,到底靠不靠得住。” 成少卿本身形高大,又是武人出身,就是同坐一车也比段玉麟高了一大截,听了这话扭过头来看着段玉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突然搂住了对方。 段玉麟一头雾水,不知道成少卿要做什么。 成少卿就这样搂着对方的肩头,凑近道:“段监修一直都是这样怀疑别人吗?” 段玉麟问道:“什么意思?” 成少卿道:“今天怀疑他范某人,明日是不是就要怀疑我成某人了?”说着用指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段玉麟笑道:“哎呀,少卿兄何必说这种话呢。”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各有深意罢了,成少卿把手抽了回来。虽然如此,车中的气氛却也没有刚才般凝固了。 段玉麟作语重心长状,说道:“我的意思是,兵权对于祖师来说,实在是太重要太重要了。” 成少卿道:“每一个东胜神洲人的面相,都是一本奥妙无穷的书,而我们东胜神洲的书,恰恰又是最难读懂的书。” 段玉麟道:“这句话小弟倒是颇有同感,” 成少卿若有所思地继续道:“不过,凭飘高老祖先生的学问,能读懂东胜神洲的任何一本书。” 段玉麟道:“少卿兄此乃金玉之言啊。”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成少卿笑着又道:“十有八九之书我都未曾读懂,包括这个范总兵,但是我可以奉告一句实话,西海军绝非是真正的白莲亲军。他们派系很多,范洛白的鹅城派,朱翊鸿之揭阳派,林霁之西海派,明争暗斗,空气恶俗。” 说着,成少卿眼眉一立,道:“而我一个无派之人,在那里又如何立足。玉麟,我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几天一直是在思明州的鹭岛观赏大海,要不是你写信催我来魔城,我才不来呢。过几天,我还要回思明州鹭岛,大海,我还没看过瘾呢。” 成少卿见了飘高老祖后,汇报起了自己在西海军中的所见所闻:“祖师,范洛白这个人一直都是两面三刀的。所以一些小圈子的聚会,都不让我参加,祖师自然是十分信任范洛白的,但据我观察此人极不可信。” 飘高老祖听了此言,却不发一语,似乎像没听见一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成少卿知道飘高老祖必有见解,只好跟在飘高老祖的身后缓步而行。 来到一处花圃前,飘高老祖长语重心长道:“少卿啊。” “您说。” “我是希望你是能办大事的人,凡是能办大事的人,都要学会 风雨同舟。你要是不知道团结,你要如何才能把大事办成啊?” 成少卿吃了一惊,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打了水漂了。 飘高老祖道:“正所谓,疑人不用,疑人不用,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成少卿强忍着应道:“是” “我本来是希望你在西海军中,有很大的发展,你这个脾气太大了,你这个毛病得改一改。” 成少卿心中一凉,知道飘高老祖是及信任范洛白的,立即转舵道:“祖师教训得是,少卿做事太冒失,务请祖师宽谅。” (本章完) 第12章 极善经营 第12章极善经营 飘高老祖又道:“范洛白入教甚久,在我门中多年矣,他追随我二十多年,他在治军打仗方面还是不错的。管理一方啊,他也还可以,人谁没有个长短,伸出手指,五个指头还有长有短。所以团结很重要。” 成少卿这时候作恍然大悟状道:“对。” 飘高老祖一脸不耐道:“你下一步怎么打算呐?” 成少卿道:“祖师您不是让段玉麟和苏京墨恢复在魔城的私盐买卖吗。一旦私盐买卖恢复了,我就跟着段玉麟去那边,做做生意?这两天他劝我来魔城,目的就是拜会苏京墨。” 飘高老祖若有所思道:“你见了?” 成少卿颇为得意道:“见了,苏京墨颇为赞同我去参一脚贩盐生意。并且他表示,一定会全力的支持我。”说到激昂处,成少卿把身子挺得笔直,道:“祖师,我愿意以此为圣教筹集资金。” 飘高老祖微微一笑。 成少卿似乎受到了某种鼓励,道:“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在私盐买卖之上,赚取到大量的资金,以备您将来举事之用。” 飘高老祖却似乎十分疲惫:“好好好。” “哈哈哈,”干笑了几声,飘高老祖道:“真没想到啊你不舞刀弄枪,要到魔城的生意场上做生意去了?” 成少卿眉飞色舞道:“请您放心,少卿善于做生意,十年前我就做过盐铁生意,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飘高老祖又笑,也不知道是苦笑,还是觉得滑稽。 成少卿此时却来了劲头,又道:“更何况,家父就是明州句章的盐商,极善经营。” 飘高老祖这时却不笑了,看着成少卿的脸,似乎在给他相面,然后才说:“我一直看你是个提刀拿枪之人,那既然如此,好好,你就跟着玉麟去试试。” 成少卿顿时喜出往外,道:“谢谢祖师。” 而此时的顺天府,在田家的卧室里。 田在渊正在说:“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这就是要改天换地了。” 魏丹珍问道,这也是那个炎州人说的话吗? 田在渊道:“这是我说的。但也是上千散人散的意思。” 魏丹珍问道:“你就是想跟关先生说这些吗?” 田在渊道:“丹珍,你是知道的,我每次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最想与之交流的人就是无为。” 田在渊说着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看正在往篮子里装鸡蛋的夫人说道:“怎么放这么多鸡蛋,够了够了。” 丹珍不解:“啊?” 田在渊道:“我是说鸡蛋、鸡蛋,你怎么能放这么多鸡蛋?放了那么多鸡蛋,放的多反而感觉不好。” 丹珍道:“这又是什么缘故?” 田在渊道:“这意味着无为坐牢时间很长。” 丹珍这才恍然大悟,又开始把鸡蛋往篮子外面拿,一边拿一边说:“也不知道关先生都瘦成什么样了。这牢里能有什么吃的呀,你们村儿的村前的那个二杆子啊以前做过牢头禁子。他说啊,他的那些黑钱啊,全都是从犯人的牢饭里扣出来的。” 田在渊一听这话马上急了,改口道:“那就多放一点,那就多放一点。”伸手就把鸡蛋又开始往篮子里装。 武陵,星城。 学堂放课后,牛八与罗大纲走在一起,牛八边走边笑着对罗大纲说:“我看这一掌呀,拍的好呀。” 罗大纲也笑道:“对啊,正拍在包承的痛处。” 牛八说道:“田先生水平真高啊,听他这么一点拨,这改儒奉道的道理便如清水塘之波,水立时变清澈见底了。” 罗大纲这时招呼身边的孩童们说道:“孩子们,把你们刚刚学会的现在再背一遍。” 孩子们便咿咿呀呀的背了起来:“堂呼尧舜禹汤,改天换日。虎豹豺狼,毒而不除,武陵无望。” 罗大纲显得十分满意的样子,对孩子们说:“好啊,背的好啊,你们都是聪明上进的孩子。”这时候上课的哨声传来,孩子们便都往课堂中上课去了。 牛八和罗大纲目送着孩子们的离去,牛八转身对罗大纲说道:“三叔公啊,咱们还是回答刚才的问题,包孝仁的文章我是读过的,刚开始读着很有些道理,可是读着读着我就列出了一百零八条问题。但田先生的文章就不同了,读之有豁然开朗之感,问题的解决非要首先论道不可。我们东胜神洲现在太需要论道了,问题是目,大道是纲,纲举目张天下可平也。” 罗大纲摇手道:“罢罢罢,我今天呀不跟你论道,我今天要给你说一个实际的问题。此一问题绝非你一百零八个问题之中的一个,但这个问题对于你润之而言,又是一个现实的非解决不可的问题。” 牛八困惑道:“什么问题这么重要啊?” 罗大纲语带含笑道:“当然是终身大事了。” 牛八依旧不解道:“谁的终身大事啊?” 罗大纲到此只好点破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你牛八的终身大事了,眼下虽然说天下兵荒马乱,但是终身大事嘛总是不可轻误了。” 牛八顿时颇有些尴尬,又有点脸红,不由得看了看四下,似乎怕被人听到一般,却没有说出话来。 罗大纲继续说道:“我痴长你几岁,所以不得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啊,天下事要管,问题也要管啊。” 牛八正色说道:“眼下的问题,我们是要弹劾巡抚,这可不是考虑我个人问题的时候。” 罗大纲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八伢子啊,可不年轻了,我看你二十有六了。” 牛八见避无可避,只好尴尬说道:“三叔公啊,我今天是来跟你讨道法的。不是来跟你商量讨婆娘的。” 罗大纲反问道:“你敢说这个问题就不重要吗?” 牛八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说道:“如果咱们非要讨论问题的话,眼下倒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远比讨婆娘的问题要重要的多。” (本章完) 第13章 出来了 第13章出来了 眼见成功引起了罗大纲兴趣,牛八才继续说道:“我们要造出声势,顺天必须马上释放关夫子。” 罗大纲倒很认可的,点了点头。 在顺天府。 五行教盟总盟主赵三元背着双手看着湛蓝色的天空,若有所思。过了许久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把手一挥转过身来,对着手下人吩咐道:“利害有常势,取舍无定姿,放了他。” 手下人四下张望,似乎并不理解赵三元为何做出如此决定,他们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答应道:“属下明白。” 赵三元又吩咐道:“放他回到他顺天府的家中,派人好好的盯住他,不要让他出顺天府城门。他这个人哪,只要吹口气,天下就会闻风而动。” 得到消息的周访蕊,欢快的跑到田在渊的府宅前,双手把门推开便高声叫道:“丹珍,参合,你们在吗?” 周访蕊一边喊,一边跑到院子中央,又叫道:丹珍,参合,我们家无为就要回来了。” 魏丹珍从厨房中走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叫了一声:“周嫂子,你说啥?” 周访蕊十分激动,冲上去一把抓住魏丹珍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大声说道:“我们家无为就要出来了,我们家无为就要出来了。” 魏丹珍亦喜道:“是吗?那可太好了!”然后转身对着堂屋喊道:“参合。” 丹珍对着从堂屋中走出来的田在渊喊道:“你听见了没有?无为就要出来啦,关先生就要出来了。” 田在渊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圆睁双目看着周访蕊问道:“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 周访蕊道:“是督捕司里的公人到家里来通知我的,说是”说道此处的时候,情绪激动几乎不能自已,在平复了一下之后才缓慢的说道:“说是九月十六。说是九月十六就出来了。” 田在渊大声道:“出来就好,对啊,出来就好。” 周访蕊道:“对啊,是好消息,所以赶紧过来告诉你们。” 周访蕊说完突然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又说道:“太高兴了,还有事儿,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魏丹珍急忙走上去,搀着了周访蕊的手说道:“对啊,是好事儿,你快回去,有什么忙不过来就跟我说,千万别客气啊。” 这时候田在渊突然从门口大步赶上来,一边高声说着一边把手举在半空中:“九月十六,九月十六我去大门口接他。我第一个就要看到他。” 周访蕊这时候已经来到院外,只好转过身来朝着还在院内的田在渊喊了一句“好好,知道了!”便急匆匆离去。 魏丹珍送走了周访蕊转身回屋对丈夫说道:“哎呀,你怎么这样啊,全然不顾关先生的体面,你应该让关先生回去洗个澡,休息打整,然后你第二天再去见他。” 田在渊说道:“不,我第一时间就要见到他,因为他受了这么多的苦,他现在必然是明白了要反抗这黑暗的世道必须要有铁的手段,必须要组织起来。必须要接受火灵正法,并且修行火灵正法。” 魏丹珍眼看丈夫又来劲了,便说道:“人家关夫子是那么大的学问家,还需要你跟他上课给他讲道理,人家能听你的吗?”说罢颇为不屑的扭头转身离开。 田在渊却不依不饶的冲过去挡在妻子的面前说道:“他为什么不听我的?我讲的东西是对的啊?他不是提倡朝闻道夕死可矣吗?这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魏丹珍感觉丈夫又要犯傻,便说道:“关先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相信他能够听你的。” 田在渊这次却像是十拿九稳地说道:他坐牢前不听我的。但他坐了牢之后他一定会听我的。” 丹珍看似丈夫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倒也信了有分。 田在渊说道:“关首义,他要是真正的接受了火灵正法。他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说着把手指了指头顶的苍天,加重语气说道:“真正的大事业。” 丹珍看着丈夫手舞足蹈的样子,真不知是该信还是不信,只是默默看着情绪激昂的丈夫。 田在渊像是孩子似的一边走一边说道:“九月十六。我一定要去监狱门口接他。” 魏丹珍一笑,心想这个关首义和自己的这活宝丈夫田在渊也不知道到底谁的脾气更倔一点,想罢嘴角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在土牢的深处,牢子掏出一大串钥匙,然后抽出其中的一把插入锁眼,哗哗地搅动着,又推动牢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牢子来到房间内说道:“关先生,您出狱了。” 关首义正在就着豌豆般大的油灯的微光正在看书,闻言头也不抬,只是说了一声:“滚。” 牢子却不见怒意,反而陪笑着说道:“哎哟,关先生,全顺天府的读书人、还有一些做官的大人都说是要救您,您上辈子肯定是积了大德了。” 关首义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随口说道:“去去去,别来烦我。” 牢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得再说一遍:“是放你走,放你出去。而且是总盟主亲自批的,什么悔过书啊,也不用你签字了。也不用您盖手印了,您说这么大的恩惠,您怎么不受用啊?” 不料关首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缓缓的,只是说道:“那么你们的总盟主他怎么不来呀?” 牢子一听这话真是气得哭笑不得,只得又解释道:关先生啊,千真万确是要放您出去啊。 关首义却干脆躺下了,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只是怒喝道:“让他亲自来。” 大牢之外欢迎关首义出狱的人群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时候一辆黑色的两匹马的大马车缓缓驶过,人们自动站成两排让出一条通道。黑色的车便一路开了进来,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呼声:“范学政好,范学政好。” 黑色的车子一直开到人群的最前面,才缓缓停下,有几个人跟着车子一直跑到了最前面。 (本章完) 第14章 您慢走 第14章您慢走 车门缓缓的打开,走下来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此人正是顺天府太学学政范梅。 人群中更是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声和掌声,都在为这位老者的到来而感到兴奋,人群中的热度似乎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就见人群中走出五经博士包承,上前殷勤地打躬作揖,不料,范梅虽然还了个礼,却并不与其搭话,然后默默地走向前方。 只见包承的脸上一阵的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范梅走了几步,却是来到了周访蕊的面前,周访蕊叫了一声:“范学政。”然后到了个万福。 范梅也还了个礼叫了一声:“访蕊。” 周访蕊的情绪有些激动说道:“谢谢您也来接无为。” 范梅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这时候田在渊走上前来对范梅说到:“我们欢迎你回来,你瘦了。” 范梅还礼道:“还好,还好。”这时候看了远远独自站在一边的包承,又看了看田在渊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不站在一起?难道你们还在做坐而论道之争吗?”范梅看了看两人说道,“我可是在会稽就能听到你们俩的争吵声啊。” 谁也没想到,范梅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提起两个人的坐而论道之争。赵宗源等诸太学生们都睁大眼睛,平息凝视,准备听着两位当世大儒准备就这一问题展开的直接交锋。 包承首先说道:“参合的文章如矛,锋利无比,然而小弟并不以为我手中之盾已经破损。” 田在渊也不示弱接话道:“包学究,今日众多的师生全都齐聚于此,我倒是想请教。我们在这里仅仅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还是为了欢迎一个道理。” 包承笑道:“范学政,您听听参合如此咄咄逼人,我是真受不了。不知道范学政到底支持我和他谁呀?” 范梅沉吟半响,发出了一声“哈!”便再不说话。 在土牢深处,关首义的牢房中。牢子正被关首义逼的没有办法,只得蹲下身来,却像是跪在关首义面前,告饶说道:“关先生啊,上面说要关你,我一个做小牢子的有什么办法?只能拿着钥匙在你身边晃来晃去。如今呢,上面说要放你,我呢也不敢留你在这多吃一口饭是不是?您呐,是大人物,有学问。您别为难我这个当差的。” 不过,关首义面色如常,不悲不喜,半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牢子几乎都快绝望了,只好继续告饶说道:“我以前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您就多包涵,您就饶过我。您就出去,行不行就当是我,求求您啦。” 沉默了片刻,牢子见关首义还是毫无动静,只好又说道:“关先生,我求您了。” 关首义又看了看手中的书,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把书合上,站起身来对牢子说:“前面带路。” 牢子一听喜出望外,倒好像是他才是被关押的那个人,如今要得释放了一般。他立即摆出了一副酒馆中店小二招呼客人的架势,一路躬身邀请着关首义往牢房外面走。 关首义呢,也就大大咧咧的。朝着牢房外走去,就在要出监狱门的时候,老子突然拉住了关首义的衣袖说道:“关先生,关先生,您稍等,您稍等。还得麻烦你有一件小事儿。” 牢子拿出一个本子指着上面对关首义说:“您在这上面签个字,我才能开着牢房的大门啊。” 关首义微微抬抬眼皮说道:“悔过书吗?不签。我无罪,更无悔。” 牢子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这是承诺书,您出狱之后只能留在顺天府家中。不能到处乱跑,差役每个月都会上门探视,您呀可别再做违法的事了。” 关首义听完此话,一言不发,转身便往牢房中走去。 牢子一看都快哭了,好容易把这尊真佛从牢房里哄出来了,这要是再进去那可就麻烦了,于是大声疾呼道:“关先生您要上哪儿去呀?” 关首义怒吼一声:“老子不走了,回牢房。” 在场所有的大大小小的牢头禁子们,马上就炸了。纷纷上来拉住关首义的衣襟,衣袖,大腿说,什么也不让关首义往回走,口里纷纷叫着:“祖宗爷爷,好爷爷,我的亲爹啊。” 这个说:“好祖宗,别闹了行不行?” 那个说:“什么都不签了,什么都不签了。” “就不签了还不行吗?”抱住大腿的说,“我这就给您开门去。”说着取下,身上的钥匙冲过去,便将牢门打开了。 关首义不愿与这些人撕打在一起,坏了体面,只得答应下来。 只见最外面的一扇牢门缓缓的被打开了,众牢子如众星捧月一般恭送着关首义,走出监狱大牢,嘴里还不停说着:“关爷,你慢走,您走好,可别再回来了。” 关首义并不理会这些小人,可是走出门后一看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惊呆了,监狱外的空地上占了大约有一二百人,其中多数都是他的朋友和学生。 “关先生出狱了!关先生出狱了!”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声的呼喊,这些呼喊,如一条条支流最终汇合在一起的巨涛,人们一齐大喊着:“关先生出狱啦。”一齐涌向前汇成一股人流往关首义的面前涌去。 周访蕊带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跑在最前面,嘴里喊着:“爹爹,爹爹”一边一个抱住了关首义的两条大腿。 这时候范梅也缓缓走到前面,关首义拨开两个孩子也来到了范梅的面前,拱手道:“我给范学政添麻烦了。” 范梅说道:“哪里,无为啊,我等于是和你一同出狱的。” 关首义不解道:“此话怎讲?” 范梅说道:“虽然没有人来抓我,但是我自行到南方去隐居,这算是自行监禁。顺天府的空气是越发呼吸不得了。” 关首义道:“彼此同心。” 包承走上前刚要一把抱住关首义,却被关首义伸手隔开了,退而说道:“不好意思,身上有虱子碰不得。” (本章完) 第15章 回家 第15章回家 看了看包承,关首义又说道:“坐而论道,全无用处,这话是你说的。别以为我在里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包承依然拍了拍关首义的肩膀,似乎要弥补刚才被推开的缺憾,满脸堆笑道:“你误会了,这个并不是我的本意。” 关首义却并没有回答包承的话,转而对范梅说道:“范学政,你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包孝仁大材,胜我十倍。” 关首义说着,换了另外一副面孔,有些有些苦笑地说道:“如今这话,也该改改了,包孝仁狭隘,只怕不下于我。” 说罢,几人一起呵呵笑了起来。 包承笑着,一边下着一边想去拉关首义的时候,关首义却像视而不见一般走到自己夫人面前。 周访蕊对丈夫说道:“回家,咱们回家好吗?” 范梅这时对周访蕊说:“访蕊啊,让无为坐我的车。我送他回家。” 这时,关首义的爱徒赵宗源走上前来说道:“关先生我代表太学院的众儒生,代表天下读书人。祝贺您出狱,有人写了一篇文章,想在此刻献给您。” 关首义,对此颇感意外,嘟囔道:“谁写的?” 赵宗源说:“这是田在渊先生为您创作的。” 说罢便吟道:“汝今出狱,吾甚喜之。权威终不可胜。有所牢狱,死亡不相屈。以君拥理,故拥护之。汝今出狱,欢喜相别,裁数十日。此多更易。前者忽以此失之。眼今复起,不见始兴之报。遂阙光明,减其直。然而不叹,勿叹也。多有化身,一时俱起。如花子之被风吹遍地。汝今出狱,吾甚喜之。少年已行之矣。出斋日,下狱。出狱便斋,皆入狱。狱成斋。君便住狱,亦不须愁寂无侣。” 关首义远远的便看到田在渊在人群中灿然地看着他笑着,关首义心中百感交集,知道这位老友虽然没有第一时间上来和自己说话,然而他必定是在这近百日中最为自己而焦虑,奔走呼喊的一位,他分开人群越走越快,终于来到老友的面前。 田在渊微微笑着张开双臂。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抱的很紧越来越紧,久久不肯放松。 最终周访蕊带着孩子上了范梅的车,回到家中,而田在渊和关首义两个人越走越远,终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逛到了顺天城墙之上,城墙上空无一人,从这里可以远眺顺天府城,一片片的房屋街道。 终于没有一大群的人围着自己说话,关首义第一次感到了出狱以来的久违的自由,他仰天大笑、手舞足蹈,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肆意大笑大跳着,享受着这失去了几十天的自由。 只有在田在渊的面前,关首义不再是那个思想领袖、一代文宗,不再是别人眼中高深莫测的大学究,不是是儒生们心中文章的高山,不是世人眼中那个一呼百应的清流领袖关夫子。在田在渊面前他就是关首义,他只是关首义,他可以做他自己那个肆意的自己、妄为的自己。 关首义笑道:“九十八天,九十八天啊,参合。我把那个监狱真正当成了我的书斋,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研究成果是什么?” 田在渊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研究出了什么成果,但是我想你研究的一定不会是某个具体的小问题,而是平天下之大道。” “当然!”关首义说着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每天都在研究火灵大道,我现在可以明确的跟你说。我和你一起坚定的认为火灵正道才可以救我东胜神州之苍生。” 田在渊曾经在深夜里辗转反侧,曾经在吃饭时食不甘味,曾经在烈日中在日影下踱步,他反复的想,来回的想,在这个好朋友出狱的时候,他要以怎样的方式来说服他,他设想过不止一百种方法,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目瞪口呆他那一是种方法都用不上了,他只是呆呆的问道:“是吗?” 关首义本来跳在城墙上坐着的,听了这句话便从城墙上跳下来,来到老友的面前说道:“我决意改奉火灵正法,”他说这话的时候,全身凝住盯着田在渊的眼睛,而田在渊也凝视着他,四道目光有力的交织在了一起。 田在渊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转了个身,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说道:“九十八天的牢狱之灾。” 田在渊突然大叫起来:“祸兮福兮。” 看着状若疯魔的田在渊,关首义反而被吓了一跳,他不由得劝道:“参合你、你冷静一点。” 两个人又笑了起来,正本来笑成一团的时候。田在渊,却突然收住了笑容,拉着关首义的手:“无为,无为,你、你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我怕,我怕自己是听错了。” 关首义看着田在渊面带微笑,铿锵有力的说:“我,关首义决意改奉火灵正法,弃儒归道。” 田在渊听完以后看着关首义只是摆手,这手摆得关首义一脸疑惑反问道:“什么?难道是我说错了吗?” 田在渊说道:“不,你说的不是一句话,而是一篇宣言。” 关首义道:“我这话是不是大而不当了?” 田在渊道:“不,这是黄钟大吕。” 两个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哈哈哈又傻笑起来,田在渊再次一把搂过关首义紧紧的拥入自己怀中,用力的拍着对方的肩膀。 久久。 两人继续在城头上行走。 田在渊对关首义说:“十几天前我去了一趟卫阳,见到了从炎州来的上千散人。” 关首义问道:“谁是上千散人啊?” 田在渊说:“此人乃是炎州火灵总坛派来的使者,他的一番话让我大受启发,他说我们若想要变易天下,必须把东胜神洲的万万千千人组织起来。你知道吗?东胜神洲百姓,这些城中的小民生活穷苦,他们都是一无所有,唯有镣铐的穷苦之人,我们想要东胜神洲的换天改地,就要研究他们,组织他们。让他们和我们一样,奉道!” 田在渊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关首义止住了,关首义大声说道:“不,东胜神洲需要改儒奉道,首要之务需在读书人之中宣传火灵正法。要让读书人们知道火灵正法,炎州火灵道其实就是一颗种子。他是被一阵大风被一阵海上的大风吹到了东胜神洲这块土地上。” 关首义停下脚步说:“可是,炎州来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实应东胜神洲的这个土壤,还要看我,看我们俩给它创造了什么条件,施什么样的肥,浇什么样的水,最终它是茁壮成长还是夭折?现在还未可知,所以才需要我们大批的有识之士去研究它。” 田在渊只得缓和道:“你说的固然没有错,但是,上千散人意思也不是说并不宣传。正如你所说,火灵正法是一颗种子,施什么样的肥,浇什么样的水,儒生们、读书人就是灌之以水。就是施之以肥,但是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干什么?我的目的是要起来改变,是要捏沙成泥,再造乾坤,那么天下万民就是这片肥沃的土地呀,我们要唤醒他们。让他们起来信奉正法。” (本章完) 第16章 庸庸碌碌 第16章庸庸碌碌 关首义耐着性子听田在渊讲完,颇为不以为然地说:“你是说这些人吗?是他们吗?”说着关夫子转过身来以手点指城墙下面。 只见城墙下,五行八作之人,三教九流之辈,牵马挑担,贩夫走卒,和尚妓女,商贾摊贩,男女老幼,地痞流氓,全都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俱是庸庸碌碌、匆匆忙忙、麻麻木木。 田在渊看着这众生点点头:“对。就是他们。” 关首义的表情颇为不屑,似乎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老友,笑着对田在渊说:“你指望把闲汉组织起来吗?这些人有钱只会吃喝嫖赌,吃饭只会无事生非,更易天地的大事,你指望这些鼠辈?” 关首义用手指点了点田在渊的胸口说道:“这些人啊,恐怕大字也不认识几个,你怎么能指望他们?所以现在东胜神洲才怪论横行,澹然无为,无为而治,还有有法无法,因时为业,就连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也都是开口文始真人闭口冲虚至德真人。” “这可真是要命啊,”关首义叹了口气又说道:“整个东胜神洲清流之中一片混沌,当务之急就是要在清流之中研究,接受奉行火灵正法。” 田在渊说道:“但炎州火灵道是成功的,我们可以借鉴。” 关首义说到激动处,一头乱发在空中飘洒,他说道:“凡事必不可以照搬,何况是外邦的事情,那些夷人懂得什么?知东胜神洲者,唯你我二人也。” 田在渊还想劝两句,关首义却发了火,大呼一声:“不聊了!”竟抛下老友独自转身而去。 田在渊知道关首义一向孤高狂傲很难被别人说服,如果自己现在强行与他辩论的话,必然闹得两人不欢而散,如此反倒不美,倒不如留在日后慢慢再说,眼下,只是看着老友默默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中的关首义,第一件事便是要痛痛快快的洗个澡。他像顽童一般把自己完全没入木桶的热水中咕嘟咕嘟的吐着泡泡。眼见丈夫好一会了也未浮上来,周访蕊正暗自有些着急,关首义却突然一跃从水中钻了出来。周访蕊见了顽童般的丈夫,赤身裸体玩水,像孩童一般天真浪漫,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关首义只觉得周身上下神清气爽,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透着舒畅,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快意无比,看着妻子说道:“其实呀,我知道参合说的是对的。” 周访蕊说:“那你还和他争,你知道你不在的这九十八天他比我还着急吗?” 关首义自责道:“哎,对啊,可是我怎么就不入耳呢?我在里面的这九十八天里我没有一天不想着他信奉的火灵正法,可是好容易见面了以后,我一会儿上窜一会儿下跳。” 叹了口气,关首义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的脾气怎么就这么坏呢?” 周访蕊看着丈夫湿漉漉的脸,嘴角却泛起了微笑说道:“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你说,你自己说自己脾气坏。” 而在田在渊的家中,魏丹珍一边洗着衣服,一边也在对丈夫说:“你看,我的话你就是不信,关先生他不会听你的。” 田在渊却显得比妻子有信心,他握手成拳说道:“关先生必然会赞同我的。” “关先生的倔你又不是不知道。” 田在渊却更有信心了,他微微一笑说道:“无为的倔,我当然是明白的了。但是你知道吗?今天他就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他已经完全信服需要改儒奉道,变易天下了。” 丹珍一边搓着衣服,一边昂起尖尖的下巴,看着丈夫,不信地问道:“是吗?” 田在渊却像把握十足似的说道:“无为以前看不明白。他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办法才可以救东胜神洲。可是经过九十八天的牢狱之灾,他终于看清楚了,如果不依据火灵正法来改造东胜神洲改易天下,改天换地,那是行不通的。光在纸面上喊自强不息,那还救不了东胜神洲的万民的。” 丹珍道:“那他干什么还跟你怄气呢?” 田在渊说:“那是他一时还没有想清楚,他还不知道把东胜神洲的千千万万的草民组织起来的道理。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强固的组织,这是火灵之道,重要的部分。他今天是还没有想明白,但是有一天他如果想明白了,那么他关首义可不是一般人。他一旦行动起来是很迅猛的,因为他有这个号召力。他是火灵道传播和推动的第一人。” 正说话间,只见马毅从院子外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走了进来。 马毅问道:“田先生,你今天去监狱门口接关首义了吗?” 田在渊道:“我去了呀。” 马毅道:“是吗,消息早就传出顺天了,读书人纷纷写书传告,关首义被释放,天下都会震动。” 田在渊不停的说道:“好,好。” 田在渊问道:“毅兄你相不相信九十八天前,关首义因为写文章四处散发,被五行教盟给抓进了大牢,九十八天之后,他还会继续向全社会传播他的思想。” “是吗?” 田在渊点点头说道:“当然,而且这一次他不会再泛泛地喊天下糜烂的空话,而只会实实在在地喊出火灵正法,改儒奉道。” 王兴龙听了大受鼓舞,说道:“如此一来东胜神洲的学界又要翻江倒海起来。” 田在渊点点头说道:“我相信,我深信。” 此时在卫阳,李道纯和马俊为首的几十个青年在路上一路狂奔着,他们大叫着让开让开,行人不断被这群疯跑、呼喊的青年,吓得躲朝大陆路两边,这群青年一直跑一直跑,他们跑到了一个房间里,和房间里更多的青年汇聚在一起。 李道纯跳到一张高高的案桌上,对着所有人大声宣布:“九十八天了,在天下儒生的抗议之下,他们害怕了,他们终于把清流领袖关首义先生放出大牢了。” (本章完) 第17章 绝无会 第17章绝无会 众人齐声拍手呼喊道:“好、好。” 夏墨也激动的说道:“这是天下读书人的胜利。” 李道纯大声宣布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我们要成立绝无会。” “绝无会、绝无会,”大家彼此念叨着:“我们要组会了,我们要组会了。” 李道纯继续说道:“我们绝无会的精神,就是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 这时马骏从旁拿出一个大大的漆盒,李道纯便说道:“大家来抓阄。” 一人说道:“哎呀,我是壬辰。” 又有一人说道:“我是戊子号。” “甲子!”夏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片又说道,“确实是甲子,我抽到了甲子。” 李道纯笑道:“夏墨你拿甲子是真没错,每次冲锋陷阵你都在第一个。” “那当然。” 李道纯说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片——戊辰。便抬起头来对众人说道:“请大家以后叫我戊辰。” 众人便齐声叫道:“戊辰!” 李道纯道:“总的来说,我现在有一种特别崇高的感觉,今天我们为了大道牺牲到了自己的名字。将来我们为了天下为了万百,为了这片土地,我们还要准备牺牲掉自己的生命。这才是我们绝无会最起码的觉悟。” 夏墨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李道纯,坚定的说:“道纯。我已经准备好牺牲了。” 李道纯马上纠正道:“叫我戊辰。” 夏墨严肃的说:“戊辰,甲子准备好牺牲了。” 李道纯道:“好,戊辰也准备好牺牲了。” 众人齐声道:“我们也准备好了。” 李道纯笑道:“大家有这样的觉悟,我戊辰非常高兴。我想今天是我们绝绝无会,为东胜神州奋斗终身的宣誓之日。” 马骏将手臂高高挥舞在半空中,慷慨激昂的说道:“我觉得我们绝无会今天终于成立了,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讨论现在流行的澹然无为之学。” 李道纯却出人意料地马上打断了马俊的话说道:“不,我不赞成。” 马俊也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呀?戊辰?” 李道纯环视四周慢慢的说道:“你们最近有谁看了太学院五经博士田学究的文章。看过的请举手。” 夏墨疑惑道:“田先生写了什么文章啊?” 李道纯说道:“田先生指出当今之要,乃在于改儒奉道,修火灵正法。”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李道纯说的是什么,全部把目光投向李道纯。等他继续说下去。 “此文,昨天我连夜看过了,”李道纯迎着众人的目光说道,“罗宣祖师可真是个伟人,田在渊也是个伟人。今天是我们绝无会的成立日,我提议我们的第一个活动就是邀请田在渊来卫阳。” 听完李道纯的话,夏墨马上说道:“我复议。” 一个调皮的女孩立即坏笑着说道:“你当然是第一个复议的啦。”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夏墨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女伴看破了,不由得有些尴尬。 不料,马俊也大声喊道:“好,这个想法好,我复议。”于是人们纷纷都跟着叫起好来。 “我复议。”“我复议。”“我也复议。”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而又感人。 李道纯第一次提出自己的意见,就被所有人热烈拥护,也不禁有些激动。而田在渊在接到了卫阳儒生的来信邀请后,也毫不犹豫地便启程赶赴卫阳。 数日后,在田在渊乘坐的马车远远的进入街道时,便想起了热烈的掌声。年轻的儒生们激动万分,他们鼓掌,欢呼雀跃,喜上眉梢,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热切的迎接着这位顺天府大学藏书楼的楼主的到来。 有几名年轻的儒生更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路跟着田在渊的这个小跑,就像是随行的护卫一般。田在渊的马车便这样在人们的簇拥中,缓缓来到迎接的队伍之前,李道纯和夏墨则站在迎接队伍的最前方。 众星捧月之下,田在渊走下马车。李道纯第一个迎上去,握住了田在渊的手说道:“欢迎李先生,欢迎李先生。” 田在渊要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青年,仿佛自己也年轻了几岁,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李道纯,田在渊问道:“你们就是绝无会的朋友吗?” “对,我就是李道纯。” 夏墨在一旁说道:“田先生您好。我是夏墨。” 田在渊道:“很高兴收到你们的邀请,想不到在卫阳有这么多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和我们一样在忧虑和思考尔今天下之局势。来和你们一起讨论,想必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李道纯说道:“田先生里边请。”说着和众人一起簇拥着田在渊往里走。 而在不远处的巷尾角落里,早有一双阴冷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进入大堂的田在渊便仿佛是在热锅中撒下了一把盐,把现场气氛点燃到了最高点。在近乎沸腾的气氛中,田在渊登上了讲台。 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讲台后悬挂的罗宣祖师的巨幅画像,田在渊没想到这些年轻人居然和自己想到了一起,不禁暗暗感动。他向画像深深一躬,接着才缓缓转过身来,朝着将台下的热烈观众们也是深深一揖到地。 “诚感诸位之邀,在下顺天田在渊,今日有幸与诸君一起探讨实感荣幸,迎面我看到的是一张罗宣祖师的画像。这让我感到了东胜神洲的希望。我看到有很多少年,都看过我写的文章,我最推崇的就是火灵正法。那么在今日在这里就让我们来好好聊一聊罗宣祖师和他的火灵道。” 一个小个子儒生突然站起来:“罗宣祖师、文始真人,他们虽然像我们东胜神洲人的姓名,一个姓罗,一个叫文始。可是他们都是外番人,他们的道法都是夷人之法,难道我们亿万的东胜神洲百姓只有选择外番道法才能摆脱黑暗吗? (本章完) 第18章 蜕皮 第18章蜕皮 人们于是纷纷喧哗起来,夏墨便有些焦急地对李道纯说道:“这么问问题,那不是有意要为难田在渊先生吗?” 李道纯也有些焦急,不过他还是沉住了气,对夏墨说道:“咱们还是先听听田在渊先生怎么说。” 台上田在渊倒显得气定神闲:“这位小朋友提问题提得很好,我们先不聊这些外道。我们先说一些无关乎外道的事情。” “说什么呢?”田在渊四处望了望,又看了看地上,看到自己的脚,于是说道:“先说一说,我这双老土布鞋。这双鞋我穿了一年,脚底被磨出了洞,前些日子我去找鞋匠修补修补。” 田在渊说着把鞋脱下来,把破掉又补好的鞋底给儒生们看了看,才又把鞋穿上。 “一个人要走一条长路。或是一条险路,一条夜路。他就必须要有一双合脚的鞋坚固的鞋,这样他的心里才会觉得踏实。我想知道大家都穿的是什么鞋,不妨举起来给我看一看。” 儒生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鞋,“靴子!”“靴子。”“靴子。”不断的说着。 “我看到了八九成啊,都是靴子。靴子是什么鞋啊?乃是外番之物,我东土以农为本,所以禁宰耕牛,我们很少有用牛皮做靴的,刚才的这位儒生说我们东胜神洲人不该学外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穿皮靴子?” “对啊,”李道纯面带微笑对夏墨说,“田先生问的好。” 田在渊便说道:“不为别的,只不过是牛皮比布结实,更便于走路。在东胜神洲,在卫阳,你们脚下走的是东土的土路。我们可否试着下这样一个决心?穿着牛皮靴在东胜神洲的土路上走出一条新的路子来。走出了一条可以让东胜神洲百姓获得太平之路。可以把欺负我们的番人赶出东胜神洲之路,能够让五行教和贪官墨吏下台之路。正所谓外道为我所用,这不是一条好路吗?” 儒生们听到这话提气,气氛开始热烈起来,脸上都洋溢着兴奋。 田在渊又道:“这样的好路,我们不赞成吗?我们且当双手赞成的。” “对,对,”儒生们纷纷叫着好热烈的拍起手来。 李道纯站了起来,大声道:“田先生说的好,好啊。” 这是人群中却有一个面孔冷冰冰的,甚至与有些紧张和不安的看着周围沸腾的人群,他左右环视脸上显出了某种惊恐的表情。 田在渊又道:“大家的鼓掌的声音便像是前进的战鼓,战鼓一响我们就该进军了。我们进军的道路就是火灵正法之路。它是全天下最有希望之路,我们北方的北俱芦洲,火灵道大兴于世,教内所有人皆为兄弟姐妹,理想大道,顺达前行,天下为公,人人平等。选贤举能,诚信和睦,四海之内,皆为亲朋……这就是火灵正道。” 儒生们齐声呼道:“好。” 田在渊又道:“外番多次以战争加于我,他们依仗道法高强,都来侵我土地,杀我百姓,夺我田舍,掠我财帛,侮我妇女。每一个有良知的读书人,每一个痛心疾首的有识之士,都在苦苦的寻找一条解脱之道,但是今日之官家是如何回答我们的?刺刀、刺刀、还是刺刀!我们爱民,他们害民,我们想救吾土,他们想卖吾土。” “今日之东胜神洲,老百姓在呻吟,年轻人在流血,土地在沦丧,山河在破碎,如果我们还不放弃旧时儒学,还不改奉火灵正法的新学来救土救民,那么我们将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子孙后代,我以为改儒归道,奉火灵正法才可以真正的救当今天下。这才才是我土我民的解脱之路。” 人群中又是一阵热烈的叫好声和欢呼声。 这时那张惊恐的面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说道:“田先生,我对不起你,”一下子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人的身上,有猜忌,有怀疑,有窃窃私语,然而这个人并没有退缩,他一边走向前。迎着田在渊走过去,一边说道:“我,是五行教盟派来监视你的,今天听了先生的话唤醒了我,我也要做个人呀。我再也不做别人的鹰犬了!”说完他鞠了一躬,朝着周围的儒生又鞠一躬,便转身离去。 随着那人的离去,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回田在渊所在的方向,田在渊说道:“太好了,这个年轻人的行为让我很感动。我辈之奋起,我土之觉醒,靠的就是你们年轻人的觉悟。” 人们再次欢呼,而李道纯虽然在拍手,却并没有发出呼喊,他咬紧了牙关,目光坚定,似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演讲结束后,仍有少部分人舍不得走,他们围着田在渊,田在渊拿起那个细作脱下的衣服拍了拍说道:“树是要蜕皮的,原来人也要蜕皮。去了旧破,就像蛇一样蜕皮就新生了。你们绝无会的名字取得很好,就是要觉悟。” 李道纯说道:“绝悟的过程就是蜕皮的过程。” 田在渊道:“尤其是你们年轻人要注重思想上的蜕皮主义的新生,我建议从今以后你们要多研究火灵正法。” 李道纯道:“先生的意思是,旧学救不了人,我们唯有改儒奉道?” 田在渊含笑点头,道:“你可以这么说。” 夏墨道:“而且我觉得没,如果没有火灵正法,读那些旧书亦是无用,如果有用的话我们又何至于为外道所侮?” 田在渊似乎有点惊讶,面前这个瘦小的女子竟能说出如此坚定的话语,于是赞许道:“也可以这么说。” 李道纯道:“我觉得我们绝不是内部应该发一个号召,让大家都来修习火灵正法。” 马俊听到这里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道:“咱们一起发个号召对吗?甲子。” 夏墨的话却是转过头对着李道纯说的:“是的,戊辰。” 武陵星城 武陵督军兼巡抚上官虎正坐在一辆黑色的马车里问道:“你说的,这个牛八写的书叫什么东西?” 亲信者玉文回答道:“湘要述报。” 上官虎又道:“你马上带人给我把他给剿了。” 者玉文问道:“让我去吗?” (本章完) 第19章 罪该万死 第19章罪该万死 上官虎道:“只有你,你亲自去我才放心,这个牛八可不是很好对付。这种事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低调处理你懂吗?” 亲信道:“明白了,抚台大人。 这时候突然拉车的马儿嘶鸣起来,大车连连倒退,车厢中剧烈的震动连上官虎的脑袋也撞在了前面的挡板之上。 街面上,人叫马嘶,顿时便喧嚣起来,周围的亲兵喊道:“闪开、闪开,围住他,围住他。”同时一拥而上。 “退后、退后、躲远点,” “别看,有什么好看的,滚,滚蛋。” 亲兵们不住的吆喝着,驱赶着渐渐围拢上来的百姓。 上官虎也推开车门,跳下马车来到车前查看,原来是马车走的太快,有一个挑菜的菜贩躲闪不及,便被马匹撞倒在地上。马儿一惊连续的几个蹄子重重的踢在菜贩身上,眼看菜贩是出气多进气少。就快救不活了。 旁边亲兵队长见了上官虎便汇报道:“大帅,这……这……这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惊了大帅您的虎驾,属下罪该万死。” 上官虎看了看菜贩满是鲜血的脸,一言不发。 这时候拉车的马儿,看到自己蹄子上的鲜血似乎也被吓到了。马儿打着响,鼻孔里喷着粗气连连后退,同时车夫拼命控制着马儿,让它们平静下来。 这时候亲兵队长探了探菜贩的鼻息,对上官虎说:“大帅,人死了。”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大呼着扑到了死者的脚边,又有一个青年汉子,生的五大三粗,身材魁伟,汉子一边叫着:“爹你起来!你起来!”也扑到死者的身边哭喊起来,原来这便是菜贩的家人了。 这妇人哭了几声,突然站了起来,推开挡在面前的几个亲兵一边喊着:“起开、起开,你这丧尽天良的。”一边朝上官虎冲了过去,恨不得手撕了上官虎。 上官虎见那妇女状若疯魔,不管不顾的扑上来,眼看就要找自己拼命。这时,旁边亲信见了急忙冲上去挡在前面。这时亲兵见状便一起上前护住主帅,拉的拉,拖的拖,终于把那妇人扯在一边。 上官虎眼看这妇人不管不顾,哭喊着只要拼命,于是赶紧吩咐手下道:“快!快!把她拖走。” 那妇人哭得地动山摇,只是要找上官虎拼命,把浑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便是两三个汉子也按她不住。旁边的亲兵队长见状,拔出配刀止一刀,插入了妇人的胸口,那妇人顿时鲜血如同泉涌,立时便没了气息,死尸栽倒在地。鲜血涌出和那菜贩的血便流在了一处。 眨眼之间,两具死尸,两条人命,人群中顿时激愤声震震。 当着这么多的人便在闹市区杀人,这下就算上官虎也急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持钢刀的手下,抬手点指,怒发冲冠却“你、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上官虎的亲兵队长平时骄纵已久,横行霸道,侮辱百姓,抢男霸女,本是跋扈惯了的。但这次见到上官虎如此愤怒,这队长心里倒也有些怕了,便道:“大帅!”说着,跪了下来:“我、我一时手是快了,但也那也是为了保护大帅啊。” 却说那大块头的汉子,眼看自己母亲又被人一刀杀了,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再也站立不稳,只是扑倒在母亲的尸体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上官虎的其他亲兵围上去对汉子一顿拳打脚踢,那汉子虽哭的发昏,身体却是膀大腰粗,对于几个人的踢打竟是不管不顾,纹丝不动,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 这时又有一名瘦小的女子跑了过来,嘴里喊着:“娘,娘呀。” 上官虎眼看围上来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今日只怕这事处理不好要出乱子。左思右想之下,上官虎对亲信者玉文说:“来呀,把他拖在一边。” 那一双儿女哪里肯依,便与上来的亲兵厮打起来。特别是那条大汉生的魁伟勇武、力大无穷,虽然不会武艺,耍起蛮力来,便是五六个人,也进不了他的身前。 这时远处人群耸动,似乎又有一辆大车往这边来了。早有亲兵跑到上官虎面前会道信:“大帅,这是混元宗采金选矿司的车,我认识这辆车。” 上官虎一听说是混元宗的人来了,脸色一变,抬了抬手便有亲兵在前面开路,一行人朝着混元宗人车辆这边便过来了。 亲兵分开围观着的百姓强行开出一条路,人群缓缓的分开,又在他们的身后合上,便仿佛潮水一般,上官虎带着几个亲兵来到混元宗人车子的面前。 上官虎隔着老远就一边打龚一边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说道:“这不是玄诚子上仙吗?” 那被称为玄诚子的混元宗道人也不下车,只是把脑袋微微的探出车窗一点看着上官虎笑道:“上官大帅上次武陵汞矿的开采事宜。谢谢你啦。” 听到“谢谢你”三个字,上官虎直觉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打开了,一扫刚才的阴霾,真倒如拨云见日一扫而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祥和喜气,他大笑的说道:“下官能为仙宗上教出力,实属荣幸。” 接着玄诚子收住的笑容,看着出事的方向,问道:“路口怎么堵了?” 上官虎知道,这混元宗的道人们以海外仙宗自居。好的就是个面子,讲的就是个虚荣,虽然一肚子男到女娼,却是满口的仁义道德。今日这事儿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抓了自己的小辫子必定揪着不放逼自己吐出更多的血来,那岂不亏惨了。 想到这里,上官虎便轻描淡写的说道:“一点小麻烦,马上好,马上好。” 那个杀人的亲兵队长,看了上官虎的脸色,知道自己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转身便往出事地点跑去,一边小声喝斥着围观的百姓:“闪开点,闪开点。” 来到菜贩倒地的血泊旁,亲兵队长吩咐道:“来两个人把这个这堆菜叶子给我拿开,快点儿。”然后一转身,指了七八个亲兵说道:“你们几个过来把尸体和他们给我挡住。”几个清兵过来持刀枪肃立,往尸体和哭喊着的一双儿女面前一站,便把两人和尸体挡在了身后。 (本章完) 第20章 内忧 第20章内忧 这时,亲信者玉文又指挥着其余的亲兵将人群强行分开,把老百姓全都挡在外面。再由上官虎亲自引导着混元宗道人的马车缓缓驶过。 混元宗的玄诚子从来自视甚高,从来不喜欢多管猪人的闲事,见上官虎亲自为自己开出一条通路,便笑着点了点头,把脑袋缩了回去,车子便沿着道路扬长而去。 这边一儿一女,依旧趴在自己母亲尸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那名杀人的亲兵眼见混元宗,人走远了脸色一遍,面沉似水,对周围的人吩咐道:“准备起行。”于是众亲兵又护送着上官虎的车队缓缓离开。只留下仍在当场的百姓和那哭的死去活来的一男一女,还有倒在血泊中的两具死尸。 车子缓缓离开,只见那身材魁伟的大汉边哭边说道:“爹、娘,大廉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而在书局之中,牛八一边看着自己的新作品被印了出来,一边说道:“三叔公啊,我俩这份《湘要述报》,又印出一本来了。是啊,日子过得好快,你刚才问我新的这本为什么直接大谈火灵正法,我现在觉得这个道法对我们是越来越有用了。” 罗大纲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看来你的那位田在渊先生又给你写信了。” 牛八点点头:“对啊,田先生在信上说:‘我不反对你们研究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但是要重视研究火灵正法,火灵正法是可以实实在在的可以救东胜神洲的。’” 罗大纲道:“那么我们武陵学社可以先组织开始读读火道的经书啊。” 牛八站起来点了点头,两人正说话间,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焦急而迫切地:“八哥,八哥。” 牛八一听这声音,心里便打起了鼓,知道又有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书局的大门被一下推开了,一个青年跑了进来,慌道:“八哥,快,他们来了好多人,”青年边跑边说,“好多人,快,快。” 牛八一看来人的额角已经被打破了,正流着莹莹的鲜血,那人顾不得头上的伤,只是说道:“来的,都是捕快,上官虎这畜生搞突然袭击。武陵学社已经被查封了,他们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书局的老板一听就急了:“那么连我们的书局也要被查封吗?” 来人正是武陵省儒生联合会会长耶律璜,耶律璜道:“上官虎已经知道这是《湘要述报》的印刷地了。”说完便看下牛八。 牛八对罗大纲道:“三叔公赶紧调集咱们的人来保护。” 罗大纲答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却被耶律璜拦住了。 耶律璜道:“书翁,怕是来不及了。这次他们行动特别快,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旁边书局的老板一听急得直跺脚:“那这可怎么办呀?”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队军兵,正在急速的奔跑着,为首一人大声喊道:“快,快。” 书局之内牛八当机立断,吩咐道:“把刚刚印好的三千份《湘要述报》赶快送出去。” 众人依言一齐动手,立即行动。“快,快!”一边互相吆喝着大家一边急忙开始搬运印好的新书,这时候大门又被推开了,一队军兵冲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正是上官虎的那个亲信——者玉文,他一进屋便大喊道:“谁都不许动。” 上百名军卒一拥上前,拔刀相向,众人只得在原地不动。 者玉文看到人群中有人对自己怒目而视,便猜到对方便是牛八,他张了张嘴巴,却没说出什么。只见者玉文缓缓地带着些得意和骄横地朝牛八走过去。 来到牛八面前,者玉文却露出一副虚伪的客套中带着几分嘲讽,假意的笑容中露出几分得意的表情,摇头晃脑地说道:“牛先生,官家三令五申严禁在武陵郡宣传邪魔外道,你们先后编印上万本《湘要述报》,经常每本都有十分嚣张过激的文章。鼓动草民对抗官家,现在军队查封你,有违抗军令者立即逮捕。” 者玉文说完眼角凶光大露,对着自己的手下喝道:“给老子砸喽。” 牛八尚且镇定。书局的老板第一个就不答应了,哀求道:“别砸呀,别砸呀。” 捕快们只待一声令下,便如狼似虎地大砸特砸起来,顿时烟尘飞扬,木屑翻飞,鸡飞狗跳。书局的老板拦这个也不是,抱那个也不敢,只是眼中含泪,口中苦苦哭求:“别砸呀,别砸呀,求求你们了。” 牛八大怒,刚要说点什么。却被对方的打断了:“没想到我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些都是你们刚刚印出来的,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传我的命令拖到街上去全部烧毁。” 待一切捣毁之后,众军卒便扬长而去。 牛八、耶律璜、罗大纲三人垂头丧气来到街上,耶律璜对牛八说:“真是太可惜了。三千本册子说没就没了!” 罗大纲知道牛八脾气暴躁便劝道:“算了,英雄不争一时之长短。” 牛八面色凝重说道:“我们写书看书何罪?我们一定要抗争。” 这时候一个青年跑到牛八的面前,喊道:“哥哥。”见牛八脸上表情疑惑,便说:“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牛八见了久违的弟弟,迟疑了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九弟,是你啊?” 不料,牛九见到久违的大哥,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只见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像哭出来一样。看着自己的大哥更咽道:“娘她,咱娘她。”然后便哭了出来。 牛八心道不好,只觉浑身发凉,全身上下像被什么绑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许久牛八才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肩膀,而弟弟只是哭,依旧说不出话来。 武陵莲城。在母亲的灵堂上,牛八悲痛欲绝,朗诵着自己亲手为母亲书写的祭文:“世真有鹤,上通天堂,下通阴曹,附书与母,致吾哀思……” 牛八跪在母亲陵前哀痛地说:“可惜母亲去的时候我却不在身边。我有愧啊。” 牛八的妹妹,十一妹说道:“哥,娘没有怪你。他知道你在星城忙你的大事,你是干大事的人。” (本章完) 第21章 路 第21章路 牛八语含悲声道:“是世有三人焉,第一种人,损人利己,第二种人,利己而不损人。还有第三种人,损己而利人。我们的母亲就属于第三种。她的一生勤俭持家,艰苦朴素,乐善好施,街坊邻里都非常的敬爱她。她的品行也影响着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她还一直鼓励我们一定要走出去,长长外面的见识,了解做人的道理。读书识字就是为了要改变命运,可我现在的所思所想,不仅仅是改善我一人之命运,而是要改变整个天下,全天下所有被称为猪人而被轻贱者的命运。” 牛八的两个弟弟说道:“八哥,你走的这条路是对的,我们也要跟你走。” 原来牛八这称呼是莲城乡下的规矩,牛八本身行大,是家中的老大哥。但乡下习俗为了显得家中人多势壮,就把老大叫老八,也有叫老十一的,老二便叫老十二,显得人丁兴旺。所以,行大的牛八便是八哥,其外的弟弟便是九弟、十弟和十一妹了。 两个弟弟怕牛八过于伤心,上前把牛八搀扶了起来。牛八起身后看着两个弟弟说父亲年纪大了还得了重病,家里的事情就托付你们兄妹三人了。 牛八说着朝自己的弟弟妹妹,作了个揖,三个弟妹吓得急忙还礼。 牛八的父亲在里屋,这时候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正听到牛八对自己的弟弟妹妹说道:“我从星城来的时候,开了几个方子,明天去抓药,一定要提醒父亲按时吃药。” 牛父这时候说道:“老八你跟我进来。”牛八便随父亲进了里屋,搀扶着父亲在藤椅上坐下,牛八在椅子旁垂手侍立。牛父挥了挥手,牛八便也在旁边小凳上坐下了。 牛父看着这个从来不曾自己听话的儿子说道:“老八,我骂你骂的太多了。” 牛八不愿在这个时候顶撞父亲,只得说道:“您有您的想法。” 牛父转过身子看着牛八说道:“我以前啊,总是叫你不要出门在家帮我做农活呢,可是你就是不听,偏要去星城读什么书,要不是你娘老宠着你,你知道我的脾气是决计不会让你去的。” 牛八只得耐着性子说:“爹的脾气,我自然是知道的。” 牛父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八呀,现在你的娘已经去了,丢下这么一大家子啊,需要有人来打理咱们这个家。你是家中长子,我就听你说一句,今后,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出门了。”说完便眼巴巴的看着牛八。 牛八顿感万分为难。终于还是说:“爹,这话儿子是说不出口的。” 牛父大怒道:“你不孝啊老八,天下事自然有天下人去管,我们牛家有四十亩水田加两片柴山,你知道我积攒了多少年才积攒下来这点家业吗?你知道吗?” 牛八见父亲动了真气,再也坐不住,他在父亲面前跪了下来,说道:“爹,请恕孩儿不孝,孩儿现在所思所想,不只是我们牛家的那几亩田,也不是那两片柴山,而是武陵的百姓,神州的兴亡,而是整个天下,等着料理完母亲的丧事,我还要赶回星城呢。” 牛父一听儿子说出这种话来,大骂道:“逆子,你这个逆子,你走啊,走这个家门,你就不要再回来。”说着,抬手就在牛八肩头打了一下,无奈牛八身材魁伟,肩头厚实,这一下打上去只是轻轻的起了一阵灰。牛父更不解气,回手就拿起自己的拐杖狠狠的往牛八背上打去,一边抽打一边大叫:“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打,打死。” 牛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任由父亲抽打着自己宽厚的脊梁。 武陵星城,香河边立着许多的站笼,这种刑具十分可怖。每一个站笼都是为其所囚禁之人量身打造的专用囚笼。这笼子比一个人的身形稍稍宽敞一点,人进去之后双手便被从后面紧紧捆附,整个人丝毫动弹不得,而且这笼子又比所囚之人的高度恰好高上那么一尺。受刑人站进去之后,便只能踮着脚尖勉强站立,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靠脖子挂住,这样只要站上一刻钟,整个人便要散了架,若是囚禁上一天那人便九死一生。 此时,香河畔的站笼里,多数的囚犯已经奄奄一息。有几个挺不住受刑死了的已经被抛尸江畔。有几个施刑的士兵用手中的长枪去戳笼中受刑之人。倘若被刺得鲜血如注却不闪不避者便是死了的,便拖出来抛尸江边。若是还有一口气在的,刚刚刺到就发出痛苦呻吟的,就收回枪尖让他继续活受罪。 这样的酷刑简直是残忍无比,便是屠夫杀猪宰牛也没有如此惨烈的手段。远远的围观的百姓纷纷怒骂,早有数百士兵一手持盾牌,一手持大刀将众百姓远远的拦在外围。 监督行刑的便是上官虎的弟弟上官狼,现任武陵武卫军指挥使,他见百姓群情汹涌,气得七窍生烟,挥手点指道:“把那带头闹事的给我抓过来。” 手下官兵领了将令,便把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百姓从人群中拎了出来。 这时候人群的最后面,又来了三个人,正是牛八、罗大纲和耶律璜三人。三人听闻江边发生这桩骇人听闻之事,就紧赶慢赶地赶了过来。 三人想往里边挤,可是受刑人的家属亲戚都在前面十分挡住了,哪里又挤得过去,只得在后面远远的看着。 被抓出来的那三人,军卒按着其身高的高低,又给他们装到了空出来的站笼中去。这三个人被装的站笼都要比他们的身高大一尺,三个人脚尖撑不到地,被迫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脖子上,立时就疼的呲牙咧嘴,想要用手撑起身体时,手早被的兵丁用绳子捆在背后,根本动弹不得。三个人,不一会儿便进气少出气多,眼看活不成了。 其余百姓看到救人不成,又有三人枉送了性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咬牙切齿,握手成拳,默默流泪。 (本章完) 第22章 虎兄狼弟 第22章虎兄狼弟 上官狼见状愈发猖狂了,大声呵斥百姓道:“上官大帅的地盘敢撒野,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牛八怒不可遏道:“现在,星城已经没有说理的地方了,我们唯有上顺天请愿,要求把上官虎赶出武陵。” 罗大纲赞同道:“对,我们必须赶走这只吃人的老虎。” 牛八对罗大纲道:“三叔公,我们学社的社员还有其它有良知的儒生,必须马上召开一个会议,想办法对付这两如狼似虎的兄弟。” 大会上牛八首先发言:“现在的局势是明摆着的,我们武陵各界人士对于脏官上官虎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武陵的各界儒生,不管是三教九流还是各个行业的匠人,都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这人纷纷赞同道:“对啊,是啊,不能再忍了,我们已经够了。” 牛八进一步说道:“可以说赶走这只吃人的老虎,百姓必会支持我们。” 罗大纲说道:“牛八的这个分析是对的,现在星城一片民怨沸腾啊。” 牛八大手一挥说道:“我们一定要利用好这次机会,坚决的把上官虎赶出武陵,救人于水火,解民于倒悬。” 耶律璜接着说道:“‘虎兄狼弟’一直不下台,则武陵一日不得安宁。” 牛八进一步说道:“我们要做的首先号召全省的儒生一起来抗议上官虎的暴行。” 耶律璜马上点头道:“这个可以,我们马上发动号召。” 牛八说道:“第二条,我们成立的这个‘打虎团’应该不止一个而是要多个,我们不仅要派人去往顺天府的五行总坛,教盟祖庭,去抗议请命,还要派人去魔城、去妖城、去雁城,去福城、朗州这些地方张贴弹劾上官氏的宣传文,向全天下公开揭露上官虎的罪行。这样才能让全天下的百姓都支持我们打虎。” 众人都听牛八说的有理,纷纷点头赞同。 罗大纲道:“好,我们大家一起行动。” 牛八胸有成竹,“我去顺天府,”他满怀信心地说,“如果大家不反对的话,由我来担任顺天府‘打虎团’的团长,我立军令状,此行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如果上官虎不滚出武陵郡,我牛八不回星城。” 罗大纲见牛八说得激昂慷慨也是深受感染,一拍胸脯说道:“我罗大纲,也要和上官虎拼个你死我活了,我请缨也带着打虎团请愿团去妖城,我争取面见龙华会长老陆霆浩。” 见众人不明就理,罗大纲进一步解释道:“龙华会的陆长老和上官虎他们俩人仇恨很深,我要劝他出兵,兵发星城赶上官虎出武陵。” 牛八说道:“三叔公说的好,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北,你往南,我们南北一起努力誓灭‘虎狼’。” 话说牛八便带着一路人上了顺天府,一路上牛八对众人说:“我牛八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的,你们呢?” 众人齐声高呼:“破釜沉舟,有虎无我,有我无虎。”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大汉走出来,正是那天路上被杀了父母的那条大汉。原来大汉为报家仇,也加入了牛八的‘打虎团’。大汉对牛八说道:“牛八哥,俺问你个事儿,如果上官虎赶走了,那么咱们武陵由谁来做主啊?” 牛八看了看眼前这个憨厚的大汉,吐出了四个字:“百姓做主。” 看着困惑的看向自己的众人,牛八继续说道:“有我们武陵五行八作的百姓来选出贤人组成贤人会,由这个德高望重的人组成的贤人会来管。” 众人对这事闻所未闻,有的议论纷纷,有的左顾右盼。 牛八则继续说道:“我们武陵一定要自治,天下为公,我们这一生便可见光明了。” 又有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问道:“牛团长,若是我们武陵一郡独见光明,那么武陵在东土,那不就成了风中之烛了吗?” 牛八看了看络腮胡子男人反问道:“那你说是天下一片黑暗好还是一郡略见光明好?” 众人齐声答应道:“光明好,光明好。” 牛八继续说道:“只要我们武陵郡见光明了,其他各郡也会纷纷效仿寻求自治,这就叫做星火燎原,天下响应。” 众人的兴致更高了纷纷喊道:“说的好,说的好啊,心火燎原,说的好。” 络腮胡子男人又问道:“牛团长,那我们以后天下是不是就百姓自己管自己了?” 刚才的大汉大廉也说道:“什么都没有了,人上人都没有了。” 牛八道:“对,欺负人的都没有了,这就是天下为公。”大家又是一阵叫好声。 而此时在上官虎的大帅府中,上官虎正在哈哈大笑,笑过后指着案头上的两个巨大的雕花箱子,说道:“者玉文,表弟啊,这两个箱子是给穆瑾总监的,你看分量够不够?” 上官虎的表弟者玉文看着两个巨大的箱子吃了一惊,说道:“这可是重礼啊。” 上官虎笑道:“表弟,还要靠你在顺天帮我多活动活动。” “表弟一定尽力,绝不让牛八捣乱成事。” 上官虎闻言大喜:“好,好啊。” 狂笑一战之后,上官虎说道:“我知道我调动不了顺天督捕司。我也知道,督捕司的捕快不会向那些武陵暴民施以杀手的,只有你,只有表弟你在其中才可以见机行事,加以诛杀,一举除掉我的心腹之患,让我安心。” “表哥啊,啥都不说了,这两个箱子我者玉文收下了。” 上官虎大声道:“好、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癫狂的大笑。 顺天府法源寺的禅房中,‘打虎团’的成员们正在打扫卫生。壮汉大廉,正说道:“小张哥,你把扫帚先给我,你上那边找那个抹布把那边都擦一下。”说完,招呼着众人热火朝天的打扫到房间的卫生。 这时一名大和尚带着一个小徒弟,一前一后地朝禅房走来。禅房外牛八和一些人正在扫雪,大家热热闹闹正干劲十足,全然不顾天气的寒冷。 原来武陵距顺天府路途遥远,众人来到顺天府这时候已是大雪漫天。 (本章完) 第23章 办不完 第23章办不完 这时壮汉大廉找到牛八说道:“牛团长,这屋里可太冷了,咱们能在这里住吗?” 牛八继续扫地,头也不抬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再说了也住不了几天,星城的天气和武陵的天气肯定不一样,实在冷的不行啊,我的包里带了点武陵辣子,你拿出来吃两个身上就暖和多了。” 这时,大和尚带着小沙弥来到牛八面前打了个稽道,说道:“牛团长请了。” 牛八见到是庙里的主人来了,倒也不敢怠慢,放下扫帚,连忙还礼:“师傅好。” 大和尚说道:“牛团长,顺天府的天冷,给您送个火盆烤烤火,咱们寺里的柴火虽说不多,但用上十天半个月还是有的,咱就将就点。” 牛八大喜道:“多谢师傅了。吃饭烧水,我们这里尽量不会打扰师傅们清修,哦,对了,这是十天的租金,请师傅一定要收下。” 牛八说着便将装钱的袋子塞到了大和尚的手上。 大和尚看着手中的钱,抬头对牛八说道:“我料此次施主的事,十天必是办不完的。” 牛八心中好笑,暗想:我一路上早就计划安排已定。此事可以说是谋定而后动,这和尚不知我胸中韬略,真是迂腐。牛八一边想着一边笑道:“十天。十天必是足够了,依我看三天就行,三天后我们就胜利还乡了。” 大和尚见牛八胸有成竹的样子,脸露微笑道:“原来如此,求菩萨保佑施主一切顺利。”言毕,便带着徒儿离开了。 牛八一切安顿好之后便不顾严寒风雪,走了好久,穿街过巷来到一户人家外轻轻敲门,院内听到有敲门声便应道:“来了、来了。” 来开门的便是柳绛之女,柳素素。柳素素打开院门意外地发现,离开顺天府许久的牛八正站在她的面前,还满脸微笑看着她,就像是那冬日里的一缕暖阳射进了她的心田。 柳素素喜笑颜开,喊道:“八哥。”跳起来就扑到了牛八怀里,牛八张开双臂拥她入怀,两个人抱在一起开心笑着。此时冬夜彻骨寒,街巷上空无一人,两个年轻人温暖的心跳在了一处。 柳素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就红着脸,退了开来。 柳素素这时才看清牛八的肩头、头顶,都是积雪便心疼地用手去扒掉,口中说道:“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牛八应道:“好。” 柳素素便关了院子门,领着牛八往堂屋走去,口中说道:“这么大的雪,你也不打打伞。” 才走了几步,又柳素素想到一桩心事,原来牛八分开的时候是赤着脚走的,这时便低头往牛八的脚上看去,一看便惊道:“哎呀,你的脚你的鞋已经全都湿了。你的鞋我还给你留着呢,你快进去换一换。” 牛八却说道:“先生呢?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呢。”说着竟抛下柳素素往柳绛的房间走去。 牛八规规矩矩立在柳绛先生的门外,叫了一声:“先生”在得到应允后才掀帘推门走了进去。柳素素见牛八去找父亲了,微微一笑知道这师徒二人有话要说,便转身自己离开了。 牛八见了恩师,便将自己如何谋划,如何带领‘打虎团’来顺天府,如何安排天下各处响应,如何和罗大纲南北配合等事,全都对柳绛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柳绛此时身体欠佳,咳嗽了一阵,才对牛八说道:“十天半月必胜,牛八啊,你是不是过于乐观了。” 牛八年轻气盛,此时正是踌躇满志之时,便对柳绛说道:“先生啊,弟子以为此次‘打虎’必获成功。” 此时,柳绛之长子,柳素素之长兄,柳从权也在老父身旁服侍着。 柳绛看着自己的弟子说道:“好,必获成功之理由,你说来给我听听。” 牛八微笑道:“其一,其理在我而不在上官虎,武陵郡千万百姓与我同心,上官虎有生灵涂炭之大罪,他唯握有刀剑和绞索,其二,兵士在我而不在他……” 柳绛听到牛八说手中有兵,不解道:“这话我听不懂。” 牛八解释道:“上官虎之军队仅在武陵,仅在星城,此乃小军也。我之军队乃在天下,乃是各界,人心所向也,大军也。我们今天来到顺天府安营扎寨,就有顺天府各界的人士前来声援,这就是人心,天下人心在我而不在他上官虎,我打算组织一个平民声援会每天发出多篇的我写的文章让我的团员抄写再送往名处,再发飞鸽传书于天下。先生,您说是他上官虎的兵多还是我牛八的兵多?” 柳绛听的连连点头,说道:“这话有理,你再继续说下去。” 牛八说的激动,便站了起来说道:“其三气势在我,而不在他,上官虎如今四面楚歌,眼看已经是弹尽粮绝,而我这个牛团长领千万武陵百姓之重托,以恒心与上官虎决一死战,再加上‘打虎团’四十多位大将,个个代表一方地界。我们扎根顺天,奔走呼号,联络各方,人人气如长虹,各个破釜沉舟,如此军威,如此气势,何愁不胜?” 柳绛笑道:“小八啊,半年不见,你这气势真是涨了不少啊。” 牛八言毕,笑着坐了下来,又道:“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打虎不成誓不回武陵。” 柳绛笑道:“还有,只要他上官虎坐镇咱们武陵郡,你就是想回也回不去啊。” 柳从权说道:“牛八,干脆住顺天府,就先别回星城了。” 牛八拒绝道:“不可,武陵的百姓啊,已经翘首以盼,等着我们胜利还乡呢。” 柳绛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毯子,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尉景、王彦章,你们香河三友都是我最喜欢的弟子,他们两个去了凤麒州而你却留在东土,跟恶政做斗争,我柳绛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这些好青年能够走上光明之路,为天下为百姓效力,一切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本章完) 第24章 凶多吉少 第24章凶多吉少 话还未说完柳绛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牛八连忙给老师轻拍后背。 眼见老师说那么一小会儿的话便几次咳嗽,牛八不由得担心起柳绛的身体来:“老师呀,你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才是,弟子这就先告辞了。” “嗯,你先等一等。”柳绛抬手拦住,然后对柳从权说,“从权,家里不是还有些银两吗?” “是,爹爹,就在那个小布袋子里。” “把银两拿来,给小八带上。我料他们此次来顺天必缺用度。” 牛八赶紧拒绝道:“这,这怎么能行呢?这不行。” 柳从权便去找银元了,这时柳素素也从屋外走了进来。 柳绛道:“你们‘打虎团’这么冷的天住在那个破庙里,日子艰难啊,把钱拿去给大家开销。” 柳素素这时也来到了牛八身边说道:“八哥,既然爹爹都说了,你就收下,说着又把一双新鞋递到他的面前,你的鞋袜都湿了。” 素素说着便伸手去给牛八换鞋。牛八一看柳素素竟要亲手给自己换鞋,连忙伸手去挡,嘴里说着:“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柳素素却坚持着把牛八的手推开,替牛八换上了一双新鞋,柳绛早就知道女儿心意,心里既不反对,也就笑着不去阻拦。 柳素素替牛八换好了新鞋问道:“舒服了。” 牛八站起来走了两步,笑着对柳素素说:“还是新鞋舒服,看来素素是管我走路的人啊。” 柳素素小嘴一撅假装生气道:“怎么不喜欢让我管啊?” 牛八边憨笑起来。这时候柳从权也拿了银元出来,说道:“牛八,给。” 柳素素从哥哥手里接过钱,然后强行塞到牛八的怀里。 柳绛看着自己的爱徒说:“小八,要不你就留下,那间厢房不是还空着吗?从前你和尉景,王彦章在那里挤了十多天,素素去把那房间打开,让小八就住在那里。” 柳素素正要去开门,牛八却把她拦住了。 牛八一脸严肃地对老师说道:“先生,弟子现在是团长了,理应和自己的团员住在庙里,等在我们胜利了,把上官虎赶出武陵郡,我再过来住。到时就可以好好照顾先生养病,早晚聆听先生教诲。” 柳绛见牛八有此志气,也就不再勉强,说道:“润之说的也在理,既然任团长之职,就要谋团长之事。那为师就不留你了,记住要好好照顾自己。同时也要防止有坏人给你捣乱啊。” 牛八道:“弟子谨记恩师教诲。” 说罢,拜了三拜,离了恩师准备回去。 柳素素见牛八要走,便对父亲说:“爹,我去送送八哥。”柳绛倒也不阻拦,只是又咳嗽起来,长子柳从权急忙上前递水伺候,素素看着父亲不咳了,方才离开。 喝了点水后柳绛觉得身子好多了,柳从权便对父亲说道:“父亲你看润之此行能成功否?” 没想到柳绛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问题,反而问道:“我一生传下弟子无数,世人皆云香河三友最为杰出者,你觉得这三人才华如何,谁当第一,谁为第二?谁又是第三呢?” 柳从权道:“父亲何以有此一问?这三人才华之比较,坊间早有定论。还在数年前,孩儿就听说香河三友以尉景为第一,王彦章稍逊,而牛八之才当为第三,这早有定论,父亲如今为何又问起?” 柳绛又咳嗽了两声,喝了点水平复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从权,我没有问其它人怎么看,我是问你,你柳从权怎么看。” 柳从权便说:“这个嘛,孩儿也以为尉景之才当为第一,王彦章之才可为第二。如今此二人又到凤麟州学道,假以时日,学成归来。只怕是牛八远远赶不上的啦,牛八之才本就第三,如今又没去海外学道,这第一第二和他这个第三之间的差距只怕是越来越大。” 柳绛听完只是笑了笑说道:“你呀。” 柳从权困惑道:“怎么?父亲不这么看吗?” 柳绛微微一笑,说道:“从权啊,如今我可以以实相告。此三人中尉景和王彦章加在一起也比不过牛八啊。呵呵,莫说是他们两个,便是我——柳绛,将来,只怕也得靠牛八替我扬名啊。” 柳从权大惊失色道:“孩儿不解,父亲何出此言。” 柳绛道:“我如今这病只怕是凶多吉少。” 柳从权道:“父亲不必多虑,只要好生调养……” 柳绛却挥手打断了儿子下面要说的话:“不,你听我说,我这病能好,固然是好。然而我心里有数,这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你妹妹喜欢牛八,我是不反对的,你将来也不要阻止。牛八天下奇才,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柳从权道:“父亲如此看重牛八。那么想必此次牛八‘打虎’必是旗开得胜了。” 柳绛笑道:“非也,牛八说他十天半月必能成功,我看他是说保守了,他心中肯定以为此事三天之内必成。不过,我却料此次牛八必败无疑。” 柳素素追出来的时候,牛八正一个人走在风雪之中,柳素素便轻呼道:“八哥。” 柳素素又叫了一声,牛八便回过身来。他看见柳素素手里拿着一条自己的披风。柳素素赶上前去说了一声:“给。”然后把披风套在了牛八的脖子上。 牛八笑道:“外面的雪大,你还是赶紧回屋,小心别着凉了。” 柳素素担心地说道:“那么你这样的走回去鞋不是又湿了吗,那可怎么才好啊。” 牛八抬起脚来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满不在乎地说道:“湿了再烤呗,庙里有火盆子。” 柳素素看着牛八,脸色突然一变,有些犹豫地,结结巴巴地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牛八便道:“你说呀。” 柳素素一脸愁容说道:“是关于父亲的,他的身体真的很不好,我们跑了好多的医馆,大夫们看了都只摇头,唉,说是可能……过不了今年了。” (本章完) 第25章 刀不断愁 第25章刀不断愁 牛八听了这话,脸色苍白,不发一语。 柳素素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希望,说:“八哥,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牛八轻轻地拍了拍柳素素的肩膀,正好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钱袋子,便说:“这些钱你们家攒起来也不容易,先生病重,还是拿这些钱给他看病。” 柳素素立即推辞道:“这是父亲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再说了,我要是拿回去的话,父亲肯定会不高兴的。” 牛八坚持道:“这个,你不会不告诉他吗?既然他生病了,把钱留下还能应个急。拿去。” 柳素素伸手来挡,两人互相推来推去,牛八最后把钱硬塞到了柳素素的手中。 雪花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两人终于在这漫天大雪中依依惜别。 第二天,牛八便带领着他的‘打虎团’高举着各种小旗和口号来到街上宣传他们的‘打虎除狼’众人一边走一边高呼口号:“驱除虎毒,罢免上官虎。” 牛八带众人喊着口号一路向前,浩浩荡荡,引得无数百姓驻足围观。众人边走边宣传他们的主张,一路就来到了绛紫宫前。绛紫宫前早有卫兵把守,不让众人靠近。牛八看了看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卫兵,说道:“我们是武陵千万百姓之代表,求见总盟主。” 卫兵中领头的一人手持马鞭,他以马鞭指着牛八等人大声呵斥道:“快走快走,绛紫宫门前不许聚集,你们全都给我散了。” 众人哪里肯依,于是继续高呼口号:“罢免上官虎!罢免上官虎!”牛八横眉冷目与士兵对峙。 绛紫宫内,总盟主赵三元早就对宫门前之事洞若观火。他虽不曾露面,然而这些消息早在牛八等人还未到达顺天之前。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赵三元听着门口隐隐约约的口号呼喊之声,面露难色地转身对属下说道:“调兵遣将之笔,像是盟主所设,武陵那些草民真要问我赵三元这支笔。” 旁边的师爷立即建言:“总盟主勿虑,总盟主,新华门外闹事百姓仅仅四十余人而已,看热闹的多,咱们的兵更多。” 赵三元问道:“哪只手敢伸过来就先打哪只,你明白吗?不是我赵三元不谙民情,也不是我赵三元铁石心肠,实在是顺天府真真容不得动乱。凡是聚众衅事,必须及时驱散才好。” 亲信们答道:“是。” 赵三元又道:“再者说了,上官虎主政武陵,手握重兵,也非我赵三元的一纸空文,就能换掉的。” 亲信们又应道:“是。” 牛八所带领的请愿团还在门口继续抗议,只听见院子里突然就冲出五十多如狼似虎,手提棍棒的健壮军卒,这些军卒出现以后也不搭话,只是如冲锋破阵一般冲散了抗议的人群。两伙人全混在一起后,这些军卒举棍就朝人乱打。 充当打手的这些个军卒本就身形高大,久经训练,又兼手持棍棒。抗议众人哪是他们的对手,几下子便被打得哭爹喊娘,鲜血直流,牛八大声疾呼:“你们不可如此,你们讲不讲道理啊!”然而人声吵杂,又有谁能够听到他的喊声呢? 一阵大乱之后,众人直只得纷纷抱头鼠窜,那些军兵把人赶散之后也不追赶,任由众人逃走,牛八等一行人便逃回了法源寺中。 回到法源寺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鼻青的,便是脸肿的,不是额角破了的,便是牙齿被打落的,个个都狼狈不已。 这个说道:“这总盟主可真狠啊,我们这次来了四十个团员,有三十多个都挨了他的棍棒。” 另一个道:“断子绝孙的赵老三,下手真狠。” 又有人说:“那谁说不是呢?” 又有一个人说:“他们啊,就是蛇鼠一窝。” 这话赢得了大家的赞同,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对啊,对啊,他们就是一家子的。” 又一个老者说道:“唉,这些王八怎么这么凶啊,下手真黑。”说着朝自己肿起的脸颊摸去。 牛八自然也挨了打。不过,他却一声不吭也不与众人交谈,而是伏在书案前奋笔疾书。这时候突然众人所居住的禅堂的禅门被推开了,大和尚带着小徒弟走了进来。 众人见状停下议论、叫苦,纷纷起立向大和尚行礼。 大和尚说道:“小僧听说你这里有些施主受伤了,我这里有些止血药,你先拿去用。” 牛八放下笔双手合十,对大和尚说:“谢谢师傅。”说着接过和尚递过来的止血药又转手递给了大汉大廉,大廉接过后自与众人分散涂抹。 大和尚转身便要走,却被牛八拦住了,牛八上前又是合十顶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早先和大师傅说的三日是不够的,我们还想逗留几日。” 大和尚也还了一礼。 牛八说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衣兜和衣袖,想找出一些钱来,结果摸了半天也只找出一小袋散碎的银两。 牛八万分窘迫,一脸愧疚地对大和尚说:“这些是我身上所有的银两了,不够的租金,我们再想想办法请师傅不要介怀。” 不料大和尚却并不伸手去接,而是摇了摇手阻拦道:“施主们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众人一听大感意外,牛八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看着大和尚。大和尚也不多话,稽首行礼说了一声:“阿弥陀佛。”便飘然离去。 众人大喜,纷纷赞叹道:“这可真是遇上活菩萨了。”屋中所有人整整齐齐朝着大和尚远去的背影,恭恭敬敬地双手合十行礼,口中称佛不断。 牛八突然想起自己来时说过三日之期,那时候大和尚虽未点破,却早就算定事不可成。牛八心想这大和尚定是一位世外高人啊。 总盟主府内,赵三元一目十行地看着上官虎的表弟者玉文送来的信件,看完之后随手一扔,负手于身后说道:“上官虎治武陵如此不慎。” (本章完) 第26章 你们凭什么 第26章你们凭什么 旁边督捕司总监穆瑾立即说道:“是,总盟主说的是。” 赵三元又道:“这下可好,惹得武陵百姓到顺天来抗议请愿,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呢?半年前那番乱局,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又来添乱。” 者玉文寡廉鲜耻地谄媚道:“启禀总盟主,武陵蛮子的刁蛮也是出了名的。上官大人为了治理地方上的太平,也是尽了心力的。近来,他一再抱歉又给总盟主添麻烦了。” 赵三元道:“你这么说,可是本总盟主又能做什么呢?不接受‘打虎’请愿书也就罢了。” 者玉文一听,喜出望外,立即跪拜道:“小人谢过总盟主。” 牛八还在继续为了“打虎”的事情奔走。他次日来到一家印刷铺外,远远的便听道里面有人说话:“‘打老虎’的传单,我们是不能再印了,顺天督捕司的吕捕头昨天晚上来过这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前面的街口有人被打伤了,满脸的鲜血,我看这是冲我来的。我犯不着为了你们把自己搭上,我不会帮你们印东西的,以后这些东西不要再送过来了,我们也很难做。” 牛八听到这里一掀门帘走进了印刷铺,说道:“这位老板,我知道印这些东西给您舔了麻烦。可是,你不是帮我一个人的忙,你这是在帮千万武陵百姓……” 老板摇了摇头道:“得得得,你可别往下去说了。” 牛八继续说道:“我们的人又被打了。”说着一指旁边的年轻人说道:“这位朋友,说得对,我们的人受了伤,伤的非常重,还流了血,你也是百姓,咱们百姓就应该同情手无寸铁受苦受难的百姓,这是我专门写的一篇文章,我那能写字的人都走了,我是真没办法了。只能请你帮我印一印,不然我一日也抄不出几份来。” 牛八说着从衣袖子里拿出一份稿件,双手呈上递给了老板。老板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他面有难色的看了一眼,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似地说道:“牛先生你是个聪明人。”说着便把稿件递回到了牛八的手中。 老板转过身来到书桌前,拿起一个袋子,轻轻的倒了倒。袋子里便有一颗血淋不的猫头落在了他的右手中。 主编颤巍巍握着这只猫头,举着在自己的胸前对牛八说道:这是我今早收到,你看看,我本人其实并不怕死,怕死我一开始也不会帮你们,但是我不能看着我的生意关门,就在昨天晚上顺天府的督捕司调来了一帮便衣跟我们整整的聊了半个时辰,还提了很多要求,这要求我不多说,我想必牛团长也能猜到他们的意思。” 牛八道:“可是,你可不能退缩啊。” 那老板万分为难,看着牛八说道:“牛团长,我再重申一遍,我只是不愿意看着我这个辛辛苦苦办起来的生意关门啊。我的伙计还跟着我吃饭呢。” 牛八诚恳地说道:“主编先生这种事我也见过的,也是一样,刀就对着我们的脖子。可是,我们不愿意服输,我们要是害怕了,那他们就赢了。” 老板道:“我知道,但是你别给我讲道理,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 牛八又道:“表面上看起来我们是屈服了,但是我们的人还在,而且我们从星城来到了顺天府,我们并没有屈服。” 老板听到‘屈服’二字,老脸一红说道:“牛小哥啊,我真的不想屈服,我的生意开到今天实属不容易啊,我们上上下下五六十口人还都指着这点和意吃饭呢,是,我很对不起你,但是我又不能不考虑这颗血淋淋的猫头。”说着把猫头举到牛八的面前,这死猫的脑袋在晨光下狰狞血腥,唬得人魂飞魄散。 牛八看着这死猫脑袋扭曲可怖之状,无奈点点头,说道:“好,我去别的地方试试。” 牛八刚要转身离去,老板继续说道:“牛小哥,据我所知其他同行也全都收到了,同样的猫头。” 牛八一听这话心若死灰,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继续看着老板,表情又变得坚毅起来,他对老板说:“能否请您把这颗猫头赠送给我。” 老板一听大感意外,正不知所措间,牛八却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老板只好把猫头交到了牛八的手掌中,牛八的温暖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这枚小小的冷冰脑袋。 东土沦落,海外各州各岛之仙宗教门纷纷在东胜神州开设堂口。或有传教者,或有建庙者,有采矿掘金者,有行巫卖药者。其中又以巫鬼道最为卑鄙,常以巫蛊恶毒之物在东土兜售,专以害人为业。更兼拐骗少男少女,拐之以供其炼药采补之用,资质稍差者则沦为奴隶,劳作至死凄惨无比。 所以,各地百姓常常有义民挺身而出,抗议巫鬼道的暴行。 在卫阳举行的一场抵御巫鬼道的运动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一群军兵披坚执锐,全副武装地冲了进来,他们大喝着:“停下、停下。”便冲向了示威人群。 几个军兵上去按住了李道纯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拖,李道纯大声质问:“你们凭什么抓人?” 其他的参加的百姓和儒生一齐冲上来要保护李道纯啊,阻挡却哪里挡得住军兵到暴力。 几个军兵抓住李道纯后就往外拖。李道纯大喊:“我们是读书人,是儒生” 旁边夏墨冲上去想保护李道纯,可是在如狼似虎的军兵的阻挡下。没跑两步便被人用长矛挡在了一边。夏墨本就矮小,推搡之下几乎摔倒。眼看着李道纯被拖走,却无能为力。 李道纯被强行带离,口中却高呼不绝:“你们这样和巫鬼道的修罗恶鬼有什么区别?” 一个少女哭喊道:“凭什么抓人,我们又没有犯法。” 夏墨勉强站住后朝着李道纯被拖着的方向,大喊:“李道纯,你没事,你们凭什么抓人?李道纯,你还好。我们在抵御巫鬼道,我们没有犯法。” 周围“放人,放人啊!”的喊声络绎不绝。 (本章完) 第27章 得去救他 第27章得去救他 回到家中,夏母取出跌打酒,在夏墨被打伤的手腕等处慢慢涂抹。夏墨从小都没挨过一下打,如今却挨了军兵的暴揍。她在被母亲用跌打酒搓揉的时候,疼得只是哇哇乱叫。 “妈、妈、妈,疼、疼、疼,别、别、别……” 夏墨母亲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说道:“别喊,别喊,这点小伤不碍的,你就我这一个妈。怎么喊出这许多妈来,你可没有别的妈。” 夏墨抱怨道:“妈你轻点儿,轻点儿,疼。”可是一转念想到被抓走的李道纯,连喊疼也顾不上了,只是神色黯然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夏母见女儿连疼都忘记喊了,吃惊道:“女儿,你在说谁呀?” 夏墨说道:“李道纯呀,他被他们抓走了,那些军卒还不知道会对他怎么样呢,唉。”说着神色更加黯然。 夏母也不无担心的说道:“反正呀,肯定不会给他什么好果子吃。” 夏墨原本是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让母亲上药的,一听这话哪里还躺得住,一下子便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圆圆地盯着母亲,问道:“他们会打人吗?会不会打他?”似乎挨打的是她自己一样。 夏母安慰女儿道:“抓都被抓了,打几下是难免的,不过嘛,年轻人不妨事的,只要不伤着骨头,倒也不碍事的。” 没想到这样的安慰,丝毫没有让夏墨平静下来,反而让她眉头紧锁。她默默念叨:“这不行,我得去救他,不行。”说着就要从床上跳起来,“我得去救他,”她呼喊着,就准备要从床上跳下来。 夏母完全没想到女儿会这样,急忙拉住了女儿的手,说道:“墨儿,你以为你在台上演过樊梨花,你还真就是樊梨花啊。这救人岂是你说救就能救的。” 夏墨道:“妈,女儿认为在台上演戏可不只是演戏。那那跟在台下做人是一样的,如果是在台上演樊梨花,那在生活中也得是樊梨花。如果在台上演的是荆轲、聂政那么在台下也得是荆轲、聂政。” 荆轲、聂政都是古之刺客,夏母听了这话愣了一下。 夏母看着女儿坚毅的表情,竟然觉得这个女儿突然有些陌生,突然有些不熟悉了。接着,她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这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事事依靠自己,只会娇生惯养,只会对着母亲撒娇的小女孩儿了。 夏母有些为女儿高兴,又有些失落地说道:“女儿,你说话有分量了,开始像一个大人了。” 夏墨听到这话的时候吃了一惊,看到母亲的眼神,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她从床上跳下来,双手拉着母亲的双手,久久注视着母亲的脸庞,这才发现母亲从前也是一个美人啊。可是为了生养自己,为了拉扯自己长大,母亲含辛茹苦。母亲眼角的皱纹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她眉梢鬓角的华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增添了这许多,母亲开始老了。 夏墨紧紧的把母亲抱在怀里,母亲轻轻的拍着夏墨的背,想要平复一下她激动的心情。此时窗外的阳光照在了夏墨的脸上,照得她有些眩晕,有些睁不开眼。 “不,不行,”夏墨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还是得去救他。”说着她推开了母亲抱住自己的手,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可是从脚踝和膝盖处传来被殴打部位的疼痛一下子就击垮了她。夏墨感到一阵酸疼,终于跌坐在床上,母亲赶紧上前把夏墨扶住。 监狱里。 被抓了的儒生们不停的敲打着监笼的铁栏,他们大喊着:“放我出去!放我们出去!” 所有人都奋力敲击着,大喊着。整个监狱,每一个关押着儒生的监室都是敲击声和叫喊声。这样的声音混成了一种震耳欲聋的喧嚣。牢头和狱卒们的耳朵都要被吵聋了,他们大喊着:“吵什么,烦死啦,快闭嘴,吵什么吵,都给我老实呆着。” 可是这些年轻的书生似乎有着使不完的精力和用不完的力气,他们不停的敲击着,不停的叫喊着。 狱卒们愁眉苦脸,他们不停的嘶喊着:“别喊啦,别敲啦!”似乎他们才是被囚禁起来的一方。 李道纯在狱室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但他深知狱卒们终究是有武力在手,万一真杠起来书生们肯定是要吃亏的,李道纯上前便劝阻道:“诸君,诸君,咱们别理他们。” 在李道纯的劝阻下,大家渐渐平静了起来。狱卒见终于有人替自己平息了事,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他们正好躲个清闲,也纷纷往牢外走去。 看见狱卒都躲出去了,李道纯便对所有人说道:“诸君,关首义先生曾经说过监狱就是书斋。咱们既然进了牢房了,咱们干脆就把这个牢房当做咱们的书斋,咱们好好的研究一下对付巫鬼道的办法。” “对。”一个声音从李道纯的背后响起,赞同着他的意见。“道纯说得对,我赞同。” 李道纯赶紧转过身,笑着对那位儒生说道:“不要叫我道纯,叫我戊辰。” 儒生面露微笑,立即纠正自己道:“对,戊辰说的对。” 那儒生走到自己的牢房一角,对着其他牢房里的众人说道:“救民于水火之事,哪里都能进行,监狱里也能救!”众人都齐声赞同。 李道纯大喜,他迈步走到牢笼边对着外面喊道:“狱头在吗?有狱头吗?请给我们拿一些书,请问有纸和笔吗?请给我们一些纸和笔好吗?” 有一个狱卒走了进来,这人一脸的横肉,他看着满脸欢喜的李道纯只觉李道纯只怕是疯了,坐牢坐得比当姑爷还高兴。看了几眼,他便用手中的棍子敲打着门牢吆喝,道:“他妈的,想什么呢?你们都给我在尿桶边上蹲着。” 顺天府。 牛八和柳素素飞快的穿街过巷,往柳素素家里走,一推开院门便看到柳素素的大哥柳从权前来迎接。三个人一起便进了柳绛的卧室,只见柳绛已经病得面无人色,奄奄一息,对于牛八的到来毫无知觉。 (本章完) 第28章 路在何方 第28章路在何方 牛八眼看昔日神采飞扬的恩师竟变成了这番模样,也是不禁心酸。他走到床前拉起了柳先生的手紧紧的握住,不肯松开,轻声道:“先生,弟子来看您了。”柳素素这时也来到床前,坐在父亲的膝旁看着父亲。 柳绛睁开眼睛看到是自己的得意弟子,缓了一缓,终于有力气说道,“你们‘打虎’请愿团的事务那么紧张……”说到这里竟似睡着了一样,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牛八耐心的等待着,许久了,柳绛才继续说:“你还来看我。” 牛八紧紧握住了老师的手,柳绛现在已经连睁大点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眯着眼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弟子,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又喘息了一会儿才说道:“小八啊,我现在是有力。有力使不上啊。” 牛八看着自己的先生焦急地说:“老师,你可要好好的休息啊,等病好了,您的病好了,就是对弟子最大的支持。” “我时刻都在关心你们的情况。”柳绛并没有直接回答牛八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昨天我让素素去打听消息,就是想了解你们的情况,不过,官府显然是封锁了你们的消息,素素什么都没打听到。” 牛八想起自己从前跟师父拍胸脯“十天必胜”的事,不禁心有黯然又有些灰心说道:“现在虽然困难重重,但是弟子的斗志不减,我们‘打虎团’的全部成员,我们每天都在参加请愿活动,这您不用太担心了,老师只管安心养病,一定会听到我们胜利的消息的。” 这个时候院子之外又有许多人赶来,他们都是牛八‘打虎团’的成员。柳素素从窗子看到这些人聚集在院外便知道是有事来找牛八了,便对牛八说道:“你去,我在这里呢。” 牛八对老师说:“先生权且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柳绛道:“去。” 牛八舍不得走开,但也没有办法,又给老师掖了掖被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开,来到院子外。来找牛八的果然都是‘打虎团’的团员,一共四人。 他们一见到牛八便打躬作揖哀求起来:“牛团长、牛团长,我们可熬不住了啊,我们想回武陵了。”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师病倒了不说,自己的团员竟然想临阵脱逃。牛八大怒,呵斥道:“这才一个多月,这才一个月,你们居然就撑不住了。” 几个人满脸愧疚,牛八又道:“那句‘有虎无我,有我无虎。’的口号,还有之前的豪情壮志都到哪里去了?” 这时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说道:“武陵不是来家书了吗?你父亲重病在在床,牛大哥,你的全家人也都盼着你早日回去呢,我看看你还是回武陵,跟我们一起走。” 牛八断然拒绝道:“家父病重,早些天我就知道了,侍奉病中老父本是作为儿子的孝道,不可推却。然而自古忠孝难两全。” 络腮胡子又说:“牛大哥啊,我们劝您啊,还是跟我们一起走。”说完几个人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也不顾牛八是否同意就一起离开了。只留下牛八,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空怀惆怅,罔知所措。 牛八此时的心情已经跌落谷底,他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在院子里慢慢地踱着步。 柳素素的父亲虽然气血衰微,听力却是不减,屋外的这一切早被他尽收耳底,此时他有气无力地对自己女儿说道:“素素啊。” 柳素素听到爹爹的呼唤,赶紧来到父亲床前应道:“爹爹。” 柳素素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说:“牛八此人,资质俊秀。又大气磅礴,可依可靠。我早已知你心事,喜事可以早办。” 柳素素听到父亲这时还挂念着自己婚事,悲喜交加,情不能自已,立时泪如泉涌。 柳绛又继续说道:“让你大哥张罗一下,切勿以老父为念。” 大哥柳从权含泪道:“爹爹,我听懂您的话了,妹妹也听懂您的话了,我们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柳素素此时哪有心思去管婚事,只是把老父的手贴着自己满是泪痕划过的脸颊,轻声呼唤道:“爹爹……”素素正要说些什么,只见柳绛全身抖动了两下,吐出了一口浑气,竟说不出话来了,柳素素见状急忙端水伺候。 牛八坐在院外的石阶上,正不知何去何从,这时只见柳素素一脸悲痛从屋中走出来,脚步散乱且心神大乱的样子。牛八似乎也猜到了七八分。 柳素素对牛八问道:“他们走了吗?” 牛八一时无语,只是默默的点头。此时天空昏暗,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柳素素偎依着牛八坐下。两个人的手臂紧紧的贴在一起。 牛八道:“天下事有难易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条路天生是康庄大道,是天生的坦途。行百里者半九十,我牛八是不会回头的,我不可能这样完全失败地回到武陵去。” 柳素素这时想的全是父亲的病情,对牛八的话充耳不闻,只是靠在了牛八那宽厚的肩上。仿佛有了这样的依靠,就像在狂风暴雨中找到了一个暂时可以躲避惊涛骇浪的港湾。两个人,两只年轻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就听屋内传来:“爹爹,爹爹!”原来是大哥柳从权在里面呼喊,两个人连忙赶将进去。 在柳绛的葬礼上,牛八行过了大礼走出祭堂,看着门外满天的飘雪,怔怔发呆。柳素素这时候来到了牛八的身后,看着牛八高大的身影,她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牛八一脸茫然,似乎第一次有一些找不到方向之感,他轻声回答说:“想很多事情。” 两个人一时无语,只是看着漫天的飞雪。 过了一会儿,柳素素又才说道:“八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你。” 牛八道:“我之所以忧郁,乃是因为你的父亲。” 柳素素道:“八哥,你其实只说了一半。” 牛八点了点头,承认道:“对,另一半是因为我自己。”他转过身来看着柳素素清秀的面孔,继续说道:“你可能是不知道我的头脑,有时候非常清晰,有时候我也会有些迷茫,比如现在,不知道我东土自强之路究竟在何方,不知道我又该往哪里去走。” (本章完) 第29章 天下为己任 第29章天下为己任 牛八道:“从前唯一能给我启示的人便是你的父亲,现在他走了这个世上也许再不会有人能给我半点指导了。一切的路,以后都要靠我自己去走了。” 柳素素道:“你真的时常苦恼吗?我一直以为你并不是这样的人,我一直以为你从来都是胸有成竹。” 牛八道:“我时常苦恼,只不过从不在人前表露罢了。” 柳素素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涩勉强,但却是发自内心的,素素道:“你刚刚不就堂堂正正的在我面前表露了吗?” 牛八道:“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可不一样。” 柳素素听了这话,略感欣慰,似乎有一股暖流,在这漫天飘雪之中,进入了她的心口。素素看着牛八愁苦的脸说道:“还有一个人也时常跟我表露这种苦恼。” 牛八诧异道:“这个人是谁?” 柳素素道:“这个人就是我父亲,你的这种苦恼,我父亲的这种苦恼。在我听来却很是喜欢,我心底是喜欢的,追求天下至理之人才有这种苦恼,就好像有这种苦恼的人是高尚的,乃是以天下为己任。” “以天下为己任,很有见地。”牛八赞同道。 “就在他过世的前几天,他还跟我说过。”柳素素看着自己父亲棺椁的方向说道,“我父亲他研究了一辈子人,可人心到底终究是如何,连他也不敢肯定。” 牛八道:“老师的离去,弟子本应该敬献一份祭礼以寄托弟子的哀思。可是我现在却囊中羞涩,所有的钱都去买纸写檄文了,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柳素素道:“祭礼并不重要,你能来看他才是最重要的。” 牛八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一座法源寺唐朝就有了。原名叫做悯忠寺,原本的意思是悲悯天下所有的忠烈之人,你的父亲忠于了自己的宏志,一辈子高风亮节。他临终之时还念念不忘人间的疾苦,如此怀瑾握瑜,我这名弟子要用自己的方式来纪念他。” 说着牛八来到祭堂外的雪地里,像不会走路的婴儿一样伏下身子在雪地里匍匐起来,牛八一边在雪地里爬行,一边用自己的手和肘把雪渐渐的堆到一起。 看着牛八被冻得通红几乎不能弯曲的手指。柳素素和大哥柳从权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牛八要干什么啊。 柳素素走下台阶来到牛八的面前,问道:“你要干什么?八哥。” 牛八一边堆着雪一边说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终于牛八完成了他的壮举,柳素素急忙搀着他站了起来,拍打着他身上的雪花。 “这是我作为弟子送给柳先生的雪祭,老师,一个人一辈子追求人间至理的人,理应用在这个世上最洁净的雪之花来祭奠。” 柳素素看着牛八认真的被冻得通红的脸,似乎有些明白父亲为何如此看重自己的这个弟子了。 ‘打虎团’居住的禅房中,一个人抱起被牛八写满字的文稿来到了铜火盆边说道:“先等会儿,先把这些烧了,这些纸烧起来快。” 旁边有一人问道:“这,这可是牛团长写的文章啊,你把文章都烧了,牛团长回来怎么办?” 那人道:“这都快冷死了,等他回来再说。” 旁边有一老者也说道:“这屋子里,这么冷,不烧这个烧什么,屋子里又没柴火了。” 众人一齐都说道:“烧、烧、烧,先烧,不然冻死了,还要这些纸干什么?” 这时门被推开了,牛八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人喜道:“牛团长你带柴火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快烧,快烧,说着接过柴火来便往铜盆里扔去。” 牛八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文章正在被扔进火炉中,赶紧扑上去阻拦道:“谁,谁让你们烧这些东西的,这些不能烧!”说着也不顾火势,便伸手去抢。 旁有一人道:“牛团长我们都快冷死了,大家冷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才烧这个的。这也是不得已啊。” 牛八一边抢着文章一边说道:“我不是怪你们,可是这是我们的武器啊,要知道柴火没有了还可以再找,武器没有了我们要用什么上阵打仗吗?” 那人满脸不屑:“打?打什么?我们这个样子还能打谁呀?这些日子可没少挨打。” 之前那名老者道:“牛团长啊,我有句话说出来可能很唐突,我年纪大了也就顾不得了。” 牛八说:“有话就说嘛。” 那老者便说道:“牛团长,事情明摆着嘛,眼下咱们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五行盟里派出来一个什么使者,说是可以考虑罢免上官虎,可是说了半天他们也没给我们个实信。” 牛八一边往火盆里添着柴火一边说道:“有什么想法你就直接说,不必兜圈子了。” 那老者便道:“已经有九个咱们的人回去了,我们也想回去了。”此言一出,房间里应者如云,大家都说:“我们也想。”“对对,我们也想回去了。”“想回家了。” 牛八注视着铜盆里的火,火在剧烈的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音,等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渐渐落下去之后,牛八才重新说道:“你姓刘,你知道你们老刘家有一位了不起的老祖宗吗?” 老者说道:“是汉朝高祖皇帝吗?” 牛八道:“对,说的就是他,刘邦这个人可不简单啊,一辈子总是打败仗,可是最后呢还是赢了。”说着他的脸上重新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那老者听着这话,把压实的烟草的烟锅送到火盆旁边借着火,嗒嗒地抽着,嘴里冒着青烟,然后疑惑地问牛八:“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哀兵必胜吗?” 牛八笑道:“对。”然后左手竖起了三个指头。又说道:“这就叫,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牛八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兴奋的给大家展示着,又念道:“卫阳的书院给我来了一封信:诸君不畏强御,千里赴京,驱驰奋击,一朝钦服……” (本章完) 第30章 为天下先 第30章为天下先 另一人显然对牛八说的话不以为然,哀声道:“牛团长啊,我看咱们就别一条道走到黑了?”众人皆附和道:“是,是啊。” 有一人一边烤火,一边拉了拉头上的毡帽说道:“天太冷了熬不住啊,牛团长您就放我们回去。” 正在牛八想办法,如何说服自己即将散伙的团员之时,一位年轻团员走进禅房中来。他满脸兴奋,眼睛放光,说道:“牛团长,牛团长,好消息!田在渊先生来了,他给大家带来一大车的柴火,还有好多吃的、用的!” 众人一听皆拍手大笑:“太好了,太好了!” 牛八打开门第一个走了出去,众人也纷纷跟上。一群人便来到了法源寺外面,就看到田在渊带着七八个人送来的整整一大车柴火还有吃穿用度等不少东西。‘打虎团’的人都跑到物资旁兴奋地看着。 牛八来到田在渊先生面前,拱手行礼道:“先生。牛八有礼了。” 田在渊满脸堆笑说道:“小八,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你们都还好?” 牛八道:“都好。” 田在渊道:“这是我们太学藏书楼同仁一起送的两车东西,还有我给你带了的一筐辣子,不知道合不合适你们武陵人的口味。” 牛八笑道:“合适,合适。”说着一揖到地道:“谢谢先生了!”众人也齐声高呼:“谢谢田先生。”“谢谢田先生,辛苦田先生了。” 田在渊道:“那就把东西搬进去。” 牛八就招呼大家一起动手:“我们把田在渊先生送的东西都搬进去。” 众人兴高采烈,七手八脚都来帮忙。 牛八对田在渊说道:“田先生外边太冷,咱们还是到寺里聊。” 牛八边走边说:“田先生我是这么想的,把上官虎赶走之后,我们就努力联合各界实现武陵自治,我们学社的成员都认为武陵可以率先自治,成为东土之表率,为天下先。” 田在渊若有所思的问道:“小八,你说你要把上官虎赶出武陵省?” 牛八道:“是啊,我们不是一直在忙这件事吗?” 田在渊继续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把上官虎赶到哪个省啊?” 这话把牛八问住了,田在渊停下脚步摇了摇手,苦笑道:“你可千万不要把他赶到我们恒山郡来啊,否则我们又得像你一样继续‘打虎’了。”牛八听出田在渊这是话里有话,却一时并不明白田在渊这话有何深意。 田在渊继续说道:“包承先生不喜欢坐而论道,但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聊聊火灵正道救护万民了,你想啊,光是向官老爷呼吁有用吗?没有用啊,这些老爷们的耳膜都是用铁打的,它就像是一面厚厚的盾,我们要用最锋利的刀才能刺破这面厚厚的盾。” 牛八心中豁然开朗,笑道:“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大学究作出来的比喻。” 田在渊说道:“小八,你知道吗?我是一个管理书的人,所以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舞刀弄枪,但是目前我认为,也许只有在舞刀弄枪之后,我才能够成为成为真正的藏书楼主。” 牛八喜上眉梢道:“先生,您不仅带来了炭火和食物,还给我带来了新的想法,先生的话我要好好揣摩,好好的想一想。” 田在渊道:“啊小八啊,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在我的藏书楼做事的时候,经常就问能不能把朱夫子的《四书集注》借给你看。” 牛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了笑。 田在渊道:“我今天就送你个礼物,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卷精致的宋版书,递到牛八的面前。 牛八吓了一跳,知道宋版书价值边城,双手拒绝道:”不不不,这可使不得。” 田在渊继续说道:“小八啊,你是一个有勇气有能力有思想的年轻人,东土沦落到今天,我希望你是要抓紧时间去思考,而不是只考虑武陵一郡之事,你要考虑的是整个天下之事。你以为我送你的是一本书吗?我给你的那是一份责任。”说着把书递到了牛八的手中。 牛八这次没有再拒绝,而是接过了这本书,他深深的行了一个礼,对田在渊说道:“谢谢先生赠书。” 田在渊,赶忙双手相搀,说道:“不必客气。之所以给你这个礼物,也是希望你学习先贤,以天下为己任。” 这时大汉大廉从远处奔跑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牛团长!牛团长!”然后又对田先生说:“田先生,田先生,您的夫人来看你了,有急事找您!”田在渊一听,对牛八说:“小八,那我就先告辞了。” 牛八变追着田在渊匆匆离去的脚步说:“先生,我一定要送送您。” 田在渊却挡住了牛八道:“留步,留步。” 牛八看着田在渊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四书集注》,一时心潮澎湃。 关首义的宅院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周访蕊打开大门就看到几个军卒站在院外。当兵的见了周访蕊,傲慢地问道:“关首义是住在这里吗?他在不在家?” 周访蕊只能赔着小心笑道:“军爷,他在家,在家的,请请里边请。” 几个当兵的便大摇大摆的走到院子中来。周访蕊只得陪着小心跟在其身边,并且一边絮絮叨叨解释道:“关先生呢,人老多病,他的身子骨不舒服,正在床上躺着呢。” 领头大兵又问道:“这两天他在家干什么呢?” 周访蕊笑道:“他一个穷酸文人能干什么呀?永远都是看看书,写写字,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他看的什么,写的什么。” 为首的大兵又问道:“最近他可有什么不老实的举动没有?” 周访蕊答道:“这位军爷,瞧您说的,他一个连杀鸡的刀都提不动的老弱文人,也就能抓着毛笔,笔能干什么呀?他呀,最近特别的老实,连书房的门都不怎么出来,这大冷天的一直就缩在书桌的火盆子边上。” 那大兵的早被周访蕊的喋喋不休搞得不耐烦了,就拿出一纸公文道:“那行了,既然是这样,那就画押。”说着又掏出一小块红印泥来。周访蕊就用大拇指在公文上画了一个押。 (本章完) 第31章 走不了 第31章走不了 几个当兵的早就不耐烦了,见事情办完了,转身就一齐往外走去。周访蕊故意喋喋不休的跟在后边说:“几位军爷,好走啊,几位军爷,可要慢走啊。” 这时牛八正好来到巷子口,正看见周访蕊送几个当兵的出来,便招呼道:“原来是师母啊。” 周访蕊道:“小八,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牛八便道:“我想见见关先生。” 周访蕊听了这话立即看了看两边,见四下无人注意,才对牛八说道:“进屋说,快,小八,请进,请进。” 牛八便随周访蕊进了关家的院子,周访蕊一进院子就赶紧把门关上,还上了门闩。这才对牛八说道:“小八,你要找关先生,可是他没在。” 牛八,诧异道:“不在?去哪儿了。” 周访蕊道:“他去妖城了。说是要转到到江城去,好像江城有人要请他开文会,他就去了。” 牛八脱口道:“哎呀,不好。” 周访蕊心中一惊,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儿,便问道:“怎么了?” 牛八道:“关先生一代文宗,天下闻名,在那边一露面,岂不是尽人皆知?如此一来不就得盯上,那不就被人知道了吗?” 周访蕊无奈道:“对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关先生你是知道的,有谁能劝得住他呀?” 一艘沿着大运河上顺天的各船缓缓靠了岸,船停好了之后乘客们开始下船。关首义混在人群中也走下了客船。顺天的天气严寒,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又把围巾围得更紧了一点,还不住地往手上呵着热气。他走出不远之后就雇了一辆马车,穿街过巷往家中赶去。 关首义从马车上跳下来后,付了钱提着自己的行李匆匆走向家门。这个时候街上有几个吃面茶的贼眉鼠眼,四处打量。关先生看了暗道不好,又看了看那个卖糖葫芦的人也是贼眉鼠眼,眼睛提溜乱转,关先生不敢停留,拎了行李就往自己家中走去。 一边走,关先生一边终于忍不住往身后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不管是谁都是那么可疑。 田在渊与关首义的会面也不得不避开他人耳目,不敢公然到关家的宅邸上去拜访,而是约在一个冷僻的小庙。 这次的碰面,由周访蕊引着田在渊前来相会。一边着急忙慌的走,周访蕊还一边劝田在渊:“你别着急,应该没人知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里面了,你可别急呀。” 供香客住的厢房里,一只黄铜炉子旁,关首义脱下了自己的靴子,伸出穿着布袜子的脚在炉子边烤着火,一边不停的哆嗦着:“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田在渊在旁边若有所思地说道:“离开魔城到顺天去,但是不能直接从顺天走,我看现在已经不安全了,只有先去卫阳从卫阳再坐海船去魔城。” 关首义却在这时候像小孩子一样发起脾气来,他踢动着自己的脚,就像任性的顽童一般:“不去不去,再也不去了,大不了我再回我的书斋里就是了。” 田在渊从来都是忠厚长者,只好劝导:“别放糊涂了行不行?你现在绝不能再被关进大牢了,你好好想想你在江城的几次露面,在学界引起这么大的震动,读书人需要你,百姓们也需要你,你要这么轻易的被他们在关键时候关住你。那就是称了他们的意了,你就是自己把自己的嘴巴给缝上了。” 周访蕊也只能劝道:“无为啊,田先生说的可是有道理,你这件事上可是得听他的。” 关首义一挥手道:“可是,关键啊,是走不了。” 田在渊反驳道:“不能走?雇辆马车,我要亲自送你去卫阳,从卫阳走海路。” 关首义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田在渊,似乎田在渊说了什么傻话一样,关首义说道:“马车?” 天黑以后,田在渊还真的在外面雇好了马车,问清了路线又谈好了的价钱,这才赶着车回到寺庙的禅房里。一回来便看到了周访蕊还在等着呢。 周访蕊问道:“马车雇好了吗?” 田在渊却并不回答而是访问焦急地反问:“无为呢?无为在哪儿? 周访蕊道:“在里边,这边的禅房里有香客,已经睡不下了。” 田在渊听到里面的屋子微微地有鼾声传来,不由得苦笑道:“哎呀,这个关夫子啊,心可真大,就这么一会儿了,他还能打睡得着觉!还打呼噜呢!” 田在渊说道:“那我们就走了。” 周访蕊问道:“这么快呀?” 田在渊道:“天黑了看不清楚,十步以外就不知道谁是谁了,现在出城是最安全的。” 周访蕊担心地说道:“您一定要亲自去吗?” 田在渊道:“只有我去才能放心。” 周访蕊点了点头说道:“再过几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 田在渊这才想起来,这都年关将近了,自己忙起来,真是忙的自己家里什么事儿都顾不上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还需要预备些什么,才能过这个年关。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田在渊压住自己的念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周访蕊说:“我的意思是年关将至,希望我们两家都平平安安的能过上一个团圆的年。” 田在渊说:没事儿,我们都能平安的,都一定会平安的。 田在渊来不及多想,赶紧到里屋中叫起了关首义。两人行色匆匆的走出寺庙上了马车,朝着顺天城外赶来。一路上,田在渊也不敢让马车走得太快,只是缓缓而行为的就是尽量减少动静,以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这样走了一夜之后。日出之时,马车已经行驶在城外了,这时候天地之间下着漫天大雪,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马车越走越快,在这广阔天地之间尽情驰骋。 跑到一片无人的开阔地的时候,关首义大喊了一声:“停了,停了,马儿再跑受不了啦。”这时候车子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关首义从车厢中钻了出来,田在渊就朝着他笑。关首义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说:“我都快被颠散了。”一边摸着自己的尾骨。 (本章完) 第32章 开宗立派 第32章开宗立派 关首义艰难地挪动着,田在渊只好上前搀扶,关首义哇哇大叫:“大腿腿腿,哎呀,我这次可算是受了苦了,我的妈呀。” 关首义的双脚着了地,没有好气地冲着田在渊说道:“我看你是个假把式啊,你这是要颠死我呀。” 田在渊这时见远离城镇,业已再无危险,心中顿感宽慰,只是憨憨的笑着。 关首义在马车里几乎颠了一夜,现在双脚落了地,如得大赦一般,一边揉着自己的尾椎骨,一边舒服的哼哼着:“我可算是活过来了。” 田在渊拍了拍马车说道:“一辆坚固的马车,一匹好马,再加上一个好的车把式,这三者齐备,那就能把我们送到我们想要的地方去。” 关首义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回过头来,说道:“哎哟,你这是话里有话呀,你想说什么呀?” 田在渊道:“这就是我想要的你知道吗?我想要组建这样的一个盟会,它是坚固的,精密的,它是牢不可破的。” 关首义道:“你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办法,可是你知道吗?那个飘高祖师,他自己也开宗立派了,自己称宗作祖了,你说的这个他早就在搞了,现在天下打着他白莲旗号的人还少吗?” 田在渊道:“非也非也,依着飘高祖师的那个白莲教法,并不能让天下万民当家作主,按照他白莲法门的那个搞法,从来和我们推崇的火灵正法不同。我的这个说法你同不同意呢?” 关首义干脆躺倒在雪地里,让冰雪缓解屁股的疼痛,说道:“同意。” 田在渊蹲在他的身旁,从上往下看着关首义继续说:“我们需要一个,应说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奉行火灵道法的,一个真正为天下万民而立的教门,你同不同意?” 关首义又道:“同意。” 田在渊又说:“开宗立派可不是一件小事,既然要创教建门,那我们所奉行的必是火灵正道,从此我们就以火灵正法为你我毕生之追求,为我们余生之目标,你同不同意?” 关首义面露微笑说道:“同意。” 田在渊有些高兴又有些意外,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关首义是如此亲切,却又有些陌生。他不再是那个爱抬杠的,和人较劲儿的人了。 田在渊曾认为,自己永远都无法说服的关首义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颠了一晚上的屁股把脑袋也给颠糊涂了,田在渊试探着问道:“你都同意就没有什么态度吗?” 关首义一下子就坐着的身子说道:“立教!这就是我的态度。” 田在渊问道:“什么态度啊?” 关首义道:“参合,你是不是脑子被冻僵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就是要成立一个自己的,属于我们的坚固的教派。而且这个教的旗帜必须是尊奉火灵正法的。” 田在渊仔细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听错,大笑了出来,然后双手重重地拍在了关首义的胸前,把关首义拍出了老远。关首义见一向以宽厚长者示人的田在渊如此失态,不由得愣住了。 田在渊几乎喜极而泣,说道:“无为啊,两年多以来我多想听到你的这句话,你知道吗?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吗?” 关首义也笑了说道:“我让你等太久了,我让你久等了,要成立一个信奉火灵正法的教门,还必须有一个响亮的名称啊。” “那是自然。” “你想好了吗?” 田在渊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两年了,我还没有想好。” 关首义道:“那……那就叫‘东土拜火会’。” 田在渊道:“那还不如叫‘火灵道’呢!” 关首义问道:“叫‘火灵教’好吗?” 田在渊一字一顿地说道:“神州火灵教。” 关首义点了点头:“好!神州火灵教。”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田在渊上前一步,把自己的掌心和关首义的掌心合在了一起,两人十指相扣,紧紧的握在一起。 田在渊大喜笑道:“好!咱们接着上路,我赶车,送你去卫阳城。” 不料关首义诡秘一笑说道:“不、不,你坐车我来赶车,你歇着我来当车把式。” 田在渊大笑道:“对嘛,这就对了,无为啊,这架马车就应该让你关夫子来驾驭,只有你才能把我们带到目的地。”关首义挥舞起鞭子,马车又迎着朝阳启程了。 而此时牛八又来到了关首义的院门外,他上前拍了拍门,前来开门的却是一个督捕司的捕快,牛八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马上改口说道:“请问一下那位郎中……张大夫在吗?” 捕快疑惑道:“什么张大夫?这里没有张大夫。” 牛八问道:“这不是风流巷甲字号吗?” 捕快道:“你走错了,这里是乙号不是甲号。” 牛八装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道:“原来如此,抱歉,打扰了,抱歉抱歉。”说着作揖而去。 牛八深知此地不可久留,万一自己在这里逗留久了必然引来注意,他一面注视着周围有没有人跟踪,一面自己快速的离开。 又在附近走了走,牛八马上便发现这里不但有的人行色古怪,更有许多的军兵在附近来回巡逻,似乎正在监视往来之人。牛八知道事情不妙,却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来到卖面茶的摊前问道:“师傅请了,你知道姓关的那家出了什么事儿吗?” 原来顺天街面上的人就好四处卖弄和传播小道消息。好显得自己比别人见识高明,这会儿见牛八来问,便有心卖弄胸中的见识。他就对牛八说道:“这点子来抓关先生啦,关先生不在把人家的老婆和孩子都给带走了,这得多狠哪,这当差的在这儿就是等着人回来呢,凡是跟关家有关的人啊,都得抓!” 牛八一听,不敢再问什么了,道了声谢转身便走。 那卖面茶的老板还在后面唠叨:“哎呀,这世道叫人可怎么活呀?” 牛八回到法源寺禅房中,对自己‘打虎团’的成员说道:“目前的形势大家想必都是清楚的。我们在顺天的团员困难重重,举步维艰,还有一部分的人早就想办法已经回到武陵老家去了。” (本章完) 第33章 一碗酸汤面 第33章一碗酸汤面 这个时候大汉大廉在旁边哭起来:“我想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呀。” 牛八叹气道:“是呀,我们也想家了。我何尝又不想回去呢,家父已然病故,作为长子,看到了家书却不能赶回莲城老家为父守孝,我的心也很痛,前不久。我的恩师柳绛先生也仙逝了,我是一直把这位恩师当做自己的慈父看待的,可是谁能想到现在恩师的邻居要运回武陵安葬。我却不能同行,因为‘打虎’大事未成,我不能离开,这也是老先生临终的遗愿。” 带毡帽的老者苦笑着对牛八说道:“牛团长啊,其实我们也想留下来,可是啊,这事儿我算是看透了,咱们啊……就成功不了,这有权的都是官官相互。” 旁边有人附和道:“对呀,牛大哥,太难了,我们等不起啊,我们和他们可耗不起啊。” 牛八说道:“对当然了,如果各位还想游走的,想回到武陵的,可以回到武陵去照顾家人。但是我想提醒各位,他上官虎现在还控制着武陵。武陵对于我们‘打虎团’的全体成员来说依然是一个虎口深渊。” 众人答应道:“这倒是。”“对对。” 牛八又道:“如果你们真的想回去,一定要小心提防上官虎的追捕,要照顾好家人的安全,当然了,如果还有人想要留下的话,跟我牛八一起为‘打虎’做最后的努力,也可以选择留下。在顺天印发传单,在街道上发传单,另外一方面我们还可以在顺天找找活儿,可以打工来维持我们的生计。” 大廉听了这话以后,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他说道:“牛大哥,我不走,我可以留下来,我可以帮你印传单,我也可以打工。” 这时也有几个人赞同牛八留下来的建议。他们纷纷说道,“我也愿意。”“我也愿意。”虽然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但依然给牛八带来了希望,他眼睛中再次聚起精光,站起来说道:“好,到现在我相信我们‘打虎团’的活动还是有希望的。我接到了两封罗大纲先生的来信,他在信上说,他带领着另一对‘打虎’的人马和后土教的军队接触了很多次,希望后土教能够出兵,讨伐上官虎这个紫火教的败类,我认为这一个办法还是有些希望的。” 人们议论纷纷,似乎又被牛八燃起了希望,有人说道:“太好了,有希望了。”当然也有人并不相信,只是无奈的摇着头说道:“没有人会替我们出力的。白莲各派都是一丘之貉。” 牛八待众人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诸位,我们‘打虎’虽然没有达成心愿,但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无能。实在是因为统治东土的白莲各派教门太猖狂了,太顽固了,我们与黑暗势力做斗争,绝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可以速战速决,而是一项长期的复杂的斗争,我相信诸位都不会气馁的,我也相信武陵乃至东土的天下,必将会是属于天下万民的天下。” 听了牛八的话,愿意留下的人都很激动,也有人并不以为然,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卫阳的街头,几个北俱芦洲人和学士打扮的人在街上走着。这条街上商贩众多,来往的行人也络绎不绝。这一行几人来到一家老面馆前,为首的北洲人看着老面馆里指指点点起来。 韦达对田在渊说:“田在渊先生,看来他是想要在这儿吃饭呀。” 田在渊道:“不可、不可,这里不可以,韦达兄,我是东道主,应该让我好好的款待你们。这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不可以。” 田在渊又对那个北洲人说道:“天宁使者请了,前面有家好菜馆,略为雅致些,我们到那里去吃。” 天宁使者却摆了摆手,道:“田在渊先生客气了,我们在这里吃就可以了,走进去。” 韦达见状,便作一请字。对田在渊说:“那么田先生请。” 几个人来到饭店中坐定。这时早有跑堂的过来招呼着:“请问几位爷?来面?还是来饼?要不这样的话,几位各来半斤炒饼。再来一盘素炒秋葵,再来一盘酱豆腐?” 韦达笑呵呵地道:“好,每个人再添一碗酸汤面。”说着看了看田在渊的脸色。 “得嘞,”跑堂叫道,“几位爷,五分炒饼,再加五碗酸汤面,马上就得。” 田在渊一脸的不好意思,脸涨得通红,说道:“简单了,寒酸了,对不住各位。” 韦达却说道:“天宁使者说过,在这儿比起他们在北俱芦洲征战的时候,曾经吃过的东西,那可算得上是天上的盛宴了。” 田在渊笑了笑说道:“我发现天宁使者很实际,全无虚架子。” 韦达道:“天宁使者说的话将要更实际。”看田在渊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韦达解释道:“北洲火灵总教和掌教玄珩帝君对于东土火灵教众的崛起表示了极大的钦佩,同时寄予了极大的希望。” 说道激动之处,韦达不免有些手舞足蹈,田在渊则十分警惕地立即提醒道:“韦达道友,咱们应该把声音压得低一点。” 韦达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主要是怕田先生听不清,这个地方呀实在是太嘈杂了。” 田在渊却说:“我觉得这个地方嘈杂得好,这也是一种掩护,没事儿你说,我呢能听得见。” “我明白了,”韦达说道,“我们呢有一个建议。” 天宁使者把话头接过来说道:“田在渊道友。我们认为东胜神洲应该组建一个像北俱芦洲的火灵教那样的组织,我们渴望能够早日见到北洲火灵总教的东方分教。” 田在渊诚恳地说:“天宁使者,在东土,创教的种种工作已经在酝酿之中了。” 天宁使者说道:“太好了,这个倒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田在渊说道:“所以啊,天宁使者,你应该和关首义先生尽早的见面。” 天宁使者道:“我们并不认识关首义,上千散人只向我们介绍过你,田在渊道友。” (本章完) 第34章 成了 第34章成了 田在渊谦虚道:“不,不,我和关首义先生不可相提并论,关夫子乃是我东土读书人之领袖之一,儒教数千年根基,树大根深。若想改儒奉道,非关先生这样的人登高号召四方不可。” 天宁使者点头到:“原来如此,想不到东土还有如此奇人。” 田在渊不免觉得有些感怀:“想我田在渊,本是飘零海外一寒儒罢了。后来回东土之后读了关先生的文章,方知海内有关夫子之大材也。我与他书信往来,畅谈天下大势,渐渐结为莫逆,引为知己。” 天宁使者点头道:“明白了,他就像是一只善于孵蛋的母鸡。” 田在渊孝道:“不,我还有另外一个比喻,如果说拿北俱芦洲的玄珩帝君与关首义先生相提并论,你们可能觉得并不妥当,但在东土我要打这个比喻很,有很多人都会赞同。” 天宁使者捻须微笑道:“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这时候跑堂的吆喝着:“来了!五碗酸汤面!”便把众人点的饭菜端到了桌上。 魔城。 两乘小轿在巷道里飞快的穿过。后面一乘轿子坐的是关首义的夫人周访蕊,怀里正抱着她的女儿关朝雨,前面一乘轿子是个中年胖子正抱着关首义的长子关允灿。 那名中年胖子指着前面的路说道:“允灿,高兴不?前面拐过弯儿就到了。” 说话间,两乘小轿来到一座宅院门前,那胖子又说:“到了就是这儿。” 两乘小轿停了下来。 “回家喽。”那胖子抱着关首义的儿子关允灿下了轿。 周访蕊问道:“就在这儿呀?” 那胖子解释道:“嫂夫人,这呢,就是无为租下来的望江馆,也不知道租金贵不贵,不过嘛,没大问题,都是老乡嘛。”说着走在前面往屋子里喊道:“无为兄,无为兄。”说着推开了院门喊道,“你看我给谁给你带来了。” 关首义闻之大喜,跑了出来,喊道:“来了?允灿!” 允灿一看到关首义大喊着:“爹爹。”就扑到了关首义的怀里。 关首义乐的眼睛成了两条缝,嘴里一直说道,“哎呀,我都抱不动你了。”左手抱着自己的儿子,右手又把女儿搂在怀里喊道:“朝雨。” 亲热完儿女了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周访蕊怔怔看着自己。关首义把儿女放开了,说道:“我把望江馆租下来了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周访蕊有些嗔怪地说:“你呀,还不快过来搬行李。” 关首义这时候才歉意的一笑,从胖子手中接过了自家的行礼,中年胖子便道:“无为兄,嫂夫人和孩子都接过来了,我该得令还朝了?”关首义一边挥手做了个赶人的手势,一边说:“你快走。” 关首义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拉过爱妻问道:“高兴吗?”完全把那胖子丢在院里自顾自地进了屋,那胖子一笑,倒也不怪罪,而是替他们关好了院门后离开了。 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酒楼不见使人愁。关首义坐在窗户边,默默的看着江月山景喝着茶,沉默不语。 这时候周访蕊轻轻的来到他的身边,用手轻抚着他的头发。她像摸孩子一样,把关首义的头依偎在自己的胸前问道:“想什么呢?” 关首义道:“想我自己,人生一世一副皮囊几十年,如果不能为百姓为天下谋点福利,那有什么意思啊,徒活而已啊,我这个人呢,命里就注定不安分,注定会永远刑劫下去,不过我不会再做孤胆英雄了,不会一个人傻傻地跑到街上去撒传单,我就要开宗立帮了,改儒奉道,尊火灵正法。拯救亿万百姓于水火之中,这就是我要做的事。” 周访蕊听了个心惊肉跳,却又并不十分了解,又问道:“你……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呀?说得这么吓人。” 关首义这时候目露坚毅之色,说道:“要做大事,要驱除黑暗,要日出东方。” 周访蕊说:“你现在说的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关首义苦涩一笑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我也有同感。” 关首义这样一说,周访蕊顿时觉得一阵失落,才与丈夫重新团聚的欢喜,似乎被这夜风吹冷了大半。她双手捧起丈夫的左手,这只手大而温暖,倒不像是一个拿笔读书写字的文弱书生的手,说道:“你到底睡不睡啊?” 关首义说让我再喝一碗茶,周访蕊嗔怪道:“等你喝完的话,那真的就日出东方了。” 关首义道:“那就索性再让我看看魔城的朝阳。” 关首义说着往窗外看去,窗外此时一片漆黑,哪里有什么日出啊? 白天有三乘轿子,各抬着三个人,前前后后排着队往望江馆而来。到了地方,第一个走下来的便是段玉麟了,他手提竹箱对另外两人说道:“不用担心,哪怕无为发火,迎面来一个喜讯,也不由得他不乐!”对其他两个人说完,他又继续敲起门来。 “来了来了。”答应着,来开门的正是周访蕊。 周访蕊一开门,说道:“哟,这不是刘先生吗?被称为刘先生的正是热心火灵正法的刘禅灵,他本身为高官却心向火灵正法,故而辞官不做,一心一意求起法来。 刘禅灵把自己手中的一坛高粱老酒高高提起,说道:“喝酒!无为兄高兴的事儿啊。你也一定高兴。” 周访蕊笑道:“喝酒?那倒也不一定,不过诸位快请进。” 刘禅灵一进院子便扯着嗓子大喊道:“无为兄,好酒好酒啊。”三人一路大呼小叫,便自行来到堂屋中。 关首义在楼上怒道:“人还未到就在楼下吵吵着,这大清早的是谁呀,属公鸡的吗?天刚亮就起来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原来关首义刚睡下不久,就被吵醒,正气不打一处来。 关首义着来到堂屋,看见三个人,不由得吃了一惊,并不理睬刘禅灵和段玉麟两人。而是对着第三个人打恭作揖道:“哟,居然是顾云先生,顾云先生何以至此?我明白了,我知道刘禅灵他为什么特意带酒过来了!成了!” (本章完) 第35章 圣火封魔录 第35章圣火封魔录 顾云微微一笑并不搭话,只是将手中提着的雕花木箱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打开了木箱的盖子,里面有七彩锦布包裹着一物,再把锦布打开,周围几人都兴奋的搓着手看着顾云的一举一动,里面竟是一本书和一沓稿纸。 顾云说道:“关先生,如今此物完璧归赵。”说着双手捧起一本经书小心翼翼地奉到了关首义的手中。” 关首义不敢怠慢,也便双手去接。 段玉麟在旁边说道:“这叫完璧归关嘛,你还有一册要完璧归段。” 顾云应着:“好。”又双手捧起另一本递给段玉麟。 段玉麟却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身子一歪,只是单手来接过。 顾云说道:“此宝卷,归还段先生。” 看关首义有些不解,段玉麟一边接过一边说道:“此宝卷流转于四大部洲,我这册是巫鬼道流传之宝卷,是我从巫鬼道带过来的。” 顾云这时才从箱子里将稿纸拿出来,这是由他译写的经文——《圣火封魔录》的底稿。 双手递到关首义的面前,关首义大气也不敢出,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先伸双手接过来,且屏息凝视,捧在手中如获珍宝一般。 段玉麟笑道:“顾云先生可是躲回了自己的老家乌伤,挑灯夜译足花了三个月的功夫,才转写成我东土文字。” 刘禅灵道:“我这位会稽同乡,果然不负众望啊。” 关首义如获至宝一般顾不得上与众人说话,只是低音念着:“一业火之灵,徘徊西海之上。西海各州之教门,瑶池、三峰、混沌诸门皆为驱除此圣火以结同盟。” 关首义大喜过望,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说道:“就凭这一句话,就知道顾云译笔之美。” 顾云谦辞道:“不敢,不敢。” 关首义说道:“你知道当初乌玮致先生是怎么给我推荐你的,你知道吗?能看此任者非临安顾云莫属,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刘禅灵道:“这回顾先生来魔城就不回会稽了,我和玉麟商量了,聘请他为我之书局的编撰。” 关首义问道:“酒呢?” 刘禅灵说道:“在啊。”说着便去取酒。 关首义假装生气,笑道:“你带的酒怎么不给我喝啊?”几个人大笑着取出酒来,这时候周访蕊也走过来端的却是瓜果茶点,而不是下酒菜。 关首义一见就嗔怪道:“这个时候怎么喝茶呀?” 周访蕊柳眉一竖说道:“无为啊,你这两天头风犯了,那酒不能喝。” 关首义摆手到道:“《圣火封魔录》宝卷都进家门了,这可是一桩天大喜事,岂能不饮酒?”说着自己取过酒杯说道:“来来,喝酒,喝酒。” 周访蕊见状,也不愿拂了众人的兴致,只好淡淡一笑,算是应允了。转身回到厨房,又给众人拿了几份下酒小菜。 刘禅灵倒好了酒。关首义坐了主位,顾云便坐了上位,刘禅灵和段玉麟做了客座。关首义取酒在手说道:“一为焰中仙罗宣老祖,刘环真君,二为乌玮致特别推荐的顾云先生,三为从瑶池找来经书的田在渊,四为从巫鬼道找来经书的段玉麟,五为邀请顾云来魔城共事的刘禅灵。咱们把酒干了。” 四个人举杯到唇边刚要喝,却被关首义又拦住了,关首义说道:“对不起诸君,我……我今天有点激动,让我多说两句。” “好、好。”众人答应着,接端杯在手,等着关首义继续说下去。 关首义又道:“《圣火封魔录》是全天下火灵道信众的至尊宝典,最早是现身玄州,后来有凤麟州、祖州、北俱芦洲都有传播,而在我东胜神洲一直没有全译本,现在终于有了。为我们东土火灵教众自己的全译本宝卷干杯。” 众人说着:“干!”举杯就要喝,关首义又道:“慢!慢!”把众人又给拦了下来。 刘禅灵哭笑不得道:“哎呀,这酒怎么这么难喝呀?”段玉麟和顾云皆笑。 关首义又说:“我有句话很重要,我想先说,顾云先生既然翻译了《圣火封魔录》,那你就是半个火灵教众了。段玉麟、刘禅灵,你们虽然是白莲教众,可是一直致力于宣传火灵正法,那么你们也是半个火灵道的人,既为同道便为同门,那么我们魔城的火灵教宗门应该开宗立派了。” “对,该立教了!”说着,从外面又走入一人,关首义便笑着到了招呼道:“煦瑾来了,来、来。”说着用手一指段玉麟便又倒了一杯酒。 来的牛煦瑾笑道:“这个主意好啊,圣火信徒若没有自己的教门,没有实际行动,只是凭一张嘴说空话绝不能取得实质的胜利。” 刘禅灵笑道:“无为啊,就是这个意思。” 关首义问道:“那诸位的意向如何?” “这还用说吗?”刘禅灵道:“我们已举杯代替同意,先把这杯酒干了。” 五个人皆一饮而尽。 顺天。 田在渊一回到家中,便招呼的妻子道:“丹珍,丹珍。” 魏丹珍便问道:“哟,回来了。” “哎。” 魏丹珍问道:“今天这么晚回来是开会了吗? 田在渊解释道:“我回了一封信,很长的,是给魔城的一封信。” 魏丹珍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问:“是给关首义先生的信。” 田在渊点头道:“对,是关于创教的事,你知道无为这个人一旦开始做什么事他就会很快,我在顺天啊也要加快步伐。明天我就准备找几个人来谈一谈,刚好武陵的牛八现在也在顺天,我把他给找过来。” 说着田在渊就在太师椅上半躺下来闭目养神。 魏丹珍说道:“这个牛八啊,他今天来找过你的。” 田在渊一听,牛八之找过自己便把眼睛睁开了:“他说什么了没有?” 魏丹珍道:“我问了,这个牛八说他啊是来辞行的,他不在顺天了,说是要去魔城,说是有一批武陵的青年人要到凤麟州,他专门去送行。” (本章完) 第36章 酣畅淋漓 第36章酣畅淋漓 田在渊吃了一惊坐直了身子问道:“他南下魔城了吗?” 魏丹珍道:“他说啊,到了魔城以后想尽快见关首义先生一面。” “见关首义?”田在渊点了点头,“这就对了。牛八可是一个为了探求正道而奋不顾身的年轻人。” 魏丹珍点了点头:“这个嘛不用你说,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你一提起他就满口夸赞的。” 田在渊道:“你不知道丹珍,这次牛八这孩子在顺天‘打虎’处处碰壁,如此艰辛、如此困难,反倒让他付出了一个道理,就是求武陵一郡之光明,乃是空想不切实际。大丈夫应当改天换地、再造乾坤,更易神器,只有他真的明白了。” 魏丹珍听着频频点头。 田在渊道:“而且我还跟他说过要多修习焰中仙罗宣老祖诸般道法,他听进去了,他到魔城了去见无为,就一定会受到无为的影响,参与创教的大事,等他到了武陵,武陵的传教弘法就会有声有色的进行起来,我看好武陵。” 魏丹珍不无担心的说道:“可是他能找到关先生吗?魔城那么大。” 田在渊又重新躺下了说道:“当然可以了,我让魔城的朋友告诉他。” 魔城,书局之内。 见到关首义后,牛八激动地说:“终于见到关先生了,拜读先生的文章,酣畅淋漓,如沐春风,犀利如清锋之剑。” 关首义道:“世间最犀利的东西只有正法。我带你看一看真正的清锋之剑,你且随我来。”说着,带着牛八来到一位装订匠人的工作台前,关首义对牛八说:“看,《圣火封魔录》刚刚印好的。” 牛八笑道是:“天啊,终于看见正本了,书选我都快翻烂了。” 关首义笑道:“不错,你说得对,以前都是一些片段、只言片语传到我东土。就算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典上的话,有没有传错的。就算没错,也不知道上下文,不知道前方后语。现在,我辈终于有经典可研习奉行也。” 牛八大喜过望道:“太好了。” 关首义道:“我这里尽量多印一点出来。” “顾先生,顾先生!”关首义大声呼喊着。 在一旁的顾云听见了应道:“哎,来了。” 关首义向牛八介绍道:“这位就是译经的顾云先生。” 顾云拉着牛八的手说:“久仰久仰,牛先生的文章我读过,真是文才磅礴呀。” 牛八道:“惭愧、惭愧。” 关首义和牛八两人一边走,关首义又问道:“牛八啊,你为何不去风麟州啊?” 牛八道:“说不想去,那其实是假的,其实我是想去的。但是我想如果大家都去了,那么家里的豺狼虎豹由谁来打?” 关首义点头道:“也是,你要是去了,谁来驱逐上官虎呢?” 牛八脸色一变说道:“上官虎现在还在武陵吃人呢,最起码要等‘打虎’成功之后再去风麟州。他们的豺狼虎豹有爪牙,我们的‘打虎团’会有道理。有人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偏偏不信这个邪,我就不信我牛八斗不倒他上官虎。” 关首义笑道:“你这个脾气啊,我很喜欢,跟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像,我跟你说你也许是不相信的,我也曾参加过刺客团。” 牛八听完一骇问道:“刺客团?” 关首义道:“不错,就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不比你现在还要小几岁呢,那时候我在魔城我天天摆弄暗器、毒药,我发誓要刺杀当权民贼。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牛八道:“哪里,真大丈夫也。” 关首义道:“我当时仅凭着一腔热血挽救东土危局,那就叫只见个人,不见三教九流,不见江湖凶险。” 牛八听到这里似有所悟,但又想不出来自己悟到了什么。 关首义继续道:“所以啊,从那以后我出洋求学苦读,被捕坐牢,我足足摸索了十七年至今,我才终于彻悟救民之路,别无他途,唯有奉焰中仙罗宣老祖之法,唯有更易神器。” 牛八到道:“顺天的时候参合先生就跟我说,天下道门众多,教法各异,能救我东土众生者唯有焰中仙罗宣老祖之法,我一直把火灵正法当成一种学问,还不知道怎么样去修行。” 关首义拿起刚刚装订好的一本书说道:“现在你知道啦,这本《圣火封魔录》送给你,你要用心研习修炼。” 看着牛八双手接过。关首义又道:“牛八,你的功课就是如何在东土践行焰中仙罗宣老祖妙法。” 牛八肃立道:“多谢先生。” 当夜,牛八既得了此书,如获至宝一般,哪有心情睡觉,便在灯下夜读。他手捧《圣火封魔录》读道:“由此观之,资魔不可复以为治矣,无以自治为也。资魔不可长,以其至不能保其生,不得不使其死不养也。世不能生之者,言不与世相容也。” 牛八这时候最想分享的人就是柳素素,他兴奋写信:今读《圣火封魔录》全本,心知有喜,原与君同喜。 武陵郡。 收到牛八的信后,柳素素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时门外有人叫道:吃饭了,素素吃饭了。”说话的正是柳素素的大哥柳从权。 看到自己妹妹眼角有泪痕,柳从权问道:“怎么啦?又伤心了。” 柳素素就双手把信捧在胸前笑道:“没有,我是高兴。八哥给我写信来了,他说他找到了终身行动之方向,太、太兴奋了,我为他感到激动。” 柳从权却显然没有妹妹的高兴劲,木然地说:“哦,原来是老八啊,爹爹在世的时候是特别欣赏他,也愿意呢认这个女婿。可是啊……” 柳素素小嘴一撅,说道:“可是什么?” 柳从权道:“他牛八在顺天,为了‘打虎’四处奔波。是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可他毕竟是个命运颠沛之人啊,你要是跟着他是要受苦的呀,你看他现在连武陵都难以返回,妹妹你可要想好了。” 柳素素拉住哥哥的手说:“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已经认定他了,以后呢,不管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虽难不惧,虽死不辞。” (本章完) 第37章 已教立国 第37章已教立国 柳素素说‘虽死不辞’的时候满脸是笑,笑得很甜。可是柳从权听妹妹说了个死字,却是暗暗心惊肉跳。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一阵的害怕和发冷。他抓起牛八的来信,看了看,问妹妹道:“那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武陵呢?” 柳素素见哥哥抓信的时候动作粗鲁,不由得有些不悦,她撅起小嘴说道:“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愿意等。” 柳从权一听,气都不打一处来,说道:“那你等他,就别吃饭了。” 柳素素屈服道:“哎,哥。谁说我不吃饭了?”赶紧把牛八的信放好,跟着哥哥出了房间。 不料此时,五行教盟内讧起来。后土教灵武真人率军在陆霆浩、岑锋部的配合下直击紫火教武陵,上官虎在一片声讨声中和兵临城下后,于六月十一日弃城逃走,牛八历时半年多的‘打虎驱狼’终于结束。 魔城关首义的家中,周访蕊听到有敲门声,喊了一声:“来啦。”然后打开了院门,只见院外站着一人手持圆伞,伞遮住了面孔。 周访蕊道:“是你啊。” 那人依旧用伞挡着脸,问道:“关先生在家吗?” 周访蕊道:“关先生,不在。牛八先生,快请进。” 来人居然是牛八。 “打扰师母了。”牛八收伞走进了院子,周访蕊左右打量了一下,缓缓地关上了院门。 堂屋里周访蕊亲自给牛八倒了一杯茶,牛八道:“既然关先生不在家,那就请师母代为转告了。” 周访蕊笑道:“你说。” 牛八正色道:“请师母转告关先生,创教的事情务必请他放心,一回到武陵我便打算组织一个火灵道香坛,以研究火灵正法的一切事物为宗旨,并且吸纳四方豪杰之士。我认为依据《圣火封魔录》指出的前路,北俱芦洲如今已教立国,所以我们应该以此为据,研究如何在东土施行。总之我要做的就是回去之后想办法,宏焰中仙罗宣老祖之大道于武陵。” 周访蕊见眼前这位青年才俊,口齿伶俐,说话条理清晰,不由得频频点头。 牛八又道:“我还打算派有识之士去北俱芦洲修行,我们总是喜欢去风麟州问道,我个人是推崇北俱芦洲的,请师母转告关先生,我一回武陵几件事一定会办好的,然后我会按照关先生的部署,再把武陵的开设香支给办妥。” 周访蕊十分欣赏牛八的干练和利落。却不无担心地说道:“润之啊,你也要注意安全啊。五行教盟容不下其它教法,必欲置死地而后快。” 牛八起身道:“多谢师母,那么弟子便告辞了。” 周访蕊道:“这边请。”便送着牛八出了堂屋。 卫阳的大牢里光线昏昏沉沉的,各处戒备森严。这时有几名狱卒带着一名犯人从监狱牢房中来到刑讯室中,一人上前禀告道:“报告大人,李道纯带到。”说着便引荐道:“臭小子,这就是我们的杨大人,你要老实回话,明白吗?” 李道纯不卑不亢,站到了杨大人的面前。 杨大人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长得甚是英俊。可是除了英俊之外,脸上满是青年人的稚气,但也看不出有什么惊人之处。 杨大人有些傲慢地说道:“你要一个读书娃,你代表谁呀?想要来找我谈。” 李道纯不矜不伐,神情自若:“我今天来找你是代表先后被捕的二十四名卫阳忠义儒生,我们全体被捕后现在决定绝食。” “绝食?”杨大人似乎不信,问道,“你敢。” 李道纯微微一笑,似乎把督捕司大人的官威压力都化作了一缕青烟,他笑着说道:“这位督捕司的大人,你拘捕我们两月有余。”说着竟然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这时候杨大人的脸色变得像屎一样难看,李道纯则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既不转交由正堂正式审判,又拒绝释放,第一这是明目张胆的违背当今律法,第二这是公然违背新刑律的规定。” 杨大人不得不坐下,面对着李道纯,说道:“我可真没想到啊,你长得像个小白脸子,却是个叼嘴之徒,可恶。” 这时候监狱的外面,夏墨带着一群儒生男男女女,有的拿着被子,有的拿着脸盆朝监狱大步走来。监狱的狱卒,大声呵斥道:“你们要干嘛,这里不许进去,都给我滚!” 夏墨道:“今天,我们二十四个学子带着铺盖来,我们是来自愿坐牢的!”后面的儒生都响应道:“对我们自愿,我们自愿坐牢!” 老百姓哪见过这种热闹,纷纷围上来观看。 夏墨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说道:“我们要替换在里面的二十四个同袍!”众人纷纷赞同:“我们要替换!我们要替换!” 夏墨又大声道:“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臭名昭着的卫阳监狱,他们抓人不审讯,抓人无罪名,乡亲们,你们看见了吗,回去告诉你们的亲友们!” 狱卒们慌了,连忙阻挡道:“别瞎起哄,哪来的刁民,都他娘的给我滚!”说着捡起儒生们的被褥一通乱扔,顿时场地上尘土飞扬,灰土弥漫,两群人嘶喊着搅合在一起。 一边大喊着:“我们要坐牢,让我们去坐牢!”另一边大喊着:“都给我滚,都他妈的给我滚!”老百姓哪见过这种阵势,只笑前仰后合,纷纷驻足观看。这做小生意的,卖烤红薯的,卖炒瓜子的也都闻风而来,纷纷给老百姓推销自己的小零嘴。这时候正当晌午,老百姓们也没吃饭,便花了几个小钱,买点东西边吃边看。 就这样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终于围的水泄不通。 夏墨冲在最前面大声喊着:“让我去坐牢,让我去坐牢,我要坐牢!” 这时候邓母出街来买菜远远的看着前面的人有些熟悉,旁边有个李婶对邓母说道:“那不是你们家夏墨吗,那不是你女儿吗?她怎么要去做牢啊?” 大牢中李道纯神态自若对着杨大人说道:“我就最后说一句,我们限定你们督捕司在三天之内把我们送上大堂进行公审,否则我们就全体绝食,因此带来的一切后果将由你督捕司杨大人负全责。” (本章完) 第38章 一点温暖 第38章一点温暖 这时候正好有一个狱卒大声喊着:“杨大人,杨大人!”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来到杨大人面前看了一眼李道纯,然后才禀报道:“杨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几十个念书的娃儿,说是要进来坐牢,还来了上千的百姓都在吵闹。” 杨大人一听生气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添乱,都给我赶出去。” 狱卒面露难色说道:“大人啊,这门口还有许多人围观,我们不好对读书人动粗,要不你还是见面一下。” 杨大人一听更怒了,看着自己的手下怒喝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给老子压下去。” “是。”狱卒领命而去。 以李道纯之聪明,马上就猜出了七八分。他这时候站起来对杨大人说:“杨大人既然有公务在身,那么我便不打扰了,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杨大人一看这东墙塌了,西墙可不能再塌呀。便不顾官体,追上去道:“李先生,李先生。要不咱们再谈谈,可以谈的。” 李道纯见对方来追,更是成竹在胸,他回过头来不卑不亢地说道:“要谈可以,三天之后再谈说。”转身离去。任杨大人再怎么呼喊也全当耳旁风。 看着李道纯离去的背影,杨大人气得胡子都歪了,却又拿着这年轻的后生毫无办法。暗想,这小子原来不只是长得漂亮,这么有心眼,倒是个谈判的高手。 回到家中后,夏墨扑在母亲的怀里,像个婴孩一样。夏墨的目光有些呆滞,显然是今天吃到了不小的惊吓。她直愣愣的说道:“娘,说实话,今天你看到那些棍棒对着我们,你心里害怕不?” 夏母抚摸着女儿的秀发说道:“我不怕。” 夏墨说道:“虽然你不害怕,可是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呀。” 夏母说道:“是吗?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到,没看到你害怕的样子。” 夏墨道:“我们害怕的不是棍棒,我们害怕的是我们只是空忙一场,我们也不怕流血,我们害怕流出的血全都白流了。李道纯虽然被关在里面,但他们还在坚持做绝食的斗争。从去年到现在,我们都冲锋陷阵一年多了,用尽各种办法。可是你看五行教盟的人还是那么的猖狂,他们无所顾忌,我们呢,还是像牛像马像羔羊。” 夏母仰头常叹道:“是啊,我也总是在想,外人欺负我们,自己人也要欺人,可就为什么就看不到哪有点光明呢?” 夏墨看着母亲的本来已经散了的眼神,却渐渐的凝聚在了一起,又恢复了往日副那钟灵毓秀的样子,她突然坚定的说:“妈你放心,我们今天的努力就是为了明天的光明,你一定会看到的。” 夏母微笑着点了点头,夏墨也笑了。 卫阳的公堂之上,李道纯站在了被告人的席位。公堂上下一阵喧嚣,这时候通判大人不由得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公堂之上岂容咆哮,都给本官肃静!” 通判大人见终于安静下来,才问到:“被押人,李道纯是你吗?” 李道纯应道:“是我。” 通判大人又问道:“你,李道纯带头聚众直冲恒山郡布政使司衙门,扰乱衙门公务整肃,而今已知罪否。” 李道纯点头道:“我知罪。” 此话一出惊得到场众儒生们纷纷侧目。他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不知道李道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连夏墨也愣住了。 李道纯说道:“我之罪乃是,因为我已经明白在卫阳,在东土什么是有罪,在你们眼里为民请命是罪人,抵御巫鬼道是罪人,谴责修罗恶鬼的暴行是罪人,保护百姓利益,向布政使司衙门呼吁,要求见藩台大人是犯罪。” 在场的儒生们纷纷高呼起来:“说得好。”“说得好。”“说得好。” 夏墨更是激动地站起来,拍手道:“说得好、说得好。”在她的带动下,也不少人站起来纷纷跟着鼓掌叫好。 通判大怒只得把惊堂木拍了又拍,口中不停的喝道:“安静、安静。” 通判怒道:“被害人公然混淆是非。” 话还没说完,李道纯又道:“既然是本人混淆是非,所说之理皆为非犯罪,那么请问那些如狼似虎的公人殴打儒生,致是他们流血是不是犯罪?督捕司拘捕各界百姓在押,历时两百余日了不与审讯是不是犯罪?” 儒生们群情激愤,纷纷高喊:“没错,你们这样是不是犯罪?为什么打读书人?”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通判大人只得强行用自己的声音去强压众人,却哪里压得住?他不停地叫着:“安静,安静。” 发泄一通之后,终于大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通判大人大怒道:“李道纯,今天到底是你审我,还是我审你?” 没想到李道纯毫不示弱,指着通判大人的鼻子就怒道:“当然是我审你。” 通判大人大怒:“你!” 李道纯义正词严道:“公道在谁的手上,谁就是法官,今天我代表公道,代表有良的读书人和卫阳百姓,审判一切践踏小民百姓之野兽般的暴行。” 在场的儒生并外面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大家纷纷喊道:“释放,释放,释放。” 通判一再喊道:“安静!安静!”这次却再也压盖不住众人的声音,整个公堂的屋顶都被“释放!释放!”的呼声快掀翻了。 三日后,于卫阳被捕的李道纯等二十多名书生,在广大百姓和儒生的声援抗议浪潮中,被判了无罪释放。 这天,夏母从外面买菜回来,一进屋就说道:“墨儿我回来了。” 夏墨应道:“妈,您回来了。” 夏母放下菜篮子朝着女儿走过去,她看到女儿又是穿针又是引线的就问道:“墨儿,你在这儿秀什么呢?” 夏墨笑道:“不给看嘛。” 夏母笑了笑:“好好好,不看,不看。”转身刚要离开。 夏墨又道:“看、看,其实也没什么,送给他的一点温暖罢了。” (本章完) 第39章 分别 第39章分别 夏母听到女儿这样说,心中便猜中了八九分,表面上却不好带出来只能佯装不知问道:“哟,给谁送的温暖啊。” 夏墨道:“这个可不能说。” 夏母把衣服拿在手里看了看道:“不说,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是不是小李。” 夏墨不好意思地说道:“妈~!” 夏母哭笑不得地说道:“墨儿,这大热天的你怎么给人送起皮袄来了?” 夏墨解释道:“人家呀,要漂洋过海去风麟州了。” 夏母道:“是不是去海外学道的?” 夏墨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说:“如果我能筹得钱,我也想去的。” 夏墨继续说:“您还记得您常跟我念的三闾大夫的诗,你还记得吗?” 夏母点了点头,夏墨便轻声吟咏起来:“路漫漫其修远兮,故将上下而求索。我们的东土之人如果不早日走入光明,怎么寻求解脱?还要等什么时候?” 夏母把衣服叠好放在桌上,对夏墨说:“年轻人啊就该有志向,我看这个小李就很有志向。” 两人说话间门外正响起了敲门声,夏墨喜道:“他来了,我去开门。” 夏墨跑到门前打开后,只见一位公子潇洒美少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来人正是李道纯。 李道纯道:“墨儿。” 夏墨便说:“快,请进”把李道纯让进屋子,然后拉着自己母亲的手说:“妈,这就是我跟你说道李道纯。” 夏母一看李道纯,当真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心里便有九分喜欢。 李道纯行礼道:“伯母好。” 夏母道:“墨儿,快给客人沏茶。” 夏墨“哎”了一声便去倒茶了,夏母又拉着李道纯的胳膊说:“小李坐,你们俩慢慢的聊,我给你们呀,做点好吃的去。” 李道纯道:“这怎么好意思啊,不必了。” 几个人推让了一番,夏母便离开了。夏墨拉了拉李道纯的衣袖说道:“你别光站着,你快坐啊。” 没想到李道纯却说:“我不坐了,我这次是来给你告别的,我要走了。” 这话一出,母女二人都愣住了,夏墨知道李道纯心意,便问道:“什么时候?” 李道纯道:“船票已经到手,我明天就走。” 夏墨颇觉意外,问道:“这么快啊。” 李道纯笑道:“我现在的心情啊,恨不得马上飞到风麟州去。” 夏墨心中感到无限失落,脸上却不愿表露出来,她犹豫了一下,强挤出笑容对李道纯说道:“你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皮袄。”说着把皮袄在李道纯身上比了比,说道:“快看看,看合不合身。” 李道纯道:“挺好的,去了那边我再也不怕冷了。”说着就看到了皮袄上绣着的字,只见上面绣了六个小字:“给你温暖墨儿。” 李道纯虽然于男女之情还在懵懂,但也猜到了夏墨对自己的心意。 李道纯把皮袄郑重其事的叠好,严肃地说:“那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伯母。保重。”说着轻轻的拉了一下,夏墨的小指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夏墨留在原地怔怔地发愣, 李道纯来到夏母的面前,行礼道:“伯母我要走了。” 夏母道:“怎么就要走了,这么快?吃了饭再走嘛。”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忙,谢谢伯母。”李道纯说着转身离去,没有再和夏墨说什么。 夏墨想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李道纯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夏母最懂女儿心意,这时候便上去想要安慰女儿,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转身追出屋子去叫道:“李道纯,李道纯。” 李道纯转身道:“伯母叫我何事?” 夏母笑道:“你等一下不要走了。”说着走出院子来追上李道纯,说道:“这里的太阳大,我们到前面站一会儿。”然后便引着李道纯往一个阴凉处走去。 李道纯不解道:“伯母你有什么事吗?”两人在阴凉处站定夏母对李道纯说:“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伯母你问。” “你父母都健在?” “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我就过继给了我的叔父。没多久,我的叔父就去世了,我的生母是在我九岁的时候去世的。第二年我那个很会讲故事的继母也去世了。” 夏母又道:“我听说你是广陵人。” 李道纯答道:“我出生在广陵的泗水,祖籍是会稽郡山阴。” 夏母连连点头。 李道纯不解道:“您问起这个,我不太懂……” 夏母说道:“墨儿啊,她年纪还小,从来没有对别的男孩子表示过什么,但我从这件皮袄上已经能够感受到她的一种心情,我想你应该也是知道。” 李道纯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手中的皮袄,他有些害羞地说道:“伯母,墨儿虽然年纪小,但是她心性成熟,我很敬重她。” 夏母听到‘敬重’二字,点了点头笑道:“希望你在天涯海角也能记得我们这个家庭。” 李道纯自然听懂了夏母话语中的意思,立即说道:“我从小就没了母亲,我看着您就像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样。” 见夏母笑便知这话说对了,李道纯又说道:“伯母,您和墨儿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永远不会忘记在卫阳的生活,永远不会忘记。” 夏母又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快走。” “伯母你也回去,伯母再见。” “再见。” 魔城。 关首义先收下的弟子,俞劲柏正站在一所宅子的门前四处张望。 关首义从身后走来,见到俞劲柏便问道:“怎么样?来了没有?” 俞劲柏答道:“应该快了,这时候也差不多了。” 正说话间便看到有人从这边走来,关首义大喜道:“那不是来了吗?”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韦达与天宁使者。四人相见之后,亲切寒暄之后便一起进了这所宅子。 进了正屋,关首义道:“道友们你们大约还不知道,我来给你们慢慢介绍。” 屋里的人依言纷纷站起来见礼。然后,关首义一台手掌,众人便立即停下,便有如军令一般。 (本章完) 第40章 我愿于天穷 第40章我愿于天穷 天宁使者心想:“这个关首义,这是给自己露一手啊,以显示其在神州火灵教信众中的绝对领导地位。” 关首义介绍道:“诸位,这位就是北俱芦洲火灵总教派到咱们东土的全权使者天宁使者。” 然后又指着韦达说道:“这位就是韦达道友,韦达道友已经在北俱芦洲奉圣火入教了,今天我们成立了东土火灵教,他就可以直接转入本教的管辖之下。” 众人听完,齐声叫道:“好。”众人又各自介绍,纷纷见礼乱了一阵。 关首义便引着新来的客人入座。然后自己走到韦达的侧近,低声问到:“段玉麟,他没有和你们一起过来吗?” 韦达摇了摇头说道:“他也是急着要来,白莲总坛的飘高老祖把他留下,有话跟他要说。” 关首义听完这话脸色微变,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便在主位上坐下了。 见众人都平息静气等自己发话,关首义说道:“那咱们就不等主人了,正式开会。” 原来这竟然是段玉麟的宅子。 白莲总坛。 书斋之中,飘高老祖正在纸上笔走龙蛇。成少卿与段玉麟两人在旁边侍立,连大气也不敢出。飘高老祖则刷刷点点在纸上写着。 飘高老祖写好之后,又用完了印,这才念道:“妾身悔作商人妇,妾命当逢薄幸夫。别时只说到东吴,三载余,却得广州书。” 成少卿抢先说道:“少卿明白。” 飘高老祖道:“少卿啊。” “先生。” 飘高老祖道:“你静坐默祷之举,是符合此理的,我很赞成。” 成少卿被飘高老祖一夸,眉开眼笑道:“谢谢先生。” 飘高老祖赞许的点了点头,又转向段玉麟:“玉麟啊,你是不是也要注意这个‘妾身悔作商人妇’呢?” 成少卿随着飘高老祖的话也看向了段玉麟。段玉麟却支支吾吾,不得要领,然后说道:“祖师教诲的是,玉麟要注意。” 飘高老祖便也点了点头,然后又取出一本书来看着一个人默默的走到窗前。 成少卿见状赶紧小声对段玉麟说:“这是怎么了?” 段玉麟脸上阴晴不定,终于支支吾吾地说:“关首义要创立火灵教,找我商量了几次。这个他们要开宗立派嘛,此事我也跟祖师说了。” 说道这里,两人看了看飘高老祖,飘高老祖却恍若不闻,只是拿着书翻看。 成少卿又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段玉麟眼睛一闭说道:“我当时说考虑考虑。” 成少卿听完直起身子大怒道:“什么?考虑考虑?你不是奉我白莲正法吗?你不是我白莲弟子吗?你怎么又去参合火灵道的事?” 段玉麟赶忙辩解道:“少卿兄放心,我是极珍视自己的白莲弟子之身的。” 成少卿以手点指段玉麟鼻尖道:“你还有理了你。” 飘高老祖这时候才转过身来说道:“你既然珍视自己的白莲弟子之身,又要去参加别的教门,你既说自己是弥勒菩萨的信徒,又要去信奉火灵正法,这种自打嘴巴的言论,岂是你段玉麟之为人吗?” 成少卿这时候俯首对飘高老祖说道:“祖师,您教诲得对。”转过身来又对段玉麟严厉道:“段玉麟啊段玉麟,亏你还跟随祖师那么多年,你啊,我真是看错你了。” 飘高老祖又念道:“我愿于天穷,琅邪倾侧左。虽欲竭忠诚,欣公归其楚。唉,都要记住。” 而在火灵道场的会议上,刘禅灵默念道:“一业火之灵,徘徊西海之上。西海各州之教门,瑶池、三峰、混沌诸门皆为驱除此圣火以结同盟。” “一业火之灵,在魔城徘徊。这岂是今日会议之议题?”关首义正色道:“我们今日之举,就是要正式的真正的成立神州火灵教。”此话一出,众人都拍手叫好。 刘禅灵到:“火灵进门,水到渠成。” 众人正在欢呼雀跃之时,却隐隐听到不远处有叫门声,俞劲柏赶紧跑去开门,原来来的正是段玉麟。 段玉麟眼中含泪看着俞劲柏,俞劲柏道:“你怎么才来,就等你了。” 说着俞劲柏就把段玉麟让了进来,段玉麟却停步不前,反而问道:“怎么?都到齐了吗?” 俞劲柏道:“都到齐了,就差你了。” 关首义一边问:“这是谁啊?”一边走了出来,出来一看是段玉麟,便问道:“玉麟你来了,怎么还不赶快进来啊?” 段玉麟却一边拱手告罪,一边无论如何也不肯进屋,只见他眼中含泪,嘴上说着:“不、不、不。”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关首义不明就里,问道:“你怎么了?就算是来往了,你也不至于这样,怎么了?” 段玉麟却像无法面对关首义一般,低着头,不敢看关首义的脸。他让了过去,走到正屋中,一边拱手赔罪,一边说道:“禅灵兄,诸位,段玉麟对不住大家了。”说着便向各人行礼,众人看了个云里雾里。 段玉麟才继续说道:“在下有两句话想说,大家都知道火灵正法学说,我一直是宣扬正法的。火灵教教门的创建,我也一直是全然地赞成的,而且我已经准备好了成为一名火灵弟子的准备,可是现在玉麟想来想去,实在是有众多的不便之处。” 牛煦瑾面色严厉,问道:“你的意思是想退出?”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都快凝固了,这是东土火灵教成立的首次盟会,没想到就有人打了退堂鼓,而且这个人还是段玉麟。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段玉麟显得无地自容,说道:“我原本是不想退出的,可是……” 关首义道:“玉麟兄,你不必如此。你是自由身,脚长在你的身上,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现在只需要留下一句话。” 段玉麟看着满屋中看向自己的道道目光,这些目光如刀,似乎正在穿透他的身体,他再也忍不住竟哭了出来,抱住了关首义的袖袍。 (本章完) 第41章 如丧考妣 第41章如丧考妣 刘禅灵这时候用手点指道:“这可真是如丧考妣、如丧考妣呀。” 关首义看着段玉麟只是哭,却说不出话来,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便说道:“看你这架势,段先生,你还是走。”说着甩了甩手,就把段玉麟甩在一旁。 关首义重新走到正屋的主位上说道:“哪怕你今天是这所房子的主人,你最好也回避一下。” 段玉麟哭着来到众人面前说道:“诸位啊,我这心里也是柔肠一寸愁千缕,说句给大家兜底的话,飘高祖师在世一日我就不能加入其他教门,请诸位见谅,请诸位见谅。” 关首义不耐烦的说道:“知道、知道,你的祖师在等着你的,去。” 段玉麟应道:“好,还有这房子我也不打算继续租了,留给大家为立教之后为弘法之用,我再不租用。真的,若不是因为顾及飘高老祖之念,我一定跟大家一起……” 话还未说完,关首义暴怒道:“快走。” 段玉麟被吓了一激灵,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关首义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心中也有些愧疚,换了一种缓和的语气说道:“你还是走。”说完看向窗外,再也说不出话来。 段玉麟向着众人做了一个罗圈揖,说了一声:“保重。”便如丧家犬般逃窜而去。 俞劲柏关好了门,和关首义一起重新坐定,众人继续商议。关首义怅然若失,低头不语,众人也觉无趣各自沉吟着。最后还是关首义首先说话:“其实也好,刚起头就发现有个软骨头,我看这不是坏事,路阻且长,免得日后骨折不上来。” 牛煦瑾道:“此话不错。” 关首义道:“现在的关键是在座的各位。”他看了看屋子里除自己之外的八个人问道:“还有没有想退出的。还有没有想掉眼泪的?” 说着关首义的目光从八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然后,关首义的目光落在了刘禅灵的脸上,说道:“刘禅灵。” 刘禅灵被贸然一叫,浑身打一激灵,坐直了身子。 关首义继续道:“禅灵你做过官,最早是县令后来一直做到东阁学士,你问过自己吗?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刘禅灵说道:“无为兄啊,你这是看扁我刘禅灵啊。我能像段玉麟那样不识相吗?我儿子成亲不到一个五天,喜酒还没醒呢,我就跌跌撞撞的赶回魔城来了。我图什么呀,不就为了本教开创大事吗?不就为了弘法传法吗,我刘某是什么人物,我把大学士的帽子都扔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可不是段玉麟那只小老鼠,就因为回去挨了他祖师的骂就当了缩头乌龟。” 说完一拍自己脑门儿,气呼呼的直喘出气。 关首义自觉失言,上去拍了拍刘禅灵的肩头以示安慰,说道:“那好,煦瑾,把你准备的圣火神坛请出来。”牛煦瑾李命而去。 随即牛煦瑾不久之后就取出一个二尺大的铜盆,里面堆满了柴火像个小山。关首义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在此点火,开香堂,以为圣火为圣。” 天宁使者这时候站出来说道:“关道友,这只有一个火盆,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成是圣火的神坛,这太简单了。” 关首义白摆手道:“事有从权,今天时间紧迫,有点来不及了。日后我们肯定会重新设立最好的圣火神坛。” 天宁使者看了看,燃烧着的大火,终于点头应允道:“好,这也算是火灵教的圣火。” 于是众人便一起在圣火前宣誓:“余等宣誓:弘扬圣教,虽死不惧。严守教规,朝乾夕惕。奋身火灵,永不叛教。” 顺天府,太学。 藏书楼中,有三个年轻人,分别是韦三绝,夏映雪,赵宗源三人本来都在伏案看书。突然间,韦三绝抬起头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另外两个年轻人似乎心有灵犀,也纷纷抬起头相视一眼。 看了看外面夏映雪道:“时间差不多了。”三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便放下书,起身往屋外走去。 在一间密室之内,刚才的三个青年与另外的七个人一共十人一起聚集在一间密室之内。 为首一人正是:“田在渊。” 田在渊念道:“告诉大家一件大事,我东胜神州圣火教已经在魔城创立,与会者会有八人。还有北俱芦洲火灵总教之北宁使者与参与了盟会。从此,我东土信众乃有自己的教门,这是开宗立派的大事!我准备……” 田在渊的话却被一个青年儒生迟之恒打断了,迟之恒说道:“田先生说道那都是南边的事情,咱们来有咱们自己的事情要说,咱们今天呀,还是说说咱们自己的事儿。” 田在渊忠厚长者,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点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说说咱们自己的事儿。”说着放下了魔城寄来的信。“诸位关首义先生在南方已经创教了,我们在北方也要立派今日在此顺天太学藏书楼的陶陶义斋,也就是火灵正法圣坛,召开顺天火灵教分舵的成立会。此意义非常之重大。” 田在渊说完对着自己的爱徒赵宗源,说道:“宗源,你把魔城带来的神州火灵教成立的宣言印成的册子分给大家。” 赵宗源领命,便将小册子分给了每人一份。 田在渊见人手一册便说道:“诸位看一看,关先生在魔城创教之后,便写了这本小册子,有教规等……” 每个人拿到小册子后都如饥似渴的阅读起来,只有那迟之恒翻看了几眼,便觉全无兴趣。他索性拿在手中做风扇,给自己扇起风来,赵宗源看在眼里怒目而视。 田在渊却像没看见,继续说道:“里面还有文章,论弘我正法,文辞犀利,如倾盆大雨,酣畅淋漓。” 迟之恒早就听不下去了,这时便举手说道:“我有意见要发表。” 田在渊素来以宽厚长者着称,这时见了一个年轻孩子如此跋扈,倒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你请说。”说完田在渊便坐了下来,做洗耳恭听状。 (本章完) 第42章 这不妨事 第42章这不妨事 那迟之恒鼻孔一煽,说道:“田先生,我还有我们几个人,我们认为火灵正法真然是好的,亦认为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也是极好的。” 韦三绝这时忍无可忍,敲桌子说道:“迟之恒,我们今天不是来讨论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之道的。” 迟之恒道:“我反对你这种偏见。”说着他站起来:“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有什么不好?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难道不好吗?” 说起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之道,迟之恒一扫刚才的不耐烦满脸堆笑,神采奕奕。他笑着对大家说:“这是何等何等美妙的境界呀?” 田在渊这时候才对他说:“之恒啊,但今日之议题本是成立神州火灵教顺天分舵。” 迟之恒笑道:“田先生,我就是这个意思啊,你看我们今天建立的组织就应当照着理想去做,不应该有什么束缚,不应该走什么形式就包括我们今天这个盟会就不需要什么主持,用不着做什么会上的记录,以后也应当如此,我们人人都应当是自由之身,都应当做自己的主人。” 赵宗源知道自己的恩师乃是忠厚长者,如果自己不站出来说点什么,只怕今天的盟会就要被这个迟之恒给搅合了,想到这里他再也按捺不住,站起来说道:“迟之恒,我们是成立一个教门还是在一起过家家?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我认为会盟就要有人说了算,不然这会怎么开?我们今天既然是成立神州火灵教顺天分舵,推田先生为分舵舵主,那田先生就是管大家的人。” 韦三绝与夏映雪等纷纷点头说道:“对、对。” 赵宗源见自己的朋友为自己站台,进一步说道:“一个教门如果没有主事,你说怎么做事?” 迟之恒不满道:“宗源,你怎么说话?我的意思是……” 赵宗源道:“不。听我……” 田在渊只得劝阻二人道:“你们坐下他,你们坐下来谈。” 二人坐下来之后,田在渊便说道:“迟之恒的想法也有道理,我火灵立教乃为万民,不会由掌教一人独断。但分工还是要有的,教内的事务我看有这样来安排,由宗源负责到百姓中去传道。” 赵宗源答应道:“好。” 田在渊又说道:“之恒啊,你来写一些教所用的规文之类。但有文书事务都交由你来负责。” 田在渊又对自己的弟子说道:“映雪,宗源。你们俩还要负责吸纳青年才俊之事务。四方联络,平日事务则由我承担,大家以为如何?” 韦三绝第一个答道:“我们都听先生的。” 赵宗源道:“我没有意见,” 夏映雪道:“同意。” 赵宗源这时说道:“不过,田先生我们还没做事都没有钱,一旦活动起来,这个活动经费的筹措?” 田在渊说道:“这不妨事。每月从我的薪俸中捐出十两白银,以做活动之需。” 赵宗源道:“那怎么可以呢?田先生怎么可以用您的薪俸?” 田在渊说道:“不用客气,就这么定了。” 赵宗源深施一礼,说道:“谢谢田先生。” 武陵,星城。 牛八正在伏案积书,最后落上了‘牛八’两个字后,他放下笔站了起来,对周围的五个人说:“今天来的都是奉我火灵正法的道友,在这个上面签上大名,我们就算结盟了。” 罗大纲道:“无奈眼下是秋天,若是到了春季满眼桃花,那么咱们这边可叫做桃园六结义。” 众皆大笑笑,过后,牛八又说:“王彦章在凤麟州的来信上说:火灵圣教具四利,一曰:教门,二曰:同心,三曰忠诚,四曰救民,教户惟革运之始,宣行先锋之部分。他的这种想法和关首义先生的想法是一致的,今天这个日子值得纪念,我们武陵分舵就算正式成立了。” 江夏郡江城, 北边是幽翠的张公山,西面的阁檐正对着一碧万顷的湖水。书院中传来的读书声里,天花如雨乱坠;翻书的沙沙声如同天籁齐鸣。这时有一个黑衣人头戴黑帽,默默的看着背书的学子们一言不发。 这时有一留胡须的老者走了进来,那黑衣人便迎了上去拉住留胡须的老者说道:“掌院,我听说雷作百,我听说他鼓吹焰中仙罗宣妖道的邪法,他说那个玄州大胡子罗宣妖人主义比咱们的孔、孟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被称作掌院的老者,转过身继续往书院深处里走,表情漠然不置可否。那黑衣人继续告密道:“那个雷作百还召集可疑人员进书院一起参拜火灵圣母,他还一直鼓动抵制巫鬼道货物,从夏天鼓动到秋天这成什么体统了,官府早说了不要抵制,不要抵制,他就是不听。掌院,此雷作百实乃火灵乱党,书院务要开除此人。” 掌院老者听完这些话,转过身来看着黑衣人,默默的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最后的决心。 掌院又试探性的问了一下:“非要开除不可吗?” 黑衣人听了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对对。”然后。便转身对正在背书的学生们喝道:“别背了,别背了,都别背了。”然后提高音量道:“雷作百!你过来!” 雷作百正在领着学子们背书,听见有人叫自己便跑了过来。只见,这个雷作百三十多岁,看起来也算英俊潇洒,他问道:“怎么了黄老师?” 被称作黄老师的黑衣人趾高气扬,他用鼻孔对面前的雷作百,说道:“掌院有令,要开除你。” 此话一出正在背书的学生们都停下来了,议论纷纷,要知道雷作百,可是他们非常敬爱的老师。 “哎哎哎,”掌院走过来打断了王老师的话。他补充道:“我说的可不是开除雷作百。而是开除你。”说着用手指向了黄老师的鼻尖。 (本章完) 第43章 如梗在喉 第43章如梗在喉 黄老师像见到了鬼一样,看着掌院不敢相信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你!对!就是你!”掌院肯定地说道,并加重了语气:“现在我们有学子抵制巫鬼道,提倡自强,这就是在长我辈之志气,本掌院为有这样的弟子,还有这样的老师感到自豪。” 说着他对雷作百,道:“好了,你们继续温,然后便转身离去,只留下黄老师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掌院回到自己住的楼上,在二楼打开了一间房间的门。罗九天正等在房间里,他见掌院进来,就说道:“看了来信后,我觉得火灵教这个名字取得太好了。” 罗九天顿了顿,又道:“我都两个晚上没睡着的,心里像有团团的烈火一样。我们终于自己开宗立派了,这就算有门有户了,特别激动,范掌院以为如何?” 范鹏程道:“不光你激动大家都激动。”原来这屋子里早就围聚集了四个人,加上掌院一共五个。” 范鹏程又道:“关首义先生提醒我们,江城成立火灵教分舵这封信的内容大家都已经传阅过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成立神州火灵教江城分舵。” 旁边一人大喜道:“太好了。” 范鹏程又道:“我提议推选罗九天为舵主。” 其余三人皆同意。 武陵,星城。 罗大纲对牛八说:“老八啊,还有件大事,你呀一直都瞒着我。” 牛八奇道:“何事?” 罗大纲笑道:“我呀,都听说了,你把婚事安排在下个月,你一直瞒着我,是不是想到时候不请我喝喜酒啊?” 牛八笑了:“这件事我跟素素已经商量好了。年底成婚一切从简。也不送彩礼,也不拜天地,就请几位好友吃一顿酒,就算成亲了,我们都是火灵圣教的信徒应该提倡节俭。反对陋习,什么鞭炮、花轿,什么闹洞房,通通取消。不用恶俗来取代喜事,当然了,饭嘛还是要请的,喝酒的那天能不喊你三叔公吗?” 魔城。 关首义正在打包收拾行李,牛煦瑾从旁劝道:“无为兄啊,我还是那个态度能不去啊,就还是不要去了。” 关首义不耐烦道:“你就不要多说了。” 牛煦瑾道:“如梗在喉。我是不得不说啊。” 关首义有些火气:“你有什么如梗在喉的呀?我为什么不能去?出任象郡提督学台,这是多好的借机发展我们自己的机会,我去了可以趁势传播火灵正法。” 牛煦瑾对旁边风凌说道:“你怎么也赞成他去呀?” 风陵说道:“他就是头牛,我能拦得住吗?” 牛煦瑾道:“眼下各地火灵道的分舵都已经建立,都在积极吸收组建东土火灵教的教众,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无为却要离魔城而南下妖城。你看这事儿做的悬不悬乎?” 风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象郡省的提督学政,看来这学台是好大的官儿啊。” 牛煦瑾道:“我原先也不知道无为还有官儿瘾啊,现在才知道他的瘾头还不小呢。” 这话正好被收拾好行李走出来的关首义听见了,关首义勃然大怒道:“你们以为我是去当学台老爷的吗?妖城官场只有勾心斗角,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不是去当官老爷的我是去传法,弘法的!” 到了十月,顺天火灵教分舵成立后,田在渊、赵宗源,史严等在四处广传火灵道法,一时之间应者云集。无数小民,匠人,脚行中百姓都来奉法。奈何事有不密,为五行教盟所察乃行抓捕,伤人无数,死十余教众。 分舵的香堂内,田在渊默默的擦着桌子,一声不吭。这时迟之恒带着四个人走了进来,对韦三绝说:“我们有事想找田先生商量。” 韦三绝便禀告道:“田先生。” 田在渊抬起头来,看到了迟之恒等人表情古怪,似乎有难言之隐。 田在渊指了指座位,对迟之恒说:“坐。”迟之恒却面露难色一动不动,他似乎鼓起了某种勇气对田在渊说:“田先生,我……” 田在渊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迟之恒便道:“我们几个……”说着他一直身后的四个人,“我们决定从今日起退出顺天的火灵教分舵,不过先生请别误会,我们绝对不是因为害怕五行教盟的屠刀。” 田在渊:“那你们究竟是为什么呢?” 韦三绝道:“我们火灵教顺天分舵就十一个人,你们五个都要退出……” 迟之恒看着田在渊,说道:“王先生的教诲,我们终身难忘,可是我们终究信奉的还是文始真人和冲虚至德真人之道。我们所奉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和你们火灵道的教法,实在无法同坐一条船。” “可是你想想,”田在渊极力挽回道:“我们可否把彼此的分歧抛开一些,譬如我们都为东土之万民,为穷苦赤贫之小民而奋斗,我真心希望……” “不,田先生现在已经不是希不希望的问题了,而是现实的问题了。” 此话一出,田在渊知道再难挽回,于是沉默不语,表情黯然。 迟之恒道:“田先生,再见。”说罢五人一起对田在渊一揖到地。 田在渊知道话已至此无法挽留,便也还了一礼。 五人便转身离去。 许久,田在渊才有气无力的对自己的学生呼唤道:“三绝。” “弟子在。” “在这暗无天日之时,我等已经站在砧板之上,上有五行教盟的屠刀,下有道友的叛离。”田在渊眼光突然放出精光,说道:“但你要记住,“他语气一变,似乎重新充满了力量,田在渊握手成拳对自己的弟子说:“火灵教欲成事,必在锻打之中。” “是,先生。” “建立东土的火灵教分舵迫在眉睫,以创教凝聚东土各郡县之力量,以东土之力量,唤醒东土之亿万民众,时不我待,我要给关夫子写信。” 是夜,灯下,田在渊奋笔疾书,将一腔悲愤与决心、热情都倾注在信件之上。 魏丹珍已经睡醒房的灯还亮着。知道丈夫又在熬夜,便披上衣服去查看丈夫,她始终不放心丈夫这样虚耗身体,会不会影响他的健康。她来到书房之中说道:“无为天都快亮了,你还没有写完啊。” (本章完) 第44章 不能厮守到老的话 第44章不能厮守到老的话 田在渊把笔一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写完了。”似乎完成了一项极艰巨的工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丹珍不是第一次见到丈夫这样蜡烛两头点,便劝道:“写完了怎么还不去睡呀?你快去睡,老这么熬可是不成啊。”见丈夫蓦然不动,他便拿起丈夫桌上的书信看了起来。 接着,她吃惊地问丈夫:“怎么就写了两页?”见田在渊不答。她在灯下读起信来:五指收拢,便成重拳。凡我辈,焰中仙罗宣老祖之信徒们,应当从组织上有一个自己的联合的方式,此事宜越早越好。” 田在渊说:“希望无为能接受我的建议。” 魏丹珍不解道:“关先生?关先生不是到象郡去做学台大人去了吗?” 田在渊站起身来挥手道:“只要他同意,我的意见他关首义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马上推动,因为只要他的手伸直了,就是一根旗杆,天下的读书人必将云集响应。我现在担心的是无为迟迟不肯举手。” 武陵。 竹林中,有一乘小轿穿梭而过。 抬轿的轿夫,一边喊着号子:“亲朋好友来的全啊,哟哟,又杀猪啊又做菜啊,哟哟,桌上喜酒不能忘啊,哟哟,有钱没钱斤三两啊,哟哟,花好月圆万万年呀,哟哟。” 原来这便是牛八迎亲的轿子。 成亲后。当夜,在洞房中。牛八对柳素素说道:“素素,能够娶你为妻,是我的福分。” “你不是说过一个女人一辈子有两抬吗?我今世嫁你为妻,不需要你风风光光把我抬进来,若是百年亦不需要你风风光光把我抬出去。” 牛八疑惑道:“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 柳素素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我心之所想,唯有跟你白首到老,厮守到底。可我也知道这一切不是这么容易的,我现在也是刚刚成亲的新人,我们都渴望幸福的生活,可现在豺狼当道,谁都不知道明天就会发生什么。八哥,如果我们不能厮守到老的话……” 牛八不敢让柳素素再说下去,他推开柳素素靠着自己的肩膀双手,扶住了素素的双臂,说道:“你要记住素素,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柳素素道:“我记住了。”说着一颗晶莹的泪滴,从脸颊滑过。牛八用手帮柳素素拭去后说:“新婚之夜,大喜之日,你我之间说这些话太沉重了。” 柳素素含泪一笑:“不沉重,我知道我今日所言,定是你心中所想。” 牛八道:“你我之间心灵相通,夫复何言?” 柳素素重复道:“心灵相通。” 北俱芦洲,九原。 一个文书正在记录。金野仙正在口述着:“受顺天火灵教分舵田在渊道友的派遣。许宗元道友,已于本月抵达九原。拟担任北洲火灵总教与东胜神州联络处专使。” 金野仙看到许宗元正好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他便走过去,对许宗元说:“许宗元,你很幸运,你将在今年见到教主——玄珩帝君。再过几个月,你将以神州火灵教特使之身,出席火灵总教的第三次会盟大会,你还将在盟会上发言,谈谈东土的情况。而玄珩帝君将听取你的讲话。” 许宗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什么?让我讲话?让玄珩帝君听?” 金野仙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天宁使者在一旁说:“因为你来自的是一个古老的族群,我知道很多外邦人都视东土人为‘猪人’,觉得‘猪人’先天劣等。但玄珩帝君不这么看,他对你们充满期待。” 许宗元高兴坏了,说道:“天宁使者,我现在高兴的都快哭出来了。” 金野仙说道:“你现在,你的第一项事务就是写出当前神洲各教势力的研究。当然这个研究由关首义道友写的话,就更具权威性了,听说关道友去神洲的南方了。” 许宗元:“对。” 金野仙说道:“顺天分舵的田在渊道友在信中也说成立全神洲统一的火灵教组织,事不宜迟。” 凤麟州,合欢宫外。 李道纯正在给夏墨写信:墨儿告诉你一件大事,我受二位朋友张少府和苏飞扬介绍,加入了火灵圣教。过去,我们受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的影响实在太深,无为之法是个虚幻的幻想,我们要尽快抛弃它。当然我的守身主义也将随着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的抛弃而一并抛弃。墨儿,我建议你也多读一些焰中仙罗宣老祖的经书,信奉火灵教是一种崇高的伟业。为之奋斗一辈子是值得的。墨儿,你送我的皮袄,我一直穿着确实很温暖。 “妈!他给我写信了。”夏墨连蹦带跳地拿着李道纯寄给她的信,跑回家中看到母亲正在做针线活,便把信往母亲面前一亮,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夏母慈祥地抬起头笑着问道:“谁呀?谁给你写信了?” 夏墨却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笑着说:“从今天开始,我要改奉焰中仙罗宣老祖的火灵正法,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是不切实际的。” 夏母更奇怪了:“墨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夏墨转过来又对着母亲说:“他还跟我说了,他要抛弃独身主义了。” 夏母到这时还没明白:“你说道到底是谁呀?” 夏墨小脸一歪说道:“李道纯啊?”似乎觉得母亲才是那个奇怪的人,居然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说着便把李道纯的来信递给母亲看,又道:“你说,他为什么要把他抛弃独身主义这件事情告诉我呢?” 夏墨说着坐在了母亲的身后,双手放在母亲的手臂上,下巴靠着母亲的肩膀。 夏母吓了一跳道:“墨儿,你毕竟还小。” 夏墨道:“不,我虚岁都十七了嘛。” “其实,”夏母说道:“妈妈呢也很疼爱这个小伙子,觉得他很不错。” 夏墨娇羞道:“哎呀,妈。” 夏母又说:“既然他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了,那么你也可以把你的消息告诉他呀。” (本章完) 第45章 只能看天意了 第45章只能看天意了 夏墨小嘴一撅:“我有什么消息呀?” 夏母站起身来轻拍女儿的后背说道:“墨儿,你这心里想的事儿,就是你的消息呀。你在其它方面胆子都很大,这件事上也用不着胆小,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跟他说好了,要知道在异国他乡也挺孤单的。” 夏墨点了点头:“他改奉了火灵教的话我也要参加,不然他这个戊辰就跑到我这个甲子前面去了。” 大妈妈笑道:“你呀,肯定能够赶上他。” 夏墨道:“不知道卫阳有没有火灵教,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去顺天。田在渊先生早就叫我们研修焰中仙罗宣老祖的经书了,然后我们都入了火灵教。” 夏母说:“墨儿你放心,卫阳一定会有的。” 夏墨笑道:“哇,难道你是会算命吗?”两个人一起欢笑起来。 魔城一家大客栈里有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匆匆从大厅走过。他并未与前台或者店小二说话,而是径直走向了楼梯。他匆匆跨上楼梯,又穿过了走廊里的服务员和来往的客人。来到楼上,男人的斗笠压的很低,却并不妨碍他找到自己前往的方向,他径直走到一个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马上门便被打开了。 房间里的正是火灵总坛之特使——太和真人尹轨,尹轨对来人说道:“幸会老友,咱们很久不见了,聂师道。” 两人相互施礼,又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了一起,尹轨对聂师道说道:“请坐、请坐。” “我们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到达了,”尹轨一边倒酒,一边说:“东胜神洲的这座最具最负盛名的城市。” 聂师道坐下以手指天道:“而且我们肩负的使命也是完全相同的。” “是的,”尹轨一边倒酒一边轻声道:“尤其是我们所受到的监视也是相同的。”他转过身来手持两杯甜酒,把一杯递给了聂师道。 聂师道问道:“哦?你有证据吗?” 尹轨道:“我唯一的证据就是我的预感,你知道我有被当地驱逐的经历吗?我在南海诸岛传扬火灵正法,被当地土官毫无理由地赶了出来。” 聂师道喝了一口甜酒,点头道:“我知道。” 尹轨说道:“这次,我已经化名杜冲,身份是巫鬼道到东土来做生意的商人,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聂师道叹气道:“但愿我们能在圆满完成任务之前,不被任何人去驱逐出这座城市。” 尹轨面带微笑,举起酒杯和聂师道碰了一下说道:“只能看天意了。” 魔城三峰教教区刑捕司的都尉路大安的书房里。 一位文吏正在念着一封信:“三峰教区刑捕司。本司处是金鳖岛驻魔城分舵,我司现已查明。于金鳖岛行火灵邪法活动之人尹轨,原名高义,已乘长洲之客船,于最近抵达魔城,后即入驻阳晖路东之曲苑荷风客栈,且化名杜冲,并于不久之后离开。之后入住一处民宅之中,现正处于我司的密切监视之中。” 路大安听完信件命令道:“他们做得好,请相助继续监视。” 属下回应道:“是,知道了。” 在尹轨使者的接风宴会上。风凌举杯在手,说道:“神洲的教徒发展正在遭受五行教盟势力的残酷镇压,火灵正法的传播也正在遭受围剿,形势十分严峻,所以我们决定尽快召开火灵教的东土各舵盟会,正式成立神州火灵教总坛,加强本教的领导。” 点了点头,尹轨赞许地说:“你现在是魔城火灵教代掌教,风凌道友。” 风凌点了点头。 “你们这样做得很好!非常及时。”尹轨肯定道:“东土教众在任何时候都要更紧密的联合起来,这样做是对的。” 风凌说道:“现在根据关首义道友的意见,我们正准备向东土各地发出盟会的秘密信函。大会地点就在魔城。参会之道友一共十二个人,特使东土的六十名火灵教道友。” 尹轨不解道:“为什么是十二名特使呢?” 风凌解释道:“各地的火灵教分舵,顺天两名,魔城两名,武陵两名,江夏两名,海岱两名,象郡一名,再加上邪马台分舵一名一共十二名。” 聂师道问道:“在凤麟洲你们不是还有分舵吗?为什么那里的人不来参加会议呢?” 风凌无奈道:“很遗憾,凤麟洲离我们实在太远了,他们的特使七月份赶不到魔城。” 尹轨喝了一口茶说道:“早知如此,我客船上就顺便带一个人过来了。” 妖城,提督学政衙门。 商汉臣对关首义说:“什么?无为先生,你不去参加?” 关首义很不耐烦地说:“不!我不愿意去!”他站起来走到窗口前又走到书柜前,打开书柜找出一本书,胡乱的翻着。 商汉臣进一步劝道:“此乃是我东土火灵教的首次大盟会,你不去?不去不合适呀。” 关首义道:“我不去,是因为公务缠身没有时间。” 商汉臣明显不信这话,他反问道:“您哪有什么公务啊?” 关首义看了看自己的文件,说道:“修校舍的装潢款,马上就要批下来了,我这个时候可不能一拍屁股走人啊。” 商汉臣笑道:“哈哈,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不就是修校舍拨的专款吗?这些事情我也可以替你办。” 关首义一边胡乱翻找着文件,一边指着陈功博,说了一句:“你办的话肯定会泡汤的。” 商汉臣把脸一扬:“你可别瞧不起人。” 关首义又道:“再者说了,范洛白大人,他也不一定能批我的假呀。” 商汉臣就笑道:“这么大的事儿,就算是他不批假也得去啊,再说了,你来回也耽误不了你几天的时间,你怎么就不去呢?” 关首义显出坐立不安状,他挠挠头上的乱发来到窗前,推开了窗户让外面的热风吹了进来。热风让他丝毫不觉得凉快,关首义烦躁道:“你说这个妖城,它为什么会这么热呢?它怎么就这么热啊?” 商汉臣看关首义是越看越奇怪,他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你刚才说了这些理由都像是借口,关先生,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去啊?我知道肯定不会是因为校舍。” (本章完) 第46章 他算老几 第46章他算老几 关首义心中之事被商汉臣点破,他气得把自己的道袍脱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这样似乎终于凉快了一点,他怒道:“还能因为什么?那个鸟真人!尹轨!” 商汉臣就更不懂了,他疑惑的问道:“尹轨?” 关首义气呼呼地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一封信说道:“煦瑾早就来信了,说这个尹轨刚来就指手画脚,一言不合脸就黑了,他凭什么?他算老几?就凭你是北洲火灵总教派来的?你了解神洲的实情吗?神洲到底有多少个郡多少个县?你知道吗?刚来就想挑桃子,神州火灵教总坛还没成立呢,就得听他们的?他们就来给我们当太上皇?这太不讲道理了!” 商汉臣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你这么一说,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关首义坐了下来,似乎被热得筋疲力尽,但他目光坚毅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汉臣你去,作为象郡的特使,你到魔城去参加盟会。” 商汉臣吓了一跳,赶紧推辞。他绕过书桌,来到关首义的面前:“不不不,无为先生,我没有时间啊,我是真没有时间。” 关首义不信:“你怎么会没有时间?” 商汉臣一脸委屈:“我,我得陪老婆回门呀。” 关首义没想到商汉臣会想出这么荒唐的一个理由来推脱,反问道:“什么?你?” 商汉臣万分为难道:“我可没法跟如意儿交代呀。” 关首义知道商汉臣那个老婆,简直是半个老娘,也无奈道:“你陪你老婆回门,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商汉臣顺口道:“去魔城呀。”这话一出口他便自觉失言了,赶紧说道:“我们的先去是魔城,然后我们还要去……” 关首义哪肯放过,一拍桌子:“这不就对了嘛,去魔城最好一边参加盟会,顺便就探亲访友了嘛,这不是两全其美之策吗?当然首务是开会。” 商汉臣说:“这样的话肯定会耽误正事的,不行不行。” 关首义马上说道:“不,不会的,你这个人我相信你,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商汉臣推脱不过,只得答应下来。 这时有人在外面叫道:”无为先生。”商汉臣便到门口去应门,竟然来的是罗九天,便拱手道:“九天你来了。” 关首义对罗九天说:“知道为什么这么大老远把你叫过来吗?” 罗九天道:“不知道,还望关先生赐教。” 关首义道:“因为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必须得当面向你交代,本教这次魔城的盟会,你代替我去参加。” 罗九天不可置信的问道:“我代替您去参加合适吗?” 关首义点头道:“有何不可?” 罗九天又问道:“那您不去吗?” 关首义一听到这个问题脑袋就疼,他突然坐了下来,说道:“我不去。”说完摆着臭脸,看着窗外,那俩人就再也不敢问了。 魔城。 太和真人尹轨一边喝着女仆端上来的茶水,一边说道:“关首义,他怎么可以不来呢?而且应当是他来主持会议的。他怎么能够不来?” 牛煦瑾道:“他的脚只接受他的大脑的指挥。” 尹轨没有听出牛煦瑾的话里有话,还进一步问道:“妖城有那么重要的事吗?” 风凌自然知道牛煦瑾是什么意思,但却也不能和尹轨明说。他只好顺着尹轨的话解释道:“妖城,乃至象郡一直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地方,在特别是对东胜神洲来说。” 尹轨似乎悟到了什么,他没有再发火,坐下来沉思良久说道:“那我也应该去妖城看看。” 风凌吃了一口点心说道:“你应该去。” 尹轨又回到了自己的话题,他敲了敲桌子:“问题是,他现在应该来的。” 牛煦瑾也喝了一口茶:“问题是,他认为现在他可以不来。” 尹轨似乎有些无奈,说道:“这事儿,真是太有意思了。” 聂师道接过话来问道:“那么风凌道友我再提一个问题。这次东土总坛之会,我们能见到顺天的田在渊道友吗?”这话问出了尹轨的心里话,尹轨也随着问题看向了风凌。 风陵继续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答道:“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他一定会来的。”牛煦瑾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尹轨这听了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顺天的田在渊现在已经负伤了,他头上流着血,才刚刚包扎过。 田在渊躺在病床上休息,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次盟会准备了如此长的时间。我却被赵三元的军兵留在了顺天。我多想去魔城啊,去魔城,可以见到东土各地来的道友,天理何在呀?新华门前的惨状你们亲眼目睹,穷人们真的是活不下去了才请愿的,请来的依然是五行教盟的棍棒、殴打!”说着他凌空挥拳。 韦三绝、赵宗源见恩师田在渊如此激动,怕伤口崩裂,急忙劝道:“田先生千万别激动。”赵宗源又道:“您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可不管用,田在渊根本没有在乎自己的伤势,他挥挥手让赵宗源重新坐下:“宗源,你作为我的大弟子,你可替我去魔城参加盟会。” 看了看韦三绝,田在渊又道:“三绝,你和宗源一起去。” 韦三绝喜道:“我能去吗?” 田在渊解释道:“史严要去应天办事,夏映雪要留下来与入教者联络,所以你陪着宗源一起去。” 韦三绝道:“谢谢田先生。” 田在渊又道:“你们去了魔城,一定要尊重东土各地的火灵教分舵的道友,一定要尊重北洲火灵总教的道友。” 赵宗源拍胸脯道:“先生您放心,对北洲火灵总教的道友我们是完全的尊重。” “嗯,”田在渊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受伤的事,你们不要让关首义先生知道。” 赵宗源明白恩师的心意,是不愿意再让这个百事缠身的老朋友再担心。他点了点头:“老师您放心,我不会说的。” 田在渊又道:“此次盟会事关全局,非同小可。拜托二位了。” (本章完) 第47章 未雨绸缪 第47章未雨绸缪 赵宗源道:“田先生您放心,安心养病。”韦三绝也点了点头。 田在渊这才觉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他想了想又说:“而且顺天这边的事,我也不能走开。这里是五行教盟总坛所在,他们的势力最强之处,我必须留下来和他们斗。” 武陵,星城。 牛八推门而入。 柳素素正在做针线活,便问道:“你回来了。” “是,回来了,”牛八饶有兴致地看着正在做针线的柳素素,他拿起一条小孩的裤子,放在手中把玩,柳素素便问道:“好看吗?” 牛八心中一喜,把柳素素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中,问道:“有了吗?” 柳素素调皮地一笑说道:“还没呢,我提前做上了总会有用处的。” 牛八笑了笑说:“我知道,这叫未雨绸缪。” 柳素素说道:“我听说了,你们在筹钱。” 牛八点了点头:“对,我们要去魔城参加神州火灵教的第一次东土总盟会,武陵还有一个特使罗大纲,他陪我一起去。” 柳素素问道:“你们的钱还没有凑够吗?” 牛八点点头:“对,还没有,不过魔城那边的代掌教风凌说了,等到了魔城,他会把盘缠付给我们和与会特使的。” 柳素素想了想,笑了。她转身到柜子里找出一个漆皮脱落的旧箱子,打开箱子后又找到了一个小布包,她把布包拿出来对牛八说:“没想到这个时候就用上了。”说着,打开布包递到牛八手中,牛八就看到一只羊脂玉的手镯,柳素素道:“这是我妈给我的嫁妆,一直没舍得用,这个时候是用它的时候了,快拿去当了。”说完笑嘻嘻地看着牛八。 牛八说道:“不不不,这怎么能行呢?成亲的时候我没有给你聘礼,这个时候还要用你的嫁妆去当掉。这怎么行,这不行。” 柳素素道:“这怎么就不行了?我的人都是你的了,用我一只手镯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说着又把手镯推回牛八手中。 牛八拿在阳光下把手镯看了一下,赶紧把东西重新包好,说道:“这个你收好,不能用你的东西换钱。”说完,坚定的塞给柳素素。 柳素素小嘴一撅,说道:“那你就别去魔城了,我看你来得及筹钱吗?” 赵宗源走在魔城的巷子里,举目之内,有准备出门收租子的房东;也有两人一伙正在帮重箱子的苦力;还有手里拎着小笼包,肩膀上挂着毛巾的闲汉。 似乎一切正常,可是赵宗源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自己,他走着走着停下来。他回过身端详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双眼睛,似乎又不那么可疑了。他转回身来,换了一条街继续走。终于来到一座宅院门前边。 是这里了,赵宗源想着,上前敲了敲门。轻轻地三下,然后又是轻轻地三下。 里面传出声音来:“哪位?” 赵宗源对着门缝小声地说道:“是我……宗源……”说完,退半步,又看了看街道的两边发现并没有人跟踪,这才稍稍心安。 这时门突然开了风凌和牛煦瑾迎了出来:“原来是宗源啊。” 三人寒暄已毕,牛煦瑾对赵宗源说:“昨天我还和风凌说呢,第一个倒的肯定就是你啊,来快请进。”说着两人把赵宗源让进了屋子。 牛煦瑾又警惕地探出头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把门缓缓地关上。 牛煦瑾对赵宗源介绍道:“这个地方的房子都是这样的,有一个后门,后面有一个小胡同。对,这边你来看,这是厨房,不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过了。”说着又把赵宗源往里面让一让,赵宗源来到一架楼梯前面,牛煦瑾说:“楼上是个阁楼,平时是没有人住的。”说着又把赵宗源引向另外一个方向。 赵宗源穿过一道门后,对风凌说:“风大哥,这开会的地点选得可真好。” 赵宗源眼前是一间书房,光线明亮。 赵宗源看看架子上的书,说道:“这里高雅明亮,煦瑾兄,你可不简单啊。把自己的家献出来召开秘密盟会。” 牛煦瑾道:“其实这是我哥哥的房子,他这段时间不在魔城,我正好用来开会。” 风凌对赵宗源说:“我对煦瑾说了以后,人家二话不说就答应。” “真是热心肠,实乃热心肠。”赵宗源夸奖道:“不过听闻你们跟北俱芦洲总教派来的使者的关系处的不是很好。” 风凌叹了口气说道:“啊,这种事儿嘛,也说不上什么好不好的,人家还是很热心的。”说道这里,牛煦瑾也点了点头,风凌又道:“各地特使的川资路费,人家也帮忙了。就是在某些具体的事务上煦瑾跟他们争执了几句。” 牛煦瑾的笑容收起了少许,说道:“宗源,你先到魔城正好跟你商量这个事儿。” “总教来的使者态度很冲。”风凌一想到尹轨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特别是太和真人,这个尹轨说话简直冲的不得了,我和煦瑾跟他们是没有办法交流了。” 赵宗源大感意外,这是他来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叹了一口气,接过风凌递过来的茶,说道:“我万没想到,问题居然这么严重。” 风凌道:“尹轨知道你要来魔城,他非常想要见你。” 牛煦瑾说:“既然关首义先生不能来魔城,田在渊先生也不能来魔城,那你就先跟他们见见面,以求得双方的谅解。” 风凌道:“对,我看有这个必要。” 赵宗源想起临行前,田在渊对自己说的话:“一定要尊重东土的道友,一定要尊重北洲火灵总教的道友。”于是,他点了点头:“嗯,对。谅解还是很重要的,我明天就去拜会他们。” 牛煦瑾说:“他们之前住在三江路,那个地方好像被刑捕司监视着,现在他们住在这里。”说着牛煦瑾从旁边的书案上打开了一本《黄庭经》从中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赵宗源:“我拿个地址给你。”赵宗源接在手中,念到:“曲苑荷风。” (本章完) 第48章 斯文如粪土 第48章斯文如粪土 武陵,星城。 牛八在街巷间漫无目的的走着,他还没有凑够去魔城的钱。想了尽了各种办法,可是他即便聪明才智,唯一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是 ——钱的问题。 凭你身负大才,凭你天资聪慧,却也不能凭空变出钱来。牛八深感到自己的无力与无助,甚至有一点绝望。他信步在街市上走着,且目光呆滞。 他任由脚步把自己带往未知的方向,走着走着,来到一家店铺之前,牛八抬头一看,这竟然是一家当铺。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想起在法源寺外,田在渊先生给自己送来柴火和食物时对自己说的话:“小八啊,你是一个有勇气、有能力、有思想的年轻人。东土之局势发展到今日,我希望你要抓紧时间去思考,而不是武陵一郡之事,当是东胜神洲之事!” 那时候田在渊先生曾送给自己一本《四书集注》。此时牛八看了看手中的这本宋版书,一时间百感交集,看来为了做些大事,这本书也只有权且把它当掉了。 牛八带着这个念头,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当铺,仿佛不是进去当当,而是要进去割下自己身上一块血肉一样。 这本书拿在手里似乎有千钧之重,沉甸甸的让牛八几乎举不起来,终于来到当东西的窗口,牛八用尽全力把这本书往案桌上一举,说道:“当!” 没想到朝奉的中年短须胖子看了一眼:“说了4个字,本号不收。” 牛八一激灵,这才清醒过来。他立即问道:“为何不收?” 胖朝奉说道:“这个呀,不是个东西。”说着就要赶人。 牛八感到万分困惑,他个子远高于一般人,也只能抬着脑袋看着朝奉坐的窗口,问道:“这不是个东西。这……这是宋版书,你再好好瞧瞧。” 胖朝奉说道:“我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宋板书,现在这年头的行情就属这宋板书不是东西。” 牛八大惊,问道:“都说一页宋书一两金,你这话是什么道理?” 朝奉的说道:“这年头啊,看它的人,买不起。买得起的人,不会看它。何况当今世界,这书嘛,是最不值钱的。你要是当在我这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折成钱。这东西,本该贵重。若是给你当少了,算是亏了你。若是给你多了,小号又赔不起,所以嘛本号不收。” 见牛八一脸惊愕,朝奉的又道:“所以嘛,别看它是宝贝,可是还不如你身上的一件长衫值钱哩。” 牛八虽然文章写得好,却是对经济事物一窍不通,一听朝奉的说自己身上长衫的值钱,转而大喜道:“这件长衫能值多少钱?我立马脱下来。”说着就要脱。 朝奉见牛八不识逗,赶紧阻止道:“莫脱,莫脱,这件旧衫子脱了也是一钱不值,但是穿在你们读书人的身上嘛,还见得着一身斯文。” 牛八顿觉万念俱灰,说道:“斯文,我牛八早就视斯文如粪土了。” 牛八说完,转身就要离去。那朝奉一听这话,说道:“先生你说什么?你是牛八?” 牛八迟疑道:“对啊,是我啊。”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又问道:“就是组织‘打虎团’的牛八,牛先生吗?” 牛八点了点头:“不才正是在下。” 朝奉的道:“去年我们家的人就在香水边,被那挨千刀的上官虎给害死了,多亏牛先生仗义执言啊,牛先生带一帮义士到顺天呼吁罢免恶官。四方游说、八方奔走,尽心为我百姓申冤,在下给牛先生行礼了。”说着便朝着台子下的牛八,深深的行了一个礼。 牛八只记挂着到魔城的事儿便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劳烦您把这个东西给当了。” 朝奉的笑道:“按理来说这个东西嘛,本来是个好东西,就算是以你牛先生的为人暂时寄放在我这儿,那也是无碍的。只不过嘛,我看此宝也是牛先生您这种读书人所爱之物,放在我这里不免是砂秽明珠,总是有些可惜。” 牛八答道:“是有些舍不得啊,而且这本书还有个来历,这乃是我去年到顺天‘打虎’的时候,一位非常尊敬的老师送给我的礼物。我一直视若珍宝,平时连看都是极小心的,如今要当掉,那可真像是挖了我身上的血肉一般痛不可当啊。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把它拿到这里来的。” 朝奉的笑道:“这有何难,既然是牛先生有急用,那么我便预支若干。” 牛八推辞道:“这可使不得,你这里是当铺又不是钱庄,若不收取抵挡之物,将来我又如何来取钱呢?这样,这块这本书就留在这里,两个月之内我来再取,只求妥善保管千万不要遗失了。” 朝奉的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便依先生所言,我一定替先生善加保管便是了。” 魔城。 赵宗源如愿的见到了尹轨和聂师道,与二人商议起设总坛诸事务。 赵宗源道:“我们要成立的神州火灵教总坛,不能采用教主制,更不能像飘高老祖先生那样总摄教中大小事务,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为什么呢?因为东土过去各教门由于采用教主制,出现了种种的流弊。” 太和真人尹轨,想了想问道:“这是你张道兄的主张吗?”言下之意是以为赵宗源乃是田在渊的传声筒。 不料,赵宗源并不介意,笑了笑说道:“这是关首义先生的主张,也是我的主张。”他继续说:“我们神州火灵教应该采用较为分权的长老制度,凡事由诸长老商议而定,而从中选出掌教一人负责联络各方。” 赵宗原说这话的时候,尹轨显得心不在焉。他私下看了看周围的人,不知道是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还是想看看其他人的态度,以便猜出谁对这个提议是保留态度,谁对这个计划是支持的态度。 “教内的长老们每人负责一方面之具体事务,”赵宗源继续说道,“这样的组织方式已经由北俱芦洲火灵教的施行中得以证明,极其稳妥。” “说得对。”许宗元赞同道。 (本章完) 第49章 群英聚会 第49章群英聚会 说道激动处,赵宗源甚至站了起来:“这样可以减少掌教的权力,以事公决,这样一来但凡长老之意见都能得到尊重,还可以杜绝教主独断专行,以及由此产生的种种流弊。” 赵宗源声音越说越大,吓得尹轨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然后赶紧跑到窗口查看看。他把耳朵伏在窗户上,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 尹轨对赵宗源说:“赵道友,第一我很认同你的意见,我觉得我们跟你的沟通特别顺畅,不像别的东土各位道友那样,经常会有歧见。” 赵宗源笑道:“多谢,总教尊使。实在不敢当。” “第二,魔城是你们东土人口最多的城市,因此一般来说也是个眼睛最多的城市,所以你说话不能站起来,也不能声音如此之大。” 赵宗源带着歉意地笑了,又道:“到时候我们东土总坛盟会的时候,一定注意这个问题。” “不,你现在就应该注意这个问题。火灵教在北俱芦洲之外,几乎遭到所有教门的敌视,甚至欲除之而后快。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们行事一定要隐秘,稍有不慎,必然万劫不复。” “我一定小心。对了,我已经查看过会场了,”赵宗源说那个地方叫忘之路,是在三峰教地盘的边缘地区,靠近着瑶池和混元宗的地盘,非常的幽静,也非常的安全。“ “很好,我希望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客栈也非常的安全。” 尹轨这话颇让赵宗源不解,他便扭头看向了许宗元。 许宗元解释道:“这一次两位总教使者到魔城都已经换了三个住处了。” 听了这话,赵宗源顿感问题的严重。他眉头紧锁说道:“据我所知,本教的代掌教风凌已经找好了与会道友的住所,据说也非常的安全,是个女子书院。” 尹轨听了吃了一惊:“什么?是个女子书院?” 磴口码头牛八和罗大纲下了船,踏上了魔城的土地,他们左顾右看。一切都是那么样的新奇,一切又是那样的陌生,繁华的大都魔城,就是这样的。没见过的人,各种各样的外番人和奇装异服,千差万别的他们之间,毫不意外地走在一处,似乎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牛八看这街道繁华、人流穿梭,不由得担心地问道:“三叔公,地址带在身上了吗?” 罗大纲赶紧从身上拿出写着地址的小条,在手中展开,念道:“聚英路博文女书院。” 牛八和罗大纲经过好一番打听,终于来到了女子书院的门口,迎接他们的是风凌的夫人陶钰果。 陶钰果:“两位先生里边请。”说着,引导着牛八和罗大纲,进入了女子书院。“你们的房间呀,在二楼这个楼梯窄,你们走慢点儿。” 三个人踏上楼梯,陶钰果在前面走的飞快,罗大纲在中间走的一步三摇,牛八跟在后面便问道:“三叔公啊,你是不是赶了一天的路累了?” 罗大纲道:“哎呀,累倒是不累,就是这个穿过的布鞋的脚,啊,我实在是穿不惯皮靴。”说着一瘸一拐地又往屋子里走。 陶钰果道:“不好意思,很怠慢了,房间简陋了些。” 罗大纲忍着脚疼打趣道:“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这地方不错,挺好的。” 正说话间有一位白衣秀士走了进来。此人风度翩翩,相貌堂堂,来人一看到牛八便说:“你一定是武陵来的牛八兄?” 牛八看了看他:“尊驾是?” 风凌道:“我是风凌呀。” 牛八大喜:“原来是风凌兄啊,久仰久仰,风凌兄真乃大材啊,只要是在星城能找到风凌兄的文章,我都逐篇逐篇的拜读啊,篇篇犀利醍醐灌顶啊。” 风凌也笑道:“牛兄的文采、见识,无一不是一等的。牛兄大作我也是必读啊。说着就背诵起来:时至,潮卷益急,湖门启,浩浩激昂之思,业已腾澎,顺其生,逆其死。牛兄你写的好啊,真是好文章啊。” 牛八笑道:“不敢不敢。”说着换上了武陵口音说道:“刚到魔城就跟风凌老兄在这里见面,真是缘分啊。” 罗大纲听见牛八用武陵话和风凌说话,不由得惊奇道:“风凌兄,你也是武陵人吗?” 风凌笑道:“对呀对呀,我是九嶷的啊。” 罗大纲高兴地说道:“牛八啊,是莲城的,我是宁阳的。” 风凌看着罗大纲,正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牛八便马上介绍道:“这位是罗大纲先生,于‘向心之学’颇有独道见解。” 风凌便行礼道:“原来是罗先生,罗先生好。” 罗大纲也还了一礼,见礼道:“风凌先生好。” 两人叙礼已闭,牛八才继续说道:“我跟罗先生商量过,我们有一个点子准备马上实行,为我们武陵道友创办一所正法学院,专门用来宣传火灵正法,吸纳有识少年研习罗宣老祖之法。” 风凌听得连连点头:“太好了,太好了。” 牛八就道:“风凌兄啊,等学校创办起来之后,还想请老兄多抽时间回一下武陵。来我们的学院传法,何况风兄的课不仅是我们的少年人爱听,就是我和这位学宿罗先生,也要坐在课堂上认认真真的听。” “不敢当,不敢当啊,”风凌推却着,正说着,就听,“来来来这边请。”原来牛煦瑾又引着二人来到了。 风凌马上介绍道:“这位是武陵代表牛八、罗大纲。”说着又为牛八、罗大纲,引荐刚刚进来的两人,“这两位是江夏的代表,范鹏程,雷作百。” 最后风凌才拉过引着最后进来的人,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们魔城的特使牛煦瑾。” 牛八道:“煦瑾兄,您写的《火灵心法实修》,我曾读了多次实在佩服得很。” 牛煦瑾听了大吃一惊:“是吗?牛先生还看过我的拙作,实在是惭愧了,不敢当。” 牛八笑道:“凭良心说,还是煦瑾兄写得好。” 里面说得热闹,范鹏程独自出屋来纳凉,便看到有一人正缓步上楼:“罗九天你怎么来了?”原来来人正是卫罗九天。 (本章完) 第50章 浅若清风 第50章浅若清风 罗九天一回头便看到了范鹏程:“原来是鹏程兄。” 范鹏程问道:“你怎么跑来了?你不是去妖城了吗?” 罗九天道:“我是去妖城了,是无为先生参加不了这个会,所以就只好派我来了,会后咱们一起回江城。” 范鹏程道:“行啊,开完会一块回江城。” 罗九天又转身对旁边的风凌说道:“风凌兄,我带来了无为先生的一封信。” 风凌一边拆信一边问道:“对了,商汉臣呢?汉臣去哪儿了?” 罗九天面露不悦,说道:“嗨,商汉臣呀,他自己找客栈住下了,说这里不方便。” 风凌不解:“不方便,为什么呀?” 罗九天道:“他是带着他的娇妻一起来魔城的。” 范鹏程怕气氛弄僵了不好,就开了个玩笑:“既有娇妻相随,也是情有可原。可不能让人家睡地铺。”众人皆笑了起来。 风凌又问:“那他们住哪儿了?” 罗九天道:“浅若清风客栈,商汉臣说浅若清风,曲苑荷风,梅华香风,外加买梦居客栈是魔城最好的住处,人称三风一梦,说自己不住魔城最好的客栈,就对不起自己的新婚妻子了。” 风凌大笑道:“我的天哪,真是太讲究了,快快快,快请进屋。”范鹏程也在后面道:“来了啊,请进、请进。”三人便一起进了屋。 浅若清风客栈的房间内,如意儿正在镜子前梳妆,商汉臣嬉皮笑脸,手里拿着一粒剥好的荔枝来到夫人的面前。他用小小的银叉儿挑起一颗荔枝肉,这颗荔枝不但剥好了,还细心的去了核儿,递到了夫人的嘴边。如意儿自己不吃,反手把荔枝肉塞到了商汉臣的嘴里。 商汉臣牙齿轻轻一咬荔枝的汁水立即溅满了口腔,甜蜜和芬芳充分地刺激的嗅觉和味蕾。再看见面前娇艳欲滴的妻子,商汉臣大感满意,他放下碟子后,又用银钗子夹起另一颗荔枝肉递到夫人的面前,说道:“这可是专门给我们代表准备的。” 如意儿这才吃了一口,不在乎的说道:“什么代表呀?” 商汉臣一脸的媚笑对正在画眉毛的夫人说道:“你也应该算是代表呀,会外使者。”说着,看了看镜中的如意儿,又看了看境外的夫人,似乎在比一比谁更鲜活明艳,谁更姿仪万方。 如意儿道:“你可别吓我啊。” 商汉臣不忘细心地拍了拍夫人身上洒落的香粉。然后缓缓地说:“吓什么吓啊?我才吓呢。” 如意儿不解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汉臣一边穿衣一边对着夫人说道:“宝贝儿,你是知道的,我这次参加的可是秘密会议,按计划说这就算是密谋造反了,一旦东窗事发了,少不得诛连九族,满门抄斩啊。” 如意儿一听“诛连九族”四个字,嘴里的荔枝瞬间如嚼蜡一般,她脸色发青,对着丈夫说道:“这可怎么是好,要不然我们马上离开魔城?” 商汉臣说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刚住下就走,岂有此理呀。” 如意儿既委屈又害怕地说:“可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会?真的有这么严重,真的会诛连九族吗?”说着紧紧拉着丈夫的前襟,生怕就要被拖去砍头一般。 商汉臣见妻子又漂亮又恐惧的大眼睛,哀怨又慌乱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生怜惜,他一脸坏笑道:“怎么你害怕啦?” 如意儿轻轻的捶了一下丈夫的胸口说道:“我胆小?我胆小的话我能参加你那些烂七八糟的事吗?我胆小我能嫁给你这个提倡火灵正法的人啊?可是问题是如果诛连九族事情就太大了。” 说着如意儿变得委屈巴巴,似乎要哭出来了,说道:“我有点怕。” 商汉臣一见大起怜香惜玉之心,坐在妻子身旁,搂着妻子柔若无骨的身子说道:“哎呀,如意宝贝,别怕没事儿的,我们行事这么秘密,这么乱哄哄的大城魔都,哪条狗能闻到我们呀?再者说了你又不参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没事儿逛逛街,逛逛买点东西,什么事儿都没有。”说着又把妻子搂得更紧了一些,贴着妻子的脸说:“我们要就开几天的会,你放心。忽而风聚,忽而风散,能有什么风险呢?” “可是。” “要想做事这点风险没有什么,这就是无所谓风险就无所谓成功。”说着商汉臣在妻子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当夜在筹备的酒宴上,风凌首先发言:“诸位,我作为本教的代掌教欢迎大家到来,本人首先发言,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庄重的时刻,这一个时刻意味着神州火灵教将在我东胜神州诞生。”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拍手叫好起来。牛煦瑾吓了一跳,赶紧制止道:“轻点、轻点。” 风凌也赶紧制止道:“好了好了,可以喝酒、可以说话,声音一定要小,一定要小。” 然后风凌继续说道:“诸位道兄,为了开好这次总坛盟会,首先我们要推选一位会议的主持人,以前大家都是推无为先生来主持会议的,这是十分合适的,但是无为先生事务繁忙不能来魔城。所以作为我们魔城火灵教分舵,为了这次盟会无非是在前期做了一些筹备和四方联络的工作,这次盟会再担当主持,不是那么的合适。所以我跟牛煦瑾先生商量了,还是胜选一位其他人担任主持为好。” 王用之这时候说道:“我提议咱们让田在渊先生的爱徒、大弟子,赵宗源来主持会议怎么样?宗源道友还和太和真人尹轨很说得来,沟通的很不错,这个盟会由宗源道友来主持,那岂不是很方便吗?” 韦三绝自然力挺自己师哥,大喜道:“我同意,这个提法非常好。” 尹轨自然更是赞成,他赞许道:“是的,张道友可以主持,你们顺天分舵四方招贤、广纳信徒,听了就使人很高兴。” 赵宗源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他站起来应允道:“好,既然有各地道友的推荐和总教真人的同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一回主持。” (本章完) 第51章 不好的预感 第51章不好的预感 说着赵宗源正了正衣冠,说道:“本次聚会将是我教历史中极为重要的一幕,希望诸位协助本人组织好此次盟会。现在我们是不是推举一位道友来记录我们的会议?” 罗大纲不时时机道:“我们武陵牛八写的一手好字啊。” 赵宗源大喜道:“好,那么我提议就由牛八道友担任本次会议的记录员,大家有没有意见。”言语之间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会主持的身份。 风凌笑道:“太好了,记录重要的历史就是要靠牛八的这一手好字才行啊。” 牛八现在倒也当仁不让,他提笔在手说道:“那么就由我来记录各位先生之言。”应下了记录的工作。 赵宗源道:“各位道友,我简要地提一下本次盟会的议题,首先就是要制定神州火灵教的纲领和和我们将要做哪些事,还要推举教中长老。” 在这个夜里,并非每一个人都这么高兴。角落里,一个小摊的主人,卖馄饨的老汉。他摆了一个时辰的摊,可是一个客人也没有。白白虚耗了许多柴火,他不由得愁眉苦脸。 一个穿黑色长衫男人,匆匆从小摊边走过。老板一看,这可不能放过啊,赶紧招呼道:“这位爷,你是不是来碗馄饨?” 黑色长衫的男人来到小摊的灯下,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这张脸极其普通,放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引起注意。他递上几个小钱,问道:“大爷,我跟你打听个事,你最近有没有看见两外邦人在这里出没?” 会上,商汉臣从一个信封中郑重其事地取出一封信,说道:“诸位,关首先先生托我带来的这封信上,提到了建立火灵总坛的四条意见。” “第一,”商汉臣说着伸出一个指头,“我们要如何吸纳信众,第二,教中事务要有长老商议而诀,第三,教有教规,第四,招贤纳士。下面,我就全文宣读关首义先生的这封来信。” 小巷中,黑衣人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这时有几个三峰教弟子往这里走来。黑衣人看见后神情一松,迎了上去道:“路道兄好。” 原来为首者正是三峰道路大安,路大安道:“程道兄,怎么样?” “道兄,我有个预感。” “嗯,如果是不好的预感,那么往往会成为现实。你说。” 黑衣人道:“就这一片区域,就这,还有这。”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指向几个黑暗中亮着灯的地方。“肯定是重要区域。” “嗯,这件事你有没有把握。” “路道兄,我说过了这仅仅是我的一个预感而已。” “那好,那就重点查查这附近。” “明白。” 路大安说完拍了拍探长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样,请相信自己的预感,我也很相信自己的预感。行,我们先走了,你查。” 会而上,正轮到尹轨讲话:“各位道友请了,我代表玄珩帝君所亲自掌管之火灵总教,向东土火灵教的首次盟会之成功,表示祝贺。东土圣火之光亮起,我教又多了一处法坛圣地。天下寒苦民姓又多一一份希望,我北俱芦洲火灵道也多了一个朋友。” 看了看众人,尹轨又说道:“火教总教不仅仅是天下各处火灵道的联盟,而且是与各个火灵教,保持着从属与被从属的关系,总教之下才是各处火灵教,是为分教。” 听到这里,还在作记录的牛八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未说什么,而是继续记录着。赵宗源却是一脸不在乎,甚至有些神彩飞扬,完全沉浸在代表田在渊与会而取得的地位中。 似乎,在这个晚上,他才是北方分舵的舵主。 尹轨继续道:“我觉得在东土火灵教成立的时候,特别的指出这一点是特别重要的。” 罗九天看了看范鹏程,范鹏程不置可否。风凌和牛煦瑾两人像是入定了一般,沉默不语。 回到休息的地方,在灯下牛八和罗大纲一边喝茶一边休息,罗大纲道:“这太和真人可真能讲啊,天下大势,讲得是天马行空,纵横千里。这么一来啊,咱们也算是从咱们的山沟沟里出来了,和这五湖四海的高人们交流交流了。” 牛八道:“咱们啊,是该多出来和外面的诸位先生们谈一谈了。” 韦三绝等几人去吃宵夜回来,一边正说:“主要是补足人体生理机能的亏损,同时初步打通任督和三关的径路,直至气通、热通、全身通,为炼丹运药作准备。实际上,在没有达到精满、气足、神旺的条件之前,一切为祛病、健身而采用的气功疗法,都属于筑基入手功夫。需要指出,今日用于医疗的各家气功,多由内丹筑基阶段的道术演化而来……” 见牛八和罗大纲反应似乎有些冷淡,韦三绝干脆坐到了二人的身边说道:“二位,就在前几天我通读海外带回来的《火灵经》的时候,就觉得罗宣祖师真的是太伟大了,可是今天尹轨道兄的发言,仅仅引用了罗宣祖师的一段话,而且“小周天气功”“大周天气功”,和内丹中“小周天”“大周天”又有不同。” 罗大纲笑道:“哟,小道友,满腹经伦嘛。” 旁边邓春芳笑道:“这位韦三绝道友,在顺天,人称小祖师呢。” 牛八好奇道:“好厉害的小祖师,你今年有二十吗?” 韦三绝道:“还不到,今年十九。” 牛八又问道:“邓春芳,你多大啦?” “二十三。” 牛八又问:“鲁国宾呢?” “我二十一。” 牛八笑道:“天呐,你们都这么年轻啊。真是青春洋溢,风华正茂,我觉得韦三绝讲得对,内丹心法当然是要学习的。但是我认为啊性命双修是结合的,不管是先性而后命,还是先命而后性。还要仔细研究,而且我们现在首要做的,是发展我们的教门,我们现在人还是太小了,缺人啊。所以,壮大我教,才是我们要做的实事。” 罗大纲道:“对喽,建大功于天下者,必先修于闺门之内;垂大名于万世者,必先行之于纤微之事。” (本章完) 第52章 十有八九 第52章十有八九 韦三绝颇觉无趣,点头应付道:“那是,那是,那罗老师我们就先回去睡觉了。”说着,带着邓春芳与鲁国宾一同离去。 罗大纲这时才对牛八说:“哎呀,牛八这说起丹道心法,咱们比不过来自顺天的道友啊。” 牛八却显得满不在乎,道:“没有,各有所长。”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睡。明天还得开第二次会议呢。” 牛八道:“咱们改儒归道以后,很多人都开始了研究丹道心法,不过,这修炼之法玄之又玄。除非是得到丹法真传,或者是有奇人传授,否则就凭自己把丹书经卷背下来,只怕也难修。” “要是这么好修成的,那不个个都是大罗神仙了。慢慢来不着急,现在咱们先赶紧睡觉。” 魔城三峰教下刑捕司都尉路大安,他深深美美地喝了一口酒,才说道:“听说你是新调任本城缉捕衙门的,不管你的背后有谁,我有必要提醒你,这里是三峰教的地盘。” 贺东鹰道:“我们五行教盟十分关注这个金鳖岛人,在贵教地盘内的活动状况,你们也知道此人是有火灵邪法背景的。我们上边向我们介绍了尊驾,说尊驾最近一直在关注这个情况,我想都尉手里一定有他们的蛛丝马迹。比方说那个金鳖岛人尹轨,现在下塌何处?” 路大安看着身边的手下问道:“赖贪狼那边,这两天了解到什么情况没有?” 那名手下会意,转向贺东鹰道:“很抱歉,没有发现任何消息。” 贺东鹰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似乎是觉得难以置信。 路大安一脸无奈道:“看,我怎么会告诉你们,我自己还没有了解的情况。你们自己去找尹轨。” 对面的这要是个东土的普通老百姓,贺东鹰早就压不住火了,可是现在面对的是三峰教的都尉。贺东鹰只能把邪火都咽到肚子里,他的手指拼命扭动着,似乎在表示自己的一种不满。 盟会继续进行,牛煦瑾道:“我们东土火灵道开展的所有活动,都应该是独立自主的,我们东土火灵道凭什么听从北俱芦洲火灵道的管束,我们不能听,即便它是火灵总教。” 牛煦瑾停了停,看了看会场中各人的表情,又道:“诸位不要以为,今天二位总教使者不在我才说这话,其实这话我已经在尹轨面前说过好几次了,我知道他对我不满意,但是没办法,我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要怎么说。” 牛八一边记录,一边思考着牛煦瑾的话。 牛煦瑾又道:“和大家坦白地说,我的这种意见,也是关首义先生的意见。” 韦三绝站起来道:“这话不错,哪怕是总教使者在场,我也要这么说话,我认为在任何情况之下,我们火灵道人绝对不能去做白莲宗的官位。” 看到众人脸上颜色微变,韦三绝口气缓和了一些,说道:“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针对关首义先生。我的意思是,我们绝对不能和白莲的那帮人搅到一起去。” 这话引得不少人赞同。 罗九天站起来道:“我想说几句,我必须申明这样的一个立场,刚才的发言中,有的道友谈到妖城的白莲宗,和顺天的五行教盟全都是一丘之貉。飘高老祖只会吹牛,只知道一味依靠藩镇。我认为这种看法是错误的,因为这种说法抹杀了根本的界限。” 范鹏程道:“对,我同意罗九天道友的说法,大丈夫处世,处当交四海英雄。咱们纵观历史多少仁人志士,无不是协同同盟军,最后才能成就大事。” 靶场上,路大安和赖贪狼分别射了五箭,两人一边准备休息一边放下弓箭。 赖贪狼对路大安说道:“都尉道兄,缉捕衙门的那帮人,非要插手我们地盘上的事,怎么处置?” 路大安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道:“不要理睬就是了。” 赖贪狼为难道:“问题是,我已经有具体线索了。” 路大安道:“那你告诉我,在哪里?” “忘之路,有几栋房子很可疑,到底哪一栋,还不清楚,不过我查访过好几个人,他们都证实最近接连几个晚上,在那都有外邦人出入。” 路大安道:“是那个金鳖岛人吗?” “十有八九。” 路大安道:“尽快地确定,我们地盘上的事,我们要掌握确凿消息。” 在晚上的会议上,由赵宗源代表田在渊来主持会议,他庄重地说:”“我来念一下关先生写的《正道歌》阴阳二字纽连环。含生自有长生路,入世宜知出世间。道德有言观妙窍,丹经注意在玄关。从来少艾难长久,惟有金丹好驻颜。痴爱贪嗔种种魔,精神暗里被消磨……” 赖贪狼一个人在黑暗的巷道里走着,他像是一只在夜里才来精神的猫。他的眼睛比白天的时候亮得多,全身的肌肉有些紧绷,似乎准备扑向猎物,他的脚步轻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走路方式。 他继续在黑暗中走着,夜风让他无比的惬意,似乎这才是属于他的世界。突然,他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赖贪狼一惊差点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要知道赖贪狼做了多年的密探,在这黑夜里出入,正就如夜猫一般。更何况这里的地形数他最熟,这些路都不知道被他踩过多少遍了。可是,现在却有人能在他不知不觉之间,从后面接近他,怎么能让他不惊。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强装镇定了。 回过身,就看见了贺东鹰那张让人讨厌的死鱼脸,赖贪狼依旧不动声色,他在等着对方出牌。 贺东鹰似乎十分得意自己刚刚露的这一手,他笑道:“我知道你已经探听到了,那个金鳖岛人的综迹。” 看见赖贪狼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听自己说,贺东鹰知道自己是取得了某种心理上的优势,他想自己现在再退一步的话,对方应该无法拒绝自己:“我们现在最关心的不是那个金鳖岛人,而是那个金鳖岛人所勾结的我们东土最危险的邪魔外道。” (本章完) 第53章 不敢动手 第53章不敢动手 不料,赖贪狼依旧是不动声色。贺东鹰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提高了声量,下意识地拿出了自己平时吓唬犯人的脸嘴。他道:“我们必须抓住这些邪魔外道,这关系到我五行大道的安危。” 赖贪狼还是恍若不闻,贺东鹰平时对落在他手里的人犯颐指气使惯了,现在见赖贪狼软硬不吃,给自己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由得怒从胆边生,厉声喝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听见没有。”话虽严厉,不过这里是三峰教的地盘,他倒也不敢动手。 赖贪狼笑了笑,转身就走。贺东鹰一看就急了,运气于指尖准备再次拍赖贪狼的肩膀。不过,这一次赖贪狼早有准备,他的手往里一收,使了一个“按肩发人”反而把贺东鹰弹在一旁。 贺东鹰吃了亏,哪肯善罢甘休。他一怒之下,手下再不容情,挥拳打去。赖贪狼躲闪不及,下巴上吃了一下子。这样一来赖贪狼也怒了,反手抽了贺东鹰一个耳光。 这两个人都是长期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的人物。缉拿了不知道多少江洋大盗、巨恶元凶,虽不至于一路走来腥风血雨,却也称得上刀光剑影。这一类人其实与悍匪极其相似,从来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 这贺东鹰挨了一个耳光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对方尽然一点面子也不留。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是要把事情做绝的节奏。他掏出怀中藏着的利刃就要拼命。 不料,见贺东鹰要拼命,赖贪狼却把双手放了下来。他风轻云淡地说:“来啊,这里可是三峰派的地盘,你们要是办了我,你和你的人还能走出三峰教的地盘吗?” 说完,赖贪狼看也不看贺东鹰,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贺东鹰愣在原地,这时候黑暗中又跳出两条黑色身影。黑影来到贺东鹰身后,“怎么办,要不要干掉他?”其中一个黑影问题。 贺东鹰由于了一下,终于还是摆了摆手。两个黑影立即又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赖贪狼继续在黑街中走着,他时不时会在一些还亮着灯的窗户前停下。他会仔细地停在窗边,停下,慢慢地,倾听窗内的声音,良久,然后是下一个窗口。 开会的会场外,陶钰果小心地观察着街上的动静。 会上,赵宗源道:“下面,我们有请尹轨真人发言。” 尹轨正要讲话,陶钰果进来紧张地说:“我看见有人在我们会场这里转悠,现在好像转到后面去了。你们可千万要小声点。” 众人点头,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牛煦瑾道:“大家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先去探探消息。”所有人一起动手,开始收拾会场的书信文稿。 牛煦瑾来到前面,迎头正碰见赖贪狼,他明知故问道:“这位先生,你这是找谁啊?” 赖贪狼老江湖了,知道一定会有一个来拖时间的人。所以,他也不搭话直接就往里边硬闯。来到开会的房间中,各种东西早就收拾好了,还摆上了几碟小菜,两壶烧酒,一伙人正在作喝酒状呢。 赖贪狼那是什么人?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演的,这些人衣服齐整,发丝一点不乱,脸不红,气不喘,哪有一点喝了整晚酒的样子? 只不过嘛,赖贪狼既然知道对方这是早有准备,就更不能打草惊草了。于是他给自己打圆场道:“不好意思啊,我以为这里有‘书寓’呢。不好意思。” 赖贪狼说着,便转过身想要离开,也不让众人有时间反应。火灵教众人自然是巴不得他快走,更不会去阻拦。 等赖贪狼走了片刻,牛煦瑾便到外面查看了一遍回来,范鹏程问道:“怎么样?” 牛煦瑾点了点头:“走了。” 范鹏程道:“太好了,那我们就继续商议。” 众人准备继续之时,一直不曾说话的牛八却发声了,他站起来若有所思地说:“这事不对,这里面有诈。” 赵宗源不免左右为难、没了主意,就对尹轨道:“太和真人,那我们现在还继续吗?” 尹轨常年于各处传法,对这种事经验特别丰富,他细想之下就觉事情不对,果断地说:“这个人不对,这一定是探子。我建议我们立即停止,大家迅速离开。” 赵宗源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走。” 牛煦瑾赶紧补充道:“大家可千万不能走前门,这么多人出去,太奇怪了,从后面一个一个走。”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商汉臣吓得两腿直打颤,连站都快站不住了,还哪里走得动呢?见众人一个个离开,他只是愣在当场一动不动。 商汉臣端起自己面前盖碗茶的茶碗,可是碟子和碗不断的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不得不用另外一只手握住了端茶这只手,这样他才能把茶端稳了,却怎么也递不到嘴边。 牛煦瑾送走了众人之后,关门回屋看到商汉臣还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愣愣地出神,就问道:“汉臣兄,你这是干什么啊?” 商汉臣只得强装镇定说道:“我是打算留下来陪你一会儿,再喝两口酒。”说着假装想倒酒,却又想到自己的一旦抖起来怕是要露了劫,只得默默的坐着一声不吭。 牛煦瑾不解其意,问道:“你陪我?” “他们都走了,我留下来陪你聊一会儿。” 牛煦瑾一边收拾板凳一边说道:“那好。” 这时候黑夜中有二十个壮汉骑在马上,他们一手按刀、另一只手里举着火把在巷子中急行。为首一人正是三峰教都尉路大安,他对手下说道:“你们分成两队,十个人走这边,十个人跟我来这边。上!” 两队人分别把住了院子的前后门。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差点没把商汉臣吓得心脏从嘴里跳得出来,他站起来手忙脚乱就要去开门,牛煦瑾见商汉臣乱了方寸,连忙摇手止住道:“汉臣兄,你坐着。还是我去。” 商汉臣见牛煦瑾往前门去开门,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现在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打定主意的他忙不迭地朝后门走去,后门这时候早被凶横的捕快们踹开,如狼似虎的捕快一齐涌了上来。吓得商汉臣脸色苍白,额头冒汗。 (本章完) 第54章 冷光 第54章冷光 二十名捕快明火执仗,控制住局面之后,路大安才慢慢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昂首阔步、趾高气昂,似乎要用自己的气势压得在场的牛煦瑾和商汉臣服服帖帖一般。 牛煦瑾上前赔笑道:“都尉大爷您这是?大晚上的忙什么呢?” 路大安并不搭话,似乎没有听到一样,他只是耐心地等着手下们四处搜查以后汇报上来的情况。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所以他很耐心。 终于,他看搜查进行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地说:“这里谁是主人啊?” 牛煦瑾点头哈腰:“这里,我是主人。” 这时各方手下都前来汇报:“没有搜到可疑之物。”“没有收到可疑之物。”第三个属下却带来了一本书,说道:“禀都尉,属下发现了一本可疑的书。” “你叫什么名字?你刚才说的。” “小人牛煦瑾。” “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里是小人的住处,小人在这里和朋友宴饮。” 路大安指着桌上的杯盘说道:“你在这里宴请什么人?” 牛煦瑾道:“只不过是我请了各处的一些文人朋友,大家只是在此饮酒作诗罢了,并没有什么要务,只是闲谈。” “那两个外邦人呢?” “哦,他们也是。他们也是文人,来这喝酒。” “这两个人是哪里的?” 牛煦瑾果断道:“祖州人,他们是祖州人。” “祖州人?难道不是金鳖岛人吗?那么你呢?“路大安转向商汉臣道:”你是什么人?“ 商汉臣吓得用家乡土话说道:“我系南海人。” 路大安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不会说东土的话?” 商汉臣赶紧说:“我是东土人,我会说东土的话。” “是吗?你是猪人,你不是邪马台人吗?我看你像邪马台人。” 商汉臣道:“我……我姓商,我叫商汉臣,是地地道道的东土人。” 路大安拿着属下搜查出来的那本书,对商汉臣和牛煦瑾说:“其实从这本书上我可以知道你们是一群拜火教的信徒。拜火的经文看看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你们猪人嘛,民智未开,百姓愚蠢,制度落后,文明野蛮低下,所以这些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顿了顿路大安又说道:“今天嘛,我本来是可以封房子抓人的,但是我看你们虽然是猪人,但都是有身份的猪人,所以就通融处理,不抓你们了。” “不过。”路大安声音一变,严厉地说道:“以后在我们三峰道的地头上,你们不许再搞这些拜火邪法,不许你们在这里传播这种危险的邪道。” 商汉臣和牛煦瑾无奈只得唯唯诺诺,满口答应。 路大安问道:“听见了吗?”两人齐声答:“听见了。”路大安不愿多加纠缠,转身便走。 来到无人的地方,赖贪狼果然迎了上来问道:“都尉大人,你看这些人我们怎么办?” “这个嘛,我看这个地方还是不要放弃,我对刚才那两个猪人的回答并非完全相信。” “我也有这种预感,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安善良民。” “所以你这两天还是密切关注,不过嘛,只要把他们盯紧了不出事儿就行。” “是,有什么事儿我立即向您汇报,您请上马。” 黑夜中二十匹马和二十支火把渐渐远去,只留下赖贪狼一双闪着冷光的眼睛。 风凌家的门被人敲响了,夫人陶钰果前去开门,看到来的人正是罗九天。 罗九天急切地问道:“风凌兄回来没有?” 陶钰果道:“回来了,幸好没出事儿,请进。”说着把罗九天让进了院子。陶钰果自己探头看了一下罗九天的后面没有人跟踪,这才放心地把门给关上。 风凌道:“九天?有什么事儿吗?” “商汉臣来你这没有。” “没有来呀,怎么了?” 罗九天道:“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真是急死我了。” “是啊,也不知道牛煦瑾那边怎么样了。” 罗九天道:“对啊,要不我再去看看,兴许虚惊一场,一点屁事都没有。” 风凌一听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要不?我跟你一块去?” 罗九天不同意:“不不,不用,两个人的目标太大了,还是我自己去。” “那就算是你一个人,你也要切记小心,知道吗?” 罗九天走出两步,又想到了什么。他转回头来对风凌说:“其他人肯定不敢回住处,可是他们又没有地方去,最后还得到你这儿来。你可不能睡,要等着他们。” “行,我知道了,你去。” 送走了罗九天,关上门风凌转回屋里才看到妻子陶钰果愣愣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到了。风凌心中深感内疚,走上前安慰着妻子:“如此让你担惊受怕的,我可真是过意不去。”说着他扶住了妻子的肩膀,温柔地说:“你也忙活了一天了,我等着就行,你回屋歇着。” 这时候牛煦瑾的院子门又被敲响了,商汉臣又怕又气,说道:“怎么他们又来了,这还没完了?”说着就要去开门,牛煦瑾赶紧按住他:“不不不,还是我去,你坐着。” 走到后门。牛煦瑾问道:“是谁?” “我。” 牛煦瑾一边开门一边问罗九天:“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你就别管我了,先说说你这边怎么样。” “你走后确实有刑捕司的人查过。” “没查出什么?” 既然来的人是罗九天,商汉臣也把心放回了原处,他笑着走出来说道:“多亏牛兄冷静啊,给搪塞过去了。” 罗九天道:“看来此地是不能再继续商议事情了。” 商汉臣愁眉哭脸说道:“还折腾什么呀,教中事务固然要紧,可是自己小命也得要紧啊。” 牛煦瑾点头也表示同意说道:“你得和风凌说一声,在我这里继续肯定是不行的了,他们已经盯上我们这里了。而且我也不能离开这里,如果我动的话,别人就会跟着我去找你们。” “好,我明白。” “你快走,咱们有事儿再商量,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 (本章完) 第55章 容易出事 第55章容易出事 商汉臣道:“行,煦瑾。那我也该走了,我老婆肯定等我等得着急了,我到这么晚还没回去。” “行,那你走,万事小心啊。” 商汉臣出来后走了不远就感觉有两个身影跟在自己的身后。这可把他吓坏了,正在惊恐失措之际,这时候看到有一乘出租的小轿,抬着一个姑娘进了一户人家的院门。商汉臣便等到了轿夫出来后向人家租了轿子。 轿夫问道:“大爷,您去哪儿啊?” “呃……你呀带我找个地方,我要吃宵夜。” 风凌家的门被敲响了,风凌问道:“谁?” “是我,牛八。” 陶钰果和风凌赶紧开门道:“来,牛八。” 牛八走了进来,风凌问道:“三叔公呢?” 牛八道:“撤退的时候脚又疼了,我找地方安顿好他,我就过来了,大家商量的怎么样了?” 牛八进到屋子里来,原来众人早都聚集到了风凌的家里,正如罗九天所预料的一样。 风凌说道:“大家差不多都聚齐了,我把情况就说一下,刚才九天回去了一下,据牛煦瑾和汉臣所说,果然三峰道刑捕司来搜查了一遍。” 范鹏程一拍大腿说道:“你看果然如此。” 赵宗源说道:“真险啊,多亏总教派来的尹轨道长确实厉害,这样我们大家才逃得一命,不过下一步怎么走?” 风凌道:“这个嘛,还是要大家再商量一下。” 赵宗源道:“我认为咱们的事必须继续进行。我们还有很多大事未决,绝不可半途而废。” 范鹏程赞同道:“对,宗源道友说的对,咱们善始必须善终啊,所以现在我认为我们不是继不继续的问题,而是去哪继续,怎么继续的问题。原来的地方目标太大,已经不安全了,那咱们就换个地方开。那两位总教派来的使者目标太大,那咱们就不一定请他们到场,其实我早有怀疑尹轨真人一到魔城就被三峰刑捕司的人盯上了,那些人知道了他的长相,只要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被怀疑,所以我们的开会才会被人盯上。” “说得对,”风凌赞同道:“总教之专使不能在列席咱们的盟会了。” 牛八站在一旁,忧虑地说道:“我看只怕整个魔城都不会安全,我们既然露了相貌,那魔城的鹰犬无论如何都能找到我们。在魔城我们是待不下去了。” 韦三绝是个书呆子,于世事一窍不通,听牛八说在魔城待不下去了心中大骇,走过来问道:“为什么呀?” 牛八道:“正所谓,芒角光明兼曳尾,急须移寨避灾凶。这毕竟是三峰道的地盘,他们容不得我们在他们的地盘上的。” 鲁国宾道:“如果我们不在魔城的话,那么我们要去哪儿呢?” 王用之道:“旁边就是会稽余泽,风景秀丽,大家以为如何呀?” 看到没有人反对,王用之继续说道:“我们弄条船就在湖里边游玩,一边游湖一边谈事,倒不会引人注意。” 鲁国宾也赞同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我看余泽很好,我曾在余泽之畔的香积寺中住过一个月,那里确实安静。” 可是牛八却不同意:“魔城距离那里那么远,足足要走两天。” 这时候陶钰果端茶上来,递一杯与牛八道:“来,大家喝茶。”然后扭头对自己的夫君风凌说:“风凌,我想提个建议可以吗?” 风凌道:“你说。” 陶钰果就说:“诸位大先生请了,我有个想法,你们这次可以到我的家乡杉泽去。” “杉泽那是哪儿?” “会稽禾城杉泽原先叫鸳鸯泽,环境可好了,不比那个什么余泽差多少,禾城是个县城,民风淳朴,环境优雅,那离距离魔城很近,如果是骑马的话,不消三个时辰就到了。” 风凌一听有门,知道自己的媳妇冰雪聪明,便鼓励道:“夫人,你说说看咱们这个盟会怎么开?” 陶钰果道:“我呢是这样想的,杉泽环境优雅,这个季节湖上的游船非常多,我可以租一条大船,你们一边谈事,一边游湖,我可以扮作船娘在船头为你们望风,四周都是水就非常的安全。” 范鹏程抚掌大笑道:“不错,我听说过杉泽确实是个好地方,此乃水乡泽国,又是吴越人古来聚居之地,古有泰伯三以天下相让之礼。好主意,咱们还可以真的去看看。” “太好了,”赵宗源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各位道兄怎么看。” 牛八道:“我觉得这个办法可以。” 罗九天道:“那就定了,还等什么呢?” 风凌拍板道:“好。”然后就对自己的妻子说道:“夫人啊,你明天就去打个前站,早早的你就骑马去禾城看看,能不能租上一条船,也看看路上安不安全。” 陶钰果答应道:“行,明天我一早就走,我办成男装起马也方便,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赵宗源突然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啊,牛煦瑾去不去?还有商汉臣,汉臣不是在魔城自己住吗?还带着夫人,他怎么办?他能不能去盟会?” 风凌道:“牛煦瑾肯定是不能动了,他那地方和人都已经被人盯死了,如果他一动,别人就会顺着他来个顺藤摸瓜,那时候我们就麻烦了。” 赵宗源道:“嗯,这倒是。他是不能去的,他一动是有点麻烦,他就留下来应付三峰道刑捕司的人。” 风凌又道:“商汉臣当然要去了,他可以带着新娘子去禾城嘛,或者把新娘子留在魔城玩一天,这都没什么。” 众人纷纷点头。 风凌就说:“现在大家就赶紧赶回住的地方,抓紧时间休息,我也做做准备,现在呢我就去找商汉臣,去一趟曲苑荷风,把咱们商量好的事情告诉他。” 赵宗源一挥手:“行,那咱们就各忙各的。走走。”众人于是纷纷离开了风凌的住处。 曲苑荷风之内,商汉臣还心有余悸赶紧把和众人的书信都拿出来点火烧掉。 如意儿吓得三魂六魄只剩下二魂四魄,只是在旁边一边哭,一边哀求道:“汉臣,咱们别留在这里了,咱们赶紧走好吗?而且魔城的人也太多了,人多的地方啊就容易出事。” (本章完) 第56章 快撑不住 第56章快撑不住 商汉臣满口答应着:“好好好,我知道了。” 如意儿见商汉臣有口无心,明显是应付自己,生气道:“好好好?好什么好呀,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商汉臣一边继续烧书信,一边为难道:“我当然是答应你了,只是我总是要通知他们的嘛。” 如意儿一听显得气急败坏道:“那就算我通知你了好不好?”眼看生气不好使,自己丈夫不为所动,她又做出小女人楚楚可怜状,蹲下身子,双手放在丈夫的手臂上。 她大眼睛闪烁着泪光说道:“汉臣呀,你有天下之志我是知道的。我都嫁给你了,我能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吗?可是呀,咱们再怎么说也好,但是不能直接造反啊,我们直接造反,这是要掉脑袋的呀。” 如意儿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尖锐的指甲渐渐掐入了商汉臣的胳膊肉中。商汉臣疼的呲牙咧嘴,急着把信扔进火里,赶紧伸手过来,想要扳开如意儿抓住自己的手。可是去哪里搬得动?这如意儿被吓得惊骇无比,双手死死攥住。 商汉臣疼的额头冒汗,只好答应道:“好好好,我求求你,你把声音放低点,这大半夜的别人听见了。” 如意儿双手一推甩开了商汉臣的手,说道:“好,那就算是你答应了我们明天就去临安。” 商汉臣只得应允:“好好好,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看看我的胳膊都被你掐出血来了。” 这时候恰巧风凌来到了他们住的房间外,轻轻的敲了敲门。可这一下敲门,竟把这夫妻两人唬得魂飞魄散。商汉臣看了看妻子,如意儿早就面色铁青。 商汉臣问:“这个时候会是谁呀?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来到门前壮起十二分的胆气,终于颤巍巍地问了一句:“谁呀?” “我!风凌。” 商汉臣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处,赶紧打开门:“请进。” 风凌一进来就闻到烧纸的味道,不由得掩鼻道:“这是烧什么呢?大晚上的。” 如意儿红着脸也过来见礼。风凌还了一礼:“哦,您是嫂子?” 如意儿道:“您好。” 商汉臣赶紧介绍道:“这是我新婚的妻子,这位呢是风凌兄。” 风凌道:“哎呀,你看我忙的还没有祝你们百年好合呢。” 商汉臣道:“行了。”然后对妻子说,你去给我们倒两杯茶来。”然后对风凌道:“坐坐坐。” 风凌道:“我就不坐了,这也不是会客的时候,我就是来通知你的,盟会决定继续进行。” 商汉臣听了吃了一惊:“什么?这会还要继续呀?” 风凌道:“过两天我夫人回会稽禾城的杉泽上租一条船,嗯,这样一来呢……” 还没说完。商汉臣边笑着阻止他:“不不不……这个呢,我就不去了。” 风凌脸色一变,问道:“为什么啊。” “我和我的太太决定明天要去临安的,没有时间参加。” 风凌正色道:“汉臣这么重要的大事,你居然不参加?” 商汉臣左右为难,看了看夫人倒茶所站的方向,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鼓起勇气说道:“哎呀,你要知道我现在太太的心情非常的紧张,我得陪陪她呀。反正过两天我就回魔城了,到时候你们再把商议的事情告诉给我不就行了吗? 如意儿泡好了茶,这时候也过来哀求道:“这位风先生您就别怪我们汉臣了。这个,这个都是因为我,我现在吓得饭也是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眼看就快撑不住了。” 风凌见商汉臣如此儿戏,十分生气却无可奈何。 顺天。 田在渊深夜了还一个人在院子里踱着步子。 魏丹珍点亮了灯,走出来说道:“参合?这天都快亮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田在渊说道:“我担心啊,不知道魔城的盟会安不安全呐,这么多天了,赵宗源一点消息都没有,也没有给我来封信。” 魏丹珍无奈道:“你呀,那信沿着大运河到顺天哪有这么快呀,他就算是给你写了,信这么快也到不了顺天啊。你的伤才刚刚好,郎中可是说了,你还得多休息,不能这么操劳。你这整宿整宿的不睡觉可怎么行啊?宗源会来信的。” 田在渊却只听见妻子说了最后一句“宗源会来信的。”就怀着希望问道:“什么?宗源来信了吗? 魏丹珍一看丈夫这是魔怔了,摇头道:“没有啊,谁跟你说来信了。” “要是宗源来信我不在家的话,等我回来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行了行了,你就快睡,别想了。” 三峰教刑捕司内路大安正在看着公文,这时候由一个胖胖的探子走进来报道:“禀大人,小的发现那个金鳖岛人的踪迹了” “哦?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哦,他呀,我盯了他两天了,他一直都在一间禅院里打坐。” “打坐?他没有和其他什么人在一起吗?” “没有。这个人可能就是来烧香还愿的,他整天都在庙里边,不是颂经就是打坐,没有和其他什么人说话,只和庙里的老和尚讲了几句。”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看来也许是我们反应过度了,他们并没有干什么事儿。” “那么都尉,您看?小的是继续盯着他呢,还是撤了?” “虽然如此也不可大意,我看你还是继续盯着他,万一有什么异动马上向我报告。” 杉泽水光山色如诗如画,罗大纲看得心旷神怡,他负手于身后,站立于杉泽的船上看着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不由得心潮澎湃。 牛八来到他身边:“三叔公你在想什么呢?” 罗大纲道:“如今天下大乱多年,五行教盟残暴不仁,白莲天下名存实亡。他们各自混战,百姓流离失所,坐于涂炭。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牛八连连点头。心想,天下大乱已经多年,可是现在一点好转的眉目都没有。 (本章完) 第57章 雄视各方 第57章雄视各方 五行教主大成子生前,没有精心培养接班人,他死后,五行教失去强有力的领袖,逐渐走向分裂。其中教中嫡系分成两派,一是胡景煜的紫火教,二是刘奉林的后土教,宋伦以及琴高等属于五行教旁支。 最先冒头的是紫火教。 大成子死后,副教主彭宗继任教主,二当家胡景煜以副教主兼领兵长老的身份实际执掌教内大权,手下有冯长、靳云栖、段青烟、傅荒佐、倪雁书、吴阁西、卢野客等人,地盘包括九华郡、海岱郡、魔城、会稽郡、西海郡、后稷郡等地盘。 胡景煜虽然继承了大成子的衣钵,但没有继承大成子的威望和手段,他刚愎自用,不能容人,其他人不怎么服他,更讨厌他的头号下属——嚣张跋扈的冯长。 按照套路,最先冒头的、最嚣张的,往往最先玩完。 先是围绕参不参加灭世之战,胡景煜与彭宗发生了矛盾,愤然离开顺天,驻防云龙的王乔趁机带兵入顺天,调停两派之争。王乔心向夜叉族,逼彭宗下台,召唤未世夜叉王上位,妄图恢复夜叉国。 胡景煜见彭宗下台,复辟不得人心,于是在卫阳组织“讨逆军”灭了王乔,重新执掌大权。坐镇应天的副教主刘奉林入顺天府代理大教主,结果胡景煜又因混一天下问题与刘奉林闹僵了。 原来,夜叉国灭亡后,北方被大成子继承,南方是白莲教和白莲旁支的天下,南北和谈后,大成子形式上统一了东胜神州,表示上改宗白莲,但西南各郡有很强的独立性。 到紫火教执掌大权时,手握海西郡和桂海郡的姚坦、宁州郡的周亮,江汉郡的匡续,武陵郡的宋来子等,不是很给胡景煜面子,所以胡景煜要大军扫平他们。 刘奉林的后土教势力不如紫火教,为了牵制紫火教势力,他主张联教以统一。 西南方面,姚坦等为了对抗胡景煜的兵威,抬出了飘高老祖,并在妖城组织护教大军。飘高老祖加入进来,是因为王乔召唤夜叉王之后,胡景煜拒绝恢复白莲圣教之公序。护教,就是拥护表面的白莲正法。飘高老祖要借助各教的力量提高白莲圣教之声威,各教也要借助飘高老祖的声望保存自己的实力。 随后护教之战打响,南北各教派在武陵郡展开大战。打头阵的是后土教的一支大军,琴高也友情赞助了一支偏师,赶赴武陵郡。 刘奉林本来就不赞成各教大战,更不满胡景煜让后土教军队当炮灰,暗示前线将领停战撤兵。 主力不打了,琴高的那支偏师消息不灵通,且战且走,被宋来子的军队包围了,琴高从此隐退不问江湖之事,直到七年后才重出江湖。 胡景煜混一天下受挫,愤而隐退,紫火教和后土教公开分裂。 为了压迫刘奉林让步,冯长到处串联,搞定了后土教大将王骀,拉拢十三郡使者齐聚卫阳开会,强烈要求刘奉林下令讨伐西南。刘奉林被迫屈服,护教之战再次打响。 这一次,五行教各派盟军人马众多,连宋伦的部队也加入了进来,南方藩镇扛不住,武陵郡大部被五行教军占领。 战争中,后土教的武灵真人犹如杀神下凡,攻无不克,是此战最猛的一路,但胡景煜却任命紫火教的上官虎为武陵郡督军,后土教将领极其不满,公开罢兵反战,并与南方签订了停战之约。 这里有一个问题需要说清楚:紫火教是一个比较松散的教派,胡景煜是紫火教教主,但他长期在顺天做事,没有嫡系军队,当年的老部下都成了一方豪强,虽然仍奉胡景煜为老大,但能否真听他的,要打个问号。 王乔召唤夜叉王的时候,胡景煜为什么要组织讨逆军,而不是直接命令手下上呢?因为他没有直接能用的威信,而威信要转化成军事力量,需要时间运作。同样,护教之战的时候,胡景煜为什么要让后土教上?还是因为自己手下没有现成的军队。 过了一年后,紫火教主要干了三件大事,一是引黑水教宋伦势力入局,为紫火教站台,压迫后土教对南方用兵,贯彻混一天下。二是操纵教中长老,把刘奉林搞下了台,让赵三元出任五行教盟盟主。三是以参加灭世之战为借口,依靠邪马台的巫鬼道编练了一支嫡系参战军,冯长短暂收复喀尔喀,依靠的就是这支军队。 这是紫火教的高光时刻。 然而,好景不长,冯长和宋伦闹掰了,后土教趁机和宋伦搭上了,双方搞了一个七郡联盟,剑指紫火教。七郡即后土教的恒山郡、广陵郡、庐陵郡、江夏郡以及黑水教的海龙郡、沧海郡、夫余郡。 到了年底刘奉林病逝,王骀接过了后土教的大旗,直皖矛盾持续升级,终于走向刀兵相向。转过年来,后土教、紫火教双方大军云集顺天附近,战争爆发,黑水教大兵压境,为后土教压阵。 二打一,紫火教没有胜算,激战五天,紫火教一败涂地,胡景煜被迫隐退,紫火教干将或纷纷出逃,或转投后土教。 自比后土教在五行教盟中,成了势力最大的一派,而黑水教稍逊。紫火教出局之后,后土教和黑水教成了五行教盟中的两大势力,秋色平分。 一开始都挺好,双方处的比较愉快,王骀甚至和宋伦结成兄弟,之后又结成了亲家。一个坐镇清苑,一个坐镇海龙郡,遥控顺天。遇到大事,二人商量着来。 相较于王骀,宋伦性格更为强势,野心勃勃,因此商量的结果往往以宋伦的意见为主,王骀则不断妥协退让。 王骀无法与宋伦争锋,后土教的后起之秀武灵真人却想试试。 在五行教系中,武灵真人资历较浅,才慢慢混上来,但他属于厚积薄发型人物,能征善战,堪称后土教第一猛将和灵魂人物,连王骀也说:武灵是我最大的本钱。在王骀的信赖和提携下,武灵真人成了后土教中仅次于王骀的二当家,虎踞神都,雄视各方。 (本章完) 第58章 再过三十年 第58章再过三十年 武灵真人其人,自视甚高,加之在后土与紫火的战争中战功卓着,颇有睥睨天下、舍我其谁之感。不仅对宋伦不爽,对王骀也不那么驯服。 武灵真人反感宋伦,始于后土与紫火战争后分战利品。当时,武灵真人认为自己指挥的三峰山一战,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性一战,而宋伦没怎么出手,只是坐观成败。战后宋伦却抢了几百车战利品,武灵真人愤懑不平,当时差点动手截击黑水教军。 宋伦呢,也看武灵真人不爽。曾有人问其对武灵真人的印象,宋伦很不给面子的说道:这几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其实没什么能耐,我早晚誓灭之。 总之,主观上,武灵真人和宋伦不对付,客观上,后土教和黑水教双方为争夺东土大权而矛盾激化,迟早得干一场。 就实力而言,宋伦的地盘在东北,号称拥兵二十五万,有邪马台的巫鬼道支持。紫火教地盘几乎囊括整个北方和沱水流域,兵力不详,但肯定多于黑水教,背后有瑶汤和混元两大势力支持。整体而言,后土教实力强于黑水教。 后土与黑水战争的导火索是宋伦推荐多宝道人重组教盟。 多宝道人是五鬼系的首领,人送绰号“五路财神”,同时他也是暗中勾通巫鬼道,宋伦支持多宝道人出山,是想借他之手掌控更多的财权,也方便和巫鬼道搞好关系。 此外,大盟主赵三元和多宝道人关系较好,也支持其出山做事。 在这种情况下,王骀也只得默认既成事实,不默认就只能和黑水教干一架,到时候责任全在自己这边。至于武灵真人,政治影响力有限,且远在神都,也无力阻止多宝道人出山。 紫火一脉虽然不能阻止五鬼系上台,但却有把握把多宝道人搞走。 以前,多宝道人是大成子的人,帮着大城子助纣为虐,坏事干尽了。现在,多宝道人勾结巫鬼道,往往出卖五行教盟的利盟讨好巫鬼道,为人诟病。 于是,武灵真人带领后土教干将先从舆论上攻击多宝道人,到处请人写文章,揭露和抨击多宝道人种种的劣迹,致使多宝道人在天下人前颜面尽失,威信扫地,宋伦不得不出面为多宝道人内阁辩护。 双方你来我往,口水战进一步升级,与此同时,双方也在加紧进行军事准备。天下如此大混乱,又怎么能让牛八和罗大纳不感叹呢?不过,如今火灵教总坛设立,开宗立派,从此一切就有了盼头。 罗大纲道:“牛八,你说再过三十年。这世道会不会变?” 牛八若有所思道:“再过三十年?三十年那么长?” 罗大纲道:“三十年说起来很长,说短的话也很短,三十年后,恐怕猪人不再是猪人了,不再当牛作马了。” 牛八斩钉截铁道:“那是一定的,那个时候的东土百姓人人都有工做,人人都有地种。没有人再叫我们猪人,也不再当牛作马,谁也不会再饿肚子。” 罗大纲笑道:“牛八啊,既然你做出了这么大胆的推断,那咱们就让时间来作证。” 赵宗源以田在渊大弟子的身子,继续带替田在渊主持会议。众人正在商义之时,突然发生了变故。 杉泽的水面本来平静,突然有一艘官船,摇摇晃晃地朝着火灵教的这艘船而。陶钰果在船头见了,顿时吓了一激灵,她站起来就往船屋中去报信:“不好,有官人来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 风凌一边答应着,一边和众人一起摆起马吊牌,众人假装成是来游湖赌钱的游人来。 赵宗源一边推着马吊,一边说道:“风凌兄,咱们不会这么倒霉?魔城被冲了一下,怎么来到了这里也不得安生?” 风凌不答,只是大声说道:“来来来,咱们演戏就要演足一点。声音弄得大一点。” 不料,那官船只是经过,丝毫不理睬火灵众人的这艘船,只从是擦身而过。 会议于是继续。赵宗源继续道:“火灵教龙头负责本教之领导,本次盟友一致选举关首义先生为火灵龙头掌教,关掌教不在魔城期间,代掌教一职由王用之来代理。” 顿了顿,赵宗源又道:“然后我们公推风凌为陪堂长老、公推赵宗源为盟证长老。” 风凌道:“兄弟风凌深知肩上之重大,绝不辜负教中兄弟的重托。” 赵宗源道:“我也是,我也是。” 太和真人尹轨离开魔城后来到了桂海郡安江,拜会飘高老祖,飘高老祖正在此整军经武,当晚抽出时间接到了尹轨。 “来,请坐太和真人。”飘高老祖说道。 尹轨道:“贫道在这里看到的祖师大军军容整肃,真无敌之师也。比之我北俱芦洲之雄兵也不遑多让,我深以为飘高老祖先生一统东土之大志和桂海郡军心士气所鼓舞。” “尹轨直人,东土有句古话。”飘高老祖说道,“叫做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得道多助的意思就是说,飘高老祖之人格能够得到民心的帮助,会得到军心的支持。”林薇夫人在一旁解释道。 尹轨真人听完点点头:“我懂了,飘高老祖先生得到了人心。” 飘高老祖一笑说道:“我在桂林已经集中了五万大军,全力准备明年春天的北伐。” “祖师关于,我这里来是想对祖师说我北俱芦洲十分赞同祖师之白莲正法,甚至我们可以谈结盟的问题,只要飘高老祖先生有意愿的话,我可以立即向本教玄珩帝君汇报。” 此话一出,不料飘高老祖却把脸一沉,他不再面向尹轨。祖师扭过脸端起了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就不再说话。 其他几个人都颇为不解,又不好问什么,林薇夫人看了以后,觉得不能把客人置于太尴尬的境地,便试探着说道:“祖师?” 飘高老祖这才说道:“啊,如要两教结盟兹事体大容再再议,对于贵教万里亲传的极为友好的态度,我是很感谢的。” 林薇夫人道:“尹轨真人,请不要介意。 (本章完) 第59章 是谁 第59章是谁 摆了摆手,尹轨真人说道:“这没有什么,我对飘高老祖刚才所说道‘得道多助’十分的欣赏,我以为你如果有东土火灵道的帮助,将要如虎添翼。” “东土也有火灵道啦?”飘高老祖想了想说,“你说的是不是关首义先生?” 尹轨道:“祖师有所不知,现在火灵在东土已经开宗立派,所以不是关首义一个人,我说道是一个教们。虽然东土火灵开创时间还不到半年,但是已经在民间有了很大的号召力。” 话还未说完,飘高老祖就断然拦下了尹轨,道:“不。”他脸色微变,提高了音量,说道:“在东土最具号召力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尹轨不明就里,问道:“是谁?” “在东土最有号召力的不是别人。只有我和我创建的白莲圣教,我白莲正法本为解民倒悬,所以天下万民无不归心我白莲,我告诉你尹真人,只妖城一地奉我白莲香火的百姓就有近十万之众。” 许宗元:“祖师在上,您刚才说道这一点,其实尹轨先生是有同感的。”尹轨也顺势点了点头。 飘高老祖面色稍稍缓和,继续说道:“白莲圣教在军队之将校青英中最具号召,这些年轻有为的行武军官,多有愿意献身白莲正法者。太和真人可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心向正法乎?” 尹轨笑道:“我非常愿意听。” 飘高老祖的脸色变得缓和了许多,他说道:“我是很看重这些有前途的青年尉校的。我给他们开坛讲法,我一连讲了九天,每次讲法的时间几乎是五个时辰。” 尹轨经惊愕道:“五个时辰。” 飘高老祖道:“凡是我开坛讲法,必反复向他们解释,我飘高道人乃是仲尼以来东土最大之希望,欲救百姓者必须投我之麾下。我将领导他们进行翻天覆地的变化。” 尹轨道:“那后来呢,后来他们都加入了白莲圣教吗?” 飘高老祖道:“他们是含着热泪宣誓的。” 尹轨道:“祖师说道非常生动。” 飘高老祖道:“当然了,就是你刚才说的火灵道法。我们白莲圣教上上下下地对玄珩帝君所领导的火灵教,我个人是尊重的、敬佩的。” 尹真人锲而不舍,又说道:“既然如此,如果白莲圣教能和火灵正教真诚的合作……” 飘高老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现在还谈不上合作,我连那个关首义手下有多少个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合作呢?” 这时有属下进来报道:“报,禀祖师,青峰夫人到了。” 来的正是白莲长老玄吉子的夫人——青峰夫人。夫人行礼问候:“参见祖师。”说着行了一个礼,林薇夫人一看青峰夫人便亲切的说道:“哟,原来是姐姐来了。” 青峰夫人不敢乱了礼数,又行礼道:“夫人好。” 飘高老祖问道:“青峰到此,有什么事吗?” 青峰夫人道:“禀祖师,本因玄吉子特地让我赶过来,有事向祖师禀报。”说着看了一眼尹轨,在犹豫要不要当着外人说出来。 飘高老祖正要借此脱身,就笑道:“不妨,你说,什么事?” “南靖之地我白莲弟子准备开始法会,要请祖师过去传法。不料有巫鬼道弟子捣乱,玄吉子请祖师定夺。” 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飘高老祖本就有意在尹轨面前显示白莲圣教的实力便说道:“传法,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任何人都挡不得。”看了看尹轨笑道:“尹真人实在抱歉,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商谈。” 尹轨道:“好。祖师请便。” 飘高祖师道:“来,我们到这边来谈。”说着便离开了会客堂。 林薇夫人不愿冷落了尹轨,便赔礼笑道:“尹真人请坐,请坐,我陪真人坐一会儿,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茶太和真人还喝得惯吗?” 尹轨道:“这个茶非常的香。” “本地多有名山胜迹,也算是小有名气”,林薇夫人说,“有机会请一定要去看看。” 晚上,飘高老祖在静室之中调息打坐,他把手放在丹田轻轻吐纳,眼睛却睁开了。林薇夫人端来了一杯茶,见老祖睁眼了,就问道:“先生?先生还没有睡吗?”说着在飘高老祖的面前坐了下来,又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与众不同,我觉得有点奇怪。” 多年夫妻自然心领神会,飘高老祖早就知道林薇夫人想什么,也知道她在问什么。他向夫人笑了笑,温言软语地说道:“说句实在话呀,其实我对玄珩帝君和他的火灵道是很钦佩的,这是我的心里话。” “但是此事可不简单。”飘高老祖换了一个口气继续说道,“甚至弄不好还会很凶险。” “凶险在哪里?为什么不容易?” “以我现在的处境,我万万不可和火灵教走得太近。” “为什么呢?” “今天尹轨真人在生气,你看到了?” “哎呀,生气嘛,应该是不至于……” 飘高老祖严肃地说:“只不过如果我们与北俱芦洲结盟。那么这样一来,祖州的混沌宗和瀛州的瑶池一定会想办法对付我的。他们必然千方百计的去帮助我的敌人——后土教藩镇来对付我。那么我想要的北征肯定是不会有希望的啦。所以我权衡再三,目前我必须对北俱芦洲和火灵教,只能做一些道义上的联络,等以后北征成功了,我们到了顺天到那个时候,自然可以和他们做朋友。” “可是先生我真的很担心你。” “担心什么?”飘高老祖疑惑道。 “你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呀,要知道这几大派势力我们谁都惹不起,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啊。” 飘高老祖苦笑道:“哎呀,夫人呐,我这一辈子那一天不是在走刀尖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走到了现在,也只有继续走下去。” “可是你真的能做到不偏不倚吗?” 正说着又有人来到室外,小声道:“禀祖师。外面有人找。”飘高老祖并未更衣,只是在墩子上打坐,闻言便立即走了出去。 来的人乃是元老青阳子,坐定后,祖师道:“道兄,久违了。” (本章完) 第60章 无耻之尤 第60章无耻之尤 青阳子道:“祖师,大事不妙啊。我听到消息说,瑶池的西灵圣母不同意我们代表东土。非但如此,瑶池不承认我们、祖州,三峰教,长州,元州,各派仙宗都不愿意承认我们天下教盟大会的东土之席位,他们依然直接邀请后土教的人代表东土参会。” 飘高老祖道:“青阳兄,我现在说道这些话,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就是不愿意和飘高老祖有瓜葛,纵然我同情他们的主张和目的。’” “我听出来了,就是三年前瑶池的西灵圣母在宴会上说过的话。三年来,他们一点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所以啊,我永远记住西灵圣母说过的这些话,这些个海外仙宗总是亵渎道义而又极其不知羞耻。仁义都被他们说完了,便宜又都被他们占完了,真是无耻之尤。” 送走了清阳子,飘高老祖显得神情落寞,他一生奔走传法,却依然未能成功。而且成功还不知道能不能到来,灵薇夫人安慰道:“先生,其实你可以有很多朋友,你看到的笑脸也很多,可是恕我直言,你不觉得大多数他们都是戴着面具的吗?” 飘高老祖点了点头说道:“也有不戴面具的。” “对。”林薇夫人肯定道:“那就是玄珩帝君,他真诚的想做您的朋友。”看飘高老祖沉默不语,林薇夫人改口说:“不早了,先睡觉。” 飘高老祖一边更衣一边说道:“这个尹轨真人,他今天有条建议呢,倒是合我的心意。建议我成立武备堂为举事准备人才,这倒是条办法。” 飘高老祖说着,眼睛里突然精光外溢,他看着林薇夫人有些兴奋问道:“你明白吗?” 林薇夫人点了点头。 “尹轨这个人还是很有头脑的,我要让他去我军中开坛讲道,好好的介绍一下北俱芦洲的情况。” 关首义在一间房子外,他偷偷朝里面张望着。屋子里面站着三个人,关首义大着胆子叫了一声:“虚尘兄,虚尘兄有空吗?” 此人正是白莲圣教盟证长老——虚尘长老。虚尘走过来,看到是关首义就点了点头:“哦,原来是关先生,进来,进来。” 关首义拒绝道:“不不不,我们算了,没事,你去忙,你去忙。” 这时候,在关首义之后,有一人帽子压的极低,几乎盖住了他的整张面孔,此人正是尹轨。 尹轨和关首义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 只见虚尘在旁边宣导着:“向飘高祖师一叩首!”两人依言拜了一拜。虚尘又道:“二叩首!”两人又拜了一拜。 原来,关首义特定带太和真人来看白莲圣教入会的参拜祖师仪式,当然参拜的只是画像而已。 关首义看到尹轨真人看得新鲜,便说道:“还不只样,还要割破手指滴出鲜血。还要喝血酒,打血手印啊,只有这样才能算是进入了白莲圣教。” 尹轨说:“嗯,这样的办法不妥。” “当然不妥,立教本为苍生,怎么能忠于一个人?”关首义有些义愤的说道,“可是照你的说法,我们东土火灵道人都要以这种方式加入白莲圣教吗?那既然要效忠他,我们还自己创教干什么?我们一开始就奉白莲正法不好吗?直接给他飘高老祖做徒弟不就得了。” 太和真人道:“可是白莲圣教他毕竟在号召反对五行教盟,也反对那些海外仙宗。这和你们要做的事是一样的。” 关首义大怒,一甩袖子转身便走。尹轨无奈只得跟着离开了。 尹轨追上了关首义,关首义余怒未消地说道:“所以说啊,你入火灵教时间肯定比我长,但有些道理不需要时间长就能明白。东土火灵道启航的这条船怎么可以往白莲道的那个航线开呢?这完全是两条船要前进的两个不同的方向。” 尹轨道:“但是不管做什么事,我们并不反对同路人。” “我知道,我被抓后你帮了我。”关首义不服气道:“你救我呢,你把我从牢里救出来,我是很感激你的,可是你要是想压我,那么我不会服你。” “你不服我可以,但你必须服从事实。此事关东土火灵教壮大的重大事项,我要立即向总教传书汇报,这是我的责任。” 关首义一听汇报,还是向北俱芦洲总教汇报,头都大了。他说道:“对对,这是你的责任,但我提醒你,东土火灵道绝对不是总教的下属分支,我们是独立的。你们可以做我们的兄长,但不能当我们的老子!” 尹轨道:“我也想提醒你一下,火灵总教负担着领导天下所有火灵弟子的重大责任。” “好好好,算你有脾气,你尹轨的脾气大,我不相信火灵总教的道友人人都像你这样。我要马上给天宁使者写信,”关首义说着打开门,在街面上叫了一声,“轿子,来!” 轿夫问道:“大爷上哪儿啊?” 关首义怒道:“我跟他不是同路人,你把他给我送走,他爱上哪就上哪。”说着,把钱一付,自己转身就走。 回去之后,关首义就把事情和赵宗源说了。 “我看这封信写得好,写得很有必要,就该给天宁使者写信,”赵宗源对关首义说道,“他现在是火灵总教东土司陪堂长老了,他应该站出来制止尹轨。” 关首义写着写着,一听赵宗源这样说,自己心里反倒没那么确定了,他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确定吗?玄珩帝君他老人家不是尹轨真人的这个意思?” 赵宗源一拍胸脯:“绝对没有,他只是问我火灵教和白莲教能不能合作,他只是问一问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他很关心东土的传教大事,他是躺在病榻上接见的我,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年初的时候,冰雪皑皑且天寒地冻。” 关首义又问道:“他有没有说过东土火灵道要通通加入白莲……”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关首义还没有说完,赵宗源就忙着否定道:“我相信我的耳朵。” “那就好,这白莲教门啊,毛病实在是太多了,投机取巧不说,还极易妥协,我们和他们走不到一路去。他们内部复杂,明争暗斗,各种派系,我们跟他们话都讲不清楚,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关先生您请放心,在重大问题上我的意见永远是和您一致的。” (本章完) 第1章 騩山 第1章騩山 很多年以后,牛八站在夹金山下的两河口的暴雨中,莫名想起柳先生告诉他猪人曾有过伟大祖先和强大国家的那个下午。 那时的他,只觉得柳先生被烈日晒得糊涂了。 经过四年的灭世之战,久违的和平终于降临于人间。此次大战以躝尸教与两仪教的惨败而告终。然而,如果有人看到立春时节三峰派紫霄宫中的情景,就会知道,“大战”并没有结束。 騩山的正月,一如既往的寒冷。此刻,二十七个居于胜利者地位的大小门派正在此地召开“和平盟会”,然而和平盟会并不和平,从一开始似乎就受这正月里倒春寒的影响,在对于躝尸教处置上异常冷峻和僵持。 这样的盟会进行了几天之后,这一日三峰派的宗主九凤首先步入会场,她是这次会议的主持。 九凤生得人头鸟身,在肩上长了九个脑袋。这九个脑袋每次会说的总是正中央的那一个,其余的八个脑袋却总是不停地四处张望,似乎要把周围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而且九凤身上不着一丝衣服,高大的鸟身上的羽毛就这样赤裸着。 九凤背后背一把——齐光三色旗,乃是三峰派的至宝。此旗为蓝、白、红三色旗,据说临敌之际,同可祭在空中则变为纯白色,可御万军。此宝九凤总是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九凤等众人坐定,才说:“诸位道兄请了,此次希望我们能尽快拿出个各方满意的方案解决战败门派的处置问题,请大家各抒己见。” 九凤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番开场白,微微笑了一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果然不出所料,和前几次会议一样,先是一阵沉默,但马上就开始争论不休了。 坐在九凤左边的是瑶池宗主西灵圣母,法身是鹰头人身,头上紫辰角冠,身披太乙绛衣,脚踩五色履。袖中有两样法宝,一曰:《五瘟经》,一曰:祝融火柜。此次,她一反前几次的强硬态度,双眉紧锁,一言没发。 混元宗宗主九灵元圣头戴纯阳巾,身上太妙至极帔,帔上面绣着一个“米”字,脚下云履,手持法宝——多宝搅石棍,从不离手。 这时,只见九灵元圣把手中多宝搅石棍往虚空中搅了一搅,说道:“躝尸教已经一败涂地不足为虑,何况躝尸教总坛发动战争,但其教民并没有错,所以本座反对过分压制躝尸教。” 巫鬼道宗主没有与会,来的只是使者,那使者道:“此议不妥!躝尸教这次与各派交锋,给各宗各派都造成损失,如果不给予严重惩罚,谁能保证它下次不再犯?”。 巫鬼道是七海强宗里的后起之秀,尽管地狭人少,可也跻身在五大强宗之列。它想借此机会重整躝尸教,能多捞一笔。它知道自己毕竟是“后起”,所以极力支持三峰派的主张。“赃”多才能多分嘛。 九凤马上点头表示赞同,她自然清楚巫鬼道贪婪。但这对她有利,所以也乐意结成联盟。三峰派要求“严惩躝尸教”,一个是为了报“三白之战”之仇,再一个就是三峰派早就想称霸西牛贺洲,但资财却不够,所以也想在躝尸教身上多揩点油。 九凤和巫鬼道代表很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但这一切早被西灵圣母看在眼里。其实,騩山盟会的实权主要就掌握在混沌宗、瑶池、三峰这三大仙宗手中,这三家也称上三门。这时,其他宗派都只是随声附和,只有涉及到本宗派利益时,才能说出些“新见解”。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次盟会就又这样不了了之了。 馆驿里,西灵圣母站在窗前,想着这两年瑶池的酬酢手段。瑶池现在之所以位居上三门之一,就是由于它堆金积玉。而发展得如此顺利还得归功于她西灵圣母。 在灭世之战之初,瑶池本无意与参战,后来,西灵圣母大展她蓄贾出身的手段,开始下令瑶池与大战诸派大做买卖,军械、马匹、粮草换成了金银,瑶池一下子就朱门绣户。这下气坏了躝尸教,它给瑶池发出了最不客气,同时也是最绝望的威胁,胆敢插手的话必以死相拼。 此时,大战也接近尾声了,西灵圣母看到交战双方都已筋疲力尽,正是夺取天下霸权,捞取最大好处的时机,因此就装成被逼无奈,不得不插手的样子,暗暗窃喜地撕下伪装,兵发躝尸。 所以,瑶池从战得精疲力尽的两方之中,选了一方来打。打精疲力竭之敌,瑶池一派自然是势如破竹,得胜还朝。西灵圣母回想着,不禁面露得色。刚才三峰派九凤还来找她联手,可见瑶池就算在上三门中,也是举足轻重。 “尊我瑶池,独霸天下!”西灵圣母深感自己肩负的历史使命的严峻。 现在局面很清楚,混元宗是千年仙宗,它想独占天下霸权。因此,掌教九灵元圣不愿三界有什么大变化。坚决要求严惩躝尸教,多分战利品,而这一点与巫鬼道一致。 一想到巫鬼道,西灵圣母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异军突起的力量,决不可忽视,巫鬼道与瑶池一样,也属“投机取巧”,裂世之战期间,混沌、三峰、玄冰、躝尸诸教忙于西牛贺洲和瀚海战争,瑶池在玉山本坛又抽不出身来,于是巫鬼道乘机加强了对东胜神州和日车海方向的扩张,军力、教民,各种力量显着增长。 西灵圣母想到了上几回和巫鬼道为了东胜神州而几次交手。西灵圣母早看出东胜神州是块肥肉,瑶池派一直想控制东胜神州,但巫鬼道已是严重威胁,所以在瑶池派对澜尸教开战之际,又对各独善其身势力发出通告,要求与瑶池保持一致。 特别要求东胜神州要和瑶池一起行动,以避免战后东胜神州被巫鬼道控制。但瑶池又不希望东胜神州直接参战,西灵圣母老奸巨猾,她不愿与巫鬼道发生直接冲突,对瑶池造成势力上的损失。 (本章完) 第61章 老虎和蚊子 第61章老虎和蚊子 关首义一挥而就,道:“好了好了,我写好了,你听听我反对之理由,第一火灵教和白莲圣教立教之宗旨完全不同。” 赵宗源道:“对,说道好。” “第二,白莲教始终对于瑶池,对于五行教盟抱有幻想,这和火灵正法水火不容,第三,白莲从未明确其立教宗旨,他仍是争权夺利之匪帮,火灵教如果加入该教,则在信徒中威信全失,永无发展之机会。” “关先生,您这信写得真是太好了,”赵宗源说道,“您真是高瞻远瞩。” 现在并教之事成了尹轨心中的第一要务。他知道关首义之外,田在渊乃是火灵道最举足轻重之人物。所以,他决定来顺天试图说服田在渊。 顺天,田在渊府上。 尹轨在一张棋盘上摆着棋子,他放了一颗黑棋说道:“火灵教。”又放了一颗白棋说道:“白莲教。”有再放一颗黑棒说道:“火灵教。”又再放一颗白棋说道:“白莲教。” 尹轨就这样循环往复,把旁边的田在渊、韦三绝、史严看傻了。 尹轨道:“只有这样,这盘棋才是活了。” 史严道:“尹轨真人啊,这个棋是活了,可是,这黑白分明的只怕……” 尹轨道:“你们东土就是一盘棋,一盘棋既需要有黑棋也需要有白棋。” 田在渊老成其重,一直在沉思中。等众人都不再说什么了,这时候才缓缓地说道:“尹轨真人,我以为火灵与白莲并非不能合作。我东土积贫积弱已非一日,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我们要做的事,很多时候都是接近的。” 尹轨一听有门,赶紧点头道:“对对,你说道很对。” 田在渊又道:“再者说了,飘高老祖创教远远早于我们,就是五行教盟表面上也打一打他的旗号,可见他在东土百姓当中有极大的号召力。” “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尹轨道:“希望你能多劝劝关掌教的工作,据我所知关掌教特别尊重你。所以,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不对,这话要反过来说,关掌教是我们东土火灵道的头脑,凡我教信徒、弟子都特别的尊重他,也都特别尊重他的意见。” 尹轨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是吗?”他无法想象那个脾气暴躁和自己说不上三句话就要挥袖走人的关首义,居然这么受这帮东土火灵教众的爱戴。 史严道:“肯定的,是的,我们都非常尊重他。” 田在渊一笑,道:“不过尹真人以这棋盘为比喻,我觉得倒是有趣,我们可以想一想火灵道如何弘扬壮大,不一定是只有一条路,一切都可以试验。” 尹轨点头:“对,我同意你的意见。” 田在渊又道:“可是东土之风土人情与北俱芦洲完全不同,所以嘛,经那边好使的办法在我们这不一定可行,但是我深信如果有真正能张大我教的办法,凡我我东土火灵新众都会加以借鉴并且运用。” 武陵郡。星城。 风凌一碗辣椒炒肉粉下肚,开心地对柳素素说道:“弟妹呀,你这米粉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我在魔城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辣椒炒肉粉。” 柳素素道:“还有很多,你再吃点儿。” “不了不了,我已经吃饱了。” 牛八说道:“先吃我的,我这里还没吃呢。” 风凌道:“你怎么不吃?你想什么呢?” “想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个情况,我在想啊,我有些担心。” 风凌喝着茶说道:“关掌教的心思啊比你还重,所以特地派我来到星城,就是想当面听听你们的意见,他说你们武陵分舵的意见也很重要。” “那么风凌兄你是什么态度呢?” 风凌道:“我的态度很明确,”说着把茶碗放下道,“明确的反对两教合作,咱们火灵教的人太少,他们白莲教的人太多了,虽然他们是一盘散沙,又派系林立,彼此争斗不休,但总归是人多呀。一旦合作后果很可能很危险。这就好比一个大家族,他们家里再内斗,人家也是一家人,不可能跟咱们一条心。最后结果就是我们听他们的,难道你还指望他们能听我们的吗?” 牛八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不错,这个问题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风凌不满道:“哎呀,你还有什么好想的,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可是,牛八沉默不语,只是凝神苦思。风凌只好捅了他一下说道:“好好好,你呀,就是喜欢想来想去的,行行行,你想,你想,我吃好了我活动活动。老是坐着,肚子肯定不舒服。” 牛八点点头,说:“行,那个你的房间也收拾好了,你别走太远,坐了两天的船,你该休息就休息。” “行,那我就过去了。” 牛八看着风凌离开的方向,怔怔的出神。他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这个时候柳素素轻轻来到他的身旁:“你呀!要想什么也得吃完了饭再想啊,先吃东西啊。” 第二天,牛八和风凌漫步在田野山间,牛八对风凌说:“昨天你给我说道那个问题,我反复的思考了一个晚上。” “哦,那么你思考的结果是什么?” “既然尹轨真人提出了这个两教合作的方案,应该有他的道理。” 风凌脾气上来了:“什么道理?他有什么道理嘛?” “眼下我们火灵教共同不过百人,”牛八忧虑地说道,“而他们白莲教的弟子现在已经号称二三十万之众,信奉白莲正法的百姓更是有百万之众。相比之下我们的力量非常的弱,可以说是微不足道。还有就是,如果白莲教反对海外强宗,反对五行教盟的目标和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那么在这一点上我们就可以与之并肩作战。” “你糊涂啊我的八兄弟。他们是虎,我们是狮子,那么我们可以并肩作战。可是就是因为他们有二三十万人,我们只有一百多人,他们是老虎的话我们就是蚊子啊。他们很可能一口就把咱们这一百多人吃掉了,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呢。你见过老虎和蚊子做朋友吗?” (本章完) 第2章 送行 第2章送行 顺天府,冰冷灰暗的天空下,整个城池像是被冻僵了一般,显得那么地死气沉沉。 而在这万马齐黯的氛围之中,却有一股鲜活的力量,似乎在暗处涌动着,积蓄着力量,找寻着出口,随时准备喷薄而出,去改造这个糜烂、濒死的世界。 熙熙攘攘的码头上,查票的小厮大喊道:“还没上船的客爷,请快点嘿,咱们马上就要发船啦!” 其实多数的客人早就提前上了船,这时候还未到的旅客眼看就快错过这一般客船了。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大个子的年轻人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奔过来了。 说来人身材高大,因为他的个头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远远地就能看到他以高出常人两个头的身材在人群中左突右冲。这年轻人生得如女子般白净,眉头有一颗痣,顾盼间乾坤倒转,自有一种远超年纪的威仪。 男子头上文生巾,身穿一身半短道袍,脚踩草鞋,像是个乡下穷儒生的打扮,而身姿英伟却又不类一般文弱书生。 这男子手中提着一个书箱,本该十分沉重才对,可是在他手中却似无物一般。他眼前快赶不上船了,焦急地越走越快,额头鬓角就见了汗珠。 一边快步赶着,男子一边扭回头来叫了一声:“素素,快。”说完,又大步流星的继续朝前奔。过了一小会儿,才看见后面一个身形矮小,却在曲线中蕴含一股灵气的女子跟了上来。 叫柳素素的女子身材比一般男子要略矮些,比那高个子男子则更要矮得多,所以一路小跑跟在其后还有些勉强。 男子这时来在码头之上,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柳素素在后面小跑的势头一时间收拾不住,撞在了儒生宽厚的背上,却像是抱住了他一样。 素素俏脸一红,立即退开,又用手一指旁边,说道:“发什么呆,船在这边。”便推着男子朝客船的方向赶去。 女孩边走边道:“快点,八哥,你快点,船快开了。你别管我,你先走。” 男子依言朝船上赶去,忙乱间竟然把鞋给跑掉了。 女子本来跟在后面的,便拾起鞋来,叫道:“八哥,你的鞋,你的鞋。” 那男子也觉察到了脚下的异样,扭过身子来朝着女孩一笑,却作出一个惊人之举。只见他弯下腰,竟脱下另一只鞋子朝女孩轻轻一抛,笑道:“替我看好了,不许弄丢了。” 女孩一愣,下意识地接住鞋子,惊道:“啊!?” 男子忙着赶船,也不再作答,只是回身光着脚就跑。女孩一看,手里提着鞋也在后面追了上来。 素素边追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八哥,八哥,你不会要跟着他们去凤麟州?” 男子边跑着边扭过头来回了一声:“不,我不去。” 跑了几步,青年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声:“我不去,我妈病了,我要回武陵郡了。” 这时候,又听得一个船伙儿大声招呼道:“快点,快点,要开船啦!” 船上有两个青年也向船下大声高喊道:“八哥,八哥,快点。”“开船了,八哥,要开了,八哥。”“快点,快点,快点。” 男子见状发足狂奔起来,跑了十几步后纵身一跃,然后稳当当落在了船上。那船伙儿见客人上来了,便把踏板一抽,船和陆地就此完全分离。这时候,女孩早就被甩得远了,青年放下手中书箱,也顾不得理会别人,只是回过身来看岸上送行的女孩。 几个船伙儿齐声喊着号子:“嘿哟嘿!”用手中长长的木桨,用力一齐撑着岸,船便缓缓地离陆地越来越远了。等女孩奔到岸边的时候,青年的身影虽然可见,却已离得远了。在这样的距离上,两人之间再不便说话,只是远远的相互挥着手,显得格外不舍。 看着船渐行渐远,素素心中一酸,心中似有万般的不舍,却找不到寄托。她眼中含泪,只是把那一又草鞋紧紧地帖在胸口,全然不顾尘土沾污了胸前洁白的衣襟。 终于,眼眶的泪水还是忍不住从脸颊滑落到了嘴角,素素朱唇微启,久久才悠悠地叹出一口酸楚的气来。 船离开岸后,到了江中,升起了巨大的船帆,迎着烈烈的江风劈波斩浪。 男子的年轻朋友们热烈地招呼着:“八哥,八哥快点,快过来。” 等男子走近,又有人问道:“八哥,你怎么光着脚就来了。” 一时间,几个声音都问道:“你的鞋呢?”“怎么不穿鞋?” 男子却不忙着答话,只是先把自己的书箱放好,似乎这里面有什么贵重的宝物一般。放好了书箱,他又朝女孩消失的方向看去。 旁人便道:“还看呐,别看啦,咱们的船早就走远了。” 另一人道:“别看了,坐,你的鞋呢?” 男子的心神似乎这时候才从码头收到客船上,终于回归了他的身腔中一般,终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不在乎地答道:“跑丢了。” 又有一个穿长衫的少年人对男子道:“八哥,穿我这双,我还多带了一双鞋。” 男子笑道:“新鞋啊。”说着便含笑接了过来。 那人道:“没事,穿。” 男子也不推让,道了一声“谢了啊”便接受了。坐下来,就把新鞋往自己脚上套,这时候,身边有人坏笑道:“八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和柳先生的女儿好上了。你就不打算去凤麟州啦?” 男子一听就急了,左手提鞋,右手一提便揪住了那人的衣服前襟。 周围同伴都是十几至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是对燕侣莺俦之事热烈的年纪,一听这话便都坏笑起来。 男子正色道:“这种事不好开玩笑的,说我倒虽然事小,坏了人家姑娘名节可不是耍的。” 另一人奇道:“说正经的,牛八大哥,你本来也是乡贤士绅们筹钱送到凤麟州学法求道的二十五人之一,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这也算是跳了龙门了,你真舍得放弃?” 余人也随声附和道:“对啊,对啊。” (本章完) 第62章 黑棋与白棋 第62章黑棋与白棋 牛八道:“既然是两教携手,我们两教就在一个阵营里面向共同的敌人——海外强宗和五行派阀。一起向他们作战,那么既然是面对共同的敌人,白莲教为什么要吃掉自己的盟友呢?这不是自断一臂吗?” 风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牛八:“牛八,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真是尹轨真人的人?” 牛八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唉,我什么时候又成他的人了,我一共也没见过他几次,而且我跟他连话都没说几句。” 牛八一笑,指着风凌的鼻子说道:“反倒是你这个风凌呀,你比我见他的次数可多了,不止十倍?而且你们说话也比我多了十倍。不过,这都是开玩笑了。我其实只是觉得尹轨真人提出的这个两教合作的方案感受到了一种新意。” 风凌无奈道:“润之啊,在这件事情上可不能糊涂啊,我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创造,这是对我们火灵信众底线的挑战。你不会让我真把你的想法汇报给关掌教?” 牛八皱眉道:“为什么不可以?而有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上个月顺天的田在渊先生来信了,他在信上就跟我说了他的看法。” “哦,是吗?”风凌听了这话倒是来了兴趣,要知道田在渊虽然名誉上只是顺天风舵的舵主,然而他有忠厚长者之美名,教中都知道他淡泊名利,一心只为火灵正法做事。 所以,田在渊虽然只是分舵舵主之职,在教中却隐然有与关首义并驾齐驱之势。正所谓——北田南关,可并称也。如果缺了一人,则火灵教就塌了半边天。所以牛八提起田在渊的意见,立即就引起了风凌的格外注意。 “田先生认为只要有益于我们火灵正法的壮大,实现驱逐海外仙宗和打败五行教盟的目标。有这个前题,两教合作就可以尝试,不信的话……”牛八说着,从怀中掏出了田在渊的书信,递到了风凌的面前,“你可以自己看一看。” 正所谓人微则言轻,牛八说什么风凌都觉得这个小老弟说得不成熟。但一提到田在渊也这么看,风凌一瞬间就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田在渊的看法当然是值得重视的。田在渊老成持重,素来以深谋远虑着称。虽然一般并不显山露水,但是人人皆知其思虑深远,考虑问题非常周全缜密,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凡教中之人无不敬仰,所以风凌自然也不敢托大,他慎重的接过信件,展开看了起来。 就见信中写道:飘高老祖对于发出的关于推进东土举事的计议,我们火灵教人当然也是可以参照并举之。合而两利,不可不查。 风凌看完后,态度变了一些,稍稍缓和了。可是没有放弃,他依然坚持自己的主张:“我还是认为啊,白莲教和火灵教所代表的是黑棋和白棋,黑棋不会变成白棋,白棋也无法变成黑棋。他们只有厮杀,直到只剩下一种棋,不然不会有终局。” “好好好,”牛八也懒得和风凌争下去了,他收回了田在渊先生的信,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想法,我现在听清楚了。但是我现在认为你饿了,你看走了这么远的路,说了这么多的话,肚子肯定饿了。行!咱们去弄点东西吃。”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风凌笑道:“行,这个我可以听你的。” 田在渊写信给牛八之后,依然放心不下。思来想去,他决定为此面会关首义,亲自谈与白莲合作之事。他买了大运河的船票,沿着运河一路赶往魔城。 在魔城的茶楼包厢里,田在渊对关首义说:“尹轨真人的提议虽然显得突兀,但确实有新意。掌教,你大可不必断然拒绝。” 要是换了一个人,关首义大约早就发火了,无奈眼前的是田在渊。他摇了摇头说道:“关键是教中的意见也不一致,赵宗源也不同意,风凌也坚决反对。他们觉得两个同床异梦的人,怎么可能强行结为夫妻?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 “成亲之前,先相处一下,就好得多。分成两步走嘛,或者我们也分两步走呢?”田在渊含笑道。 “分两步走,”关首义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如果说尹轨真人提出的火灵教众都加入白莲教的这个提法太过激烈的话。我们可以变这种并教式的合作,改为教外合作。之前是拜堂成亲,现在只是作朋友,不做夫妻。” 关首义疑惑道:“这又是怎么合作啊?” 田在渊说:“两教平行合作就像是一个人的两只手,两教可以互相声援,两教可以连起手来打击海外强宗,攻击五行教盟。我们火灵教人也可以加入飘高老祖的北征,大家一起彻底推翻五行派阀的黑暗统治。” 关首义点了点头:“参合啊,你这个想法我倒是可以接受,像风凌那样的人也大概不会反对。” 田在渊道:“对,如人二臂,挥拳自如。可我现在担心的问题不是我们愿不愿意和白莲教合作,而是我们向白莲教提出两教联合的话,白莲教会不会同意。” “这倒也是个问题,”关首义忧虑道:“那个飘高老祖我是知道的,他总是自视很高,自以为了不起。” “但是我们的这个想法,可以正式地向他提出来,掌教,我的建议你不妨去趟妖城,你亲自跑一趟,这个事儿只有你能办。” “这个我得考虑考虑。” “不,无为。”一向老成持重的田在渊,突然抓住了关首义的衣袖说道:“这次不一样,益快不益迟,如果要去最好是快点去,迟则生变。” 南海曲江校军场中,数千将士正在操演军阵。他们在令旗和鼓声的命令下,变换各种阵型。分别是: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山月儿阵、四门斗底阵、五虎巴山阵、六甲迷魂阵、七纵七擒阵、八卦阴阳子母阵、九宫八卦阵、十代明王阵。 (本章完) 第3章 留下 第3章留下 牛八早松开了抓着人的手,这时不紧不慢地穿好了脚上的鞋,左右看了看,似乎十分满意于这双远比之前草鞋好得多的云履。看罢多时,又在地上踩了踩,只觉得又暖和又松轻,真是一双好鞋。 然后,牛八才抬起头来对刚才问话之人道:“哎,你这话的意思是怪我不够朋友喽?” 那人便笑道:“有点这个意思。” 牛八眉头一皱,又低头看了看,却道:“不对劲,这鞋小了,不合脚啊。” 另有一人早看了多时,这会儿便道:“没事,我这里还有一鞋。”说着,从行李中翻出自己的鞋子递过去,牛八伸手一接,又是一双云履。 牛八告了一声“谢谢啊”接着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当然有要离开这里,到海外求法,寻仙问道,学一些本事。若能修成得道术高手后,再回来可就不一样了。” 身后一人接话道:“可不,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正面一人也道:“对啊,一起去嘛。” 青年这时危襟正坐道:“我知道海外仙山有鸾姿凤态的高道,青女素娥一样的仙姑,可是我们总要有人来研究我们何以总是挨打,何以总被别人欺侮。” 身后那人便又问道:“那凭什么是你留下呢?” 众人也都不解道:“是啊。” 牛八又看了一眼脚上的鞋,似乎对于现在这双新鞋颇为满意,然后道:“东胜神州是生养我的故土,我认识的还是太少了。我之所以不去凤麟州,只是觉得那些外人也未必有多高明,他们如果真有那么好,为什么总是杀我们,打我们?” 看了看周围围着自己的众人,牛八继续道:“也不必为我一个人可惜,这次我们这批朋友,能有你们这一半人出海求仙访道,也有我和一半人留下,这也好事一桩。”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人颇为赞同,有的人却更加不解。 牛八见状,站起身来又道:“我们总是受人家的欺侮,这些海外仙门、神山灵岛的高人来了,都管我们叫猪人,他们自诩有修为、有道行,却专门欺负我们。所以我想,也许法不外求,法无二法。众生皆念法相,以法求法,以相求相,诸法不得,诸相皆相,相相非相。就好比说,我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一个道理,这毕竟还是我自己的脚嘛。”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笑,且深以为然:“对对对,八哥,此话有理。” 牛八亦笑。 身边一人道:“八哥就是八哥,八哥总有他的道理。” 在顺天府街巷的一个小院之中,刚才送牛八上船的秀丽女孩素素此时已经回到了家中。 现在的素素脸上早就褪去了奔跑带来的红扑扑的气息,倒显得娴静有如梨花照水一般,有着一种世代书香门第沉淀出来的书卷气息。 然而如此娟秀的女子,此时手中竟拿了一把猪鬃刷,重重地刷着一双大草鞋上的泥土。 素素刷得格外认真,全然不以此男人的草鞋为脏污。这时候女孩的父亲柳先生回来了,一眼就看见女儿的举动,便笑道:“哦,给你哥哥刷鞋呐?” 素素也不避讳,落落大方地笑道:“不是,这鞋是八哥的。” 柳先生倒也不以为意,只是迈步往堂屋就走。 素素又道:“我刚刚送八哥去坐船,他跑得太急了,把鞋都给跑掉了。”说着,便把草鞋举在手中看了看,似乎又看到了牛八那满是阳光的笑容。 素素看着鞋,突然“噗嗤”一笑,说道:“也不知道他下船的时候,赤着脚该怎么办才好。” 柳先生笑道:“这不就对了么。” 素素嗔怪道:“爹爹,你怎么这么说话呀。” 柳先生笑道:“你的八哥是该多换换鞋子啊。” 素素不解,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起身问道:“爹,您这话有何深意啊?女儿不明白。” 柳先生便道:“我早说过你八哥志向远大,乃天下奇才,不可小觑。如今之世乃大争之世,正是英雄豪杰用武之时。你八哥虽然没有去凤麟州,但我观他只怕是自有主张了。” 一番话引得素素频频点头,接话道:“多换换鞋。” 看见素素可爱的样子,引得柳先生哈哈大笑起来。 四月的星城,一间小教室里,一群八九岁的娃娃都认真地听堂上先生讲学。 而讲学的先生,则正是牛八。 “孩子们,今天先生我要讲的是,我东胜神州数百年之沉沦。不管是北俱芦洲的人,还是西牛贺洲的人,还有海外十州,各方仙岛神洞之人,都来我们这里,都来欺负我们,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他们欺负我们,脊梁不直,站不起来。所以他们总是叫我们猪人,认为我们只会吃和睡,杀之剐之不知痛,牛之马之不知羞。” 牛八停了停,激昂道:“所以,今天先生要讲的这堂课,希望你们可以能够站起来听。你们愿意站起来吗?” 孩童们以稚嫩的声音答道:“愿意。”立时,三十来个孩子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他们年纪不一,身高也有差异,却一个个把胸脯挺得老高。 一个孩子淘气似的问道:“先生,我可以站在凳子上吗?” 这个似乎有些挑战式的问题,却没有引来牛八的任何责难,反倒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当然可以啊,只要是脊梁站得直,站得越高越好。” 牛先生说这话的时候,似有深意,只不过绝不是这群孩童可以理会的。于是孩童们受到了牛先生鼓舞,一个个更起劲了,接着就有一半的学生站到了凳子上面。其余的孩子,胆子小些,不知道牛先生今天如此反常,却是何意,只是站在原地观望。 没想到,牛先生却道:“没有站上去的同学们,你们的脊梁不想站得直吗?” 眼见先生竟似有些生气了,其余的孩童哪里还敢犹豫彷徨,纷纷都站了上去,比第一批站上去的孩子站得还要直,胸脯拨得还要高。 (本章完) 第63章 过犹不及 第63章过犹不及 今日校场中,这是飘高老祖亲自阅兵,看着下面健儿们一边操演,飘高老祖一边对身边的玄吉子说道:“好了好了,你说的意思我大概是清楚了,你是说两教携手合作。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白莲圣教有多少人,他火灵教有多少人?” 玄吉子道:“祖师,人既然来了,就不妨谈一谈。” “你是让我去和火灵教谈吗?可以啊,等我北征成功之后到了顺天,那么再谈。” “祖师,其实北征大业能否成功实行,我的心里一直都很忐忑。” “你要有信心,”飘高老祖说道,“亚圣说‘求则得之’举事大业,首先在于要有信念。” “祖师明鉴,可有些事儿光有信念没有用。” 飘高老祖不解道:“你这是说什么话?” 玄吉子道:“祖师,我教中有曹贼!有汉贼。” “你说谁是曹贼?” “祖师,我觉得您的心里应该知道。 飘高老祖道:“你指的是范洛白吗?” 玄吉子道:“是的,我建议应该立即逮捕他,以谋反叛教罪论处。” 飘高老祖看了看玄吉子的脸,他看到的是坚毅和赤诚,看来这话在玄吉子的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今天说出来,大概也是良久权衡的后果。然而飘高老祖并不以为然,他说道:“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说完看向了远处沉默不语。 玄吉子道:“不,先生,我这是在保您的命。” “你太过激了,”飘高老祖说道,“你应该知道过犹不及。他范洛白反对北征,我已经撤了他大将军的职务,你告诉我,他范洛白会反对白莲圣教吗?会反对我吗?是我把白莲精锐之兵交到他的手上,让他建立了南海军。是我亲自培养了他,没有我就没有他范洛白。” “可是现在情况恰恰相反,”此时危机关头,玄吉子也顾不得礼貌了,他激烈地说道,“现在是没有您才有他范洛白啊祖师。” 飘高老祖怒道:“你怎么开始胡说了呢?” 玄吉子真的是焦急万分,辩白道:“老祖,我并非胡说。” “还说不是胡说,”飘高老祖说道:“洛白是我创教之初就入教的元老。他和你一样都是教中长老,资格很老。我准备重新让他以领兵长老的身份来管理南海、桂海的事务,并统领两地的军队。你看怎么样?” 玄吉子听了这话,五内俱焚,左思右想之下他说道:“万万不……” 飘高老祖挡住了玄吉子下面要说道话,“那么这样一来,”他接着说道,“我和他就会相安无事了。” “祖师不可。”玄吉子焦急万分。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员小校跑过来说道:“禀主教,新兵操演完毕,请教主训示。” 飘高老祖准备借此机会结束谈话,坦白地罢了罢手,对范洛白说:“这样,你今天就回妖城,你告诉那个关首义。就说东土目前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北征。一切以北征为重,天大的事也等北征以后再说。还有你呀,你也不要瞻前顾后了,我已经派刘挥和赵明去了海龙郡。去谈合作,南北夹击,他灵武真人这次是必败无疑。” 而此时在妖城,关首义正在屋中闷坐。商汉臣对关首义说道:“掌教,范洛白将军现在不做大将军了,也在鹅城,他特地托我传话想邀请你去他那儿谈谈,他觉得现在非常的委屈。” 赵宗源准备给关首义添茶,关首义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喝水,不必忙活了。” 说着,关首义站起来信步走了几步,商汉臣着急的跟过来追问道:“您是去还是不去吗?不行的话我陪你去。” 这个时候就听赵宗源说道:“玄吉先生回来了。” 原来玄吉子不放心特地赶来了,玄吉子与诸人见礼已毕,对关首义说:“来,我们坐下谈,说着拉了拉关首义的手。”关首义却在原地岿然不动。 玄吉子明白关首义所焦虑之事,笑了笑说:“行,这件事是这样的,飘高祖师原本在安江设立了北征军的大本营,嗯,所以说呢,由于范洛白将军的不合作,被迫班师。现在又重新在这里设立了大本营,因此飘高老祖在四天前亲自赴大营督师。所以今天不能前来与各位商议两教携手之大事,抱歉抱歉。”玄吉子说着深深的行了一礼。 玄吉子说完,又转头对着赵宗源和商汉臣说道:“还望各位能够海涵,多多见谅。” 然后玄吉子再次对关首义说道:“关掌教请坐,咱们坐下慢慢聊。” “我只是觉得。”关首义开门见山地说,“觉得有点可惜啊。” 赵宗源笑了笑:“我们可是充满诚意的。” 玄吉子愧疚的笑了笑,说道:“其实贵教的诚意玄吉心里十分清楚,只是现在军情紧迫。” “我个人认为,”商汉臣突然打断了玄吉子的话。“范洛白将军一向呢,是拥护白莲正法的,不至于跟飘高祖师离心离德嘛,现在被迫去职,贵教中各方面是不是对他有所误解?” 关首义见商汉臣突然涉及到了白莲教内部的家事,这正是大大犯忌的。不由得抬手拦下来道:“这不是你的事,人家很忙你就不要说了,咱们先走。” 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去,却被玄吉子挡住了。 “关掌教,我虽是白莲中人,可是这不代表我们不能做朋友。”玄吉子说道:“虽然我与关掌教交往不深,但是关先生的文章我可是看了不只三年五载。对先生可以说是神交已久,知道先生创教乃为苍生,为济世。我虽不才,却一定会尽力促成两教之谊。” 正所谓天涯存知己。玄吉子的这几句话说到了关首义的心坎,关首义颇为感慨与玄吉子拉了拉手。 再次要走,又被玄吉子拦住了。玄吉子语重心长,眼圈微微发红,说道:“关掌教啊,希望你不要埋怨飘高祖师,他有他的道理,他有他的难处。他难啊,目前贵我两教的差异太大,携手合作恐怕条件不够。还有就是如果贵教之人能够加入白莲圣教的话。飘高老祖一定会万分欢迎的。” (本章完) 第4章 天下震动 第4章天下震动 如此一来,牛八才终于满意了,肯定道:“站得好,记好了,昂首挺胸,顶天立地,这才是堂堂正正做人。你们记着,那些仙山灵岛的炼气士从海外不远万里来我们东胜神洲,视我们为蛮子,斥我们落后,不把我们当人,把我们叫猪人。他们自视法力无边,自视修为深厚,试问真正的得道高人,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吗?恃强凌弱就是金丹换骨的高人所为吗?” 牛八说得激昂慷慨,而站着的孩子们却听了个如坠雾里。有的吸着鼻涕咽下肚里,有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有的三心二意,东看西望。 牛八看了看这些乳臭未脱的孩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久又有坏事发生,从凤麟州騩山传来消息,騩山盟会又一次把东胜神洲作为牺牲品,把躝尸教在海岱郡的地盘,全部转交给了巫鬼道。东胜神洲本土的最大势力五行道盟,屈服于二十七仙宗的强大压力,准备接受这份屈辱。 消息传回东胜神洲,激起了有识之士的强烈义愤。顺天府的太学就像在热锅里撒了一把盐,三千余太学生书写并抄录了不知道多少份反对之文章四处纷发,一时间天下震动。 五行道盟自然要派出军卒来弹压,没想到适得其反,各地纷纷声援和响应,在魔城的李三易,泉城的邓春芳、鲁国宾,星城的牛八,罗大纲等读书人。分别在当地联络当地儒生,广造舆论,一时之间天下读书人群情汹汹。五经博士关首义更是写下告顺天府百姓书,在散发文书时,被官府捕快抓捕入狱。 顺天府。 一间屋子里聚集了几个大儒高士模样的人,正在议论此事,有一人推门而入,说道:“这个无为老兄做事,怎么可以如此不慎。” 里面有一人拱手道:“参合兄到了,有失远迎。” 被称为参合的人,正是太学藏书楼主田在渊,字参合。田在渊拱手道:“原来是孝仁兄。” 被称为孝仁者,名儒包承,字孝仁也。 只见包承对田在渊道:“这个关首义啊,为什么非要自己四处去散他写的那些东西,老兄不劝着他,还要跟他一起去。” 田在渊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你坐,你坐,我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将无为被抓的消息通知神洲各处书院。” 旁边的马毅立即附和道:“对对,此乃首要之务。” 田在渊见有人支持自己,又继续道:“魔城,顺天,星城,清苑,应天,天下书院,要让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来反对,如此我们可占住一个‘势’字。” 此言一出,田在渊的大弟子赵宗源频频点头。 田在渊道:“唯有如此,方可迫使五行道盟有所顾忌,不敢胡作非为。我等营救无为方可有望。” 包承却摆了摆手说道:“参合,首先要保全他的性命。” 田在渊困惑道:“保全性命?” 包承进一步解释道:“这个嘛,且听我说,我呢有一个门生姓席,席位之席,早年曾在前朝六部上任职,他的祖父呢,曾经” 田在渊听得不耐烦,出口打断道:“孝仁,你想说什么,快些说好吗?” 包承却反责道:“参合,你平时一贯冷静,怎么今天如此激烈呢?” 赵宗源替自己老师不平,便插口道:“包先生,这时局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包承却仍不以为意,反问道:“急能生智吗?” 赵宗源立时不敢再言。 包承又道:“你们还是听我说,赵三元总盟主不是做过前朝工部的尚书吗?早年曾与我这门生之祖父,私交甚好。” 看见众人脸上颇有恍然大悟的表情,包承进一步道:“你们看,所有的事情不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吗?且容我去疏通一下嘛。” 旁边的弟子罗文龙却不以为然道:“先生想走总盟主的门路?这就是总盟主要抓的人啊。” 田在渊这时候却摆手止住罗文龙下面的话,说道:“事到如今,何等方法可以救出关先生,都可一试。”然后,又转头对眼前包承道:“孝仁,劳烦你,去活动一下。” 包承应允道:“这个自然。” 田在渊转身又对罗文龙道:“文龙,你立即联系书楼中人,太学生们,顺天学宿前辈。”又对赵宗源道:“宗源,魔城的书院,书局,由你飞鸽传书联系。” 这时外面又跑进来一位白衣的儒生,边跑边大呼道:“田先生,田先生。” 一直跑至近前,才对各位先生一一行礼,道了声:“学生失礼,先生们好!”然后才又说道:“田先生,已经说好了,明天城中就有榜文张出,要求还关先生自由身。” 田在渊闻之大喜道:“好,好。” 与此同时在星城,牛八正站在一群儒生面前呼吁道:“大家可能已经知道了,关首义先生在顺天府被抓了,真是暗无天日,我辈星城的学子应不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 众人皆群情激愤道:“应该。” 牛八又道:“我在这里要念一篇文章给大家听听。” 众人齐声赞同道:“好!”“念!” 罗大纲从旁道:“大家都听一听啊,这篇文章痛快淋漓,乃是牛先生昨夜亲书:关君之逮也,终不能损于毫末,存乎大念,而弥光远大。” 众人齐声赞叹道:“好,写得好。” 牛八又道:“吾祝关君万岁,吾祝系君至坚至精。” 罗大纲道:“好妙笔,真痛快,代表着我辈星城百姓的心声。大家赶快看看。”说着将抄写文章分发众人。 同时在卫阳,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也于街头大声疾呼:“卫阳的百姓们。”见有数十人被自己的呼叫声吸引了过来,他干脆爬上了旁边的一棵树,站在一人多高的树权之上,继续道:“顺天府的太学生被打了,呼吁自强不息的关首义先生也被抓了,到现在都不放人,难道为民请命有罪吗?呼吁自强不息有罪吗?” “卫阳的百姓们,我们要起来啊,我们要大胆地和五行教斗一斗,我们呼吁释放太学生,释放关首义。” (本章完) 第64章 天地良心啊 第64章天地良心啊 关首义不屑地一笑转身离去,玄吉子再次相拉却被赵宗源挡住了,赵宗源对玄吉子说:“如果全体白莲圣教之信众通通加入火灵教,那么我们火灵教也是万分欢迎的。”说完笑了笑。 关首义已经走出去十多步,听到赵宗源这话扭过头来说道:“他们想加入我们,只怕多数都不够格,你看看他们里面都是些什么人?”说完转身离去。 赵宗源紧紧跟在后面说道:“这些白莲教的人真是太气人了。” 关首义呵斥道:“不许胡说。”三人匆匆离开,只剩下玄吉子跟在后面,追也不是,留也不是。 既然和飘高老祖说不通,三人便接受了范洛白的邀请。他们坐上了范洛白使者派来的马车,摇摇晃晃来到了南海鹅城,范洛白本部亲兵的驻地,一到大军大营只见守卫森严,全军戒备,如同临阵一般,马车来到军营辕门之前被拦住了。 当值军官过来问道:“车上是什么人?”驾车的赶紧回答道:“这是范将军请来的贵客。”当值军官并不因此而放松,他打开车门看了看车上的三个人,关首义,商汉臣,赵宗源,看起来都是手不能缚鸡的白面书生。他这才终于点了点头,对驾车的说道:“你这车子不能进大营。” 赶车的于是对关首义说道:“关先生请了,军营不同外面,我这车子是不能载先生了。”随即便请关首义、商汉臣和张宗源下的车。 一进军营,三人竟发现军营之中风纪干练、军容严整。该操练的操练,该巡逻的巡逻。关首义不禁心中暗暗叫了个好,这范洛白虽说经常找各种麻烦。可是,这么一看,确实治军有方。难怪飘高老祖只有把军队交到他的手上,看来除了他以外,别的人只怕是带不好这支南海军。 赵宗源第一次来到大军的军营中,见军旗招展,盔明甲亮。他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对一切都是那样的好奇。关首义和商汉臣都是一介文人,对军队并不十分感兴趣,只是匆匆走过才。 而赵宗源虽然是读书人出身,他的心中却暗暗激动澎湃起来,似乎眼前的一切带给了他某种共鸣。他看着这些威武的军人心中有一种热切的向往,他并不知道这种向往由何而来。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着,似乎找到了自己心目中那个让他悸动的所在。 范洛白在中军大帐中接待了三人。 叙礼之后,分别落座。范洛白自然做了主位,请关首义做了上位,商汉臣做了次位,赵宗源自然在末位作陪。商汉臣喝完了茶,站起来说道:“范大将军,战功卓着,光明磊落,救教主于危难,拯救南海百姓于水火,这是世人有目共睹的,我个人素来是钦佩范将军的。” 范洛白笑了笑说道:“汉臣先生过誉了,我和汉臣先生虽是同乡,素来也是钦佩汉臣先生的。关掌教更是我久已敬仰之人,去年关掌教坚辞南海提督学政之职的时候,我虽然身为巡抚而再三挽留,要不是,他说要到魔城去治他的胃病,我是绝对不会放他的。” 商汉臣与范洛白在互相吹捧的时候,关首义一直冷眼看着。等商汉臣说完了,关首义才冷冷的说道:“持德者昌,持力者亡。飘高祖师一向是倚重范将军的,你们之间纵然有天大的事情,也一定要坐下来商量解决。” 范洛白听到这种说教式的训话,有些尴尬,只能勉强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东土现在一团漆黑,唯有南方一线光明。举事任重而道远,”关首义一边若有所思,一边眉头紧锁地说道,“切不可我们仁人志士自己人杀自己人啊。这样的话只会让五行教盟那帮人,让他们坐收渔人之利。” “我怎么会想开战呢?”范洛白假笑着站了起来,“我是早在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心向白莲,我以追随飘高祖师为我之平生夙愿,这是我的信念,我崇信白莲圣教乃救民之道,也不反对你们火灵教。汉臣先生懂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他人负我,我范洛白绝不会负他人。只有他人可以割去我的各种职务。而我绝不会在他人的背后说半个不字。” 关首义可不是商汉臣,他虽然脾气很大,头脑却是最为清醒。他看着范洛白,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于是发问道:“可是我怎么闻到血腥味了呢?我的鼻子一向是不太灵敏的,我并不善于在权力中勾心斗角,我只是一介文人,可是这一次就算我有鼻炎我也闻到了,这个血腥味非常的重,熏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范洛白双手一摊,苦笑道:“天地良心啊,天地良心,我怎么会跟祖师他老人家为敌呢?只不过是飘高祖师一再宣称北征,这个嘛,操之过急啦。以我之见当前的局势,敌众我寡,保境安民才是目前的当要之务。” “对对对,”商汉臣在一盘帮腔道:“说到刀兵相见,不至于不至于,范将军顶多就是采取一点点的防卫措施,再说了真要起什么冲突的话,也是飘高老祖他的错嘛。他欺人太甚,不得民心,起码不懂南海人的民心。” 本来赵宗源坐在末座是不打算说话的,可是他竟然看见商汉臣一直在替范洛白说话,俨然成了范洛白的门人幕客了,这样哪还有一点火灵教人的样子。他义愤填膺地站起来,说道:“汉臣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 商汉臣一见赵宗源居然敢跟自己顶撞,立即反问道:“我怎么不可以这么说?要说藩镇派阀,那么他飘高老祖就是最大的派阀。” “飘高老祖一生为救民水火而鞠躬尽瘁,何来藩镇派阀之说?”关首义反问道。 商汉臣这时候竟然顶撞起本教的掌教来,他说道:“这事实胜于雄辩嘛,谁不知道他,飘高老祖不也是借助范将军的力量才登上了教主的宝座吗?范将军作战非常勇敢,两次大败桂海之敌。在我们南海郡的百姓之中,有人还喊出了范将军万岁呢。” (本章完) 第5章 师兄好 第5章师兄好 旁边卫阳的儒生马俊也高声道:“大家快来看啊,我们写的一些文章,大家谁要” 话音未落,周围众人便纷纷呼喊着:“我要,我要” 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子,看起来样貌颇为活泼,早就在一旁看了多时,这时候见众人一齐上前,生怕把那树上讲话的英俊男子挤落下来,忙喊道:“小心,小心呐。” 其它人可不管这些,只顾着上前抢来,英俊男子只能一边分给众人,一边说道:“不要抢,人人皆有。” 不一时,文章被众人分抢一空,英俊男子便跳下树来,夏墨下意识地用手一搀,口中急忙劝道:“慢点。” 英俊男子看夏墨活泼可爱且又热心,便道:“谢谢你啊,小姑娘。” 不料,夏墨却有三分不悦,纠正道:“我不是小姑娘,我都十五岁了。”一副认真模样,倒把英俊男子逗笑了,含笑反问:“真了不起,你都十五岁啦。” 说罢,男子就大步走开,正要离去,没想到夏墨赶将上来,说道:“我认识你,你叫李道纯。都说你是卫阳年轻一辈之英杰,久负大名。” 李道纯倒也大方承认了:“不敢,虚名尔。” 夏墨见对方承认了,更是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又道:“我们是卫阳女书院的。” 旁边三个与夏墨同行的女学生,听闻碰见的是大名鼎鼎的李道纯,都齐声问好道:“师兄好。” 夏墨笑道上:“我们早都听说过你的大名了。” 李道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嗯,我有印像了,之前开文会的时候,是你代表女书院参加的。” 不料,女孩却不接这话,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你以后可不能再爬这么高了,不然把你摔坏了怎么办?” 马俊这时也走过来笑道:“这个小妹妹,可说得太对了。道纯兄刚刚爬这么高,我都替他捏把汗。” 夏墨脸露不悦之色,似乎怪这马俊多嘴。 可马俊正在兴头上,却一点也没注意到夏墨的微微下撇的嘴角,依旧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说道:“你叫夏墨,是女院中有名的才女,我知道你不但口才好,还会演戏。我可看过。” 李道纯显得有些吃惊:“还会演戏呢?” 夏墨腼腆一笑,应道:“嗯。” 李道纯道:“三个月前我在海外邪马台的时候,跟巫鬼道的炼气士一起演了一出戏” 夏墨道:“你还在邪马台演过戏吗?” 李道纯点一点头,道:“什么时候,我们一起排一出新戏,鼓舞百姓。” 夏墨大喜道:“我们正在排新戏呢,要不你来给我们指导指导?” 李道纯当即应允道:“好,没问题。” 而遥远的南方,在西海郡的南靖,校军场上有一百壮士正手持大刀,正在操练。“杀!”“杀!”一声声喊杀声响彻云霄,又有数十人在点将台上观看操演,其中为首一人横眉立目,嘴上胡须向两边高高翘起,全身顶盔掼甲显得十分威风,正是西海军总兵官——范洛白。 看着手下军兵的操演,范洛白道:“顺天府的赵三元,胡景煜之流,勾结外邦,祸官害民,倒行逆施,罄竹难书,他们居然拘捕了当世大儒,众人敬仰的关首义先生,本将军已经去书顺天府,严正呼吁,让他们尽快放人,倘若顺天府方面执迷不悟,我西海大军将举正义之师,北上讨伐。” “不过嘛。”范洛白换了一种缓和的口气,又接着说:“要讨伐不义就得有人,有马,有粮,有饷,那么今天还希望诸君鼎力相助本军。” 话说到这里,部将中早就有一人听得十分不耐烦了,一脸的不以为然全都写在了脸上。此人正是西海军第二标指挥佥事——成少卿。 成少卿对范洛白的话忍无可忍,竟自从部将的队列之中走了出来,整了整衣甲后大摇大摆地独自离开。 范洛白怎么可能看不见呢,于是问道:“成指挥?” 说着,范洛白朝成少卿走了过去,这成少卿虽然有脾气,却也不敢硬顶自己上司,只得拱手应道:“总兵大人。” 范洛白上前道:“看来,成指挥对本将军筹款的方法另有高见?” 成少卿道:“不敢说另有高见,但小可认为有所不妥。” 范洛白也不不生气,扭脸走了两步,道:“但闻高见。” 成少卿道:“筹款当然是可以,但是不应该拿关首义这老小子来说事。” 此言一出,大出范洛白的意料之外,原来成少卿不满而退,却是因为这个关首义?这一下,范洛白的问罪之心化为乌有,反而笑道:“呵呵,时间过得很快啊,祖师把你派到我西海军中来任职,也有一年多了,我当然是深知祖师把你派到我身边的良苦用心。近段时间,我也十分想念祖师,这样,成指挥这两天再跑一趟魔城,想劳烦你面禀飘高老祖,我西海军攻占妖城的计划即日拟定。” 范洛白又道:“本军定将驱除三元会的李破罐,夺回妖城,届时一定请祖师再返妖城,重振我白莲声威。” 成少卿见自己的顶头上司,不但没有问罪之举,反而有恳求之色,倒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魔城我不想去,我想去思明州鹭岛,看看大海。” 范洛白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成少卿道:“心里烦闷,借观海涤心而已。” 这样的回答更是让范洛白感到意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只得“嘿嘿”笑了两声,打起官腔道:“当下军务繁多,成指挥不可以随性而为啊。” 成少卿似乎对范洛白的态度早有准备,点头微微一笑,说出五个字:“卑职不干了。” 然后看着目瞪口呆的范洛白,成少卿正色道:“本人挂印请辞。” 言毕,留着愣在当场的范洛白转身离去。 范洛白提高音量道:“少卿兄,你可是宗主亲自派到西海军来任职的,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宗主责怪我呀?” (本章完) 第65章 剩下一张嘴 第65章剩下一张嘴 范洛白一抬手笑道:“汉臣,商先生,言重了。关掌教我只是跟飘高老祖的主张不同,我主张各郡协商和白莲一家,以和为贵。” 关首义不愿意再和这些人纠缠下去,站起来说道:“范将军啊,我们东土火灵教一向尊重飘高老祖,我们决议和飘高老祖精诚合作,共谋救民水火之大业。” 本来一党之魁首,既然拍板说的话,教内上下人等必须要保持一致。就算有不满,至少在外人的面前绝不能产生间隙,这是任何教门之基本。 然而商汉臣这时却犯了大忌,或者他已经不管不顾了。他竟然当着范洛白的面反驳起自己的掌教来。商汉臣毫不留余地地说道:“关首义先生,我并不认为范将军有什么过错。” 关首义见自己这边的商汉臣,俨然已经变成了范洛白的一条走狗。商汉臣不但把自家教中的矛盾公诸于众,还站在对方的角度和自己这个掌教辩论。关首义忍无可忍,怒斥道:“磨刀霍霍就是大错。”刚要转身离开。 商汉臣竟然死皮赖脸地说道:“身为火灵教中的一份子,我坚持我自己的立场。” 关首义眼睛一横说道:“不用了,你可以退党,宗源我们走。”说着刚要走,突然回过头来又对范洛白说道:“范将军,我再奉劝一句,不!是警告。若不识时务,执意和飘高老祖为敌,那么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说罢,匆匆离去,赵宗源紧跟在身后。只留下范洛白和商汉臣愣在当场,大眼瞪小眼。 看着二人远去,范洛白叹了口气,说道:“关首义先生倒是很霸气嘛,不像是个拿笔杆子的人。” 三天之后。 正当火灵总教提出两教携手之时,时任白莲圣教领兵长老的范洛白背叛飘高老祖,亲率叛军围攻白莲总坛在妖城公开发动了叛乱。 叛军本就人多势众,又是久战之兵,比起平日只是站岗的守卫部队战力要强了不只一倍。这样一来,叛军势如破竹,一直就杀到白莲总坛之外。护教亲兵退无可退,死守大门和叛军战死。正所谓,一人拼命,百夫难挡。一边精锐,一边拼命,两军就战在了一处。 飘高老祖站在窗前就看见火光冲天,喊杀阵阵这时候,卫队的护剑使百里轸跑了进来。 飘高老祖赶紧问道:“护剑使,现在外面是怎么一个情况啊?” 护剑使百里轸回道:“祖师在上,现在外面范洛白叛变了,他的叛军已经包围了我总坛,他下令要烧光、摧毁总坛,祖师和夫人应该马上离开才是。” 飘高老祖说道:“护剑使,我命令你带领你的所部之兵,守住总坛的前院。我命令护印使荀庆父带领他的所部之兵,守住总坛的后院,不惜一切代价,赶快行动。” “是。”百里轸领命而去。 总坛前门,百里轸的部队和叛军交战十分激烈,双方都死伤惨重。 “护旗使杨端和、副将南宫错,”飘高老祖临危不乱,又继续命令道。 “末将在。”两元小将应声出列。 “我把夫人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保证夫人安全撤离。” “是。”“是。”两元小将道:“夫人请。” 林薇夫人却不愿在这个时候离开飘高老祖,她说道:“请等一下,”然后对飘高老祖说:“先生,可是你怎么办啊?” 飘高老祖变得目光有些呆滞,“范洛白背弃圣教,”他说道:“叛变我啊,我今天以身殉教,我要和总坛共存亡。” “先生,您愿意与身殉教自然值得钦佩,可是您更是白莲圣教的主心骨啊,百万教众需要你讨平叛贼、统帅三军。先生,你必须先撤离,让我留下。” 于是,就在这时候两个人谁也不肯走,这可是急坏了众将士。南宫错见两人推让不过,在一旁劝道:“祖师,其实你可以先避到兵船上,等陆地上安全了以后再回妖城也不迟啊。” 老字号的聚鑫福茶楼下,有对外面卖早点的,也有店里喝早茶的。喝茶的人自然也听说了最近发生的这件大事儿,一个白胡子老头夹了一块沙茶牛肉扔进嘴里,轻轻一咬油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边大快朵颐边说着:“这个飘高祖师啊,这回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这回呀,怕是没指望了。” 另一个嗑瓜子的人,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说说:“他现在手下还有几个兵啊,就剩下他那一张嘴了。” 那吃沙茶牛肉的老者又道:“就他跑到那兵船上,你说这不就是坐困孤舟吗?他还能有什么指望?没指望喽!我看这祖师啊,这回是死定了。” 魏丹珍听了这话,回家去一五一十都跟丈夫田在渊说了:“他本以为田在渊会灰心丧气,没想到田在渊听了这话却笑了出来。 田在渊一向以忠厚长者着称,本来魏丹珍以为田在渊会替飘高祖师难过,没想到丈夫却这么高兴,她不由得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个飘高祖师都蒙难了,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田在渊笑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乃反者道之动之理啊。现在飘高祖师蒙难了,那他才能够更明白地看清楚他身边的人。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以后,他就会认识到我们火灵教非但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得力的助手。” 看着魏丹珍懵懵懂懂,似乎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田在渊也不解释了,只是笑着对妻子说道:“我必须立即给关夫子写信,此事宜快不宜迟,必须马上办。” 兵船上飘高祖师对南宫错下命令道:“你去,马上飞鸽传书通知成少卿,事情紧急,速来!”南宫错应了一声:“是。”领命而去。 飘高祖师又命令道:“护旗使杨端和,传我法令。我命令林霖,乐贲从庐陵班师回南海讨伐叛贼。” “是。”护旗使令命而去。 (本章完) 第6章 饭还得吃 第6章饭还得吃 成少卿听了这话,只是略停了停,并不曾转身,又吐出两个字:“告辞。”说罢,抽身离去。 只有范洛白留在原地看着成少卿渐行渐远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魔城,灵薇夫人走入堂屋之中,看到飘高老祖正站在一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书法之前沉思着。灵薇夫人知道丈夫有心事,暗暗叹了一口气,走过去道:“宗主,楚丰烨到了。” 飘高老祖一脸疲态,似乎连回答的气力也没有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楚丰烨伏地拜了三拜,叫了一声:“祖师。” 飘高老祖,这才转过身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捕关首义?你们这一抓人,倒是做了好事,哼,那足以向天下人说明,我反对你们是没有错的。” 说话间,灵薇夫人一双眼睛中似有寒光射出,直吓得楚丰烨赶紧解释道:“请祖师息怒,关首义傲贤慢士,直接煸动百姓。俱是白莲一脉,赵总盟主也是迫不得已。” 飘高老祖显然而这样敷衍的解释并不满意,进一步道:“你们做的事哪还有半点白莲同门的样子?要我看呐,你们是不敢杀死关首义的。” 楚丰烨只能勉强应道:“天下白莲总是一家。” 飘高老祖道:“楚丰烨,你既然是赵三元总盟主派来的,那就请你给赵总盟主带个话,他赵总盟主敢杀死一个关首义,天下就会增加五十个,一百个关首义。这里面有我一个。” 灵薇夫人接着说道:“就会增加一千个,一万个关首义。” 飘高老祖看了一眼夫人,点头道:“对。” 楚丰烨赶紧道:“量赵总盟主也必不至此,请祖师放心,我这就传书。天下白莲总是一家,老祖息怒。” 顺天府。 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端着菜走到房中,并说道:“娘,吃饭了。” 妇人端着一盘菜跟着进了屋,一边摆着食物,一边说道:“娘不吃,你们快吃。” 两个孩子正是田在渊的儿女,他们又跑到里屋,拉着正在床上半躺着的一个妇人说道:“阿姨快来吃,今天有您爱吃的鱼。” 端菜的妇人也招呼道:“周嫂子来吃饭,快来。” 那床上的妇人却是一脸的不耐,把孩子们赶开道:“先出去,先出去。” 端菜妇人无奈只得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沿上劝道:“周嫂子,你看看,多少人都在为关先生奔走,我看啊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没事的,啊?” 说话此人正是田在渊的夫人——魏丹珍,魏丹珍又道:“饭得吃,你的身子骨要紧啊。” 周访蕊眼中含泪,只是幽幽地道:“可是我是真的吃不下去,丹珍。” 魏丹珍道:“这样,这些天,我多过来陪陪你,帮帮你的忙,你有什么你就尽管说,好吗?” 周访蕊更咽道:“一家有一家的事,你家里还有田先生,你总过来陪我,我心里也不安呐。” 这时小男孩带着妹妹又跑到床前,说道:“阿姨,阿姨,有人送了一篮子鸡蛋,还有好多好吃的呐。” 周访蕊带着哭腔道:“是谁送的呀?” 孩子一脸茫然:“不知道。我追出去看,他就跑了。” 周访蕊道:“在哪啊?” 男孩一扭头,示意道:“就在门口。我带你出去看。”说着,就伸手来拉,两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就来到院子门外,打开门一瞧,果然七七八八地摆着一些装食物的篮子。俱是腊肉,香肠,熏鸡,鸡蛋之类。 两个孩子拍手笑道:“哇,有这么多好吃的呀。 周访蕊走到巷子中间左右看了看,想找出送东西的人,却哪里得见?便回身问道:“丹珍,你说我们家无为,怎么突然成了这庙里的菩萨了?” 魏丹珍笑道:“周嫂子,足可见人心所向啊,有这么多人在帮关先生,他一定没事的。吉人有天相,好人有好报,放宽心。” 周访蕊看着一地的食物,加上阳光一照,心境也略有转缓,欣慰道:“好,我听你的。” 魏丹珍赶紧招候小男孩道:“允灿来,咱们把东西拿进去。看看,这么多好东西,好吃的,可真好。” 几人回屋吃饭不提。 只说当天夜里。田在渊想着牢里的关首义,此时哪睡得着,又怕吵了家人,只得搬了一把太师椅在自家院中闷坐。 魏丹珍好容易哄着孩子睡下,关门出来正看见自己男人在院子里坐着。多年夫妻,不用问就知道丈夫心事,只能是因为关首义的事,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还得劝呐,魏丹珍于是上前,来在丈夫身旁,劝道:“参合,天不早了,进屋睡。” 不料,那田在渊却似老僧入定一般,给魏丹珍来了个不理不采。 魏丹珍又道:“参合,天越来越凉了,进屋?” 可是,田在渊就像是神坛上的泥胎一般,连动也不动一分。此时,天上月正圆,魏丹珍呢也不生气,走到丈夫的另一边,蹲了下来,拉着丈夫热乎乎的大手,温言道:“我知道你在挂着关先生。” 田在渊木然道:“不该啊,不该,我真的不该,我没有阻止他,我还依着他,让他惹下来这场大祸,我真的不该啊。”说着,眼睛一红,已然有泪珠在眼睛中打转。 魏丹珍耐心劝道:“现在全天下都闹起了,都动起来了,谅官府也不敢怎样的。” 田在渊悲愤道:“我怕的是闹得不够,天下的呼声要一浪高过一浪,才能让赵三元有所忌惮。魔城也要闹,星城也要闹,清苑也要闹,卫阳也得闹。” 魏丹珍像哄孩子般拍着丈夫的手臂道:“会闹的,会闹的,放心,啊?” 田在渊用衣袖试去了眼中的泪水,又道:“不是,丹珍你知道吗,东胜神洲很大,民有亿万之数,可有时候偏偏不能少了一个人。” 魏丹珍点了点头,应道:“我懂,这就像对于我来说,最少不了的人是你,而对于现在的东胜神洲来说,最少不了的人是关先生。是吗?” (本章完) 第66章 拜师帖 第66章拜师帖 飘高祖师转头又对林薇夫人说道:“夫人啊,这次的血不能白流,教训不能白吃,我白莲上下一心,对范洛白必须共诛之。你先好好休息三天,三天之后你要去魔城。在魔城你替我联络各方,声援妖城。” 魔城。 一辆黑色的马车在一座巨大的豪华宅邸前停了下来,走下来两个人,分别是成少卿和段玉麟。 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一下车就匆匆地走入这间巨大的宅邸之中。来到巨大的前院门口的时候,成少卿却不愿往里走了。段玉麟回过头来不耐烦地催促:“哎呀,都到这里了,你快进来,咱们走。” 成少卿只好跟在段玉麟的后面,两人变成了一前一后,又继续往宅院的深处走去。正屋像是一座庙宇的大殿那么大,里面正中是一个巨大的堂屋,东、北、南三个方向却都有二层楼的房间,有一部巨大的可以数人并行的折叠楼梯,将楼下楼上相连接。 走着走着,成少卿突然赶上前两步,扶住了段玉麟的肩膀,说道:“贤弟、贤弟。” “怎么啦?少卿兄。” 成少卿道:“一会儿见了白老板,咱们怎么说呀?” 段玉麟道:“哎呀,事到如今了,你还想那么多干嘛?再进说了,兄台此去妖城并非是躲避债主,实在是因为祖师的急令,推辞不得。千里救主,乃是义士。我相信白老板啊,他会买祖师一个面子的啊。” 成少卿点了点头说道:“但愿如此。” 说着段玉麟敲了敲面前的一间屋门,门打开了,段、成二人躬身行礼道:“余老板好。”“余老板好。” 屋里却只是传出一个冷淡的声音:“来了呀,那就进来。” 原来的成少卿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本以为自己将在盐务生意上大展拳脚。却不料生意场上时局风云突变,很多时候比政坛和战场还要诡谲。最近盐价暴跌,他不但欠下了巨额的债务,还被债主天天逼上门。 本来,这事拖一拖,成少卿可能再想想办法。可是,如今飘高祖师命令他回身护驾,成少卿却是不得不去。然而若要离开,这一大堆的债主却必不肯轻易放人。如此两难之下只有来找最大的盐商——白圭,白老板,想办法解决此事。 这话成少卿不好自己说,正好有段玉麟说:“白老板,这飞鸽传书,乃是祖师亲笔啊,您请看一看。” 白圭看着段玉麟递过来的书信,点了点头转过身来说道:“这个飘高祖师啊,也是被人追得急了,暂避到水上的兵船之上,你成老弟呢,也是被人追得急啊,这么多的债主都在找你要钱。坐,坐下来再谈。” 成少卿有求于人,现在只得唯唯诺诺。他微微一笑:“谢谢。”然后沾了一点屁股扭扭捏捏坐下。 段玉麟陪着小心说道:“白老板,我这个师兄实在是难啊,这魔城追债的,有人要剁他的手,有人要砍他的脚。他躲进三峰教的地盘连路大安都在抓他,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躲回老家句章永定去了。” 白圭道:“我已经替他劝阻了很多的债主。” “是是是,多亏您。”段玉麟连连称是。 白圭说道:“我也跟他们说呀,人家成少卿也是提刀行武的出身,会有雄心东山再起的,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我知道现在是盐的价格完全崩了,”成少卿说道,“如今的魔城,怕不只是我,大大小小的盐商也不知道赔了多少。现在,这种市价,那我的那些盐,全卖了恐怕也难翻身呢。” 段玉麟接过话来继续说道:“啊,白老板啊,总还是要想办法帮帮他。还这一屁股的债,毕竟成师兄确实,现在必须得去帮助祖师。” 白圭打开手中的折扇,扇了两下又收起扇子,叹口气说道:“玉麟老弟,成老弟呀,你们也知道现在盐的价格是全都崩了,根本卖不出去。就算卖出去,那也是卖得多亏得多。所以,我又哪来的银子呢?我的手头也紧得很呢。” 成少卿一听就急了,哪里还坐得住,他站了起来,段玉麟也赶紧哀求道:“白老板,照您这么说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白圭看了一眼成少卿,叹了口气,做出万分为难的样子,才对段玉麟说:“办法嘛,倒是有一个的。” 段玉麟听了连拱手作揖道:“白老板请赐教。” 白圭看了看成少卿说道:“这个嘛,请成老弟过来写一纸文书。” 什么文书,居然能购销这么多债务?成少卿不解道:“什么文书啊?” 白圭轻轻的吐出三个字:“拜师帖。” 成少卿一直混迹军营之中,不懂江湖道的门路,疑惑道:“拜师帖?” 三天之后,魔城第一大帮会,号称有数十万帮众的三鬼帮的总堂之中。 三鬼帮大佬地羊鬼一边看着成少卿写的拜师帖,一边问手下:“好了,十三位债主的名单拿来了吗?” 旁边白圭赶紧递上名单,说道:“拿来了,这些人的名单我都让少卿写到这里了。”地羊鬼接过白圭递过来的名单,白圭讨好地笑了笑,双手呈上。 地羊鬼看了看单子,眼皮一抬说道:“那好,拜师帖我就收下了,名单我也收下了。”说着眼皮又抬了一抬。成少卿顿时觉得身上如释重负,似乎卸下了千斤的重负。 白圭也知道事情成了,转头笑着朝成少卿点了点头。 地羊鬼点了点手:“少卿呀。” 成少卿赶答应道:“在,您说。” 地羊鬼笑道:“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单独来一下。” “好。” 地羊鬼又对白圭说道:“白老板明天那就不劳您的大驾了,劳您大驾,我的内心也不安呢。” 白圭一笑,对成少卿道:“行行行,好好好,成老弟你都听到了?”接着白圭又转向地羊鬼拱手施礼道:“那就有劳您老了,告辞。” 成少卿作了一个揖,白圭不失时机地笑道:“成老弟,还不赶紧跪下,给你师傅磕个头,你作的什么揖啊?” (本章完) 第7章 饶了我吧 第7章饶了我 田在渊点头道:“你说得太对了,太对了。” 魏丹珍被丈夫的孩子气逗乐了,微笑道:“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顺天府督捕司大牢之外,两个人从层层的岗哨卫兵身边走过,来到大门前。 引路的牢子说道:“一会儿见了你爹,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听着,儿子见了老子无非是磕头,作揖,请安。那是家里的规矩。只不过嘛,人一进大牢啊通通都是孙子,所以该说的话你要说,该放的屁你要放,你让他闻点臭啊,那是为他好,你爹是官家要犯,明摆着凶多吉少,可是他这脾气呢,反倒是倔得像头牛,要知道总盟主要砍了他的头,那不就像捏死一只臭虫吗?” 两人来到大牢前,那牢子停下脚步说道:“一会儿,你就当他老子,好好训训他。懂不懂?” 关知许一脸的不以为然,反问道:“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去?” 牢子道:“哎,我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你爹好吗?”见年轻人并不认同自己,只得作罢,又道:“跟我走。” 两人进了牢门后,地势越走越低,原来这牢房大多建在地下。真可谓是暗无天日,就听见拷打声,求饶声,哀嚎痛哭声,痛苦呻吟声不时传来。再加上霉味,汗味,血腥味,屎尿味以及种种分辨不出的臭味袭来,关知许纵然面无惧色,却也免不了暗暗心惊。 只听一个受刑的犯人大声哀求道:“是我杀的,是我杀的,饶了我。” 曲曲转转,越走越低,越来越暗,渐渐就来在大牢的深处。年轻人觉得自己目几不能见物,那牢子却像是洞里的耗子一般,在黑暗中走得飞快。年轻人只能是看着对方模糊的身影,紧紧相随。 关知许心想,这种昏暗的地方,要是误打误撞进了哪间牢房,只怕是关到死也不会有人能找到自己?那岂不是要这样稀里糊涂在暗无天日的土牢里烂掉了?想到这里,不由得不寒而栗。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就见牢子停脚步,叫道:“关先生!” 年轻人只听得黑暗中有一个声音骂道:“滚!”想要看时,只隐隐约约只看见这是一间单人牢房,似乎比别的牢房要干净一些,房中有一张小床,上面躺着一个人。答话的,正是此人。 牢子大为不满道:“关先生,听你这口气倒好像你才是牢头,我倒成了犯人,这是怎什么话说的?” 见对方不理自己,牢子只得道:“得得得,您是当今孔夫子,我敬您三分,行了。” 谁知道那声音并不买帐:“别来烦我。” 牢子道:“我知道您是有大学问的人,可是这书上的学问和过日子的学问,那可不是一回事。而这过日子的学问,和这蹲大牢的学问,也不是一个学问。” 那声音带着怒意道:“我说了,别烦我。” 牢子不依道:“我今天就得烦你。” 关知许看了多时,眼睛也渐渐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这时大着胆子冒叫了一声:“爹。” 那床上躺着之人,突然就坐了起来,只见他胡子零乱,发如团草,蓬头垢面,倒像是山中野人一般。也亏得年轻人还能在这样的光线下认出来,这就是天动天下的大儒关首义,关知许的父亲。 关首义的眼睛早就适应了这地牢里昏暗的环境,听了这一声呼唤,立时就坐了起来,朝年轻人张望着。 牢子在一旁邀功道:“怎么样,关爷,这次你得感谢我?” 关知许眼见确信无疑,一步跨到牢房之中,朝自己的父亲身边走去。 牢子识趣道:“好好好,你们爷俩好好聊聊。”说着,转身退出牢房,带上了牢门。 关知许缓步走到关首义面前,跪了下去,含泪叫了一声:“爹。” 哪知道关首义由喜转怒,不高兴道:“真是没出息,跑这么老远来是让我看你哭天抹泪的不成。” 关知许却依旧只是哭。 关首义大怒道:“滚回魔城去。” 关知许哭道:“爹,我知道您要骂我,我和知溪商量了,就算是挨您的骂,也要来看你。”此话一出,关首义的面色软和了点,似乎也感到了儿子的一片孝心。 关知许见状立即又道:“爹爹,你还好吗?” 关首义不答,却反问道:“知溪,他好吗?” “知溪本来也要来看你,但是我们俩没有足够的路费,想尽办法就凑了一个人的路费,知溪跟我说,让我先来看您” 关首义闻言又怒道:“你怎么把他一个人丢在魔城,谁来照顾他?” 关知许道:“爹,知溪长大了,我们都长大了。” 关首义一时无语,想到自己和儿子分别已久,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才道:“哎,这一来把多少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真是荒废学业……” 看了看儿子脸上的泪痕,有些不忍,于是又道:“你们,真像,他们说的,有时候就靠啃白面饼?喝井水,是吗?” 关知许这时却一脸坚毅道:“爹,我和知溪都觉得,苦日子才是甜。” 关首义赞许道:“吃过苦才知道什么叫甜。”年轻人点头认同,关首义又道:“这就是我的用意,看来这两年的白面饼,你们没白啃。” 关知许第二次又问:“爹,你还好吗?” 关首义终于微微有了些笑意:“我就这样,有灯的时候还可以看看书,还可以踏踏实实的写点东西。” 关知许道:“你的文章,书斋和大牢,我和知溪都看过。” 关首义道:“我那个写得很清楚。”说着,就要站起来,年轻人赶紧伸手来搀扶。“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尔今的青年就要立志,出了书斋就准备进监狱,出了监狱再回书斋。这才是最高的学习之境界。” 关知许道:“但我们都觉得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之见解,更容易理解。” 关首义鼻翼微微一扇,似乎有些不屑,道:“文始真人,不过是空喊口号罢了。” (本章完) 第67章 三鬼门 第67章三鬼门 成少卿倒是连眉头都没皱,就麻溜地跪下了:“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连拜了三拜。” “免了,免了。”地羊鬼淡淡的说。 兵船上,飘高祖师问南宫错:“成少卿怎么还不来了?给他飞鸽传书了吗?” 南宫错赶紧说道:“已经发了书信过去了,前后一共发了两封。” 飘高祖师怒道:“那就继续发第三封,发到他来为止。” 第二天,地羊鬼果然在自己的大宅子里设了局,成少卿自然也是如约而至。 刚刚进到大厅便看到一群债主,聚集在大厅里他们纷纷念叨着: “都什么时候了?” “这怎么回事呀?” “怎么能这么办事呀?” “哎,你们看成少卿过来了。” “可找到你了,可终于找到你了。”债主们一拥而上,纷纷拉扯着成少卿的衣服,“还钱还钱。”“你快给我还钱啊。” 成少卿愣住了,他以为今天一来,事情已经解决了。他没想到这些人比前几天讨债时还要凶恶,他们死死攥住了成少卿的胳膊和手腕,似乎要把它挤出水来一样。 就在这时,地羊鬼突然在楼梯上出现了。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所有的债主立即像约好了一样,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也不再叫喊了,所有人都扭过头来看着地羊鬼。 地羊鬼很不耐烦的责备道:“你们要吵什么呀?这成何体统啊,在我这儿这么吵吵?” 成少卿赶紧抓紧时间整理了一下被债主们扯的乱扭八歪的衣服。他心知肚明地羊鬼这是故意的,目的要让他成少卿出这么一个大丑。才会更感地羊鬼的恩,成少卿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老小子。”表面上却不敢带出来,成少卿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地羊鬼大咧咧的呼唤道:“徒儿呀,你过来。”说着手轻轻的挥了一挥,就好像在招呼一条狗。 成少卿的脸更难看了,他看了看左右的债主,似乎觉得这一下比刚才更让他没有面子。但他此时不得不过去,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违抗这只鬼,于是他低头沿着地羊鬼招手的方向快速的奔跑了过去,真就像一只受到召唤的狗一样。 来到了地羊鬼近前,他深深的一揖到地,叫了一声:“师父。”这些债主们看到这一番情景,那就更奇怪了,他们议论纷纷: “这成少卿不是飘高老祖的人吗?” “对啊,怎么回事?” “他怎么管地羊鬼叫师傅,他不是有自己的师门吗?” “怎么又拜了师傅?改投三鬼门下了?” 地羊鬼这时候得意扬扬,他对着债主们说:“你们都听着啊,他成少卿既然拜了我,那今后就是我的徒弟了,以后成少卿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你们听明白了。” 债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多的债,那也没有小命重要啊!就算欠了金山银山,谁又敢违逆地羊鬼?债主们顿时都像一群学堂里的孩子对着自己先生的样子,乖乖的点头,说道:“是,先生知道了。” 地羊鬼也不和他们说多,说淡淡的又吐出两个字:“送客。” 马上便有手下走上前一抬手,对十三位债主说道:“各位请。”这些债主虽然没有得到任何的承诺,但是他们现在不敢不走。哪怕他们有万般的不愿意。所以他们一个个像腿上被灌了铅似的,拖动着自己的腿,艰难地往外挪着。 一边走债主们一边小声议论着: “这叫什么事儿呀?” “真是的,那我们的钱可怎么办呀?” “哎呀。又有谁知道呢?” “走走。” 成少卿看着债主们纷纷离去的背影如此的狼狈,似乎忘了自己刚才丢人现眼的一幕。他嘴角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对着地羊鬼鞠躬道:“多谢师傅。”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地羊鬼说道:“少卿啊,你等一下。”成少卿的步伐停住了,他转身又回到了地羊鬼的身边:“师傅,您还有什么吩咐?” 地羊鬼道:“你做贩盐生意,我也做贩盐生意。虽然你成少卿亏了,可是我却不见得亏了。你去妖城的船票买好了吗?” 这话一说,成少卿脸色微变。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这次的盐价暴跌是他地羊鬼,是他们三鬼帮在做空吗?害得自己和多少人亏得一干二净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可以说,他赚走了自己的钱,还收自己为徒。再以此解自己之困,还想让自己感恩戴德。成少卿这下全明白了,可谓是怒火中烧,可是他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他像二十四孝里的孝子那样,比刚才更恭顺了。 成少卿恭顺地把手交在小腹,微微欠身道:“回师傅的话,还没有。” 地羊鬼说这一番话,本意是想打垮成少卿的自信。让对方一辈子都只能臣服于自己,见成少卿如此恭顺,他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满意地笑道:“是盘缠不够吗?” 成少卿尴尬地点了点头:“是。”他知道这个钱他必须拿,只有这样,地羊鬼就会完全对自己放心了。不过,他也下定了某种决定,等他再回魔城的时候,他要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匍匐在他脚下,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成少卿的厉害。 地羊鬼现在更得意了,他现在把飘高老祖最器重的弟子玩弄于鼓掌之间,他扭过头说道:“帐房何在?” 帐房先生,立即答应道:“先生请吩咐。” “带少卿去取三百两纹银。” “师傅这怎么好意思呢?”成少卿现在只能继续演恭顺的小徒弟,不过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南方军情紧急。”地羊鬼笑道,“快去。” 成少卿做戏做全套,他微笑应道:“多谢,多谢师傅。”然后跟着帐房先生去了。 街上,一个黑脸大汉,生得两道浓眉,四方大脸,厚厚的嘴唇像涂朱一般。这人虽然生得黑大魁梧,却是一转的正气。就像庙里的增长天王一样,活脱脱护法的金刚。 (本章完) 第68章 黑脸大汉 第68章黑脸大汉 “麻烦您,问一下德抚路二号在哪里?”黑脸大汉向正在街边摆水果摊的妇人问道,那妇人回头看了大汉也不害怕,倒觉得这大汉颇有礼貌。她摇手指道:“就在前面的巷子里。” 大汉道了谢,便往巷子深处走去。 关首义这时正在与赵宗源、风凌等人商议事情。众人正谈得火热,风凌的夫人陶钰果走进来说道:“外面有一位按察使大人要来找人。” 众人一听居然有按察使这样管刑名的高官驾到,也不知道带了多少捕快和军兵,顿时都慌了。大家都以为是要来抓人的,风凌马上吩咐道:“大家按先说好的顺序,咱们立撤了。” 陶钰果见大家都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你们听我说,你们听我说,误会了,误会了。”众人停下将要撤离的脚步,陶钰果才说道:“他是……他呀……是个已经离任的按察使,不是来抓你们的。他告诉我他当过卫阳的指挥佥事,在去年时候还当过宁州兵马招讨使。” 风凌看着自己的老婆,像是看着什么不认识的人一样,他奇怪地问道:“夫人啊,怎么这么一个人你还让他来找我们,你不知道我们在这儿商量重要的事儿吗?” 陶钰果一脸无辜地说道:“他告诉我,他特意找到这来的,他要加入火灵教。” “就这样一个人?他还想加入火灵教?”邓春芳说道,“这……这不就是一个五行道盟的打手和鹰犬吗?” 赵宗源说道:“就这么一个人,他不抓我们,杀我们,还要加入我们?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点。” 风凌也是连连摇头:“夫人啊,快让这个人走。” “他一来我就想让他离开,但是人家说了见不到关掌教的话他不走。”陶钰果解释道。 关首义在众人乱哄哄的时候一直坐定不动,这时候听陶钰果这样说。他才挥挥手示意众人不要吵闹,然后站起身来说道:“算了,我去看一下,”然后用手指虚点了一下赵宗源,“你跟我去看一看。” 关、赵两人来到外面的门房,师左次在这里等了已经好一会儿了,看到关首义的时候,师左次问:“请问您是关掌教吗?” 赵宗源介绍道:“对,这位就是关掌教,火灵掌教。” 师左次闻言纳头便拜,边拜边说:“在下师左次,拜见关夫子。” 不料,关首义却纹丝不动,既不客套,也不阻拦。只是冷冷地看站,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师左次?”然后抬了抬手,“请坐,我们坐下来谈。” 关首义在主位上抱着手坐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师左次便在客位上坐了,他坐下来就说道:“关先生,我师左次是向往正法之人,在卫阳做指挥佥事期间,就参加过讨伐后土教胡景煜的护教之战。后来偶然看到了关先生之文章,我就入迷了。先生的炽识犹如灯塔,每一篇文章都像重锤一样打在我的胸口啊,自此以后我就发现我走在了一条邪路上,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助纣为虐,所以我抛弃了一切,万水千山地找到了魔城来,因为我听说魔城有火灵教。” 师左次说得非常激动,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停下来咽了咽口水,然后才继续说道:“您关掌教就是开创了东土火灵教的人,今天我有幸见到了关先生,我请求您把我带上火灵正道。请您收留我加入火灵道,我愿意为了先生济世之心愿牺牲一切。” 看着师左次侃侃而谈,关首义却似乎不为所动。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很冷淡地看着师左次。这与师左次热火朝天的兴奋劲头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冷一热倒让一旁的赵宗源觉得十分古怪。 听师左次说完,关首义慢慢地抱起了胳膊,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说道:“东土火灵教欢迎一切寻求光明者加入,但是你却是曾经的!堂堂的!宁州兵马招讨使!” 师左次应道:“是。” “这据我所知可是个不小的官啊。” “是。” “同时你还兼任宁州按察使,不错?” “是。” 关首义连连摇头:“恕我直言啊,像你这样出身的人,要投身我火灵正法,还要入教,并且准备为之牺牲,这恐怕……”关首义又摇了摇头,“这恐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师左次并不放弃,他诚恳地说道:“关先生,我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关首义笑了笑:“你从一个五行教盟的带兵大将,要改奉我火灵正法,这中间的落差未免太大了,你需要一个很长很长时间的学习过程,你摇身一变就成了本教弟子,那肯定是不行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我不明白。” “我的意思就是先不要着急,”关首义缓缓地说,“起码现在你还不能加入本教。” “关先生我是替五行教盟当过鹰犬不假,正因为我是鹰犬,我才更殷切的期盼着浴火重生,我到寺中跟禅师学过‘打禅七’。而最后在火灵教的身上,我看到了光明,我说的都是实话。关掌教,请求您答应我加入贵教,我放弃了一切官职千里迢迢来到魔城,就是想把我的这颗心掏给你,掏给受苦受难的东土百姓。” “你的心还不静,从头学。夫清静者,清静其心也。人之病根,大约在种种妄念。像你这样行武多年的老军人,我只怕不是恐怕是一定要有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我看这事儿权且放一放以后再说。”关首义说完转身离去。 “关夫子。”师左次叫住了关首义,伏在地上又拜了三拜,转身离去了。 师左次走了之后,关首义说道:“行了,我们商议事情的地方又要换了,看来最近得每天都换一个地方。” 赵宗源有些不忍地说道:“掌教,我看这个师左次=一心想加入我火灵教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真心的。” 关首义点了点头,说出了一句让赵宗源惊讶的话:“他就是真心的我知道,可是圣火者至纯至净也,容不得鱼龙混杂。” (本章完) 第8章 西边 第8章西边 关知许又道:“爹,五个月前,我们在魔城,组织了华南社,专门研究了玄冰二仙之学说,文始真人和冲虚至德真人,得益匪浅啊。” 关首义闻之用手点指道:“冲虚至德真人,这个人呢,有两个面,其一他迷信独任虚无,另一面呢他又赞同所谓随物因应,这不是自己又卖矛又卖盾吗?你找他,不管是要买矛,还是要买盾,我看你都得十分小心,你们还是应该多读读田在渊先生的文章,《利民为本》《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读过吗?” “读过,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旷也。” 关首义把手高高扬起道:“这多有骨气?” “可是爹爹,我和知溪,我们只服真理,谁有理我们听谁的。” 关首义道:“嗯?我听得出来你这话里有骨头啊。啊?好!像我关首义的儿子。”拍了拍年轻人的肩头又道:“是长大了,你回魔城之前替我去看看田在渊先生。给我带句话……” “什么话?” “你就跟他说,我现在在这里边,每天想念的人就是他,”见儿子表情木讷,关首义提高了声量又道,“听见没有啊?” “听见了,爹,那儿子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保重好自己。” 话至此处,关首义已然闭上了眼睛,似乎入定一般。 关知许见状,便趴在地上拜了三拜,随即便即离去。 儿子走后,关首义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田家的院子里,关知许在逗田在渊的两个小孩子玩道:“你们俩个告诉我,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男孩道:“西边。” 魏丹珍这时端着一碟子炒鸡蛋走过来,说道:“知许,你别顾着和他们玩,你先多吃点东西。”说着,腾出一只手来,作赶人状,对两个小孩道:“去去去,你们俩消停一会儿,去边上玩去,让哥哥好好吃会儿饭。”说着一边放下炒鸡蛋,一边调整了稀粥和炒饼的位置。 同时,又叮嘱道:“你喝点粥,别光吃饼。” “谢谢师母。” 魏丹珍这时把手把在关知许的肩头,开始量起他的身形来。 关知许赶紧说道:“师母,我可不要衣服啊。我爹说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可不要啊。您可千万别给我做。” 魏丹珍道:“在家里听你爹的没错,到了师母家里,就得听师母的,你爹没教你吗?” 这时,小男孩跑过来喊道:“哥,你当然要听我娘的,连我爹都听我娘的。在我们家里都得听我娘的。” 魏丹珍笑着拍了一下儿子的屁股,笑道:“哎呀,怎么又有你事啊,玩去。” 这时田在渊从影墙后引着周访蕊走了过来。魏丹珍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便招呼道:“周嫂子来了?” 周访蕊却看着关知许,深情地叫了一声:“知许。”边叫着,就边上去要拉关知许的手,关知许这时虽然站起了身,却显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了,只是扭过头朝着一边,叫了一声:“姨娘。” 原来这关夫子虽然学富五车,为人却最是风流,周访蕊本是其妻妹,比原配夫人小十三岁。关首义居然爱上了自己这位小姨子,后来干脆撇下原配和小姨子私奔了。 虽然没有叫妈,周访蕊却不挑理,依旧热切地说:“跟我回家去,你说你来了顺天府,怎么不回家啊?弟弟妹妹们可想你了,”走着就拉起关知许的手,就往自己怀里拽,“听话。。。” 关知许却把手一抽,退了一步说道:“我爹让我坐船,让我回魔城。” 原来关首义不曾休妻,倒好像是安了两个家。而关知许与关知溪两兄弟却是原配发妻所生,所以关知许与周访蕊相处之际总是能躲就躲。 田在渊和魏丹珍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便上前打个圆场道:“周嫂子?这个,我和知许有几句话要说。” 关知许这时想起父亲的托付,便说道:“田叔叔,我爹有句话让我转告你。” 田在渊道:“那就屋里说,”走着,对自己妻子说了一声,“丹珍。” 魏丹珍自然明白丈夫的意思,马上就上前扶住周访蕊的小臂,笑道:“来,周嫂子,他们男人说话,咱们在院子里略坐一坐。” 拉着周访蕊在院中小凳上坐了,魏丹珍笑道:“不急不急,参合自会相劝的。” 书屋中,各式各样的书立即就吸引了关知许的注意,他父亲的书已然不少,可是和眼前这位田在渊先生的书房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李知许正四处乱看的时候,田在渊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知许,坐。” 关知许只能不舍地坐下,眼睛却依旧张望满屋的书。 “田叔叔,我爹让我给您带一句话,他说” 田在渊脸有愧色道:“其实你父亲让你转告我一句什么话,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早就料到了,而且我所料不会错的。” 关知许颇为不信,问道:“是吗?” 田在渊道:“他说他恨我,晃不是?” “啊?” “他怎么能不恨我呢?连我都恨我自己,是我没有挡住他,是我没有坚决地挡住他,在往日里我常对你父亲说,无为,你不必这样做。你不必那样做,你父亲年长我十岁,可他都听了我的,可是这一次” 田在渊说到此处,语带悲呛:“你父亲气血上涌,要直接行动,我非但没有挡住他,我还跟着他四处活动,这一动就动出祸事来了,害得你父亲身陷囹圄,你说他能不恨我吗,知许,你父亲一代人杰,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就是那暗无天日的土牢之中。他应该是做学问、写文章,正天下人心。” 关知许刚要解释,田在渊却止住了他,又道:“天下的百姓,尤其是你们年轻人,多想听他关首义先生,站出来说一句话,想看他写的文章,官府暗无天日,百姓如何奋斗,只要他关先生站出来讲一句话,那就是黄钟大吕。” (本章完) 第69章 敌友 第69章敌友 改儒奉道之后,火灵道之发展一直缓慢。东土火灵教第二次会盟大会在魔城召开,到会的各地代表共十二名,代表东土不到二百名弟子。 本次盟会,众人议定立教之目标为火灵圣法大行天下。立教之宗旨为驱除海外仙宗,破除五行教盟,解东土百姓于倒悬,救神州苍生于水火。而当前第一要务就是加入白莲圣教,赤白两教携手同举大事。 众人公推关首义为掌教,尉景和赵宗源分别为陪堂长老和盟证长老。牛八因为丢失开会地址,寻找数日未果,无奈返回武陵,师左次要拜访了关首义之后,远赴凤麟州寻找拯救苍生的道路。 盟会之后,风凌对关首义说:“我落选了其实没有关系,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赵宗源说话太冲了,我当然是要顶他。” “不让你顶,你行吗?你忍得住吗?”关首义反问道。 “对,我是忍无可忍。”风凌接着说道,“怎么就口口声声总教使者怎么说怎么说,总教使者又怎么说怎么说。言必称总教使者,他北俱芦洲来的人每个屁都对吗?既然大多数代表都觉得赵宗源是对的,我退出,我风凌退出,尉景当选,我没有意见,我举双手赞成。” 关首义点了点头:“这个事呀,我也觉得不对劲啊,不过,这次盟会大家议定之事务,有好几个都是你这个老坐堂长老起草的。” “关掌教,这么说,只要你依然是我东土火灵道的掌教,”风凌拍了拍关首义的肩膀说道,“我这半颗悬着的心也就放进肚子里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把火灵教做大。” 关首义满脸的忧虑对风凌说道:“我跟你呀表个态,风凌你应该相信我,相信我,我会把好这个度。” “嗯,”风凌认真地看着关首义,“这个事儿,你可得说话算数。” 关首义不耐烦的摇了摇头:“你们呀,你们武陵人说话是不是总喜欢夹枪带棒啊?还有那个尉景也是,你们对两教合作怀有看法,你好好说嘛,我知道你们武陵人都有自己的主见,就不会好好表达吗?非要这么冲?非要吵起来?” 这时入教不久的新弟子——钱建侯,带着关首义的两个孩子过来了,对关首义说:“这两个孩子今天玩的可高兴了。以后他们的日子会更好的。” 关首义的女儿说道:“哥哥给我们买的风筝,可好玩了。” “走走,回家玩去,”关首义说道,然后对着钱建侯说,“建候,你也该回家了。” “我?”钱建侯不解道。 “回到你的家乡武陵去做事,你听说过牛八吗?” “我知道牛八道兄的大名。” “那就好,牛八这年轻人还不错,总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你去,在他手下做事。” 钱建侯点了点头:“我马上动身。” 关首义又说道:“别忘了带上这次盟会的记录交给牛八,你替我问问他为什么不来魔城参加盟会?怕不是什么事耽误了?其实话我还非常想听听他这个武陵人的看法的,你们所有武陵人的看法我都非常尊重。”关首义说完转身离去。 飘高祖师自从落难以来,精神萎靡不振。兵船上,他倒在床上似睡非睡,而成少卿也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终于赶到了他的身边。飘高祖师并没有发觉走进来的人是成少卿,成少卿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老师是这个样子,他走上前默默的替老师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战报。 这上面没有一个是好消息,成少卿每看一张,都觉得头上的天果然是要塌了。难怪祖师如此颓丧。 飘高祖师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十分疲倦的说道:“有事就说,没事就出去。” “禀告祖师,还师平叛的北征大军失利。叛军现在已经占领剑川,北征军现在退守到了德昌、炎城准备退入西海郡。”飘高祖师听到这个消息坐了起来。 祖师本来要穿衣服,却看到面前的人是成少卿。可是现在军情如火,他实在没有心情和自己的弟子寒暄,他接过成少卿手中的军报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些天来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飘高祖师筹措多年的北征似乎就要成泡影了,如果现在平叛失败的话。还不知道下一次再有机会北征又是什么时候了,祖师哀叹道:“北征呀。我北征的决心是坚定不移的呀。艰辛做就,悲辛滋味,总是辛酸辛苦。” 成少卿看着自己的恩师,似乎他离去的并不久,老师却老了许多。 “可是现实的情况呢,”飘高祖师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恐怕是回天乏力了。我近一段时间呢,一直在想一个事儿,”说着他微微的抬起头来看向成少卿。 “敌友啊,”飘高祖师说道,看着成少卿不明白,他又进一步说“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成少卿叹了口气,一语不发。 飘高祖师顿足捶胸道:“他范洛白……他在魔城啊……就开始追随我了,是我亲自把军队交到他手上的,他给我打过血手印,签字画押他要效忠我白莲正法。十几年了啊,可是他一朝就叛变化友为敌呀。”说着深飘高祖师苦笑了一下,“但是你呢,你平时很多地方埋怨我说,说我太过于偏袒范洛白,太过于偏袒范洛白,我不听啊。但是我在妖城的观音山遭到围困,你听到了之后,日夜兼程地从魔城赶到妖城,赶到兵船上来助我。” 飘高祖师似乎来了精神,他坐起来说道:“真朋友。”说着拉住了成少卿的手,“我现在需要这样的真朋友。” 成少卿还从未见过飘高祖师如此失态,吓的大气也不敢出。 “还有很多……还有很多人都想过来帮助我,不过嘛,都被我一一的拒之门外了。” 听到这里成少卿有些明白了,他起身说道:“先生指的是北俱芦洲,还有火灵教啊。” 飘高祖师仰天长叹:“还有我至亲的同道玄吉子呀。他至今生死未卜,他也是我肝胆相照的真朋友。” (本章完) 第9章 不该听 第9章不该听 叹了口气,田在渊道:“而他现在身在大牢,他应该恨我,他恨我是应该的。”言至此,不由得悲从中来,一时几不能自已。 关知许见状哪里还坐得住,起身道:“田叔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爹要我这样告诉你,他说:‘你告诉田先生一句话,就说我最近这些日子,最思念的一个人,就是他。’。” 田在渊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胡须微微上扬,眼睛睁大了些,问道:“你父亲是这么说的?” “是啊。”关知许肯定道。 “真的?” “是啊。” 田在渊似有所悟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来,坐。”说着把关知许按回原处坐下。 关知许道:“田叔叔,我有一件自己的事情,也想问问你。” 田在渊道:“好的,你问。” “我最近听,读了玄冰二仙里文始真人和冲虚至德真人的文章,我觉得澹然无为对于我辈来说,不失为一种出路。” 田在渊道:“嗯。” “但我爹他不让我读他们俩的文章,你觉得我要不要听我爹的话。” 田在渊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不该听。” 关知许不禁一脸惊愕。 田在渊像是变了一个人,和刚才的悲凄完全不同地声调说道:“关于年轻人该读什么书的问题,谁的话都不必全听,你父亲的话不必全听,文始真人的话也不必全听,这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学说,虽有他的澹然无为之长处,但也有他的空洞无力之短处,这就是我的定论。当然我之浅见,你也不必全听” 关知许似乎有点明白了,不住地点头。 田在渊说得兴奋不停地挥舞着右手,道:“知许,听自己的,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 关知许笑道:“明白了。” 书房里两人说得热闹,院子里魏丹珍和周访蕊却是相对无语。 田在渊换了一种平和的口气,又道:“知许啊,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关知许似乎听出了田在渊口气的改变,走到其身边答道:“田叔叔,你说。” 田在渊用一种温和婉转的语调说话,全然与讨论学问时的激昂慷慨不同:“知许啊,周访蕊,我刚才听你叫她姨娘,当然了,她自然是你和知溪的姨娘。我知道,你和知溪,对于你们的父亲娶了你们的小姨,心有不满意。宜县老家的人也不满意,可她毕竟现在也是你的娘了,你的母亲现在还在老家。” 关知许语带悲楚道:“我母亲不识字,走不远,既走不了魔城,也走不了顺天府。” 田在渊温言道:“听你这话,你在心里对你父亲有气?” “他如今在土牢受苦,我做儿子的怎敢对他有气?” 田在渊点了点头。 关知许道:“我和田叔叔您的想法是一样的,恨不得马上就让他就走出那大铁笼子。” 田在渊换了个话题道:“我听说,你和知溪在魔城生活,你父亲每月只给你们一点点的生活费,那一定是缺衣少食,你对你父亲心里有气吗?” “没有。我知道我父亲的性格,他把我当成一把剑在磨我,还有知溪,把我们兄弟要磨成两柄利剑。” 田在渊闻言大喜道:“好,这一点上你能理解你的父亲,但是我希望,你要从方方面面理解他,好吗?”说着,指了指周访蕊的方向,又道:“方方面面。” 关知许顺着田在渊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微微一笑道:“田叔叔,我懂了。” “懂了?” “嗯,她周访蕊以前是我姨娘,但现在是我娘了,我这就跟我娘回家,” 送走关知许不久,又有一黑衣人穿街过巷,脚步匆匆朝着田家这座小院而来。这人来到院门前的时候,只把两手一推,便径直而入,惊得魏丹珍夫人顿时间花容失色。 来人正是马毅,他不管不顾只是四处乱看,焦急地寻找田在渊的身影,口中不断的大呼:“参合,参合,你在哪?大事不妙啦。” 田在渊迎着来人道:“不妙,当然不妙的,你说这个包孝仁,他都写些什么。” 魏丹珍知道自己的男人这时候又犯了呆气,心中大约又想着自己的事情而不管不顾了,便主动问道:“马先生,什么不妙啊?” 田在渊却抢过话头来,对自己夫人道:“还不是这个包承,在太学里胡说,他居然说什么要多干点实事,少坐而论道。”说到这些,田在渊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已,提高声量道:“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可是,他居然还说什么坐而论道是最容易的事情,是阿猫阿狗都能做的事情,是拉车的张三和卖菜的李四都能做的事情。” 说到激动处,田在渊几乎把马毅当成包承,拉住对方的手道:“岂有此理,论道容易吗?道与术,取与予,常与变,方与圆,利与害,生与死,不可不查啊?” 马毅哭笑不得,阻拦道:“哎呀,我说参合啊。” 田在渊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激昂地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如果说现在只是研究术,少论道,那就是害百姓,害天下,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魏丹珍知道丈夫一来了劲头,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时无奈劝道:“参合啊。” 田在渊却激动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嘛。” 魏丹珍也火了,提高声音道:“参合,你又来了,你能不能听听马先生有什么事找你。” 田在渊道:“不必,我早就料到了,而且我所料不会错的。他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对不对?” 马毅忍无可忍,终于一把抓住田在渊不断挥舞的手臂,焦急道:“哎呀,参合,你快离开顺天府,而且是越快越好。” 田在渊一愣,大感意外道:“为什么?” 马毅道:“顺天府督捕司已经认定你是乱政疑众,可能要对你动手。” 田在渊不解道:“对我动手?” 马毅只得解释道:“他们是要抓为你!” 田在渊愣在当场不知所措,魏丹珍马上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马毅道:“我有个弟子的舅舅就在督捕司做押司,消息错不了。” (本章完) 第70章 祭祀 第70章祭祀 “祖师,您的心情确实能理解,但您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牵挂别人,还是要保重您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我知道。” 成少卿倒了一杯热水递到飘高祖师的手中,飘高祖师接过水放在一边,再次拉住了成少卿的手。成少卿说道:“祖师您累了,您需要休息少卿告辞了。”成少卿扶着祖师躺下,又盖上了被子。 祖师躺下之后,良久都一动不动。成少卿以为祖师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地轻轻离去,并带上了门。 门带上之后,飘高祖师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多年心血一朝化为泡影。北征,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北征。 三天之后,飘高祖师率众人亲自祭祀无生老母。白莲教教徒崇奉弥勒菩萨和无生老母,宣扬无生老母乃上天无生无灭的古佛,将度化尘世子民返归天界,免遭劫难。 由飘高祖师亲率弟子祭祀。成少卿并护旗使杨端和、护印使荀庆父,护剑使百里轸,这四人用凤辇把无生老母塑像请下山来,按照仓果宫、上天宫、仓门宫、叶蛰宫、招摇宫的顺序把五个宫位都转一遍。 然后队伍在停泊兵船的河滩的开阔地上排成两排,中间留跑马道,四骑报马穿梭其间,四人继续抬凤辇在其中前行,直至零时搭成的歇脚殿中供奉起来。早上卯时,四人开始抬凤辇出发。后面又有各色人等,他们共四个分队,共三百六十五人,合周天之数,其阵容是: 太阳队:开道锣两面,开道旗两面,长号两杆,回避、肃静牌两面,柳棍队二十四人,杠子队二十四人,飞龙、飞凤、飞虎旗各两面,骑马旗两面,三眼铳十六杆,举有张天师、寿星、禄星、东方朔、张仙、陈抟、彭祖、骊山老母等上八尊神仙像的彩旗八面,王母娘娘旗一面,大鼓队十人,小伞队十六人,帏子十二杆,雅鼓四面,锣两面,五层大蓝伞两顶,约一百零八人。 太阴队:大鼓队六人,举有汉钟离、张果老、吕洞宾、铁拐李、韩湘子、蓝采和、曹国舅、何仙姑等中八尊神仙像的彩旗八面,寿星旗一面,小伞队十八人,帏子队二十八人,雅鼓队六人,锣两面,约六十四人。 少阳队:大鼓队六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色彩旗十六面,举有寒山、拾得、广成子、鬼谷子、李八百、刘海、麻姑、孙膑等下八尊神仙像的彩旗八面,太上老君旗一面,小伞队十六人,帏子队十二人,雅鼓队六人,锣两面,约八十一人。 少阴队:大鼓队六人,八卦旗八面,年、月、日、时四值功曹旗四面,小伞队十六人,帏子队十二人,雅鼓队四人,标枪队八人,执蓝旗报马四骑,金瓜、钺斧、朝天镫、银枪、伸手、开路槊、马刀、镗镰、方天戟、长矛、钢叉、鬼握拳、偃龙刀、仙人刷等武执事两八人,锣鼓队六人,四人抬凤辇一台,大黄伞两顶,大纛旗一杆,约一百零八人。 队伍沿途按后天之数:六、一、八、三、五、四、九、二、七,每个位置都摆有供品桌,地上跪着一片善男信女。队伍每经过一个方位就跟上一批信众。 上午巳时许,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老母宫法坛东边,集中在老母纸像台阶下,朝顶仪式开始:十六杆三眼铳齐鸣,山谷回音,振聋发聩;飘高老师带教中元老向无生老母塑像烧香纸,摆供品,众人拜祭老母,一派虔诚气氛。 然后护旗使、护印使、护剑使带领队伍攀登十八盘,上到老母阁前,把无生老母凤辇抬到拜殿里,面对石窟里的无极老母像,让她们姐妹会面;飘高祖师和众人再次拜祭老母,朗诵祭文曰: 於戏,生灵之苦,莫苦于杀戮也。爰自百年以来,寇盗四起,兵火交作,其遭非理殒亡、横尸堕首、填于沟壑者,盖不可胜数也。加复疫气流作,民亦苦之。有信士飘高者,夙怀善种,悲念特发,观斯罹乱之苦,知怨业之有对也,以怨报怨,安能已矣哉?断惟白莲法力可以拯济也,乃运精诚,结同志者万人,共念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念完祭文,飘高老祖对教众说道:“叛乱以来五十多天了,我平乱也是五十多天了。我一直处于孤军无援之境。我率领诸位道友为天下人而奋斗,尔来三十余年也。三十余年以来,我们面对的敌人无论是夜叉王还是大成子,宋伦,武灵真人,大大小小五行教盟的人,我等从无畏惧。为了白莲正法,我牺牲了很多同道呢。我们经历了十次失败,可最让人心痛的,最让人痛彻心扉的不是大成子,不是后土教、紫火道之流,而是追随我十多年的同道啊。他背叛了我,就是他范洛白啊。” “是教训啊,”阴长生慨然长叹道:“祖师请不要再提范洛白了,就是因为他范洛白叛变我们才遭逢此大难。” 蒋介石也说道:“玄吉子被关押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阴长生又道:“祖师,可叹,可恨,围困我教总坛的四千名叛军,大部分可都是我白莲弟子啊。” “失败如果真的能成为成功之母,”飘高祖师沉痛道,“那即便是失败也可以作为胜利,诸位道友呐。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如今我飘高老祖,又吃此一堑,当长一智兮。” “过去对于火灵总教使者的建议,我曾经不屑一顾。”飘高祖师痛心疾首道,“我不愿意和火灵教合作。可是教训实在太惨痛了,教训使我清醒。我认为从今之后无论是我白莲圣教弟子还是火灵道,只要是为了我,只要为了白莲正法战斗就可以视为同道。大家的鲜血要留在一起。非如此北伐则不成,举世则必败,非如此欲改天换地,便不能成功啊。” 众人从未料到飘高祖师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竟会决定与火灵教合作,一时之间众皆无言默然而立。 (本章完) 第10章 论道 第10章论道 田在渊呆气上来了,便还要论个理,问道:“不,毅兄,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魏丹珍知道这时候不能再由着丈夫犯呆气,便劝道:“你不要说了,现在天气热了,你不是准备回恒山老家一趟吗?” 田在渊却还在刚才的事情里,未走出来,一摊手道:“我现在怎么回去,自从这个包承到处说他的那些歪理,他的这些说法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这是误人子弟,这是要将天下的学子带向何处。所以,这个时候我必须站出来说话,我要写文章回击他。” 魏丹珍怒火中烧,但知道丈夫的呆气,真犟起来还真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于是,她只能强压怒火道:“回乡下能不能写文章?” 田在渊思绪大乱,又不愿冲夫人发火,只能手舞足蹈,口中不断道:“我……我……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魏丹珍抓住丈夫的手,放缓了一些口气道:“参合,君子不立危墙。”说着,扭头又对马毅道:“马先生,今天大运河还有没有经过滦州的客船?” 马毅道:“晚上可能有。” 两个人一问一答之间,田在渊却呆在原处还在想着如何回击包承的文章。 马毅又道:“但也不一定啊。” 魏丹珍知道这时候必须自己当机立断,喊着两个子女的名字:“君宇,星宇,快收拾东西,准备行李,咱们要出门了。” 魏丹珍说着,又想到什么,回身对马毅道:“还要劳烦马先生,到巷子口,叫辆马车。” 马毅一边应承着,一边从呆立着的田在渊身边走过,飞速朝院外而去。 魏丹珍心里一边盘算着要带走的东西,一边扭过头来,看见丈夫居然还能木雕泥塑的一般愣在原地。魏丹珍这时再也忍不住了,而且马毅一走也不必再给田在渊留什么面子了。 魏丹珍伸手一把抓住田在渊的衣袖就往屋里猛拽,嘴里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你的东西去。” 田在渊见夫人动了真气,原本的呆气也被吓散了大半,加声应承着:“哦哦,好好。”便依言去收拾了。 逃到乡下之后,两个孩子可高兴坏了,每天四处疯玩,这一天君宇和星宇又缠着田在渊来到山溪边捉蛐蛐。 田在渊一边走一边不时仰天长啸。 君宇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对父亲说:“爹爹,你在顺天是大学究,在这里可一点也不像。” 田在渊在这天高地阔之地,心境也不同了,笑道:“怎么不像了?” 君宇道:“您看啊,您在这儿,这么大声。” 田在渊道:“为父在此间,就是想大声喊一喊胸中的闷气。在这里可以不管别人,我就是要喊,我就是要论道,为什么不让我论道。” 君宇还从未见过一向严肃的父亲仿佛变得顽童一般,便好奇道:“爹爹,什么是论道啊?” 这话还真问到了田在渊的心缝深处,田在渊弯腰低头,对儿子道:“天下本有三教,曰:儒释道。我东胜神州推崇儒学,以孝治天下,本来民富兵强。可是,当年老君化胡,道家之学流于海外。夷人和外番中多有修习者,两千多年后他们依仗道法高强,反过来侵我土地,杀我百姓,夺我田舍,掠我财帛,侮我妇女。尔今论道就是要自强,要救民水火。可是那个包承却说,外敌欺我,乃是因为我辈失德,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君宇道:“爹爹,我看你这两天在写东西,是不是你说的这个论道啊。” 田在渊大喜道:“对,爹爹昨天晚上就写了一篇好文章,题目叫再论《大道之行》等你长大就会明白。” 卫阳,某剧场的舞台上,李道纯正在念着台词:“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 话音刚落,掌声和喝采声便响了起来。 散场之后,李道纯与夏墨一同散步,夏墨笑道:“真不愧是演过大戏的人,演什么像什么。” 李道纯道:“我以前是男扮女装,你现在是女扮男装。” 夏墨道:“那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是全天下的角色都可以演了。” 李道纯笑道:“好大的口气。”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来到一栋小屋旁边,夏墨道:“我到家了,我住这儿。” “再会。” “再会。” 而此时,楼上有一人,早把一切尽收眼底,又见夏墨看着李道纯远去的背景似乎依依不舍。久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转身回家。 一边走,一走背颂着刚才李道纯念过的台词:“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正念得起劲,抬头一看,自己的母亲在看着自己,夏墨俏脸一红,叫了一声:“娘。” 邓母满脸堆笑,道:“墨儿,他是谁啊?” 夏墨道:“戏里的人啊?” 邓母道:“我不是问你演的是谁,我是说他是谁。” 夏墨这才醒悟,自己刚刚和李道纯在一起的情形早就被母亲看见,顿时羞红了脸,往母亲的怀里一钻,撒起娇来:“不告诉你。” 邓母道:“不告诉我,好,我给你买的最新印好的《文评》,我也不给你看。” 不料,夏墨脸色一变,说道:“不给看就不给看,关夫子被抓进牢里了,也没有好的文章可以看了。” 邓母最知道女儿的心事,便假装问道:“原来如此啊,那连田在渊先生的文章也不看了吗?” 夏墨喜道:“有田先生的文章。” “嗯。” “那我要看。” 夏墨道:“田先生的文章,文笔最是犀利,就像是一把利剑,一扎就扎进了无耻小人的心脏。” 在卫阳街头。 一个穿长衫的人阴恻恻说道:“不好意思啊田先生,你刚刚回恒山老家,又把你给请到卫阳来。主要是那个火灵道人上千散人太想见你了。” 田在渊一边跟着这人走,一边寻思自己并不认识什么炎州人啊,便问道:“他是什么身份?” (本章完) 第71章 远眺余泽秋 第71章远眺余泽秋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飘高祖师这边泣血誓师,而另一边田在渊却急忙忙的来找关首义了。 敲开了关首义的门之后。田在渊便递给了关首义一封信,这是从妖城的火灵教弟子那里发来的最新情报。田在渊对关首义说:“你看飘高祖师已经不敌,信上说的他已经撤离了兵船,看来他……” 关首义反应极快,听了这话接着说道:“这样看来他马上要到魔城来了。” 田在渊点头:“必来磨魔城,咱们欲与之合作需早做准备。”说着两个人一起来到堂屋之中。 关首义不停的抱怨道:“我是要筹备特别会议吗?不是要去临安吗?不是要落实尹轨的两教携手吗?他在主位上坐下。“我有言在先,关于这个话有些议题……”关首义说道,“在特别会议上我必须要说。” “先不说这些,你先吃个乌饭把早点对付了。” 关首义说:“我还真有点饿了。”他接过乌饭就吃了起来,然后又道:“尹轨从来不吃这些东西,我上次给他,他一口没动。他要吃面我要吃米,本来就不是一个口味嘛,非得在一个锅里吃饭。” 临安余泽一条游船之上,田在渊吟道:“凭栏远眺余泽秋,浅水湾边景独幽。相拥不言年少事,只看岸柳弄优柔。等大事办完了,我就来这水泽边做一个渔翁。”田在渊转过头来对关首义说“,如此美景关掌教哟,你怎么,你的脸怎么拉的这么像柳条枝儿那么长呢?” 关首义正没好气,抬眼白了田在渊一眼并不说话。田在渊从船头走到舱门前的凳子上坐下。两个人都在船舱前就坐,田在渊对关首义语重心长地说:“你说火灵总教的要求尹轨多次传达,我们能不尊重吗?你是掌教,是东土火灵的当家人,你就更不能不尊重了。当然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但是我觉得你不能只听风凌的意见,还有赵宗源、尉景。他们一起反对,或许他们有他们的道理,但是你才是舵手,你是掌舵的那个人。我觉得你可以试着从两个方面去考虑这个问题。” 关首义越听脑袋越大,他不胜其烦:“还从两个方面,我现在不是只能从尹轨这一个角度考虑问题吗?议定了两教携手,没想到他们还是想尽办法反对。他们把我当成掌教了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田在渊反问道:“你就试着从尹轨的角度去想问题,或许你会忽然觉得尹轨的想法有它的道理,我们火灵教和白莲教必须两教携手。兴许他就能踩出来一条开天辟地的新路子来。而且最近发生的事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白莲教的水军都督傅长青先后两次企图驱逐飘高老祖,逼其离开兵船。水师两派斗争开始激化。在傅长青第二次登船时,成少卿率领拥护老祖官兵分立老祖两旁。成少卿则守卫在飘高老祖身旁,以壮拥老祖声威。当傅长青扬言其“决意中立,并已预备仪式,欢送飘高老祖。”时,气氛骤然紧张,成少卿手握刀柄,欲拔出处置傅长青,为飘高老祖示意制止。” “什么?连他的水师也开始造他的反啦?后来呢?” “在成少卿率领的水师军官的拥护下,飘高老祖怒斥傅长青的怯懦背叛行为。傅长青只得悻悻而退,不复再来。三天后,傅长青为范洛白二十万两白银巨款所贿买,公开叛离飘高老祖,率领其下水师全部投敌。” “真是多事之秋,这不是一波未波,一波又起嘛。”关首义不耐烦的说道。 当夜,特别会议上,赵宗源说道:“师尊并各位道兄,赵某身为火灵弟子,我觉得我应该公开的说明我的立场,我的态度是反对我教弟子以个人名义加入白莲教。很抱歉,尹轨道友如果说本教的全体弟子都加入白莲教,并在白莲教内担任了实际的职务的话,那就是说我们的掌教关先生也要担任实际工作了,还要接受白莲教的管束,那不是给人当小媳妇吗?” 尉景道:“我同意赵道友的说法。” “现在我们火灵教在东土的力量太弱小了。”尹轨显得有些着急,这时候天正下着大雨,众人坐在屋子的廊檐下一张大八仙桌旁开会,斜风骤雨,时不时便有雨滴轻轻的落在众人的衣服上,给这本就紧张的气氛似乎增加了更多的阴霾。 “我们现在力量很弱小,这就是我们现在面对的现实嘛,但是这种现实必须迅速的改变,我再次告诉诸位道友,火灵总教已经来信了,东土火灵弟子全体加入白莲教是适宜的,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的发展起来,不然我们只有不到两百人能干什么?我们实在是太慢了。” 话音刚落,一道道闪电刺破乌云的遮蔽,把漆黑的夜空照亮,又迅速归于黑暗。关首义看着这刺破黑暗的闪电,心中似有所悟,也许要打破目前的这种沉闷,甚至可以说停滞的现状,要打破东胜神州黑暗和不见天日的现状,大约是需要一些激烈的手段,他想着说道:“好,我,我个人,我同意本教弟子以个人名义加入白莲教。包括我本人。” 赵宗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怀疑自己莫非是听错了,“这……这是为什么?”他疑惑道。 尹轨则大喜过望,关首义都愿意加入白莲教,这件事便成功了一半,他大喜道:“说得好,说得好。” 赵宗源这次没有配合尹轨,他坚持了与白莲教势不两立的立场,他看着眼前的关首义,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这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坐下问道:“您的意见发表错了,关掌教,还是我听错了?”赵宗源的口气有些着急,听起来不像是询问还是质问,这让关首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下。 尹轨赶紧道:“关掌教说得好啊,他才说出了正确的意见。” 关首义摆了摆手对尹轨说:“不过,我这个可是有条件的,要服从火灵总教的法旨,是有条件的服从,而不是无条件的盲目服从。” (本章完) 第11章 改儒奉道 第11章改儒奉道 长衫男子道:“他对外说是做生意的。但是他真实的身份,是炎州火灵道之下的一位使者。” 田在渊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 长衫男子又道:“他看了您写的文章,《利民为本》赞赏的不得了。” 田在渊大喜道:“好,好。” 在一处茶楼的豪华包房里,三个人寒暄后便开始长谈。长衫男子道:“上千散人请了,您的意思是让我东神胜州的百姓都来信奉火灵道法?” 上千散人声音洪亮道:“是的,我火灵道与外道不同,我们历来组张民为邦本,这一点与田先生见解完全相同。” 田在渊道:“嗯,很有见地。” 上千散人道:“改儒奉道,大厦不倾,匪一瓦之积,黎庶之安,乃众贤之力。”看田在渊面露难色,又问道:“我说的不对吗,田道兄。” 田在渊道:“啊,不不不,我是在想在东胜神州改儒奉道,尊奉火灵正法,这是非常理要的事情。我也不只一次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刚才我想的是,你的这一番话,要是让另一个更重要的老朋友,坐在这里听到,那就更好了。” 上千散人奇道:“那是谁?” 田在渊道:“关首义,关夫子。” 上千散人问道:“他相信火灵正法吗?” 田在渊道:“这话该这么讲,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火灵正法了。而且关先生乃今之世在我辈百姓中最具号召力者。 上千散人大喜道:“我愿意今天就去见见他。” 田在渊黯然道:“可惜啊,你现在是见不到也了,” “明天呢?” 田在渊摇头:“明天也见不到。” 上千散人不解:“他不在东胜神洲?” 田在渊道:“他当然在东胜神洲,只是他现在在监狱里。” “为什么会在监狱里?” “他被官家关在了监狱里。” 上千散人愤然道:“于今之世太多优秀人物都在监狱里,田道兄,你们应该营救他。” 田在渊道:“我们都在想办法营救他,天下的百姓也在想办法营救他。但是上千散人先生,我深信监狱的铁窗可以隔离这世间任何东西,但唯有道理是隔离不了的。” 上千散人道:“我很欣赏你这句话,同时我也想告诉你,田道兄,我发现你也很有号召力,可能不亚于那个关夫子。” 田在渊笑道:“不不不,你是没有看过关先生主编的新青年。” “是吗?” “如果你看过他写的文章,你一定会被他的以百姓之心为心的激情所感染。” “我了解了,”上千散人点头道:“我们必须尽快救他。” 魔城。 一辆黑色的马车在闹市中穿过,赶车人不断地向空中打着响鞭,驱赶着街人的行人为车子让出路来。 车内,成少卿道:“范洛白总兵官募集军饷确实有一套,但是我真是看不惯他说假话,靠欺诈当地富豪,这绝非我白莲大军的长久之计。” 段玉麟一直频频点头,这时候才道:“少卿兄,范洛白这个人,到底靠不靠得住。” 成少卿本身形高大,又是武人出身,就是同坐一车也比段玉麟高了一大截,听了这话扭过头来看着段玉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突然搂住了对方。 段玉麟一头雾水,不知道成少卿要做什么。 成少卿就这样搂着对方的肩头,凑近道:“段监修一直都是这样怀疑别人吗?” 段玉麟问道:“什么意思?” 成少卿道:“今天怀疑他范某人,明日是不是就要怀疑我成某人了?”说着用指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段玉麟笑道:“哎呀,少卿兄何必说这种话呢。”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各有深意罢了,成少卿把手抽了回来。虽然如此,车中的气氛却也没有刚才般凝固了。 段玉麟作语重心长状,说道:“我的意思是,兵权对于祖师来说,实在是太重要太重要了。” 成少卿道:“每一个东胜神洲人的面相,都是一本奥妙无穷的书,而我们东胜神洲的书,恰恰又是最难读懂的书。” 段玉麟道:“这句话小弟倒是颇有同感,” 成少卿若有所思地继续道:“不过,凭飘高老祖先生的学问,能读懂东胜神洲的任何一本书。” 段玉麟道:“少卿兄此乃金玉之言啊。”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成少卿笑着又道:“十有八九之书我都未曾读懂,包括这个范总兵,但是我可以奉告一句实话,西海军绝非是真正的白莲亲军。他们派系很多,范洛白的鹅城派,朱翊鸿之揭阳派,林霁之西海派,明争暗斗,空气恶俗。” 说着,成少卿眼眉一立,道:“而我一个无派之人,在那里又如何立足。玉麟,我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几天一直是在思明州的鹭岛观赏大海,要不是你写信催我来魔城,我才不来呢。过几天,我还要回思明州鹭岛,大海,我还没看过瘾呢。” 成少卿见了飘高老祖后,汇报起了自己在西海军中的所见所闻:“祖师,范洛白这个人一直都是两面三刀的。所以一些小圈子的聚会,都不让我参加,祖师自然是十分信任范洛白的,但据我观察此人极不可信。” 飘高老祖听了此言,却不发一语,似乎像没听见一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成少卿知道飘高老祖必有见解,只好跟在飘高老祖的身后缓步而行。 来到一处花圃前,飘高老祖长语重心长道:“少卿啊。” “您说。” “我是希望你是能办大事的人,凡是能办大事的人,都要学会 风雨同舟。你要是不知道团结,你要如何才能把大事办成啊?” 成少卿吃了一惊,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打了水漂了。 飘高老祖道:“正所谓,疑人不用,疑人不用,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成少卿强忍着应道:“是” “我本来是希望你在西海军中,有很大的发展,你这个脾气太大了,你这个毛病得改一改。” 成少卿心中一凉,知道飘高老祖是及信任范洛白的,立即转舵道:“祖师教训得是,少卿做事太冒失,务请祖师宽谅。” (本章完) 第72章 疲惫 第72章疲惫 关首义道:“白莲教虽然有些目的和我们火灵相同,可是他们的一些陈规陋习我无法接受。我们是来携手向前的,不是来给他飘高祖师当徒子徒孙的,他们入教都要血书血印效忠飘高,这个问题上我们没得谈,不可能接受。所以只有飘高祖师取消他的血书血印,不对他个人效忠,我们才有可能加入白莲教。” 田在渊一直在侧耳倾听,到了这个时候,他抓住了最好的时机,说道:“好,这样的话,我同意。”说着轻轻的敲了敲八仙桌站了起来,并把手放在了关首义的肩膀上,像柱子一样支撑着自己的这位道友。既然有关首义和田在渊两个人的支持。 许宗元也便顺势表态:“我同意。” 田在渊说道:“关于,白莲教要重组的事情,要支持。而且火灵弟子以个人身份加入白莲教以后,火灵教依然要保持完全的独立地位,在这样的条件下,我相信火灵教和白莲教是可以经常合作的。” 赵宗原怒道:“诸位师长、道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居然有朝一日会是一个白莲教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就想过吗?”关首义终于按捺不住发起火来。 赵宗原也不相让:“关掌教,你是东土火灵掌教,你更不应该昨天一个腔调,而今天一个腔调。” 这话说的已经极不客气了,不过。关首义把要劝赵宗源冷静的田在渊给拦下了。关首义似乎有些沮丧,似乎也对自己的态度不那么满意,他有些疲惫的语调说:“宗源,我也不想啊。” 尹轨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趁热打铁的话,这件事便不能坐实。尹轨于是假作劝和,其实说道:“大家请听我说一句,其实大家都是为了我们火灵正道,如果我们这次的会议把这个意见统一了,我当即可以代表火灵总教跟飘高祖师确认。而且我完全可以预料以飘高祖师目前的处境,实在也不会拒绝与总教以及东土火灵教进行深度合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断则断,乃是做大事的第一要务。” “而且我还听说飘高祖师在兵船之上,”田在渊补充的道,“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与我们合作,我相信从此以后,飘高祖师会带领着两教弟子一起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 尹轨赞许道:“田舵主分析的非常好,非常对。” 数日后,果然不出田在渊所料,飘高祖师果然来到了魔城避难。田在渊闻讯之后立刻就赶了过来,他租了一辆马车赶到了飘高祖师的别墅之外。这里环境幽静,苍松翠柏,十分适合于修养身心。 飘高祖师闻听田在渊要来,也要早早地便在门口迎接,田在渊一见飘高祖师便行了一个‘弟子见师傅’的见师礼。 飘高祖师见田在渊如此谦虚地主动执弟子之礼,又知道他乃火灵掌魁首之一,心中也是欢喜,忙说道:“不用介绍,我知道你一定就是田在渊先生。” “让祖师亲自在门口等候,田某实不敢当啊,”田在渊说话的这时候尹轨也从车上走了下来,尹轨道:“好地方。” 飘高祖师对尹轨说:“我们其实是老朋友了。” 尹轨也以弟子之礼见飘高祖师,说道:“参见祖师。” 田在渊又与段玉麟互相见了礼,飘高祖师便邀请众人到府中详谈。众人一起来到别墅的会客厅中就坐。 飘高祖师在主位上坐定,马琳做了上垂首,田在渊便坐在下垂首,段玉麟则在飘高祖师身后垂手侍立。 尹轨道:“白莲圣教中出了叛徒,真是莫大之悲剧。如今祖师决意重整旗鼓,再造白莲,真乃大手笔啊。白莲圣教从此必将无往不胜,大事可成也。” “不错,”田在渊补充道:“我们火灵教已经两次议定此事,并为此作出决议,上下一心携手向前。” 飘高祖师抚掌大悦,他欣慰地说:“说实话呀,这正是我日思夜想之局面。” 尹轨打开自己面前的布包,取出一封信,说道:“这是我北俱芦洲火灵总教主玄珩帝君之亲书,特托我转交给祖师,我火灵总教保证愿意帮助祖师北征大事。军马虽不能至,钱粮却可供应。” “太好了,如此大事可成矣。”飘高祖师大喜过望,“我一定拜读,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我这次在海上漂泊了五十天,日思夜想的都是什么。” 田在渊道:“祖师之所想与我们之所想应是一致的。” 飘高祖师点了点头:“所以田在渊先生,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好好做成此事。我知道你是一个极具智慧的人,人家都说你老成谋国,这次你也要帮我好好的谋一谋啊。” “不敢,祖师实在是过誉了,”田在渊说起来只觉得感慨万分,历尽艰辛,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 送走了田在渊和尹轨二人,飘高祖师回到自己的书斋之中。刚刚走入书斋就看见白莲元老,早在里面站成了一排。长老们表情似有不悦,每个人都沉默不语。 见此状,飘高祖师心知肚明,自己这样联合火灵教的举动必然招致内部反弹,只是他没有想到教中几乎所有的元老都来了。不过,此时祖师还只能装糊涂,不能说破。 祖师看了看面前的众人,转过身来问段玉麟:“这是怎么回事啊?” 段玉麟也沉默不语,加入了无声抗议众人的队列,他走过去和其他元老站成了一排。这倒也不奇怪,想不被孤立,任何人在这时候都只能这么做。 “诸位道兄,这是要干什么呀?说话呀,”飘高祖师问道,“怎么就不说话呢?你们这是以沉默而示抗议吗?” “好好,”祖师疲惫地说,“那既然都不说话,我也就不说话,”这倒是心里话,飘高祖师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倒不是演出来的。五十五天的磨难已经让他身心俱疲,几十年来举事终不得成功,再让他几乎绝望。 如今,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又遭至全教元老的反对。飘高祖师觉得自己的身子实在太沉重了,沉重到他的双脚无法再支撑他的身体;他的大脑实在是太疲惫了,疲惫到他现在甚至不愿意思考。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是真的需要休息。 (本章完) 第12章 极善经营 第12章极善经营 飘高老祖又道:“范洛白入教甚久,在我门中多年矣,他追随我二十多年,他在治军打仗方面还是不错的。管理一方啊,他也还可以,人谁没有个长短,伸出手指,五个指头还有长有短。所以团结很重要。” 成少卿这时候作恍然大悟状道:“对。” 飘高老祖一脸不耐道:“你下一步怎么打算呐?” 成少卿道:“祖师您不是让段玉麟和苏京墨恢复在魔城的私盐买卖吗。一旦私盐买卖恢复了,我就跟着段玉麟去那边,做做生意?这两天他劝我来魔城,目的就是拜会苏京墨。” 飘高老祖若有所思道:“你见了?” 成少卿颇为得意道:“见了,苏京墨颇为赞同我去参一脚贩盐生意。并且他表示,一定会全力的支持我。”说到激昂处,成少卿把身子挺得笔直,道:“祖师,我愿意以此为圣教筹集资金。” 飘高老祖微微一笑。 成少卿似乎受到了某种鼓励,道:“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在私盐买卖之上,赚取到大量的资金,以备您将来举事之用。” 飘高老祖却似乎十分疲惫:“好好好。” “哈哈哈,”干笑了几声,飘高老祖道:“真没想到啊你不舞刀弄枪,要到魔城的生意场上做生意去了?” 成少卿眉飞色舞道:“请您放心,少卿善于做生意,十年前我就做过盐铁生意,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飘高老祖又笑,也不知道是苦笑,还是觉得滑稽。 成少卿此时却来了劲头,又道:“更何况,家父就是明州句章的盐商,极善经营。” 飘高老祖这时却不笑了,看着成少卿的脸,似乎在给他相面,然后才说:“我一直看你是个提刀拿枪之人,那既然如此,好好,你就跟着玉麟去试试。” 成少卿顿时喜出往外,道:“谢谢祖师。” 而此时的顺天府,在田家的卧室里。 田在渊正在说:“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这就是要改天换地了。” 魏丹珍问道,这也是那个炎州人说的话吗? 田在渊道:“这是我说的。但也是上千散人散的意思。” 魏丹珍问道:“你就是想跟关先生说这些吗?” 田在渊道:“丹珍,你是知道的,我每次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最想与之交流的人就是无为。” 田在渊说着喝了一口茶,又看了看正在往篮子里装鸡蛋的夫人说道:“怎么放这么多鸡蛋,够了够了。” 丹珍不解:“啊?” 田在渊道:“我是说鸡蛋、鸡蛋,你怎么能放这么多鸡蛋?放了那么多鸡蛋,放的多反而感觉不好。” 丹珍道:“这又是什么缘故?” 田在渊道:“这意味着无为坐牢时间很长。” 丹珍这才恍然大悟,又开始把鸡蛋往篮子外面拿,一边拿一边说:“也不知道关先生都瘦成什么样了。这牢里能有什么吃的呀,你们村儿的村前的那个二杆子啊以前做过牢头禁子。他说啊,他的那些黑钱啊,全都是从犯人的牢饭里扣出来的。” 田在渊一听这话马上急了,改口道:“那就多放一点,那就多放一点。”伸手就把鸡蛋又开始往篮子里装。 武陵,星城。 学堂放课后,牛八与罗大纲走在一起,牛八边走边笑着对罗大纲说:“我看这一掌呀,拍的好呀。” 罗大纲也笑道:“对啊,正拍在包承的痛处。” 牛八说道:“田先生水平真高啊,听他这么一点拨,这改儒奉道的道理便如清水塘之波,水立时变清澈见底了。” 罗大纲这时招呼身边的孩童们说道:“孩子们,把你们刚刚学会的现在再背一遍。” 孩子们便咿咿呀呀的背了起来:“堂呼尧舜禹汤,改天换日。虎豹豺狼,毒而不除,武陵无望。” 罗大纲显得十分满意的样子,对孩子们说:“好啊,背的好啊,你们都是聪明上进的孩子。”这时候上课的哨声传来,孩子们便都往课堂中上课去了。 牛八和罗大纲目送着孩子们的离去,牛八转身对罗大纲说道:“三叔公啊,咱们还是回答刚才的问题,包孝仁的文章我是读过的,刚开始读着很有些道理,可是读着读着我就列出了一百零八条问题。但田先生的文章就不同了,读之有豁然开朗之感,问题的解决非要首先论道不可。我们东胜神洲现在太需要论道了,问题是目,大道是纲,纲举目张天下可平也。” 罗大纲摇手道:“罢罢罢,我今天呀不跟你论道,我今天要给你说一个实际的问题。此一问题绝非你一百零八个问题之中的一个,但这个问题对于你润之而言,又是一个现实的非解决不可的问题。” 牛八困惑道:“什么问题这么重要啊?” 罗大纲语带含笑道:“当然是终身大事了。” 牛八依旧不解道:“谁的终身大事啊?” 罗大纲到此只好点破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你牛八的终身大事了,眼下虽然说天下兵荒马乱,但是终身大事嘛总是不可轻误了。” 牛八顿时颇有些尴尬,又有点脸红,不由得看了看四下,似乎怕被人听到一般,却没有说出话来。 罗大纲继续说道:“我痴长你几岁,所以不得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啊,天下事要管,问题也要管啊。” 牛八正色说道:“眼下的问题,我们是要弹劾巡抚,这可不是考虑我个人问题的时候。” 罗大纲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八伢子啊,可不年轻了,我看你二十有六了。” 牛八见避无可避,只好尴尬说道:“三叔公啊,我今天是来跟你讨道法的。不是来跟你商量讨婆娘的。” 罗大纲反问道:“你敢说这个问题就不重要吗?” 牛八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说道:“如果咱们非要讨论问题的话,眼下倒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远比讨婆娘的问题要重要的多。” (本章完) 第73章 万物竞发 第73章万物竞发 祖师说道:“好,我们就一起沉默。”说着,合上了眼睛。 众人看到这架势,便把脸都扭向了王贞吉。王贞吉身为圣教元老中资格最老者,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由自己来说话了,他向前走了两步说道:“祖师啊,祖师在一年又四个月之前就任天下兵马都招讨大元帅,老朽蒙祖师不弃,出任白莲圣教坐堂长老,位在诸长老之前。祖师还记得否?” “当然记得。”飘高祖师说道。 “我在致辞中说东胜神州之前途唯公是赖,切勿负万姓之重托啊,祖师还记得否?” “当然还记得。”飘高祖师点头。 “我就怕祖师不记得了。” “何以见得呢?” “那些彻底不相信‘弥勒下世’的人,被祖师彻底的相信了。” 飘高祖师无奈道:“贞吉兄啊,我看你就把话直截了当的说清楚。” “好的,既然祖师有命,贞吉安敢不从啊?祖师请听,让火灵教的弟子可以参加本教。此事,究竟吉凶如何呀?于我教、于白莲是利是害,这里边可要权衡清楚啊。” 飘高祖师看了看面前的众人,毅然说道:“利大于害,”飘高祖师能任教主并独掌教权,自有其独特之品质,他或是彷徨或是犹疑,但一旦下定了决心便是坚若磐石。飘高祖师一扫刚才的疲惫,坚定地说:“我甚至可以这样说,有利而无害。” 听了这话众人皆是吃了一惊,王贞吉也是脸色一变,说道:“那么请问祖师,难道本教弟子之中就没有人才了吗?” 元老冯河上前说道:“请祖师三思。” 曾静江向前一步,也说道:“请祖师三思而后行。”众元老皆上前一步,齐声道:“请祖师三思,三思啊。” 元老童蒙痛心疾首道:“祖师,白莲教是白莲教众的白莲教,请祖师一定要以本教弟子为重。” “我虽然奉祖师之命,担任火灵教魁加入白莲教之介绍人然而五焦之内,亦是惶恐至极。”冯河说道。 奈何飘高祖师并不为所动,他说道:“本教弟子确为人才者,毫无疑问,自然任用、自然重用,自然以本教弟子为重。但是本教弟子中才识不足呢,那又当如何?就必须借助于教外,凡人才俱可为我所用皆为白莲。” 段玉麟刚才一直没有说话,这时见教中元老都说过了。他就也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说道:“祖师所言正当此理,然而他们毕竟信奉的是火灵道法与弥勒救世不符,所以我们……”话还未说完,飘高祖师抬了抬手拦住了段玉麟下面要说的话。 “我想请问诸君,何为火灵正道啊?”飘高祖师站起来说道,“请你们回答我。我以为所谓火灵之道可以用两个字来回答——无我。为救大道不惜烈火焚身,这一直和我所提倡的天下为公是一个道理啊。如今本教弟子人才不济,朽木难雕,我有引入新鲜血液一途。此番道理我已多次讲过,诸位道兄仍固执己见。我实在不懂,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诸位为圣教忧心忡忡,我自然明白,可是我想提醒诸位,一切以大局为重。” 飘高祖师知道仅凭自己一番话,也不可能马上就说服众人,众人之所以沉默不语,也不过是尊重自己的威望罢了。所以,祖师也不便多言:“好了,今天的话就说到这儿,”飘高祖师主动结束谈话,“请诸位道兄回去休息。”众人于是一一上前向飘高祖师行礼退出,飘高祖师微微欠身送走了众人。 最后只剩下段玉麟垂着头走上来,深施一礼说道:“祖师,请早些休息。”便退了出去。 飘高祖师如千钧重负压在身上,只觉得从脖子到腰都直不起来。他想走一走,脚步却有千钧之重。 东土糜烂至此,这些人还在想着本教本派本人之利益,这都让飘高祖师痛心疾首。段玉麟离开后,飘高祖师终于忍不住了,他泪流满面:“无我啊,难道本教之内就没有无我之人吗?只要能解天下苍生于倒悬。又何必在乎功自我成呢?” 然而这个道理除了飘高祖师,是不会有人明白的。 这时段玉麟从外面又走了回来,对飘高祖师说道:“祖师,您不是召见成少卿吗?他从明州赶回来了。”说完,段玉麟抬头看到飘高祖师泪流满面,不禁心生愧疚。 飘高祖师一边试泪一面说道:“快请他进来。”段玉麟眼圈也有些红,称是而去。 不一会儿,身材高大的成少卿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地走到了祖师面前,他施礼后说道:“参见祖师,少卿奉命报道。” 飘高祖师看到了成少卿身材高大、英姿勃发的样子,似乎看到了一种新鲜的血液,一股全新的风气,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勃勃生机和万物竞发的境界,飘高祖师心情好了许多。 “好好好,来了就好。”他说道。 祖师甚至有了一丝笑容,飘高祖师指着指旁边的位子说道:“来来来,来这坐。”说着也不分座次尊卑,就和成少卿在临近的两把椅子上随意地坐了。段玉麟眼见飘高祖师在成少卿前全无的架子,而且心情也好了许多,段玉麟心中也不禁感慨。 自然,成少卿也不敢造次,等飘高祖师坐定之后,自己才擦着屁股坐下来。 飘高祖师欣慰地笑道:“只有你呀,只有你成少卿不折不扣的执行了我的命令。让你做东路讨贼军的中郞将,你干的不错,先前我在观音山被围困要你来来兵船助我,你也来了。” “为您效劳,我从来是义不容辞,”成少卿说道,“祖师,你有什么示?” “其实啊,如今教内有许多老人啊,他们对我联合火灵教的决定,哎呀,怎么说呢,持着怀疑、抵制、反对和不满。” 说道抵制的时候,一旁的段玉麟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飘高祖师倒是很放松地靠在椅子的背上。他轻轻扭过头,问道:”你作为行武之人,你是怎么看的呢?“ (本章完) 第13章 出来了 第13章出来了 眼见成功引起了罗大纲兴趣,牛八才继续说道:“我们要造出声势,顺天必须马上释放关夫子。” 罗大纲倒很认可的,点了点头。 在顺天府。 五行教盟总盟主赵三元背着双手看着湛蓝色的天空,若有所思。过了许久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把手一挥转过身来,对着手下人吩咐道:“利害有常势,取舍无定姿,放了他。” 手下人四下张望,似乎并不理解赵三元为何做出如此决定,他们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答应道:“属下明白。” 赵三元又吩咐道:“放他回到他顺天府的家中,派人好好的盯住他,不要让他出顺天府城门。他这个人哪,只要吹口气,天下就会闻风而动。” 得到消息的周访蕊,欢快的跑到田在渊的府宅前,双手把门推开便高声叫道:“丹珍,参合,你们在吗?” 周访蕊一边喊,一边跑到院子中央,又叫道:丹珍,参合,我们家无为就要回来了。” 魏丹珍从厨房中走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叫了一声:“周嫂子,你说啥?” 周访蕊十分激动,冲上去一把抓住魏丹珍的手,用力的摇晃着大声说道:“我们家无为就要出来了,我们家无为就要出来了。” 魏丹珍亦喜道:“是吗?那可太好了!”然后转身对着堂屋喊道:“参合。” 丹珍对着从堂屋中走出来的田在渊喊道:“你听见了没有?无为就要出来啦,关先生就要出来了。” 田在渊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圆睁双目看着周访蕊问道:“哪里来的消息,可靠吗?” 周访蕊道:“是督捕司里的公人到家里来通知我的,说是”说道此处的时候,情绪激动几乎不能自已,在平复了一下之后才缓慢的说道:“说是九月十六。说是九月十六就出来了。” 田在渊大声道:“出来就好,对啊,出来就好。” 周访蕊道:“对啊,是好消息,所以赶紧过来告诉你们。” 周访蕊说完突然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又说道:“太高兴了,还有事儿,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魏丹珍急忙走上去,搀着了周访蕊的手说道:“对啊,是好事儿,你快回去,有什么忙不过来就跟我说,千万别客气啊。” 这时候田在渊突然从门口大步赶上来,一边高声说着一边把手举在半空中:“九月十六,九月十六我去大门口接他。我第一个就要看到他。” 周访蕊这时候已经来到院外,只好转过身来朝着还在院内的田在渊喊了一句“好好,知道了!”便急匆匆离去。 魏丹珍送走了周访蕊转身回屋对丈夫说道:“哎呀,你怎么这样啊,全然不顾关先生的体面,你应该让关先生回去洗个澡,休息打整,然后你第二天再去见他。” 田在渊说道:“不,我第一时间就要见到他,因为他受了这么多的苦,他现在必然是明白了要反抗这黑暗的世道必须要有铁的手段,必须要组织起来。必须要接受火灵正法,并且修行火灵正法。” 魏丹珍眼看丈夫又来劲了,便说道:“人家关夫子是那么大的学问家,还需要你跟他上课给他讲道理,人家能听你的吗?”说罢颇为不屑的扭头转身离开。 田在渊却不依不饶的冲过去挡在妻子的面前说道:“他为什么不听我的?我讲的东西是对的啊?他不是提倡朝闻道夕死可矣吗?这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魏丹珍感觉丈夫又要犯傻,便说道:“关先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相信他能够听你的。” 田在渊这次却像是十拿九稳地说道:他坐牢前不听我的。但他坐了牢之后他一定会听我的。” 丹珍看似丈夫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倒也信了有分。 田在渊说道:“关首义,他要是真正的接受了火灵正法。他就能干出一番大事业!”说着把手指了指头顶的苍天,加重语气说道:“真正的大事业。” 丹珍看着丈夫手舞足蹈的样子,真不知是该信还是不信,只是默默看着情绪激昂的丈夫。 田在渊像是孩子似的一边走一边说道:“九月十六。我一定要去监狱门口接他。” 魏丹珍一笑,心想这个关首义和自己的这活宝丈夫田在渊也不知道到底谁的脾气更倔一点,想罢嘴角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在土牢的深处,牢子掏出一大串钥匙,然后抽出其中的一把插入锁眼,哗哗地搅动着,又推动牢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牢子来到房间内说道:“关先生,您出狱了。” 关首义正在就着豌豆般大的油灯的微光正在看书,闻言头也不抬,只是说了一声:“滚。” 牢子却不见怒意,反而陪笑着说道:“哎哟,关先生,全顺天府的读书人、还有一些做官的大人都说是要救您,您上辈子肯定是积了大德了。” 关首义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随口说道:“去去去,别来烦我。” 牢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得再说一遍:“是放你走,放你出去。而且是总盟主亲自批的,什么悔过书啊,也不用你签字了。也不用您盖手印了,您说这么大的恩惠,您怎么不受用啊?” 不料关首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缓缓的,只是说道:“那么你们的总盟主他怎么不来呀?” 牢子一听这话真是气得哭笑不得,只得又解释道:关先生啊,千真万确是要放您出去啊。 关首义却干脆躺下了,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只是怒喝道:“让他亲自来。” 大牢之外欢迎关首义出狱的人群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时候一辆黑色的两匹马的大马车缓缓驶过,人们自动站成两排让出一条通道。黑色的车便一路开了进来,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呼声:“范学政好,范学政好。” 黑色的车子一直开到人群的最前面,才缓缓停下,有几个人跟着车子一直跑到了最前面。 (本章完) 第74章 愿意为此献身 第74章愿意为此献身 成少卿来之前,早就知道教中反对与火灵携手之事。他对此事早有计较,那就是他必须完全站在祖师这一边。因为祖师这时候是最需要支持的,现在表示支持对自己最有利。不过,这种支持,却不能太高调,不然得罪了全教上下只怕也就混不下去了。 所以,成少卿的态度就是能模糊的时候尽量模糊。待退无可退之迹,则必须站到祖师一边,哪怕为此得罪所有人。只有这样,才能使他之利益最大化。 所以,早有准备的成少卿这时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弟子只知听从祖师吩咐。如果问弟子之见,弟子对于火灵教、火灵正道还有北俱芦洲等等这一切都不是十分的了解,所以不敢在祖师面前妄言。如有机会弟子能去北洲之地亲自考察,实地的看一看火灵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然后再将我的肺腑之言回禀于您,我想那样会更加的妥当。” 成少卿答得极是聪明,他知道现在白莲上下,无一不反对飘高祖师的两教携手之说。自己若贸然支持飘高祖师,必将自绝于全教。自己若不支持飘高祖师,那么必将失去飘高祖师对自己的信任,所以他就想了这么一个说法。这个时候说出来,没想到飘高祖师在大喜大悲之后,竟然没有识破成少卿的投机取巧,他只觉得成少卿的这个态度是一个学习的态度,甚至还有些欣慰。 “很好啊,年轻人愿意学习,愿意了解,这个想法很好,”飘高祖师点头,“很好,有机会啊,我一定会派你到北洲去考察的。” “那太好了,”成少卿做出喜上眉梢的样子,站起了行礼:“多谢祖师。” 武陵,星城。 牛八与罗大纲在香河边垂钓,牛八一身蓑衣,头戴斗笠,从后面看还以为是个苍髯老者,而不是一个高大俊俏的年轻人。牛八看着江水茫茫、雾气弥漫,对罗大纲说道:“火灵教与白莲教携手,哪怕是深度的合作,也是为了联合彼此之间的力量,针对共同的敌人。怎么能够笼统的说一切事务归白莲教主导呢?” 罗大纲有些忧虑的说:“既然如此,要不我们给关掌教写封信。” 牛八道:“这封信啊,我是要写的,我要向他转达我们武陵分舵大家的意见,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够走极端。凡事,当取中道。” 在凤麟州的一间茶舍里,师左次在历经了千辛万苦之。居然在合欢宫巧遇了李道纯。 师左次端茶在手,说道:“在来凤麟州的路上,我经过了讙朱国、讙兜国、驩兜国亲眼看见了这些番邦的百姓悲惨的生活。这个世界处处都是苦难,因此我坚信罗宣真君之火灵正法,才可以救天下的百姓。” “说的好,”李道纯孝道。 师左次又道:“能找到的与火灵道相关的书我都找来看了,我彻底信服了罗宣真君,并且愿意为此献身。” 李道纯端起热茶在手刚要喝,听到这话又放下了:“师同道,你的话我听明白了。” 师左次吃了一惊:“你叫我同道了?”说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李道纯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师道友,我已经考虑好了,我愿意做引人,作保让你加入本教。” “是吗?你是说真的吗?” “古人常言道:人不贵于无过,而贵于能改过。圣火光明,岂有不可渡化之人?师道友一心向道之心天日可鉴,我找一个朋友,需要联系一下。由我们两个人共同作保,让你入火灵教。” “太好了……”师左次听完这话眼圈竟有些红,他激动的说:“李道兄,我……我再说一遍,贵教的掌教……关掌教他是拒绝我加入的。” 李道纯道:“我知道,你已经讲过了。” “他好像对我不太放心啊。” “那都是过去了,我会马上把你的入教的文书寄回东土的。” “那么关掌教会不会再一次的拒绝我呢?” “不,不会的我深信这一点,大道之行当聚四方英杰。火灵教跟白莲教都能够密切合作,还能拒绝一位迫切要求投身于圣火之道的战士吗?”看着眼圈泛红的师左次,李道纯郑重其事地说道:“师左次道友,欢迎你加入火灵教。” 魔城。 风凌在家中闲坐看书,自从不再做了盟证长老的职份之后,他倒是觉得自己无官一身轻了。陶钰果带着孩子,他也能多帮帮忙。不过终归还是觉得有些落寞,有时候看书也看不进去,只觉得心中烦闷。于是风凌想逗一会儿孩子,他放下书朝刚喂完奶的陶钰果走去。 可是看见孩子,风凌又觉得心中烦闷,似乎需要急切地透一透气,风凌来到窗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可是这并未缓解他心中的烦闷。陶钰果看出夫君有心事,于是把刚哄睡着的孩子轻轻的放入竹篮中。看了看孩子还在安睡之后,她轻轻地来到窗前,看着自己夫君。 “确定了吗?去还是不去?” “牛八他们来过几次信了,让我去武陵主持他们创办的一个新的书院,其实就是火灵道的香堂。”风凌说道。 “主持什么意思啊?” “那就不是讲课,就是说要在星城待一阵子喽。” “那么你要去吗?” “如果我去了,可孩子现在这么小,你一个人在魔城带孩子,我实在不放心了,跟着去星城的话也太辛苦了。 “这有什么嘛,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孩子小又怕什么?星城养,魔城养,不都是一样的吗?” “你觉得牛八老是让我去星城,是不是有什么意思?” “唉呀,这个嘛,猜都猜到了,你跟关掌教。总是吵吵闹闹的,你在魔城过得并不开心,所以你的武陵老乡呢是希望你到星城可以静静心、看看书,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风凌沉吟片刻,问道:“你觉得好吗?” “怎么说呢,我觉得好啊。再这样下去会把你给憋死的。”陶钰果说着笑了起来,似乎已经开始在憧憬去星城的生活了。 (本章完) 第14章 您慢走 第14章您慢走 车门缓缓的打开,走下来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此人正是顺天府太学学政范梅。 人群中更是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声和掌声,都在为这位老者的到来而感到兴奋,人群中的热度似乎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就见人群中走出五经博士包承,上前殷勤地打躬作揖,不料,范梅虽然还了个礼,却并不与其搭话,然后默默地走向前方。 只见包承的脸上一阵的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范梅走了几步,却是来到了周访蕊的面前,周访蕊叫了一声:“范学政。”然后到了个万福。 范梅也还了个礼叫了一声:“访蕊。” 周访蕊的情绪有些激动说道:“谢谢您也来接无为。” 范梅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这时候田在渊走上前来对范梅说到:“我们欢迎你回来,你瘦了。” 范梅还礼道:“还好,还好。”这时候看了远远独自站在一边的包承,又看了看田在渊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不站在一起?难道你们还在做坐而论道之争吗?”范梅看了看两人说道,“我可是在会稽就能听到你们俩的争吵声啊。” 谁也没想到,范梅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提起两个人的坐而论道之争。赵宗源等诸太学生们都睁大眼睛,平息凝视,准备听着两位当世大儒准备就这一问题展开的直接交锋。 包承首先说道:“参合的文章如矛,锋利无比,然而小弟并不以为我手中之盾已经破损。” 田在渊也不示弱接话道:“包学究,今日众多的师生全都齐聚于此,我倒是想请教。我们在这里仅仅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还是为了欢迎一个道理。” 包承笑道:“范学政,您听听参合如此咄咄逼人,我是真受不了。不知道范学政到底支持我和他谁呀?” 范梅沉吟半响,发出了一声“哈!”便再不说话。 在土牢深处,关首义的牢房中。牢子正被关首义逼的没有办法,只得蹲下身来,却像是跪在关首义面前,告饶说道:“关先生啊,上面说要关你,我一个做小牢子的有什么办法?只能拿着钥匙在你身边晃来晃去。如今呢,上面说要放你,我呢也不敢留你在这多吃一口饭是不是?您呐,是大人物,有学问。您别为难我这个当差的。” 不过,关首义面色如常,不悲不喜,半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牢子几乎都快绝望了,只好继续告饶说道:“我以前要是有得罪您的地方,您就多包涵,您就饶过我。您就出去,行不行就当是我,求求您啦。” 沉默了片刻,牢子见关首义还是毫无动静,只好又说道:“关先生,我求您了。” 关首义又看了看手中的书,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把书合上,站起身来对牢子说:“前面带路。” 牢子一听喜出望外,倒好像是他才是被关押的那个人,如今要得释放了一般。他立即摆出了一副酒馆中店小二招呼客人的架势,一路躬身邀请着关首义往牢房外面走。 关首义呢,也就大大咧咧的。朝着牢房外走去,就在要出监狱门的时候,老子突然拉住了关首义的衣袖说道:“关先生,关先生,您稍等,您稍等。还得麻烦你有一件小事儿。” 牢子拿出一个本子指着上面对关首义说:“您在这上面签个字,我才能开着牢房的大门啊。” 关首义微微抬抬眼皮说道:“悔过书吗?不签。我无罪,更无悔。” 牢子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这是承诺书,您出狱之后只能留在顺天府家中。不能到处乱跑,差役每个月都会上门探视,您呀可别再做违法的事了。” 关首义听完此话,一言不发,转身便往牢房中走去。 牢子一看都快哭了,好容易把这尊真佛从牢房里哄出来了,这要是再进去那可就麻烦了,于是大声疾呼道:“关先生您要上哪儿去呀?” 关首义怒吼一声:“老子不走了,回牢房。” 在场所有的大大小小的牢头禁子们,马上就炸了。纷纷上来拉住关首义的衣襟,衣袖,大腿说,什么也不让关首义往回走,口里纷纷叫着:“祖宗爷爷,好爷爷,我的亲爹啊。” 这个说:“好祖宗,别闹了行不行?” 那个说:“什么都不签了,什么都不签了。” “就不签了还不行吗?”抱住大腿的说,“我这就给您开门去。”说着取下,身上的钥匙冲过去,便将牢门打开了。 关首义不愿与这些人撕打在一起,坏了体面,只得答应下来。 只见最外面的一扇牢门缓缓的被打开了,众牢子如众星捧月一般恭送着关首义,走出监狱大牢,嘴里还不停说着:“关爷,你慢走,您走好,可别再回来了。” 关首义并不理会这些小人,可是走出门后一看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惊呆了,监狱外的空地上占了大约有一二百人,其中多数都是他的朋友和学生。 “关先生出狱了!关先生出狱了!”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声的呼喊,这些呼喊,如一条条支流最终汇合在一起的巨涛,人们一齐大喊着:“关先生出狱啦。”一齐涌向前汇成一股人流往关首义的面前涌去。 周访蕊带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跑在最前面,嘴里喊着:“爹爹,爹爹”一边一个抱住了关首义的两条大腿。 这时候范梅也缓缓走到前面,关首义拨开两个孩子也来到了范梅的面前,拱手道:“我给范学政添麻烦了。” 范梅说道:“哪里,无为啊,我等于是和你一同出狱的。” 关首义不解道:“此话怎讲?” 范梅说道:“虽然没有人来抓我,但是我自行到南方去隐居,这算是自行监禁。顺天府的空气是越发呼吸不得了。” 关首义道:“彼此同心。” 包承走上前刚要一把抱住关首义,却被关首义伸手隔开了,退而说道:“不好意思,身上有虱子碰不得。” (本章完) 第75章 底线 第75章底线 风凌走到婴儿的床边,看了看自己的孩子无忧无虑地睡得正香,“我本来呢,是想找关首义好好地聊一聊,我很想说服他,可是他下个月就要去北俱芦洲参加天下火灵道大会去了,这一来一往路途遥远,前前后后一共得花几个月的时候,算了,我还是去星城躲个闲。” 陶钰果道:“还是孩子好啊,吃完奶就睡,用不着做什么选择。” “我可是有底线的人,”风凌说的。 “你的底线啊,到了星城你就可以坚持了,”陶钰果说道,“你去星城,我肯定会跟你一起去的。你放心不下我,其实是我放心不下你才对呀。我要是不在,你只怕连个饭都弄不好,又得胃疼。” 既然决定了要谈两教携手之事,关首义决定让大家都去妖城看一看,让教中弟子近距离看看白莲教,以便增近了解。并且,就在妖城议事,敲定教内统一共识。 尹轨和田在渊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妖城。他们来到会场中的时候,已经发现代表们都齐聚一团,田在渊看了一圈,发现人群中少了关首义,他便问自己的大弟赵宗原:“知不知道,掌教在哪儿呢?” 赵宗源道:“掌教正在和牛八谈话呢,可能需要稍等一下,今天的会议要议的是关掌教要亲自训话。”。 赵宗源又提高声音量,对于其他人说道:“诸位道兄请了,掌教马上就到了,请诸位等一下。大家先休息一会,先喝一点水,请自便。”教中人都早就熟悉,都不算客人,所以众人便自行坐下来喝水闲聊。 牛八和关首义在园子里的小径上闲走。牛八带来了星城的意见,他对关首义说:“我们星城的道友都赞成,火灵教和白莲教要合作的构想,也赞成本教上下火灵弟子以个人的身份加入白莲教。飘高祖师有很高的威望,白莲教在五行教盟的地盘可以公开活动。诸葛亮都知道借东风,我们火灵弟子为什么不借呢?更何况众人拾柴火焰高,需要很亮的火焰才能照亮整个东土,这是很明白的道理。” 关首义笑道:“你这么说非常好,这次会议上你可以充分的代表你们武陵的道友发言。” 牛八进一步对关首义说道:“掌教容禀,还有一条非常重要的意见,现在火灵教和白莲教要合作捏成了一个拳头,需要有一根指头位于拳头中心的位置,需要的是这根大拇指。” 关首义一边听着一边握紧了拳头,看了看自己的大拇指。 只听牛八又说:“掌教的讲话中,似乎应该加上这么一句话,本教加入白莲教必须保留本教自己的组织。而且要安排本教最贵诚的弟子,在白莲教中找到认同我们的人,向他们宣传并扩大我们的影响。这一点很重要。” 关首义摇了摇头,说道:“我要讲的东西,已经基本定下来了。” 牛八笑道:“正因为已经起定好了,我才觉得应该再加上这么一段话。” “你是一个特别善于动脑筋的人,”关首义说道。“你常常有独立见解,非常的好,这样牛八,这次大会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事,别回武陵了。” “不回武陵了?”牛八有些疑惑。 “你牛八担任本教当家师兄。负责本教的日常工作。” 牛八开完会回到武陵星城的时候,柳素素已经大着肚子。牛八不愿生素素再过于操劳,他主动承担下所有家务。这天他正在切腊肉,准备做一盘辣子炒腊肉的时候,柳素素来到他的旁边。素素一边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一边对牛八说:“正好你回来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呀。” 牛八一边切肉一边说道:“什么事儿你说。” 没想到柳素素说的却不是自己怀孕的事,她挺着大肚子还在操心和牛八有关的事情。素素有些忧郁地说:“哎呀,风凌啊,他又在生闷气了,还一直跟我埋怨,他说这样下去火灵教就全部变成白莲教的人了,要真是这样,他要从火灵教这条船上下去。”说着柳素素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似乎在说起一个不听话的顽童,“太固执了,真是太固执了,你真该劝劝他。” “好的,我知道了。” 牛八为此约了风凌来家中吃饭。两个人吃过了辣椒炒腊肉,牛八又倒上茶,然后对风凌说:“我这次去妖城跟关掌教已经反复强调过了,在和白莲教的合作的同时,要充分保证火灵教的独立性,我们要独立的发展我们的信众,四方招纳贤才,火灵教只会越来越壮大,不会萎缩,这一点我非常的坚信。” 风凌面色凝重:“牛八,我知道关掌教很看重你,但是还是有一句话,我要奉劝你。” 牛八满脸微笑:“风凌兄请讲。” 风凌却笑不出来,“伴君如伴虎啊,”他感慨地对牛八说道。 “伴君如伴虎,”牛八微微一笑,似乎全然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他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这可是一句老话了,但是用在我牛八的身上,并不适合我。在我看来关掌教根本不是老虎,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是乃是以身许国,以苍生为己念。” “我也想好了,我以后该怎么办?等差不多这边的事忙顺了,我想亲自去一趟魔城,利用这段时间我要好好的跟关首义谈一谈,好好地劝劝他,不然他会走得越来越远的,他如果走远了,我就只好和他分道扬镳。” 牛八知道风凌无论如何不会再听自己的劝告,他点了点头说道:“只不过风凌兄啊,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行事不可鲁莽。” “牛八啊,我还是那句话,我风凌是有底线的。” 牛八知道再难相劝,强劝只怕伤了和气,只得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妖城大元帅府前停下一辆黑色的马车,车门一开,跳下一个高大的将官。此人全身戎装、盔明甲亮、威风凛凛、趾高气扬。来人正是中郞将成少卿,成少卿走进了帅府的会议堂,看见白莲元老童蒙正站在飘高祖师的画像下面,成少卿招呼道:“童兄久违了。” (本章完) 第15章 回家 第15章回家 看了看包承,关首义又说道:“坐而论道,全无用处,这话是你说的。别以为我在里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包承依然拍了拍关首义的肩膀,似乎要弥补刚才被推开的缺憾,满脸堆笑道:“你误会了,这个并不是我的本意。” 关首义却并没有回答包承的话,转而对范梅说道:“范学政,你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包孝仁大材,胜我十倍。” 关首义说着,换了另外一副面孔,有些有些苦笑地说道:“如今这话,也该改改了,包孝仁狭隘,只怕不下于我。” 说罢,几人一起呵呵笑了起来。 包承笑着,一边下着一边想去拉关首义的时候,关首义却像视而不见一般走到自己夫人面前。 周访蕊对丈夫说道:“回家,咱们回家好吗?” 范梅这时对周访蕊说:“访蕊啊,让无为坐我的车。我送他回家。” 这时,关首义的爱徒赵宗源走上前来说道:“关先生我代表太学院的众儒生,代表天下读书人。祝贺您出狱,有人写了一篇文章,想在此刻献给您。” 关首义,对此颇感意外,嘟囔道:“谁写的?” 赵宗源说:“这是田在渊先生为您创作的。” 说罢便吟道:“汝今出狱,吾甚喜之。权威终不可胜。有所牢狱,死亡不相屈。以君拥理,故拥护之。汝今出狱,欢喜相别,裁数十日。此多更易。前者忽以此失之。眼今复起,不见始兴之报。遂阙光明,减其直。然而不叹,勿叹也。多有化身,一时俱起。如花子之被风吹遍地。汝今出狱,吾甚喜之。少年已行之矣。出斋日,下狱。出狱便斋,皆入狱。狱成斋。君便住狱,亦不须愁寂无侣。” 关首义远远的便看到田在渊在人群中灿然地看着他笑着,关首义心中百感交集,知道这位老友虽然没有第一时间上来和自己说话,然而他必定是在这近百日中最为自己而焦虑,奔走呼喊的一位,他分开人群越走越快,终于来到老友的面前。 田在渊微微笑着张开双臂。两个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抱的很紧越来越紧,久久不肯放松。 最终周访蕊带着孩子上了范梅的车,回到家中,而田在渊和关首义两个人越走越远,终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逛到了顺天城墙之上,城墙上空无一人,从这里可以远眺顺天府城,一片片的房屋街道。 终于没有一大群的人围着自己说话,关首义第一次感到了出狱以来的久违的自由,他仰天大笑、手舞足蹈,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肆意大笑大跳着,享受着这失去了几十天的自由。 只有在田在渊的面前,关首义不再是那个思想领袖、一代文宗,不再是别人眼中高深莫测的大学究,不是是儒生们心中文章的高山,不是世人眼中那个一呼百应的清流领袖关夫子。在田在渊面前他就是关首义,他只是关首义,他可以做他自己那个肆意的自己、妄为的自己。 关首义笑道:“九十八天,九十八天啊,参合。我把那个监狱真正当成了我的书斋,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研究成果是什么?” 田在渊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研究出了什么成果,但是我想你研究的一定不会是某个具体的小问题,而是平天下之大道。” “当然!”关首义说着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每天都在研究火灵大道,我现在可以明确的跟你说。我和你一起坚定的认为火灵正道才可以救我东胜神州之苍生。” 田在渊曾经在深夜里辗转反侧,曾经在吃饭时食不甘味,曾经在烈日中在日影下踱步,他反复的想,来回的想,在这个好朋友出狱的时候,他要以怎样的方式来说服他,他设想过不止一百种方法,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目瞪口呆他那一是种方法都用不上了,他只是呆呆的问道:“是吗?” 关首义本来跳在城墙上坐着的,听了这句话便从城墙上跳下来,来到老友的面前说道:“我决意改奉火灵正法,”他说这话的时候,全身凝住盯着田在渊的眼睛,而田在渊也凝视着他,四道目光有力的交织在了一起。 田在渊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转了个身,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说道:“九十八天的牢狱之灾。” 田在渊突然大叫起来:“祸兮福兮。” 看着状若疯魔的田在渊,关首义反而被吓了一跳,他不由得劝道:“参合你、你冷静一点。” 两个人又笑了起来,正本来笑成一团的时候。田在渊,却突然收住了笑容,拉着关首义的手:“无为,无为,你、你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我怕,我怕自己是听错了。” 关首义看着田在渊面带微笑,铿锵有力的说:“我,关首义决意改奉火灵正法,弃儒归道。” 田在渊听完以后看着关首义只是摆手,这手摆得关首义一脸疑惑反问道:“什么?难道是我说错了吗?” 田在渊说道:“不,你说的不是一句话,而是一篇宣言。” 关首义道:“我这话是不是大而不当了?” 田在渊道:“不,这是黄钟大吕。” 两个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哈哈哈又傻笑起来,田在渊再次一把搂过关首义紧紧的拥入自己怀中,用力的拍着对方的肩膀。 久久。 两人继续在城头上行走。 田在渊对关首义说:“十几天前我去了一趟卫阳,见到了从炎州来的上千散人。” 关首义问道:“谁是上千散人啊?” 田在渊说:“此人乃是炎州火灵总坛派来的使者,他的一番话让我大受启发,他说我们若想要变易天下,必须把东胜神洲的万万千千人组织起来。你知道吗?东胜神洲百姓,这些城中的小民生活穷苦,他们都是一无所有,唯有镣铐的穷苦之人,我们想要东胜神洲的换天改地,就要研究他们,组织他们。让他们和我们一样,奉道!” 田在渊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关首义止住了,关首义大声说道:“不,东胜神洲需要改儒奉道,首要之务需在读书人之中宣传火灵正法。要让读书人们知道火灵正法,炎州火灵道其实就是一颗种子。他是被一阵大风被一阵海上的大风吹到了东胜神洲这块土地上。” 关首义停下脚步说:“可是,炎州来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实应东胜神洲的这个土壤,还要看我,看我们俩给它创造了什么条件,施什么样的肥,浇什么样的水,最终它是茁壮成长还是夭折?现在还未可知,所以才需要我们大批的有识之士去研究它。” 田在渊只得缓和道:“你说的固然没有错,但是,上千散人意思也不是说并不宣传。正如你所说,火灵正法是一颗种子,施什么样的肥,浇什么样的水,儒生们、读书人就是灌之以水。就是施之以肥,但是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干什么?我的目的是要起来改变,是要捏沙成泥,再造乾坤,那么天下万民就是这片肥沃的土地呀,我们要唤醒他们。让他们起来信奉正法。” (本章完) 第76章 火灵特使到了 第76章火灵特使到了 童蒙笑道:“少卿老弟,我在这里等候你多时啦。” 这位童蒙乃是白莲元老之一,更是白莲教军大元帅大本营盐铁转运使,差不多掌握着白莲一半的钱袋子。 成少卿道:“劳公久等,抱歉抱歉。” 童蒙道:“我有几句话要说。” “有什么话请赐。” “火灵教统统都跑到妖城来了,少卿老弟已经知晓了?”成少卿点了点头,童蒙继续说道,“所有的火灵弟子都将陆陆续续加入本教,这些火灵教专和贩夫走卒、鸡鸣狗盗之徒打交道。此事能使少卿老弟想起齐天大圣钻入铁扇公主的肚子的故事吗?还有两个月前,祖师以大元帅的名义,特命火灵教那个关首义为大本营之白扇师军,他居然加入了我们议事和决策的全过程。现在还只有一个关首义,我听说火灵道里还有什么田在渊,怕也不是个善类。此事少卿老弟可以高枕无忧吗?” 成少卿早在来帅府之前便已猜到今天来会谈这些话,不过现在还不是他说话的时候。成少卿还不想打出底牌,依旧沉默不语,等着童蒙把话说下去。 童蒙继续:“哈哈哈,成老弟啊。两个月之前祖师亲点你为中郎将,我没有及时地表达祝贺,少卿老弟不会是生我的气了?” 这就是白莲教中人情世故的潜规则。如果说的是公事,不管事情多严重,你可以沉默不语。若说到个人关系上,你再沉默不语便得罪人了。白莲上下都知道,如果是公事可以打马虎眼,但涉及私事却必须表态。童蒙这时候说这种话,就是要逼成少卿表态。 成少卿自然懂这个道理,他笑道:“童大哥,少卿不是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但是赤白两教携手是祖师亲自决策的。我身为白莲弟子唯祖师之命是从。况且你是本教之前辈,更应身体力行,以为表率。” 成少卿心中知道,再说下去并不会有什么改变,这种问题双方都不可能妥协。自己既然表明了态度,那便只有走为上计。 芒种之后,飘高祖师号召白莲各部军马一起讨伐范洛白之叛军。北俱芦洲火灵总教应飘高祖师的邀请,派水月大师薜玉山到达妖城。 飘高祖师招众元老议事,准备借助水月大师来改组白莲事宜。 飘高祖师对诸人道:“诸位此次本教改组,火灵教方面已经决定全力相助。所以今天我宣布正式成立白莲圣教新故堂,该堂由在座的五位道友负责:玄吉子、阴长生、冯河、段玉麟、还有田在渊道友。此次吐故纳新事关重大,我就拜托五位道友了。” 祖师说着向五个人拱了拱手,五人急忙还礼,祖师又说:“有什么意见请诸位发表。” 在白莲四人之中或者说整个白莲教之中,最积极主张两教联手的莫非玄吉子了。玄吉之的热忱层度,甚至还在于飘高祖师之上,他抱拳说道:“既蒙祖师如此重托,当倾全力。” 飘高祖师自然是不担心玄吉子会反对的。祖师又看一下其余的阴长生、冯河和段玉麟,问道:“你们呢?” 田在渊怕场面尴尬,说道:“白莲教总坛之改组系全教改组的核心,非常之重要,田某当全力以赴。” 飘高祖师又看一下白莲教的那三个人:“那么你们呢?”这三人中以段玉麟年纪最小,以冯河之资历最老。所以,自然由冯河站出来表态,冯河看了看阴长生和段玉麟说道:“属下并无意见,唯诚惶诚恐罢了。” “好的,那么本次的决议书就由你安排人抄录后传之全教上下,每个人都要看。” 这个时候飘高祖师的夫人林薇夫人走了进来,众人不禁在心里猜测,什么重要的消息会让林薇夫人亲自来报?只见,林薇夫人亲自走到飘高祖师的面前,说道:“先生,水月大师薜玉山到了,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火灵特使到了。 不一会儿,水月大师薜玉山走了进来和飘高祖师见礼,又与众人一一寒暄。只见水月大师年纪不大,一身火红道袍显得格外醒目。 众人分别落坐,飘高祖师做了主位,薜玉山,田在渊,玄吉子,做了左侧,右边坐的是阴长生,冯河、段玉麟。 飘高祖师看了看自己的左边和右边,说道:“我宣布从今日起,水月大师为我之全权代表专司改组事务。”这一任命又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引得众人有的低声嘀咕,有的东张西望。 冯河先是看了看阴长生,然后道:“这位大师一来就委以如此重任,这是什么意思?” 飘高祖师点头道:“是的,这是我早就商议过的,只是一直没有和大家说。我和水月大师其实下面商议已有十几次了,我深有感触,薜大师是之才可谓当世无对。” “飘高祖师过奖了。”薜玉山谦辞道。 “我也认为吐故纳新必须倚重火灵总教,”飘高祖师继续说道,“整顿本教也需借重火灵总教,我今天任命薜玉山大师就是要借助火灵总教之力量,让我白莲如凤凰涅盘般浴火重生。此事,薜大师定能够顺利完成,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阴长生这个时候看了看冯河和段玉麟,对老祖说:“祖师,请问可以向薜大师提个问题吗?” 飘高祖师看了看薜玉山,薜玉山点了点头,飘高祖师才说:“可以,你问。” “我听闻薜大师有很强的布局谋篇之能力,薜玉山大师此次来东土是第一次出使外邦吗?” 这个问题明显在开头就设了一个陷阱,薜玉山自然不会顺着阴长生的藤子往上爬。他谦虚的笑了笑,向众人拱手行礼,然后才说道:“诸位道兄请了,能跟你们一起共事,是贫道莫大之荣幸。来东土前我已经先后被火灵总教派到瀛州,极乐岛,祖州,玄州等地多年。” 阴长生打断薜玉山道:“可是瀛州并不是东土,极乐岛也不是,至于玄州就更不是东土了,薜大师对此有充分的了解吗?” (本章完) 第16章 庸庸碌碌 第16章庸庸碌碌 关首义耐着性子听田在渊讲完,颇为不以为然地说:“你是说这些人吗?是他们吗?”说着关夫子转过身来以手点指城墙下面。 只见城墙下,五行八作之人,三教九流之辈,牵马挑担,贩夫走卒,和尚妓女,商贾摊贩,男女老幼,地痞流氓,全都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俱是庸庸碌碌、匆匆忙忙、麻麻木木。 田在渊看着这众生点点头:“对。就是他们。” 关首义的表情颇为不屑,似乎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老友,笑着对田在渊说:“你指望把闲汉组织起来吗?这些人有钱只会吃喝嫖赌,吃饭只会无事生非,更易天地的大事,你指望这些鼠辈?” 关首义用手指点了点田在渊的胸口说道:“这些人啊,恐怕大字也不认识几个,你怎么能指望他们?所以现在东胜神洲才怪论横行,澹然无为,无为而治,还有有法无法,因时为业,就连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也都是开口文始真人闭口冲虚至德真人。” “这可真是要命啊,”关首义叹了口气又说道:“整个东胜神洲清流之中一片混沌,当务之急就是要在清流之中研究,接受奉行火灵正法。” 田在渊说道:“但炎州火灵道是成功的,我们可以借鉴。” 关首义说到激动处,一头乱发在空中飘洒,他说道:“凡事必不可以照搬,何况是外邦的事情,那些夷人懂得什么?知东胜神洲者,唯你我二人也。” 田在渊还想劝两句,关首义却发了火,大呼一声:“不聊了!”竟抛下老友独自转身而去。 田在渊知道关首义一向孤高狂傲很难被别人说服,如果自己现在强行与他辩论的话,必然闹得两人不欢而散,如此反倒不美,倒不如留在日后慢慢再说,眼下,只是看着老友默默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中的关首义,第一件事便是要痛痛快快的洗个澡。他像顽童一般把自己完全没入木桶的热水中咕嘟咕嘟的吐着泡泡。眼见丈夫好一会了也未浮上来,周访蕊正暗自有些着急,关首义却突然一跃从水中钻了出来。周访蕊见了顽童般的丈夫,赤身裸体玩水,像孩童一般天真浪漫,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关首义只觉得周身上下神清气爽,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透着舒畅,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快意无比,看着妻子说道:“其实呀,我知道参合说的是对的。” 周访蕊说:“那你还和他争,你知道你不在的这九十八天他比我还着急吗?” 关首义自责道:“哎,对啊,可是我怎么就不入耳呢?我在里面的这九十八天里我没有一天不想着他信奉的火灵正法,可是好容易见面了以后,我一会儿上窜一会儿下跳。” 叹了口气,关首义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的脾气怎么就这么坏呢?” 周访蕊看着丈夫湿漉漉的脸,嘴角却泛起了微笑说道:“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你说,你自己说自己脾气坏。” 而在田在渊的家中,魏丹珍一边洗着衣服,一边也在对丈夫说:“你看,我的话你就是不信,关先生他不会听你的。” 田在渊却显得比妻子有信心,他握手成拳说道:“关先生必然会赞同我的。” “关先生的倔你又不是不知道。” 田在渊却更有信心了,他微微一笑说道:“无为的倔,我当然是明白的了。但是你知道吗?今天他就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他已经完全信服需要改儒奉道,变易天下了。” 丹珍一边搓着衣服,一边昂起尖尖的下巴,看着丈夫,不信地问道:“是吗?” 田在渊却像把握十足似的说道:“无为以前看不明白。他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办法才可以救东胜神洲。可是经过九十八天的牢狱之灾,他终于看清楚了,如果不依据火灵正法来改造东胜神洲改易天下,改天换地,那是行不通的。光在纸面上喊自强不息,那还救不了东胜神洲的万民的。” 丹珍道:“那他干什么还跟你怄气呢?” 田在渊说:“那是他一时还没有想清楚,他还不知道把东胜神洲的千千万万的草民组织起来的道理。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强固的组织,这是火灵之道,重要的部分。他今天是还没有想明白,但是有一天他如果想明白了,那么他关首义可不是一般人。他一旦行动起来是很迅猛的,因为他有这个号召力。他是火灵道传播和推动的第一人。” 正说话间,只见马毅从院子外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走了进来。 马毅问道:“田先生,你今天去监狱门口接关首义了吗?” 田在渊道:“我去了呀。” 马毅道:“是吗,消息早就传出顺天了,读书人纷纷写书传告,关首义被释放,天下都会震动。” 田在渊不停的说道:“好,好。” 田在渊问道:“毅兄你相不相信九十八天前,关首义因为写文章四处散发,被五行教盟给抓进了大牢,九十八天之后,他还会继续向全社会传播他的思想。” “是吗?” 田在渊点点头说道:“当然,而且这一次他不会再泛泛地喊天下糜烂的空话,而只会实实在在地喊出火灵正法,改儒奉道。” 王兴龙听了大受鼓舞,说道:“如此一来东胜神洲的学界又要翻江倒海起来。” 田在渊点点头说道:“我相信,我深信。” 此时在卫阳,李道纯和马俊为首的几十个青年在路上一路狂奔着,他们大叫着让开让开,行人不断被这群疯跑、呼喊的青年,吓得躲朝大陆路两边,这群青年一直跑一直跑,他们跑到了一个房间里,和房间里更多的青年汇聚在一起。 李道纯跳到一张高高的案桌上,对着所有人大声宣布:“九十八天了,在天下儒生的抗议之下,他们害怕了,他们终于把清流领袖关首义先生放出大牢了。” (本章完) 第77章 权宜之计 第77章权宜之计 薜玉山点了点头:“我多年来已经认识到,天下各邦多有不同。这就像东土一家一姓也各有不同,可是他们共归是有共同的特点。” 冯河又问道:“不知道薜大师,这个……今年几岁啊?” 此话一出,飘高祖师咳嗽了一声,不满道:“冯河,你说话有些过分了。” 冯河脸色一变不敢再说,只得把头低下。 薜玉山却并不在意的样子,淡淡一笑:“我今年应该是快四十岁。” “东土有圣人说,人生四十而不惑。大师才三十几岁就担此天大之干系,请问大师自己感觉能胜任吗?” 薜玉山被这么一问,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回答。 飘高祖师敲了敲桌子:“冯河,你说话要注意分寸。” 冯河假意道歉道:“对不起祖师,我失言了。” 段玉麟见阴长生和冯河都有发言挑衅,自己也不甘落后,他轻轻笑了一下:“禀祖师,玉麟也想听听薜先生如何回答冯河兄这个问题,以便学习。” 飘高祖师见这些人没完没了,一味地只顾刁难,便道:“好了,薜玉山先生是火灵总教正式推荐的,有丰富的布局改制之经验,我已经决定我白莲教的全新教义由他来起草,同时起草本教的戒律和教规,我希望各位道友放弃自己的成见。虚心的向薜大师去学习,学习他的方法。” 阴、冯、段这三人虽然不愿意,但是已被飘高祖师呵斥两次,再不敢造次。然而这一来,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田在渊这时对飘高祖师说:“祖师容禀,在下有一个建议。” “好,你请说。” “既然大家有些疑虑,那么不妨请薜大师好好谈一谈他关于重整白莲的初见。”这样的话由白莲教一方说出来便像是逼问,现在田在渊为了缓和双方之间的对立,主动的提了出来,那便是另一番意思了。 飘高祖师点了点头,算是首肯了,段玉麟也在旁边假意附和:“我也想听一听水月大师的想法,以便学习。” 飘高祖师便看一下薜玉山似乎有意寻问的意思,薜玉山见气氛有所转还,于是点头说道:“好,我当然是可以谈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薜玉山与白莲众人交锋之后。紧接着,在妖城里的另一股暗流也正在涌动。 这是在一处僻静馆院的豪华酒楼的酒宴上。此时,桌上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萝丝串鱼翅、羊且羹、炉焙鸡、虾圆、生炒甲鱼、酱酒黄鱼、等等佳肴,却没有宾客动一下筷子。光是酒就摆了三种,满殿香、秋露白、荷花蕊。 然而在座之人对这些美酒佳肴却是不屑一顾。因为,他们再此聚会并不是为了吃喝,酒席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名义是替元老冯河祝寿。其实,冯河现在哪还会有心情过生日,他拿着几页纸对在座的其他人说道:“看看,看看。那个什么薜玉山起草的教义什么混账东西?鼓吹泥水俱下、开门揖盗。“ 童蒙道:“这样搞实在是过分啊。” 段玉麟点了点头:“是呀。” 资格最老的王贞吉摇了摇头叹息道:“想我王贞吉二十年前就随祖师起事,十五年前就为本教出生入死,我一生追随飘高祖师,鞍前马后从无懈怠。为了白莲圣教,不要性命,我真心期望本教能光大于天下,能救民于水火,改天换日,神器更易。谁曾想火灵邪教无耻,借我教出了叛贼之机,借祖师之威望,唆使火匪全体潜入,美其名曰赤白两教携手。其实是想借我教之实和行他教之私利,眼见得教中有教,白莲被污,最后怎能不让人寒心啊?” 元老齐枕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我觉得最可虑者。就是祖师公开表态,把我教重组由薜玉山主持。这可真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本教的教务大权就拱手让给了一个外人。这太危险了,这太危险了,我是想不明白祖师为何这般冒险。这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吗?” 段玉麟说道:“我们不能责怪祖师,但我们最起码还可以提醒祖师。这些北俱芦洲来的妖人,身边的火灵邪道,都是最可怕的敌人。我嘛早就看出火灵有野心,所以当初关首义在魔城组建火灵教的时候,我就立场坚定的当众退场。” 王贞吉这时候阴恻恻地说:“可我可听说了呀,玉麟,他们说你当时都流泪了,热泪盈眶啊。” 段玉麟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他又不敢顶撞王贞吉,只得说道:“王老啊,那都是我演给关首义他们看的啊。流泪有时候也是一门学问啊,我那可都是权宜之计啊。” 这次酒宴的气氛本来很沉闷,不过段玉麟无耻的样子,倒是让众人有些想笑。冯河强忍着,还是差点就笑了出来了。段玉麟知道这些老狐狸不可能被自己三言两语蒙骗过去,只好把话题重新引回火灵道,说道:“诸位前辈、诸位元老、玉麟再三提醒大家,火灵道是无孔不入的。” 这边唉声叹气不提,再说田在渊。 看看白莲教义之后,田在渊抚掌大悦,赞道:“王水月大师写的好啊,玄吉子先生校正的更好,玄吉子先生真当今之大才也。白莲有先生,何愁大事不成啊?” 玄吉子笑道:“过奖过奖,这个教义能够通过,我们两教就可以正式联手了。”想了想他又说对了,“为了白莲教的这桩大事,我夫人昨天还特地做了一篇《并蒂莲》。” “是吗,那么田某今日,可否欣赏一下?” 青峰夫人笑了笑说道:“那我就献丑了。说着吟道:烟雨江南五月天,远山泼墨水如蓝。秦淮两岸临池柳,袅袅依依挽画船。波似霰,醉红颜,棹摇慵影倚阑干。藕花深处田田叶,叶上初生并蒂莲。” 正在说话之间,突然有人来报,说是众元老给冯河过生日,来请玄吉子过去赴宴,同时还把快马都备好了。 玄吉子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能聊的只能是两教联合的事儿,他便对田在渊说了。 田在渊有些担心。 (本章完) 第17章 绝无会 第17章绝无会 众人齐声拍手呼喊道:“好、好。” 夏墨也激动的说道:“这是天下读书人的胜利。” 李道纯大声宣布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我们要成立绝无会。” “绝无会、绝无会,”大家彼此念叨着:“我们要组会了,我们要组会了。” 李道纯继续说道:“我们绝无会的精神,就是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 这时马骏从旁拿出一个大大的漆盒,李道纯便说道:“大家来抓阄。” 一人说道:“哎呀,我是壬辰。” 又有一人说道:“我是戊子号。” “甲子!”夏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片又说道,“确实是甲子,我抽到了甲子。” 李道纯笑道:“夏墨你拿甲子是真没错,每次冲锋陷阵你都在第一个。” “那当然。” 李道纯说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片——戊辰。便抬起头来对众人说道:“请大家以后叫我戊辰。” 众人便齐声叫道:“戊辰!” 李道纯道:“总的来说,我现在有一种特别崇高的感觉,今天我们为了大道牺牲到了自己的名字。将来我们为了天下为了万百,为了这片土地,我们还要准备牺牲掉自己的生命。这才是我们绝无会最起码的觉悟。” 夏墨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李道纯,坚定的说:“道纯。我已经准备好牺牲了。” 李道纯马上纠正道:“叫我戊辰。” 夏墨严肃的说:“戊辰,甲子准备好牺牲了。” 李道纯道:“好,戊辰也准备好牺牲了。” 众人齐声道:“我们也准备好了。” 李道纯笑道:“大家有这样的觉悟,我戊辰非常高兴。我想今天是我们绝绝无会,为东胜神州奋斗终身的宣誓之日。” 马骏将手臂高高挥舞在半空中,慷慨激昂的说道:“我觉得我们绝无会今天终于成立了,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讨论现在流行的澹然无为之学。” 李道纯却出人意料地马上打断了马俊的话说道:“不,我不赞成。” 马俊也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呀?戊辰?” 李道纯环视四周慢慢的说道:“你们最近有谁看了太学院五经博士田学究的文章。看过的请举手。” 夏墨疑惑道:“田先生写了什么文章啊?” 李道纯说道:“田先生指出当今之要,乃在于改儒奉道,修火灵正法。”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李道纯说的是什么,全部把目光投向李道纯。等他继续说下去。 “此文,昨天我连夜看过了,”李道纯迎着众人的目光说道,“罗宣祖师可真是个伟人,田在渊也是个伟人。今天是我们绝无会的成立日,我提议我们的第一个活动就是邀请田在渊来卫阳。” 听完李道纯的话,夏墨马上说道:“我复议。” 一个调皮的女孩立即坏笑着说道:“你当然是第一个复议的啦。”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夏墨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女伴看破了,不由得有些尴尬。 不料,马俊也大声喊道:“好,这个想法好,我复议。”于是人们纷纷都跟着叫起好来。 “我复议。”“我复议。”“我也复议。”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而又感人。 李道纯第一次提出自己的意见,就被所有人热烈拥护,也不禁有些激动。而田在渊在接到了卫阳儒生的来信邀请后,也毫不犹豫地便启程赶赴卫阳。 数日后,在田在渊乘坐的马车远远的进入街道时,便想起了热烈的掌声。年轻的儒生们激动万分,他们鼓掌,欢呼雀跃,喜上眉梢,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热切的迎接着这位顺天府大学藏书楼的楼主的到来。 有几名年轻的儒生更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路跟着田在渊的这个小跑,就像是随行的护卫一般。田在渊的马车便这样在人们的簇拥中,缓缓来到迎接的队伍之前,李道纯和夏墨则站在迎接队伍的最前方。 众星捧月之下,田在渊走下马车。李道纯第一个迎上去,握住了田在渊的手说道:“欢迎李先生,欢迎李先生。” 田在渊要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青年,仿佛自己也年轻了几岁,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李道纯,田在渊问道:“你们就是绝无会的朋友吗?” “对,我就是李道纯。” 夏墨在一旁说道:“田先生您好。我是夏墨。” 田在渊道:“很高兴收到你们的邀请,想不到在卫阳有这么多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和我们一样在忧虑和思考尔今天下之局势。来和你们一起讨论,想必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李道纯说道:“田先生里边请。”说着和众人一起簇拥着田在渊往里走。 而在不远处的巷尾角落里,早有一双阴冷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进入大堂的田在渊便仿佛是在热锅中撒下了一把盐,把现场气氛点燃到了最高点。在近乎沸腾的气氛中,田在渊登上了讲台。 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讲台后悬挂的罗宣祖师的巨幅画像,田在渊没想到这些年轻人居然和自己想到了一起,不禁暗暗感动。他向画像深深一躬,接着才缓缓转过身来,朝着将台下的热烈观众们也是深深一揖到地。 “诚感诸位之邀,在下顺天田在渊,今日有幸与诸君一起探讨实感荣幸,迎面我看到的是一张罗宣祖师的画像。这让我感到了东胜神洲的希望。我看到有很多少年,都看过我写的文章,我最推崇的就是火灵正法。那么在今日在这里就让我们来好好聊一聊罗宣祖师和他的火灵道。” 一个小个子儒生突然站起来:“罗宣祖师、文始真人,他们虽然像我们东胜神洲人的姓名,一个姓罗,一个叫文始。可是他们都是外番人,他们的道法都是夷人之法,难道我们亿万的东胜神洲百姓只有选择外番道法才能摆脱黑暗吗? (本章完) 第78章 穿一条裤子 第78章穿一条裤子 玄吉子却淡然说道:“田兄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说,两教携手共进是飘高祖师亲自定下的,我不可能会退让的。” 而这边的酒宴上冯河说道:“关首义,田在渊加入我白莲,确实是我做介绍的,每每想起此事都不免心情沉重。我原本以为火灵教的几个头面人物是来协助本教改组,可是哪想到整个火灵教倾巢而入,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元老齐枕道:“你呀你,怎么说你呢?谁让你做介绍的。” 冯河听了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怎么明知故问呢?难道是我吃多了无事找事?还不是上命下差?” 童蒙道:“好啦好啦,都不要吵了,现在的关键之举是上书祖师。务必请祖师当机立断,釜底抽薪,这是唯一的一条路。我说你们谁敢跟我一起联名?”说着看向众人又问道:“谁敢啊。” 这时候王贞吉却说话了:“上书,我并不反对,不过签字嘛你们签。我……”王贞吉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啊,想必各位也都明白,地位毕竟特殊嘛……” 这倒也是实话,教中众人自然清楚,王贞吉在教内资历最老。他如果也联名上书反对飘高祖师,那么飘高祖师的地位将要受到全教的质疑。所以说,他在这种时候只能保持沉默,就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在说话间有一匹马疾驰来到酒楼下,有一人跳下马后匆匆而入,来者正是玄吉子。 “诸位道兄请了,玄吉来迟了。” 其他几个人冷冷淡淡地招呼道:“玄吉兄来了,坐坐。” “看看,你校正好的好文章。”童蒙说着把白莲教义递到了玄吉子的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玄吉兄真可谓是妙笔生花呀。” 玄吉子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下马威,却只能当这是好话来听,他微笑道:“童兄过奖了,我只是照直写来。” 元老齐枕一点余地也不留,直接逼问道:“那么你赞不赞要我们和火灵那帮匪人穿一条裤子?” 玄吉子满脸堆笑,看着一道道像刀子般插向自己的目光,他风轻云淡地说:“其实呢,我和诸位一样,一生都追求大道无极。那么这份教义是由本教请来的北洲高人水月大师起草的条条框框,义正言辞,理直气壮,我哪有不赞同之理啊?” 童蒙听了这话大怒,他一掌拍在酒桌上,震得杯盘碗碟,纷纷乱蹦。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童蒙还是余怒未消,他指着玄吉子:“什么高人我看就是个鸟人,这上面写的依我看句句都是鬼话。” 玄吉子依然不生气,笑道:“童兄啊,过于偏激了。” “偏激的可不是我。”童蒙怒道。 “好,那好。”玄吉子知道自己今天绝不能发火,一旦和众人争吵起来,此事便再无转之余地。所以无论在场老元的火气多么大,他下定决心只能好言相劝,尽量维持住局面。 打定了这个主意,所以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那好,我谈一个观点这件事对我们是不是危险,我以为关键是要看火灵教是真朋友还是假朋友。飘高祖师之所以下决心联合,那是因为北征大事遭逢挫败,才得出了教训,因此才会下此决心。那么,我们来看。过去祖师认为巫鬼道是一起反对夜叉王的朋友,结果呢,二十五年前他们出手不许我们组织义军,十四年前又把祖师驱逐,不许在邪马台居住。这种状况,王贞吉兄应该有切肤之痛。” 玄吉子说着看了看王贞吉,王元老此时正背靠椅背,闭目养神似乎忘了眼前这场争执。听了玄吉子的问题,他一言不发像入定了一般。 玄吉子知道自己的话有了作用。他又说道:“那么我们再说凤麟州,凤麟州是真朋友吗?十六年前凤麟州也不欢迎我白莲,将飘高祖师驱逐了。那么瀛州呢,飘高祖师几次去书求援,瀛州一不理采二不给出手相助。” 看见众人沉默不语,玄吉子站起身来说道:“好,我们就再说说眼前这个范洛白。这位白莲名将大家都知道,他悬赏十万两白银,要取祖师的人头,这是什么朋友?” 玄吉子看了看其它人,似乎在寻问答案,然后道:“唯独有火灵总教不以势大欺我,真心待我。只有东土火灵同道,弃前嫌,弃成见,诚心助我。眼下就东土而言,无论是本教还是火灵道,都无法以一教之力来完成驱逐海外仙宗,打败五行教盟之大事。要想神器更易,我们好好想一想除了携手之外……” 玄吉子正说的起劲,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某种作用。童蒙早就听不下去了,他把手中酒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抬脚就走,冯河立即跟上。 玄吉子痛心疾首道:“白莲与火灵两教急需真诚合作呀,”说着用诚恳的眼神看着剩下的三个人。他又继续说道:“当然我知道,有人在骂我,骂我是叛徒。我玄吉子自十九年前追随祖师以来,从来没有想过背叛白莲圣教,今天要说叛变的帽子也绝无可能扣到我的头上,世事如棋……” 话说到这里,连段玉麟和齐枕也抛下酒杯离开了。 玄吉子对着这两个离去的背影继续高声道:“我们迈出这一步,难道不是世事所逼吗?你们不愿意走这一步,你们为什么不提解决之道。在我看来,两教携手是天下大势,要求火灵教和白莲教要合作,同舟共济,相濡以沫,只有这样我教才能新生……” 酒宴上的菜是一口没动,现在就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慷慨激昂的玄吉子,另一个是老僧入定一般对刚才的事情浑如不觉的王贞吉。 玄吉子虽然说得激昂慷慨,王贞吉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玄吉子知道自己现在是人心丧尽,成了孤家寡人,终于是有些垂头丧气。他知道想说服自己的道友理解自己是不可能了,他灰心丧气的开始往外走。 不料此时,似睡非睡的王贞吉,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玄吉兄,”他说道:“抛开公事,我有一句忠言相告。” (本章完) 第18章 蜕皮 第18章蜕皮 人们于是纷纷喧哗起来,夏墨便有些焦急地对李道纯说道:“这么问问题,那不是有意要为难田在渊先生吗?” 李道纯也有些焦急,不过他还是沉住了气,对夏墨说道:“咱们还是先听听田在渊先生怎么说。” 台上田在渊倒显得气定神闲:“这位小朋友提问题提得很好,我们先不聊这些外道。我们先说一些无关乎外道的事情。” “说什么呢?”田在渊四处望了望,又看了看地上,看到自己的脚,于是说道:“先说一说,我这双老土布鞋。这双鞋我穿了一年,脚底被磨出了洞,前些日子我去找鞋匠修补修补。” 田在渊说着把鞋脱下来,把破掉又补好的鞋底给儒生们看了看,才又把鞋穿上。 “一个人要走一条长路。或是一条险路,一条夜路。他就必须要有一双合脚的鞋坚固的鞋,这样他的心里才会觉得踏实。我想知道大家都穿的是什么鞋,不妨举起来给我看一看。” 儒生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鞋,“靴子!”“靴子。”“靴子。”不断的说着。 “我看到了八九成啊,都是靴子。靴子是什么鞋啊?乃是外番之物,我东土以农为本,所以禁宰耕牛,我们很少有用牛皮做靴的,刚才的这位儒生说我们东胜神洲人不该学外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穿皮靴子?” “对啊,”李道纯面带微笑对夏墨说,“田先生问的好。” 田在渊便说道:“不为别的,只不过是牛皮比布结实,更便于走路。在东胜神洲,在卫阳,你们脚下走的是东土的土路。我们可否试着下这样一个决心?穿着牛皮靴在东胜神洲的土路上走出一条新的路子来。走出了一条可以让东胜神洲百姓获得太平之路。可以把欺负我们的番人赶出东胜神洲之路,能够让五行教和贪官墨吏下台之路。正所谓外道为我所用,这不是一条好路吗?” 儒生们听到这话提气,气氛开始热烈起来,脸上都洋溢着兴奋。 田在渊又道:“这样的好路,我们不赞成吗?我们且当双手赞成的。” “对,对,”儒生们纷纷叫着好热烈的拍起手来。 李道纯站了起来,大声道:“田先生说的好,好啊。” 这是人群中却有一个面孔冷冰冰的,甚至与有些紧张和不安的看着周围沸腾的人群,他左右环视脸上显出了某种惊恐的表情。 田在渊又道:“大家的鼓掌的声音便像是前进的战鼓,战鼓一响我们就该进军了。我们进军的道路就是火灵正法之路。它是全天下最有希望之路,我们北方的北俱芦洲,火灵道大兴于世,教内所有人皆为兄弟姐妹,理想大道,顺达前行,天下为公,人人平等。选贤举能,诚信和睦,四海之内,皆为亲朋……这就是火灵正道。” 儒生们齐声呼道:“好。” 田在渊又道:“外番多次以战争加于我,他们依仗道法高强,都来侵我土地,杀我百姓,夺我田舍,掠我财帛,侮我妇女。每一个有良知的读书人,每一个痛心疾首的有识之士,都在苦苦的寻找一条解脱之道,但是今日之官家是如何回答我们的?刺刀、刺刀、还是刺刀!我们爱民,他们害民,我们想救吾土,他们想卖吾土。” “今日之东胜神洲,老百姓在呻吟,年轻人在流血,土地在沦丧,山河在破碎,如果我们还不放弃旧时儒学,还不改奉火灵正法的新学来救土救民,那么我们将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子孙后代,我以为改儒归道,奉火灵正法才可以真正的救当今天下。这才才是我土我民的解脱之路。” 人群中又是一阵热烈的叫好声和欢呼声。 这时那张惊恐的面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说道:“田先生,我对不起你,”一下子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人的身上,有猜忌,有怀疑,有窃窃私语,然而这个人并没有退缩,他一边走向前。迎着田在渊走过去,一边说道:“我,是五行教盟派来监视你的,今天听了先生的话唤醒了我,我也要做个人呀。我再也不做别人的鹰犬了!”说完他鞠了一躬,朝着周围的儒生又鞠一躬,便转身离去。 随着那人的离去,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回田在渊所在的方向,田在渊说道:“太好了,这个年轻人的行为让我很感动。我辈之奋起,我土之觉醒,靠的就是你们年轻人的觉悟。” 人们再次欢呼,而李道纯虽然在拍手,却并没有发出呼喊,他咬紧了牙关,目光坚定,似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演讲结束后,仍有少部分人舍不得走,他们围着田在渊,田在渊拿起那个细作脱下的衣服拍了拍说道:“树是要蜕皮的,原来人也要蜕皮。去了旧破,就像蛇一样蜕皮就新生了。你们绝无会的名字取得很好,就是要觉悟。” 李道纯说道:“绝悟的过程就是蜕皮的过程。” 田在渊道:“尤其是你们年轻人要注重思想上的蜕皮主义的新生,我建议从今以后你们要多研究火灵正法。” 李道纯道:“先生的意思是,旧学救不了人,我们唯有改儒奉道?” 田在渊含笑点头,道:“你可以这么说。” 夏墨道:“而且我觉得没,如果没有火灵正法,读那些旧书亦是无用,如果有用的话我们又何至于为外道所侮?” 田在渊似乎有点惊讶,面前这个瘦小的女子竟能说出如此坚定的话语,于是赞许道:“也可以这么说。” 李道纯道:“我觉得我们绝不是内部应该发一个号召,让大家都来修习火灵正法。” 马俊听到这里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说道:“咱们一起发个号召对吗?甲子。” 夏墨的话却是转过头对着李道纯说的:“是的,戊辰。” 武陵星城 武陵督军兼巡抚上官虎正坐在一辆黑色的马车里问道:“你说的,这个牛八写的书叫什么东西?” 亲信者玉文回答道:“湘要述报。” 上官虎又道:“你马上带人给我把他给剿了。” 者玉文问道:“让我去吗?” (本章完) 第79章 走了就别回头 第79章走了就别回头 “我洗耳恭听。”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玄吉兄若能向祖师告一年的病假,我以为当为明智之举。” “一年病假?”玄吉子有些不解,王贞吉这个时候让自己告假是什么意思呢?威胁? “不要说一年了,两年亦可。三年嘛,那就更好了。” 玄吉子听懂了,这是王贞吉在给自己一步退身之计,他点头。“谢谢王兄,我也告诉你一句,我的身体非常好。” 玄吉子离开之后,似睡非睡的王贞吉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有一股杀气露了出来。 魔城。 关首义从外面回来就被周访蕊在院子门口碰上了,似乎专门在等自己,关首义觉得有事儿:“怎么啦?你怎么在这儿?出什么事了?” 周访蕊脸色有些微妙这一程度就说道:“风陵来了,现在在屋里等你呢,你可注意点啊,他们家陶钰果也来了。 关首义听了这话就是一肚子的气,但听说陶钰果来了,便开始扭头往外面走。 周访蕊点点头:“也好,省得你和风凌吵起来。” 关首义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扭头往屋里走。来到堂屋里,果然看见风凌和陶钰果早就一边喝茶一边在等自己了。风凌这时看到关首义来了,还是沉默不语。为了两教联合之事,两人早就吵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见面连招呼都懒得打了。 陶钰果倒是显得非常热情,恭恭敬敬行礼叫了一声:“关先生好。” 关首义却一点气都没消,他把自己的衣服随手一脱。陶钰果见状不妙,但也不好再劝什么,只能说:“你们俩聊,我去和嫂子那边看看要做点什么,”然后小声对自己的夫君风凌说道,“你可压住火忍着点儿。” “想说什么,想说什么你就说。”关首义说完坐在一把椅子上不吭声了,也不招呼风凌坐下。 风凌道:“掌教,我是很想跟着你干,但是你选择的方向一定要正确,你是教中魁首啊,你掌着舵呢。” 关首义点头道:“所以我才希望你们帮我把这舵掌好了,尤其是你风凌,你为什么不帮我?” “那么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火灵教这条船划到人家白莲教的怀抱里面去了?这一点我实在是想不通啊,就算是火灵总教的那个尹轨说的,我认为那个人也不是十分的靠谱,他说的就是对的吗?” “你懂,你最懂行了?”关首义气不打一处来。看到风凌有些惊愕的表情,关首义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他缓和了一下又说道:“现在的形势真是一日千里,连我都快跟不上了,更别说是像你……”关首义又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口气,才又说:“像你这样的,教内的某些道友。” 风凌强压怒火,还想劝说关首义:“掌教,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是来表明我的态度的,我认为火灵弟子加入白莲教,这一点就是错误的,我风凌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成为一个白莲教的弟子。” 关首义再也忍不住了,大怒道:“我想过!我告诉你风凌!这个决议不是为了迎合火灵总教的决定。因为我想通了一个道理,我现在我们火灵教人的力量还太小,太薄弱。我们成立了这么久都只有一百多个人。如果我们不能发展壮大我们的信众,我们连生存都做不到,更谈不上打败五行教盟,驱逐海外仙宗。就我们这几个人,你觉得能干什么?连街上的丐帮都惹不起。” 风凌脾气也上来了:“关首义啊,火灵教跟白莲教本来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教门。古往今来哪有两教合一的?怎么可能实现两教的联合呢?不如现在咱们搞一个教外联合,我们火灵教可以选派一些最忠诚可靠的弟子加入白莲教去潜伏。而不是让所有的弟子都加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持住火灵教的独立性啊,不然只怕是泥牛入海,有去无回了。” 关首义盛怒之下把桌上杯子抓起来一摔,又怒道:“全体火灵弟子要加入白莲教,这是本教的最后决议,你不加入就是叛教。” 杯子一摔发出了剧烈的、可怕的声音,再加上关首义粗暴的吼叫声,陶钰果和周访蕊两个人纷纷走到窗边侧耳来听。 风凌先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关掌教,你不用拍桌子,我也不是来无理取闹的。我是为了我的底线,大老远从星城赶到魔城来跟你讨论问题的。我跟你说啊,掌教,我这辈子绝对不加入白莲教。” 关首义这时候无法退让,他指着风凌的鼻子说道:“此事已经是本教必行之事务,你作为火灵弟子就必须跟着走,你以为只有你一个有意见?你以为你比谁都懂得多?” 风凌不服气道:“我不比你懂得多,我也不比你懂得少。” 关首义怒不可遏,他声音反倒低下来了:“不听我号令,我有权革除你。” “革除就革除,我的底线不能变,我告诉你关首义,我就是瞧不上你这种草莽英雄。” ‘草莽英雄’四字从风凌嘴里说出来他就后悔了,这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了。都说对事不对人,而这四个字明明就是对人的。这说明,风凌不满的事情已经不再是教中事务,而是对关首义个人不满了。 果然,关首义怒极了,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冷冷的说:“风凌,你想要干什么?” 风凌话已出口也不愿意让步:“我不想干什么啊,”他说,“我刚才动动嘴,现在老子要动动腿。” “那你给我马上走!”关首义说道。 “走就走。”风凌脾气上来了,说起气话像个孩子。 关首义也说起了孩子话:“有种的,走了就别回头。” 风凌毫不示弱,又针锋相对道:“回头的不是我风凌。” 风凌走出堂屋叫了一声:“钰果,走!”周访蕊赶紧上去阻拦,“别别别,别风凌,别呀,你听我说呀,你千万不能激动,再坐下来再好好的聊一聊,好不好?” 陶钰果也赶紧过来相劝:“风凌,你冷静一点,怎么说孩子话?”风凌看到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稍稍冷静了一点。 (本章完) 第80章 趁虚而入 第80章趁虚而入 可这时候,就听到屋子里关首义把水壶也摔到了地上,大喊了一声,:“让他走!” 风凌听了这话,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拉住陶钰果的手说道:“我们走。”说罢,两人匆匆离开,周访蕊无论如何也劝不住了。 当夜妖城,飘高祖师觉得心中烦闷,他悠悠地走到林薇夫人的书房,想和夫人说说话。林薇夫人正在灯下观书,看到飘高祖师来了,便扶祖师在椅子上坐下,对祖师说:“我在看呀,在看童蒙他们写给你的火灵教的上书。” 飘高祖师只觉自从范洛白叛变以来,心力交瘁身体大不如前。近日以来,改组白莲教以来又遇上这么多事儿。教中上下多反对联合,元老中除了玄吉子之外几乎无一人支持。虽然祖师把反对者强行压了下去,却让疲惫不已的身体上再加积劳。 祖师自觉身体日渐沉重,精神不济,所以便对林薇夫人说:“你把他们写的那个东西念给我听一下。” “好的,”林薇夫人点了点头,就念道:“火灵教加入本教是别有阴谋。如此一来白莲教之躯腹必注入火灵教之魂魄。此即为关首义之火灵教对本教阴谋之图谋。” 听到这里飘高祖师摇了摇头,叹气道:“唉,我真是没想到啊,他们竟然反对的这么厉害。” 林薇夫人也忧虑道:“先生打算怎么回复啊?” 飘高祖师看着自己的爱妻,因为没日没夜的替自己操劳,似乎竟也有些衰老了。他有些心疼的拨弄了一下林薇夫人的头发,说道:“你说我如何回复啊?” 林薇夫人何其聪明之人,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先生能离开火灵总教?能放弃联合之策吗对?” 飘高祖师微微一笑,知道夫人的意思,也以反问作答:“你说我能离开吗?” 林薇夫人正色道:“自然不能。” 飘高祖师点了点头:“对,我不能离开火灵教的帮助,我不愿意呀。” “好,那你就狠狠的驳斥他们。” 飘高祖师摇了摇头:“驳斥呢自然是要驳斥的,但是我不能很有损大局。你要记住,办事还得用人啊,我需要他们。现在,我白莲最需要的是团结。” 祖师想了想又说:“你这样,你找张纸把我下面要说的话都记下来,就作为这上面的批示。”看见林薇夫人开始记录,飘高祖师便说道:“教义的本子我亲自看过了,其中内容与关首义是无关的。是我委托薜玉山道友起草的,由玄吉子道友负责校正的。我希望道友们不要无事生非,不要捕风捉影,不要……”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想了想说道:“就说,不要疑神疑鬼。” 两人在说话间突然有人敲门。 林薇夫人快速地写完了最后几个字对飘高祖师说:“我去看看。” 来访的是飘高祖师的长子刘挥,林薇夫人笑道:“刘挥啊,这么晚了找你爸爸有急事?” 刘挥笑道:“我就是想看看父亲,一向可好。”里面的飘高祖师早就听到了,他高声问道:“是挥儿吗?” 林薇夫人答:“是刘挥。” 飘高祖师整了整衣冠,对刘挥说:“你来的正好啊,我正要找你。我问问你。宋伦的事是怎么回事儿啊?” 刘挥不解道:“怎么了,父亲。” 原来白莲教中众人知道他们无法劝说祖师,于是就想了这个点子,让祖师的长子刘挥来劝祖师。祖师对此早就心知肚明,所以就来了个反客为主,主动问起刘挥去联络后土教的出使任务。 飘高祖师道:“宋伦再三答应的要给的军马啊?要给的军资呢?直到今天为止,一个子都没看见呢。” 刘挥表示很无辜:“在奉天的时候他的长子宋子玉可是亲口答应了我和阴长生的,后来宋伦也亲自见了我。” “那么又怎么样呢?”飘高祖师问道。刘挥只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飘高祖师叹了口气:“这个宋伦啊,我算是知道了,他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嘴上说的好听的很,什么结成白莲教,紫火教,黑水教,一起对付后土教,结成三角同盟。其实啊,他没有一天把我白莲放在眼里。” 刘挥继续装无辜,他说道:“可是宋伦亲口说推翻后土之后恢复白莲正统推举您总摄天下。” “屁话!”飘高祖师不屑道:“我年近花甲了,我竟然还分辨不清楚什么是真朋友,什么是假朋友,天下竟然有像我这样的傻元帅,有我这样敌我不分的教主。” “不不不,先生,您别这样说,”林薇夫人劝道。 刘挥长道:“父亲,要不我再走一趟奉天。” “不是朋友去了也是白搭,”飘高祖师摆了摆手,“雪中送炭的人在今天已经很少了。我思来想去啊,还是火灵教啊。” 刘挥听见飘高祖师又提火灵教,颇有些不以为然,他换了一种轻浮的口气说道:“父亲啊,我们教中有些元老流传一句话,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飘高祖师倒是来了兴趣:“什么话呢?” “宁可与一支军队洞房,也不和一个教门拜堂。” “这是谁说的?” “都在说,他们都这么说啊,冯河、王贞吉、童蒙。” “那么你说了没有?” 刘挥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低下头:“父亲啊,我这也是为了您考虑啊。为白莲圣教考虑啊。” “那么你今天过来,你知道童蒙的弹劾上书吗?” “不知道。”刘挥一口咬定。 “他们没和你商量吗?”飘高祖师明显有些不相信。 刘挥显得有些慌,赶紧辩解道:“没有。” “这样啊?”飘高祖师表情可是一点都不相信。 刘挥把脸扭到另外一边,说道:“其实啊,他们也是为了您好。” 祖师道:“我是形势所迫,无路可走。你的父亲你不是不知道啊。再者说了火灵门下弟子,以个人身份去参加我白莲教门。这种事说出来都不顺嘴,听起来也不顺耳嘛。本教中上上下下都反对,这事出有因,他们那是害怕,一旦大权旁落啊,我们白莲就徒有虚名了。我呢,我本来是想,凭着我的威望,白莲教的号召力,军队的效忠,还有朋友的支持。何愁举事大业不成啊,何必两教还要合作啊?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 (本章完) 第19章 罪该万死 第19章罪该万死 上官虎道:“只有你,你亲自去我才放心,这个牛八可不是很好对付。这种事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低调处理你懂吗?” 亲信道:“明白了,抚台大人。 这时候突然拉车的马儿嘶鸣起来,大车连连倒退,车厢中剧烈的震动连上官虎的脑袋也撞在了前面的挡板之上。 街面上,人叫马嘶,顿时便喧嚣起来,周围的亲兵喊道:“闪开、闪开,围住他,围住他。”同时一拥而上。 “退后、退后、躲远点,” “别看,有什么好看的,滚,滚蛋。” 亲兵们不住的吆喝着,驱赶着渐渐围拢上来的百姓。 上官虎也推开车门,跳下马车来到车前查看,原来是马车走的太快,有一个挑菜的菜贩躲闪不及,便被马匹撞倒在地上。马儿一惊连续的几个蹄子重重的踢在菜贩身上,眼看菜贩是出气多进气少。就快救不活了。 旁边亲兵队长见了上官虎便汇报道:“大帅,这……这……这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惊了大帅您的虎驾,属下罪该万死。” 上官虎看了看菜贩满是鲜血的脸,一言不发。 这时候拉车的马儿,看到自己蹄子上的鲜血似乎也被吓到了。马儿打着响,鼻孔里喷着粗气连连后退,同时车夫拼命控制着马儿,让它们平静下来。 这时候亲兵队长探了探菜贩的鼻息,对上官虎说:“大帅,人死了。”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大呼着扑到了死者的脚边,又有一个青年汉子,生的五大三粗,身材魁伟,汉子一边叫着:“爹你起来!你起来!”也扑到死者的身边哭喊起来,原来这便是菜贩的家人了。 这妇人哭了几声,突然站了起来,推开挡在面前的几个亲兵一边喊着:“起开、起开,你这丧尽天良的。”一边朝上官虎冲了过去,恨不得手撕了上官虎。 上官虎见那妇女状若疯魔,不管不顾的扑上来,眼看就要找自己拼命。这时,旁边亲信见了急忙冲上去挡在前面。这时亲兵见状便一起上前护住主帅,拉的拉,拖的拖,终于把那妇人扯在一边。 上官虎眼看这妇人不管不顾,哭喊着只要拼命,于是赶紧吩咐手下道:“快!快!把她拖走。” 那妇人哭得地动山摇,只是要找上官虎拼命,把浑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便是两三个汉子也按她不住。旁边的亲兵队长见状,拔出配刀止一刀,插入了妇人的胸口,那妇人顿时鲜血如同泉涌,立时便没了气息,死尸栽倒在地。鲜血涌出和那菜贩的血便流在了一处。 眨眼之间,两具死尸,两条人命,人群中顿时激愤声震震。 当着这么多的人便在闹市区杀人,这下就算上官虎也急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持钢刀的手下,抬手点指,怒发冲冠却“你、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上官虎的亲兵队长平时骄纵已久,横行霸道,侮辱百姓,抢男霸女,本是跋扈惯了的。但这次见到上官虎如此愤怒,这队长心里倒也有些怕了,便道:“大帅!”说着,跪了下来:“我、我一时手是快了,但也那也是为了保护大帅啊。” 却说那大块头的汉子,眼看自己母亲又被人一刀杀了,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再也站立不稳,只是扑倒在母亲的尸体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上官虎的其他亲兵围上去对汉子一顿拳打脚踢,那汉子虽哭的发昏,身体却是膀大腰粗,对于几个人的踢打竟是不管不顾,纹丝不动,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 这时又有一名瘦小的女子跑了过来,嘴里喊着:“娘,娘呀。” 上官虎眼看围上来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今日只怕这事处理不好要出乱子。左思右想之下,上官虎对亲信者玉文说:“来呀,把他拖在一边。” 那一双儿女哪里肯依,便与上来的亲兵厮打起来。特别是那条大汉生的魁伟勇武、力大无穷,虽然不会武艺,耍起蛮力来,便是五六个人,也进不了他的身前。 这时远处人群耸动,似乎又有一辆大车往这边来了。早有亲兵跑到上官虎面前会道信:“大帅,这是混元宗采金选矿司的车,我认识这辆车。” 上官虎一听说是混元宗的人来了,脸色一变,抬了抬手便有亲兵在前面开路,一行人朝着混元宗人车辆这边便过来了。 亲兵分开围观着的百姓强行开出一条路,人群缓缓的分开,又在他们的身后合上,便仿佛潮水一般,上官虎带着几个亲兵来到混元宗人车子的面前。 上官虎隔着老远就一边打龚一边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说道:“这不是玄诚子上仙吗?” 那被称为玄诚子的混元宗道人也不下车,只是把脑袋微微的探出车窗一点看着上官虎笑道:“上官大帅上次武陵汞矿的开采事宜。谢谢你啦。” 听到“谢谢你”三个字,上官虎直觉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打开了,一扫刚才的阴霾,真倒如拨云见日一扫而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祥和喜气,他大笑的说道:“下官能为仙宗上教出力,实属荣幸。” 接着玄诚子收住的笑容,看着出事的方向,问道:“路口怎么堵了?” 上官虎知道,这混元宗的道人们以海外仙宗自居。好的就是个面子,讲的就是个虚荣,虽然一肚子男到女娼,却是满口的仁义道德。今日这事儿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抓了自己的小辫子必定揪着不放逼自己吐出更多的血来,那岂不亏惨了。 想到这里,上官虎便轻描淡写的说道:“一点小麻烦,马上好,马上好。” 那个杀人的亲兵队长,看了上官虎的脸色,知道自己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转身便往出事地点跑去,一边小声喝斥着围观的百姓:“闪开点,闪开点。” 来到菜贩倒地的血泊旁,亲兵队长吩咐道:“来两个人把这个这堆菜叶子给我拿开,快点儿。”然后一转身,指了七八个亲兵说道:“你们几个过来把尸体和他们给我挡住。”几个清兵过来持刀枪肃立,往尸体和哭喊着的一双儿女面前一站,便把两人和尸体挡在了身后。 (本章完) 第81章 宝剑出鞘 第81章宝剑出鞘 刘挥并不接话,只是沉默不语。 飘高祖师把话说得更软了:“你父亲现在威望有限啊,白莲教的号召力也不强啊,军队时而效忠时而倒戈。朋友呢,你得势时他给你握手,你不得势的时候他立马翻脸,更别说那些海外仙宗们。”提到海外仙宗,祖师显得十分生气。“他看你有点好苗头,他给你打各种包票,你只要遇上一点点的阻力,马上就落井下石。所以,欲成大事,必须两教精诚合作。” “父亲两教之间的合作兹事体大,在作出决断之前,务请父亲慎重再三。” “那当然啦,”飘高祖师似乎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有些喘息说道,“我肯定是考虑再考虑的,慎之又慎啊。火灵教那帮朋友啊,我细细的观察了,他们思想敏捷,心境豁达。而且呀,他们自然是信仰他们的火灵教法的,但是对我们白莲正法他们也拥护啊。不像宋伦、武灵真人,更不像范洛白。你说这么些优秀的人才,我如果不去招贤纳士,我如何能成事呢?那我不成像他们说的,真的只剩下一张嘴了吗?” 刘挥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是啊,父亲,我们教内实在是良莠不齐。有时候想想也是心寒哪。” 不料,飘高祖师这时候反问道:“你呢,你是良?还是莠?我多次催促你给江阳郡和宁州郡送军饷,你为什么迟迟不送?” 刘挥一听吓了一跳,他不敢再坐着而是起身辩白道:“父亲啊,我不是有意违抗你的命令,实在是筹款艰难啊。” “你是妖城知府,你是有权力、有机会为圣教做积极的事情,难道你是故意要逼着江汉军和宁州军造反不成吗? 训过了儿子之后,飘高祖师看起来又像是有些不忍,换了一种像家长训儿子的口气:”你真的没钱?” 刘挥赶紧赌咒发誓道:“我发誓。” 不料飘高祖师又换了一种口气:“人家呀,早就告你的状了,你作为一个妖城的知府却置本教困难于不顾,挪用军饷私建别墅,天天摆宴席,夜夜推牌九。” “冤枉啊,冤枉啊父亲,这……这就是有人在造谣污蔑啊。我如果胆大妄为的话,绝不敢在现在这困难时期建造私宅呀。” 林薇夫人赶紧在旁边劝道:“先生,没有实证可千万不要冤枉挥儿呀,依我看他这个知府嘛还是很认真,当的还是挺操劳的。” 林薇夫人的劝说果然起了些作用,飘高祖师并没有再发火,他叹道:“刘挥呀,这些事儿一旦属实。”他抬起头,目露寒光看着自己的儿子说出了三个字,“就杀头!” 祖师说完之后扬长而去,只留下惊恐万状的刘挥呆在当场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林薇夫人见状心中不忍,赶紧上前说一点安慰的话:“挥儿,你母亲最近身体可好啊?” 刘挥感觉就像是有人把自己从冰窟窿里拉了上来,坐在冰面上喘息。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点头道:“还好的。” 林薇夫人又道:“替我向她问好,我和你父亲择日去澳门去看她。” “谢谢夫人。” “你父亲啊,太操劳了,现在为了两教携手的事儿,很多人一时还想不通。你父亲呢,就很累,所以呢,你别介意,改天再来拜访他。” “好的夫人,你也早点休息。” 当天夜里,刘挥便找了二三十苦力上自己府上搬家。他知道父亲既然提到的事儿,绝不会是捕风捉影,必是得到某些消息了。刚刚之所以没有发作,那是看着林薇夫人的面子。如果不赶紧搬走的话,父亲迟早会派人找上门来,查个水落井出,自己可就完蛋了。 刘挥的老婆不明就里,见自己的男人像疯了一样,竟然天不亮便急匆匆地开始搬家,十分惊愕,说道:“我们真的要搬走啊,怎么,这房子难道我们就不要了吗?” 刘挥这时候也顾不上跟自己的老婆解释了:“不是我们不要啊。你就别问了。”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住哪儿呢?” “夫人你别着急,咱们呀,自然会有住处的啊,咱们先得赶紧把这个牌子挂起来,你知道吗?不然可就麻烦了。钱粮转运衙门的牌子挂在这。” “你什么意思啊?”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刘挥的背后响起,刘挥顿时像泥胎彩塑的一样愣住不动了。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他已经听了将近三十年,这是他父亲的声音。 刘挥血都凉了,他知道祖师的脾气绝对不会轻饶了自己,只是他没想到父亲会在这么早就出现。这一来就完全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他知道现在全完了,他慢慢地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挂这样的牌子就能掩盖你贪污的罪行吗?你是白莲圣教里的蛀虫,你这是罪无可恕。” “先生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林薇夫人在旁边劝道,“挥儿不是掩饰,他这不是已经在改正了吗?” “改正?这就是在掩盖罪行。钱和粮不发到前方将士的手里。却给自己盖安乐窝,你这是背叛圣教,我白莲败就败在你们这些人的手上。大事刚刚有点眉目,你们就贪污受贿。” 刘挥被吓得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刘挥的老婆知道祖师从来铁面无私、法不容情,这回只怕是不会轻饶了自己的夫君。她吓得立即跪在当场连连磕头:“父亲,刘挥知道错了。刘挥,他愿意改,刘挥再也不敢了,”然后又拉着刘挥的衣袖,“刘挥,你还不快跪下。” 刘挥恍然醒悟道:“我错了,我不该给自己造私宅啊。”说着,他双膝跪地哭泣道:“父亲,我错了。” 祖师不为所动,喝道:“我要你有何用?我要打死你好了。” 林薇夫人赶紧上前阻拦,劝道:“先生,他已经知道错了,他既然连夜挂牌子,那他就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已经在改了。” 祖师这时候根本就听不下去,他转身从自己的护剑使百里轸的腰间夺过宝剑。只听——呛啷啷!宝剑出鞘! 祖师盛怒之下就要斩了刘挥。 (本章完) 第20章 内忧 第20章内忧 这时,亲信者玉文又指挥着其余的亲兵将人群强行分开,把老百姓全都挡在外面。再由上官虎亲自引导着混元宗道人的马车缓缓驶过。 混元宗的玄诚子从来自视甚高,从来不喜欢多管猪人的闲事,见上官虎亲自为自己开出一条通路,便笑着点了点头,把脑袋缩了回去,车子便沿着道路扬长而去。 这边一儿一女,依旧趴在自己母亲尸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那名杀人的亲兵眼见混元宗,人走远了脸色一遍,面沉似水,对周围的人吩咐道:“准备起行。”于是众亲兵又护送着上官虎的车队缓缓离开。只留下仍在当场的百姓和那哭的死去活来的一男一女,还有倒在血泊中的两具死尸。 车子缓缓离开,只见那身材魁伟的大汉边哭边说道:“爹、娘,大廉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而在书局之中,牛八一边看着自己的新作品被印了出来,一边说道:“三叔公啊,我俩这份《湘要述报》,又印出一本来了。是啊,日子过得好快,你刚才问我新的这本为什么直接大谈火灵正法,我现在觉得这个道法对我们是越来越有用了。” 罗大纲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看来你的那位田在渊先生又给你写信了。” 牛八点点头:“对啊,田先生在信上说:‘我不反对你们研究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但是要重视研究火灵正法,火灵正法是可以实实在在的可以救东胜神洲的。’” 罗大纲道:“那么我们武陵学社可以先组织开始读读火道的经书啊。” 牛八站起来点了点头,两人正说话间,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焦急而迫切地:“八哥,八哥。” 牛八一听这声音,心里便打起了鼓,知道又有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书局的大门被一下推开了,一个青年跑了进来,慌道:“八哥,快,他们来了好多人,”青年边跑边说,“好多人,快,快。” 牛八一看来人的额角已经被打破了,正流着莹莹的鲜血,那人顾不得头上的伤,只是说道:“来的,都是捕快,上官虎这畜生搞突然袭击。武陵学社已经被查封了,他们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书局的老板一听就急了:“那么连我们的书局也要被查封吗?” 来人正是武陵省儒生联合会会长耶律璜,耶律璜道:“上官虎已经知道这是《湘要述报》的印刷地了。”说完便看下牛八。 牛八对罗大纲道:“三叔公赶紧调集咱们的人来保护。” 罗大纲答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却被耶律璜拦住了。 耶律璜道:“书翁,怕是来不及了。这次他们行动特别快,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旁边书局的老板一听急得直跺脚:“那这可怎么办呀?”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队军兵,正在急速的奔跑着,为首一人大声喊道:“快,快。” 书局之内牛八当机立断,吩咐道:“把刚刚印好的三千份《湘要述报》赶快送出去。” 众人依言一齐动手,立即行动。“快,快!”一边互相吆喝着大家一边急忙开始搬运印好的新书,这时候大门又被推开了,一队军兵冲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正是上官虎的那个亲信——者玉文,他一进屋便大喊道:“谁都不许动。” 上百名军卒一拥上前,拔刀相向,众人只得在原地不动。 者玉文看到人群中有人对自己怒目而视,便猜到对方便是牛八,他张了张嘴巴,却没说出什么。只见者玉文缓缓地带着些得意和骄横地朝牛八走过去。 来到牛八面前,者玉文却露出一副虚伪的客套中带着几分嘲讽,假意的笑容中露出几分得意的表情,摇头晃脑地说道:“牛先生,官家三令五申严禁在武陵郡宣传邪魔外道,你们先后编印上万本《湘要述报》,经常每本都有十分嚣张过激的文章。鼓动草民对抗官家,现在军队查封你,有违抗军令者立即逮捕。” 者玉文说完眼角凶光大露,对着自己的手下喝道:“给老子砸喽。” 牛八尚且镇定。书局的老板第一个就不答应了,哀求道:“别砸呀,别砸呀。” 捕快们只待一声令下,便如狼似虎地大砸特砸起来,顿时烟尘飞扬,木屑翻飞,鸡飞狗跳。书局的老板拦这个也不是,抱那个也不敢,只是眼中含泪,口中苦苦哭求:“别砸呀,别砸呀,求求你们了。” 牛八大怒,刚要说点什么。却被对方的打断了:“没想到我们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些都是你们刚刚印出来的,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传我的命令拖到街上去全部烧毁。” 待一切捣毁之后,众军卒便扬长而去。 牛八、耶律璜、罗大纲三人垂头丧气来到街上,耶律璜对牛八说:“真是太可惜了。三千本册子说没就没了!” 罗大纲知道牛八脾气暴躁便劝道:“算了,英雄不争一时之长短。” 牛八面色凝重说道:“我们写书看书何罪?我们一定要抗争。” 这时候一个青年跑到牛八的面前,喊道:“哥哥。”见牛八脸上表情疑惑,便说:“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牛八见了久违的弟弟,迟疑了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九弟,是你啊?” 不料,牛九见到久违的大哥,脸上却没有一点高兴。只见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像哭出来一样。看着自己的大哥更咽道:“娘她,咱娘她。”然后便哭了出来。 牛八心道不好,只觉浑身发凉,全身上下像被什么绑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许久牛八才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肩膀,而弟弟只是哭,依旧说不出话来。 武陵莲城。在母亲的灵堂上,牛八悲痛欲绝,朗诵着自己亲手为母亲书写的祭文:“世真有鹤,上通天堂,下通阴曹,附书与母,致吾哀思……” 牛八跪在母亲陵前哀痛地说:“可惜母亲去的时候我却不在身边。我有愧啊。” 牛八的妹妹,十一妹说道:“哥,娘没有怪你。他知道你在星城忙你的大事,你是干大事的人。” (本章完) 第82章 好久不见 第82章好久不见 “父亲父亲,我知道错了。父亲,我知道错了。”刘挥吓得既不敢躲又不敢逃,只好伏地哭泣大喊。 祖师的贴身侍卫百里轸,见主公暴怒之下竟要斩自己的长子。他吓得将祖师死死抱住,生怕祖师在盛怒之下真的杀了刘挥。林薇夫人自然也在一旁苦苦哀求。 别人的面子祖师是可以不给的,但林薇夫人的意见祖师却从来是不会违逆的。看着林薇夫人头发散乱,拼命地想拉住自己持剑的手臂,祖师还是心软了。 祖师仰天长叹,把剑一扔:“如今的英杰才俊,有多少都跑到火灵教去了?你反对联合火灵道,反对我接纳这些英才为我用。如果我要是听了你的,那么我白莲圣教岂不是成了你们藏污纳垢的地方了?” 刘挥这时候真的是后悔莫及,早知昨晚不该自讨苦吃,他心里想着,但他嘴上说的却是:“父亲,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啊,我从今往后再也不敢贪赃枉法了,我一定把妖城管好。” 祖师叹道:“妖城还能交到你的手上吗?” 刘挥抹鼻涕擦眼泪道:“我发誓我一定管好妖城,一定不敢再克扣军饷,一定不敢。” 祖师转身离开,只留下刘挥撕心裂肺的喊着:“父亲父亲。” 妖城大元帅府前,玄吉子正在等着远方归来的客人。这时候就见一骑快马绝尘而来,马上一人英姿飒爽、身形高大,比普通人骑在马上要高出一个头来。来到玄吉子面前,那人勒住了马疆绳,飞身下马。两个人见过了礼,原来来人正是成少卿:“玄吉兄。好久不见。” 玄吉子也很高兴笑着说:“你终于回来了。” “嗯。” 原来现在是成少卿去火灵总教考察,历经百日回到了妖城。 玄吉子引着成少卿一直来到祖师的书房。一进门,玄吉子就高兴道:“祖师,您看看是谁回来了?”成少卿随后而入,恭敬行礼道:“参见祖师。” 祖师与人正在商谈事务,看见是成少卿来了。便暂且放下了眼前的事,挥挥手让文吏退下。 成少卿上前又行礼说道:“祖师在上,我听闻两个月前,反贼范洛白又反攻妖城,您亲自率兵迎击。此危机之时弟子却在万里之外,弟子有愧呀。” 祖师看面前的成少卿,,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而且身穿红盔红甲、红战袍,一身赤红正是北聚泸州火灵教的打扮。他十分高兴,拉了拉成少卿的时候说道:“你现在穿这个衣服呀,到了我的面前我都没认出来。结果……哈哈,原来是你呀,你回来了我很高兴啊。” 玄吉子见祖师好多日子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想不到这位祖师竟如此喜欢他这个大弟子。他看着祖师高兴,也不禁心中稍慰。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样啊?你在北俱芦洲每天吃上大米了吗?” “刚到,没,没有吃上。” “有菜吃吗?” “也很少。” “那你每天吃什么?能吃饱吗?” “就是每天吃一些大饼和粗粮什么的。” 祖师笑道:“他是个会稽人。”他对玄吉子解释道:“他不吃大米就等于没有吃饭。”玄吉子也笑,祖师又说:“从这呢到火灵总教要几十天的船,到了火灵总教之后他还要考察,那考察可是很费脑筋的事情,我知道你很辛苦啊。” 成少卿一脸不在乎的说道:“再苦再累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为祖师排忧解难,这些都是值得的。” 祖师看着成少卿满面春风的样子,似乎面前这个年轻人真的以古为乐。他感觉到一股白莲教内少有的朝气勃发的气息。有一点像自己当年,他甚至有一点点想到,自己的儿子刘挥,为什么就没有这么好呢?为什么这么好的年轻人却不是自己的儿子?想着祖师的神情有了一丝黯然,不过那都是一闪而过。祖师又重新燃起了激情,“来来来你坐。”他说道。 祖师和成少卿在一起的时候,似乎特别不愿意拘礼,他的心情是放松的,连动作也变得轻盈了起来。不过,成少卿却依旧不敢造次,他扶着祖师坐下,说道:“先生请。”然后自己才沾着一点屁股在祖师旁边坐下来。 成少卿指了指玄吉子说道:“来,你也坐下,我们好好听一听,少卿给我们介绍一下他在北俱芦洲考察的感受。” 成少卿点头道:“祖师,其实很遗憾,这次我没能见到玄珩帝君,因为他生病了,但是火灵总教掌兵长老火灵圣母见了我。我们谈了一次。” “火灵圣母?”祖师想了想点了点头:“哦,我了解的这个人呢,她好像执掌火灵总教的兵权是?” “嗯,对的,对。” “这个人她怎么样?” “她态度非常友好,她说火灵总教对白莲举事的援助除了不能直接派军队以外,但凡在军马钱粮等等方面,都可以做到力所能及的援助。” 祖师听到这里,胸中似乎燃起了一丝熄灭已久的火焰,似乎这团火焰带着热量,从胸中慢慢衍生到他的头脑和四肢、百骇。 玄吉子也高兴地说道:“真朋友,这才是真朋友啊。” “祖师这次我感悟最深的就是北俱芦洲的军队层层都有火灵弟子。这一点特别的好,这样就可以使军队彻底的听命于火灵教,而不是听命于将官。” 祖师听着若有所思道:“听命于火灵教而不是听命于将官。少卿呀,看来我派你去这一趟火灵总教考察好处很大呀。我希望你去把你的感受去给冯河、童蒙、王贞吉、齐枕他们这些老顽固们去说一说,给他们上上课。三天以后白莲大会之上,我将要亲自宣布火灵教和白莲教携手联合之事。从此两教携手,不容质疑。” 祖师欣慰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大弟子说道:“成少卿啊。我要借你这个东风。” 成少卿问道:“祖师,您确定要我跟他们讲吗?” “当然要了,一定要讲。你要把你看见的好好地讲一讲,我要借着这股北边吹来的风,让本教枯木逢春。” (本章完) 第21章 路 第21章路 牛八语含悲声道:“是世有三人焉,第一种人,损人利己,第二种人,利己而不损人。还有第三种人,损己而利人。我们的母亲就属于第三种。她的一生勤俭持家,艰苦朴素,乐善好施,街坊邻里都非常的敬爱她。她的品行也影响着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她还一直鼓励我们一定要走出去,长长外面的见识,了解做人的道理。读书识字就是为了要改变命运,可我现在的所思所想,不仅仅是改善我一人之命运,而是要改变整个天下,全天下所有被称为猪人而被轻贱者的命运。” 牛八的两个弟弟说道:“八哥,你走的这条路是对的,我们也要跟你走。” 原来牛八这称呼是莲城乡下的规矩,牛八本身行大,是家中的老大哥。但乡下习俗为了显得家中人多势壮,就把老大叫老八,也有叫老十一的,老二便叫老十二,显得人丁兴旺。所以,行大的牛八便是八哥,其外的弟弟便是九弟、十弟和十一妹了。 两个弟弟怕牛八过于伤心,上前把牛八搀扶了起来。牛八起身后看着两个弟弟说父亲年纪大了还得了重病,家里的事情就托付你们兄妹三人了。 牛八说着朝自己的弟弟妹妹,作了个揖,三个弟妹吓得急忙还礼。 牛八的父亲在里屋,这时候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正听到牛八对自己的弟弟妹妹说道:“我从星城来的时候,开了几个方子,明天去抓药,一定要提醒父亲按时吃药。” 牛父这时候说道:“老八你跟我进来。”牛八便随父亲进了里屋,搀扶着父亲在藤椅上坐下,牛八在椅子旁垂手侍立。牛父挥了挥手,牛八便也在旁边小凳上坐下了。 牛父看着这个从来不曾自己听话的儿子说道:“老八,我骂你骂的太多了。” 牛八不愿在这个时候顶撞父亲,只得说道:“您有您的想法。” 牛父转过身子看着牛八说道:“我以前啊,总是叫你不要出门在家帮我做农活呢,可是你就是不听,偏要去星城读什么书,要不是你娘老宠着你,你知道我的脾气是决计不会让你去的。” 牛八只得耐着性子说:“爹的脾气,我自然是知道的。” 牛父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八呀,现在你的娘已经去了,丢下这么一大家子啊,需要有人来打理咱们这个家。你是家中长子,我就听你说一句,今后,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出门了。”说完便眼巴巴的看着牛八。 牛八顿感万分为难。终于还是说:“爹,这话儿子是说不出口的。” 牛父大怒道:“你不孝啊老八,天下事自然有天下人去管,我们牛家有四十亩水田加两片柴山,你知道我积攒了多少年才积攒下来这点家业吗?你知道吗?” 牛八见父亲动了真气,再也坐不住,他在父亲面前跪了下来,说道:“爹,请恕孩儿不孝,孩儿现在所思所想,不只是我们牛家的那几亩田,也不是那两片柴山,而是武陵的百姓,神州的兴亡,而是整个天下,等着料理完母亲的丧事,我还要赶回星城呢。” 牛父一听儿子说出这种话来,大骂道:“逆子,你这个逆子,你走啊,走这个家门,你就不要再回来。”说着,抬手就在牛八肩头打了一下,无奈牛八身材魁伟,肩头厚实,这一下打上去只是轻轻的起了一阵灰。牛父更不解气,回手就拿起自己的拐杖狠狠的往牛八背上打去,一边抽打一边大叫:“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打,打死。” 牛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任由父亲抽打着自己宽厚的脊梁。 武陵星城,香河边立着许多的站笼,这种刑具十分可怖。每一个站笼都是为其所囚禁之人量身打造的专用囚笼。这笼子比一个人的身形稍稍宽敞一点,人进去之后双手便被从后面紧紧捆附,整个人丝毫动弹不得,而且这笼子又比所囚之人的高度恰好高上那么一尺。受刑人站进去之后,便只能踮着脚尖勉强站立,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靠脖子挂住,这样只要站上一刻钟,整个人便要散了架,若是囚禁上一天那人便九死一生。 此时,香河畔的站笼里,多数的囚犯已经奄奄一息。有几个挺不住受刑死了的已经被抛尸江畔。有几个施刑的士兵用手中的长枪去戳笼中受刑之人。倘若被刺得鲜血如注却不闪不避者便是死了的,便拖出来抛尸江边。若是还有一口气在的,刚刚刺到就发出痛苦呻吟的,就收回枪尖让他继续活受罪。 这样的酷刑简直是残忍无比,便是屠夫杀猪宰牛也没有如此惨烈的手段。远远的围观的百姓纷纷怒骂,早有数百士兵一手持盾牌,一手持大刀将众百姓远远的拦在外围。 监督行刑的便是上官虎的弟弟上官狼,现任武陵武卫军指挥使,他见百姓群情汹涌,气得七窍生烟,挥手点指道:“把那带头闹事的给我抓过来。” 手下官兵领了将令,便把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百姓从人群中拎了出来。 这时候人群的最后面,又来了三个人,正是牛八、罗大纲和耶律璜三人。三人听闻江边发生这桩骇人听闻之事,就紧赶慢赶地赶了过来。 三人想往里边挤,可是受刑人的家属亲戚都在前面十分挡住了,哪里又挤得过去,只得在后面远远的看着。 被抓出来的那三人,军卒按着其身高的高低,又给他们装到了空出来的站笼中去。这三个人被装的站笼都要比他们的身高大一尺,三个人脚尖撑不到地,被迫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脖子上,立时就疼的呲牙咧嘴,想要用手撑起身体时,手早被的兵丁用绳子捆在背后,根本动弹不得。三个人,不一会儿便进气少出气多,眼看活不成了。 其余百姓看到救人不成,又有三人枉送了性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咬牙切齿,握手成拳,默默流泪。 (本章完) 第83章 先打个比喻吧 第83章先打个比喻 退出来之后,成少卿和玄吉子边走边谈。玄吉子一改刚才满脸堆笑,神色有些紧张的,说道:“少卿兄啊,现在的时局可是很微妙,教内有人极力反对祖师的政策。他们极力排斥火灵道,所以你在给他们谈话的时候,务必要消除他们对火灵道法的疑虑。” 成少卿点了点头:“玄吉兄啊,我这个人呢,你也了解。我既不会在大太阳底下说今天下雨,也不会打着雨伞说今天晴天。” 玄吉子知道成少卿这人肯定自有打算,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不过成的打算和现在自己的目的,倒也差别不大,于是点头笑了笑送成少卿出了大门。 大局将定,所以今天想见成少卿的可绝不只是一个人。在一座豪华的酒楼大包房里,有几个客人正在等着成少卿的到来。 这几个人非是旁人,正是王贞吉、童蒙、冯河等白莲教元老。他们知道从火灵总教回来的成少卿定会深深地影响着飘高祖师。此事事关两教联合的最后决策,所以他们必须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早做谋划,哪怕只是最后的挣扎。 这也是白莲教立教以来的固疾之一,凡事都不能在明面上解决。教中大大小小所要决定的事,其实早都在密室、酒局、背地里,通过权力运作完全决策了事情的走向。权钱交易、利益交换、相互妥协决定了游戏的规则,之后的公开会议只不过走个临时的形式而已。 王贞吉这时候等得不耐烦了说道:“怎么还不来呀?让我们等这么久合适吗?” 正说着就见玄吉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说道:“来啦来啦。” 成少卿随后也走了进来,众人都各自落座却空出了主位,竟是给成少卿留的。成少卿见状,当着众元老,居然也不推迟。他来到了主位上,把自己的头盔一脱,却并不着急坐下。他昂首挺胸道:“诸位元老,少卿这里有礼了,见过各位前辈。”可成少卿嘴上说着有礼,却不见行礼的动作。 “这一百天的考察,我是收获颇多呀,”成少卿说道,“祖师让我今天来跟大家聊一聊,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先打个比喻。” “我倒是喜欢听一个比喻啊,”王贞吉说到,“你说说看。” “火灵道……火灵道就好比是一把利剑,随随便便都能伤人,因为它太锋利了,这把利剑必须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而且剑柄要握得很深很深。” 王贞吉点了点头,说道:“此话不假,这么快的剑要是掉到脚背上,那就是见了自家的血了。” 周围人皆复附和道:“对对对,王老说的在理,还是王老看得通透啊?” 玄吉子听了这话却觉得不是滋味儿,他站起来说道:“少卿兄,此话不妥呀,不能这么说呀。” “不能这么说?玄吉兄。”成少卿微笑道,“如果我不这么讲的话,我又该怎么讲呢?” 玄吉子还想再劝,成少卿却对玄吉子视而不见,转头对着其元老说道:“诸位前辈,这三个半月的考察,我所见所闻都是最真实的,大家也都知道我成少卿并不反对火灵教和白莲教的合作。对于飘高祖师的决断,我非但不反对,而且还竭诚拥护。” 玄吉子见成少卿又把话说回来了,赞道:“好,这个态度就好。” 而其他元老的脸上皆有不悦之色。 “这就好,这就是很好嘛” “玄吉兄来,来来坐。” 成少卿和玄吉子两人分别落座。 冯河道:“玄吉兄,小弟有一句忠告。” 玄吉子笑道:“冯兄高见,我洗耳恭听。” 冯河脸色阴沉,目露凶光,用一种威胁的口吻说道:“我劝你不要太过分。现在教内许多道友都在怀疑你是不是火灵道的秘密卧底。” “哦,是吗?哈哈哈哈,真是岂有此理。”玄吉子笑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教内道友有如此的谬见?反倒是我该劝冯兄不要太过分。” 冯河斥之以鼻:“本人光明磊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祖师即将召开的会议,我依旧会仗义直言。” “那好那好,既然如此的话,就请冯河兄思虑后果。” 冯河不屑道:“我冯河只是思虑白莲大业而已,不计个人后果。” 段玉麟见冯河说得慷慨,双手端起茶碗敬到了冯河的面前,做恭敬献茶状,冯河倒也就坦然受之。 成少卿暗暗地用鼻孔抽了一口气。他知道教内反对两教联手的力量是一股汹涌的暗流,成少卿思虑再三才做出了今日的决定,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股暗流渐渐已经有了你死我活、不共戴天之势。所以,两边这样斗下来,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可能没有人能知道,就算飘高祖师自己只怕也不能十拿九稳? 成少卿想到这里不由得也是暗暗心惊,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不再说话。 三天之后白莲大会上,白莲在各地的分舵、分坛、分会都派人来妖城齐聚。火灵教也派出了田在渊、赵宗原、夏映雪,牛八等人也共同参会,两教携手终成不可逆之大势。 白莲盛会由祖师亲自主持:“请诸位道友坐下。众道友,当年我们举事驱逐夜叉王。第一次成功是在江城,那天的日子是个癸未日,今天是白莲教历十三年,也是癸未日。所以今天的会期与江城起义的日期都是我们白莲一脉的纪念呢。” “本次大会是东土白莲教全教之盛会,这是本教自开创以来的第一次,也许我们早就该有这样的盛会。当年大家和我一起举事,为了把夜叉王从他的宝座上拉下来,我们有多少同道流了血,牺牲了多少本教的青年才俊和多少人才,太多人没和我们一起见证今天。” 飘高祖师讲到这里,想起三十年来的牺牲之巨大,不禁更伤心起来。他掏出手帕,失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才继续说道:“所以本次这个盛会是我们召开的一次大会,也是我白莲圣教的一个全新的纪元。” (本章完) 第22章 虎兄狼弟 第22章虎兄狼弟 上官狼见状愈发猖狂了,大声呵斥百姓道:“上官大帅的地盘敢撒野,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牛八怒不可遏道:“现在,星城已经没有说理的地方了,我们唯有上顺天请愿,要求把上官虎赶出武陵。” 罗大纲赞同道:“对,我们必须赶走这只吃人的老虎。” 牛八对罗大纲道:“三叔公,我们学社的社员还有其它有良知的儒生,必须马上召开一个会议,想办法对付这两如狼似虎的兄弟。” 大会上牛八首先发言:“现在的局势是明摆着的,我们武陵各界人士对于脏官上官虎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武陵的各界儒生,不管是三教九流还是各个行业的匠人,都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这人纷纷赞同道:“对啊,是啊,不能再忍了,我们已经够了。” 牛八进一步说道:“可以说赶走这只吃人的老虎,百姓必会支持我们。” 罗大纲说道:“牛八的这个分析是对的,现在星城一片民怨沸腾啊。” 牛八大手一挥说道:“我们一定要利用好这次机会,坚决的把上官虎赶出武陵,救人于水火,解民于倒悬。” 耶律璜接着说道:“‘虎兄狼弟’一直不下台,则武陵一日不得安宁。” 牛八进一步说道:“我们要做的首先号召全省的儒生一起来抗议上官虎的暴行。” 耶律璜马上点头道:“这个可以,我们马上发动号召。” 牛八说道:“第二条,我们成立的这个‘打虎团’应该不止一个而是要多个,我们不仅要派人去往顺天府的五行总坛,教盟祖庭,去抗议请命,还要派人去魔城、去妖城、去雁城,去福城、朗州这些地方张贴弹劾上官氏的宣传文,向全天下公开揭露上官虎的罪行。这样才能让全天下的百姓都支持我们打虎。” 众人都听牛八说的有理,纷纷点头赞同。 罗大纲道:“好,我们大家一起行动。” 牛八胸有成竹,“我去顺天府,”他满怀信心地说,“如果大家不反对的话,由我来担任顺天府‘打虎团’的团长,我立军令状,此行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如果上官虎不滚出武陵郡,我牛八不回星城。” 罗大纲见牛八说得激昂慷慨也是深受感染,一拍胸脯说道:“我罗大纲,也要和上官虎拼个你死我活了,我请缨也带着打虎团请愿团去妖城,我争取面见龙华会长老陆霆浩。” 见众人不明就理,罗大纲进一步解释道:“龙华会的陆长老和上官虎他们俩人仇恨很深,我要劝他出兵,兵发星城赶上官虎出武陵。” 牛八说道:“三叔公说的好,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北,你往南,我们南北一起努力誓灭‘虎狼’。” 话说牛八便带着一路人上了顺天府,一路上牛八对众人说:“我牛八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的,你们呢?” 众人齐声高呼:“破釜沉舟,有虎无我,有我无虎。”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大汉走出来,正是那天路上被杀了父母的那条大汉。原来大汉为报家仇,也加入了牛八的‘打虎团’。大汉对牛八说道:“牛八哥,俺问你个事儿,如果上官虎赶走了,那么咱们武陵由谁来做主啊?” 牛八看了看眼前这个憨厚的大汉,吐出了四个字:“百姓做主。” 看着困惑的看向自己的众人,牛八继续说道:“有我们武陵五行八作的百姓来选出贤人组成贤人会,由这个德高望重的人组成的贤人会来管。” 众人对这事闻所未闻,有的议论纷纷,有的左顾右盼。 牛八则继续说道:“我们武陵一定要自治,天下为公,我们这一生便可见光明了。” 又有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问道:“牛团长,若是我们武陵一郡独见光明,那么武陵在东土,那不就成了风中之烛了吗?” 牛八看了看络腮胡子男人反问道:“那你说是天下一片黑暗好还是一郡略见光明好?” 众人齐声答应道:“光明好,光明好。” 牛八继续说道:“只要我们武陵郡见光明了,其他各郡也会纷纷效仿寻求自治,这就叫做星火燎原,天下响应。” 众人的兴致更高了纷纷喊道:“说的好,说的好啊,心火燎原,说的好。” 络腮胡子男人又问道:“牛团长,那我们以后天下是不是就百姓自己管自己了?” 刚才的大汉大廉也说道:“什么都没有了,人上人都没有了。” 牛八道:“对,欺负人的都没有了,这就是天下为公。”大家又是一阵叫好声。 而此时在上官虎的大帅府中,上官虎正在哈哈大笑,笑过后指着案头上的两个巨大的雕花箱子,说道:“者玉文,表弟啊,这两个箱子是给穆瑾总监的,你看分量够不够?” 上官虎的表弟者玉文看着两个巨大的箱子吃了一惊,说道:“这可是重礼啊。” 上官虎笑道:“表弟,还要靠你在顺天帮我多活动活动。” “表弟一定尽力,绝不让牛八捣乱成事。” 上官虎闻言大喜:“好,好啊。” 狂笑一战之后,上官虎说道:“我知道我调动不了顺天督捕司。我也知道,督捕司的捕快不会向那些武陵暴民施以杀手的,只有你,只有表弟你在其中才可以见机行事,加以诛杀,一举除掉我的心腹之患,让我安心。” “表哥啊,啥都不说了,这两个箱子我者玉文收下了。” 上官虎大声道:“好、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癫狂的大笑。 顺天府法源寺的禅房中,‘打虎团’的成员们正在打扫卫生。壮汉大廉,正说道:“小张哥,你把扫帚先给我,你上那边找那个抹布把那边都擦一下。”说完,招呼着众人热火朝天的打扫到房间的卫生。 这时一名大和尚带着一个小徒弟,一前一后地朝禅房走来。禅房外牛八和一些人正在扫雪,大家热热闹闹正干劲十足,全然不顾天气的寒冷。 原来武陵距顺天府路途遥远,众人来到顺天府这时候已是大雪漫天。 (本章完) 第84章 江南燕 第84章江南燕 正说话间有一员戎装小将跑进了会场,祖师眉头一皱。他不禁疑惑起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硬闯会场,难道是那些元老吗安排来搅和的吗?是冯河吗?是他安排的? 不,不可能。 可是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这种时候谁会这样做?祖师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就见那员小将来到了祖师的侧旁跪下,双手奉上了一封书信。原来,这员小将是来送信的。祖师暗道不好,那么一定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了。 会场突然静得可怕,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时候送来的一定不会是一般的消息。祖师接过书信当众打开,他也疑惑是什么样的惊天变故,竟然在这个时候急着送给自己,就见信上写着一行字: 玄珩帝君病重不治已经仙逝。 祖师只觉得两眼发黑几乎站立不住,旁边的林薇夫人上前赶紧扶住他。 这一下剧烈的变故让祖师左右为难,玄珩帝君在仙逝之前谈好的军械援助、军饷援助,还会不会来?自己改组白莲教刚刚才开始,刚刚把反对的力量强压下去,在这种时候如果退步,那么便是再也推不动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一时之间真是百感交集涌上心头,祖师看了看会场中的众人。知道这个消息是不能瞒,也是瞒不住的,所以不如主动宣布。“下面我宣布一个事儿,”飘高祖师说道:“由于玄珩帝君的仙逝,本次大会暂停七天为玄珩帝君举哀。” 这七天,白莲与火灵两教共同举哀,为火灵总教教主玄珩帝君举行了盛大的哀悼仪式。气氛一片哀痛之下,却也有流言不径而走。有流言开始传言:玄珩帝君道行高深怎么可能病死?其实是被奸人所害,而这个奸人竟是玄珩帝君的某位老友。 这样的话题一下就引起了人们的兴趣。话题马上就从玄珩帝君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变成了被谁害死的。似乎玄珩帝君被人害死是确信无疑的了,问题只在于被谁害死。 七天后,大会继续。王贞吉作为主持人在台上发言:“诸位如果没有意见的话,那么本教的教义之事就这样通过了。” 夏墨这时候用胳膊一个劲儿的顶齐枕:“你现在不说话,你可就再也没机会了,反正您思来想去也好几天了。” 齐枕一想,也觉得这话不差,于是站起来说道:“我有异意。” 看了看会场中看向自己的目光,他又道:“我齐枕,对教义草案有紧急提议。” 王贞吉倒不觉得意外,要是这时候没人跳出来可能才奇怪。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扭头看了看田在渊,田在渊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王贞吉转过头来说道:“行,那么你请讲。” 齐枕刚刚上台,就见会场的大门大开。在林薇夫人、玄吉子等人簇拥之下,飘高祖师走了进来。本来今天预定教义的会议,祖师自称身体不适是不打算参加的,所以齐枕这才借机准备说些什么。可是没想到方祖师竟不失时机地,恰巧这个时候就出现了。 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祖师的身上,齐枕也有些慌乱了,他退了几步。飘高祖师说道:“玄珩帝君之去世诸位,于火灵总教和天下各宗派之间会生出什么变故来,我相信绝对不会的。因为玄珩帝君之威望、奋斗之功德,一身功业会结晶于四方,他肉身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精神仍然存在。此即为我们最大之财富。” 就这样,飘高祖师的出现打乱了白莲教元老们干扰的计划。大会一切顺利,标志着白莲和火灵两教的合作大势最终形成,两教从此携手向进。 会后火灵道长老李媪之来找牛八喝茶,看见牛八正在收拾衣服,就问:“牛八,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呀,你大晚上的翻衣服。” 牛八道:“这天要不是祖师正好出现,只怕他们是要大闹一场啊。看着我,我是冷汗出了三身,热汗也出了三身,晚上要去好好的洗个澡。” “好的,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讨论些事情。” “算了,”牛八笑了笑,“我去的那个澡堂子你是去不得的。” 李媪之一听当然不相信,皱了皱眉道:“不就是澡堂子吗?怎么你去的话我就去不了呀,我非得跟你一块去。” “你当真要去啊?” “反正要去。” “好,你可别后悔啊。”牛八笑道。 “澡堂子洗澡那么舒服的事儿,怎么还会有反悔的道理啊,走,别磨磨唧唧的。”说着自己往外面就走,牛八跟着上去。 妖城的石水之中牛八脱了个精光在水中畅游,一边游一边朝着岸上的李媪之挥手:“你下来,下来呀。” “不不不,太冷了,太冷了,别再往深处去了,”李媪之被吓得不轻,“牛八啊,下雨了,你别再游了,担心冻着啊。” 牛八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似乎想看看空中的雨。雨水打在牛八的脸上,他只感到无比的惬意,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他是自由的。他一丝不挂在水中,翻了个跟头后,终于还是经不住李媪之的催促走上岸来。 李媪之看牛八赤条条地从水里走出来,赶紧找了一块毛巾给牛八擦了擦水。李媪之道:“两教联手大地回春,眼看我东土的地气就要动了,我这几天一直是激情难已,对了,我还写了一首诗呢。” “写诗?”牛八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诗成了吗?念来听听?” “好,你听着,万郊怒绿斗寒潮,检点新泥筑旧巢。我是江南第一燕,为衔春色上云梢。” “好诗啊,好诗啊。我是江南第一燕,为衔春色上云梢。那以后我就叫你江南燕,江南燕李媪之。你觉得如何?” “好,这次我就当仁不让了。” “媪之啊,我们目前首要的任务,”牛八开过玩笑,认真地说道,“就是要趁着火灵教和白莲教要合作的时机,大力扩展我们的信众,我们不只要在各地招贤纳士,还要到乡下发展我们的信徒。” (本章完) 第23章 办不完 第23章办不完 这时壮汉大廉找到牛八说道:“牛团长,这屋里可太冷了,咱们能在这里住吗?” 牛八继续扫地,头也不抬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再说了也住不了几天,星城的天气和武陵的天气肯定不一样,实在冷的不行啊,我的包里带了点武陵辣子,你拿出来吃两个身上就暖和多了。” 这时,大和尚带着小沙弥来到牛八面前打了个稽道,说道:“牛团长请了。” 牛八见到是庙里的主人来了,倒也不敢怠慢,放下扫帚,连忙还礼:“师傅好。” 大和尚说道:“牛团长,顺天府的天冷,给您送个火盆烤烤火,咱们寺里的柴火虽说不多,但用上十天半个月还是有的,咱就将就点。” 牛八大喜道:“多谢师傅了。吃饭烧水,我们这里尽量不会打扰师傅们清修,哦,对了,这是十天的租金,请师傅一定要收下。” 牛八说着便将装钱的袋子塞到了大和尚的手上。 大和尚看着手中的钱,抬头对牛八说道:“我料此次施主的事,十天必是办不完的。” 牛八心中好笑,暗想:我一路上早就计划安排已定。此事可以说是谋定而后动,这和尚不知我胸中韬略,真是迂腐。牛八一边想着一边笑道:“十天。十天必是足够了,依我看三天就行,三天后我们就胜利还乡了。” 大和尚见牛八胸有成竹的样子,脸露微笑道:“原来如此,求菩萨保佑施主一切顺利。”言毕,便带着徒儿离开了。 牛八一切安顿好之后便不顾严寒风雪,走了好久,穿街过巷来到一户人家外轻轻敲门,院内听到有敲门声便应道:“来了、来了。” 来开门的便是柳绛之女,柳素素。柳素素打开院门意外地发现,离开顺天府许久的牛八正站在她的面前,还满脸微笑看着她,就像是那冬日里的一缕暖阳射进了她的心田。 柳素素喜笑颜开,喊道:“八哥。”跳起来就扑到了牛八怀里,牛八张开双臂拥她入怀,两个人抱在一起开心笑着。此时冬夜彻骨寒,街巷上空无一人,两个年轻人温暖的心跳在了一处。 柳素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就红着脸,退了开来。 柳素素这时才看清牛八的肩头、头顶,都是积雪便心疼地用手去扒掉,口中说道:“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牛八应道:“好。” 柳素素便关了院子门,领着牛八往堂屋走去,口中说道:“这么大的雪,你也不打打伞。” 才走了几步,又柳素素想到一桩心事,原来牛八分开的时候是赤着脚走的,这时便低头往牛八的脚上看去,一看便惊道:“哎呀,你的脚你的鞋已经全都湿了。你的鞋我还给你留着呢,你快进去换一换。” 牛八却说道:“先生呢?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呢。”说着竟抛下柳素素往柳绛的房间走去。 牛八规规矩矩立在柳绛先生的门外,叫了一声:“先生”在得到应允后才掀帘推门走了进去。柳素素见牛八去找父亲了,微微一笑知道这师徒二人有话要说,便转身自己离开了。 牛八见了恩师,便将自己如何谋划,如何带领‘打虎团’来顺天府,如何安排天下各处响应,如何和罗大纲南北配合等事,全都对柳绛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柳绛此时身体欠佳,咳嗽了一阵,才对牛八说道:“十天半月必胜,牛八啊,你是不是过于乐观了。” 牛八年轻气盛,此时正是踌躇满志之时,便对柳绛说道:“先生啊,弟子以为此次‘打虎’必获成功。” 此时,柳绛之长子,柳素素之长兄,柳从权也在老父身旁服侍着。 柳绛看着自己的弟子说道:“好,必获成功之理由,你说来给我听听。” 牛八微笑道:“其一,其理在我而不在上官虎,武陵郡千万百姓与我同心,上官虎有生灵涂炭之大罪,他唯握有刀剑和绞索,其二,兵士在我而不在他……” 柳绛听到牛八说手中有兵,不解道:“这话我听不懂。” 牛八解释道:“上官虎之军队仅在武陵,仅在星城,此乃小军也。我之军队乃在天下,乃是各界,人心所向也,大军也。我们今天来到顺天府安营扎寨,就有顺天府各界的人士前来声援,这就是人心,天下人心在我而不在他上官虎,我打算组织一个平民声援会每天发出多篇的我写的文章让我的团员抄写再送往名处,再发飞鸽传书于天下。先生,您说是他上官虎的兵多还是我牛八的兵多?” 柳绛听的连连点头,说道:“这话有理,你再继续说下去。” 牛八说的激动,便站了起来说道:“其三气势在我,而不在他,上官虎如今四面楚歌,眼看已经是弹尽粮绝,而我这个牛团长领千万武陵百姓之重托,以恒心与上官虎决一死战,再加上‘打虎团’四十多位大将,个个代表一方地界。我们扎根顺天,奔走呼号,联络各方,人人气如长虹,各个破釜沉舟,如此军威,如此气势,何愁不胜?” 柳绛笑道:“小八啊,半年不见,你这气势真是涨了不少啊。” 牛八言毕,笑着坐了下来,又道:“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打虎不成誓不回武陵。” 柳绛笑道:“还有,只要他上官虎坐镇咱们武陵郡,你就是想回也回不去啊。” 柳从权说道:“牛八,干脆住顺天府,就先别回星城了。” 牛八拒绝道:“不可,武陵的百姓啊,已经翘首以盼,等着我们胜利还乡呢。” 柳绛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毯子,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尉景、王彦章,你们香河三友都是我最喜欢的弟子,他们两个去了凤麒州而你却留在东土,跟恶政做斗争,我柳绛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这些好青年能够走上光明之路,为天下为百姓效力,一切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本章完) 第85章 铓句堂 第85章铓句堂 李媪之觉得听着新鲜:“不只在城里,还要去乡下吗?招贤纳士?” 牛八反问道:“难道还不是时候吗?” 李媪之点了点头:“是时候了,只是我听了这个去乡下发展信徒还觉得新鲜。” 牛八点了点头,东土的农人人数众多啊。不管是白莲教、五行教盟他们都看不起这些农人。他们像奴隶一样的干最累最贼的活,像牛马一样的受苦。他们会接受我们火灵救世的正法的,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牛八兄,你考虑的可真多,不像我,我光忙着写诗了。” “你胸怀大志,写诗也是抒发豪情,”牛八点头道,“媪之,你想当江南第一燕,我牛八也想当第二只。燕子们多起来,东土就回春了。这次这边的事情完了,我立即就要去魔城去找关首义先生商议此事。” 牛八说走就走,第二天便急急忙忙地收拾行李赶往了魔城。 关首义这时候又搬了家,还请了一个保姆伍妈正在摘菜做饭。这伍妈正在切菜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便立即去开。开了门看到是一个高大魁梧、相貌英俊的年轻人,足足比一般人高了一个头。 伍妈抬着头问道:“您好,请问您找哪位啊? 来人虽然个子高,说话却是温文尔雅,衣着打扮也是文质彬彬。高个子的年轻人微微地躬了躬身,算是见了礼。伍娘就听这年轻人说话有武陵口音道:“请问关由己先生在吗?” 关由己便是关首义用的化名了,魔城毕竟还是五行教盟的地盘。伍娘有些紧张,一听来人说出了自家主人的化名,便有些警惕地问道:“你是谁呀?” 牛八不直接答,而是说道:“你就说是武陵来的客人。” 伍妈一听这话就笑了出来:“哦,主人吩咐过,你就是牛先生?”说着伍娘大声地朝堂屋方向招呼了一声:“先生,您的客人到了。”说着便给牛八开了门。 “牛八你来了?”关首义迎了出来。 牛八行礼道:“弟子见过掌教。” “好了,你可算是来了。”关首义也顾不上礼仪了,拉了拉牛八的手,然后看了看牛八的身后,又到院子里左右看了看:“人呢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家眷没来啊?你怎么不把素素带过来?” 牛八笑道:“路上颠簸,孩子太小。太麻烦了,等我在魔城安顿好了再去接他们。” “你看这里的这栋房子怎么样?这是三峰派和混元宗地盘的交界处,非常的隐蔽,比之前的地方还安全。“ 牛八眉头一皱:“那边已经被盯上了吗?” 关首义蛮不在乎地说道:“反正啊,咱们总坛经常就得搬搬家。好,就这儿了,我简单的给你们安排了一下。”原来这里的房子竟是关首义给新到魔城的火灵道弟子特地安排的。他拉开一间房门,说道:“这个房间呢是尉景和一纯,他们一家人住,他们回武陵去了。你没见过他们吗?你在武陵没看见他吗?” 牛八说:“看见了,之前我离开长沙的时候还专门去看了他们一次。” “走这边呢,就可以直接上楼,这边是夏映雪住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就是你们一家了,那当然了,现在是你一个人了。哎呀,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把她带来的。” “弟子感激不尽,先生安排的太好了。” “就是可惜啊,你怎么不把他们给带来呢?你看连婴儿的小床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掌教安排的太细心了,我替素素和孩子谢过掌教了。哎,对了,师母还好吗?我还没有拜见师母呢。” 没想到关首义脸色一变,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然后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要……我和……她分开了。” 牛八有些错愕,不知道说什么好。 “月圆月缺潮起潮落,此乃人生常事也。分了就分了,无所谓的,我关首义就是为了天下之大义而生的,女人喜欢我关首义,就必须喜欢我的事业,可是你师娘她已经不再欣赏我所做的这些事业了,那么我也就不能再继续欣赏他了。” 牛八愧疚道:“对不起先生,我不该问这个的。” 关首义有些尴尬说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来坐坐坐。” “魔城执行部已经正式成立了,就在三峰教地盘上的黄龙路,虽然没有挂牌子啊,可是刑捕司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白莲教的香堂,你明天就去那报道,在那里你要和白莲教的人一起做事,你是副职你上面还有一个人是正职,是白莲的人。最关键的啊,你要和他调好,那个人对我们有看法,不太好相处。不过,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关首义看着牛八满怀希望地说:“我希望啊在魔城你牛八办好两边联合的事。” “请掌教放心,我会保持警惕的,明天我就去报到。” “行,那咱们去楼上看看议事的地方哦,不过我还得提醒你啊,不管你是到那边还是在这儿进进出出,一定得小心。” 妖城。 玄珩帝君的死几乎击垮了飘高祖师,在两教联手的最关键时候,玄珩帝君竟有些蹊跷地死了。虽然,祖师对这些流言不屑一顾,可是疑虑总是有的。这里面只要是有一个万一的话,那么火灵总教说好的军马钱粮,是不是又要落空?自己的北征大业是不是又要落空? 祖师虽然以一己之威望强行推动两教联合,可是这中间要是什么变故,白莲教可经不起再一次的分裂了。范洛白反出之后,白莲元气大伤,三十年之功业几乎毁于一旦。 近日有军报,说江汉郡和宁州郡的军队也隐有异动,祖师日夜忧虑几乎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林薇夫人忧心如焚,可是却也是束手无策。终于,就在这时候北俱芦洲的军马钱粮源源不断地运来了。 妖城外的码头上,停满了从北俱芦洲远航而来的货船。 祖师的心情也好多了,精神似乎也恢复了不少,虽然身子还是沉重却多了许多的笑容。他想起尹轨当年让他创办武备学院的建言,于是抽出一批军械,又特地拨了款建立了白莲武备学院,亲自题名:铓句堂。 (本章完) 第86章 不得不面对 第86章不得不面对 铓句堂前,带刀侍卫站成了两排。祖师对他亲自委任的督学官成少卿说道:“少卿啊,我就要北上了,我特地让船在你这里靠一靠。” “祖师,你身体不好,”如今的铓句堂督学官成少卿说,“但仍旧挂念着铓句堂,弟子等很是感动。” 林薇夫人道:“其实先生是专程过来看看你们的。” 铓句堂操演司副千总张冰洛说:“多谢,多谢祖师,多谢夫人。” 飘高祖师说道:“我牵挂着铓句堂,所以。我更牵挂着你,你是我最放不下的那一部分。” “弟子,受宠若惊,多谢祖师,多谢夫人。”成少卿一边说,一边上前扶住祖师。他与林薇夫人一左一右搀着祖师走进了铓句堂。 “我自己都不知道,少卿啊,”祖师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此次北上顺天啊,能不能活着回来都很难说啊。” “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祖师道:“很多的人啊,都劝我,他们都说不要北上。说是凶多吉少。但是呢,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去的,我要去看一看呀。我要看看顺天的局势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状况。五行教盟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态度,所以说此次北上是去和五行教盟斗一斗,我要向他们表明,我所要的是什么是东土的局面。” 张冰洛道:“但祖师也请保重身体啊,为了白莲之大业,您可真是呕心沥血呀。” “您的肝疼的很厉害,可是您为了白莲大业坚持北上,真是难为您了。”成少卿说道。 “不过今天呢,”祖师看了看林薇夫人又说道,“看了看你们认真办铓句堂,这很好!我心里很高兴啊,身体也舒服多了,这个地方呢也不怎么疼啊。你们这样尽心尽力,我白莲圣教大事可期,哪怕是我到阴曹地府了,我也能瞑目了。”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请祖师放心,我成少卿就算肝脑涂地也会把铓句堂办好的,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张冰洛道:“是啊祖师,我们一定会把铓句堂办好的。” “当然了,困难的是一定会有的。我听说前段时间铓句堂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军费紧张。所有的人吃饭每顿只能吃一碗,你作为督学官啊,也带头每顿只吃一碗,是?你是厮杀汉,只吃一碗怎么够呢?” “这些都是小事。” 张冰洛道:“是啊,祖师。督学官告诉我们节俭一点更能锻炼我们的忠于圣教意志。” “节俭为了圣教,”祖师点了点头道:“不过现在好了,火灵总教给了盔甲军械,军费粮草也来了不少。所以说你们一定要尊重火灵总教派来的师傅,一定要好好向他们学,这样我们的铓句堂才能办得更好。” “弟子听明白了。”成少卿笑到。 “冰洛也明白了。” “你要是真的明白了,我也就放心了,拜托你们啦。” 成少卿和张冰洛两人齐声道:“请祖师放心。” 祖师点了点头,常常地出了一口气。像是一直背负着的一包重物,终于放了下来。 魔城。 李媪之回到家里,一边脱袍子一边对自己的妻子说:“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飘高祖师居然去顺天了,他去顺天和圆玑子、宋伦、胡景煜他们谈判呢。” 女人似乎没听见,又问道:“你说祖师去顺天干什么来着?” 李媪之在自己妻子身边坐下,搂着妻子说道:“我是说,祖师在顺天和那帮五行教盟的人谈判呢。” 李媪之的妻子问道:“跟五行教盟谈判,能谈出一个好的前途吗?” 李媪之:“虽然我的想法跟你的一样,但是不谈总是不好的,不谈东土就没有希望,谈了我们就能给东土的百姓一个机会。先礼后兵嘛。如果谈不扰,白莲大军北征就不可避免了。” 顺天,飘高祖师居住的屋前。 数位白莲元老都在一所屋子外等待着,这时候就见门帘一挑,青峰夫人搀扶着林薇夫人从屋中走了出来。林薇夫人到顺天的日子不久,却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模样竟然像一个老妇人了。和旁边的比她本来大几岁的青峰夫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倒有些像青峰夫人的长辈了。 看见林薇夫人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啊,白莲众元老都心道不好。但他们还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围了上去,希望事情还有转还之余地。 在场人中段玉麟年纪最轻,他首先问道:“夫人,怎么样了?夫人。” 林薇夫人悲痛欲绝,脸色苍白,双眼含泪。旁边的青峰夫人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副严肃得吓人的样子。林薇夫人含泪看了看在场的众人,终于说道:“先生的时候,只怕就在这一会儿了。” 说完这一句话后,林薇夫人似乎再也支撑不住,泪如泉涌。在场的白莲教中元老也是窃窃私语,有悲伤的,有着急的,也有不知所措的。段玉麟看着林薇夫人,似乎不知道该出言安慰还是该说什么。 而祖师的长子刘挥只是愣在那里。那个为他撑起一片天的父亲,似乎就要离开他远去了。以后自己将要何去何从,一下子让刘挥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青峰夫人搀住快要站不稳的林薇夫人,说道:“天下最沉痛的两字就是遗嘱,可是事到如今,夫人不得不面对了。” 听到遗嘱二字,林薇夫人几乎站立不稳,幸好青峰夫人及时扶住了她,林薇夫人更咽良久,终于还是忍住悲痛说道:“刘挥。”刘挥听见叫自己,抬起头来看了看林薇夫人。林薇夫人眼中含泪,又叫道:“砚书。”这赵砚书便是林薇夫人的弟弟了。第三个叫到的人便是段玉麟:“玉麟。” 三人走上前,一齐躬身施礼道:“愿听夫人吩咐。” 林薇夫人吩咐道:“你们把先生已经立好的遗嘱再念一次给他听。等需要签字的时候,由我把着他的手腕来签就是了,你们进去。”夫人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刘挥第一个走了进去,接着便是其他所有的元老依次而入。 (本章完) 第24章 凶多吉少 第24章凶多吉少 话还未说完柳绛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牛八连忙给老师轻拍后背。 眼见老师说那么一小会儿的话便几次咳嗽,牛八不由得担心起柳绛的身体来:“老师呀,你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才是,弟子这就先告辞了。” “嗯,你先等一等。”柳绛抬手拦住,然后对柳从权说,“从权,家里不是还有些银两吗?” “是,爹爹,就在那个小布袋子里。” “把银两拿来,给小八带上。我料他们此次来顺天必缺用度。” 牛八赶紧拒绝道:“这,这怎么能行呢?这不行。” 柳从权便去找银元了,这时柳素素也从屋外走了进来。 柳绛道:“你们‘打虎团’这么冷的天住在那个破庙里,日子艰难啊,把钱拿去给大家开销。” 柳素素这时也来到了牛八身边说道:“八哥,既然爹爹都说了,你就收下,说着又把一双新鞋递到他的面前,你的鞋袜都湿了。” 素素说着便伸手去给牛八换鞋。牛八一看柳素素竟要亲手给自己换鞋,连忙伸手去挡,嘴里说着:“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柳素素却坚持着把牛八的手推开,替牛八换上了一双新鞋,柳绛早就知道女儿心意,心里既不反对,也就笑着不去阻拦。 柳素素替牛八换好了新鞋问道:“舒服了。” 牛八站起来走了两步,笑着对柳素素说:“还是新鞋舒服,看来素素是管我走路的人啊。” 柳素素小嘴一撅假装生气道:“怎么不喜欢让我管啊?” 牛八边憨笑起来。这时候柳从权也拿了银元出来,说道:“牛八,给。” 柳素素从哥哥手里接过钱,然后强行塞到牛八的怀里。 柳绛看着自己的爱徒说:“小八,要不你就留下,那间厢房不是还空着吗?从前你和尉景,王彦章在那里挤了十多天,素素去把那房间打开,让小八就住在那里。” 柳素素正要去开门,牛八却把她拦住了。 牛八一脸严肃地对老师说道:“先生,弟子现在是团长了,理应和自己的团员住在庙里,等在我们胜利了,把上官虎赶出武陵郡,我再过来住。到时就可以好好照顾先生养病,早晚聆听先生教诲。” 柳绛见牛八有此志气,也就不再勉强,说道:“润之说的也在理,既然任团长之职,就要谋团长之事。那为师就不留你了,记住要好好照顾自己。同时也要防止有坏人给你捣乱啊。” 牛八道:“弟子谨记恩师教诲。” 说罢,拜了三拜,离了恩师准备回去。 柳素素见牛八要走,便对父亲说:“爹,我去送送八哥。”柳绛倒也不阻拦,只是又咳嗽起来,长子柳从权急忙上前递水伺候,素素看着父亲不咳了,方才离开。 喝了点水后柳绛觉得身子好多了,柳从权便对父亲说道:“父亲你看润之此行能成功否?” 没想到柳绛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问题,反而问道:“我一生传下弟子无数,世人皆云香河三友最为杰出者,你觉得这三人才华如何,谁当第一,谁为第二?谁又是第三呢?” 柳从权道:“父亲何以有此一问?这三人才华之比较,坊间早有定论。还在数年前,孩儿就听说香河三友以尉景为第一,王彦章稍逊,而牛八之才当为第三,这早有定论,父亲如今为何又问起?” 柳绛又咳嗽了两声,喝了点水平复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从权,我没有问其它人怎么看,我是问你,你柳从权怎么看。” 柳从权便说:“这个嘛,孩儿也以为尉景之才当为第一,王彦章之才可为第二。如今此二人又到凤麟州学道,假以时日,学成归来。只怕是牛八远远赶不上的啦,牛八之才本就第三,如今又没去海外学道,这第一第二和他这个第三之间的差距只怕是越来越大。” 柳绛听完只是笑了笑说道:“你呀。” 柳从权困惑道:“怎么?父亲不这么看吗?” 柳绛微微一笑,说道:“从权啊,如今我可以以实相告。此三人中尉景和王彦章加在一起也比不过牛八啊。呵呵,莫说是他们两个,便是我——柳绛,将来,只怕也得靠牛八替我扬名啊。” 柳从权大惊失色道:“孩儿不解,父亲何出此言。” 柳绛道:“我如今这病只怕是凶多吉少。” 柳从权道:“父亲不必多虑,只要好生调养……” 柳绛却挥手打断了儿子下面要说的话:“不,你听我说,我这病能好,固然是好。然而我心里有数,这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你妹妹喜欢牛八,我是不反对的,你将来也不要阻止。牛八天下奇才,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柳从权道:“父亲如此看重牛八。那么想必此次牛八‘打虎’必是旗开得胜了。” 柳绛笑道:“非也,牛八说他十天半月必能成功,我看他是说保守了,他心中肯定以为此事三天之内必成。不过,我却料此次牛八必败无疑。” 柳素素追出来的时候,牛八正一个人走在风雪之中,柳素素便轻呼道:“八哥。” 柳素素又叫了一声,牛八便回过身来。他看见柳素素手里拿着一条自己的披风。柳素素赶上前去说了一声:“给。”然后把披风套在了牛八的脖子上。 牛八笑道:“外面的雪大,你还是赶紧回屋,小心别着凉了。” 柳素素担心地说道:“那么你这样的走回去鞋不是又湿了吗,那可怎么才好啊。” 牛八抬起脚来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满不在乎地说道:“湿了再烤呗,庙里有火盆子。” 柳素素看着牛八,脸色突然一变,有些犹豫地,结结巴巴地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牛八便道:“你说呀。” 柳素素一脸愁容说道:“是关于父亲的,他的身体真的很不好,我们跑了好多的医馆,大夫们看了都只摇头,唉,说是可能……过不了今年了。” (本章完) 第87章 你嘴上把宝刀 第87章你嘴上把宝刀 祖师去世之后,举国上下一片哀悼之声。此时的牛八正好向关首义请假由魔城回到了武陵星城。 听到了祖师去世的消息,牛八便在林中设祭。他携妻子柳素素、弟弟老九,一同祭奠飘高祖师。 祭礼已毕,牛八说道:“十几天前在魔城的时候,我跟关掌教打过一个比方,我把我们火灵道比作一艘船。我们还有一艘友船,那就是白莲教。可是现在飘高祖师突然离世了,而白莲教内部又内斗得非常厉害。我现在是担心啊,这时候友船没有一个合格的舵手,迷失方向一时乱转。这样我们火灵道的这艘船也会受到波及,会有很大的危险。” 柳素素见牛八忧心忡忡,便劝道:“八哥啊,我们火灵道这艘船是独立的一艘船,既可以看着友船怎么走,也可以不看。我们火灵道有我们火灵道自己的航标。” “说得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然后,牛八转过头对弟弟说:“老九啊,飘高祖师虽然去世了,但是两教携手的局面还是存在的,只要我们火灵道走好自己的航线,也可以影响到白莲教这艘旧船。” “是的,八哥。”老九一边烧纸,一边问道:“八哥,你什么时候走呀?” “我打算在家里中再住一段时间,到附近的村子多走一走,我要想想怎么让农人也能奉我火灵正法。” “那我陪你八哥。” “不用了,你准备一下到妖城的去一趟,你要好好的学一学火灵道的经论。” “行,我听你的八哥。” 而此时在妖城,成少卿正在自己的书房中奋笔疾书,他的娇妻齐孤萍端着一盘奶黄流沙包来到了他的身边。齐孤萍祖籍明州,出生于魔城,家境宽裕,她的父亲齐鹤峰是经营酿酒的商人,母亲是姑苏人。齐孤萍原名齐凤,家人称其阿凤,成少卿通过飘高祖师和齐枕的关系,多次向齐母表示有意明媒正娶齐孤萍,并最终得到齐母的首肯。成少卿向齐孤萍声称自己已经与原配及侍妾脱离关系,并许诺“你将是我独一无二的正妻”。 这时,齐孤萍放下点心,轻抚着丈夫的后背说道:“夫君,你辛苦了,来吃一点点心。” 成少卿说道:“夫人辛苦。”又接着写了起来。 “先别写了,休息一会儿,”齐孤萍撒起娇来。 “好。”成少卿答应着又写了几个字才放下笔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娇妻笑道:“来,夫人。”说着,他站了起来,扶住自己的夫人,让齐孤萍坐了下来。 成少卿又端起流沙包,用上面的小银叉子叉起一个流沙包喂给面前的夫人说道:“夫人最辛苦,来吃一个。” 然后成少卿往自己嘴里也扔了一个,刚要大嚼就听道:“报,大人,有客人找您。” 成少卿一听,心想这人可来的真是时候:“让他进来。”少卿话音刚落,就见段玉麟满面春风地走进来,说道:“谢谢少卿兄,嫂夫人。玉麟来看你们啦。” 两个人寒暄已毕,成少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段玉麟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知道孤萍夫人在妖城的话,你肯定是在家里了。” 成少卿笑了笑,对于齐孤萍说:“去泡茶,来,玉麟,坐坐坐,咱们俩坐下聊。” “不必,不不,我可就不坐了,”段玉麟推辞道,“我一会儿着急走呢。” “为什么呀?” “我呀,急着去会稽夷安,那个刘禅灵老兄啊,非拉着我去参加他的会稽郡分舵的文会,傍晚的客船,一会儿就得走。” 成少卿一听,显出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你着急走,你跑来找我干什么呀?” 段玉麟却不生气,他陪笑说道:“我要是想请少卿兄过目一卷文稿。”说着取出一册文稿来对成少卿说,“我这两天就准备刻印出来。” 成少卿坐在椅子上一点都没有要看的意思,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这个粗人、是武人,你们这些东西我看不懂的,你写的这些高论我就不看了。” “从前的你可以不看。我敢说现在,我现在的观点,少卿兄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说着段玉麟还是把文稿放到了成少卿的桌上,又说道:“飘高老祖走了,我可是如丧考妣呀。而咱们白莲教内部现在各种经论繁杂,许多杂说是莫衷一是。现在由我来加以整理和归纳,以正视听,是时候啦!” 成少卿似乎不为所动,冷冷地问道:“你什么观点啊?” 段玉麟像当年对祖飘老祖禀告事务一样,弯腰恭敬地对坐在椅子上的成少卿说道:“我的观点是,火灵正法并不符合东土的水土民情,我要规正火灵教在白莲圣教内部一切的言行。” 看到成少卿以一种吃惊的目光看向自己,段玉麟显得有些得意:“怎么样啊?少卿兄现在你感兴趣了?” 既然成少卿真的来了兴致,段玉麟就把自己的文稿递到成少卿手中,继续说道:“弥勒下世救护万民,我这本书要从道学上建立白莲正法的正统思想,我认为只有纯正的白莲正法才是东土百姓之迫切需要的。而罗宣祖师的火灵道法,它只能说明斗争之道理,却终无解脱之道。而天下万姓只有奉我教正法才能解脱,只有弥勒菩萨下世和无生老母临凡,才能救众生脱苦得乐。” 成少卿见段玉麟滔滔不绝,自己根本插不上话,边看文稿边说道:“你嘴上把宝刀啊,而且这把刀可是直戳火灵教的肚子呀。” 段玉麟常常的出了一口气,似乎刚刚做了什么耗尽体力的事儿:“因为我现在终于看清楚了,东土火灵教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可行的解万民倒悬之苦的办法。他们只是一昧的四处树敌。”段玉麟显出痛心疾首的样子,长叹一声,又说道:“说起来汗颜哪,五年前关首义在魔城组建东土火灵教的时候我确实想参加。还是祖师啊,及时的制止了我。” (本章完) 第25章 刀不断愁 第25章刀不断愁 牛八听了这话,脸色苍白,不发一语。 柳素素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希望,说:“八哥,还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牛八轻轻地拍了拍柳素素的肩膀,正好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钱袋子,便说:“这些钱你们家攒起来也不容易,先生病重,还是拿这些钱给他看病。” 柳素素立即推辞道:“这是父亲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再说了,我要是拿回去的话,父亲肯定会不高兴的。” 牛八坚持道:“这个,你不会不告诉他吗?既然他生病了,把钱留下还能应个急。拿去。” 柳素素伸手来挡,两人互相推来推去,牛八最后把钱硬塞到了柳素素的手中。 雪花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两人终于在这漫天大雪中依依惜别。 第二天,牛八便带领着他的‘打虎团’高举着各种小旗和口号来到街上宣传他们的‘打虎除狼’众人一边走一边高呼口号:“驱除虎毒,罢免上官虎。” 牛八带众人喊着口号一路向前,浩浩荡荡,引得无数百姓驻足围观。众人边走边宣传他们的主张,一路就来到了绛紫宫前。绛紫宫前早有卫兵把守,不让众人靠近。牛八看了看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卫兵,说道:“我们是武陵千万百姓之代表,求见总盟主。” 卫兵中领头的一人手持马鞭,他以马鞭指着牛八等人大声呵斥道:“快走快走,绛紫宫门前不许聚集,你们全都给我散了。” 众人哪里肯依,于是继续高呼口号:“罢免上官虎!罢免上官虎!”牛八横眉冷目与士兵对峙。 绛紫宫内,总盟主赵三元早就对宫门前之事洞若观火。他虽不曾露面,然而这些消息早在牛八等人还未到达顺天之前。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赵三元听着门口隐隐约约的口号呼喊之声,面露难色地转身对属下说道:“调兵遣将之笔,像是盟主所设,武陵那些草民真要问我赵三元这支笔。” 旁边的师爷立即建言:“总盟主勿虑,总盟主,新华门外闹事百姓仅仅四十余人而已,看热闹的多,咱们的兵更多。” 赵三元问道:“哪只手敢伸过来就先打哪只,你明白吗?不是我赵三元不谙民情,也不是我赵三元铁石心肠,实在是顺天府真真容不得动乱。凡是聚众衅事,必须及时驱散才好。” 亲信们答道:“是。” 赵三元又道:“再者说了,上官虎主政武陵,手握重兵,也非我赵三元的一纸空文,就能换掉的。” 亲信们又应道:“是。” 牛八所带领的请愿团还在门口继续抗议,只听见院子里突然就冲出五十多如狼似虎,手提棍棒的健壮军卒,这些军卒出现以后也不搭话,只是如冲锋破阵一般冲散了抗议的人群。两伙人全混在一起后,这些军卒举棍就朝人乱打。 充当打手的这些个军卒本就身形高大,久经训练,又兼手持棍棒。抗议众人哪是他们的对手,几下子便被打得哭爹喊娘,鲜血直流,牛八大声疾呼:“你们不可如此,你们讲不讲道理啊!”然而人声吵杂,又有谁能够听到他的喊声呢? 一阵大乱之后,众人直只得纷纷抱头鼠窜,那些军兵把人赶散之后也不追赶,任由众人逃走,牛八等一行人便逃回了法源寺中。 回到法源寺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鼻青的,便是脸肿的,不是额角破了的,便是牙齿被打落的,个个都狼狈不已。 这个说道:“这总盟主可真狠啊,我们这次来了四十个团员,有三十多个都挨了他的棍棒。” 另一个道:“断子绝孙的赵老三,下手真狠。” 又有人说:“那谁说不是呢?” 又有一个人说:“他们啊,就是蛇鼠一窝。” 这话赢得了大家的赞同,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对啊,对啊,他们就是一家子的。” 又一个老者说道:“唉,这些王八怎么这么凶啊,下手真黑。”说着朝自己肿起的脸颊摸去。 牛八自然也挨了打。不过,他却一声不吭也不与众人交谈,而是伏在书案前奋笔疾书。这时候突然众人所居住的禅堂的禅门被推开了,大和尚带着小徒弟走了进来。 众人见状停下议论、叫苦,纷纷起立向大和尚行礼。 大和尚说道:“小僧听说你这里有些施主受伤了,我这里有些止血药,你先拿去用。” 牛八放下笔双手合十,对大和尚说:“谢谢师傅。”说着接过和尚递过来的止血药又转手递给了大汉大廉,大廉接过后自与众人分散涂抹。 大和尚转身便要走,却被牛八拦住了,牛八上前又是合十顶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早先和大师傅说的三日是不够的,我们还想逗留几日。” 大和尚也还了一礼。 牛八说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衣兜和衣袖,想找出一些钱来,结果摸了半天也只找出一小袋散碎的银两。 牛八万分窘迫,一脸愧疚地对大和尚说:“这些是我身上所有的银两了,不够的租金,我们再想想办法请师傅不要介怀。” 不料大和尚却并不伸手去接,而是摇了摇手阻拦道:“施主们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众人一听大感意外,牛八更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看着大和尚。大和尚也不多话,稽首行礼说了一声:“阿弥陀佛。”便飘然离去。 众人大喜,纷纷赞叹道:“这可真是遇上活菩萨了。”屋中所有人整整齐齐朝着大和尚远去的背影,恭恭敬敬地双手合十行礼,口中称佛不断。 牛八突然想起自己来时说过三日之期,那时候大和尚虽未点破,却早就算定事不可成。牛八心想这大和尚定是一位世外高人啊。 总盟主府内,赵三元一目十行地看着上官虎的表弟者玉文送来的信件,看完之后随手一扔,负手于身后说道:“上官虎治武陵如此不慎。” (本章完) 第26章 你们凭什么 第26章你们凭什么 旁边督捕司总监穆瑾立即说道:“是,总盟主说的是。” 赵三元又道:“这下可好,惹得武陵百姓到顺天来抗议请愿,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呢?半年前那番乱局,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又来添乱。” 者玉文寡廉鲜耻地谄媚道:“启禀总盟主,武陵蛮子的刁蛮也是出了名的。上官大人为了治理地方上的太平,也是尽了心力的。近来,他一再抱歉又给总盟主添麻烦了。” 赵三元道:“你这么说,可是本总盟主又能做什么呢?不接受‘打虎’请愿书也就罢了。” 者玉文一听,喜出望外,立即跪拜道:“小人谢过总盟主。” 牛八还在继续为了“打虎”的事情奔走。他次日来到一家印刷铺外,远远的便听道里面有人说话:“‘打老虎’的传单,我们是不能再印了,顺天督捕司的吕捕头昨天晚上来过这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前面的街口有人被打伤了,满脸的鲜血,我看这是冲我来的。我犯不着为了你们把自己搭上,我不会帮你们印东西的,以后这些东西不要再送过来了,我们也很难做。” 牛八听到这里一掀门帘走进了印刷铺,说道:“这位老板,我知道印这些东西给您舔了麻烦。可是,你不是帮我一个人的忙,你这是在帮千万武陵百姓……” 老板摇了摇头道:“得得得,你可别往下去说了。” 牛八继续说道:“我们的人又被打了。”说着一指旁边的年轻人说道:“这位朋友,说得对,我们的人受了伤,伤的非常重,还流了血,你也是百姓,咱们百姓就应该同情手无寸铁受苦受难的百姓,这是我专门写的一篇文章,我那能写字的人都走了,我是真没办法了。只能请你帮我印一印,不然我一日也抄不出几份来。” 牛八说着从衣袖子里拿出一份稿件,双手呈上递给了老板。老板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他面有难色的看了一眼,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似地说道:“牛先生你是个聪明人。”说着便把稿件递回到了牛八的手中。 老板转过身来到书桌前,拿起一个袋子,轻轻的倒了倒。袋子里便有一颗血淋不的猫头落在了他的右手中。 主编颤巍巍握着这只猫头,举着在自己的胸前对牛八说道:这是我今早收到,你看看,我本人其实并不怕死,怕死我一开始也不会帮你们,但是我不能看着我的生意关门,就在昨天晚上顺天府的督捕司调来了一帮便衣跟我们整整的聊了半个时辰,还提了很多要求,这要求我不多说,我想必牛团长也能猜到他们的意思。” 牛八道:“可是,你可不能退缩啊。” 那老板万分为难,看着牛八说道:“牛团长,我再重申一遍,我只是不愿意看着我这个辛辛苦苦办起来的生意关门啊。我的伙计还跟着我吃饭呢。” 牛八诚恳地说道:“主编先生这种事我也见过的,也是一样,刀就对着我们的脖子。可是,我们不愿意服输,我们要是害怕了,那他们就赢了。” 老板道:“我知道,但是你别给我讲道理,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 牛八又道:“表面上看起来我们是屈服了,但是我们的人还在,而且我们从星城来到了顺天府,我们并没有屈服。” 老板听到‘屈服’二字,老脸一红说道:“牛小哥啊,我真的不想屈服,我的生意开到今天实属不容易啊,我们上上下下五六十口人还都指着这点和意吃饭呢,是,我很对不起你,但是我又不能不考虑这颗血淋淋的猫头。”说着把猫头举到牛八的面前,这死猫的脑袋在晨光下狰狞血腥,唬得人魂飞魄散。 牛八看着这死猫脑袋扭曲可怖之状,无奈点点头,说道:“好,我去别的地方试试。” 牛八刚要转身离去,老板继续说道:“牛小哥,据我所知其他同行也全都收到了,同样的猫头。” 牛八一听这话心若死灰,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继续看着老板,表情又变得坚毅起来,他对老板说:“能否请您把这颗猫头赠送给我。” 老板一听大感意外,正不知所措间,牛八却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老板只好把猫头交到了牛八的手掌中,牛八的温暖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这枚小小的冷冰脑袋。 东土沦落,海外各州各岛之仙宗教门纷纷在东胜神州开设堂口。或有传教者,或有建庙者,有采矿掘金者,有行巫卖药者。其中又以巫鬼道最为卑鄙,常以巫蛊恶毒之物在东土兜售,专以害人为业。更兼拐骗少男少女,拐之以供其炼药采补之用,资质稍差者则沦为奴隶,劳作至死凄惨无比。 所以,各地百姓常常有义民挺身而出,抗议巫鬼道的暴行。 在卫阳举行的一场抵御巫鬼道的运动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一群军兵披坚执锐,全副武装地冲了进来,他们大喝着:“停下、停下。”便冲向了示威人群。 几个军兵上去按住了李道纯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拖,李道纯大声质问:“你们凭什么抓人?” 其他的参加的百姓和儒生一齐冲上来要保护李道纯啊,阻挡却哪里挡得住军兵到暴力。 几个军兵抓住李道纯后就往外拖。李道纯大喊:“我们是读书人,是儒生” 旁边夏墨冲上去想保护李道纯,可是在如狼似虎的军兵的阻挡下。没跑两步便被人用长矛挡在了一边。夏墨本就矮小,推搡之下几乎摔倒。眼看着李道纯被拖走,却无能为力。 李道纯被强行带离,口中却高呼不绝:“你们这样和巫鬼道的修罗恶鬼有什么区别?” 一个少女哭喊道:“凭什么抓人,我们又没有犯法。” 夏墨勉强站住后朝着李道纯被拖着的方向,大喊:“李道纯,你没事,你们凭什么抓人?李道纯,你还好。我们在抵御巫鬼道,我们没有犯法。” 周围“放人,放人啊!”的喊声络绎不绝。 (本章完) 第88章 白莲救世录 第88章白莲救世录 看到成少卿的脸上有感兴趣的神情,段玉麟讨好似地说道:“而少卿兄你也骂了我一顿,你骂的好啊。” “不错啊,你还记得啊。” 段玉麟又做悔恨状:“我也是心眼被蒙蔽了呀。当时呢,确实没有看清楚,我甚至还鼓吹过火灵正法。不过我现在看得很清楚而且越来越清楚了,火灵教在我们白莲教内确实是祸害呀,所以限制火灵教在咱们教内一切的言行变得尤为重要了。” 最后这句话说到了成少卿的心坎上,他抬头看了看段玉麟说道:“不过嘛,你老弟的观点是如此的激烈。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段玉麟原本以为自己是给瞌睡的成少卿送来枕头的。万没想到成少卿对此显得态度冷淡,他不由得有些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少卿兄会为这本书而叫好,我听说老兄在铓句堂不也是竭力的限制火灵道种种之活动吗?” “那可不一样,飘高祖师现在尸骨未寒,你怎么可以这样?”成少卿用责难的口气对段玉麟说,“你与他生前最后定下的大计公然唱反调,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吗?” 段玉麟从来长袖善舞,这时更知道成少卿占着理,自己只能作出幡然醒悟状:“哦,对对对,”他说一拍自己的脑门,似乎刚刚才想到飘高祖师的去世,“确实不合适,的确不合适,你不合适。”段玉麟指了指是成少卿,“你是军人,啊,是铓句堂的总督学官,你还接受着北俱芦洲的援助,他们的刀枪剑戟,他们的盔甲军械,他们的军马粮食,对对对,你不合适,你不能说这样的话。可是少卿兄啊,我合适呀,我就是一介书生,我就是写书的呀,我有责任阐明飘高祖师的白莲正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段玉麟继续说得吐沫星子横飞,却见成少卿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自己。他开始觉得自己演不下去了,于是只好给自己打个圆场:“所以我要,我要尽快的刻印这本书。” 说着段玉麟便匆匆离开,刚走了几步,成少卿突然道:“站住,如果你真的要刻印的话,我就买一本回来读读,不光我读,我还要全铓句堂的学员都读一读。” 段玉麟听完大笑,又转回身来说道:“哎呀,哈哈哈哈,少卿兄啊,我这一趟来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呀。”说着冲上去,拉住成少卿的手臂拼命摇晃着。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赶船,我有军务在身就不留你了。” 段玉麟看了一眼娇滴滴的齐孤萍夫人,坏笑道:“怎么了?您这是要赶我呀,你有什么军务在身呢?你不就是想和嫂夫人亲热亲热吗?” 成少卿眉头一皱,说道:“行了行了,快去,你不是还有要事吗。” “行,那嫂夫人我就告辞了,少卿兄我也走了,我得抓紧时间把这本书印出来。”段玉麟边走边说,成少卿起身相送,段玉麟又说道:“当然你可要记得看哦。” “好,快走。” 会稽,夷安。一座气派的大宅子之前。 那是一所巨大的古宅,在苍色的山岩的脚下。阳光射在房子的几处白墙壁上,闪闪地耀眼,仿佛是流动的水珠。这古老的大宅在朦胧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白莲教元老正在这里聚会,他们互相寒暄着。这时候就见有一辆马车姗姗来迟,众人都知道这是主角到了,于是纷纷围到车前,这辆黑色的马车门打开了。精心打扮过的段玉麟容光满面,只见他头上九梁巾,身穿忏衣,脚踩云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众人纷纷上前行礼,为人为首一人大声地招呼道:“玉麟老弟,诸位诸位,看是谁来了,欢迎欢迎。” 段玉麟拱手道:“诸位,玉麟来晚了,抱歉抱歉。” 为首老者正是刘禅灵,他拱手道:“玉麟老弟,你可是我特别邀请的贵宾呢。” “哎呀,禅灵兄,大家都赶到你这处好地方来娶会,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招呼大家啊。” “放心,都准备好了。”刘禅灵说道,然后他邀请众人进府。刘禅灵自己和众人一起簇拥着段玉麟走进了这座豪华的宅邸。“欢迎大家到乡下来,可以透透新鲜空气,”他一边说着,一边邀请众人来到了会客厅里,人群中的还有冯河、齐枕等白莲元老。 这时候有无数的仆人,丫环们端着各式点心和葱包烩,还有各种的茶水、甜酒,都穿梭不停地送了上来。众宾客一边品尝着各种小吃,一边互相寒暄交谈着。 看众人吃了一会儿点心,又喝了茶。见都差不多了,这时候刘禅灵走到屋子正中说道:“诸位,白莲教总坛委托我这个候补元老召开今天之会议,我们先请大家品尝夷安特产葱包烩,怎么样啊?有滋味吗?” 众人皆边吃边点头:“不错不错。” 刘禅灵点点头又说:“大葱这个东西太冲,生吃啊能受得了的人不多,可是一旦做成葱包烩了,就是身价翻倍了。所以说这个加工,非常之重要。” 众人听了刘禅灵这话,似乎是话中有话,但又听不出是个什么意思,便全都安静下来听着刘禅灵讲下去。 “所以说飘高老祖的白莲正法,那就是刚刚拨出来的大葱,虽然高明但是能接受的人总是不多。让我们的段玉麟先生加工一下,就出滋味来啦。”说着众人纷纷喝彩,段玉麟脸上也是颇有自得之色。不过人群中却有几个人窃窃私语,颇不以为然。 刘禅灵又说:“今天这个聚会呀,专门请段先生到会,为什么呢?本人热烈的拥护段先生,重新解释白莲正法。” 一片叫好喝彩声中,段玉麟颇有飘飘凌云之感,似乎自己已然成了飘高祖师法脉的解释人,飘高祖师衣钵的传承人。 “诸位诸位,请静一静,”刘禅灵挥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然后从桌上拿起一本段玉麟写的新书,说道:“诸位,我真诚地向诸位推荐段先生的这一册——《白莲救世录》。” (本章完) 第89章 来之不易 第89章来之不易 白莲教元老董持说道:“今天的这个葱包烩没有白吃啊,我提议以会稽郡白莲分舵的名义,立即传文天下各处白莲分舵,将段先生此书传扬天下。” 现场气氛高涨之时,却有一人拍案而起,这人的这一巴掌拍下去,出了一声大响。场中正热闹所有人一下子都不说话了,场面突然变得极其安静,静得竟有些可怕。 此人横眉立目,他看了看周围的惊愕地看向自己的面孔,十分气愤的说道:“今天我当着这里之主人刘道兄的面,也当着《白莲救世录》的作者段道友的面,严正声明我辈决不允许白莲教内部出现一股反对东土火灵教的逆流,白莲圣教内有一些老顽固,我们现在更要警惕出现新的顽固派。” 此人正是火灵道的弟子鲁国宾。 鲁国宾看了看段玉麟和刘禅灵,继续说道:“飘高祖师刚刚仙逝不久,现在就有人可以重新诠释他的白莲正法了。而且把矛头直接指向了竭诚拥护飘高祖师与白莲正法,以及联合大计的东土火灵教。这是什么居心?现在两教最当齐心协力对付五行教盟。不料,现在就有人突然跳出来要破坏同盟,要自毁长城,这又是什么用意?” “停下,停停停。”段玉麟怒道:“你给我停一下,你你这是在说我吗?” 鲁国宾道:“我今天还可以把你称作段玉麟道友,可若你段玉麟自以为是白莲教内的经论家,自以为是飘高祖师的忠实信徒。就敢公开反对祖师定下白莲圣教与火灵道联合的大计,那么你又有何颜面以祖师弟子自居?” 段玉麟大怒道:“好小子,我告诉你,我原本没打算今天参加这个鸟会,是刘老非拉着我来的。好不容易到了夷安的乡下,老子难道是来受你这份鸟气的吗?” 鲁国宾寸步不让,说道:“不是我气你,是你在自寻死路,你正走在一条绝路之上。” 鲁国宾话未说完,段玉麟盛怒之下拂袖而去,却被众人拦住,“消消气,消消气,”众人劝道,“段先生,消消气。” 段玉麟想走又走不了,被众人按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有人给他递上了茶水,还有人替他扇着扇子。 刘禅灵看客人吵起来了,他作为主人必须得劝一劝。于是他说道:“好了,好了啊,这里有这么多吃的,大家尽情的品尝品尝。有些话虽然听着臭,可是,我的点心吃的可是香啊。” 鲁国宾一听这话,怒而离去。 魔城。 关首义,李媪之、赵宗源三人在一块吃葱油面。刚吃了几口,赵宗源怒道:“真是太气人了,哪来了个段玉麟到处胡说八道,这是要给我们来个釜底抽薪啊。” 又吃了两口,赵宗源余怒未消,又道:“真给逼急了,我火灵教弟子集体退出白莲教。” 关首义不置可否,一把抢过了赵宗源手中的蒜,掰下两瓣,又递给了李媪之:“来来来,吃上吃上。” 赵宗源不肯甘体地又是要骂,关首义一怒之下把赵宗源的筷子抢了一支过来捏在手中,说道:“你,你就用一根筷子吃。”然后举了举自己手中的两根筷子说:“看我们俩谁吃得快。” 赵宗源自然不愿服输,举着一只筷子飞速挑起面条往嘴里塞去。奈何一根筷子受力不够,面条不断地从筷子上滑落,他吃得很费力。于是心里更着急了,赵宗源把一支筷子舞得飞快。 关首义看了,不禁微微一笑。李媪见状,似乎也想明白了,他朝赵宗源晃了晃自己手中两根筷子,然后挑起面条大口地吃了起来。关首义看这下李媪之也表态了,笑道:“看,媪之也认为两根筷子吃得更快,没办法,少数服从多数。” 看赵宗源还不服气,关首义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两教合作来之不易呀,我有时候也很不冷静,亏了有媪之这样的冷静。不能让那个段玉麟那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说着把另一支筷子递到了赵宗源的手中,赵宗源一怒之下,竟把筷子从窗户扔了出去。 好死不死地,筷子正好打中了街上巡街的差役,那当差的张嘴就骂了出来:“谁呀谁,他娘的不想活啦?给老子下来,他娘的。” 关首义看着赵宗源死硬地只用一根筷子扒拉面条,他叹口气说道:“我发现你可是真拧啊,行行行。你,你,那你吃个花生。”关首义端起桌上的油炸花生端到赵宗源的面前说道:“我看你怎么吃?怎么夹?”赵宗源看了看油炸花生放下筷子,伸手抓了一把扔在嘴里大嚼起来。 李媪之和关首义看了大笑起来。 李媪之劝道:“赵道兄啊,这两根筷子总比一根筷子来的强啊,参合先生早就说过了,要像维护我们的眼睛一样维护两教携手。如今两教团结这个局面来之不易啊,不能轻易放弃。” “更何况就算是白莲教内部也有很多人反对段玉麟这说法啊。”关首义接过话题来说道:“比如说,那个铓句堂的成少卿总督学官。” “可是我可听说了,他内心是仇视火灵道的。”赵宗源提醒道。 “我看他不像。”李媪之摇了摇头。 “他起码没有就这个所谓的什么书表态呀,而且就现在来看他也还是明显地支持祖师留下的两教携手的大计的。现在看来这铓句堂啊,就是我们两教合作的典范对?”关首义说完看着赵宗源。 赵宗源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皱了皱眉头,左手端起碗,右手拿着一根筷子继续往嘴里扒拉面条。 武陵,星城。牛八看着香河远去,心中无限感慨。这时候罗大刚来到他的身边说道:“这个真是岂有此理啊,你看完之后你肯定也生气。你看看,看看再说。” 牛八接过罗大刚递过来的书,默默地念道:“段玉麟写的。” “对,就是他写的,他这次写的这本《白莲救世录》已经开始公开的攻击我火灵教了,而且还说所有参加白莲教的火灵弟子,一切言行都得符合白莲教的那一套狗屁。” (本章完) 第27章 得去救他 第27章得去救他 回到家中,夏母取出跌打酒,在夏墨被打伤的手腕等处慢慢涂抹。夏墨从小都没挨过一下打,如今却挨了军兵的暴揍。她在被母亲用跌打酒搓揉的时候,疼得只是哇哇乱叫。 “妈、妈、妈,疼、疼、疼,别、别、别……” 夏墨母亲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说道:“别喊,别喊,这点小伤不碍的,你就我这一个妈。怎么喊出这许多妈来,你可没有别的妈。” 夏墨抱怨道:“妈你轻点儿,轻点儿,疼。”可是一转念想到被抓走的李道纯,连喊疼也顾不上了,只是神色黯然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夏母见女儿连疼都忘记喊了,吃惊道:“女儿,你在说谁呀?” 夏墨说道:“李道纯呀,他被他们抓走了,那些军卒还不知道会对他怎么样呢,唉。”说着神色更加黯然。 夏母也不无担心的说道:“反正呀,肯定不会给他什么好果子吃。” 夏墨原本是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让母亲上药的,一听这话哪里还躺得住,一下子便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圆圆地盯着母亲,问道:“他们会打人吗?会不会打他?”似乎挨打的是她自己一样。 夏母安慰女儿道:“抓都被抓了,打几下是难免的,不过嘛,年轻人不妨事的,只要不伤着骨头,倒也不碍事的。” 没想到这样的安慰,丝毫没有让夏墨平静下来,反而让她眉头紧锁。她默默念叨:“这不行,我得去救他,不行。”说着就要从床上跳起来,“我得去救他,”她呼喊着,就准备要从床上跳下来。 夏母完全没想到女儿会这样,急忙拉住了女儿的手,说道:“墨儿,你以为你在台上演过樊梨花,你还真就是樊梨花啊。这救人岂是你说救就能救的。” 夏墨道:“妈,女儿认为在台上演戏可不只是演戏。那那跟在台下做人是一样的,如果是在台上演樊梨花,那在生活中也得是樊梨花。如果在台上演的是荆轲、聂政那么在台下也得是荆轲、聂政。” 荆轲、聂政都是古之刺客,夏母听了这话愣了一下。 夏母看着女儿坚毅的表情,竟然觉得这个女儿突然有些陌生,突然有些不熟悉了。接着,她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这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事事依靠自己,只会娇生惯养,只会对着母亲撒娇的小女孩儿了。 夏母有些为女儿高兴,又有些失落地说道:“女儿,你说话有分量了,开始像一个大人了。” 夏墨听到这话的时候吃了一惊,看到母亲的眼神,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她从床上跳下来,双手拉着母亲的双手,久久注视着母亲的脸庞,这才发现母亲从前也是一个美人啊。可是为了生养自己,为了拉扯自己长大,母亲含辛茹苦。母亲眼角的皱纹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她眉梢鬓角的华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增添了这许多,母亲开始老了。 夏墨紧紧的把母亲抱在怀里,母亲轻轻的拍着夏墨的背,想要平复一下她激动的心情。此时窗外的阳光照在了夏墨的脸上,照得她有些眩晕,有些睁不开眼。 “不,不行,”夏墨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还是得去救他。”说着她推开了母亲抱住自己的手,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可是从脚踝和膝盖处传来被殴打部位的疼痛一下子就击垮了她。夏墨感到一阵酸疼,终于跌坐在床上,母亲赶紧上前把夏墨扶住。 监狱里。 被抓了的儒生们不停的敲打着监笼的铁栏,他们大喊着:“放我出去!放我们出去!” 所有人都奋力敲击着,大喊着。整个监狱,每一个关押着儒生的监室都是敲击声和叫喊声。这样的声音混成了一种震耳欲聋的喧嚣。牢头和狱卒们的耳朵都要被吵聋了,他们大喊着:“吵什么,烦死啦,快闭嘴,吵什么吵,都给我老实呆着。” 可是这些年轻的书生似乎有着使不完的精力和用不完的力气,他们不停的敲击着,不停的叫喊着。 狱卒们愁眉苦脸,他们不停的嘶喊着:“别喊啦,别敲啦!”似乎他们才是被囚禁起来的一方。 李道纯在狱室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但他深知狱卒们终究是有武力在手,万一真杠起来书生们肯定是要吃亏的,李道纯上前便劝阻道:“诸君,诸君,咱们别理他们。” 在李道纯的劝阻下,大家渐渐平静了起来。狱卒见终于有人替自己平息了事,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他们正好躲个清闲,也纷纷往牢外走去。 看见狱卒都躲出去了,李道纯便对所有人说道:“诸君,关首义先生曾经说过监狱就是书斋。咱们既然进了牢房了,咱们干脆就把这个牢房当做咱们的书斋,咱们好好的研究一下对付巫鬼道的办法。” “对。”一个声音从李道纯的背后响起,赞同着他的意见。“道纯说得对,我赞同。” 李道纯赶紧转过身,笑着对那位儒生说道:“不要叫我道纯,叫我戊辰。” 儒生面露微笑,立即纠正自己道:“对,戊辰说的对。” 那儒生走到自己的牢房一角,对着其他牢房里的众人说道:“救民于水火之事,哪里都能进行,监狱里也能救!”众人都齐声赞同。 李道纯大喜,他迈步走到牢笼边对着外面喊道:“狱头在吗?有狱头吗?请给我们拿一些书,请问有纸和笔吗?请给我们一些纸和笔好吗?” 有一个狱卒走了进来,这人一脸的横肉,他看着满脸欢喜的李道纯只觉李道纯只怕是疯了,坐牢坐得比当姑爷还高兴。看了几眼,他便用手中的棍子敲打着门牢吆喝,道:“他妈的,想什么呢?你们都给我在尿桶边上蹲着。” 顺天府。 牛八和柳素素飞快的穿街过巷,往柳素素家里走,一推开院门便看到柳素素的大哥柳从权前来迎接。三个人一起便进了柳绛的卧室,只见柳绛已经病得面无人色,奄奄一息,对于牛八的到来毫无知觉。 (本章完) 第90章 重逢 第90章重逢 “看来呀,我们两教合作这步棋是走对了,我们发展得很顺利,火灵道信众越来越多。我们的队伍有现在的力量,已经让这位段先生震惊了,”牛八面带微笑自信地说,“白莲教的老顽固们不用说,现在新的反对火灵的势力又出现了,这位段先生就是想和我们过不去的尾巴已经露出来了。” “他呀,一直都是以白莲正法的忠实信徒而自居的,”罗大刚忧虑道,“现在有人说了,他这才是飘高祖师之法脉。” “他代表了不少人对两教联合的看法,”牛八变得有些忧虑,“看来恐怕要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妖城。 李道纯从凤麟州回来之后,被关首义安排在铓句堂任参将之职。 李道纯这时刚好来找吕志真,两人寒暄已毕。 吕志真说道:“我们南海郡分舵的道友都在说呀,自从你到了铓句堂以后,把那里搞得风生水起。而且还在那里扩大了我们火灵道的影响,现在有不少学员都心向火灵了。” 如今已是铓句堂的参将之职,李道纯笑道:“行军打战,要身先士卒,做别的事也当争先啊。” “现在我们要开设新的香堂,还要招纳弟子,史严这次在其中具体负责,咱们两个也得抓紧时间研究研究。” 李道纯说道:“这次我们一定要大大地扩大我们的队伍,咱们一定得精心准备,我已经想过了,我们铓句堂可以调出一些人来帮忙,以壮声势。” “太好了,”吕志真说着一边看了看四下,像怕有人听到一样,然后才说道:“对了,我听说你要把夏墨从卫阳接到妖城来。” “是啊,”李道纯点了点头,“我走后她在卫阳分舵做事,卫阳分舵现在发展壮大,她好像也被五行道盟的人给盯上了,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想还是来妖城的好。” 吕志真点了点头:“那真是太危险了。” “我们还是别站在门口说话了,咱们进去,走走走。” 吕志真答应着两个人走进屋去。 卫阳。 夏墨收到了李道纯的来信,夏母叹道:”墨儿啊,不瞒你说呀,这几个月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总觉得会有抓人的捕快来敲门。我几次都被惊醒,现在好了,你去妖城住妈也就放心了。“ “妈,我跟你说我可高兴了。虽然他的这封来信还不到五十个字,我读了都快一百遍了。”说着母女两人大笑起来。 夏母慈祥地问道:“墨儿啊,你跟道纯那孩子已经有五年没见过面了是?他不会变心?” 夏母这么一说,夏墨也有些担心起来。她的笑容消失了:“道纯,他没说他要变心啊。”这话不知道是说给母亲听的,还是问自己的。夏墨又拿出了那封看了一百多遍的信:“他在这信上就写了一个地址。” 虽然夏墨是相信李道纯的,不过,还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李道纯太出色了,他才华横溢、平易近人不说,而且还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气宇轩昂。总之,他好得太不真实了,好得也太突出了。 他不管在哪,都会是最突出,最显眼的那个人。就算他一心对自己,可是这么杰出的李道纯,谁会不喜欢呢?怀着这样的憧憬和忐忑,夏墨还是坐上了南下的海船,从海路由卫阳到妖城。 夏墨下了船,走出码头不久,就有一个年轻挺拔的军校看见了。此人盯着夏墨看了一阵子,像是反复在确认。最后,他才走了上去,迎住夏墨问道:“你是夏墨,你好,我是申无咎,是李将军的副官。” “李将军?”夏墨觉得莫名其妙。 “就是,李道纯。” “嗯,你好,我是夏墨。”夏墨心想,他什么时候都当上将军了? “李将军实在是太忙了,”申无咎说道,“特意嘱咐了让我来接你来,我现在就带你去李将军家,”说着他接过了夏墨的行李,“这边请。”说着邀请夏墨上马车。 “申无咎是?”夏墨叫住了申无咎,申无咎回过头,夏墨有些失落地问道:“他在哪儿呢?”夏墨心中想的是五年了,他怎么不来亲自接我呢?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他可不会真的变心了? 申无咎道:“他现在正在商量大事,今天的事特别重要来不了。” “我现在能见他吗?先见他?” “现在?”申无咎问道。 “对呀,就是现在。” 申无咎是个还没开窍的毛头小子,又哪能懂女孩的心思呢?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好,他可是吩咐了我,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申无咎一路带着夏墨又看又逛。申无咎口才很好,不停地向夏墨介绍着各种各样的新鲜事儿。夏墨觉得眼前的每一件事儿都很新奇,每一个地方都很有趣。不过,夏墨却没有细心听申无咎究竟在说什么,一心想着快点见到李道纯。 终于,就听到最后一句,申无咎说:“……对了,李将军就在这里。”说着申无咎推开了一扇门。夏墨才恍然如从梦中醒来,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想像门后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可没想到,门打开后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间里有很多桌椅板凳,各式各样的家具和文件,更有无数的人都在这里匆匆地工作着。每个人似乎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们交谈,他们书写,他们全都在忙忙碌碌地,这样的景像和夏墨中想像的重逢完全不一样。 申无咎看到夏墨愣在那儿就说:“进来。” “不,我就站在这儿,我会打扰你们的。” 申无咎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说:“请你在这儿等着,我就叫将军过来。” 然后申无咎走到一位英俊潇洒,眉目如画的年轻将官面前。他轻声道:“李将军,夏墨来了。” 这位俊俏的将军便是李道纯了,李道纯听了申无咎的通报抬起头来,一看便见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孩,正在羞涩地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交汇。五年了,五年来他们很少有交流,五年来李道纯连为夏墨写几封信的时间都找不出来。 (本章完) 第28章 路在何方 第28章路在何方 牛八眼看昔日神采飞扬的恩师竟变成了这番模样,也是不禁心酸。他走到床前拉起了柳先生的手紧紧的握住,不肯松开,轻声道:“先生,弟子来看您了。”柳素素这时也来到床前,坐在父亲的膝旁看着父亲。 柳绛睁开眼睛看到是自己的得意弟子,缓了一缓,终于有力气说道,“你们‘打虎’请愿团的事务那么紧张……”说到这里竟似睡着了一样,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牛八耐心的等待着,许久了,柳绛才继续说:“你还来看我。” 牛八紧紧握住了老师的手,柳绛现在已经连睁大点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眯着眼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弟子,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又喘息了一会儿才说道:“小八啊,我现在是有力。有力使不上啊。” 牛八看着自己的先生焦急地说:“老师,你可要好好的休息啊,等病好了,您的病好了,就是对弟子最大的支持。” “我时刻都在关心你们的情况。”柳绛并没有直接回答牛八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昨天我让素素去打听消息,就是想了解你们的情况,不过,官府显然是封锁了你们的消息,素素什么都没打听到。” 牛八想起自己从前跟师父拍胸脯“十天必胜”的事,不禁心有黯然又有些灰心说道:“现在虽然困难重重,但是弟子的斗志不减,我们‘打虎团’的全部成员,我们每天都在参加请愿活动,这您不用太担心了,老师只管安心养病,一定会听到我们胜利的消息的。” 这个时候院子之外又有许多人赶来,他们都是牛八‘打虎团’的成员。柳素素从窗子看到这些人聚集在院外便知道是有事来找牛八了,便对牛八说道:“你去,我在这里呢。” 牛八对老师说:“先生权且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柳绛道:“去。” 牛八舍不得走开,但也没有办法,又给老师掖了掖被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开,来到院子外。来找牛八的果然都是‘打虎团’的团员,一共四人。 他们一见到牛八便打躬作揖哀求起来:“牛团长、牛团长,我们可熬不住了啊,我们想回武陵了。”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师病倒了不说,自己的团员竟然想临阵脱逃。牛八大怒,呵斥道:“这才一个多月,这才一个月,你们居然就撑不住了。” 几个人满脸愧疚,牛八又道:“那句‘有虎无我,有我无虎。’的口号,还有之前的豪情壮志都到哪里去了?” 这时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说道:“武陵不是来家书了吗?你父亲重病在在床,牛大哥,你的全家人也都盼着你早日回去呢,我看看你还是回武陵,跟我们一起走。” 牛八断然拒绝道:“家父病重,早些天我就知道了,侍奉病中老父本是作为儿子的孝道,不可推却。然而自古忠孝难两全。” 络腮胡子又说:“牛大哥啊,我们劝您啊,还是跟我们一起走。”说完几个人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也不顾牛八是否同意就一起离开了。只留下牛八,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空怀惆怅,罔知所措。 牛八此时的心情已经跌落谷底,他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在院子里慢慢地踱着步。 柳素素的父亲虽然气血衰微,听力却是不减,屋外的这一切早被他尽收耳底,此时他有气无力地对自己女儿说道:“素素啊。” 柳素素听到爹爹的呼唤,赶紧来到父亲床前应道:“爹爹。” 柳素素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说:“牛八此人,资质俊秀。又大气磅礴,可依可靠。我早已知你心事,喜事可以早办。” 柳素素听到父亲这时还挂念着自己婚事,悲喜交加,情不能自已,立时泪如泉涌。 柳绛又继续说道:“让你大哥张罗一下,切勿以老父为念。” 大哥柳从权含泪道:“爹爹,我听懂您的话了,妹妹也听懂您的话了,我们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柳素素此时哪有心思去管婚事,只是把老父的手贴着自己满是泪痕划过的脸颊,轻声呼唤道:“爹爹……”素素正要说些什么,只见柳绛全身抖动了两下,吐出了一口浑气,竟说不出话来了,柳素素见状急忙端水伺候。 牛八坐在院外的石阶上,正不知何去何从,这时只见柳素素一脸悲痛从屋中走出来,脚步散乱且心神大乱的样子。牛八似乎也猜到了七八分。 柳素素对牛八问道:“他们走了吗?” 牛八一时无语,只是默默的点头。此时天空昏暗,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柳素素偎依着牛八坐下。两个人的手臂紧紧的贴在一起。 牛八道:“天下事有难易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条路天生是康庄大道,是天生的坦途。行百里者半九十,我牛八是不会回头的,我不可能这样完全失败地回到武陵去。” 柳素素这时想的全是父亲的病情,对牛八的话充耳不闻,只是靠在了牛八那宽厚的肩上。仿佛有了这样的依靠,就像在狂风暴雨中找到了一个暂时可以躲避惊涛骇浪的港湾。两个人,两只年轻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就听屋内传来:“爹爹,爹爹!”原来是大哥柳从权在里面呼喊,两个人连忙赶将进去。 在柳绛的葬礼上,牛八行过了大礼走出祭堂,看着门外满天的飘雪,怔怔发呆。柳素素这时候来到了牛八的身后,看着牛八高大的身影,她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牛八一脸茫然,似乎第一次有一些找不到方向之感,他轻声回答说:“想很多事情。” 两个人一时无语,只是看着漫天的飞雪。 过了一会儿,柳素素又才说道:“八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你。” 牛八道:“我之所以忧郁,乃是因为你的父亲。” 柳素素道:“八哥,你其实只说了一半。” 牛八点了点头,承认道:“对,另一半是因为我自己。”他转过身来看着柳素素清秀的面孔,继续说道:“你可能是不知道我的头脑,有时候非常清晰,有时候我也会有些迷茫,比如现在,不知道我东土自强之路究竟在何方,不知道我又该往哪里去走。” (本章完) 第91章 跑官 第91章跑官 现在他们相遇了,一切尽在不言中,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五年前。或者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五年前更深了,李道纯面带微笑轻轻走到夏墨的面前:“你到了,夏墨。”五个字,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道纯。” 李道纯道:“我们实在太忙了,我都没能去接你,你不会怪我?” “我不怪你,”夏墨对李道纯笑道,“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 房间里忙着做各种事的人,似乎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李道纯和夏墨,看着这一对璧人,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天下怎么还能有如此好看的一对人儿?真好像是画上走下来的。 吕志真和几个人来到李道纯身旁,坏笑道:“你好,墨儿你好,我是吕志真,原来在凤麟州的时候,他可是总跟我提起你。” 鲁国宾说:“哎呀,可算是见到真人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李道纯笑道:“你们呀,快快回去工作。真是的,那么多事情要忙。去去去。” 鲁国宾笑道:“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让我们吃喜酒啊。” “快去,工作要紧,去工作,”李道纯笑道。他连推带搡地好不容易把吕志真和鲁国宾赶走,才对夏墨说:“墨儿,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忙了,一会儿还要跟吕志真去军营里找人商量事,没办法陪你了,这样。”他要转过头来对自己的副官说道:“申无咎,你把墨儿送回去先休息。” “你不用担心我,工作第一。你先忙你的。”夏墨点了点头说道。 这时,有一个书吏走过来说道:“将军,这个地方好像有点不妥,请您看一下。”李道纯看了一眼,然后满怀愧疚地看了看夏墨,夏墨鼓励地点点头:“去忙。” 两人相视一笑,五年没见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全部加起来就只有那么一小会儿。李道纯转身离开去忙自己的事,夏墨含笑看着李道纯,看着他挺拔的身姿渐行渐远,脸上满是甜蜜的微笑。 申无咎走到夏墨的面前,说道:“好了,李将军忙完了就能来看你了。那么,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去。” “那可不行,我要是不把你送过去,一会儿将军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走。” 妖城今夜有花灯,商汉臣带着老婆如意儿,两人盛装打扮也来看灯。他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指着挂着的花灯对老婆说:“妖城的夜晚倒是比瀛州瑶池的热闹多了。” 如意儿笑道:“我们也回来了,你也算是在瑶池学过几年的人了,那你之后想干什么呢?做生意吗?” 商汉臣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你想想当今天下兵荒马乱的,做生意有几个能长久的?像我这样的人还是玩政治比较有出息,你看啊,火灵教一成立我就作为南海郡的代表,去魔城开会,你不是也陪我去了吗?” 如意儿听了这话却不高兴了,把手一推商汉臣的胳膊,啐了一口道:“怎么又说魔城的事儿啊?上次快把我吓死了好吗?” 商汉臣指着远处的一只花灯说道:“今天这么好的灯影,说那些事干什么?你看那盏灯好不好看啊?” 如意儿白了商汉臣一眼说道:“啊呸,这一说到魔城的事儿就打岔。” 商汉臣用手中扇子给如意儿扇着脖子,似乎想把夫人的火气扇下来。他轻声劝道:“放心,火灵教我是回不去了,都已经申明退教了,关首义也不会再要我了,但是我依然还是一个有名气的名士呀,白莲教肯定欢迎我呀。” 如意儿眼珠子一转说道:“可是,这白莲教以后走向不明确,如果有一个人点头的话,肯定欢迎你。” 商汉臣一笑,竖三个手指说道:“玄吉子!”他每说一个字,便放下一个手指,说完朝着夫人一笑。 如意儿笑得媚眼如丝:“死鬼,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呀。”两人相视一笑。这对精明的夫妻就像做生意的高手一样,小心地在权力派系中做着权衡。 如今他们又要进行一场风险投资了。商汉臣眉飞色舞道:“我都已经搞清楚了,玄吉子每天都会去白杨路上的水月大师薜玉山处议事。我就去找找他,估计问题不大。” 如意儿问道:“水月大师薜玉山?这是什么人啊?”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北俱芦洲人呗。”商汉臣说着郑重其事地看着李励庄,“白莲教的总参要还是飘高老祖亲自请来的,现在还留在白莲教里边。”然后商汉臣左右看了一眼,换了一种神秘的口气说道,“玄吉子现在每天都跟他勾得很紧。” 那如意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你明天要是去找他,没准还能给你个官做呢。” 第二天,商汉臣早早地便等在水月大师住所外,玄吉子带着随从一进来,商汉臣就帖了上去:“玄吉兄、玄吉兄!”叫得无比的亲热。 “啊,”玄吉子转过身来便看到了商汉臣。 商汉臣赶紧上前见礼,玄吉子也还了个礼,然后对手下人说:“你们先去楼上等我,我这里和这位客人谈两句。” 商汉臣道:“玄吉兄啊,我知道你每天公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但是事关小弟刚回妖城,到底做什么呢?还得求老兄指点一下。” 玄吉子身为白莲元老跟随祖师多年,权力场之中那一套早就深谙其道。虽然他不屑于争名夺权,可是却也练得周身是刀,不然在白莲这种互相倾轧的地方也混不到今天。 玄吉子一看商汉臣的表情,心底就知道这是来跑官的,不过嘛,他也到有心拉拢一下这个有名的曾经火灵创教者之一。毕竟祖师去世之后,因为他坚持祖师之遗志,所以在白莲中也显得格外孤立。这商汉臣怎么说也是妖城本地人,说不定将来还能帮上一点忙。 玄吉子于是便说道:“我说啊,你就不要这样说了吗?来我这做事儿,我这正好缺人,当年你为关首义在南海郡搞分舵,不是干得风生水起吗?” (本章完) 第29章 天下为己任 第29章天下为己任 牛八道:“从前唯一能给我启示的人便是你的父亲,现在他走了这个世上也许再不会有人能给我半点指导了。一切的路,以后都要靠我自己去走了。” 柳素素道:“你真的时常苦恼吗?我一直以为你并不是这样的人,我一直以为你从来都是胸有成竹。” 牛八道:“我时常苦恼,只不过从不在人前表露罢了。” 柳素素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涩勉强,但却是发自内心的,素素道:“你刚刚不就堂堂正正的在我面前表露了吗?” 牛八道:“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可不一样。” 柳素素听了这话,略感欣慰,似乎有一股暖流,在这漫天飘雪之中,进入了她的心口。素素看着牛八愁苦的脸说道:“还有一个人也时常跟我表露这种苦恼。” 牛八诧异道:“这个人是谁?” 柳素素道:“这个人就是我父亲,你的这种苦恼,我父亲的这种苦恼。在我听来却很是喜欢,我心底是喜欢的,追求天下至理之人才有这种苦恼,就好像有这种苦恼的人是高尚的,乃是以天下为己任。” “以天下为己任,很有见地。”牛八赞同道。 “就在他过世的前几天,他还跟我说过。”柳素素看着自己父亲棺椁的方向说道,“我父亲他研究了一辈子人,可人心到底终究是如何,连他也不敢肯定。” 牛八道:“老师的离去,弟子本应该敬献一份祭礼以寄托弟子的哀思。可是我现在却囊中羞涩,所有的钱都去买纸写檄文了,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柳素素道:“祭礼并不重要,你能来看他才是最重要的。” 牛八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一座法源寺唐朝就有了。原名叫做悯忠寺,原本的意思是悲悯天下所有的忠烈之人,你的父亲忠于了自己的宏志,一辈子高风亮节。他临终之时还念念不忘人间的疾苦,如此怀瑾握瑜,我这名弟子要用自己的方式来纪念他。” 说着牛八来到祭堂外的雪地里,像不会走路的婴儿一样伏下身子在雪地里匍匐起来,牛八一边在雪地里爬行,一边用自己的手和肘把雪渐渐的堆到一起。 看着牛八被冻得通红几乎不能弯曲的手指。柳素素和大哥柳从权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牛八要干什么啊。 柳素素走下台阶来到牛八的面前,问道:“你要干什么?八哥。” 牛八一边堆着雪一边说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终于牛八完成了他的壮举,柳素素急忙搀着他站了起来,拍打着他身上的雪花。 “这是我作为弟子送给柳先生的雪祭,老师,一个人一辈子追求人间至理的人,理应用在这个世上最洁净的雪之花来祭奠。” 柳素素看着牛八认真的被冻得通红的脸,似乎有些明白父亲为何如此看重自己的这个弟子了。 ‘打虎团’居住的禅房中,一个人抱起被牛八写满字的文稿来到了铜火盆边说道:“先等会儿,先把这些烧了,这些纸烧起来快。” 旁边有一人问道:“这,这可是牛团长写的文章啊,你把文章都烧了,牛团长回来怎么办?” 那人道:“这都快冷死了,等他回来再说。” 旁边有一老者也说道:“这屋子里,这么冷,不烧这个烧什么,屋子里又没柴火了。” 众人一齐都说道:“烧、烧、烧,先烧,不然冻死了,还要这些纸干什么?” 这时门被推开了,牛八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人喜道:“牛团长你带柴火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快烧,快烧,说着接过柴火来便往铜盆里扔去。” 牛八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文章正在被扔进火炉中,赶紧扑上去阻拦道:“谁,谁让你们烧这些东西的,这些不能烧!”说着也不顾火势,便伸手去抢。 旁有一人道:“牛团长我们都快冷死了,大家冷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才烧这个的。这也是不得已啊。” 牛八一边抢着文章一边说道:“我不是怪你们,可是这是我们的武器啊,要知道柴火没有了还可以再找,武器没有了我们要用什么上阵打仗吗?” 那人满脸不屑:“打?打什么?我们这个样子还能打谁呀?这些日子可没少挨打。” 之前那名老者道:“牛团长啊,我有句话说出来可能很唐突,我年纪大了也就顾不得了。” 牛八说:“有话就说嘛。” 那老者便说道:“牛团长,事情明摆着嘛,眼下咱们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五行盟里派出来一个什么使者,说是可以考虑罢免上官虎,可是说了半天他们也没给我们个实信。” 牛八一边往火盆里添着柴火一边说道:“有什么想法你就直接说,不必兜圈子了。” 那老者便道:“已经有九个咱们的人回去了,我们也想回去了。”此言一出,房间里应者如云,大家都说:“我们也想。”“对对,我们也想回去了。”“想回家了。” 牛八注视着铜盆里的火,火在剧烈的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音,等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渐渐落下去之后,牛八才重新说道:“你姓刘,你知道你们老刘家有一位了不起的老祖宗吗?” 老者说道:“是汉朝高祖皇帝吗?” 牛八道:“对,说的就是他,刘邦这个人可不简单啊,一辈子总是打败仗,可是最后呢还是赢了。”说着他的脸上重新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那老者听着这话,把压实的烟草的烟锅送到火盆旁边借着火,嗒嗒地抽着,嘴里冒着青烟,然后疑惑地问牛八:“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哀兵必胜吗?” 牛八笑道:“对。”然后左手竖起了三个指头。又说道:“这就叫,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牛八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兴奋的给大家展示着,又念道:“卫阳的书院给我来了一封信:诸君不畏强御,千里赴京,驱驰奋击,一朝钦服……” (本章完) 第92章 抓人 第92章抓人 正说着,玄吉子也是疑惑道:“对了,你现在还是不是火灵教的人啊?” 商汉臣便一拍胸脯:“嗨呀,我都退了三年了,关首义也不会要我啦。” 玄吉子听完点点头:“那就参加白莲教,我们现在这里正好是缺人手,我们白莲教现在准备北征。招兵训练分拨军械缺个管事儿的。我看,我就跟阴长生说一说你就去那儿,好。”玄吉子说完转身就走。 商汉臣没想到自己跑这个官儿来得这么容易,生怕这是玄吉子对付自己,赶紧追上去问道:“玄吉兄,这……你看我能行吗?” 玄吉子转身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汉臣老弟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还有我们南海郡的农桑司还少一个给事,到时候你还可以去兼任。” 商汉臣大喜,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飞来一顶乌纱帽。赶紧作揖拜道:“小弟愿肝脑涂地、肝脑涂地啊。” “就是这样,缺人,更缺人才,”玄吉子笑道,“好了,那我还要忙,你就等我的消息好。”说着转身又要离去,却又被玄吉子再次拦住了。 商汉臣作出神秘之状,说道:“小弟这回回南海郡,满耳朵都是传言哪。都说是您的安全恐有不测,您可要千万当心的呀。” 玄吉子神色有些黯然:“老弟,你听到的传言就是要有人暗杀我,是?” “可不是嘛,说得有鼻子有眼儿呢。” 玄吉子叹了口气,拍了拍商汉臣的胳膊说道:“实不相瞒啊,这些人我很清楚。他们觉得除掉我,就能破坏两教联合的局面。飘高老祖在世的时候,他们就对我恨之入骨。现在祖师走了,他们就扬言要杀了我。” 商汉臣道:“我还听说有人要用大铁锤加害于你。” 玄吉子听完这话仰天大笑:“老弟啊,真敢说啊,咱们听说过用匕首毒酒的,弩箭暗器的,没听说过用大铁锤的?这还真是新鲜啊。” 商汉臣作出一副苦口婆心状,劝道:“玄吉兄啊,你每次都要来水月大师这里办事。这一路上的情况又很复杂,你不妨增加几个卫兵嘛。” “增加卫兵?哎呀,”玄吉子还叹了口气,“我夫人也用同样的话劝过我啊。” “是呀,这是个很好的法子嘛。” “不错,增加卫兵可以方便抓到凶手,但是你能阻拦他们行凶吗?这两个月来我每天都要去很多地方,还要见很多人,除非我辞官隐退,不然怎么防啊?他们想要暗杀我完全可以化妆成轿夫、脚力随便什么人,躲在人群当中进行刺杀。早晚防不胜防,所以说嘛,我为人处事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白莲圣教,对得起祖师知遇之恩。生死我就不放在心上了,但是两教联合之事不能有一点点松懈,对吗?” 商汉臣又点了点头,他没想到玄吉子就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为了圣教抛头颅洒热血是大家都会说的话,而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位身居高位之人,这样一位白莲元老是真正在践行着这句话的。他不禁有些错愕,看着眼前的玄吉子有些出神。 他感叹原来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啊。不过,这样的情绪在商汉臣的心中只是一扫而过。 “你就别担心了,”玄吉子以为商汉臣的出神,还是在替自己担心,点了点头:“我要和水月大师议事了,就这样。” 看着玄吉子远去的背影,商汉臣突然想起什么,他急切道:“玄吉兄啊,兄弟的事儿还得多多拜托你啊。” 已经远去的玄吉子说道:“放心。” 商汉臣万想不到他的提醒竟然一语成谶。玄吉子在办完事出门的时候,突然有两名刺客从楼上现身,他们用链锤朝玄吉子砸去,而且一击即中。玄吉子倒地不起,玄吉子的亲兵追上去时与刺客斗在一处,两名亲兵杀了一个刺客,其中一人也被刺客杀死。 刺客一死一逃不知所踪,青峰夫人当时也在现场,她扑到丈夫身上,拼命呼唤着丈夫:“玄吉子,玄吉子!”然而玄吉子此时却只能瞪大双眼。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人却说不出话来,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呛得他吐不出半点声音。玄吉子不一会儿就咽气了,青峰夫人伏尸大哭。 妖城之中一时天下大乱。玄吉子虽然在白莲教元老中陷入孤立,却极受百姓和信众所爱戴。此时,飘高祖师仙逝,白莲教元老中掌实权者,一共有四人。本来应该是五大元老,不过王贞吉地位虽高,却不愿掌实权。 这四人就是阴长生、玄吉子、林霁、卫符。四巨头之中阴长生与卫符两人情同手足。 卫符曾说过:“入白莲教以来,余与长生共事至多,相亲途于骨肉。”曾有一次卫符出征,兵败后阴长生误听了卫符的死讯,当即哭至晕倒,醒后曾写下“却怜两人血,不作一时流。”这样发自肺腑的诗句。 刺杀案发生的当天,白莲所有元老齐聚总坛议事,决定成立由阴长生、卫符、成少卿组成的调查衙门,授予全权调查刺杀案。诸人议定,不论对方地位有多高,专员皆有权力查办。 在处理刺案过程中,成少卿同阴长生始终密切合作,剪除异己。虽然阴长生、成少卿和卫符三人同为调查衙门成员,但实际上调查衙门完全被阴长生、成少卿二人所控制。阴长生借此打击卫符,成少卿则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带兵长老林霁。 成少卿召集手下军校,安排抓捕元凶。铓句堂中全副武装的军校侍立在两旁,成少卿居中就坐。他举着一把短刀说道:“这是凶手王顺在刺杀玄吉子时候所用过的凶器,这上面的刻字可知道此乃南海军右路军萧然所部之军械。” 看了看在场大小将官,“南海郡总兵官林霁难辞其咎。”成少卿怒吼道。 说完成少卿又一次看了看在场的大小将校,说道:“传我的命令,立刻包围林霁的总兵府。” (本章完) 第30章 为天下先 第30章为天下先 另一人显然对牛八说的话不以为然,哀声道:“牛团长啊,我看咱们就别一条道走到黑了?”众人皆附和道:“是,是啊。” 有一人一边烤火,一边拉了拉头上的毡帽说道:“天太冷了熬不住啊,牛团长您就放我们回去。” 正在牛八想办法,如何说服自己即将散伙的团员之时,一位年轻团员走进禅房中来。他满脸兴奋,眼睛放光,说道:“牛团长,牛团长,好消息!田在渊先生来了,他给大家带来一大车的柴火,还有好多吃的、用的!” 众人一听皆拍手大笑:“太好了,太好了!” 牛八打开门第一个走了出去,众人也纷纷跟上。一群人便来到了法源寺外面,就看到田在渊带着七八个人送来的整整一大车柴火还有吃穿用度等不少东西。‘打虎团’的人都跑到物资旁兴奋地看着。 牛八来到田在渊先生面前,拱手行礼道:“先生。牛八有礼了。” 田在渊满脸堆笑说道:“小八,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你们都还好?” 牛八道:“都好。” 田在渊道:“这是我们太学藏书楼同仁一起送的两车东西,还有我给你带了的一筐辣子,不知道合不合适你们武陵人的口味。” 牛八笑道:“合适,合适。”说着一揖到地道:“谢谢先生了!”众人也齐声高呼:“谢谢田先生。”“谢谢田先生,辛苦田先生了。” 田在渊道:“那就把东西搬进去。” 牛八就招呼大家一起动手:“我们把田在渊先生送的东西都搬进去。” 众人兴高采烈,七手八脚都来帮忙。 牛八对田在渊说道:“田先生外边太冷,咱们还是到寺里聊。” 牛八边走边说:“田先生我是这么想的,把上官虎赶走之后,我们就努力联合各界实现武陵自治,我们学社的成员都认为武陵可以率先自治,成为东土之表率,为天下先。” 田在渊若有所思的问道:“小八,你说你要把上官虎赶出武陵省?” 牛八道:“是啊,我们不是一直在忙这件事吗?” 田在渊继续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把上官虎赶到哪个省啊?” 这话把牛八问住了,田在渊停下脚步摇了摇手,苦笑道:“你可千万不要把他赶到我们恒山郡来啊,否则我们又得像你一样继续‘打虎’了。”牛八听出田在渊这是话里有话,却一时并不明白田在渊这话有何深意。 田在渊继续说道:“包承先生不喜欢坐而论道,但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聊聊火灵正道救护万民了,你想啊,光是向官老爷呼吁有用吗?没有用啊,这些老爷们的耳膜都是用铁打的,它就像是一面厚厚的盾,我们要用最锋利的刀才能刺破这面厚厚的盾。” 牛八心中豁然开朗,笑道:“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大学究作出来的比喻。” 田在渊说道:“小八,你知道吗?我是一个管理书的人,所以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舞刀弄枪,但是目前我认为,也许只有在舞刀弄枪之后,我才能够成为成为真正的藏书楼主。” 牛八喜上眉梢道:“先生,您不仅带来了炭火和食物,还给我带来了新的想法,先生的话我要好好揣摩,好好的想一想。” 田在渊道:“啊小八啊,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在我的藏书楼做事的时候,经常就问能不能把朱夫子的《四书集注》借给你看。” 牛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了笑。 田在渊道:“我今天就送你个礼物,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卷精致的宋版书,递到牛八的面前。 牛八吓了一跳,知道宋版书价值边城,双手拒绝道:”不不不,这可使不得。” 田在渊继续说道:“小八啊,你是一个有勇气有能力有思想的年轻人,东土沦落到今天,我希望你是要抓紧时间去思考,而不是只考虑武陵一郡之事,你要考虑的是整个天下之事。你以为我送你的是一本书吗?我给你的那是一份责任。”说着把书递到了牛八的手中。 牛八这次没有再拒绝,而是接过了这本书,他深深的行了一个礼,对田在渊说道:“谢谢先生赠书。” 田在渊,赶忙双手相搀,说道:“不必客气。之所以给你这个礼物,也是希望你学习先贤,以天下为己任。” 这时大汉大廉从远处奔跑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牛团长!牛团长!”然后又对田先生说:“田先生,田先生,您的夫人来看你了,有急事找您!”田在渊一听,对牛八说:“小八,那我就先告辞了。” 牛八变追着田在渊匆匆离去的脚步说:“先生,我一定要送送您。” 田在渊却挡住了牛八道:“留步,留步。” 牛八看着田在渊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四书集注》,一时心潮澎湃。 关首义的宅院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周访蕊打开大门就看到几个军卒站在院外。当兵的见了周访蕊,傲慢地问道:“关首义是住在这里吗?他在不在家?” 周访蕊只能赔着小心笑道:“军爷,他在家,在家的,请请里边请。” 几个当兵的便大摇大摆的走到院子中来。周访蕊只得陪着小心跟在其身边,并且一边絮絮叨叨解释道:“关先生呢,人老多病,他的身子骨不舒服,正在床上躺着呢。” 领头大兵又问道:“这两天他在家干什么呢?” 周访蕊笑道:“他一个穷酸文人能干什么呀?永远都是看看书,写写字,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他看的什么,写的什么。” 为首的大兵又问道:“最近他可有什么不老实的举动没有?” 周访蕊答道:“这位军爷,瞧您说的,他一个连杀鸡的刀都提不动的老弱文人,也就能抓着毛笔,笔能干什么呀?他呀,最近特别的老实,连书房的门都不怎么出来,这大冷天的一直就缩在书桌的火盆子边上。” 那大兵的早被周访蕊的喋喋不休搞得不耐烦了,就拿出一纸公文道:“那行了,既然是这样,那就画押。”说着又掏出一小块红印泥来。周访蕊就用大拇指在公文上画了一个押。 (本章完) 第93章 脑袋都疼 第93章脑袋都疼 原来这一回成少卿要借调查玄吉子被刺案的由头,赶走自己很久以来都看不顺眼的林霁。他和阴长生的联手,自然要顺便也除掉卫符。这样一来,他一举拿下了白莲第一军天枢军的兵权,取得了南海郡的军政大权。 魔城。 玄吉子的死讯自然很快传遍了各地,关首义不禁忧心忡忡。原先飘高祖师在世的时候,不论白莲教内部反对的声音有多大,只要飘高祖师还在大局尚可高枕无忧。 飘高祖师仙逝以后,玄吉子变成了国共合作的擎天之柱。原本在飘高柱师在日,五大元老之中有卫符、林霁、阴长生、玄吉子,四人都是支持两教联合的。只是除玄吉子除,那三人都只是口头支持。祖师不在之后,卫符和林霁的态度就摇摆和暧昧起来。 现在支持两教携手的柱石塌了,白莲教内部已经没有实权人物再全力支持两教的合作。如此一来,两教的合作还能走下去吗?这一切都不得不令关首义忧心忡忡。夜色下,睡不着的他一个人在屋子后门外没有人的巷道里走来走去。 这时他的老朋友李梦遥,来到他的身旁。“我就知道啊,知道你早晚会惹麻烦事儿啊,”他对关首义说,“看,这回连身居白莲高位的玄吉子可都被暗杀了,你们两教之间到底还能不能合作啊?你现在考虑到脑袋都疼了?” 关首义摆了摆手,他不愿意承认,掩饰道:“我心烦的不是这件事儿,不是的。” 李梦遥想了想又说:“铓句堂的那个总督学官,他现在手里可是有实际的兵权啊,他是不是要对你不利啊。” “哎呀,说了不是的,你扯那么远干嘛?”关首义脾气又上来了。 李梦遥做出一副明显不相信的表情,说道:“好,那你说,你说这是什么事儿?你干嘛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黑巷子里走来走去的?” 关首义看了看李梦遥,似乎难以启齿,他扭扭捏捏半天终于还是说道:“我呀就是想请你帮个忙,我要和周访蕊正式分手。” “分手?”李梦遥觉得不可思议,看到关首义表情有点不太对劲,问道:“你头一阵子不是说又不分手了,两个人就这么凑合着过吗?你这你这变得也太快了?”看了看关首义,一言不发的样子,他也收起了脾气想了想,又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为他们的安全考虑。” 关首义用了衣袖揉了揉鼻子,就像是拉车的糙汉子一样,半点都不像火灵教的掌教。他现在是彻底没了脾气:“成少卿执掌了大权,他和那个阴长生现在是秋色平分。这个人对火灵教是什么样的态度,现在还看不清楚。可是魔城的形势是越来越紧张,他们娘仨在我身边真的是多有不便,你知道吗?我又没有理由让他们离开,我想了想只有分手。这样他们娘三就彻底安全了。” 李梦遥没想到,关首义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仅替好朋友有些难过:“那么访蕊同意吗?” “她同意,”关首义大咧咧地说,突然他的口气像是发了脾气,喊了起来:“她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吹你就。” 关首义不耐烦:“所以嘛,我才麻烦你给我当这个中间人嘛。”想了想又无奈地说道:“你帮我们俩定一个分手的协议。” “那么你是怎么替他们安排的呀,你到底想怎么办?让他们回老家吗?” “不不不,老家也不安全,”关首义说着想了想,“应天!应天的黑神庙边上我还有两间草屋,索性以后就让周访蕊带着两个孩子去那生活。” “没有你,他们靠什么生活呀?” “哎呀,”关首义不耐烦道,“我每个月会给他们寄生活费的呀,你真是的。” “那你一个人怎么办呢? “我没问题,白莲教如今算改朝换代了,肯定要开天下白莲大会。天下各分舵,分坛,大大小小白莲教的各色人等都会到场。没有他们在身边,我反而会全力以赴做好这次的事。两家联合的局面我一定要守住。”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你怕是要陷在政治的漩涡里了。” 关首义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李梦遥想了想有些不忍,又说道:“哎,可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劝你还有两个儿子呀,知溪和知许他们又怎么办呢?” 知溪和知许是关首义的前妻生的孩子。关首义一听李梦遥这话愣住了,他叹息道:“他们两个可不一样啊。他们本身和我一样都在这场政治的漩涡之中,好在这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 白莲教大会之前,牛八以火灵教弟子身份来妖城任白莲陪堂长老。两教联合以来,多有火灵弟子在白莲任要职的,火灵道确实得到了很大发展,这也是为什么关首义无论如何都要维持住携手之局面。牛八来到了南海郡,由吕志真负责接待。吕志真自然要设宴款待牛八,李道纯也到场作陪。 酒席宴间,三人自然谈到当前的局势。 “关于成少卿的目前的立场,我一直在观察。”牛八夹着面前的一盘炒虾仁,说道:“这次他们来请我去铓句堂看一看,我与他打了一个照面,在交谈中我发现此人言不由衷,肯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吕志真道:“这方面道纯兄最有发言权。” 李道纯点了点头:“我赞成牛八兄的分析,成少卿在铓句堂之内实行了很多限制的措施,有人说他是其实反火灵道。我看着像,这个人野心很大,口头上虽然是要继承祖师遗志,但是内心对我们火灵教有一种仇视,这种仇恨是掩盖不住的,我常常就能感觉到。” 顿了顿,李道纯又忧心忡忡地叹道:“有时候啊,我甚至还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吕志真问道。 “只要某种时机一到,他成少卿甚至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行为。” (本章完) 第31章 走不了 第31章走不了 几个当兵的早就不耐烦了,见事情办完了,转身就一齐往外走去。周访蕊故意喋喋不休的跟在后边说:“几位军爷,好走啊,几位军爷,可要慢走啊。” 这时牛八正好来到巷子口,正看见周访蕊送几个当兵的出来,便招呼道:“原来是师母啊。” 周访蕊道:“小八,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牛八便道:“我想见见关先生。” 周访蕊听了这话立即看了看两边,见四下无人注意,才对牛八说道:“进屋说,快,小八,请进,请进。” 牛八便随周访蕊进了关家的院子,周访蕊一进院子就赶紧把门关上,还上了门闩。这才对牛八说道:“小八,你要找关先生,可是他没在。” 牛八,诧异道:“不在?去哪儿了。” 周访蕊道:“他去妖城了。说是要转到到江城去,好像江城有人要请他开文会,他就去了。” 牛八脱口道:“哎呀,不好。” 周访蕊心中一惊,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儿,便问道:“怎么了?” 牛八道:“关先生一代文宗,天下闻名,在那边一露面,岂不是尽人皆知?如此一来不就得盯上,那不就被人知道了吗?” 周访蕊无奈道:“对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关先生你是知道的,有谁能劝得住他呀?” 一艘沿着大运河上顺天的各船缓缓靠了岸,船停好了之后乘客们开始下船。关首义混在人群中也走下了客船。顺天的天气严寒,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又把围巾围得更紧了一点,还不住地往手上呵着热气。他走出不远之后就雇了一辆马车,穿街过巷往家中赶去。 关首义从马车上跳下来后,付了钱提着自己的行李匆匆走向家门。这个时候街上有几个吃面茶的贼眉鼠眼,四处打量。关先生看了暗道不好,又看了看那个卖糖葫芦的人也是贼眉鼠眼,眼睛提溜乱转,关先生不敢停留,拎了行李就往自己家中走去。 一边走,关先生一边终于忍不住往身后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不管是谁都是那么可疑。 田在渊与关首义的会面也不得不避开他人耳目,不敢公然到关家的宅邸上去拜访,而是约在一个冷僻的小庙。 这次的碰面,由周访蕊引着田在渊前来相会。一边着急忙慌的走,周访蕊还一边劝田在渊:“你别着急,应该没人知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里面了,你可别急呀。” 供香客住的厢房里,一只黄铜炉子旁,关首义脱下了自己的靴子,伸出穿着布袜子的脚在炉子边烤着火,一边不停的哆嗦着:“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田在渊在旁边若有所思地说道:“离开魔城到顺天去,但是不能直接从顺天走,我看现在已经不安全了,只有先去卫阳从卫阳再坐海船去魔城。” 关首义却在这时候像小孩子一样发起脾气来,他踢动着自己的脚,就像任性的顽童一般:“不去不去,再也不去了,大不了我再回我的书斋里就是了。” 田在渊从来都是忠厚长者,只好劝导:“别放糊涂了行不行?你现在绝不能再被关进大牢了,你好好想想你在江城的几次露面,在学界引起这么大的震动,读书人需要你,百姓们也需要你,你要这么轻易的被他们在关键时候关住你。那就是称了他们的意了,你就是自己把自己的嘴巴给缝上了。” 周访蕊也只能劝道:“无为啊,田先生说的可是有道理,你这件事上可是得听他的。” 关首义一挥手道:“可是,关键啊,是走不了。” 田在渊反驳道:“不能走?雇辆马车,我要亲自送你去卫阳,从卫阳走海路。” 关首义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田在渊,似乎田在渊说了什么傻话一样,关首义说道:“马车?” 天黑以后,田在渊还真的在外面雇好了马车,问清了路线又谈好了的价钱,这才赶着车回到寺庙的禅房里。一回来便看到了周访蕊还在等着呢。 周访蕊问道:“马车雇好了吗?” 田在渊却并不回答而是访问焦急地反问:“无为呢?无为在哪儿? 周访蕊道:“在里边,这边的禅房里有香客,已经睡不下了。” 田在渊听到里面的屋子微微地有鼾声传来,不由得苦笑道:“哎呀,这个关夫子啊,心可真大,就这么一会儿了,他还能打睡得着觉!还打呼噜呢!” 田在渊说道:“那我们就走了。” 周访蕊问道:“这么快呀?” 田在渊道:“天黑了看不清楚,十步以外就不知道谁是谁了,现在出城是最安全的。” 周访蕊担心地说道:“您一定要亲自去吗?” 田在渊道:“只有我去才能放心。” 周访蕊点了点头说道:“再过几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 田在渊这才想起来,这都年关将近了,自己忙起来,真是忙的自己家里什么事儿都顾不上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还需要预备些什么,才能过这个年关。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田在渊压住自己的念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周访蕊说:“我的意思是年关将至,希望我们两家都平平安安的能过上一个团圆的年。” 田在渊说:没事儿,我们都能平安的,都一定会平安的。 田在渊来不及多想,赶紧到里屋中叫起了关首义。两人行色匆匆的走出寺庙上了马车,朝着顺天城外赶来。一路上,田在渊也不敢让马车走得太快,只是缓缓而行为的就是尽量减少动静,以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这样走了一夜之后。日出之时,马车已经行驶在城外了,这时候天地之间下着漫天大雪,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马车越走越快,在这广阔天地之间尽情驰骋。 跑到一片无人的开阔地的时候,关首义大喊了一声:“停了,停了,马儿再跑受不了啦。”这时候车子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关首义从车厢中钻了出来,田在渊就朝着他笑。关首义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说:“我都快被颠散了。”一边摸着自己的尾骨。 (本章完) 第94章 是凶是吉 第94章是凶是吉 吕志真立即警觉起来:“你说的仅仅是预感吗?” 李道纯点了点头:“只是预感,没有根据。” 牛八也很忧虑,他知道李道纯在铓句堂与成少卿共事多时。无论是在平时,还是在东征范洛白叛军的战场上,李道纯都是常在成少卿左右的。所以说他做出的判断,甚至包括预感,想必都是有依据的。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现在妖城最有权势的就应该是成少卿了。表面上五大元老是五去其三,现在排第一位的应该是王贞吉。不过,王贞吉地位虽高,可是年岁比祖师还大。所以,王贞吉影响虽大,却早就不任教中实际职务。 阴长生与成少卿联手打压卫符和林霁二人,然而成少卿取得了天枢军兵权。表面上阴长生军政大权一把抓,俨然是白莲掌教祖师传人。不过,其在军队中没有根基,实际上被成少卿架空。 吕志真说道:“连目前的代掌教阴长生的话成少卿有时候也敢不听啊,咱们现在暂时只能听其言观其行了。” 然而,就在这波谲云诡之时,竟然又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火灵教的水师副提督魏大龙竟然发动兵变,兵船逼近铓句堂号称要活捉成少卿,洗清白莲内叛徒。铓句堂不知来的乱兵有多少,一时之间流言满天,军心大乱。 军情如火,乱兵越来越近,众军校都劝成少卿避其兵锋。一名小校跑到成少卿的面前:“报告总督学官,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成少卿却依旧原地不动。“我为什么要离开妖城?”他转过头问道,“为什么?” 来人无言以对,成少卿提高了音量:“我是妖城的总督学官,我手下有兵有将,我为什么要离开妖城?” 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大小军校,成少卿说道:“我是祖师任命的铓句堂的总督学官,我还是新任的白莲教军的总监军,所有的铓句堂的军人,特别是铓句堂的学员军,还有南海郡的所有兵将都必须要听我的。” “叛军如果来了妖城,要走的人不该是我,而是他们火灵教,是他们北俱芦洲来的人和他该死的阴长生,传我的命令!”说着成少卿开始下达军令,“查水师副提督火灵教人魏大龙,擅自调动兵舰发动兵变,图谋不轨。我宣布妖城自即日起,就是现在,进入紧急戒备,断绝妖城内外的交通。” “是。”成少卿的手下应命道。 “妖城之中不少火灵教信众都已经武装起来,现在立即收缴他们的军械。”成少卿又补充道:“除了立刻收缴妖城火灵教徒手中的兵刃之外,扣押本教天枢军和铓句堂学员军中所有的火灵弟子,免去魏大龙水师副提督的职务,立即将其抓捕,任命皇甫格威为新任水师副提督。” “是。” “立即包围火灵教南海分舵的堂口火德楼。包围本教代掌教阴长生之住所,不许他随意出入。包围南海郡东山的北俱芦洲火灵总教使者诸人的住所。” “是。” 水师兵变事发,妖城一时间风雨飘摇。牛八的副手赵彦斌与牛八在其住所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彦斌道:“现在满城都是谣言啊,也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有的人说阴长生要借北俱芦洲火灵总教的势力收拾这个成少卿,有的说成少卿要把阴长生赶出妖城。” 柳素素道:“这倒也不奇怪,本来祖师仙逝之后,白莲教就是五巨头掌权。除掉一个半隐退的王贞吉,四巨头肯定是谁也不服谁。如今卫符和林霁两人出局,就剩下两个人。反正啊,看来是一山不容二虎,也不知道他们谁先会有动作。” 牛八拍了拍手,说道:“夫人说得太对了,现在妖城的情况非常的诡异,白莲教的使者水月大师还有总教官青阳子,都已经回总坛了,现任的北俱芦洲在这里的当家人是了真上人。上人现在对妖城各势力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啊,所以说一手把握军政大权的成少卿一度曾放话说北俱芦洲的总教方面对他有所猜忌想要辞职。以我看来他成少卿辞职是假,在背地里头搞动作才是真的。” 这时候想起了急切的敲门声,三人心中都是一惊。 就听一个人在门外喊道:“牛长老,牛长老。”柳素素便去开门。 来的人是一名瘦高的火灵弟子:“牛长老,牛长老,姓成的动手了。现在妖城所有的城门全都封了,听说在我们火灵弟子手里的兵刃全都被缴了,现在街上全是成少卿的兵。” 柳素素一听这些坏消息心中一惊,她看了一下牛八。 牛八倒还镇定,但也是眉头紧锁,说道:“看来成少卿要动手了。”他略一思索马上部署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马上要去分舵联络我们的人,你们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彦斌,你去把消息告诉别的人,让他们来分舵找我。” 柳素素赶紧说道:“你现在出去可要注意安全啊。” 牛八点了点头,便带领二人走出了住所。柳素素看着牛八远去的背影依依不舍,也不知道这一去是凶是吉。 牛八来到分舵堂口外面的时候,发现这里早就有白莲教军兵把守。这些如狼似虎的白莲兵看见有人来了便持枪拔剑,阻拦道:“站着,娘的,你们是干什么的啊?” 牛八大怒,喝道:“好小子,我乃是白莲坐堂长老,你们谁敢阻挡?” 当兵的被下了死命令,不许放任何人进火德楼里。于是,他们不肯干体上前就要强行拦住去路。牛八懒得和这些人浪费唇舌,把几个人推在一旁,大步走了进去。 牛八来到堂口之内,看到有几个办事的书吏还在。牛八就问:“吕志真在哪里?” 那书吏之中就有一人答道:“他刚刚离开。” 其他几人也点了点头。原来吕志真实在放心不下,已经早就赶往北俱芦洲总坛使者的住所东山了。 吕志真一个人在黑夜中快步走着,在靠近北俱芦洲使者团住所的时候被白莲教军兵拦了下来:“站住你干什么的?” (本章完) 第95章 一场突袭 第95章一场突袭 “我找了真上人使者,”吕志真说道。 没想到拦住吕志真去路的兵丁,听了这话把身子一让说道:“好的,进。” 吕志真见状反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容易这些兵丁就放自己进去了。不过,眼下的情况由不得吕志真多想,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大呼:“了真上人,了真上人何在?” 在正屋的门口,吕志真碰上了迎出来的了真上人。了真上人高个子,白面少须,显得气定神闲。吕志真急忙道:“成少卿疯了,他这是要动手了。了真上人,还有诸位,请你们看一看,姓成的竟敢把你们使者团也包围起来,这不是准备对我们下手又是什么?了真上人,成少卿现在已经全然的暴露了他与我为敌的真实面目,他现在就是要对我们动手了。他成少卿借口有人擅自调动水师,逮捕了本教的水师副提督魏大龙,他还要把他掌握的军队中但凡是火灵道的人全都抓起来。他扬言要驱逐铓句堂全部的火灵教弟子,这是一场突袭!这是一场迫害!” 与情绪激昂的吕志真不同,了真上人显得格外的冷静,他看了看吕志真涨红的脸,似乎是补充地说道:“他还说了要赶走我们火灵总教使者团,对?” 这么一来,倒是吕志真有些诧异,他不明白这些北俱芦洲的使者为何竟然如此地冷静。吕志真继续焦急地说道:“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反击啊,调集一切力量反击他们,我想听一听各位的意见。” 没想到了真上人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淡然道:“吕道友,这个……现在情况来的比较突然,我们还没有与成少卿取得联系,还不知道他下一步是否会采取什么行动,也许是一场事变,也许是一次误会。我们在没有得到情报之前,不可贸然行动。” 吕志真觉得了真上人简直有些不可理喻,如此严重的事情怎么可能是误会呢?在东土一切的误会都只是借口,或者自欺欺人罢了。他无奈道:“了真上人,说句实话,你们的观点实在是让我很吃惊。” “来,先干一杯。”了真上人举起面前的酒说道,“一旦落错了子,现实里可是不能悔棋的。所以,现在才应该举棋不定,你不认同吗?” 吕志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夺过了了真上人的酒杯说道:“现在可不是喝酒的时候,成少卿的屠刀都架到脑袋上了,我冷静不了。”说着他把酒杯一摔,扬长而去,几个北俱芦洲使者面面相觑。了真上人倒也不生气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又继续喝了起来。 南海郡军械库已经被严厉的军事封锁,李道纯骑一匹白马赶到军械库前被一个看门的小校拦阻下来:“对不起,李将军这里现在不能进。” 李道纯说道:“闪开,我有急事要接总督学官。” 守门的众军一看是李道纯来了,于是又上来了几名士兵,都阻拦李道纯说道:“总督军不在,督军现在不在这里。” 李道纯不听他们的说辞,只往门口就闯。他一边对一直在阻拦自己的小校说道,:“我看你也是堂里天字科的学员,你居然敢来拦我,你难道不认识我是谁吗?” 那名小校吞吞吐吐,面露难色,哀求道:“李将军,请问你有特许通行证吗?这一次总督学官的军令很严格,没有通行证,绝对进不去的。我们也是服从军令,求李将军不要为难。” “我可是李道纯。” “李将军,李将军,你真的不能进。” 李道纯哪听这些废话径直往就闯,一边闯一边还说道:“别拦我,别拦我。”几个士兵不敢用强,只能在旁边苦苦相劝,李道纯大步流星就往军械所里边走。 成少卿早在里面听到报告,这时候带着几个亲兵护卫也走了出来,迎头便看见李道纯一边大呼:“总督学官,成总督学官。”一边闯到自己的面前。几名亲兵见成少卿来势汹汹,也都动手拉住李道纯的胳膊,不让李道纯再往前闯。 “松手。”成少卿吩咐道。 “总督学官,现在天枢军和铓句堂的火灵弟子都被扣押在这了,是不是?我还听说是总督学官亲自下的命令。” “道纯呀,事出有因,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至于军中的火灵弟子都已经被我们集中保护了起来,所以你也没有必要担心。” “总督学官,”李道纯问道,“我们在东江前线和范洛白的叛军浴血奋战,可是后方呢,本教的弟子被五花大绑,我今天就是想讨问个为什么啊?” “道纯,事情很复杂,”成少卿强压怒火,走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对李道纯说:“有人要谋害我,要谋害白莲圣教,情况非常紧急你也看见了,何九仙将军已经被我从前线紧急调回来了。” 号称白莲第一军的天枢军参将何九仙上前替成少卿解释道:“李将军容禀,情况确实非常复杂,总督学官也是无奈呀。” “总督学官,我们火灵教人视两教合作为生命,你打人板子不能没有证据,你不放人我不走了。” 成少卿不怒反笑,说道:“打板子,你说我打板子,那我真是要打一打我天枢军里火灵弟子的板子了。魏大龙想绑架我你知道吗?他们要把我绑上兵船后,然后一直带到北俱芦洲,这就是一个大阴谋!”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你听我说完,”成少卿大吼道,“李道纯!我已经查明了,这次要绑架我的人都是天枢军中的火灵弟子,所以这些被关押的人,我一个都不能放。” 李道纯大急道:“万万不可,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是圣教的罪人。” 何九仙在一旁道:“你不能对总督学官如此地出言不逊。” “李道纯!”成少卿怒道,“既然你说我是圣教的罪人,那么很好,你既然自己来了也省得我派人去找你,你就和那些乱兵一起呆着。” (本章完) 第32章 开宗立派 第32章开宗立派 关首义艰难地挪动着,田在渊只好上前搀扶,关首义哇哇大叫:“大腿腿腿,哎呀,我这次可算是受了苦了,我的妈呀。” 关首义的双脚着了地,没有好气地冲着田在渊说道:“我看你是个假把式啊,你这是要颠死我呀。” 田在渊这时见远离城镇,业已再无危险,心中顿感宽慰,只是憨憨的笑着。 关首义在马车里几乎颠了一夜,现在双脚落了地,如得大赦一般,一边揉着自己的尾椎骨,一边舒服的哼哼着:“我可算是活过来了。” 田在渊拍了拍马车说道:“一辆坚固的马车,一匹好马,再加上一个好的车把式,这三者齐备,那就能把我们送到我们想要的地方去。” 关首义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回过头来,说道:“哎哟,你这是话里有话呀,你想说什么呀?” 田在渊道:“这就是我想要的你知道吗?我想要组建这样的一个盟会,它是坚固的,精密的,它是牢不可破的。” 关首义道:“你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办法,可是你知道吗?那个飘高祖师,他自己也开宗立派了,自己称宗作祖了,你说的这个他早就在搞了,现在天下打着他白莲旗号的人还少吗?” 田在渊道:“非也非也,依着飘高祖师的那个白莲教法,并不能让天下万民当家作主,按照他白莲法门的那个搞法,从来和我们推崇的火灵正法不同。我的这个说法你同不同意呢?” 关首义干脆躺倒在雪地里,让冰雪缓解屁股的疼痛,说道:“同意。” 田在渊蹲在他的身旁,从上往下看着关首义继续说:“我们需要一个,应说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奉行火灵道法的,一个真正为天下万民而立的教门,你同不同意?” 关首义又道:“同意。” 田在渊又说:“开宗立派可不是一件小事,既然要创教建门,那我们所奉行的必是火灵正道,从此我们就以火灵正法为你我毕生之追求,为我们余生之目标,你同不同意?” 关首义面露微笑说道:“同意。” 田在渊有些高兴又有些意外,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关首义是如此亲切,却又有些陌生。他不再是那个爱抬杠的,和人较劲儿的人了。 田在渊曾认为,自己永远都无法说服的关首义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颠了一晚上的屁股把脑袋也给颠糊涂了,田在渊试探着问道:“你都同意就没有什么态度吗?” 关首义一下子就坐着的身子说道:“立教!这就是我的态度。” 田在渊问道:“什么态度啊?” 关首义道:“参合,你是不是脑子被冻僵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就是要成立一个自己的,属于我们的坚固的教派。而且这个教的旗帜必须是尊奉火灵正法的。” 田在渊仔细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听错,大笑了出来,然后双手重重地拍在了关首义的胸前,把关首义拍出了老远。关首义见一向以宽厚长者示人的田在渊如此失态,不由得愣住了。 田在渊几乎喜极而泣,说道:“无为啊,两年多以来我多想听到你的这句话,你知道吗?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吗?” 关首义也笑了说道:“我让你等太久了,我让你久等了,要成立一个信奉火灵正法的教门,还必须有一个响亮的名称啊。” “那是自然。” “你想好了吗?” 田在渊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两年了,我还没有想好。” 关首义道:“那……那就叫‘东土拜火会’。” 田在渊道:“那还不如叫‘火灵道’呢!” 关首义问道:“叫‘火灵教’好吗?” 田在渊一字一顿地说道:“神州火灵教。” 关首义点了点头:“好!神州火灵教。”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田在渊上前一步,把自己的掌心和关首义的掌心合在了一起,两人十指相扣,紧紧的握在一起。 田在渊大喜笑道:“好!咱们接着上路,我赶车,送你去卫阳城。” 不料关首义诡秘一笑说道:“不、不,你坐车我来赶车,你歇着我来当车把式。” 田在渊大笑道:“对嘛,这就对了,无为啊,这架马车就应该让你关夫子来驾驭,只有你才能把我们带到目的地。”关首义挥舞起鞭子,马车又迎着朝阳启程了。 而此时牛八又来到了关首义的院门外,他上前拍了拍门,前来开门的却是一个督捕司的捕快,牛八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马上改口说道:“请问一下那位郎中……张大夫在吗?” 捕快疑惑道:“什么张大夫?这里没有张大夫。” 牛八问道:“这不是风流巷甲字号吗?” 捕快道:“你走错了,这里是乙号不是甲号。” 牛八装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道:“原来如此,抱歉,打扰了,抱歉抱歉。”说着作揖而去。 牛八深知此地不可久留,万一自己在这里逗留久了必然引来注意,他一面注视着周围有没有人跟踪,一面自己快速的离开。 又在附近走了走,牛八马上便发现这里不但有的人行色古怪,更有许多的军兵在附近来回巡逻,似乎正在监视往来之人。牛八知道事情不妙,却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来到卖面茶的摊前问道:“师傅请了,你知道姓关的那家出了什么事儿吗?” 原来顺天街面上的人就好四处卖弄和传播小道消息。好显得自己比别人见识高明,这会儿见牛八来问,便有心卖弄胸中的见识。他就对牛八说道:“这点子来抓关先生啦,关先生不在把人家的老婆和孩子都给带走了,这得多狠哪,这当差的在这儿就是等着人回来呢,凡是跟关家有关的人啊,都得抓!” 牛八一听,不敢再问什么了,道了声谢转身便走。 那卖面茶的老板还在后面唠叨:“哎呀,这世道叫人可怎么活呀?” 牛八回到法源寺禅房中,对自己‘打虎团’的成员说道:“目前的形势大家想必都是清楚的。我们在顺天的团员困难重重,举步维艰,还有一部分的人早就想办法已经回到武陵老家去了。” (本章完) 第96章 乾坤大计 第96章乾坤大计 说着成少卿吩咐手下道:“来人啦。” “在!”手下答应着。 成少卿吩咐道:“把李道纯的配刀给我下了,把他给我关起来。” 李道纯被按住肩头、擒了双臂,立时就动弹不得。他高声申辩道:“今天的打压的不是我李道纯,你打压的是飘高祖师定下来两教联合,更易神器,再造乾坤的大计。你这样公然的反对祖师之遗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关押了李道纯,成少卿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书房颓然坐下。突然他拔剑在手,看着手中清风宝剑,心中不禁有些失落。李道纯是成少卿一直想笼络的人才。可以说火灵教中他最想得到的就是李道纯。可是这样优秀的人才却丝毫不能为自己所用,他不仅既遗憾又有些气恼。 成少卿舞了几下剑招,然后说道:“何九仙啊,你要明白,一旦火灵教真正地有了实力,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向我下手。所以我们要趁他们羽翼未丰之时,赶紧把他们从我的天枢军之中赶出去,所以说……”他看了看手中的青锋宝剑,“晚了就来不及了。” 何九仙深以为然,说道:“总座高见。” 这时有传兵军兵进来报道:“报告,报告总督学官,玄吉子的夫人要见你。“ 成少卿眉头一皱:“不见。” ”可是你不见我也来了,“玄吉子的夫人——青峰夫人说着强行闯了进来,“今天你是不见也得见啊。” 玄吉子身为白莲元老与飘高祖师共事多年,在教中辈分是比成少卿要高一辈的。而且青峰夫人常年与林薇夫人以姐妹相称,在白莲教中也地位颇高。所以,成少卿倒也不敢失了礼数,只好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迎上去行礼道:“夫人好。” 青峰夫人怒道:“好你个成少卿啊,你这是无法无天哪。” 成少卿听了这话,皱着眉头:“夫人何出此言呢?” “飘高祖师和玄吉子尸骨未寒,想不到你就公然不尊祖师之遗志, 你不但把天枢军中的红灵弟子都抓了起来,还居然派兵包围北俱芦洲使者的住所,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成少卿这时候强压怒火说道:“请夫人先不要动怒,夫人请冷静一下,有什么话请坐下来慢慢说。”说着成少卿拉过一把椅子道:“请您坐下。” 青峰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走到成少卿的面前说道:“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呀?你对得起飘高祖师吗?” 成少卿道:“我对飘高祖师忠心耿耿,我怎么敢违背他的遗志呢?我更不会背叛圣教。现在的情况是有人要谋害我,他们想把我从海上绑架到北俱芦洲,对我采取种种措施,我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保全我自己罢了。” 青峰夫人听完沉默不语,现在妖城流言满天飞,她对于实际情况并不清楚,并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成少卿所说的那样的事情。所以,一时倒找不出话来说。 成少卿继续绘声绘色道:“夫人啊,这可都是我万般无奈之举呀。请您一定不要误解我,我成少卿到今天依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祖师信徒,绝不会背叛圣教。” “既然是祖师信徒,又何必做出那些反圣教的举动,”青峰夫人口气明显放缓了许多,“你成少卿胆子可真够大的,连本教代掌教阴长生的宅子你也敢包围。你难道想兵变,你难道想推翻代掌教吗?取而代之吗?”说着青峰夫人气愤的拍了拍桌子。 成少卿歉意地笑了笑,说道:“夫人啊,我怎么敢推翻代掌教呢,这不成了真正的圣教的罪人了吗,是啊,军队是出现在阴代掌教的住宅周围,只不过那都是为了防备火灵教有异动,我特地派去保护阴代掌教的。这既不针对祖师遗策和代掌教,也不针对火灵使者,全都只是一场误会。我一发现他们,马上就让他们撤了,而且我第一时间向阴代掌教赔礼道歉啦。” 青峰夫人没想到成少卿对自己的问话早有准备,把所有问题推的是一干二净,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真是不争气呀,我们白莲教内部的那些反火灵的老顽固们本来就盼着两教敌对,接下来你这种排斥火灵教的举动,他们会手舞足蹈的,会认为你成少卿真正跟他们完全是同路人了。” 成少卿闻言从桌上拿出一封信,他打开信封,抽出信纸说道:“请夫人看,这是那些老顽固们,今天早上给我送过来的信。” 青峰夫人取信在手一目十行地看到上面写着:今以迅速手段戡定叛乱,忠勇果敢,功在圣教。青峰夫人看完大怒,把信一摔说道:“对啊,你就是做了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啦。” “青峰夫人请你先听一听,我是怎么回答他们的好吗?”成少卿拾起信来。 “你是怎么说的?” “我告诉他们,我从来就不反对祖师定下两教携手的大计啊,我成少至始至终为白莲圣教是从。” 青峰夫人听了这话,心中也算是有了底。她叹出了一口气,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算是把她紧绷到快断的神经放松了一下。 成少卿见青峰夫人有所放松,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趁热打铁,他继续说道:“夫人的心情,我非常的理解,玄吉子道兄,不但是我们的同道更是我们的好兄长,所以说对于他的遇害我是非常的痛心的。我恳请夫人一定要相信我,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祖师之遗计,都是为了我们圣教的事业。” 成少卿故意提到了玄吉子,见青峰夫人有些动容,他换了一种很温和的语调劝道:“夫人累了请先回去休息。”然后又对何九仙吩咐道:“九仙,用我的车送夫人回家。” 何九仙领命道:“是,那么青峰夫人请。” “让我走吗?可以啊,”青峰夫人可不好糊弄,“先把李道纯他们给放了,要不你就把我也给抓起来,和他们一起关押起来。” (本章完) 第33章 一碗酸汤面 第33章一碗酸汤面 这个时候大汉大廉在旁边哭起来:“我想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呀。” 牛八叹气道:“是呀,我们也想家了。我何尝又不想回去呢,家父已然病故,作为长子,看到了家书却不能赶回莲城老家为父守孝,我的心也很痛,前不久。我的恩师柳绛先生也仙逝了,我是一直把这位恩师当做自己的慈父看待的,可是谁能想到现在恩师的邻居要运回武陵安葬。我却不能同行,因为‘打虎’大事未成,我不能离开,这也是老先生临终的遗愿。” 带毡帽的老者苦笑着对牛八说道:“牛团长啊,其实我们也想留下来,可是啊,这事儿我算是看透了,咱们啊……就成功不了,这有权的都是官官相互。” 旁边有人附和道:“对呀,牛大哥,太难了,我们等不起啊,我们和他们可耗不起啊。” 牛八说道:“对当然了,如果各位还想游走的,想回到武陵的,可以回到武陵去照顾家人。但是我想提醒各位,他上官虎现在还控制着武陵。武陵对于我们‘打虎团’的全体成员来说依然是一个虎口深渊。” 众人答应道:“这倒是。”“对对。” 牛八又道:“如果你们真的想回去,一定要小心提防上官虎的追捕,要照顾好家人的安全,当然了,如果还有人想要留下的话,跟我牛八一起为‘打虎’做最后的努力,也可以选择留下。在顺天印发传单,在街道上发传单,另外一方面我们还可以在顺天找找活儿,可以打工来维持我们的生计。” 大廉听了这话以后,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他说道:“牛大哥,我不走,我可以留下来,我可以帮你印传单,我也可以打工。” 这时也有几个人赞同牛八留下来的建议。他们纷纷说道,“我也愿意。”“我也愿意。”虽然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但依然给牛八带来了希望,他眼睛中再次聚起精光,站起来说道:“好,到现在我相信我们‘打虎团’的活动还是有希望的。我接到了两封罗大纲先生的来信,他在信上说,他带领着另一对‘打虎’的人马和后土教的军队接触了很多次,希望后土教能够出兵,讨伐上官虎这个紫火教的败类,我认为这一个办法还是有些希望的。” 人们议论纷纷,似乎又被牛八燃起了希望,有人说道:“太好了,有希望了。”当然也有人并不相信,只是无奈的摇着头说道:“没有人会替我们出力的。白莲各派都是一丘之貉。” 牛八待众人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诸位,我们‘打虎’虽然没有达成心愿,但并不是因为我们的无能。实在是因为统治东土的白莲各派教门太猖狂了,太顽固了,我们与黑暗势力做斗争,绝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可以速战速决,而是一项长期的复杂的斗争,我相信诸位都不会气馁的,我也相信武陵乃至东土的天下,必将会是属于天下万民的天下。” 听了牛八的话,愿意留下的人都很激动,也有人并不以为然,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卫阳的街头,几个北俱芦洲人和学士打扮的人在街上走着。这条街上商贩众多,来往的行人也络绎不绝。这一行几人来到一家老面馆前,为首的北洲人看着老面馆里指指点点起来。 韦达对田在渊说:“田在渊先生,看来他是想要在这儿吃饭呀。” 田在渊道:“不可、不可,这里不可以,韦达兄,我是东道主,应该让我好好的款待你们。这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不可以。” 田在渊又对那个北洲人说道:“天宁使者请了,前面有家好菜馆,略为雅致些,我们到那里去吃。” 天宁使者却摆了摆手,道:“田在渊先生客气了,我们在这里吃就可以了,走进去。” 韦达见状,便作一请字。对田在渊说:“那么田先生请。” 几个人来到饭店中坐定。这时早有跑堂的过来招呼着:“请问几位爷?来面?还是来饼?要不这样的话,几位各来半斤炒饼。再来一盘素炒秋葵,再来一盘酱豆腐?” 韦达笑呵呵地道:“好,每个人再添一碗酸汤面。”说着看了看田在渊的脸色。 “得嘞,”跑堂叫道,“几位爷,五分炒饼,再加五碗酸汤面,马上就得。” 田在渊一脸的不好意思,脸涨得通红,说道:“简单了,寒酸了,对不住各位。” 韦达却说道:“天宁使者说过,在这儿比起他们在北俱芦洲征战的时候,曾经吃过的东西,那可算得上是天上的盛宴了。” 田在渊笑了笑说道:“我发现天宁使者很实际,全无虚架子。” 韦达道:“天宁使者说的话将要更实际。”看田在渊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韦达解释道:“北洲火灵总教和掌教玄珩帝君对于东土火灵教众的崛起表示了极大的钦佩,同时寄予了极大的希望。” 说道激动之处,韦达不免有些手舞足蹈,田在渊则十分警惕地立即提醒道:“韦达道友,咱们应该把声音压得低一点。” 韦达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主要是怕田先生听不清,这个地方呀实在是太嘈杂了。” 田在渊却说:“我觉得这个地方嘈杂得好,这也是一种掩护,没事儿你说,我呢能听得见。” “我明白了,”韦达说道,“我们呢有一个建议。” 天宁使者把话头接过来说道:“田在渊道友。我们认为东胜神洲应该组建一个像北俱芦洲的火灵教那样的组织,我们渴望能够早日见到北洲火灵总教的东方分教。” 田在渊诚恳地说:“天宁使者,在东土,创教的种种工作已经在酝酿之中了。” 天宁使者说道:“太好了,这个倒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田在渊说道:“所以啊,天宁使者,你应该和关首义先生尽早的见面。” 天宁使者道:“我们并不认识关首义,上千散人只向我们介绍过你,田在渊道友。” (本章完) 第97章 为俊杰 第97章为俊杰 没想到成少卿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可以,我可以释放他们,但我必须先查清楚玄吉子道兄遇害案之后才行。” 青峰夫人到此时已经知道成少卿一切主意都已经打定了,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她轻蔑的看了一眼成少卿,便起身离去。何九仙赶紧起身送了出去。成少卿懒懒地说了一声:“夫人慢走哦。”又看了看自己的清风宝剑。 阴长生身为白莲代掌教兼领兵长老,表面上他才是白莲教的一号人物,而且还有兵权在手。 这时候的白莲教军一共有六军,分别是天枢军、天旋军、天玑军、天权军、玉衡军、开阳军。其它新军也正在扩编,招募之中。再有就是铓句堂的学员军了。 而这六军之兵中,何九仙的天枢军号称白莲第一军,真正是兵精粮足,而且火灵道弟子在其中也最多。天枢军和学员军都是成少卿的嫡系,所以其余五军自然成了阴长生拉拢的对象。 阴长生对于成少卿的动作不可能不作布署,于是他找来其余五军的将领开会。会上,阴长生笑着说:“我是今天一大清早才得到水师兵变的消息。刚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一个误会,可是我走到窗前,往窗外一看,啊!这窗外全是他成少卿的兵!我骂人了,骂完了之后他们才撤走的,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呀!成何体统啊!还是我们白莲军的样子吗!在妖城还是我们白莲圣教在掌权吗!” 天玑军大将雄森偷眼看了看怒不可遏的阴长生,像是嫌弃阴长生话说太多了的样子,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阴长生继续发泄道:“后来我给他成少卿去了急信,我也就是想问问他水师下面的情况嘛。他可倒好,倒打一耙。指着我说我要勾结北俱芦洲使者企图绑架他,诸位我绑架他干什么?我为什么要绑架他?反倒是他,抓了水师的副提督魏大龙,还抓了大批他们天枢军的火灵教弟子,更有甚者还派兵包围了北俱芦洲使者团,你说这太猖狂了,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要造反啊,他这就是造反,是白莲圣教的叛徒。有见于此,我认为我们就应该旗帜鲜明的讨伐他,狠狠地惩罚他。成少卿这个叛徒,必须以武力讨伐!” 阴长生说完看一下手下众将官,这些将军都皱眉的皱眉,撇嘴的撇嘴。反正全都沉默不语,谁也不愿意接这个话茬。阴长生这一看就知道这一帮属泥鳅的,滑不留手。而且他们这装死的样子,这是要给自己摆狗头阵啊。 “诸位将军,”阴长生又说道,“都听明白我的意思了。” 整个会场上比晚上的坟地里还要安静,将军们全都摆出一张张的便秘脸。个个都活像庙里泥塑的金刚一般,脸上呲牙咧嘴呆坐着纹丝不动。阴生长心想这可真是活见鬼了,奇了怪了,这么多人的会场,竟然安静得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阴长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好再发火。 他只好用一种略带神秘的口气说道:“今天在座的没有天枢军的人在场嘛?诸位有什么想法都尽可以大胆的发言,大胆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嘛。” 结果下面还是一片寂静,所有将军依旧是一声不吭。 “我是白莲教的领兵长老,”阴长生说道,“我召开这个会议,各位作为我白莲各部的将军,就应该是有这个责任,有这个义务发表自己的意见,对?我说的没有错?”说完阴长生看了看众将官,还是没有人出声。 阴长生这时候感觉到自己非常的难堪,这简直没法下台了。他终于忍不住强行点名道:“陆将军表个态。” 天旋军领兵大将陆浩霆左右为难,眼看这实在是推脱不过去,只好说道:“我们天旋军不主张武力讨伐。再说了,成少卿已经表示了他只是针对火灵教的异动采取的预防措施,并不是针对代掌教你的,也不是针对白莲总教。就在刚才我已经把成少卿给代掌教的一封请罪信也转交给了代掌教了,代掌教想必也已经看了。” 阴长生闻言大怒道:“他成少卿嘴上向我请罪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啊?我们要看事实看行动,他攻击的矛头就是指向了白莲总坛,指向了圣教,这就是叛变行为,这就是叛徒,不举兵讨伐是不足以平民愤的嘛。” 天旋军陆浩霆继续说道:“代掌教啊,我们的杀气也不要太重了,成少卿也有他的难处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应该坐下来好好的协商处理嘛。大家俱是白莲一脉,应当以和为贵嘛。” 阴长生也知道,自己就算是用刀逼陆浩霆表达,眼前这个老滑头估计是也不会为自己费一兵一卒的。于是他把矛头转向的另一边,说道:“雄将军,你怎么看呢?” 雄森在刚才将阴长生发脾气的时候,脸色就很难看啊,就像便秘了半个月一样。现在被阴长生点了名,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这个嘛,”雄森作出这么一种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嘛。” “有什么就大胆的说嘛。”阴长生不耐烦道。 雄森还是一副大便脸道:“我们天玑军,这个要不就不说了,代掌教。” “那么天权军的杨将军呢?”阴长生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天权军在白莲教军中排名第四,领兵将军就是当年飘高祖师手下护旗使杨端和。 杨端和听到阴长生既然点了自己的名,倒是没有像雄森那么躲躲闪闪地。杨端和站起来道:“代掌教,我就有话直说了,成少卿的掌握着铓句堂,铓句党出来的百练精兵全部编入了他的天枢军,他们人多势众而且非常能打。我想在座诸位也知道,我们无论如何是打不过他们的,既然打不过还谈什么武力讨伐呢?各位自古有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杨端和把老底这么一掀开一讲,在场所有人都点头称是,“对啊,对啊。”“是啊,是啊。”之声不绝于耳。 (本章完) 第34章 成了 第34章成了 田在渊谦虚道:“不,不,我和关首义先生不可相提并论,关夫子乃是我东土读书人之领袖之一,儒教数千年根基,树大根深。若想改儒奉道,非关先生这样的人登高号召四方不可。” 天宁使者点头到:“原来如此,想不到东土还有如此奇人。” 田在渊不免觉得有些感怀:“想我田在渊,本是飘零海外一寒儒罢了。后来回东土之后读了关先生的文章,方知海内有关夫子之大材也。我与他书信往来,畅谈天下大势,渐渐结为莫逆,引为知己。” 天宁使者点头道:“明白了,他就像是一只善于孵蛋的母鸡。” 田在渊孝道:“不,我还有另外一个比喻,如果说拿北俱芦洲的玄珩帝君与关首义先生相提并论,你们可能觉得并不妥当,但在东土我要打这个比喻很,有很多人都会赞同。” 天宁使者捻须微笑道:“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这时候跑堂的吆喝着:“来了!五碗酸汤面!”便把众人点的饭菜端到了桌上。 魔城。 两乘小轿在巷道里飞快的穿过。后面一乘轿子坐的是关首义的夫人周访蕊,怀里正抱着她的女儿关朝雨,前面一乘轿子是个中年胖子正抱着关首义的长子关允灿。 那名中年胖子指着前面的路说道:“允灿,高兴不?前面拐过弯儿就到了。” 说话间,两乘小轿来到一座宅院门前,那胖子又说:“到了就是这儿。” 两乘小轿停了下来。 “回家喽。”那胖子抱着关首义的儿子关允灿下了轿。 周访蕊问道:“就在这儿呀?” 那胖子解释道:“嫂夫人,这呢,就是无为租下来的望江馆,也不知道租金贵不贵,不过嘛,没大问题,都是老乡嘛。”说着走在前面往屋子里喊道:“无为兄,无为兄。”说着推开了院门喊道,“你看我给谁给你带来了。” 关首义闻之大喜,跑了出来,喊道:“来了?允灿!” 允灿一看到关首义大喊着:“爹爹。”就扑到了关首义的怀里。 关首义乐的眼睛成了两条缝,嘴里一直说道,“哎呀,我都抱不动你了。”左手抱着自己的儿子,右手又把女儿搂在怀里喊道:“朝雨。” 亲热完儿女了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周访蕊怔怔看着自己。关首义把儿女放开了,说道:“我把望江馆租下来了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周访蕊有些嗔怪地说:“你呀,还不快过来搬行李。” 关首义这时候才歉意的一笑,从胖子手中接过了自家的行礼,中年胖子便道:“无为兄,嫂夫人和孩子都接过来了,我该得令还朝了?”关首义一边挥手做了个赶人的手势,一边说:“你快走。” 关首义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拉过爱妻问道:“高兴吗?”完全把那胖子丢在院里自顾自地进了屋,那胖子一笑,倒也不怪罪,而是替他们关好了院门后离开了。 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酒楼不见使人愁。关首义坐在窗户边,默默的看着江月山景喝着茶,沉默不语。 这时候周访蕊轻轻的来到他的身边,用手轻抚着他的头发。她像摸孩子一样,把关首义的头依偎在自己的胸前问道:“想什么呢?” 关首义道:“想我自己,人生一世一副皮囊几十年,如果不能为百姓为天下谋点福利,那有什么意思啊,徒活而已啊,我这个人呢,命里就注定不安分,注定会永远刑劫下去,不过我不会再做孤胆英雄了,不会一个人傻傻地跑到街上去撒传单,我就要开宗立帮了,改儒奉道,尊火灵正法。拯救亿万百姓于水火之中,这就是我要做的事。” 周访蕊听了个心惊肉跳,却又并不十分了解,又问道:“你……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呀?说得这么吓人。” 关首义这时候目露坚毅之色,说道:“要做大事,要驱除黑暗,要日出东方。” 周访蕊说:“你现在说的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关首义苦涩一笑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我也有同感。” 关首义这样一说,周访蕊顿时觉得一阵失落,才与丈夫重新团聚的欢喜,似乎被这夜风吹冷了大半。她双手捧起丈夫的左手,这只手大而温暖,倒不像是一个拿笔读书写字的文弱书生的手,说道:“你到底睡不睡啊?” 关首义说让我再喝一碗茶,周访蕊嗔怪道:“等你喝完的话,那真的就日出东方了。” 关首义道:“那就索性再让我看看魔城的朝阳。” 关首义说着往窗外看去,窗外此时一片漆黑,哪里有什么日出啊? 白天有三乘轿子,各抬着三个人,前前后后排着队往望江馆而来。到了地方,第一个走下来的便是段玉麟了,他手提竹箱对另外两人说道:“不用担心,哪怕无为发火,迎面来一个喜讯,也不由得他不乐!”对其他两个人说完,他又继续敲起门来。 “来了来了。”答应着,来开门的正是周访蕊。 周访蕊一开门,说道:“哟,这不是刘先生吗?被称为刘先生的正是热心火灵正法的刘禅灵,他本身为高官却心向火灵正法,故而辞官不做,一心一意求起法来。 刘禅灵把自己手中的一坛高粱老酒高高提起,说道:“喝酒!无为兄高兴的事儿啊。你也一定高兴。” 周访蕊笑道:“喝酒?那倒也不一定,不过诸位快请进。” 刘禅灵一进院子便扯着嗓子大喊道:“无为兄,好酒好酒啊。”三人一路大呼小叫,便自行来到堂屋中。 关首义在楼上怒道:“人还未到就在楼下吵吵着,这大清早的是谁呀,属公鸡的吗?天刚亮就起来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原来关首义刚睡下不久,就被吵醒,正气不打一处来。 关首义着来到堂屋,看见三个人,不由得吃了一惊,并不理睬刘禅灵和段玉麟两人。而是对着第三个人打恭作揖道:“哟,居然是顾云先生,顾云先生何以至此?我明白了,我知道刘禅灵他为什么特意带酒过来了!成了!” (本章完) 第35章 圣火封魔录 第35章圣火封魔录 顾云微微一笑并不搭话,只是将手中提着的雕花木箱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打开了木箱的盖子,里面有七彩锦布包裹着一物,再把锦布打开,周围几人都兴奋的搓着手看着顾云的一举一动,里面竟是一本书和一沓稿纸。 顾云说道:“关先生,如今此物完璧归赵。”说着双手捧起一本经书小心翼翼地奉到了关首义的手中。” 关首义不敢怠慢,也便双手去接。 段玉麟在旁边说道:“这叫完璧归关嘛,你还有一册要完璧归段。” 顾云应着:“好。”又双手捧起另一本递给段玉麟。 段玉麟却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身子一歪,只是单手来接过。 顾云说道:“此宝卷,归还段先生。” 看关首义有些不解,段玉麟一边接过一边说道:“此宝卷流转于四大部洲,我这册是巫鬼道流传之宝卷,是我从巫鬼道带过来的。” 顾云这时才从箱子里将稿纸拿出来,这是由他译写的经文——《圣火封魔录》的底稿。 双手递到关首义的面前,关首义大气也不敢出,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先伸双手接过来,且屏息凝视,捧在手中如获珍宝一般。 段玉麟笑道:“顾云先生可是躲回了自己的老家乌伤,挑灯夜译足花了三个月的功夫,才转写成我东土文字。” 刘禅灵道:“我这位会稽同乡,果然不负众望啊。” 关首义如获至宝一般顾不得上与众人说话,只是低音念着:“一业火之灵,徘徊西海之上。西海各州之教门,瑶池、三峰、混沌诸门皆为驱除此圣火以结同盟。” 关首义大喜过望,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说道:“就凭这一句话,就知道顾云译笔之美。” 顾云谦辞道:“不敢,不敢。” 关首义说道:“你知道当初乌玮致先生是怎么给我推荐你的,你知道吗?能看此任者非临安顾云莫属,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刘禅灵道:“这回顾先生来魔城就不回会稽了,我和玉麟商量了,聘请他为我之书局的编撰。” 关首义问道:“酒呢?” 刘禅灵说道:“在啊。”说着便去取酒。 关首义假装生气,笑道:“你带的酒怎么不给我喝啊?”几个人大笑着取出酒来,这时候周访蕊也走过来端的却是瓜果茶点,而不是下酒菜。 关首义一见就嗔怪道:“这个时候怎么喝茶呀?” 周访蕊柳眉一竖说道:“无为啊,你这两天头风犯了,那酒不能喝。” 关首义摆手到道:“《圣火封魔录》宝卷都进家门了,这可是一桩天大喜事,岂能不饮酒?”说着自己取过酒杯说道:“来来,喝酒,喝酒。” 周访蕊见状,也不愿拂了众人的兴致,只好淡淡一笑,算是应允了。转身回到厨房,又给众人拿了几份下酒小菜。 刘禅灵倒好了酒。关首义坐了主位,顾云便坐了上位,刘禅灵和段玉麟做了客座。关首义取酒在手说道:“一为焰中仙罗宣老祖,刘环真君,二为乌玮致特别推荐的顾云先生,三为从瑶池找来经书的田在渊,四为从巫鬼道找来经书的段玉麟,五为邀请顾云来魔城共事的刘禅灵。咱们把酒干了。” 四个人举杯到唇边刚要喝,却被关首义又拦住了,关首义说道:“对不起诸君,我……我今天有点激动,让我多说两句。” “好、好。”众人答应着,接端杯在手,等着关首义继续说下去。 关首义又道:“《圣火封魔录》是全天下火灵道信众的至尊宝典,最早是现身玄州,后来有凤麟州、祖州、北俱芦洲都有传播,而在我东胜神洲一直没有全译本,现在终于有了。为我们东土火灵教众自己的全译本宝卷干杯。” 众人说着:“干!”举杯就要喝,关首义又道:“慢!慢!”把众人又给拦了下来。 刘禅灵哭笑不得道:“哎呀,这酒怎么这么难喝呀?”段玉麟和顾云皆笑。 关首义又说:“我有句话很重要,我想先说,顾云先生既然翻译了《圣火封魔录》,那你就是半个火灵教众了。段玉麟、刘禅灵,你们虽然是白莲教众,可是一直致力于宣传火灵正法,那么你们也是半个火灵道的人,既为同道便为同门,那么我们魔城的火灵教宗门应该开宗立派了。” “对,该立教了!”说着,从外面又走入一人,关首义便笑着到了招呼道:“煦瑾来了,来、来。”说着用手一指段玉麟便又倒了一杯酒。 来的牛煦瑾笑道:“这个主意好啊,圣火信徒若没有自己的教门,没有实际行动,只是凭一张嘴说空话绝不能取得实质的胜利。” 刘禅灵笑道:“无为啊,就是这个意思。” 关首义问道:“那诸位的意向如何?” “这还用说吗?”刘禅灵道:“我们已举杯代替同意,先把这杯酒干了。” 五个人皆一饮而尽。 顺天。 田在渊一回到家中,便招呼的妻子道:“丹珍,丹珍。” 魏丹珍便问道:“哟,回来了。” “哎。” 魏丹珍问道:“今天这么晚回来是开会了吗? 田在渊解释道:“我回了一封信,很长的,是给魔城的一封信。” 魏丹珍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问:“是给关首义先生的信。” 田在渊点头道:“对,是关于创教的事,你知道无为这个人一旦开始做什么事他就会很快,我在顺天啊也要加快步伐。明天我就准备找几个人来谈一谈,刚好武陵的牛八现在也在顺天,我把他给找过来。” 说着田在渊就在太师椅上半躺下来闭目养神。 魏丹珍说道:“这个牛八啊,他今天来找过你的。” 田在渊一听,牛八之找过自己便把眼睛睁开了:“他说什么了没有?” 魏丹珍道:“我问了,这个牛八说他啊是来辞行的,他不在顺天了,说是要去魔城,说是有一批武陵的青年人要到凤麟州,他专门去送行。” (本章完) 第36章 酣畅淋漓 第36章酣畅淋漓 田在渊吃了一惊坐直了身子问道:“他南下魔城了吗?” 魏丹珍道:“他说啊,到了魔城以后想尽快见关首义先生一面。” “见关首义?”田在渊点了点头,“这就对了。牛八可是一个为了探求正道而奋不顾身的年轻人。” 魏丹珍点了点头:“这个嘛不用你说,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你一提起他就满口夸赞的。” 田在渊道:“你不知道丹珍,这次牛八这孩子在顺天‘打虎’处处碰壁,如此艰辛、如此困难,反倒让他付出了一个道理,就是求武陵一郡之光明,乃是空想不切实际。大丈夫应当改天换地、再造乾坤,更易神器,只有他真的明白了。” 魏丹珍听着频频点头。 田在渊道:“而且我还跟他说过要多修习焰中仙罗宣老祖诸般道法,他听进去了,他到魔城了去见无为,就一定会受到无为的影响,参与创教的大事,等他到了武陵,武陵的传教弘法就会有声有色的进行起来,我看好武陵。” 魏丹珍不无担心的说道:“可是他能找到关先生吗?魔城那么大。” 田在渊又重新躺下了说道:“当然可以了,我让魔城的朋友告诉他。” 魔城,书局之内。 见到关首义后,牛八激动地说:“终于见到关先生了,拜读先生的文章,酣畅淋漓,如沐春风,犀利如清锋之剑。” 关首义道:“世间最犀利的东西只有正法。我带你看一看真正的清锋之剑,你且随我来。”说着,带着牛八来到一位装订匠人的工作台前,关首义对牛八说:“看,《圣火封魔录》刚刚印好的。” 牛八笑道是:“天啊,终于看见正本了,书选我都快翻烂了。” 关首义笑道:“不错,你说得对,以前都是一些片段、只言片语传到我东土。就算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典上的话,有没有传错的。就算没错,也不知道上下文,不知道前方后语。现在,我辈终于有经典可研习奉行也。” 牛八大喜过望道:“太好了。” 关首义道:“我这里尽量多印一点出来。” “顾先生,顾先生!”关首义大声呼喊着。 在一旁的顾云听见了应道:“哎,来了。” 关首义向牛八介绍道:“这位就是译经的顾云先生。” 顾云拉着牛八的手说:“久仰久仰,牛先生的文章我读过,真是文才磅礴呀。” 牛八道:“惭愧、惭愧。” 关首义和牛八两人一边走,关首义又问道:“牛八啊,你为何不去风麟州啊?” 牛八道:“说不想去,那其实是假的,其实我是想去的。但是我想如果大家都去了,那么家里的豺狼虎豹由谁来打?” 关首义点头道:“也是,你要是去了,谁来驱逐上官虎呢?” 牛八脸色一变说道:“上官虎现在还在武陵吃人呢,最起码要等‘打虎’成功之后再去风麟州。他们的豺狼虎豹有爪牙,我们的‘打虎团’会有道理。有人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偏偏不信这个邪,我就不信我牛八斗不倒他上官虎。” 关首义笑道:“你这个脾气啊,我很喜欢,跟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像,我跟你说你也许是不相信的,我也曾参加过刺客团。” 牛八听完一骇问道:“刺客团?” 关首义道:“不错,就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不比你现在还要小几岁呢,那时候我在魔城我天天摆弄暗器、毒药,我发誓要刺杀当权民贼。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牛八道:“哪里,真大丈夫也。” 关首义道:“我当时仅凭着一腔热血挽救东土危局,那就叫只见个人,不见三教九流,不见江湖凶险。” 牛八听到这里似有所悟,但又想不出来自己悟到了什么。 关首义继续道:“所以啊,从那以后我出洋求学苦读,被捕坐牢,我足足摸索了十七年至今,我才终于彻悟救民之路,别无他途,唯有奉焰中仙罗宣老祖之法,唯有更易神器。” 牛八到道:“顺天的时候参合先生就跟我说,天下道门众多,教法各异,能救我东土众生者唯有焰中仙罗宣老祖之法,我一直把火灵正法当成一种学问,还不知道怎么样去修行。” 关首义拿起刚刚装订好的一本书说道:“现在你知道啦,这本《圣火封魔录》送给你,你要用心研习修炼。” 看着牛八双手接过。关首义又道:“牛八,你的功课就是如何在东土践行焰中仙罗宣老祖妙法。” 牛八肃立道:“多谢先生。” 当夜,牛八既得了此书,如获至宝一般,哪有心情睡觉,便在灯下夜读。他手捧《圣火封魔录》读道:“由此观之,资魔不可复以为治矣,无以自治为也。资魔不可长,以其至不能保其生,不得不使其死不养也。世不能生之者,言不与世相容也。” 牛八这时候最想分享的人就是柳素素,他兴奋写信:今读《圣火封魔录》全本,心知有喜,原与君同喜。 武陵郡。 收到牛八的信后,柳素素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时门外有人叫道:吃饭了,素素吃饭了。”说话的正是柳素素的大哥柳从权。 看到自己妹妹眼角有泪痕,柳从权问道:“怎么啦?又伤心了。” 柳素素就双手把信捧在胸前笑道:“没有,我是高兴。八哥给我写信来了,他说他找到了终身行动之方向,太、太兴奋了,我为他感到激动。” 柳从权却显然没有妹妹的高兴劲,木然地说:“哦,原来是老八啊,爹爹在世的时候是特别欣赏他,也愿意呢认这个女婿。可是啊……” 柳素素小嘴一撅,说道:“可是什么?” 柳从权道:“他牛八在顺天,为了‘打虎’四处奔波。是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可他毕竟是个命运颠沛之人啊,你要是跟着他是要受苦的呀,你看他现在连武陵都难以返回,妹妹你可要想好了。” 柳素素拉住哥哥的手说:“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已经认定他了,以后呢,不管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虽难不惧,虽死不辞。” (本章完) 第37章 已教立国 第37章已教立国 柳素素说‘虽死不辞’的时候满脸是笑,笑得很甜。可是柳从权听妹妹说了个死字,却是暗暗心惊肉跳。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一阵的害怕和发冷。他抓起牛八的来信,看了看,问妹妹道:“那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武陵呢?” 柳素素见哥哥抓信的时候动作粗鲁,不由得有些不悦,她撅起小嘴说道:“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愿意等。” 柳从权一听,气都不打一处来,说道:“那你等他,就别吃饭了。” 柳素素屈服道:“哎,哥。谁说我不吃饭了?”赶紧把牛八的信放好,跟着哥哥出了房间。 不料此时,五行教盟内讧起来。后土教灵武真人率军在陆霆浩、岑锋部的配合下直击紫火教武陵,上官虎在一片声讨声中和兵临城下后,于六月十一日弃城逃走,牛八历时半年多的‘打虎驱狼’终于结束。 魔城关首义的家中,周访蕊听到有敲门声,喊了一声:“来啦。”然后打开了院门,只见院外站着一人手持圆伞,伞遮住了面孔。 周访蕊道:“是你啊。” 那人依旧用伞挡着脸,问道:“关先生在家吗?” 周访蕊道:“关先生,不在。牛八先生,快请进。” 来人居然是牛八。 “打扰师母了。”牛八收伞走进了院子,周访蕊左右打量了一下,缓缓地关上了院门。 堂屋里周访蕊亲自给牛八倒了一杯茶,牛八道:“既然关先生不在家,那就请师母代为转告了。” 周访蕊笑道:“你说。” 牛八正色道:“请师母转告关先生,创教的事情务必请他放心,一回到武陵我便打算组织一个火灵道香坛,以研究火灵正法的一切事物为宗旨,并且吸纳四方豪杰之士。我认为依据《圣火封魔录》指出的前路,北俱芦洲如今已教立国,所以我们应该以此为据,研究如何在东土施行。总之我要做的就是回去之后想办法,宏焰中仙罗宣老祖之大道于武陵。” 周访蕊见眼前这位青年才俊,口齿伶俐,说话条理清晰,不由得频频点头。 牛八又道:“我还打算派有识之士去北俱芦洲修行,我们总是喜欢去风麟州问道,我个人是推崇北俱芦洲的,请师母转告关先生,我一回武陵几件事一定会办好的,然后我会按照关先生的部署,再把武陵的开设香支给办妥。” 周访蕊十分欣赏牛八的干练和利落。却不无担心地说道:“润之啊,你也要注意安全啊。五行教盟容不下其它教法,必欲置死地而后快。” 牛八起身道:“多谢师母,那么弟子便告辞了。” 周访蕊道:“这边请。”便送着牛八出了堂屋。 卫阳的大牢里光线昏昏沉沉的,各处戒备森严。这时有几名狱卒带着一名犯人从监狱牢房中来到刑讯室中,一人上前禀告道:“报告大人,李道纯带到。”说着便引荐道:“臭小子,这就是我们的杨大人,你要老实回话,明白吗?” 李道纯不卑不亢,站到了杨大人的面前。 杨大人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长得甚是英俊。可是除了英俊之外,脸上满是青年人的稚气,但也看不出有什么惊人之处。 杨大人有些傲慢地说道:“你要一个读书娃,你代表谁呀?想要来找我谈。” 李道纯不矜不伐,神情自若:“我今天来找你是代表先后被捕的二十四名卫阳忠义儒生,我们全体被捕后现在决定绝食。” “绝食?”杨大人似乎不信,问道,“你敢。” 李道纯微微一笑,似乎把督捕司大人的官威压力都化作了一缕青烟,他笑着说道:“这位督捕司的大人,你拘捕我们两月有余。”说着竟然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这时候杨大人的脸色变得像屎一样难看,李道纯则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既不转交由正堂正式审判,又拒绝释放,第一这是明目张胆的违背当今律法,第二这是公然违背新刑律的规定。” 杨大人不得不坐下,面对着李道纯,说道:“我可真没想到啊,你长得像个小白脸子,却是个叼嘴之徒,可恶。” 这时候监狱的外面,夏墨带着一群儒生男男女女,有的拿着被子,有的拿着脸盆朝监狱大步走来。监狱的狱卒,大声呵斥道:“你们要干嘛,这里不许进去,都给我滚!” 夏墨道:“今天,我们二十四个学子带着铺盖来,我们是来自愿坐牢的!”后面的儒生都响应道:“对我们自愿,我们自愿坐牢!” 老百姓哪见过这种热闹,纷纷围上来观看。 夏墨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说道:“我们要替换在里面的二十四个同袍!”众人纷纷赞同:“我们要替换!我们要替换!” 夏墨又大声道:“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臭名昭着的卫阳监狱,他们抓人不审讯,抓人无罪名,乡亲们,你们看见了吗,回去告诉你们的亲友们!” 狱卒们慌了,连忙阻挡道:“别瞎起哄,哪来的刁民,都他娘的给我滚!”说着捡起儒生们的被褥一通乱扔,顿时场地上尘土飞扬,灰土弥漫,两群人嘶喊着搅合在一起。 一边大喊着:“我们要坐牢,让我们去坐牢!”另一边大喊着:“都给我滚,都他妈的给我滚!”老百姓哪见过这种阵势,只笑前仰后合,纷纷驻足观看。这做小生意的,卖烤红薯的,卖炒瓜子的也都闻风而来,纷纷给老百姓推销自己的小零嘴。这时候正当晌午,老百姓们也没吃饭,便花了几个小钱,买点东西边吃边看。 就这样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终于围的水泄不通。 夏墨冲在最前面大声喊着:“让我去坐牢,让我去坐牢,我要坐牢!” 这时候邓母出街来买菜远远的看着前面的人有些熟悉,旁边有个李婶对邓母说道:“那不是你们家夏墨吗,那不是你女儿吗?她怎么要去做牢啊?” 大牢中李道纯神态自若对着杨大人说道:“我就最后说一句,我们限定你们督捕司在三天之内把我们送上大堂进行公审,否则我们就全体绝食,因此带来的一切后果将由你督捕司杨大人负全责。” (本章完) 第38章 一点温暖 第38章一点温暖 这时候正好有一个狱卒大声喊着:“杨大人,杨大人!”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来到杨大人面前看了一眼李道纯,然后才禀报道:“杨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几十个念书的娃儿,说是要进来坐牢,还来了上千的百姓都在吵闹。” 杨大人一听生气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添乱,都给我赶出去。” 狱卒面露难色说道:“大人啊,这门口还有许多人围观,我们不好对读书人动粗,要不你还是见面一下。” 杨大人一听更怒了,看着自己的手下怒喝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给老子压下去。” “是。”狱卒领命而去。 以李道纯之聪明,马上就猜出了七八分。他这时候站起来对杨大人说:“杨大人既然有公务在身,那么我便不打扰了,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杨大人一看这东墙塌了,西墙可不能再塌呀。便不顾官体,追上去道:“李先生,李先生。要不咱们再谈谈,可以谈的。” 李道纯见对方来追,更是成竹在胸,他回过头来不卑不亢地说道:“要谈可以,三天之后再谈说。”转身离去。任杨大人再怎么呼喊也全当耳旁风。 看着李道纯离去的背影,杨大人气得胡子都歪了,却又拿着这年轻的后生毫无办法。暗想,这小子原来不只是长得漂亮,这么有心眼,倒是个谈判的高手。 回到家中后,夏墨扑在母亲的怀里,像个婴孩一样。夏墨的目光有些呆滞,显然是今天吃到了不小的惊吓。她直愣愣的说道:“娘,说实话,今天你看到那些棍棒对着我们,你心里害怕不?” 夏母抚摸着女儿的秀发说道:“我不怕。” 夏墨说道:“虽然你不害怕,可是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呀。” 夏母说道:“是吗?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到,没看到你害怕的样子。” 夏墨道:“我们害怕的不是棍棒,我们害怕的是我们只是空忙一场,我们也不怕流血,我们害怕流出的血全都白流了。李道纯虽然被关在里面,但他们还在坚持做绝食的斗争。从去年到现在,我们都冲锋陷阵一年多了,用尽各种办法。可是你看五行教盟的人还是那么的猖狂,他们无所顾忌,我们呢,还是像牛像马像羔羊。” 夏母仰头常叹道:“是啊,我也总是在想,外人欺负我们,自己人也要欺人,可就为什么就看不到哪有点光明呢?” 夏墨看着母亲的本来已经散了的眼神,却渐渐的凝聚在了一起,又恢复了往日副那钟灵毓秀的样子,她突然坚定的说:“妈你放心,我们今天的努力就是为了明天的光明,你一定会看到的。” 夏母微笑着点了点头,夏墨也笑了。 卫阳的公堂之上,李道纯站在了被告人的席位。公堂上下一阵喧嚣,这时候通判大人不由得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公堂之上岂容咆哮,都给本官肃静!” 通判大人见终于安静下来,才问到:“被押人,李道纯是你吗?” 李道纯应道:“是我。” 通判大人又问道:“你,李道纯带头聚众直冲恒山郡布政使司衙门,扰乱衙门公务整肃,而今已知罪否。” 李道纯点头道:“我知罪。” 此话一出惊得到场众儒生们纷纷侧目。他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不知道李道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连夏墨也愣住了。 李道纯说道:“我之罪乃是,因为我已经明白在卫阳,在东土什么是有罪,在你们眼里为民请命是罪人,抵御巫鬼道是罪人,谴责修罗恶鬼的暴行是罪人,保护百姓利益,向布政使司衙门呼吁,要求见藩台大人是犯罪。” 在场的儒生们纷纷高呼起来:“说得好。”“说得好。”“说得好。” 夏墨更是激动地站起来,拍手道:“说得好、说得好。”在她的带动下,也不少人站起来纷纷跟着鼓掌叫好。 通判大怒只得把惊堂木拍了又拍,口中不停的喝道:“安静、安静。” 通判怒道:“被害人公然混淆是非。” 话还没说完,李道纯又道:“既然是本人混淆是非,所说之理皆为非犯罪,那么请问那些如狼似虎的公人殴打儒生,致是他们流血是不是犯罪?督捕司拘捕各界百姓在押,历时两百余日了不与审讯是不是犯罪?” 儒生们群情激愤,纷纷高喊:“没错,你们这样是不是犯罪?为什么打读书人?”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通判大人只得强行用自己的声音去强压众人,却哪里压得住?他不停地叫着:“安静,安静。” 发泄一通之后,终于大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通判大人大怒道:“李道纯,今天到底是你审我,还是我审你?” 没想到李道纯毫不示弱,指着通判大人的鼻子就怒道:“当然是我审你。” 通判大人大怒:“你!” 李道纯义正词严道:“公道在谁的手上,谁就是法官,今天我代表公道,代表有良的读书人和卫阳百姓,审判一切践踏小民百姓之野兽般的暴行。” 在场的儒生并外面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大家纷纷喊道:“释放,释放,释放。” 通判一再喊道:“安静!安静!”这次却再也压盖不住众人的声音,整个公堂的屋顶都被“释放!释放!”的呼声快掀翻了。 三日后,于卫阳被捕的李道纯等二十多名书生,在广大百姓和儒生的声援抗议浪潮中,被判了无罪释放。 这天,夏母从外面买菜回来,一进屋就说道:“墨儿我回来了。” 夏墨应道:“妈,您回来了。” 夏母放下菜篮子朝着女儿走过去,她看到女儿又是穿针又是引线的就问道:“墨儿,你在这儿秀什么呢?” 夏墨笑道:“不给看嘛。” 夏母笑了笑:“好好好,不看,不看。”转身刚要离开。 夏墨又道:“看、看,其实也没什么,送给他的一点温暖罢了。” (本章完) 第39章 分别 第39章分别 夏母听到女儿这样说,心中便猜中了八九分,表面上却不好带出来只能佯装不知问道:“哟,给谁送的温暖啊。” 夏墨道:“这个可不能说。” 夏母把衣服拿在手里看了看道:“不说,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是不是小李。” 夏墨不好意思地说道:“妈~!” 夏母哭笑不得地说道:“墨儿,这大热天的你怎么给人送起皮袄来了?” 夏墨解释道:“人家呀,要漂洋过海去风麟州了。” 夏母道:“是不是去海外学道的?” 夏墨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说:“如果我能筹得钱,我也想去的。” 夏墨继续说:“您还记得您常跟我念的三闾大夫的诗,你还记得吗?” 夏母点了点头,夏墨便轻声吟咏起来:“路漫漫其修远兮,故将上下而求索。我们的东土之人如果不早日走入光明,怎么寻求解脱?还要等什么时候?” 夏母把衣服叠好放在桌上,对夏墨说:“年轻人啊就该有志向,我看这个小李就很有志向。” 两人说话间门外正响起了敲门声,夏墨喜道:“他来了,我去开门。” 夏墨跑到门前打开后,只见一位公子潇洒美少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来人正是李道纯。 李道纯道:“墨儿。” 夏墨便说:“快,请进”把李道纯让进屋子,然后拉着自己母亲的手说:“妈,这就是我跟你说道李道纯。” 夏母一看李道纯,当真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心里便有九分喜欢。 李道纯行礼道:“伯母好。” 夏母道:“墨儿,快给客人沏茶。” 夏墨“哎”了一声便去倒茶了,夏母又拉着李道纯的胳膊说:“小李坐,你们俩慢慢的聊,我给你们呀,做点好吃的去。” 李道纯道:“这怎么好意思啊,不必了。” 几个人推让了一番,夏母便离开了。夏墨拉了拉李道纯的衣袖说道:“你别光站着,你快坐啊。” 没想到李道纯却说:“我不坐了,我这次是来给你告别的,我要走了。” 这话一出,母女二人都愣住了,夏墨知道李道纯心意,便问道:“什么时候?” 李道纯道:“船票已经到手,我明天就走。” 夏墨颇觉意外,问道:“这么快啊。” 李道纯笑道:“我现在的心情啊,恨不得马上飞到风麟州去。” 夏墨心中感到无限失落,脸上却不愿表露出来,她犹豫了一下,强挤出笑容对李道纯说道:“你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皮袄。”说着把皮袄在李道纯身上比了比,说道:“快看看,看合不合身。” 李道纯道:“挺好的,去了那边我再也不怕冷了。”说着就看到了皮袄上绣着的字,只见上面绣了六个小字:“给你温暖墨儿。” 李道纯虽然于男女之情还在懵懂,但也猜到了夏墨对自己的心意。 李道纯把皮袄郑重其事的叠好,严肃地说:“那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伯母。保重。”说着轻轻的拉了一下,夏墨的小指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夏墨留在原地怔怔地发愣, 李道纯来到夏母的面前,行礼道:“伯母我要走了。” 夏母道:“怎么就要走了,这么快?吃了饭再走嘛。”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忙,谢谢伯母。”李道纯说着转身离去,没有再和夏墨说什么。 夏墨想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李道纯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夏母最懂女儿心意,这时候便上去想要安慰女儿,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转身追出屋子去叫道:“李道纯,李道纯。” 李道纯转身道:“伯母叫我何事?” 夏母笑道:“你等一下不要走了。”说着走出院子来追上李道纯,说道:“这里的太阳大,我们到前面站一会儿。”然后便引着李道纯往一个阴凉处走去。 李道纯不解道:“伯母你有什么事吗?”两人在阴凉处站定夏母对李道纯说:“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伯母你问。” “你父母都健在?” “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我就过继给了我的叔父。没多久,我的叔父就去世了,我的生母是在我九岁的时候去世的。第二年我那个很会讲故事的继母也去世了。” 夏母又道:“我听说你是广陵人。” 李道纯答道:“我出生在广陵的泗水,祖籍是会稽郡山阴。” 夏母连连点头。 李道纯不解道:“您问起这个,我不太懂……” 夏母说道:“墨儿啊,她年纪还小,从来没有对别的男孩子表示过什么,但我从这件皮袄上已经能够感受到她的一种心情,我想你应该也是知道。” 李道纯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手中的皮袄,他有些害羞地说道:“伯母,墨儿虽然年纪小,但是她心性成熟,我很敬重她。” 夏母听到‘敬重’二字,点了点头笑道:“希望你在天涯海角也能记得我们这个家庭。” 李道纯自然听懂了夏母话语中的意思,立即说道:“我从小就没了母亲,我看着您就像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样。” 见夏母笑便知这话说对了,李道纯又说道:“伯母,您和墨儿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永远不会忘记在卫阳的生活,永远不会忘记。” 夏母又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快走。” “伯母你也回去,伯母再见。” “再见。” 魔城。 关首义先收下的弟子,俞劲柏正站在一所宅子的门前四处张望。 关首义从身后走来,见到俞劲柏便问道:“怎么样?来了没有?” 俞劲柏答道:“应该快了,这时候也差不多了。” 正说话间便看到有人从这边走来,关首义大喜道:“那不是来了吗?”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韦达与天宁使者。四人相见之后,亲切寒暄之后便一起进了这所宅子。 进了正屋,关首义道:“道友们你们大约还不知道,我来给你们慢慢介绍。” 屋里的人依言纷纷站起来见礼。然后,关首义一台手掌,众人便立即停下,便有如军令一般。 (本章完) 第40章 我愿于天穷 第40章我愿于天穷 天宁使者心想:“这个关首义,这是给自己露一手啊,以显示其在神州火灵教信众中的绝对领导地位。” 关首义介绍道:“诸位,这位就是北俱芦洲火灵总教派到咱们东土的全权使者天宁使者。” 然后又指着韦达说道:“这位就是韦达道友,韦达道友已经在北俱芦洲奉圣火入教了,今天我们成立了东土火灵教,他就可以直接转入本教的管辖之下。” 众人听完,齐声叫道:“好。”众人又各自介绍,纷纷见礼乱了一阵。 关首义便引着新来的客人入座。然后自己走到韦达的侧近,低声问到:“段玉麟,他没有和你们一起过来吗?” 韦达摇了摇头说道:“他也是急着要来,白莲总坛的飘高老祖把他留下,有话跟他要说。” 关首义听完这话脸色微变,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便在主位上坐下了。 见众人都平息静气等自己发话,关首义说道:“那咱们就不等主人了,正式开会。” 原来这竟然是段玉麟的宅子。 白莲总坛。 书斋之中,飘高老祖正在纸上笔走龙蛇。成少卿与段玉麟两人在旁边侍立,连大气也不敢出。飘高老祖则刷刷点点在纸上写着。 飘高老祖写好之后,又用完了印,这才念道:“妾身悔作商人妇,妾命当逢薄幸夫。别时只说到东吴,三载余,却得广州书。” 成少卿抢先说道:“少卿明白。” 飘高老祖道:“少卿啊。” “先生。” 飘高老祖道:“你静坐默祷之举,是符合此理的,我很赞成。” 成少卿被飘高老祖一夸,眉开眼笑道:“谢谢先生。” 飘高老祖赞许的点了点头,又转向段玉麟:“玉麟啊,你是不是也要注意这个‘妾身悔作商人妇’呢?” 成少卿随着飘高老祖的话也看向了段玉麟。段玉麟却支支吾吾,不得要领,然后说道:“祖师教诲的是,玉麟要注意。” 飘高老祖便也点了点头,然后又取出一本书来看着一个人默默的走到窗前。 成少卿见状赶紧小声对段玉麟说:“这是怎么了?” 段玉麟脸上阴晴不定,终于支支吾吾地说:“关首义要创立火灵教,找我商量了几次。这个他们要开宗立派嘛,此事我也跟祖师说了。” 说道这里,两人看了看飘高老祖,飘高老祖却恍若不闻,只是拿着书翻看。 成少卿又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段玉麟眼睛一闭说道:“我当时说考虑考虑。” 成少卿听完直起身子大怒道:“什么?考虑考虑?你不是奉我白莲正法吗?你不是我白莲弟子吗?你怎么又去参合火灵道的事?” 段玉麟赶忙辩解道:“少卿兄放心,我是极珍视自己的白莲弟子之身的。” 成少卿以手点指段玉麟鼻尖道:“你还有理了你。” 飘高老祖这时候才转过身来说道:“你既然珍视自己的白莲弟子之身,又要去参加别的教门,你既说自己是弥勒菩萨的信徒,又要去信奉火灵正法,这种自打嘴巴的言论,岂是你段玉麟之为人吗?” 成少卿这时候俯首对飘高老祖说道:“祖师,您教诲得对。”转过身来又对段玉麟严厉道:“段玉麟啊段玉麟,亏你还跟随祖师那么多年,你啊,我真是看错你了。” 飘高老祖又念道:“我愿于天穷,琅邪倾侧左。虽欲竭忠诚,欣公归其楚。唉,都要记住。” 而在火灵道场的会议上,刘禅灵默念道:“一业火之灵,徘徊西海之上。西海各州之教门,瑶池、三峰、混沌诸门皆为驱除此圣火以结同盟。” “一业火之灵,在魔城徘徊。这岂是今日会议之议题?”关首义正色道:“我们今日之举,就是要正式的真正的成立神州火灵教。”此话一出,众人都拍手叫好。 刘禅灵到:“火灵进门,水到渠成。” 众人正在欢呼雀跃之时,却隐隐听到不远处有叫门声,俞劲柏赶紧跑去开门,原来来的正是段玉麟。 段玉麟眼中含泪看着俞劲柏,俞劲柏道:“你怎么才来,就等你了。” 说着俞劲柏就把段玉麟让了进来,段玉麟却停步不前,反而问道:“怎么?都到齐了吗?” 俞劲柏道:“都到齐了,就差你了。” 关首义一边问:“这是谁啊?”一边走了出来,出来一看是段玉麟,便问道:“玉麟你来了,怎么还不赶快进来啊?” 段玉麟却一边拱手告罪,一边无论如何也不肯进屋,只见他眼中含泪,嘴上说着:“不、不、不。”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关首义不明就里,问道:“你怎么了?就算是来往了,你也不至于这样,怎么了?” 段玉麟却像无法面对关首义一般,低着头,不敢看关首义的脸。他让了过去,走到正屋中,一边拱手赔罪,一边说道:“禅灵兄,诸位,段玉麟对不住大家了。”说着便向各人行礼,众人看了个云里雾里。 段玉麟才继续说道:“在下有两句话想说,大家都知道火灵正法学说,我一直是宣扬正法的。火灵教教门的创建,我也一直是全然地赞成的,而且我已经准备好了成为一名火灵弟子的准备,可是现在玉麟想来想去,实在是有众多的不便之处。” 牛煦瑾面色严厉,问道:“你的意思是想退出?”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都快凝固了,这是东土火灵教成立的首次盟会,没想到就有人打了退堂鼓,而且这个人还是段玉麟。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段玉麟显得无地自容,说道:“我原本是不想退出的,可是……” 关首义道:“玉麟兄,你不必如此。你是自由身,脚长在你的身上,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现在只需要留下一句话。” 段玉麟看着满屋中看向自己的道道目光,这些目光如刀,似乎正在穿透他的身体,他再也忍不住竟哭了出来,抱住了关首义的袖袍。 (本章完) 第41章 如丧考妣 第41章如丧考妣 刘禅灵这时候用手点指道:“这可真是如丧考妣、如丧考妣呀。” 关首义看着段玉麟只是哭,却说不出话来,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便说道:“看你这架势,段先生,你还是走。”说着甩了甩手,就把段玉麟甩在一旁。 关首义重新走到正屋的主位上说道:“哪怕你今天是这所房子的主人,你最好也回避一下。” 段玉麟哭着来到众人面前说道:“诸位啊,我这心里也是柔肠一寸愁千缕,说句给大家兜底的话,飘高祖师在世一日我就不能加入其他教门,请诸位见谅,请诸位见谅。” 关首义不耐烦的说道:“知道、知道,你的祖师在等着你的,去。” 段玉麟应道:“好,还有这房子我也不打算继续租了,留给大家为立教之后为弘法之用,我再不租用。真的,若不是因为顾及飘高老祖之念,我一定跟大家一起……” 话还未说完,关首义暴怒道:“快走。” 段玉麟被吓了一激灵,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关首义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心中也有些愧疚,换了一种缓和的语气说道:“你还是走。”说完看向窗外,再也说不出话来。 段玉麟向着众人做了一个罗圈揖,说了一声:“保重。”便如丧家犬般逃窜而去。 俞劲柏关好了门,和关首义一起重新坐定,众人继续商议。关首义怅然若失,低头不语,众人也觉无趣各自沉吟着。最后还是关首义首先说话:“其实也好,刚起头就发现有个软骨头,我看这不是坏事,路阻且长,免得日后骨折不上来。” 牛煦瑾道:“此话不错。” 关首义道:“现在的关键是在座的各位。”他看了看屋子里除自己之外的八个人问道:“还有没有想退出的。还有没有想掉眼泪的?” 说着关首义的目光从八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然后,关首义的目光落在了刘禅灵的脸上,说道:“刘禅灵。” 刘禅灵被贸然一叫,浑身打一激灵,坐直了身子。 关首义继续道:“禅灵你做过官,最早是县令后来一直做到东阁学士,你问过自己吗?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刘禅灵说道:“无为兄啊,你这是看扁我刘禅灵啊。我能像段玉麟那样不识相吗?我儿子成亲不到一个五天,喜酒还没醒呢,我就跌跌撞撞的赶回魔城来了。我图什么呀,不就为了本教开创大事吗?不就为了弘法传法吗,我刘某是什么人物,我把大学士的帽子都扔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可不是段玉麟那只小老鼠,就因为回去挨了他祖师的骂就当了缩头乌龟。” 说完一拍自己脑门儿,气呼呼的直喘出气。 关首义自觉失言,上去拍了拍刘禅灵的肩头以示安慰,说道:“那好,煦瑾,把你准备的圣火神坛请出来。”牛煦瑾李命而去。 随即牛煦瑾不久之后就取出一个二尺大的铜盆,里面堆满了柴火像个小山。关首义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在此点火,开香堂,以为圣火为圣。” 天宁使者这时候站出来说道:“关道友,这只有一个火盆,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成是圣火的神坛,这太简单了。” 关首义白摆手道:“事有从权,今天时间紧迫,有点来不及了。日后我们肯定会重新设立最好的圣火神坛。” 天宁使者看了看,燃烧着的大火,终于点头应允道:“好,这也算是火灵教的圣火。” 于是众人便一起在圣火前宣誓:“余等宣誓:弘扬圣教,虽死不惧。严守教规,朝乾夕惕。奋身火灵,永不叛教。” 顺天府,太学。 藏书楼中,有三个年轻人,分别是韦三绝,夏映雪,赵宗源三人本来都在伏案看书。突然间,韦三绝抬起头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另外两个年轻人似乎心有灵犀,也纷纷抬起头相视一眼。 看了看外面夏映雪道:“时间差不多了。”三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便放下书,起身往屋外走去。 在一间密室之内,刚才的三个青年与另外的七个人一共十人一起聚集在一间密室之内。 为首一人正是:“田在渊。” 田在渊念道:“告诉大家一件大事,我东胜神州圣火教已经在魔城创立,与会者会有八人。还有北俱芦洲火灵总教之北宁使者与参与了盟会。从此,我东土信众乃有自己的教门,这是开宗立派的大事!我准备……” 田在渊的话却被一个青年儒生迟之恒打断了,迟之恒说道:“田先生说道那都是南边的事情,咱们来有咱们自己的事情要说,咱们今天呀,还是说说咱们自己的事儿。” 田在渊忠厚长者,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点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说说咱们自己的事儿。”说着放下了魔城寄来的信。“诸位关首义先生在南方已经创教了,我们在北方也要立派今日在此顺天太学藏书楼的陶陶义斋,也就是火灵正法圣坛,召开顺天火灵教分舵的成立会。此意义非常之重大。” 田在渊说完对着自己的爱徒赵宗源,说道:“宗源,你把魔城带来的神州火灵教成立的宣言印成的册子分给大家。” 赵宗源领命,便将小册子分给了每人一份。 田在渊见人手一册便说道:“诸位看一看,关先生在魔城创教之后,便写了这本小册子,有教规等……” 每个人拿到小册子后都如饥似渴的阅读起来,只有那迟之恒翻看了几眼,便觉全无兴趣。他索性拿在手中做风扇,给自己扇起风来,赵宗源看在眼里怒目而视。 田在渊却像没看见,继续说道:“里面还有文章,论弘我正法,文辞犀利,如倾盆大雨,酣畅淋漓。” 迟之恒早就听不下去了,这时便举手说道:“我有意见要发表。” 田在渊素来以宽厚长者着称,这时见了一个年轻孩子如此跋扈,倒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你请说。”说完田在渊便坐了下来,做洗耳恭听状。 (本章完) 第42章 这不妨事 第42章这不妨事 那迟之恒鼻孔一煽,说道:“田先生,我还有我们几个人,我们认为火灵正法真然是好的,亦认为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也是极好的。” 韦三绝这时忍无可忍,敲桌子说道:“迟之恒,我们今天不是来讨论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之道的。” 迟之恒道:“我反对你这种偏见。”说着他站起来:“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有什么不好?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难道不好吗?” 说起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之道,迟之恒一扫刚才的不耐烦满脸堆笑,神采奕奕。他笑着对大家说:“这是何等何等美妙的境界呀?” 田在渊这时候才对他说:“之恒啊,但今日之议题本是成立神州火灵教顺天分舵。” 迟之恒笑道:“田先生,我就是这个意思啊,你看我们今天建立的组织就应当照着理想去做,不应该有什么束缚,不应该走什么形式就包括我们今天这个盟会就不需要什么主持,用不着做什么会上的记录,以后也应当如此,我们人人都应当是自由之身,都应当做自己的主人。” 赵宗源知道自己的恩师乃是忠厚长者,如果自己不站出来说点什么,只怕今天的盟会就要被这个迟之恒给搅合了,想到这里他再也按捺不住,站起来说道:“迟之恒,我们是成立一个教门还是在一起过家家?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我认为会盟就要有人说了算,不然这会怎么开?我们今天既然是成立神州火灵教顺天分舵,推田先生为分舵舵主,那田先生就是管大家的人。” 韦三绝与夏映雪等纷纷点头说道:“对、对。” 赵宗源见自己的朋友为自己站台,进一步说道:“一个教门如果没有主事,你说怎么做事?” 迟之恒不满道:“宗源,你怎么说话?我的意思是……” 赵宗源道:“不。听我……” 田在渊只得劝阻二人道:“你们坐下他,你们坐下来谈。” 二人坐下来之后,田在渊便说道:“迟之恒的想法也有道理,我火灵立教乃为万民,不会由掌教一人独断。但分工还是要有的,教内的事务我看有这样来安排,由宗源负责到百姓中去传道。” 赵宗源答应道:“好。” 田在渊又说道:“之恒啊,你来写一些教所用的规文之类。但有文书事务都交由你来负责。” 田在渊又对自己的弟子说道:“映雪,宗源。你们俩还要负责吸纳青年才俊之事务。四方联络,平日事务则由我承担,大家以为如何?” 韦三绝第一个答道:“我们都听先生的。” 赵宗源道:“我没有意见,” 夏映雪道:“同意。” 赵宗源这时说道:“不过,田先生我们还没做事都没有钱,一旦活动起来,这个活动经费的筹措?” 田在渊说道:“这不妨事。每月从我的薪俸中捐出十两白银,以做活动之需。” 赵宗源道:“那怎么可以呢?田先生怎么可以用您的薪俸?” 田在渊说道:“不用客气,就这么定了。” 赵宗源深施一礼,说道:“谢谢田先生。” 武陵,星城。 牛八正在伏案积书,最后落上了‘牛八’两个字后,他放下笔站了起来,对周围的五个人说:“今天来的都是奉我火灵正法的道友,在这个上面签上大名,我们就算结盟了。” 罗大纲道:“无奈眼下是秋天,若是到了春季满眼桃花,那么咱们这边可叫做桃园六结义。” 众皆大笑笑,过后,牛八又说:“王彦章在凤麟州的来信上说:火灵圣教具四利,一曰:教门,二曰:同心,三曰忠诚,四曰救民,教户惟革运之始,宣行先锋之部分。他的这种想法和关首义先生的想法是一致的,今天这个日子值得纪念,我们武陵分舵就算正式成立了。” 江夏郡江城, 北边是幽翠的张公山,西面的阁檐正对着一碧万顷的湖水。书院中传来的读书声里,天花如雨乱坠;翻书的沙沙声如同天籁齐鸣。这时有一个黑衣人头戴黑帽,默默的看着背书的学子们一言不发。 这时有一留胡须的老者走了进来,那黑衣人便迎了上去拉住留胡须的老者说道:“掌院,我听说雷作百,我听说他鼓吹焰中仙罗宣妖道的邪法,他说那个玄州大胡子罗宣妖人主义比咱们的孔、孟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被称作掌院的老者,转过身继续往书院深处里走,表情漠然不置可否。那黑衣人继续告密道:“那个雷作百还召集可疑人员进书院一起参拜火灵圣母,他还一直鼓动抵制巫鬼道货物,从夏天鼓动到秋天这成什么体统了,官府早说了不要抵制,不要抵制,他就是不听。掌院,此雷作百实乃火灵乱党,书院务要开除此人。” 掌院老者听完这些话,转过身来看着黑衣人,默默的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最后的决心。 掌院又试探性的问了一下:“非要开除不可吗?” 黑衣人听了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对对。”然后。便转身对正在背书的学生们喝道:“别背了,别背了,都别背了。”然后提高音量道:“雷作百!你过来!” 雷作百正在领着学子们背书,听见有人叫自己便跑了过来。只见,这个雷作百三十多岁,看起来也算英俊潇洒,他问道:“怎么了黄老师?” 被称作黄老师的黑衣人趾高气扬,他用鼻孔对面前的雷作百,说道:“掌院有令,要开除你。” 此话一出正在背书的学生们都停下来了,议论纷纷,要知道雷作百,可是他们非常敬爱的老师。 “哎哎哎,”掌院走过来打断了王老师的话。他补充道:“我说的可不是开除雷作百。而是开除你。”说着用手指向了黄老师的鼻尖。 (本章完) 第43章 如梗在喉 第43章如梗在喉 黄老师像见到了鬼一样,看着掌院不敢相信地问道:“为什么是我?” “你!对!就是你!”掌院肯定地说道,并加重了语气:“现在我们有学子抵制巫鬼道,提倡自强,这就是在长我辈之志气,本掌院为有这样的弟子,还有这样的老师感到自豪。” 说着他对雷作百,道:“好了,你们继续温,然后便转身离去,只留下黄老师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掌院回到自己住的楼上,在二楼打开了一间房间的门。罗九天正等在房间里,他见掌院进来,就说道:“看了来信后,我觉得火灵教这个名字取得太好了。” 罗九天顿了顿,又道:“我都两个晚上没睡着的,心里像有团团的烈火一样。我们终于自己开宗立派了,这就算有门有户了,特别激动,范掌院以为如何?” 范鹏程道:“不光你激动大家都激动。”原来这屋子里早就围聚集了四个人,加上掌院一共五个。” 范鹏程又道:“关首义先生提醒我们,江城成立火灵教分舵这封信的内容大家都已经传阅过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成立神州火灵教江城分舵。” 旁边一人大喜道:“太好了。” 范鹏程又道:“我提议推选罗九天为舵主。” 其余三人皆同意。 武陵,星城。 罗大纲对牛八说:“老八啊,还有件大事,你呀一直都瞒着我。” 牛八奇道:“何事?” 罗大纲笑道:“我呀,都听说了,你把婚事安排在下个月,你一直瞒着我,是不是想到时候不请我喝喜酒啊?” 牛八笑了:“这件事我跟素素已经商量好了。年底成婚一切从简。也不送彩礼,也不拜天地,就请几位好友吃一顿酒,就算成亲了,我们都是火灵圣教的信徒应该提倡节俭。反对陋习,什么鞭炮、花轿,什么闹洞房,通通取消。不用恶俗来取代喜事,当然了,饭嘛还是要请的,喝酒的那天能不喊你三叔公吗?” 魔城。 关首义正在打包收拾行李,牛煦瑾从旁劝道:“无为兄啊,我还是那个态度能不去啊,就还是不要去了。” 关首义不耐烦道:“你就不要多说了。” 牛煦瑾道:“如梗在喉。我是不得不说啊。” 关首义有些火气:“你有什么如梗在喉的呀?我为什么不能去?出任象郡提督学台,这是多好的借机发展我们自己的机会,我去了可以趁势传播火灵正法。” 牛煦瑾对旁边风凌说道:“你怎么也赞成他去呀?” 风陵说道:“他就是头牛,我能拦得住吗?” 牛煦瑾道:“眼下各地火灵道的分舵都已经建立,都在积极吸收组建东土火灵教的教众,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无为却要离魔城而南下妖城。你看这事儿做的悬不悬乎?” 风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象郡省的提督学政,看来这学台是好大的官儿啊。” 牛煦瑾道:“我原先也不知道无为还有官儿瘾啊,现在才知道他的瘾头还不小呢。” 这话正好被收拾好行李走出来的关首义听见了,关首义勃然大怒道:“你们以为我是去当学台老爷的吗?妖城官场只有勾心斗角,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不是去当官老爷的我是去传法,弘法的!” 到了十月,顺天火灵教分舵成立后,田在渊、赵宗源,史严等在四处广传火灵道法,一时之间应者云集。无数小民,匠人,脚行中百姓都来奉法。奈何事有不密,为五行教盟所察乃行抓捕,伤人无数,死十余教众。 分舵的香堂内,田在渊默默的擦着桌子,一声不吭。这时迟之恒带着四个人走了进来,对韦三绝说:“我们有事想找田先生商量。” 韦三绝便禀告道:“田先生。” 田在渊抬起头来,看到了迟之恒等人表情古怪,似乎有难言之隐。 田在渊指了指座位,对迟之恒说:“坐。”迟之恒却面露难色一动不动,他似乎鼓起了某种勇气对田在渊说:“田先生,我……” 田在渊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迟之恒便道:“我们几个……”说着他一直身后的四个人,“我们决定从今日起退出顺天的火灵教分舵,不过先生请别误会,我们绝对不是因为害怕五行教盟的屠刀。” 田在渊:“那你们究竟是为什么呢?” 韦三绝道:“我们火灵教顺天分舵就十一个人,你们五个都要退出……” 迟之恒看着田在渊,说道:“王先生的教诲,我们终身难忘,可是我们终究信奉的还是文始真人和冲虚至德真人之道。我们所奉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和你们火灵道的教法,实在无法同坐一条船。” “可是你想想,”田在渊极力挽回道:“我们可否把彼此的分歧抛开一些,譬如我们都为东土之万民,为穷苦赤贫之小民而奋斗,我真心希望……” “不,田先生现在已经不是希不希望的问题了,而是现实的问题了。” 此话一出,田在渊知道再难挽回,于是沉默不语,表情黯然。 迟之恒道:“田先生,再见。”说罢五人一起对田在渊一揖到地。 田在渊知道话已至此无法挽留,便也还了一礼。 五人便转身离去。 许久,田在渊才有气无力的对自己的学生呼唤道:“三绝。” “弟子在。” “在这暗无天日之时,我等已经站在砧板之上,上有五行教盟的屠刀,下有道友的叛离。”田在渊眼光突然放出精光,说道:“但你要记住,“他语气一变,似乎重新充满了力量,田在渊握手成拳对自己的弟子说:“火灵教欲成事,必在锻打之中。” “是,先生。” “建立东土的火灵教分舵迫在眉睫,以创教凝聚东土各郡县之力量,以东土之力量,唤醒东土之亿万民众,时不我待,我要给关夫子写信。” 是夜,灯下,田在渊奋笔疾书,将一腔悲愤与决心、热情都倾注在信件之上。 魏丹珍已经睡醒房的灯还亮着。知道丈夫又在熬夜,便披上衣服去查看丈夫,她始终不放心丈夫这样虚耗身体,会不会影响他的健康。她来到书房之中说道:“无为天都快亮了,你还没有写完啊。” (本章完) 第44章 不能厮守到老的话 第44章不能厮守到老的话 田在渊把笔一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写完了。”似乎完成了一项极艰巨的工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丹珍不是第一次见到丈夫这样蜡烛两头点,便劝道:“写完了怎么还不去睡呀?你快去睡,老这么熬可是不成啊。”见丈夫蓦然不动,他便拿起丈夫桌上的书信看了起来。 接着,她吃惊地问丈夫:“怎么就写了两页?”见田在渊不答。她在灯下读起信来:五指收拢,便成重拳。凡我辈,焰中仙罗宣老祖之信徒们,应当从组织上有一个自己的联合的方式,此事宜越早越好。” 田在渊说:“希望无为能接受我的建议。” 魏丹珍不解道:“关先生?关先生不是到象郡去做学台大人去了吗?” 田在渊站起身来挥手道:“只要他同意,我的意见他关首义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马上推动,因为只要他的手伸直了,就是一根旗杆,天下的读书人必将云集响应。我现在担心的是无为迟迟不肯举手。” 武陵。 竹林中,有一乘小轿穿梭而过。 抬轿的轿夫,一边喊着号子:“亲朋好友来的全啊,哟哟,又杀猪啊又做菜啊,哟哟,桌上喜酒不能忘啊,哟哟,有钱没钱斤三两啊,哟哟,花好月圆万万年呀,哟哟。” 原来这便是牛八迎亲的轿子。 成亲后。当夜,在洞房中。牛八对柳素素说道:“素素,能够娶你为妻,是我的福分。” “你不是说过一个女人一辈子有两抬吗?我今世嫁你为妻,不需要你风风光光把我抬进来,若是百年亦不需要你风风光光把我抬出去。” 牛八疑惑道:“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 柳素素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我心之所想,唯有跟你白首到老,厮守到底。可我也知道这一切不是这么容易的,我现在也是刚刚成亲的新人,我们都渴望幸福的生活,可现在豺狼当道,谁都不知道明天就会发生什么。八哥,如果我们不能厮守到老的话……” 牛八不敢让柳素素再说下去,他推开柳素素靠着自己的肩膀双手,扶住了素素的双臂,说道:“你要记住素素,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柳素素道:“我记住了。”说着一颗晶莹的泪滴,从脸颊滑过。牛八用手帮柳素素拭去后说:“新婚之夜,大喜之日,你我之间说这些话太沉重了。” 柳素素含泪一笑:“不沉重,我知道我今日所言,定是你心中所想。” 牛八道:“你我之间心灵相通,夫复何言?” 柳素素重复道:“心灵相通。” 北俱芦洲,九原。 一个文书正在记录。金野仙正在口述着:“受顺天火灵教分舵田在渊道友的派遣。许宗元道友,已于本月抵达九原。拟担任北洲火灵总教与东胜神州联络处专使。” 金野仙看到许宗元正好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他便走过去,对许宗元说:“许宗元,你很幸运,你将在今年见到教主——玄珩帝君。再过几个月,你将以神州火灵教特使之身,出席火灵总教的第三次会盟大会,你还将在盟会上发言,谈谈东土的情况。而玄珩帝君将听取你的讲话。” 许宗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什么?让我讲话?让玄珩帝君听?” 金野仙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天宁使者在一旁说:“因为你来自的是一个古老的族群,我知道很多外邦人都视东土人为‘猪人’,觉得‘猪人’先天劣等。但玄珩帝君不这么看,他对你们充满期待。” 许宗元高兴坏了,说道:“天宁使者,我现在高兴的都快哭出来了。” 金野仙说道:“你现在,你的第一项事务就是写出当前神洲各教势力的研究。当然这个研究由关首义道友写的话,就更具权威性了,听说关道友去神洲的南方了。” 许宗元:“对。” 金野仙说道:“顺天分舵的田在渊道友在信中也说成立全神洲统一的火灵教组织,事不宜迟。” 凤麟州,合欢宫外。 李道纯正在给夏墨写信:墨儿告诉你一件大事,我受二位朋友张少府和苏飞扬介绍,加入了火灵圣教。过去,我们受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的影响实在太深,无为之法是个虚幻的幻想,我们要尽快抛弃它。当然我的守身主义也将随着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的抛弃而一并抛弃。墨儿,我建议你也多读一些焰中仙罗宣老祖的经书,信奉火灵教是一种崇高的伟业。为之奋斗一辈子是值得的。墨儿,你送我的皮袄,我一直穿着确实很温暖。 “妈!他给我写信了。”夏墨连蹦带跳地拿着李道纯寄给她的信,跑回家中看到母亲正在做针线活,便把信往母亲面前一亮,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夏母慈祥地抬起头笑着问道:“谁呀?谁给你写信了?” 夏墨却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笑着说:“从今天开始,我要改奉焰中仙罗宣老祖的火灵正法,文始真人的澹然无为是不切实际的。” 夏母更奇怪了:“墨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夏墨转过来又对着母亲说:“他还跟我说了,他要抛弃独身主义了。” 夏母到这时还没明白:“你说道到底是谁呀?” 夏墨小脸一歪说道:“李道纯啊?”似乎觉得母亲才是那个奇怪的人,居然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说着便把李道纯的来信递给母亲看,又道:“你说,他为什么要把他抛弃独身主义这件事情告诉我呢?” 夏墨说着坐在了母亲的身后,双手放在母亲的手臂上,下巴靠着母亲的肩膀。 夏母吓了一跳道:“墨儿,你毕竟还小。” 夏墨道:“不,我虚岁都十七了嘛。” “其实,”夏母说道:“妈妈呢也很疼爱这个小伙子,觉得他很不错。” 夏墨娇羞道:“哎呀,妈。” 夏母又说:“既然他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了,那么你也可以把你的消息告诉他呀。” (本章完) 第45章 只能看天意了 第45章只能看天意了 夏墨小嘴一撅:“我有什么消息呀?” 夏母站起身来轻拍女儿的后背说道:“墨儿,你这心里想的事儿,就是你的消息呀。你在其它方面胆子都很大,这件事上也用不着胆小,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跟他说好了,要知道在异国他乡也挺孤单的。” 夏墨点了点头:“他改奉了火灵教的话我也要参加,不然他这个戊辰就跑到我这个甲子前面去了。” 大妈妈笑道:“你呀,肯定能够赶上他。” 夏墨道:“不知道卫阳有没有火灵教,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去顺天。田在渊先生早就叫我们研修焰中仙罗宣老祖的经书了,然后我们都入了火灵教。” 夏母说:“墨儿你放心,卫阳一定会有的。” 夏墨笑道:“哇,难道你是会算命吗?”两个人一起欢笑起来。 魔城一家大客栈里有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匆匆从大厅走过。他并未与前台或者店小二说话,而是径直走向了楼梯。他匆匆跨上楼梯,又穿过了走廊里的服务员和来往的客人。来到楼上,男人的斗笠压的很低,却并不妨碍他找到自己前往的方向,他径直走到一个房间,轻轻的敲了敲门,马上门便被打开了。 房间里的正是火灵总坛之特使——太和真人尹轨,尹轨对来人说道:“幸会老友,咱们很久不见了,聂师道。” 两人相互施礼,又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了一起,尹轨对聂师道说道:“请坐、请坐。” “我们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到达了,”尹轨一边倒酒,一边说:“东胜神洲的这座最具最负盛名的城市。” 聂师道坐下以手指天道:“而且我们肩负的使命也是完全相同的。” “是的,”尹轨一边倒酒一边轻声道:“尤其是我们所受到的监视也是相同的。”他转过身来手持两杯甜酒,把一杯递给了聂师道。 聂师道问道:“哦?你有证据吗?” 尹轨道:“我唯一的证据就是我的预感,你知道我有被当地驱逐的经历吗?我在南海诸岛传扬火灵正法,被当地土官毫无理由地赶了出来。” 聂师道喝了一口甜酒,点头道:“我知道。” 尹轨说道:“这次,我已经化名杜冲,身份是巫鬼道到东土来做生意的商人,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聂师道叹气道:“但愿我们能在圆满完成任务之前,不被任何人去驱逐出这座城市。” 尹轨面带微笑,举起酒杯和聂师道碰了一下说道:“只能看天意了。” 魔城三峰教教区刑捕司的都尉路大安的书房里。 一位文吏正在念着一封信:“三峰教区刑捕司。本司处是金鳖岛驻魔城分舵,我司现已查明。于金鳖岛行火灵邪法活动之人尹轨,原名高义,已乘长洲之客船,于最近抵达魔城,后即入驻阳晖路东之曲苑荷风客栈,且化名杜冲,并于不久之后离开。之后入住一处民宅之中,现正处于我司的密切监视之中。” 路大安听完信件命令道:“他们做得好,请相助继续监视。” 属下回应道:“是,知道了。” 在尹轨使者的接风宴会上。风凌举杯在手,说道:“神洲的教徒发展正在遭受五行教盟势力的残酷镇压,火灵正法的传播也正在遭受围剿,形势十分严峻,所以我们决定尽快召开火灵教的东土各舵盟会,正式成立神州火灵教总坛,加强本教的领导。” 点了点头,尹轨赞许地说:“你现在是魔城火灵教代掌教,风凌道友。” 风凌点了点头。 “你们这样做得很好!非常及时。”尹轨肯定道:“东土教众在任何时候都要更紧密的联合起来,这样做是对的。” 风凌说道:“现在根据关首义道友的意见,我们正准备向东土各地发出盟会的秘密信函。大会地点就在魔城。参会之道友一共十二个人,特使东土的六十名火灵教道友。” 尹轨不解道:“为什么是十二名特使呢?” 风凌解释道:“各地的火灵教分舵,顺天两名,魔城两名,武陵两名,江夏两名,海岱两名,象郡一名,再加上邪马台分舵一名一共十二名。” 聂师道问道:“在凤麟洲你们不是还有分舵吗?为什么那里的人不来参加会议呢?” 风凌无奈道:“很遗憾,凤麟洲离我们实在太远了,他们的特使七月份赶不到魔城。” 尹轨喝了一口茶说道:“早知如此,我客船上就顺便带一个人过来了。” 妖城,提督学政衙门。 商汉臣对关首义说:“什么?无为先生,你不去参加?” 关首义很不耐烦地说:“不!我不愿意去!”他站起来走到窗口前又走到书柜前,打开书柜找出一本书,胡乱的翻着。 商汉臣进一步劝道:“此乃是我东土火灵教的首次大盟会,你不去?不去不合适呀。” 关首义道:“我不去,是因为公务缠身没有时间。” 商汉臣明显不信这话,他反问道:“您哪有什么公务啊?” 关首义看了看自己的文件,说道:“修校舍的装潢款,马上就要批下来了,我这个时候可不能一拍屁股走人啊。” 商汉臣笑道:“哈哈,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不就是修校舍拨的专款吗?这些事情我也可以替你办。” 关首义一边胡乱翻找着文件,一边指着陈功博,说了一句:“你办的话肯定会泡汤的。” 商汉臣把脸一扬:“你可别瞧不起人。” 关首义又道:“再者说了,范洛白大人,他也不一定能批我的假呀。” 商汉臣就笑道:“这么大的事儿,就算是他不批假也得去啊,再说了,你来回也耽误不了你几天的时间,你怎么就不去呢?” 关首义显出坐立不安状,他挠挠头上的乱发来到窗前,推开了窗户让外面的热风吹了进来。热风让他丝毫不觉得凉快,关首义烦躁道:“你说这个妖城,它为什么会这么热呢?它怎么就这么热啊?” 商汉臣看关首义是越看越奇怪,他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你刚才说了这些理由都像是借口,关先生,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去啊?我知道肯定不会是因为校舍。” (本章完) 第46章 他算老几 第46章他算老几 关首义心中之事被商汉臣点破,他气得把自己的道袍脱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这样似乎终于凉快了一点,他怒道:“还能因为什么?那个鸟真人!尹轨!” 商汉臣就更不懂了,他疑惑的问道:“尹轨?” 关首义气呼呼地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一封信说道:“煦瑾早就来信了,说这个尹轨刚来就指手画脚,一言不合脸就黑了,他凭什么?他算老几?就凭你是北洲火灵总教派来的?你了解神洲的实情吗?神洲到底有多少个郡多少个县?你知道吗?刚来就想挑桃子,神州火灵教总坛还没成立呢,就得听他们的?他们就来给我们当太上皇?这太不讲道理了!” 商汉臣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你这么一说,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关首义坐了下来,似乎被热得筋疲力尽,但他目光坚毅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汉臣你去,作为象郡的特使,你到魔城去参加盟会。” 商汉臣吓了一跳,赶紧推辞。他绕过书桌,来到关首义的面前:“不不不,无为先生,我没有时间啊,我是真没有时间。” 关首义不信:“你怎么会没有时间?” 商汉臣一脸委屈:“我,我得陪老婆回门呀。” 关首义没想到商汉臣会想出这么荒唐的一个理由来推脱,反问道:“什么?你?” 商汉臣万分为难道:“我可没法跟如意儿交代呀。” 关首义知道商汉臣那个老婆,简直是半个老娘,也无奈道:“你陪你老婆回门,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商汉臣顺口道:“去魔城呀。”这话一出口他便自觉失言了,赶紧说道:“我们的先去是魔城,然后我们还要去……” 关首义哪肯放过,一拍桌子:“这不就对了嘛,去魔城最好一边参加盟会,顺便就探亲访友了嘛,这不是两全其美之策吗?当然首务是开会。” 商汉臣说:“这样的话肯定会耽误正事的,不行不行。” 关首义马上说道:“不,不会的,你这个人我相信你,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商汉臣推脱不过,只得答应下来。 这时有人在外面叫道:”无为先生。”商汉臣便到门口去应门,竟然来的是罗九天,便拱手道:“九天你来了。” 关首义对罗九天说:“知道为什么这么大老远把你叫过来吗?” 罗九天道:“不知道,还望关先生赐教。” 关首义道:“因为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必须得当面向你交代,本教这次魔城的盟会,你代替我去参加。” 罗九天不可置信的问道:“我代替您去参加合适吗?” 关首义点头道:“有何不可?” 罗九天又问道:“那您不去吗?” 关首义一听到这个问题脑袋就疼,他突然坐了下来,说道:“我不去。”说完摆着臭脸,看着窗外,那俩人就再也不敢问了。 魔城。 太和真人尹轨一边喝着女仆端上来的茶水,一边说道:“关首义,他怎么可以不来呢?而且应当是他来主持会议的。他怎么能够不来?” 牛煦瑾道:“他的脚只接受他的大脑的指挥。” 尹轨没有听出牛煦瑾的话里有话,还进一步问道:“妖城有那么重要的事吗?” 风凌自然知道牛煦瑾是什么意思,但却也不能和尹轨明说。他只好顺着尹轨的话解释道:“妖城,乃至象郡一直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地方,在特别是对东胜神洲来说。” 尹轨似乎悟到了什么,他没有再发火,坐下来沉思良久说道:“那我也应该去妖城看看。” 风凌吃了一口点心说道:“你应该去。” 尹轨又回到了自己的话题,他敲了敲桌子:“问题是,他现在应该来的。” 牛煦瑾也喝了一口茶:“问题是,他认为现在他可以不来。” 尹轨似乎有些无奈,说道:“这事儿,真是太有意思了。” 聂师道接过话来问道:“那么风凌道友我再提一个问题。这次东土总坛之会,我们能见到顺天的田在渊道友吗?”这话问出了尹轨的心里话,尹轨也随着问题看向了风凌。 风陵继续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答道:“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他一定会来的。”牛煦瑾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尹轨这听了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顺天的田在渊现在已经负伤了,他头上流着血,才刚刚包扎过。 田在渊躺在病床上休息,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次盟会准备了如此长的时间。我却被赵三元的军兵留在了顺天。我多想去魔城啊,去魔城,可以见到东土各地来的道友,天理何在呀?新华门前的惨状你们亲眼目睹,穷人们真的是活不下去了才请愿的,请来的依然是五行教盟的棍棒、殴打!”说着他凌空挥拳。 韦三绝、赵宗源见恩师田在渊如此激动,怕伤口崩裂,急忙劝道:“田先生千万别激动。”赵宗源又道:“您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可不管用,田在渊根本没有在乎自己的伤势,他挥挥手让赵宗源重新坐下:“宗源,你作为我的大弟子,你可替我去魔城参加盟会。” 看了看韦三绝,田在渊又道:“三绝,你和宗源一起去。” 韦三绝喜道:“我能去吗?” 田在渊解释道:“史严要去应天办事,夏映雪要留下来与入教者联络,所以你陪着宗源一起去。” 韦三绝道:“谢谢田先生。” 田在渊又道:“你们去了魔城,一定要尊重东土各地的火灵教分舵的道友,一定要尊重北洲火灵总教的道友。” 赵宗源拍胸脯道:“先生您放心,对北洲火灵总教的道友我们是完全的尊重。” “嗯,”田在渊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受伤的事,你们不要让关首义先生知道。” 赵宗源明白恩师的心意,是不愿意再让这个百事缠身的老朋友再担心。他点了点头:“老师您放心,我不会说的。” 田在渊又道:“此次盟会事关全局,非同小可。拜托二位了。” (本章完) 第47章 未雨绸缪 第47章未雨绸缪 赵宗源道:“田先生您放心,安心养病。”韦三绝也点了点头。 田在渊这才觉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他想了想又说:“而且顺天这边的事,我也不能走开。这里是五行教盟总坛所在,他们的势力最强之处,我必须留下来和他们斗。” 武陵,星城。 牛八推门而入。 柳素素正在做针线活,便问道:“你回来了。” “是,回来了,”牛八饶有兴致地看着正在做针线的柳素素,他拿起一条小孩的裤子,放在手中把玩,柳素素便问道:“好看吗?” 牛八心中一喜,把柳素素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中,问道:“有了吗?” 柳素素调皮地一笑说道:“还没呢,我提前做上了总会有用处的。” 牛八笑了笑说:“我知道,这叫未雨绸缪。” 柳素素说道:“我听说了,你们在筹钱。” 牛八点了点头:“对,我们要去魔城参加神州火灵教的第一次东土总盟会,武陵还有一个特使罗大纲,他陪我一起去。” 柳素素问道:“你们的钱还没有凑够吗?” 牛八点点头:“对,还没有,不过魔城那边的代掌教风凌说了,等到了魔城,他会把盘缠付给我们和与会特使的。” 柳素素想了想,笑了。她转身到柜子里找出一个漆皮脱落的旧箱子,打开箱子后又找到了一个小布包,她把布包拿出来对牛八说:“没想到这个时候就用上了。”说着,打开布包递到牛八手中,牛八就看到一只羊脂玉的手镯,柳素素道:“这是我妈给我的嫁妆,一直没舍得用,这个时候是用它的时候了,快拿去当了。”说完笑嘻嘻地看着牛八。 牛八说道:“不不不,这怎么能行呢?成亲的时候我没有给你聘礼,这个时候还要用你的嫁妆去当掉。这怎么行,这不行。” 柳素素道:“这怎么就不行了?我的人都是你的了,用我一只手镯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说着又把手镯推回牛八手中。 牛八拿在阳光下把手镯看了一下,赶紧把东西重新包好,说道:“这个你收好,不能用你的东西换钱。”说完,坚定的塞给柳素素。 柳素素小嘴一撅,说道:“那你就别去魔城了,我看你来得及筹钱吗?” 赵宗源走在魔城的巷子里,举目之内,有准备出门收租子的房东;也有两人一伙正在帮重箱子的苦力;还有手里拎着小笼包,肩膀上挂着毛巾的闲汉。 似乎一切正常,可是赵宗源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自己,他走着走着停下来。他回过身端详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双眼睛,似乎又不那么可疑了。他转回身来,换了一条街继续走。终于来到一座宅院门前边。 是这里了,赵宗源想着,上前敲了敲门。轻轻地三下,然后又是轻轻地三下。 里面传出声音来:“哪位?” 赵宗源对着门缝小声地说道:“是我……宗源……”说完,退半步,又看了看街道的两边发现并没有人跟踪,这才稍稍心安。 这时门突然开了风凌和牛煦瑾迎了出来:“原来是宗源啊。” 三人寒暄已毕,牛煦瑾对赵宗源说:“昨天我还和风凌说呢,第一个倒的肯定就是你啊,来快请进。”说着两人把赵宗源让进了屋子。 牛煦瑾又警惕地探出头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把门缓缓地关上。 牛煦瑾对赵宗源介绍道:“这个地方的房子都是这样的,有一个后门,后面有一个小胡同。对,这边你来看,这是厨房,不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过了。”说着又把赵宗源往里面让一让,赵宗源来到一架楼梯前面,牛煦瑾说:“楼上是个阁楼,平时是没有人住的。”说着又把赵宗源引向另外一个方向。 赵宗源穿过一道门后,对风凌说:“风大哥,这开会的地点选得可真好。” 赵宗源眼前是一间书房,光线明亮。 赵宗源看看架子上的书,说道:“这里高雅明亮,煦瑾兄,你可不简单啊。把自己的家献出来召开秘密盟会。” 牛煦瑾道:“其实这是我哥哥的房子,他这段时间不在魔城,我正好用来开会。” 风凌对赵宗源说:“我对煦瑾说了以后,人家二话不说就答应。” “真是热心肠,实乃热心肠。”赵宗源夸奖道:“不过听闻你们跟北俱芦洲总教派来的使者的关系处的不是很好。” 风凌叹了口气说道:“啊,这种事儿嘛,也说不上什么好不好的,人家还是很热心的。”说道这里,牛煦瑾也点了点头,风凌又道:“各地特使的川资路费,人家也帮忙了。就是在某些具体的事务上煦瑾跟他们争执了几句。” 牛煦瑾的笑容收起了少许,说道:“宗源,你先到魔城正好跟你商量这个事儿。” “总教来的使者态度很冲。”风凌一想到尹轨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特别是太和真人,这个尹轨说话简直冲的不得了,我和煦瑾跟他们是没有办法交流了。” 赵宗源大感意外,这是他来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叹了一口气,接过风凌递过来的茶,说道:“我万没想到,问题居然这么严重。” 风凌道:“尹轨知道你要来魔城,他非常想要见你。” 牛煦瑾说:“既然关首义先生不能来魔城,田在渊先生也不能来魔城,那你就先跟他们见见面,以求得双方的谅解。” 风凌道:“对,我看有这个必要。” 赵宗源想起临行前,田在渊对自己说的话:“一定要尊重东土的道友,一定要尊重北洲火灵总教的道友。”于是,他点了点头:“嗯,对。谅解还是很重要的,我明天就去拜会他们。” 牛煦瑾说:“他们之前住在三江路,那个地方好像被刑捕司监视着,现在他们住在这里。”说着牛煦瑾从旁边的书案上打开了一本《黄庭经》从中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赵宗源:“我拿个地址给你。”赵宗源接在手中,念到:“曲苑荷风。” (本章完) 第48章 斯文如粪土 第48章斯文如粪土 武陵,星城。 牛八在街巷间漫无目的的走着,他还没有凑够去魔城的钱。想了尽了各种办法,可是他即便聪明才智,唯一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是 ——钱的问题。 凭你身负大才,凭你天资聪慧,却也不能凭空变出钱来。牛八深感到自己的无力与无助,甚至有一点绝望。他信步在街市上走着,且目光呆滞。 他任由脚步把自己带往未知的方向,走着走着,来到一家店铺之前,牛八抬头一看,这竟然是一家当铺。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想起在法源寺外,田在渊先生给自己送来柴火和食物时对自己说的话:“小八啊,你是一个有勇气、有能力、有思想的年轻人。东土之局势发展到今日,我希望你要抓紧时间去思考,而不是武陵一郡之事,当是东胜神洲之事!” 那时候田在渊先生曾送给自己一本《四书集注》。此时牛八看了看手中的这本宋版书,一时间百感交集,看来为了做些大事,这本书也只有权且把它当掉了。 牛八带着这个念头,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当铺,仿佛不是进去当当,而是要进去割下自己身上一块血肉一样。 这本书拿在手里似乎有千钧之重,沉甸甸的让牛八几乎举不起来,终于来到当东西的窗口,牛八用尽全力把这本书往案桌上一举,说道:“当!” 没想到朝奉的中年短须胖子看了一眼:“说了4个字,本号不收。” 牛八一激灵,这才清醒过来。他立即问道:“为何不收?” 胖朝奉说道:“这个呀,不是个东西。”说着就要赶人。 牛八感到万分困惑,他个子远高于一般人,也只能抬着脑袋看着朝奉坐的窗口,问道:“这不是个东西。这……这是宋版书,你再好好瞧瞧。” 胖朝奉说道:“我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宋板书,现在这年头的行情就属这宋板书不是东西。” 牛八大惊,问道:“都说一页宋书一两金,你这话是什么道理?” 朝奉的说道:“这年头啊,看它的人,买不起。买得起的人,不会看它。何况当今世界,这书嘛,是最不值钱的。你要是当在我这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折成钱。这东西,本该贵重。若是给你当少了,算是亏了你。若是给你多了,小号又赔不起,所以嘛本号不收。” 见牛八一脸惊愕,朝奉的又道:“所以嘛,别看它是宝贝,可是还不如你身上的一件长衫值钱哩。” 牛八虽然文章写得好,却是对经济事物一窍不通,一听朝奉的说自己身上长衫的值钱,转而大喜道:“这件长衫能值多少钱?我立马脱下来。”说着就要脱。 朝奉见牛八不识逗,赶紧阻止道:“莫脱,莫脱,这件旧衫子脱了也是一钱不值,但是穿在你们读书人的身上嘛,还见得着一身斯文。” 牛八顿觉万念俱灰,说道:“斯文,我牛八早就视斯文如粪土了。” 牛八说完,转身就要离去。那朝奉一听这话,说道:“先生你说什么?你是牛八?” 牛八迟疑道:“对啊,是我啊。”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又问道:“就是组织‘打虎团’的牛八,牛先生吗?” 牛八点了点头:“不才正是在下。” 朝奉的道:“去年我们家的人就在香水边,被那挨千刀的上官虎给害死了,多亏牛先生仗义执言啊,牛先生带一帮义士到顺天呼吁罢免恶官。四方游说、八方奔走,尽心为我百姓申冤,在下给牛先生行礼了。”说着便朝着台子下的牛八,深深的行了一个礼。 牛八只记挂着到魔城的事儿便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劳烦您把这个东西给当了。” 朝奉的笑道:“按理来说这个东西嘛,本来是个好东西,就算是以你牛先生的为人暂时寄放在我这儿,那也是无碍的。只不过嘛,我看此宝也是牛先生您这种读书人所爱之物,放在我这里不免是砂秽明珠,总是有些可惜。” 牛八答道:“是有些舍不得啊,而且这本书还有个来历,这乃是我去年到顺天‘打虎’的时候,一位非常尊敬的老师送给我的礼物。我一直视若珍宝,平时连看都是极小心的,如今要当掉,那可真像是挖了我身上的血肉一般痛不可当啊。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把它拿到这里来的。” 朝奉的笑道:“这有何难,既然是牛先生有急用,那么我便预支若干。” 牛八推辞道:“这可使不得,你这里是当铺又不是钱庄,若不收取抵挡之物,将来我又如何来取钱呢?这样,这块这本书就留在这里,两个月之内我来再取,只求妥善保管千万不要遗失了。” 朝奉的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便依先生所言,我一定替先生善加保管便是了。” 魔城。 赵宗源如愿的见到了尹轨和聂师道,与二人商议起设总坛诸事务。 赵宗源道:“我们要成立的神州火灵教总坛,不能采用教主制,更不能像飘高老祖先生那样总摄教中大小事务,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为什么呢?因为东土过去各教门由于采用教主制,出现了种种的流弊。” 太和真人尹轨,想了想问道:“这是你张道兄的主张吗?”言下之意是以为赵宗源乃是田在渊的传声筒。 不料,赵宗源并不介意,笑了笑说道:“这是关首义先生的主张,也是我的主张。”他继续说:“我们神州火灵教应该采用较为分权的长老制度,凡事由诸长老商议而定,而从中选出掌教一人负责联络各方。” 赵宗原说这话的时候,尹轨显得心不在焉。他私下看了看周围的人,不知道是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还是想看看其他人的态度,以便猜出谁对这个提议是保留态度,谁对这个计划是支持的态度。 “教内的长老们每人负责一方面之具体事务,”赵宗源继续说道,“这样的组织方式已经由北俱芦洲火灵教的施行中得以证明,极其稳妥。” “说得对。”许宗元赞同道。 (本章完) 第49章 群英聚会 第49章群英聚会 说道激动处,赵宗源甚至站了起来:“这样可以减少掌教的权力,以事公决,这样一来但凡长老之意见都能得到尊重,还可以杜绝教主独断专行,以及由此产生的种种流弊。” 赵宗源声音越说越大,吓得尹轨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然后赶紧跑到窗口查看看。他把耳朵伏在窗户上,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 尹轨对赵宗源说:“赵道友,第一我很认同你的意见,我觉得我们跟你的沟通特别顺畅,不像别的东土各位道友那样,经常会有歧见。” 赵宗源笑道:“多谢,总教尊使。实在不敢当。” “第二,魔城是你们东土人口最多的城市,因此一般来说也是个眼睛最多的城市,所以你说话不能站起来,也不能声音如此之大。” 赵宗源带着歉意地笑了,又道:“到时候我们东土总坛盟会的时候,一定注意这个问题。” “不,你现在就应该注意这个问题。火灵教在北俱芦洲之外,几乎遭到所有教门的敌视,甚至欲除之而后快。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们行事一定要隐秘,稍有不慎,必然万劫不复。” “我一定小心。对了,我已经查看过会场了,”赵宗源说那个地方叫忘之路,是在三峰教地盘的边缘地区,靠近着瑶池和混元宗的地盘,非常的幽静,也非常的安全。“ “很好,我希望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客栈也非常的安全。” 尹轨这话颇让赵宗源不解,他便扭头看向了许宗元。 许宗元解释道:“这一次两位总教使者到魔城都已经换了三个住处了。” 听了这话,赵宗源顿感问题的严重。他眉头紧锁说道:“据我所知,本教的代掌教风凌已经找好了与会道友的住所,据说也非常的安全,是个女子书院。” 尹轨听了吃了一惊:“什么?是个女子书院?” 磴口码头牛八和罗大纲下了船,踏上了魔城的土地,他们左顾右看。一切都是那么样的新奇,一切又是那样的陌生,繁华的大都魔城,就是这样的。没见过的人,各种各样的外番人和奇装异服,千差万别的他们之间,毫不意外地走在一处,似乎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牛八看这街道繁华、人流穿梭,不由得担心地问道:“三叔公,地址带在身上了吗?” 罗大纲赶紧从身上拿出写着地址的小条,在手中展开,念道:“聚英路博文女书院。” 牛八和罗大纲经过好一番打听,终于来到了女子书院的门口,迎接他们的是风凌的夫人陶钰果。 陶钰果:“两位先生里边请。”说着,引导着牛八和罗大纲,进入了女子书院。“你们的房间呀,在二楼这个楼梯窄,你们走慢点儿。” 三个人踏上楼梯,陶钰果在前面走的飞快,罗大纲在中间走的一步三摇,牛八跟在后面便问道:“三叔公啊,你是不是赶了一天的路累了?” 罗大纲道:“哎呀,累倒是不累,就是这个穿过的布鞋的脚,啊,我实在是穿不惯皮靴。”说着一瘸一拐地又往屋子里走。 陶钰果道:“不好意思,很怠慢了,房间简陋了些。” 罗大纲忍着脚疼打趣道:“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这地方不错,挺好的。” 正说话间有一位白衣秀士走了进来。此人风度翩翩,相貌堂堂,来人一看到牛八便说:“你一定是武陵来的牛八兄?” 牛八看了看他:“尊驾是?” 风凌道:“我是风凌呀。” 牛八大喜:“原来是风凌兄啊,久仰久仰,风凌兄真乃大材啊,只要是在星城能找到风凌兄的文章,我都逐篇逐篇的拜读啊,篇篇犀利醍醐灌顶啊。” 风凌也笑道:“牛兄的文采、见识,无一不是一等的。牛兄大作我也是必读啊。说着就背诵起来:时至,潮卷益急,湖门启,浩浩激昂之思,业已腾澎,顺其生,逆其死。牛兄你写的好啊,真是好文章啊。” 牛八笑道:“不敢不敢。”说着换上了武陵口音说道:“刚到魔城就跟风凌老兄在这里见面,真是缘分啊。” 罗大纲听见牛八用武陵话和风凌说话,不由得惊奇道:“风凌兄,你也是武陵人吗?” 风凌笑道:“对呀对呀,我是九嶷的啊。” 罗大纲高兴地说道:“牛八啊,是莲城的,我是宁阳的。” 风凌看着罗大纲,正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牛八便马上介绍道:“这位是罗大纲先生,于‘向心之学’颇有独道见解。” 风凌便行礼道:“原来是罗先生,罗先生好。” 罗大纲也还了一礼,见礼道:“风凌先生好。” 两人叙礼已闭,牛八才继续说道:“我跟罗先生商量过,我们有一个点子准备马上实行,为我们武陵道友创办一所正法学院,专门用来宣传火灵正法,吸纳有识少年研习罗宣老祖之法。” 风凌听得连连点头:“太好了,太好了。” 牛八就道:“风凌兄啊,等学校创办起来之后,还想请老兄多抽时间回一下武陵。来我们的学院传法,何况风兄的课不仅是我们的少年人爱听,就是我和这位学宿罗先生,也要坐在课堂上认认真真的听。” “不敢当,不敢当啊,”风凌推却着,正说着,就听,“来来来这边请。”原来牛煦瑾又引着二人来到了。 风凌马上介绍道:“这位是武陵代表牛八、罗大纲。”说着又为牛八、罗大纲,引荐刚刚进来的两人,“这两位是江夏的代表,范鹏程,雷作百。” 最后风凌才拉过引着最后进来的人,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们魔城的特使牛煦瑾。” 牛八道:“煦瑾兄,您写的《火灵心法实修》,我曾读了多次实在佩服得很。” 牛煦瑾听了大吃一惊:“是吗?牛先生还看过我的拙作,实在是惭愧了,不敢当。” 牛八笑道:“凭良心说,还是煦瑾兄写得好。” 里面说得热闹,范鹏程独自出屋来纳凉,便看到有一人正缓步上楼:“罗九天你怎么来了?”原来来人正是卫罗九天。 (本章完) 第50章 浅若清风 第50章浅若清风 罗九天一回头便看到了范鹏程:“原来是鹏程兄。” 范鹏程问道:“你怎么跑来了?你不是去妖城了吗?” 罗九天道:“我是去妖城了,是无为先生参加不了这个会,所以就只好派我来了,会后咱们一起回江城。” 范鹏程道:“行啊,开完会一块回江城。” 罗九天又转身对旁边的风凌说道:“风凌兄,我带来了无为先生的一封信。” 风凌一边拆信一边问道:“对了,商汉臣呢?汉臣去哪儿了?” 罗九天面露不悦,说道:“嗨,商汉臣呀,他自己找客栈住下了,说这里不方便。” 风凌不解:“不方便,为什么呀?” 罗九天道:“他是带着他的娇妻一起来魔城的。” 范鹏程怕气氛弄僵了不好,就开了个玩笑:“既有娇妻相随,也是情有可原。可不能让人家睡地铺。”众人皆笑了起来。 风凌又问:“那他们住哪儿了?” 罗九天道:“浅若清风客栈,商汉臣说浅若清风,曲苑荷风,梅华香风,外加买梦居客栈是魔城最好的住处,人称三风一梦,说自己不住魔城最好的客栈,就对不起自己的新婚妻子了。” 风凌大笑道:“我的天哪,真是太讲究了,快快快,快请进屋。”范鹏程也在后面道:“来了啊,请进、请进。”三人便一起进了屋。 浅若清风客栈的房间内,如意儿正在镜子前梳妆,商汉臣嬉皮笑脸,手里拿着一粒剥好的荔枝来到夫人的面前。他用小小的银叉儿挑起一颗荔枝肉,这颗荔枝不但剥好了,还细心的去了核儿,递到了夫人的嘴边。如意儿自己不吃,反手把荔枝肉塞到了商汉臣的嘴里。 商汉臣牙齿轻轻一咬荔枝的汁水立即溅满了口腔,甜蜜和芬芳充分地刺激的嗅觉和味蕾。再看见面前娇艳欲滴的妻子,商汉臣大感满意,他放下碟子后,又用银钗子夹起另一颗荔枝肉递到夫人的面前,说道:“这可是专门给我们代表准备的。” 如意儿这才吃了一口,不在乎的说道:“什么代表呀?” 商汉臣一脸的媚笑对正在画眉毛的夫人说道:“你也应该算是代表呀,会外使者。”说着,看了看镜中的如意儿,又看了看境外的夫人,似乎在比一比谁更鲜活明艳,谁更姿仪万方。 如意儿道:“你可别吓我啊。” 商汉臣不忘细心地拍了拍夫人身上洒落的香粉。然后缓缓地说:“吓什么吓啊?我才吓呢。” 如意儿不解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汉臣一边穿衣一边对着夫人说道:“宝贝儿,你是知道的,我这次参加的可是秘密会议,按计划说这就算是密谋造反了,一旦东窗事发了,少不得诛连九族,满门抄斩啊。” 如意儿一听“诛连九族”四个字,嘴里的荔枝瞬间如嚼蜡一般,她脸色发青,对着丈夫说道:“这可怎么是好,要不然我们马上离开魔城?” 商汉臣说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刚住下就走,岂有此理呀。” 如意儿既委屈又害怕地说:“可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会?真的有这么严重,真的会诛连九族吗?”说着紧紧拉着丈夫的前襟,生怕就要被拖去砍头一般。 商汉臣见妻子又漂亮又恐惧的大眼睛,哀怨又慌乱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生怜惜,他一脸坏笑道:“怎么你害怕啦?” 如意儿轻轻的捶了一下丈夫的胸口说道:“我胆小?我胆小的话我能参加你那些烂七八糟的事吗?我胆小我能嫁给你这个提倡火灵正法的人啊?可是问题是如果诛连九族事情就太大了。” 说着如意儿变得委屈巴巴,似乎要哭出来了,说道:“我有点怕。” 商汉臣一见大起怜香惜玉之心,坐在妻子身旁,搂着妻子柔若无骨的身子说道:“哎呀,如意宝贝,别怕没事儿的,我们行事这么秘密,这么乱哄哄的大城魔都,哪条狗能闻到我们呀?再者说了你又不参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没事儿逛逛街,逛逛买点东西,什么事儿都没有。”说着又把妻子搂得更紧了一些,贴着妻子的脸说:“我们要就开几天的会,你放心。忽而风聚,忽而风散,能有什么风险呢?” “可是。” “要想做事这点风险没有什么,这就是无所谓风险就无所谓成功。”说着商汉臣在妻子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当夜在筹备的酒宴上,风凌首先发言:“诸位,我作为本教的代掌教欢迎大家到来,本人首先发言,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庄重的时刻,这一个时刻意味着神州火灵教将在我东胜神州诞生。”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拍手叫好起来。牛煦瑾吓了一跳,赶紧制止道:“轻点、轻点。” 风凌也赶紧制止道:“好了好了,可以喝酒、可以说话,声音一定要小,一定要小。” 然后风凌继续说道:“诸位道兄,为了开好这次总坛盟会,首先我们要推选一位会议的主持人,以前大家都是推无为先生来主持会议的,这是十分合适的,但是无为先生事务繁忙不能来魔城。所以作为我们魔城火灵教分舵,为了这次盟会无非是在前期做了一些筹备和四方联络的工作,这次盟会再担当主持,不是那么的合适。所以我跟牛煦瑾先生商量了,还是胜选一位其他人担任主持为好。” 王用之这时候说道:“我提议咱们让田在渊先生的爱徒、大弟子,赵宗源来主持会议怎么样?宗源道友还和太和真人尹轨很说得来,沟通的很不错,这个盟会由宗源道友来主持,那岂不是很方便吗?” 韦三绝自然力挺自己师哥,大喜道:“我同意,这个提法非常好。” 尹轨自然更是赞成,他赞许道:“是的,张道友可以主持,你们顺天分舵四方招贤、广纳信徒,听了就使人很高兴。” 赵宗源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他站起来应允道:“好,既然有各地道友的推荐和总教真人的同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一回主持。” (本章完) 第51章 不好的预感 第51章不好的预感 说着赵宗源正了正衣冠,说道:“本次聚会将是我教历史中极为重要的一幕,希望诸位协助本人组织好此次盟会。现在我们是不是推举一位道友来记录我们的会议?” 罗大纲不时时机道:“我们武陵牛八写的一手好字啊。” 赵宗源大喜道:“好,那么我提议就由牛八道友担任本次会议的记录员,大家有没有意见。”言语之间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会主持的身份。 风凌笑道:“太好了,记录重要的历史就是要靠牛八的这一手好字才行啊。” 牛八现在倒也当仁不让,他提笔在手说道:“那么就由我来记录各位先生之言。”应下了记录的工作。 赵宗源道:“各位道友,我简要地提一下本次盟会的议题,首先就是要制定神州火灵教的纲领和和我们将要做哪些事,还要推举教中长老。” 在这个夜里,并非每一个人都这么高兴。角落里,一个小摊的主人,卖馄饨的老汉。他摆了一个时辰的摊,可是一个客人也没有。白白虚耗了许多柴火,他不由得愁眉苦脸。 一个穿黑色长衫男人,匆匆从小摊边走过。老板一看,这可不能放过啊,赶紧招呼道:“这位爷,你是不是来碗馄饨?” 黑色长衫的男人来到小摊的灯下,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这张脸极其普通,放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引起注意。他递上几个小钱,问道:“大爷,我跟你打听个事,你最近有没有看见两外邦人在这里出没?” 会上,商汉臣从一个信封中郑重其事地取出一封信,说道:“诸位,关首先先生托我带来的这封信上,提到了建立火灵总坛的四条意见。” “第一,”商汉臣说着伸出一个指头,“我们要如何吸纳信众,第二,教中事务要有长老商议而诀,第三,教有教规,第四,招贤纳士。下面,我就全文宣读关首义先生的这封来信。” 小巷中,黑衣人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这时有几个三峰教弟子往这里走来。黑衣人看见后神情一松,迎了上去道:“路道兄好。” 原来为首者正是三峰道路大安,路大安道:“程道兄,怎么样?” “道兄,我有个预感。” “嗯,如果是不好的预感,那么往往会成为现实。你说。” 黑衣人道:“就这一片区域,就这,还有这。”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指向几个黑暗中亮着灯的地方。“肯定是重要区域。” “嗯,这件事你有没有把握。” “路道兄,我说过了这仅仅是我的一个预感而已。” “那好,那就重点查查这附近。” “明白。” 路大安说完拍了拍探长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样,请相信自己的预感,我也很相信自己的预感。行,我们先走了,你查。” 会而上,正轮到尹轨讲话:“各位道友请了,我代表玄珩帝君所亲自掌管之火灵总教,向东土火灵教的首次盟会之成功,表示祝贺。东土圣火之光亮起,我教又多了一处法坛圣地。天下寒苦民姓又多一一份希望,我北俱芦洲火灵道也多了一个朋友。” 看了看众人,尹轨又说道:“火教总教不仅仅是天下各处火灵道的联盟,而且是与各个火灵教,保持着从属与被从属的关系,总教之下才是各处火灵教,是为分教。” 听到这里,还在作记录的牛八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未说什么,而是继续记录着。赵宗源却是一脸不在乎,甚至有些神彩飞扬,完全沉浸在代表田在渊与会而取得的地位中。 似乎,在这个晚上,他才是北方分舵的舵主。 尹轨继续道:“我觉得在东土火灵教成立的时候,特别的指出这一点是特别重要的。” 罗九天看了看范鹏程,范鹏程不置可否。风凌和牛煦瑾两人像是入定了一般,沉默不语。 回到休息的地方,在灯下牛八和罗大纲一边喝茶一边休息,罗大纲道:“这太和真人可真能讲啊,天下大势,讲得是天马行空,纵横千里。这么一来啊,咱们也算是从咱们的山沟沟里出来了,和这五湖四海的高人们交流交流了。” 牛八道:“咱们啊,是该多出来和外面的诸位先生们谈一谈了。” 韦三绝等几人去吃宵夜回来,一边正说:“主要是补足人体生理机能的亏损,同时初步打通任督和三关的径路,直至气通、热通、全身通,为炼丹运药作准备。实际上,在没有达到精满、气足、神旺的条件之前,一切为祛病、健身而采用的气功疗法,都属于筑基入手功夫。需要指出,今日用于医疗的各家气功,多由内丹筑基阶段的道术演化而来……” 见牛八和罗大纲反应似乎有些冷淡,韦三绝干脆坐到了二人的身边说道:“二位,就在前几天我通读海外带回来的《火灵经》的时候,就觉得罗宣祖师真的是太伟大了,可是今天尹轨道兄的发言,仅仅引用了罗宣祖师的一段话,而且“小周天气功”“大周天气功”,和内丹中“小周天”“大周天”又有不同。” 罗大纲笑道:“哟,小道友,满腹经伦嘛。” 旁边邓春芳笑道:“这位韦三绝道友,在顺天,人称小祖师呢。” 牛八好奇道:“好厉害的小祖师,你今年有二十吗?” 韦三绝道:“还不到,今年十九。” 牛八又问道:“邓春芳,你多大啦?” “二十三。” 牛八又问:“鲁国宾呢?” “我二十一。” 牛八笑道:“天呐,你们都这么年轻啊。真是青春洋溢,风华正茂,我觉得韦三绝讲得对,内丹心法当然是要学习的。但是我认为啊性命双修是结合的,不管是先性而后命,还是先命而后性。还要仔细研究,而且我们现在首要做的,是发展我们的教门,我们现在人还是太小了,缺人啊。所以,壮大我教,才是我们要做的实事。” 罗大纲道:“对喽,建大功于天下者,必先修于闺门之内;垂大名于万世者,必先行之于纤微之事。” (本章完) 第52章 十有八九 第52章十有八九 韦三绝颇觉无趣,点头应付道:“那是,那是,那罗老师我们就先回去睡觉了。”说着,带着邓春芳与鲁国宾一同离去。 罗大纲这时才对牛八说:“哎呀,牛八这说起丹道心法,咱们比不过来自顺天的道友啊。” 牛八却显得满不在乎,道:“没有,各有所长。”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睡。明天还得开第二次会议呢。” 牛八道:“咱们改儒归道以后,很多人都开始了研究丹道心法,不过,这修炼之法玄之又玄。除非是得到丹法真传,或者是有奇人传授,否则就凭自己把丹书经卷背下来,只怕也难修。” “要是这么好修成的,那不个个都是大罗神仙了。慢慢来不着急,现在咱们先赶紧睡觉。” 魔城三峰教下刑捕司都尉路大安,他深深美美地喝了一口酒,才说道:“听说你是新调任本城缉捕衙门的,不管你的背后有谁,我有必要提醒你,这里是三峰教的地盘。” 贺东鹰道:“我们五行教盟十分关注这个金鳖岛人,在贵教地盘内的活动状况,你们也知道此人是有火灵邪法背景的。我们上边向我们介绍了尊驾,说尊驾最近一直在关注这个情况,我想都尉手里一定有他们的蛛丝马迹。比方说那个金鳖岛人尹轨,现在下塌何处?” 路大安看着身边的手下问道:“赖贪狼那边,这两天了解到什么情况没有?” 那名手下会意,转向贺东鹰道:“很抱歉,没有发现任何消息。” 贺东鹰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似乎是觉得难以置信。 路大安一脸无奈道:“看,我怎么会告诉你们,我自己还没有了解的情况。你们自己去找尹轨。” 对面的这要是个东土的普通老百姓,贺东鹰早就压不住火了,可是现在面对的是三峰教的都尉。贺东鹰只能把邪火都咽到肚子里,他的手指拼命扭动着,似乎在表示自己的一种不满。 盟会继续进行,牛煦瑾道:“我们东土火灵道开展的所有活动,都应该是独立自主的,我们东土火灵道凭什么听从北俱芦洲火灵道的管束,我们不能听,即便它是火灵总教。” 牛煦瑾停了停,看了看会场中各人的表情,又道:“诸位不要以为,今天二位总教使者不在我才说这话,其实这话我已经在尹轨面前说过好几次了,我知道他对我不满意,但是没办法,我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要怎么说。” 牛八一边记录,一边思考着牛煦瑾的话。 牛煦瑾又道:“和大家坦白地说,我的这种意见,也是关首义先生的意见。” 韦三绝站起来道:“这话不错,哪怕是总教使者在场,我也要这么说话,我认为在任何情况之下,我们火灵道人绝对不能去做白莲宗的官位。” 看到众人脸上颜色微变,韦三绝口气缓和了一些,说道:“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针对关首义先生。我的意思是,我们绝对不能和白莲的那帮人搅到一起去。” 这话引得不少人赞同。 罗九天站起来道:“我想说几句,我必须申明这样的一个立场,刚才的发言中,有的道友谈到妖城的白莲宗,和顺天的五行教盟全都是一丘之貉。飘高老祖只会吹牛,只知道一味依靠藩镇。我认为这种看法是错误的,因为这种说法抹杀了根本的界限。” 范鹏程道:“对,我同意罗九天道友的说法,大丈夫处世,处当交四海英雄。咱们纵观历史多少仁人志士,无不是协同同盟军,最后才能成就大事。” 靶场上,路大安和赖贪狼分别射了五箭,两人一边准备休息一边放下弓箭。 赖贪狼对路大安说道:“都尉道兄,缉捕衙门的那帮人,非要插手我们地盘上的事,怎么处置?” 路大安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道:“不要理睬就是了。” 赖贪狼为难道:“问题是,我已经有具体线索了。” 路大安道:“那你告诉我,在哪里?” “忘之路,有几栋房子很可疑,到底哪一栋,还不清楚,不过我查访过好几个人,他们都证实最近接连几个晚上,在那都有外邦人出入。” 路大安道:“是那个金鳖岛人吗?” “十有八九。” 路大安道:“尽快地确定,我们地盘上的事,我们要掌握确凿消息。” 在晚上的会议上,由赵宗源代表田在渊来主持会议,他庄重地说:”“我来念一下关先生写的《正道歌》阴阳二字纽连环。含生自有长生路,入世宜知出世间。道德有言观妙窍,丹经注意在玄关。从来少艾难长久,惟有金丹好驻颜。痴爱贪嗔种种魔,精神暗里被消磨……” 赖贪狼一个人在黑暗的巷道里走着,他像是一只在夜里才来精神的猫。他的眼睛比白天的时候亮得多,全身的肌肉有些紧绷,似乎准备扑向猎物,他的脚步轻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走路方式。 他继续在黑暗中走着,夜风让他无比的惬意,似乎这才是属于他的世界。突然,他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赖贪狼一惊差点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要知道赖贪狼做了多年的密探,在这黑夜里出入,正就如夜猫一般。更何况这里的地形数他最熟,这些路都不知道被他踩过多少遍了。可是,现在却有人能在他不知不觉之间,从后面接近他,怎么能让他不惊。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强装镇定了。 回过身,就看见了贺东鹰那张让人讨厌的死鱼脸,赖贪狼依旧不动声色,他在等着对方出牌。 贺东鹰似乎十分得意自己刚刚露的这一手,他笑道:“我知道你已经探听到了,那个金鳖岛人的综迹。” 看见赖贪狼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听自己说,贺东鹰知道自己是取得了某种心理上的优势,他想自己现在再退一步的话,对方应该无法拒绝自己:“我们现在最关心的不是那个金鳖岛人,而是那个金鳖岛人所勾结的我们东土最危险的邪魔外道。” (本章完) 第53章 不敢动手 第53章不敢动手 不料,赖贪狼依旧是不动声色。贺东鹰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提高了声量,下意识地拿出了自己平时吓唬犯人的脸嘴。他道:“我们必须抓住这些邪魔外道,这关系到我五行大道的安危。” 赖贪狼还是恍若不闻,贺东鹰平时对落在他手里的人犯颐指气使惯了,现在见赖贪狼软硬不吃,给自己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由得怒从胆边生,厉声喝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听见没有。”话虽严厉,不过这里是三峰教的地盘,他倒也不敢动手。 赖贪狼笑了笑,转身就走。贺东鹰一看就急了,运气于指尖准备再次拍赖贪狼的肩膀。不过,这一次赖贪狼早有准备,他的手往里一收,使了一个“按肩发人”反而把贺东鹰弹在一旁。 贺东鹰吃了亏,哪肯善罢甘休。他一怒之下,手下再不容情,挥拳打去。赖贪狼躲闪不及,下巴上吃了一下子。这样一来赖贪狼也怒了,反手抽了贺东鹰一个耳光。 这两个人都是长期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的人物。缉拿了不知道多少江洋大盗、巨恶元凶,虽不至于一路走来腥风血雨,却也称得上刀光剑影。这一类人其实与悍匪极其相似,从来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 这贺东鹰挨了一个耳光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对方尽然一点面子也不留。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是要把事情做绝的节奏。他掏出怀中藏着的利刃就要拼命。 不料,见贺东鹰要拼命,赖贪狼却把双手放了下来。他风轻云淡地说:“来啊,这里可是三峰派的地盘,你们要是办了我,你和你的人还能走出三峰教的地盘吗?” 说完,赖贪狼看也不看贺东鹰,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贺东鹰愣在原地,这时候黑暗中又跳出两条黑色身影。黑影来到贺东鹰身后,“怎么办,要不要干掉他?”其中一个黑影问题。 贺东鹰由于了一下,终于还是摆了摆手。两个黑影立即又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赖贪狼继续在黑街中走着,他时不时会在一些还亮着灯的窗户前停下。他会仔细地停在窗边,停下,慢慢地,倾听窗内的声音,良久,然后是下一个窗口。 开会的会场外,陶钰果小心地观察着街上的动静。 会上,赵宗源道:“下面,我们有请尹轨真人发言。” 尹轨正要讲话,陶钰果进来紧张地说:“我看见有人在我们会场这里转悠,现在好像转到后面去了。你们可千万要小声点。” 众人点头,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牛煦瑾道:“大家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先去探探消息。”所有人一起动手,开始收拾会场的书信文稿。 牛煦瑾来到前面,迎头正碰见赖贪狼,他明知故问道:“这位先生,你这是找谁啊?” 赖贪狼老江湖了,知道一定会有一个来拖时间的人。所以,他也不搭话直接就往里边硬闯。来到开会的房间中,各种东西早就收拾好了,还摆上了几碟小菜,两壶烧酒,一伙人正在作喝酒状呢。 赖贪狼那是什么人?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演的,这些人衣服齐整,发丝一点不乱,脸不红,气不喘,哪有一点喝了整晚酒的样子? 只不过嘛,赖贪狼既然知道对方这是早有准备,就更不能打草惊草了。于是他给自己打圆场道:“不好意思啊,我以为这里有‘书寓’呢。不好意思。” 赖贪狼说着,便转过身想要离开,也不让众人有时间反应。火灵教众人自然是巴不得他快走,更不会去阻拦。 等赖贪狼走了片刻,牛煦瑾便到外面查看了一遍回来,范鹏程问道:“怎么样?” 牛煦瑾点了点头:“走了。” 范鹏程道:“太好了,那我们就继续商议。” 众人准备继续之时,一直不曾说话的牛八却发声了,他站起来若有所思地说:“这事不对,这里面有诈。” 赵宗源不免左右为难、没了主意,就对尹轨道:“太和真人,那我们现在还继续吗?” 尹轨常年于各处传法,对这种事经验特别丰富,他细想之下就觉事情不对,果断地说:“这个人不对,这一定是探子。我建议我们立即停止,大家迅速离开。” 赵宗源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走。” 牛煦瑾赶紧补充道:“大家可千万不能走前门,这么多人出去,太奇怪了,从后面一个一个走。”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商汉臣吓得两腿直打颤,连站都快站不住了,还哪里走得动呢?见众人一个个离开,他只是愣在当场一动不动。 商汉臣端起自己面前盖碗茶的茶碗,可是碟子和碗不断的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不得不用另外一只手握住了端茶这只手,这样他才能把茶端稳了,却怎么也递不到嘴边。 牛煦瑾送走了众人之后,关门回屋看到商汉臣还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愣愣地出神,就问道:“汉臣兄,你这是干什么啊?” 商汉臣只得强装镇定说道:“我是打算留下来陪你一会儿,再喝两口酒。”说着假装想倒酒,却又想到自己的一旦抖起来怕是要露了劫,只得默默的坐着一声不吭。 牛煦瑾不解其意,问道:“你陪我?” “他们都走了,我留下来陪你聊一会儿。” 牛煦瑾一边收拾板凳一边说道:“那好。” 这时候黑夜中有二十个壮汉骑在马上,他们一手按刀、另一只手里举着火把在巷子中急行。为首一人正是三峰教都尉路大安,他对手下说道:“你们分成两队,十个人走这边,十个人跟我来这边。上!” 两队人分别把住了院子的前后门。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差点没把商汉臣吓得心脏从嘴里跳得出来,他站起来手忙脚乱就要去开门,牛煦瑾见商汉臣乱了方寸,连忙摇手止住道:“汉臣兄,你坐着。还是我去。” 商汉臣见牛煦瑾往前门去开门,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现在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打定主意的他忙不迭地朝后门走去,后门这时候早被凶横的捕快们踹开,如狼似虎的捕快一齐涌了上来。吓得商汉臣脸色苍白,额头冒汗。 (本章完) 第54章 冷光 第54章冷光 二十名捕快明火执仗,控制住局面之后,路大安才慢慢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昂首阔步、趾高气昂,似乎要用自己的气势压得在场的牛煦瑾和商汉臣服服帖帖一般。 牛煦瑾上前赔笑道:“都尉大爷您这是?大晚上的忙什么呢?” 路大安并不搭话,似乎没有听到一样,他只是耐心地等着手下们四处搜查以后汇报上来的情况。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所以他很耐心。 终于,他看搜查进行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地说:“这里谁是主人啊?” 牛煦瑾点头哈腰:“这里,我是主人。” 这时各方手下都前来汇报:“没有搜到可疑之物。”“没有收到可疑之物。”第三个属下却带来了一本书,说道:“禀都尉,属下发现了一本可疑的书。” “你叫什么名字?你刚才说的。” “小人牛煦瑾。” “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里是小人的住处,小人在这里和朋友宴饮。” 路大安指着桌上的杯盘说道:“你在这里宴请什么人?” 牛煦瑾道:“只不过是我请了各处的一些文人朋友,大家只是在此饮酒作诗罢了,并没有什么要务,只是闲谈。” “那两个外邦人呢?” “哦,他们也是。他们也是文人,来这喝酒。” “这两个人是哪里的?” 牛煦瑾果断道:“祖州人,他们是祖州人。” “祖州人?难道不是金鳖岛人吗?那么你呢?“路大安转向商汉臣道:”你是什么人?“ 商汉臣吓得用家乡土话说道:“我系南海人。” 路大安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不会说东土的话?” 商汉臣赶紧说:“我是东土人,我会说东土的话。” “是吗?你是猪人,你不是邪马台人吗?我看你像邪马台人。” 商汉臣道:“我……我姓商,我叫商汉臣,是地地道道的东土人。” 路大安拿着属下搜查出来的那本书,对商汉臣和牛煦瑾说:“其实从这本书上我可以知道你们是一群拜火教的信徒。拜火的经文看看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你们猪人嘛,民智未开,百姓愚蠢,制度落后,文明野蛮低下,所以这些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顿了顿路大安又说道:“今天嘛,我本来是可以封房子抓人的,但是我看你们虽然是猪人,但都是有身份的猪人,所以就通融处理,不抓你们了。” “不过。”路大安声音一变,严厉地说道:“以后在我们三峰道的地头上,你们不许再搞这些拜火邪法,不许你们在这里传播这种危险的邪道。” 商汉臣和牛煦瑾无奈只得唯唯诺诺,满口答应。 路大安问道:“听见了吗?”两人齐声答:“听见了。”路大安不愿多加纠缠,转身便走。 来到无人的地方,赖贪狼果然迎了上来问道:“都尉大人,你看这些人我们怎么办?” “这个嘛,我看这个地方还是不要放弃,我对刚才那两个猪人的回答并非完全相信。” “我也有这种预感,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安善良民。” “所以你这两天还是密切关注,不过嘛,只要把他们盯紧了不出事儿就行。” “是,有什么事儿我立即向您汇报,您请上马。” 黑夜中二十匹马和二十支火把渐渐远去,只留下赖贪狼一双闪着冷光的眼睛。 风凌家的门被人敲响了,夫人陶钰果前去开门,看到来的人正是罗九天。 罗九天急切地问道:“风凌兄回来没有?” 陶钰果道:“回来了,幸好没出事儿,请进。”说着把罗九天让进了院子。陶钰果自己探头看了一下罗九天的后面没有人跟踪,这才放心地把门给关上。 风凌道:“九天?有什么事儿吗?” “商汉臣来你这没有。” “没有来呀,怎么了?” 罗九天道:“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真是急死我了。” “是啊,也不知道牛煦瑾那边怎么样了。” 罗九天道:“对啊,要不我再去看看,兴许虚惊一场,一点屁事都没有。” 风凌一听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要不?我跟你一块去?” 罗九天不同意:“不不,不用,两个人的目标太大了,还是我自己去。” “那就算是你一个人,你也要切记小心,知道吗?” 罗九天走出两步,又想到了什么。他转回头来对风凌说:“其他人肯定不敢回住处,可是他们又没有地方去,最后还得到你这儿来。你可不能睡,要等着他们。” “行,我知道了,你去。” 送走了罗九天,关上门风凌转回屋里才看到妻子陶钰果愣愣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到了。风凌心中深感内疚,走上前安慰着妻子:“如此让你担惊受怕的,我可真是过意不去。”说着他扶住了妻子的肩膀,温柔地说:“你也忙活了一天了,我等着就行,你回屋歇着。” 这时候牛煦瑾的院子门又被敲响了,商汉臣又怕又气,说道:“怎么他们又来了,这还没完了?”说着就要去开门,牛煦瑾赶紧按住他:“不不不,还是我去,你坐着。” 走到后门。牛煦瑾问道:“是谁?” “我。” 牛煦瑾一边开门一边问罗九天:“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你就别管我了,先说说你这边怎么样。” “你走后确实有刑捕司的人查过。” “没查出什么?” 既然来的人是罗九天,商汉臣也把心放回了原处,他笑着走出来说道:“多亏牛兄冷静啊,给搪塞过去了。” 罗九天道:“看来此地是不能再继续商议事情了。” 商汉臣愁眉哭脸说道:“还折腾什么呀,教中事务固然要紧,可是自己小命也得要紧啊。” 牛煦瑾点头也表示同意说道:“你得和风凌说一声,在我这里继续肯定是不行的了,他们已经盯上我们这里了。而且我也不能离开这里,如果我动的话,别人就会跟着我去找你们。” “好,我明白。” “你快走,咱们有事儿再商量,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 (本章完) 第55章 容易出事 第55章容易出事 商汉臣道:“行,煦瑾。那我也该走了,我老婆肯定等我等得着急了,我到这么晚还没回去。” “行,那你走,万事小心啊。” 商汉臣出来后走了不远就感觉有两个身影跟在自己的身后。这可把他吓坏了,正在惊恐失措之际,这时候看到有一乘出租的小轿,抬着一个姑娘进了一户人家的院门。商汉臣便等到了轿夫出来后向人家租了轿子。 轿夫问道:“大爷,您去哪儿啊?” “呃……你呀带我找个地方,我要吃宵夜。” 风凌家的门被敲响了,风凌问道:“谁?” “是我,牛八。” 陶钰果和风凌赶紧开门道:“来,牛八。” 牛八走了进来,风凌问道:“三叔公呢?” 牛八道:“撤退的时候脚又疼了,我找地方安顿好他,我就过来了,大家商量的怎么样了?” 牛八进到屋子里来,原来众人早都聚集到了风凌的家里,正如罗九天所预料的一样。 风凌说道:“大家差不多都聚齐了,我把情况就说一下,刚才九天回去了一下,据牛煦瑾和汉臣所说,果然三峰道刑捕司来搜查了一遍。” 范鹏程一拍大腿说道:“你看果然如此。” 赵宗源说道:“真险啊,多亏总教派来的尹轨道长确实厉害,这样我们大家才逃得一命,不过下一步怎么走?” 风凌道:“这个嘛,还是要大家再商量一下。” 赵宗源道:“我认为咱们的事必须继续进行。我们还有很多大事未决,绝不可半途而废。” 范鹏程赞同道:“对,宗源道友说的对,咱们善始必须善终啊,所以现在我认为我们不是继不继续的问题,而是去哪继续,怎么继续的问题。原来的地方目标太大,已经不安全了,那咱们就换个地方开。那两位总教派来的使者目标太大,那咱们就不一定请他们到场,其实我早有怀疑尹轨真人一到魔城就被三峰刑捕司的人盯上了,那些人知道了他的长相,只要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被怀疑,所以我们的开会才会被人盯上。” “说得对,”风凌赞同道:“总教之专使不能在列席咱们的盟会了。” 牛八站在一旁,忧虑地说道:“我看只怕整个魔城都不会安全,我们既然露了相貌,那魔城的鹰犬无论如何都能找到我们。在魔城我们是待不下去了。” 韦三绝是个书呆子,于世事一窍不通,听牛八说在魔城待不下去了心中大骇,走过来问道:“为什么呀?” 牛八道:“正所谓,芒角光明兼曳尾,急须移寨避灾凶。这毕竟是三峰道的地盘,他们容不得我们在他们的地盘上的。” 鲁国宾道:“如果我们不在魔城的话,那么我们要去哪儿呢?” 王用之道:“旁边就是会稽余泽,风景秀丽,大家以为如何呀?” 看到没有人反对,王用之继续说道:“我们弄条船就在湖里边游玩,一边游湖一边谈事,倒不会引人注意。” 鲁国宾也赞同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我看余泽很好,我曾在余泽之畔的香积寺中住过一个月,那里确实安静。” 可是牛八却不同意:“魔城距离那里那么远,足足要走两天。” 这时候陶钰果端茶上来,递一杯与牛八道:“来,大家喝茶。”然后扭头对自己的夫君风凌说:“风凌,我想提个建议可以吗?” 风凌道:“你说。” 陶钰果就说:“诸位大先生请了,我有个想法,你们这次可以到我的家乡杉泽去。” “杉泽那是哪儿?” “会稽禾城杉泽原先叫鸳鸯泽,环境可好了,不比那个什么余泽差多少,禾城是个县城,民风淳朴,环境优雅,那离距离魔城很近,如果是骑马的话,不消三个时辰就到了。” 风凌一听有门,知道自己的媳妇冰雪聪明,便鼓励道:“夫人,你说说看咱们这个盟会怎么开?” 陶钰果道:“我呢是这样想的,杉泽环境优雅,这个季节湖上的游船非常多,我可以租一条大船,你们一边谈事,一边游湖,我可以扮作船娘在船头为你们望风,四周都是水就非常的安全。” 范鹏程抚掌大笑道:“不错,我听说过杉泽确实是个好地方,此乃水乡泽国,又是吴越人古来聚居之地,古有泰伯三以天下相让之礼。好主意,咱们还可以真的去看看。” “太好了,”赵宗源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各位道兄怎么看。” 牛八道:“我觉得这个办法可以。” 罗九天道:“那就定了,还等什么呢?” 风凌拍板道:“好。”然后就对自己的妻子说道:“夫人啊,你明天就去打个前站,早早的你就骑马去禾城看看,能不能租上一条船,也看看路上安不安全。” 陶钰果答应道:“行,明天我一早就走,我办成男装起马也方便,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赵宗源突然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啊,牛煦瑾去不去?还有商汉臣,汉臣不是在魔城自己住吗?还带着夫人,他怎么办?他能不能去盟会?” 风凌道:“牛煦瑾肯定是不能动了,他那地方和人都已经被人盯死了,如果他一动,别人就会顺着他来个顺藤摸瓜,那时候我们就麻烦了。” 赵宗源道:“嗯,这倒是。他是不能去的,他一动是有点麻烦,他就留下来应付三峰道刑捕司的人。” 风凌又道:“商汉臣当然要去了,他可以带着新娘子去禾城嘛,或者把新娘子留在魔城玩一天,这都没什么。” 众人纷纷点头。 风凌就说:“现在大家就赶紧赶回住的地方,抓紧时间休息,我也做做准备,现在呢我就去找商汉臣,去一趟曲苑荷风,把咱们商量好的事情告诉他。” 赵宗源一挥手:“行,那咱们就各忙各的。走走。”众人于是纷纷离开了风凌的住处。 曲苑荷风之内,商汉臣还心有余悸赶紧把和众人的书信都拿出来点火烧掉。 如意儿吓得三魂六魄只剩下二魂四魄,只是在旁边一边哭,一边哀求道:“汉臣,咱们别留在这里了,咱们赶紧走好吗?而且魔城的人也太多了,人多的地方啊就容易出事。” (本章完) 第98章 柱石 第98章柱石 阴长生呵呵苦笑,说道:“好好好,你们都听他的,不听我的,那我这个领兵长老当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摆设吗?” 众人又变成了狗肉阵,全体一声不吭。任由阴长生怎么说、怎么骂,都行。 阴长生见这群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将军,无奈道:“好,你们都给我来这一套。那好,我管不了你们我还在这妖城待着干什么啊?散了!” 阴长生说散了,本来是一时的气话。没想到手下众将官一听到这三个字如得大赦一般,纷纷站起来整理盔甲,拨腿就走准备逃出升天。 这次会议,阴长生感觉到自己在白莲圣教中威信全失,于是他愤而出走,携带家眷赴一溜烟跑到了凤麟州。 此次兵船事件一出最忧心的人除了阴长生之外,还有一个便是在魔城的关首义了。关首义时时刻刻都盯着从妖城传来的消息,生怕天会塌了。 “现在妖城的形势很诡异啊,所以更不能轻举妄动,关首义忧心忡忡地说:“我千不怕万不怕,就怕教内出两个冒失鬼。” “您不会是说牛八和李道纯?”赵宗源接过话头说道。 “海外仙宗和五行教盟的势力都非常的强大。”关首义并没有接赵宗源的话,“而这位成少卿呢,他可不是一般的石头,对于白莲的北征大业而言,这是一块柱石啊。我们只能尽力帮助他,尽可能的联合他。” “你的意思是说要把这块石头抓到我们的手中去砸五行教的场子?” “对,我这就是这个意思。” 赵宗源点点头:“这就是您派我去妖城的目的。” 关首义若有所思地说:“可我总有一种感觉,我总觉得这个成少卿他不喜欢我们火灵道。他可能不是我们的同路人。”看了看赵宗源,关首义又说道:“但是更古怪的是,我觉得他和白莲教那些人也不是同路人。” 这一下可把赵宗源给说糊涂了。 关首义说:“当年北俱芦洲的军马钱粮来的时候,可以说总教使者在祖师仙逝之后在妖城拥有莫大的权力。其实是他们在决定白莲教的掌权人。他们当时就商量过祖师之后由谁来掌舵白莲教这艘大船,最初他们拟定的为三人,卫符、林霁、阴长生。最后确定为阴长生,白莲本来应该是一个三巨头组成的三角关系。” 赵宗源道:“可是万万没想到,有人刺杀了玄吉子。查案的过程中,竟然让卫符和林霁二人意料地,甚至可以说莫名其妙地就出局了。阴长生也被架空,如今竟然成了成少卿一人独大的局面。还有一个老而不死的王贞吉,总的来说无关大局。看来白莲道这艘船,怕是要由姓成的来掌舵了。” “所以我才说要把他抓在手中嘛。” 赵宗源摇了摇头:“可我还是吃不准他,我曾经也怀疑过他。” “这现在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成少卿只是和阴长生不共戴天,和我们火灵道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至少现在是这样。” “我明白了,”赵宗源终于被关首义说服了,“那我去妖城看看情况再说。” “你必须马上动身。” “好,我买最早的船票。” 此时在妖城,李道纯正在被人押送着,他的配刀和征袍都被剥去了。他现在身上只穿着中衣,如狼似虎的军兵押送着他来到一所房间前:“报!人犯带到。” 屋子里面传出一个平静的声音:“把人送进来。” 李道纯一进这间屋子便看到成少卿居中而坐,似乎正在写的什么。成少卿似乎非常忙碌,头也不抬地说到:“道纯呀,你来了啊?”然后才抬头看见像囚犯一样的李道纯。成少卿作吃惊状,他上下打量着问道:“这是怎么了?”倒好像都是李道纯做出了什么怪状,需要解释一番。 “这,这是怎么了?”成少卿说着站了起来,一边打量一边来到李道纯的面前,何九仙也同样这样上下打量着,似乎眼前的这个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夸张的表演自然骗不过李道纯,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着这两人如何在自己面前演戏。 上上下下地看了良久,成少卿又发现李道纯手臂上有伤,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他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成少卿一边问一边看向旁边的何九仙,“九仙?这是怎么回事啊?” 何九仙做出一副更加吃惊的样子,说道:“属下不知,属下这就去查,李将军,实在是对不住了。”说着向李道纯微微行了一礼,“我这就给您去找军医。” 如此拙劣的表演,李道纯自然不为所动,他淡淡地说道:“不必了。”这三个字似乎是在说:不必替他去找医生了。但在何九仙听来更像是:不必演了,我早已看破了你们。 成少卿也知道,想凭这样的演技把李道纯轻易骗过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嗯,有什么话坐下再说,喝口水。”说着成少卿便要亲自去倒水。 李道纯根本看也不看,又说了三个字:“不必了。”成少卿倒水倒到一半,显得无比的尴尬,只好把手强行撤回来。他吩咐手下人拿来了李道纯的外衣和配刀,亲自还给李道纯。李道纯这次倒没有拒绝,他接过佩刀手握得很紧,似乎怕有人在把它夺去一样。 “本来呀,我一向很器重你,你也是知道的。”成少卿说道,“因为我很欣赏你的才干,所以我一直对外面说,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可是你呢,总是为火灵道所用,对我的态度很过激呀。” “飘高毒师还在的时候,一生心心念念的大事就是举兵北征。时至如今北征大军还尚未启程,北面的后土教、紫火教、黑水教等还在虎视眈眈。可是,如今这些武力不用来对付五行教盟,却用来对付我火灵道。我们两家是盟友的关系,怎么能互相攻击呢?我们应该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难道不是吗?” 成少卿并不回答,只是冷冷地道:“你走,我不会为难你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知进退。” (本章完) 第99章 一切都是误会 第99章一切都是误会 李道纯点了点头:“总座如此之作为,道纯只怕再也无法与你同进退了,我就此告别铓句堂和天枢军了。” 何九仙知道李道纯在天枢军中影响非同小可。他若这样就此离去,军中至少有三成士兵必定会不知所措。可以说这成、李二人在军中影响力,成占七成、李占三成。这么一想,何九仙急忙叫道:“李将军请留步”。 李道纯微微侧了侧头说道:“何将军不必送了。”然后便扬长而去。 成少卿似乎有一种依依不舍,他来到屋子窗前看着李道纯远去的背影长吁短叹。 何九仙走到他旁说道:“总座,咱们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放他还能杀了他吗?魔城的关首义一直写信来问,我已经回信了,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当然我也会用同样的话告诉火灵总教使者,一切都是误会。” 成少卿换了种轻蔑的口语气说道:“对了,那个阴长生不是要离开妖城吗?让他赶紧滚蛋。他一滚,这一出大戏的幕布就可以合上了。” 何九仙露出了阴险的微笑,诡笑道:“总座英明,眼下我们还离不开北俱芦洲送来的军马钱粮。” 成少卿点点头:“看来火灵道也是不敢轻举妄动,那么我心里就有底了,只是可惜啊,他李道纯走了。” 何九仙想了想:“总座,那么李道纯一走,他的这个位置可就是空出来了,多少眼睛可都盯着呢。这个空出来的职位怎么办呢?” “让张冰洛来做啊,张冰洛的才干不在他之下。” 李道纯回到自己的府上时夏墨吓了一跳,赶紧拿出金疮药来给李道纯疗伤。李道纯依旧气愤难平,申无咎看到李道纯受伤这么重,简直气炸了。 申无咎骂道:“这些他娘的卑鄙小人,我早晚要收拾,他们真……”正在骂人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李道纯站起身来默默往门口走去,申无咎有些后悔自己的言语冒失怕是被人听到了,他抽出腰刀也往门前走去。 结果门一开,进来的人却是牛八。 “原来是牛八兄啊,是你来了,里边请,里边请。”李道纯看到来的人是牛八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当然是我了,哎呀,听说你没事儿我就赶过来了,”牛八说着李道纯赶紧请牛八坐下,申无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刀收回刀鞘说道:“不好意思啊牛大哥,你看我这还以为是……” 牛八淡淡地说道:“不妨,是我现在最欣赏的就是能够在危机关头握紧兵刃的道友。” 两人便坐下谈话,牛八问道:“道纯,你受伤了呀?” 李道纯道:“没事的,不碍事儿,牛八兄你来的正好啊,我现在的心中焦虑得很。” “你的消息倒是很快啊。”牛八点头道。 “从玄吉了被刺以来,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情,我真的很担心,”李道纯眉头紧锁,“我也知道你的思想上是时刻准备和他们斗的,我想请教牛八兄我该怎么办?” “我们来看现在的局势。水师提督衙门手里毕竟握有调函,这让成少卿感到十分丢脸。但他也有收获,那就是阴长生觉得此事已经影响到了与北俱芦洲和我们火灵道的关系。阴长生觉得自己有责任,这也是他准备去凤麟州的原因之一。这样一来,成少卿得到了白莲教内大权,这是继玄吉子被刺后,成少卿再次因祸得福。张冰洛比较同情我们,也会被事件牵连,受到了影响。” “不错,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他成少卿吃了个饱,简直是扶摇直上。” “而我们一直是最大的输家,在铓句堂和白莲教军中的影响下降。特别是魏大龙,这次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查清楚的。那么关掌教只有把他牺牲掉,才能算是给成少卿一个交代。这样,关掌教才能勉励维持住他心心念念的联合局面。” “那么我们就不能奋起反抗吗?和他们斗一斗。” “说到动刀动枪,我是不在行的。”牛八说道,“但是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动手。” 听到‘动手’二字,正在给李道纯上药的夏墨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牛八。 “那么你认为我们什么时候该行动?” 牛八说道:“你现在马上就回铓句堂,发动全体的火灵道员学员奋起抵抗。我们火灵道是有号召力的,肯定会有一大部分的军人站出来跟你走。如果军人一动,那么妖城的火灵信众就可以相机而动,那么如此一来局面就可以改观了。” “牛八兄,这些我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现在铓句堂里已经被成少卿严格管控,被怀疑是火灵道弟子的学员寸步难行,多在成少卿亲信的监控之下,铓句堂那边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不是还有人在白莲第二军——天旋军吗?我们马上到罗天道友的家里商议,总而言之面对屠刀,我们火灵弟子不能坐以待毙。” “说得对。” 两人急匆匆来找到吕志真又一起去找罗天。 到了罗天家中,牛八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对待成少卿的态度必须强硬,必须以牙还牙。从今天的局势来看,成少卿今天的表现可以说是一招投石问路。” 天旋转军游击将军罗天道:“对,这的确是投机,他成少卿在魔城不是还搞过贩盐的生意吗?结果赔了个血本无归,这也是在投机。” 牛八道:“成少卿在考察形势,在试探我们火灵弟子和火灵总坛使者们的态度,权衡各方面的力量。我们只要示弱,他就会得寸进尺,我们如果强硬他们就会缩回去。” “对!牛八兄说得对,”李道纯赞同道,“这正是成少卿这一次搞出这些幺蛾子的原因,听君一席话如拨云见日。罗天兄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我们要让本教中的一些必要之人,马上秘密到丰阳集中。” “去丰阳?””吕志真不理解罗天为什么会这么说。 李道纯脑子转得快,马上就想到了:“对!去丰阳,百里轸的火焱兵就在丰阳。 (本章完) 第100章 欺师灭祖之罪 第100章欺师灭祖之罪 牛八点点头:“成少卿这块石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石头,他现在能够抓得住的只有他的嫡系天枢军。天旋军的陆霆浩、天玑军的雄森、天权军的魏东范,玉衡军的崔公道,都是和他面和心不和。再者说了,本来各军之间是平级的,可是白莲教大会公推了他成少卿为白莲军总监军。你们想想各军头上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总监来管制他们,他们心里也能服气吗?因此啊我们要全力的争取他们,即便他们不愿意反对成少卿,我们也要至少确保他们使他们保持中立。” 牛八的一席话说的,众人颇有劈开重雾之感,本来复杂诡秘的时局,经牛八一番话说得众人豁然开朗。 “还有一点,”李道纯补充道,“成少卿的嫡系天枢军里至少有三成最精税的力量是我火灵弟子。他们现在虽然被扣押了,但是在天枢军里还是有些影响,以前的很多官兵都是不反对我们火灵道的,所以白莲六军中,成少卿可能不是以一敌五,而是以零敌六。” 吕志真说话:“现在不管是以几敌几,都说明一个明显的道理就是我们火灵道如果动手可能占据绝对的优势,现在光是在妖城一地就有近万名火灵道弟子,只要分舵让这些弟子去动员,就会有十万的信众站出来,我同意立即反击。” 李道纯一拍椅子扶手:“太好了,我们马上传书讨成,削掉其兵权,革除白莲教籍,公开事情的真相,办他一个忤逆祖师,欺师灭祖之罪。” 牛八踌躇满志:“事不宜迟,既然决定了要办,动作一定要快。” “不错,”吕志真说道“,但我现在千不怕万不怕,我就怕只怕怕一个人呢。” 罗天疑惑道:“吕志真,你怕谁?” 吕志真神色黯然道:“我怕我们的关掌教啊。” 听到‘关首义’三个字,牛八、李道纯、罗天都是叹息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吕志真说道:“自从飘高祖师仙逝以后啊,咱们这位掌教大人就前怕狼后怕虎,总是担惊受怕的。” 牛八说道:“他怕,我们不能怕,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我们还能等着魔城的关掌教给我们发指示吗?就算是飞鸽传书也来不及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要马上行动。” 李道纯点了点头:“对!在妖城的火灵总坛使者们还在东山,我马上去沟通一下。” “不行的。”吕志真摇了摇头。 李道纯有些气恼:“又怎么啦?” 吕志真探了口气:“唉,我已经去过了,他们现在也是前怕狼后怕虎啊。” 李道纯摇摇头:“还是得去一下,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他们的支持是难以干成的。” 罗天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李道纯带着罗天等人赶到了了真上人的住所,把已经商定好的事情告知了了真上人等。 “如果你们把一部份人集中到丰阳之后又会怎么样呢?”了真上人问道。 “这里面还有一部份支持我们的白莲教中朋友,他们到了丰阳以后就会立即传书南海郡各处厉声讨成少卿,指责成少卿违逆祖师之遗志,必须严把削其兵权,革出白莲。” “你能够做到吗?” “主要来说桂海郡的第一实权人物司马寒本来就和成少卿有矛盾,再加上魏东范这两股力量很大。可能为我们所用,只要我们摆好了阵势来对付成少卿,成少卿必然无能为力。” “不不不,不对。”了真上人摇手拒绝道。 “那么不知道尊使的意思是什么呢?”李道纯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这么激烈的反对,那么就把成少卿逼到走投无路的路上去了?他只能和我们以命相拼,以求自保。其实我认为他的内心并不至于要和火灵撕破脸,因为就目前来说,它是离不开我们的军马钱粮援助的。” 吕志真一听这话显得不以为然:“可是成少卿的刀尖已经架到你们的脖子上了,你们难道不做反应吗?” 了真上人摇了摇头:“不,包围我们的兵已经撤走了,成少卿包围我们可能是意气用事,猜忌我们不信任他。我曾经向他反复说明过,我们对他的信任。可他还是很疑虑,认为我们会通过阴长生的手排除他。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考虑他,成少卿并不反对火灵道,他只是一个多疑的人罢了。” 了真上人一席话说得李道纯和吕志真无言以对。罗天和申无咎也都是目瞪口呆,没想到火灵总教使者团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可是大大出乎他们之前预料的。 了真上人道:“也许你们认为我不是很懂你们东土的事情,其实我对现在的实际情况是非常了解的,我认为你们所说的去丰阳找百里轸的火焱兵的计划是不可取的。要是真的要打的话,即使白莲其它各个军都袖手旁观,成少卿以天枢军的兵力,加上妖城里的捕快公差们,对付火焱兵也绰绰有余。而且火焱兵只有手头的粮草,并没有充足的军需储备,无法进行补充。反之成少卿刚刚收到了我们北俱芦洲运来的大批的粮饷。成少卿的实力很大,就这点而言,我认为火焱兵不能坚持五天。因为粮草一完军心必散,所以我们还是看情况。” 李道纯无奈一笑:“了真尊使倒是想的很清楚。” 了真上人道:“你们看着我没有行动,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算这个账。这个账如果不算清楚,我们的力量会受到很大的损失。” 李道纯知道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对方的想法了,起身道:“好,那我们回去也再想一想,问问魔城关掌教的意见。” 李道纯前脚刚刚走了一小会儿,成少卿便像是算计好的一样,带着夫人齐孤萍来到了东山火灵总教使者团的府门外。 成少卿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走在前面,齐孤萍夫人坐了一辆精致马车跟在后面。一行人到了火灵总教使者团的住处。成少卿飞身下马,来到齐孤萍所坐的马车前,他打开车门请夫人下马。 (本章完) 第101章 为火焱兵请命 第101章为火焱兵请命 看见夫人在车中正坐,一点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成少卿不解地问道:“夫人怎么不下车呀?” 齐孤萍看了看成少卿,问道:“将军,你是来道歉的?” 成少卿笑道:“不是道歉,是解释,我是来和他们解释的。” 齐孤萍笑了笑:“那还不是道歉吗?” 成少卿满不在乎地说道:“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嘛。” 齐孤萍道:“有件事情,我一直非常好奇。” “哦,夫人在好奇什么?” “我好奇这真的是一场误会,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原因。” “可以说这是从误会开始,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一切误会皆是机会。” 齐孤萍夫人说着,成少卿伸出手来搀扶,她便顺势走下了马车,两人步入火灵总教使者团中。成少卿说道:“我这一番解释不止要让他们彻底对我放心,而且还要让他们相信我离不开火灵道的帮助,只有这样他才会完全的信任我们,并且源源不断的把火教总教的援助交到我手上。” 又是三天之后,赵宗源终于及时的赶到了妖城,和众人商议此次事件。 “我认为关掌教并没有看清楚成少卿的真正面目。如果他这次在妖城,看到了兵变事情引起的一切事件多么的惊心动魄,他会明白的。”吕志真说得很气愤,拍了拍自己面前的桌子。 李道纯说道:“我的判断啊,成少卿在骨子里对我们火灵道员就是不信任。 赵宗源道:“吕兄,其实你的感受我能理解,但是我认为你的判断为时尚早了,事情不是已经平息了吗,成少卿已经撤回了对火灵总教使者团的包围。而且把收缴到妖城火灵信众的刀剑等武器也归还了一部分,还对外声称这是一个误会,所以我认为成少卿的话是有一部分是事实的。” 牛八看了看三个人的表情,才缓缓地说道:“我是一贯主张要针锋相对的,这两天的形势变化很快,更加印证了我的主张。虽然火灵、白莲合作的大形势来之不易,但是不要对白莲教中的某些人抱有幻想,我们要小心谨慎处处提防,千万不能坐以待毙。” 赵宗源把妖城所见所闻飞鸽传书魔城,李媪之在魔城的会议上对其他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此次兵变事件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我们总坛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去给妖城分舵发指令。” 关首义道:“成少卿的这么干是大错特错的,但不能用惩罚成少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要让妖城分舵想办法不能让阴长生和成少卿关系破裂,更不能让天旋军和天玑军与成少卿的天枢军发生冲突。” 李媪之不解道:“阴长生不是已经离开妖城了吗?这个消息到处都传开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个假的动作还是什么。” “不管是不是假动作,北征大计就在眼前。一旦大军开始向北,那就是形势比人强,火灵和白莲两教的联合就只会继续加强。所以,我们这个时候坚决不能挑事。要传书他们,让他们千万不要千举妄动,一切都要为了北征大计让路。” 李媪之领命道:“是,我这就传书妖城。” 妖城富商多有建私家园林的,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爱晚园了。一进园中,一股淡雅的清香就扑面而来,如果顺着香气寻过去,就可见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里开满了嫩粉色的荷花,?个个亭亭玉立、楚楚动人。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像一位小仙子穿着蓬松的衣裙;有的花瓣已经完全展开了,露出了嫩黄色的?莲蓬;有的还是花骨朵,看起来饱胀的马上要破裂似的。 园林的东边有?个庭院,庭院里栽满了鲜花,开的花朵不是很大,从远处看星星点点,颜色有黄、红、白……还散发着阵阵清香,庭院里装修的素净而雅致。 园林的西部主要是假山。假山重峦叠嶂,设计的十分逼真,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真里山游览,栩栩如生。园林的北部有个小树林,里面种有竹子、杏树、桃树、铁杉等等。 成少卿今日在假山面对的亭子里设宴款待李道纯。成少卿做了主位,李道纯坐了客位,张冰洛和段玉麟作陪。 吃了一会儿菜,看了一回景,李道纯道:“多谢总座盛情,只是道纯有一事相求,还希望总座不要推却。” “哦,道纯有什么想要的就尽管说,只要是我成少卿能给的,一定全力满足你。”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斗胆直言了。我是为了火焱兵来请命的。北征在即,我希望他们能做先锋,为北征首战打出威风。” “哦,道纯这是要要想替火焱兵找一个立头功的机会?” “非也,道纯知道北征大事乃是祖师一生之志,所以开局之战必须打好。道纯为火焱兵请命,也是因为火焱兵必能打好这一战。而且,道纯也知道,一旦开兵必有死伤,所以争的不是头功,而是为祖师遗志,为驱除海外仙宗,打败五行教盟,尽我辈之全力。” “嗯,火焱兵全部都是你们火灵弟子和信徒组成的,对?火焱兵在第四军天权军里,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不错,火焱兵不只是在天权军,就是在六军之中也是最精税之兵,所以首战用之,可得必胜。道纯之言,还望总座思量。” “好,”成少卿道,“我今天就答应你,让百里轸的火焱兵为全军先锋,北征的尖刀。” 张冰洛是个武人,倒是没有门户之见,他知道火焱之精税可以说是天下精兵。所以,他一直是力主让火焱兵来打头阵的,可是也知道成少卿的脾气,所以一直不敢提及。 现在,见成少卿亲口允诺了。张冰洛这算是终于敢大声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了。他一拍大腿:“太好了,谢谢总座。”真是比自己得了这个差事还要高兴。 李道纯也是大喜,他站起来行礼道:“谢谢总座,谢谢。” (本章完) 第102章 不为所动 第102章不为所动 成少卿轻轻地摆了摆手:“坐坐坐,吃菜吃菜,别光说话呀。”三人以为今日的公事已经说定,便纷纷推杯换盏。段玉麟、张冰洛和李道纯都开始夹菜,气氛也和祥和。 成少卿看着三个人吃东西,只是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清水,悠悠道:“道纯,我非常希望你能够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工作。” 李道纯对于成少卿提这个要求,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谁都能看出来,成少卿对于李道纯极其欣赏,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想把李道纯挖到自己的这边来,然而李道纯始终不为所动。 果然,李道纯放下了筷子,笑道:“总座,您不是把所有的火灵弟子都赶出铓句堂了吗?赶出天枢军了。” 成少卿放下杯子淡淡地说:“你可以不回铓句堂,也可以不去天枢军,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来我的身边。毕竟北征元帅府刚刚成立,我身边缺人呢,我是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李道纯说道:“总座,我……” 段玉麟在一旁插话说:“道纯啊,哎呀,我跟在总座身边多年了,我了解他的。总座从来就特别喜欢能干的人,就比如这个楚水清,总座知道他是火灵弟子,也知道他在铓句堂的火灵弟子中算是有影响力的人物,可还是把他调到自己的身边亲自培养,所有的军令和文稿起草都交给他来办。” 段玉麟侃侃而谈,唾沫星子横飞:“你看如此关键的位置,总座并没有回避他灵弟子的身份,这是事实?这可不是我胡说的?总座爱的是人才,不管这个人才是从哪里来的,只要能为圣教所用,一律重用。” 张冰洛在一旁劝道:“新设立的北征元帅府对楚水清的调令已经下发了。你们呢,到时候还可以一起共事,岂不是美事。” “总座如此行事,”段玉麟笑道,“可以说是从无门户之见,不知道道纯兄以为如何?” “我所爱者人才也,”成少卿又道:“你来跟我一起干,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也是成少卿拉拢人的一套,不过这对于李道纯来说只能是个笑话。他甚至于忍不住轻轻地笑了出来:“这都要打仗了还谈什么吃亏呀?为大业当生死不计,何况个人名位乎?我从来是不计个人名位的想必总座也是知道的。” “对对对,道纯说得对,”成少卿尴尬一笑,“既然如此,那么你是愿意了。” 李道纯一时无语。 成少卿以为李道纯是默认了,于是大喜道:“好,既然如此,诸位让我们举杯来干一杯。” 没想到李道纯说的却是:“关于我在哪里任职的问题,不是道纯自己能够做决定的,还要请示我们的关掌教。” 成少卿正把杯子举在半空中,听了这话不觉扫兴。他终于硬生生地,艰难地,把僵硬的手抽了回来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军械库那晚上的事。其实那天我也是为了保护你,那天晚上你的情绪太激动了,我害怕你做出更过激的行为来。” 李道纯知道自己和白莲教是驶往两个方向不同的船,再也说不到一块了。与其这样鸡同鸭讲,自己还不如趁早离开。 打定了主意,李道纯笑道:“感谢总座的垂爱,如果没有其它的事,道纯还有军务在身就告辞了。” 段玉麟吃了一惊:“道纯,这菜还没吃几口呢,你就要走啊。” “就是呀,别急啊。”张冰洛也说道。 “道纯记住今天的各位的盛情了,总座,二位,后会有期。”李道纯说罢转身离去。 张冰洛还想劝一劝,起身说道:“总座,那个什么,我……我去劝劝去,我去劝一劝。” 成少卿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自己三顾茅庐都请不动的人。现在看着李道纯远去的背影,他不禁怅然若失,这么好的人才,他们为什么都跑到火灵道那边去了呢?他不明白。 段玉麟在一旁说道:“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这话可真是说出了成少卿的心病。“哎呀,要知道啊,那个火灵道是没有前途的啊,总座你可是很诚恳的,这个道纯真是的。” 段玉麟站起身看到成少卿还在看着李道纯离去的方向依依不舍,不由得叹息道:“这个李道纯,真是辜负总座一片真心啊。” “我邀请了他很多次。如果诸葛亮是三顾而出,那么我对李道纯不知道是多少次了。我不可谓不诚恳啊,但是他始终不为我所用。”摇了摇头,成少卿叹息道,“可惜啦。” 段玉麟劝道:“算了,人各有志嘛。” “人才,人才啊,”成少卿道:“人才难得哟。” 离开了成少卿的酒宴,李道纯乘车直接赶到丰阳,见到了百里轸。 百里轸本来是飘高祖师三大侍卫之一。这三人乃是:护旗使杨端和、护印使荀庆父、护剑使百里轸。其余二人都还在白莲教中,特别是荀庆父已经身居高位,身为白莲第四军天权军的最高指挥官——参将。而百里轸去投了火灵道,比荀庆父整整低了两级,如今不过守备之职。 百里轸一边列队欢迎,一边说道:“李将军啊,我火焱兵大小校慰军官都已经集合完毕,请李将军训话。” “训什么话呀,我就是来跟大家谈谈心的。” 百里轸引着李道纯来到中军帐中,对已经集结起来的校尉们说道:“弟兄们,下面请李将军给大家训话。” “诸位同道,此次北征将由我们火灵弟子来打头阵,你们将从丰阳出发途经妖城,马上就要进军武陵和灵武真人的后土教迎头相撞了。道纯代表南海分舵,向大家道一声辛苦了。”说着李道纯向众人深施一礼。 “现在,”李道纯说道:“我们终于有了机会,我们可以亲手打败五行教盟。这样,我们就可以取得天下,取得天下之后,才有实力驱除海外仙宗。我们才能解东土万民于倒悬,救百姓于水火。这一切能不能实现,就要看诸位的了。” (本章完) 第103章 初战告捷 第103章初战告捷 百里轸热血沸腾道:“李将军,我们火焱兵,誓死北征。” 百里轸的这句‘誓死北征’一出口,“誓死北征,誓死北征。”所有的大小将校都跟着喊了起来,一时杀声震天,地动山摇。 此时的白莲教招兵买马,又扩编三军,此时白莲总计九军之数。分别是第一军天枢军、第二军天旋军、第三军天玑军、第四军天权军、第五军玉衡军、第六军开阳军、第七军瑶光军、第八军洞明军、第九军隐元军。 又选九员上将统率各军,分别是:第一军何九仙、第二军陆霆浩、第三军雄森、第四军魏东范、第五军宋来子、第六军崔公道、第七军司马寒、第八军谢天山、第九军彭汉璋。 九军之上又有总监军——成少卿。 不日,白莲元老及各军公推成少卿为北征白莲军大元帅,授印信剑旗等物。成少卿在校场点兵,白莲九军点卯齐整,杀三牲祭旗出征。八路大军共计十万众,分进合击,向北进发。独留第九军镇卫关隘,成少卿坐镇妖城节制各军。 十日后,楚水清握着一份战报来到成少卿的中军大帐。“捷报,捷报。”楚水清一边快步跑着一边高喊,“捷报,百里轸火焱兵首战告捷。”听到这话大帐之中的众多将领都纷纷侧过头来,他们平息凝神听楚水清宣读战报。楚水清朗声道:“白莲军第四军天权军下属火焱兵在第八军洞明军一部的配合下,在下密北面的九原地区击退了后土教几倍之敌军的进攻,已经占领了九原打开了大军北进的通道。” 火焱兵乃是下属第四军天权军之一部,所部不到三千人。火焱兵虽然精锐然以三千之众为十万全军先锋其实不少人心里都是打鼓的,甚至有人认为成少卿不知兵事。还有人以为,其以区区三千步军打头阵,是有意在一开始就让这些火灵弟子去送死。 没想到现在首战就大破数倍之敌。众将官欢声雷动,这一仗打得实在漂亮,以一敌四还能压着敌人打,火焱兵的战力,简直是令人吃惊。 连成少卿也是喜笑颜开,“打得好,打得好,”他说道:“众将官,我早就说过火灵道的人打仗是不怕死的,看来本帅选百里轸这支兵,做北征的先锋军是没有选错。表彰!一定要表彰!向全军刊发战报。” “是!”楚水清领了将令,刚要出去就被成少卿叫住了,“水清啊。” 成少卿用一种暧昧的口气说道:“啊……水清,啊,你告诉张冰洛,让他在宣传的用词造句上不要太过火,知道吗?要注意分寸,尤其是千万不能有‘火灵道统辖的’这六个字出现。 段玉麟和何九仙,听了成少卿这话都是频频点头,只有楚水清愣在当场不知所措。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成少卿又重复道:“传达我的将令绝不能有半点折扣,听明白了没有?” 楚水清只得领命道:“是,不得折扣。”此时的楚水清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不过成少卿的将令违逆不得,他只得下去传达命令去了。 魔城。 李媪之也接到了最新的战报,“啊,太好了,”他大喜道:“这百里轸的火焱兵,打得可真好,把咱们火灵道的威风全给打出来了。” 赵宗源接过李媪之递来的战报,接着念起来:“这上面说,七月上旬北征军的第四军天权军,第七军瑶光军和第八军洞明军,分别从安仁、雁城,永丰从三个地方开始集结,分三路向星城进攻。 关首义严肃地说:“白莲肯定会有意抹杀我们的战功,所以我们必须突出我们火灵弟子在此北征中的战绩。我们要加大宣传百里轸的火焱兵的胜利,让天下知道我火灵道才是北征之尖刀。” 武陵,星城。 北征大军渐渐逼近,武陵分舵的弟子们也纷纷行动起来。 罗大刚对手下的火林弟子们说道:“我们火灵教的火焱兵,已经从大成打到了锦松,肃宁已经光复。接下来北征大军不日就将兵临星城,过不了两天就可以进城了,现在驻守星城的敌将叶乾吾已经弃城而逃,街上的人都乱成一团了。后土军当官的都跑了,那些当兵的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嗡嗡乱转,道友们。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当务之急是我们要主持我教弟子维持秩序,见到逃跑的敌兵,见一个抓一个。我们原来组织的的火灵弟子准备在兵临城下的时候,也就是北征军攻城的时候响应。把他们全都发动起来,去抓捕溃散的敌军。” “缴逃兵的兵器吗?”手下弟子问道。 “当然要缴了,”罗大刚把手一挥,“只要他们能够双手投降,交出了武器,认了罪就可以放他们走。但是武器和盔甲是一定要缴的,北征军即将进入星城,对于北征军来说他们的武陵战役就胜利了一半了。我估计不仅是北征军要进星城,而且北征军的北征元帅府也会进驻星城。” “是吗?太好了。” “太好了,这样五行教就被赶跑了。” “因为接下来北征军将面对的就是江夏,”罗大刚有些沉重,“我估计这可将是一场硬仗啊,成少卿一定会来这里指挥大军的,所以我们星城的火灵弟子就要尽我辈之力,协助大军之所需。” “我们明白啦。” “好,分头去执行。” 当年,菜贩子的儿子,和牛八一起进京打虎的壮汉大廉,如今早就是百里轸手下一名小旗官了。夜里,大军扎下营寨,百里轸放出哨探警戒营地之安全。 百里轸正在中军大帐中观看地图,大廉带着一位老乡农来到了帐外:“报,禀大人,小的有军情禀告。” “是大廉啊,进来。” “报告大人,这位老乡说有条小路可以通过麒麟桥绕到后土守军的背后。” 大廉引来的这个老农约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一看就是穷苦人的打扮。这老汉见了军兵也不害怕,主动上前说道:“不错,将军,我知道有条小路西南角穿过去可以直接拐到灵武真人守军的后面,我……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本章完) 第104章 排兵 第104章排兵 老乡话音未落,一名年轻的千总劝道:“小心啊,大人,小心有诈。” 百里轸听了千总这话也起了疑心,正左右为难之际,老乡辩白道:“将军啊,天地良心,我可不是五行教那些王八蛋的探子呀!” “这位小将军啊,我虽是个种地的却是听过范鹏程上师的传法,我们全家都奉火灵正法啊,”老汉说着看向帐中的大小校尉,似乎怕众人不相信,他又拍了拍胸脯然后双手一摊说道:“我就是知道你们是火灵教的队伍,所以我才来通报军情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百里轸看了看面前的老者,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奉我火灵正法,我就相信你,不过你要亲自给我们带路。” “那肯定了,将军,老汉我就是来给你们带路的。” “西南角,”百里轸说着在地图上快速的找着位置。 旁边千总指了一下:“在这儿,大人。” 百里轸身为带兵之人,从来是杀伐果断。他当即决断道:“弟兄们,这次我们打麒麟桥,我们火焱兵作为预备队,若是有重大战机我们是绝对不能放过的,现在的战况是我军两支大军,共计万余人之众。他们正面攻击受阻,久攻不下,这个时候,如果我们火焱兵能够像一把尖刀一样绕到敌人的后方去配合正面的主力大军,前后夹攻就能立刻转变战场上的局势,我马上就向参将大人上报,你们做好战斗准备,可能要连夜行军。” 大胜的军报再一次飞速地传到了妖城,楚水清举着军报立即跑往成少卿的中军大帐。 “大元帅,大元帅!”他高举战报大声呼喊道:“打下来了,大元帅打下来了,麒麟桥打下来了!”楚水清说着把战报双手承上给成少卿。 成少卿惊道:“又是一个好消息!”他双手接过战报,就见战报上写着:后土教深沟高垒坚守不出,我白莲军正面久攻不下。天权军所部连夜猛攻,直到清晨我军全线出击,迫使敌军撤退。 “好!”成少卿喜上眉梢,“这一次天权军的将士们都立了大功,我要传令嘉奖。” 何九仙也高兴道:“我军攻势勇猛、三军用命,全赖大元帅指挥有方。” 楚水清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才说道:“启禀大元帅,火焱兵也立功了。” “百里轸又立什么功了?”何九仙似乎不相信,“此战,他们不是后备军吗?” “他们本来是后备军。”楚水清意气风发道,“但这次他们沿小路绕到敌后,直插敌人后背。这一下使后土教军其腹背受敌。敌军大乱,所以正面攻击乃得全胜。” 成少卿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实在太难以置信了。这火灵道的队伍就像是一把尖刀,一路上血战在前,这次竟然又钻到敌人的后背去了。他们难道不怕伤亡吗,他们难道不知道疲惫吗?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队伍,他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楚水清道:“火焱兵的这次进攻可谓迅猛如风,迫使敌军从有序的撤退变为溃逃,直至把敌军打成了溃散之敌。我火焱兵生擒大量的敌军和取得无数军马刀械。粗略统计,此战火焱兵俘敌,计约两千五百多人。” “什么?”何九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其余众将也是面面相觑,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所有人都知道,百里轸的火焱兵总共也不过两千多人,而且久经阵仗应该有所减员。可是,这次竟然能俘虏比自己人数还要多的敌军,而且迂回敌后大破后土军,实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一时间在场之人被这战绩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段玉麟这个时候不阴不阳地说道:“没想到火灵教又立奇功了。” “是呀是呀,”成少卿笑得有些奇怪,脸上有些抽筋,“火灵教旗下的队伍可真能打呀,也许是太能打了。” 其余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见了鬼一样。 大战之后,百里轸召集火焱兵点卯,全体将士集结完毕。 百里轸说道:“麒麟桥一战,我们插入敌后成功了,进行了夜袭,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很疲惫,但是这一次白莲总坛北征元帅府给了我们更重要的任务。让我们天权军担任凤凰坡战役的正面强攻部队,我们火焱兵是天权军这把钢刀的刀尖。所以我们要克服疲劳,咬紧牙关继续突击,不给敌人留下任何的喘息机会。” 大廉斗志昂扬,高声道:“禀告大人,我们不累,我们还能接着打。” 全军将士一起高呼:“我们不累,我们还能接着打!” “说得好!”百里轸道,“为什么我们不累?为什么还可以接着打?为什么我能敢于下达连续作战的命令?因为我站在我面前的每一个人都是火灵道的热血男儿,都是火灵弟子。你们清楚的知道我们是在为谁打仗,你们更清楚的知道我们要消灭的是什么敌人。” 大廉高声道:“大人,请你下命令。” 百里轸看着手下的将士们点了点头:“今晚饱餐战饭,早点休息。我命令明天全军与敌决战。” 而此时在灵武真人的中军大帐中,灵武真人也正在召开自己的军事会议。 灵武真人对手下众将道:“说有人说啊,倘若我灵武真人守不住江城的话,就去跳沱水,娘的。”他一拍桌子,“但是沱水可不是我该跳的地方,沱水是老子的天险,我完全可以凭借沱水天险固守江城,参军司马何在?” “末将在。” “传达我的部署。” “是。” “现命令奋威将军徐威、扬威将军赵猛,各领大军一万固守江城,江城城墙高大坚固,利于固守,必须挡住来访之敌,但凡后退者,格杀勿论。” “是。” “命令镇军将军徐大通、镇护将军严彪、安众将军卫灵,各领兵一兵两千。部署在万年附近地区,务必要守住万年。” “是。” “巡江将军殷秀城,屯骑校尉冯超、越骑校尉丘奋,领兵二万五千,驻守虞城。” “是。” “建威将军刘破军、建武将军项少飞,领兵两万,驻守山都。” “是。” (本章完) 第105章 片甲不留 第105章片甲不留 “生死存亡之际,”灵武真人,站起身来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此次战役不成功便成仁。” 大陵有一处凤凰坡,地势较为平坦,便于大军在此展开。不过,防守一方地势略高,稍有居高临下之势。双方不约而同的把战场摆在了这里,灵武真人尤为重视此地,视为防守之核心,这次居然亲临阵仗。 后土教骁将景颖逸最后紧了一紧战袍,翻身上马,有亲兵双手奉上掩月刀。景颖逸接刀在手,骑马跟在主帅灵武真人身旁准备厮杀。 火焱兵敲着鼓也踏入了战场,景颖逸就看见来的这些火灵弟子和传闻中一样,打着赤色的旗帜,手持雪亮的兵刃,身上穿着赤色的战袍,外罩着黑色的铠甲。一面巨大的赤旗上,写着五个黑色的大字:最后决死争! 火焱兵阵前有一人顶盔掼甲,骑一匹赤焰驹,正是百里轸。 “今天是属于你们的,弟兄们。今天,一个杀军破敌的好日子,一个让敌人听到我们火灵道就闻风丧胆的日子。如果北征失败了,五行教盟会霸占你们的妻女,你们的子子孙孙都将成为他们的奴隶,你们的家园会被踏为平地。”百里轸道,“眼前的这些敌人还不认识我们,他们不知道我们火灵道的厉害,他们还不知道应该恐惧我们,他们还不认识我们手中的钢刀。” 百里轸拨出佩刀,高举在手中:“今天我们要杀光他们,让他们有来无回,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这样五行教盟才知道我们是谁,才知道应该畏惧我们。杀啊,杀个片甲不留!” 大廉和士兵们跟着百里轸高喊:“片甲不留。” 大廉喊罢,对旁边一个独眼的士兵说道:“独眼龙,我的全部家当就在那个蓝包里。我要是死了,你拿一半,帮我寄一半回家。还记得吗?” 独眼龙用衣袖擦了擦鼻涕,说道:“少废话,杀光他们,我们一起回家。” “我们不应该退缩不前,趁他们立足未稳,大帅,”景颖逸催马来到灵武真人身旁说道:“我们现在居高临下,地利之势在我们手中。” 灵武真人不高兴地说道:“我来决定战斗的进程。你只需要听丛我的军令就可以了。” 景颖逸无奈,只得拱手道:“末将遵命。” 火灵军阵这边。 百里轸对小军道:“列阵。” 小军令旗一摇,鼓声响起,士兵们停下了呼喊开始整肃阵型。 百里轸又下令道:“起盾。” 小军令旗又是一摇,鼓声变得急促起来,前排刀牌手纷纷把盾牌举在胸前,组成了一排排的盾墙。 百里轸继续下令道:“前进。” 小军令旗摇了三摇,鼓声变得沉闷而有节奏起来,士兵们踩着鼓点开始进兵。将校们不时的呼喊,命令自己的士兵走好阵型。如果从空中来看,那么一排排的士兵就像数只拥有无数只脚的巨虫横着行走一样。每次有数百条腿波浪般的迈出,然后又是另一条腿。大军就这样像千足巨虫一样交替着缓缓向前。 如果你从侧面看的话,两支军队阵列的第一排是最齐整的,然后第二排比一排乱一些。到了大军的最后面甚至有一些人略有些掉队。 凤凰坡上,就这样的两群人,他们手持利刃,、顶盔掼甲,如同两只即将碰击在一起的铁甲巨兽。这两头巨兽有着无数条腿,无数片铁甲,无数的尖利的爪牙。它走路的时候发出“沙沙”的甲片摩擦的声音,偶尔还有兵器和头盔相撞的声音。 大阵中,有的人开始喘着粗气,他们张大嘴巴呼吸来扼制恐惧。有的人把眼睛睁得很大,大到眼角都快要裂开了一样。有的人则半闭着眼睛,只是凭着感觉跟着队伍向前走。 距离越来越近,一百丈、九十丈、八十丈,马上血肉和钢铁就要搅在一起。有的人的心砰砰乱跳,有的人感到胸口发紧,有的人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似乎就快走不动了。 这时候,鼓声突然停下来了,两军停了下来,在相距不过三十丈的距离。两军士兵甚至可以互相对骂了,而且有的人已经在这样做的。 “爷爷这里有好吃的,让你们尝尝。” “王八蛋,我一会儿就送你们上西天。” 百里轸冷冷地下令道:“结成盾阵!” 鼓声又一变,大廉在第一排,和其它小旗官一起叫呼起来:“盾阵,盾阵。”就见火灵教阵中,第一排的盾牌被放在地面上,第二排的盾牌架在第一排上面,第三排则举过头顶。 大廉透过盾牌间的缝隙看了看敌军,然后扭过头对独眼龙道:“现在我们是打头阵的了。” 独眼龙闻言,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绝望。 后土教大军也变了阵,他们的盾牌变成了上下两排。像是在人前筑起了一道矮墙。而且这道矮墙在快速的移动着,而且还越来越快,后土教的盾阵竟朝火灵教的军阵撞了过来。 这一下要是抗不住,大阵就会被敌人给撞出缺口来。大廉大喊一声:“弓步!顶住!顶住!”其实这些富于经验的火焱兵,早就全是弓步了。他们抓紧最后的时间深呼吸着,因为他们都知道,再过一小会儿之后,他们连自由的喘息都是一种奢侈。 眼看着盾墙就要撞上来,大廉大喊一声:“顶住!”几乎是前排的所有人都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紧了牙关。 一阵嘈杂的乱响,两边的盾阵撞在了一起。后土大军这次丝毫也没撞动火灵教的军阵。火焱兵们顶住了这一开始的一击,也是最猛列的一击。 无数的矛、枪、刀、剑开始在缝隙中找着机会,刺向对方的士兵。这时候,持盾者无论如何害怕都不能放松盾牌,否则自己一边就会被先打开缺口。 然而无数的刀剑和枪矛乱砍乱刺之下,受伤之人数不胜数,一时之间哀嚎四起,鲜血乱溅。大廉撕心裂肺地喊道:“帖紧盾牌,越帖紧就越不容易被砍到啦。” (本章完) 第106章 杀了我啊 第106章杀了我啊 喊杀声、哀嚎声、痛哭声、各种兵器敲击在盾牌上发出的撞耳欲聋的声音,早就把大廉的喊声淹没。大廉努力的喊了几次,发现自己也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终于只好放弃了。 大廉这时候看向独眼龙,发现独眼龙正把自己唯一的一只眼睛睁得无比的大。惊恐而又谨慎地盯着敌人,小心躲过敌人刺向自己的矛尖。 上一次战场上,他被挤得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敌人的矛尖刺入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他当时没有眨眼。现在,独眼龙努力的睁大剩下的这只独眼,生怕漏掉任何一次危险。 这时候,他看准了一个机会,独眼龙便奋力把自己的剑刺出。这一下刺进了一个正在大喊大叫家伙的嘴里。他立刻就喊不出来了,涌上来的鲜血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独眼龙咬紧牙关,吸了一下口水,似乎体会到了对方的一些痛苦。可是,他的手上血管暴起,独眼里满是血丝,说明他这一击是不遗余力的。 这时候,号角响起了。号角的声音穿过人喊马嘶的战场,送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这是进攻的信号,为了保持一致,火灵道的士兵们喊起了号子:“呼呼嘿呀、呼呼嘿呀、呼呼嘿呀……”前面的“呼呼”是蓄势待发,到了“嘿呀”的时候,所有人就一起奋力往前拱。 这一下反击来得正是时候。后土军撞了老大一会儿下来撞不动火灵教的大阵。这时候正有点后续无力的时候,火灵的这一下反攻让他们无力相抗。这样一来,攻守易形了,变成了火灵教在攻,后土教在守。 而且火灵教在“呼呼嘿呀”的节奏下,徐徐推进,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景颖逸知道士兵们现在体力上处于下风,如果硬顶的话肯定会崩溃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稍作后退让对方消耗体力。 所以,他赶紧吩咐道:“敲锣。” 鼓是前进的信号,锣则是撤退的命令,不过,这种缓缓的锣声却不是撤退而是缓缓向后的意思。不料,百里轸反应奇快,他一眼就看破了景颖逸在打什么主意,于是他也吩咐道:“敲锣。” 完全一样的缓缓的锣声同时在战场响起,两军的盾墙都开始后退。两军后退的速度很慢,都生怕露出自己一方的破绽。 而刚才两军厮杀的位置,那片地上有一滩滩的血迹,那里的草也被踩得陷在了泥里,有好几个深深的脚印也不知道是怎么踩出来的。 有二十多具尸体倒在了地上,还有几个只是受伤的人。他们的伤处看得人恐慌万状,有的头皮被劈掉了一半,满脸全是可怕的鲜血,有的胳膊被斩去了大半,却还有一点皮和甲衣连接着。 这些受伤的人,像是被捕兽夹夹断了腿的野兽一样,发出了最可怕的哀嚎。那些的嚎叫声,让听见的每一个人都毛孔都直冒凉气。然而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们,谁都知道这时候阵形不能乱。士兵们只好任由这些战友在那里像野兽一般嚎叫,然后暗暗有一丝庆幸被留在那儿的人不是自己。 “啊……啊啊……”一个嚎叫着的士兵,突然说话了,“发发慈悲,杀了我。”大廉看着他,那个人全身被鲜血浸透了。他不断的倒在血泊里,又不断起坐起来,似乎他的腿受伤了不能动了。 “杀了我啊,求求……”他还在哀求着。两边很多士兵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他们被吓住了。 就是现在!大廉趁着敌我双方都被这惨状吸引的关头,他突然大喊一声:“让我出去。”手下的士兵不解,但还是下意识的服丛了小旗官的命令。盾墙开了一个小口子,大廉就冲了出来。 后土教的士兵们也愣住了,对面这个人只拎了一把刀,就打算来撞我们的盾牌吗?刚才火灵全军来攻,也不过撞开了几步的距离。现在这个人难道是疯了?他想以血肉之躯撞开盾墙吗?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大廉就跑过了两军相距的这两丈距离。只见他飞起身,踩着后土教的盾牌,像是翻跃一堵小矮墙一样翻了过去。后土教士兵本来可以用长矛刺他的,可是,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人。他们忘记了手中的长矛,看着大廉落在了盾牌之后! 大廉脚一落地,挥刀就砍。这一下可苦了撑盾的士兵,他们万想不到身后也能出现敌人。一下就被砍翻数人,其余的士兵一看大廉如此神勇,不禁有些害怕,不敢向前。 这一来,倒给了大廉机会,他身边的敌人不多。大廉自己身高力大,势大刀沉,就拼着一身蛮勇强行压制敌兵。这样一来,后土教的防线竟被生生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景颖逸知道战场上,成败只在一瞬间,这时候如果不马上堵住这个缺口就麻烦大了。于是,他对自己的亲兵使了个眼色。这名亲兵追随景颖逸征战多年,自然也深知其中厉害,于是立即催马挺枪来战大廉。 步兵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那亲兵夹枪于腋下朝着大廉就冲了过来。这一人一马来势极猛,这一下要是冲到面前不要说打了,撞也能把大廉撞个半死。大廉知道自己力气再大,那也不可能和骑兵硬碰。 这可坏了?怎么?所谓急中生智,大廉从地上拾起两枝长枪,先往来敌的偏左投了一枪。果然,这亲兵朝右边躲了一下,避过了这一击。大廉要的就是这个,他立即又奋力投出第二枝枪。 大廉算计得很清楚,第一下偏左乃是虚招,然后接着投出第二击正好在对方躲避的路线上。这样必然万无一失能刺敌于马下。想得本来挺好,可是景颖逸为什么派这员亲兵而不派别人,就是因为此人武艺绝伦。 眼看着第二枝长枪飞来,他竟然使了一个镫里藏身躲过去了。这一下可糟了,大廉再看身边已经没有可投击之物了。后土教的士兵也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误伤了,都在看着大廉怎么被骑兵击杀。 (本章完) 第107章 残阳 第107章残阳 大廉心说:苦也,看来自己要完。他心如死灰,拾起地上一块破圆盾准备迎击骑兵的撞击。然而,巨大的恐惧让他不能思考,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拾起盾牌后,把这面圆盾向奔来的高头大马就抡了过去。 好巧不巧,这圆盾的皮带竟然断了!原来大廉本就力大无穷,这生死关于也不知道使出了多大的劲头,竟把圆盾皮带抡断了!圆盾犹如十几斤重的巨型暗器一样朝马砸去,居然结结实实地砸中了马的鼻子。 战马哪里能受得了这么一下子,当时被砸得仰面摔倒。那名亲兵武艺虽精,却不曾料及有此变故,竟然被摔倒的战马压在马身子下面动弹不得。大廉这时候可不敢马虎,他胡乱抓起一物就朝那亲兵砸去。 那亲兵悲惨的嚎叫起来,原来大廉情急之下抓了地上一支断手就当成了武器,而断手上碎骨如刃,正好插进了亲兵的一只眼中。那亲兵叫得撕心裂肺,大廉自己也吃了一惊。周围后土教士兵见了如此可怖的情景,这像是杀神下凡,哪还有一个敢上前的。 后面百里轸早就看见敌方盾阵竟然开了一个口子,心下大喜,立即吩咐道:“擂鼓!全军出击!”与后土教士兵们被吓得肝胆俱裂不同,火灵教将士见大廉如此勇猛,有如天神下凡一般,士气大振!“杀啊!”“杀呀。”喊杀声不绝于耳朵,几乎还赶在百里轸的鼓声号令之前,就冲向了敌军军阵的缺口。 火焱兵向潮水一般从口子冲进了后土教大阵之后,后土军心大乱不一会儿就演变成了全军溃散。 景颖逸焦急万分地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快撤?” 灵武真人呆住了,此战他派出的也是后土精税,本来以为可以和火焱兵一战。没想到开战到现在不到小半个时辰,竟然就变成了全军溃败。 赵宗源得到军报后,喜气洋洋地来找关首义。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大声道:“天权军已经打下了凤凰坡,此次一共俘虏敌军三千多人。” “还是百里轸的火焱兵担任正面主攻吗?”关首义问道。 “对,还是百里轸,打得漂亮,打的真够狠啊!”赵宗源兴奋得手舞足蹈。 “这样一来江城即将无险可守啊,”关首义点头道,“北征军马上就可以饮马沱水了。” “不过,江城城高池深,这可能是北征以来碰上的最难啃的坚城啊。”赵宗源有些忧虑道:“我去过江城,那里要打下来可得脱层皮。” “不,不对。”关首义摇了摇头,“至少脱三层皮。” 江城的城墙上,灵武真人带着负责守江城的奋威将军徐威、扬威将军赵猛巡视城防。 凤凰坡一战之后,灵武真人本要来斩杀景颖逸,却被奋威将军徐威、扬威将军赵猛苦苦劝住。灵武真人这时候担心军心尽失,只好作罢,吩咐把景颖逸打了二十军棍押在营中。 奋威将军徐威道:“公主,白莲天权军的魏东范后天就会进城,这老小子自持火焱兵厉害,自以为此战必胜,只带两千余人马。这是杀他的大好时机。” 扬威将军赵猛却道:“可是即使我们杀掉了魏东范,也不过是一军之主将罢了。就算第四军就此溃散,白莲还有一只庞大的军队。而且,白莲军士气极高,只怕主将死了不但不会溃散,还会更加引起他们的复仇之心。” 徐威不以为然道:“谁不知道,第四军之所以声震东土,不过是全靠火焱兵而已。后天和我们交锋的一定也是这些火灵道的弟子。只要我们把他们都歼灭了,再干掉魏东范的话。天权军必然大乱,即使不主动溃散,我们也可是轻易打得他们四分五裂。” 徐威想了想又说:“这一样来,甚至还有一部份敌军会归降我们。” 灵武真人听了觉得这话不着边际,那一日凤凰坡的一场恶仗还历历在目。现在徐威竟说什么,要歼灭火焱兵那样的敌人,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就当我没有听到过你们的这些痴话。”灵武真人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徐威这时候也顾不上尊卑了,他冲到灵武真人面前,跪了下来抓着灵武真人的衣服,不让其离开,并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拼一死,尚有一线生机,否则必然玉石俱焚。” 赵猛也劝道:“钧座,只有干掉火焱兵,杀掉魏东范,江城才有一丝之生机。” 看灵武真人还是不至可否,赵猛又劝道:“如果说不战也要灭亡的话,那倒不如拼死一战。” 此时,残阳如血,映得半天通红。 灵武真人哀道:“看那残阳啊,像不像火灵兵的那一片衣甲赤红?看来连上天也在帮助他们,我后土教只怕是凶多吉少。” 徐威道:“不,大人,你看这一轮残日,马上就要下沉了。” 赵猛有些动情:“徐兄,你还记得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过逢此乱世,只有强者才可以生存。” 徐威道:“不错,我说过,要活着就要打仗。” 灵武真人道:“我可谓是征战半生,可是依然不知道,打仗活下来,能得到什么呢?我只有失去而已……” 二天后,卯时刚过,天刚蒙蒙亮不久。灵武真人府门大开,只见他头上飞云宝冠,身穿流景锦帔,下罩绛霄飞裙,脚上琼风云履。手上捧着一只彩漆托盘,上面有自己的印信和顺书降表。 灵武真人在中间,身后是奋威将军徐威、扬威将军赵猛一左一右相随,为了表达诚意三人不带一兵一卒的护卫。 三人一路往城门口走来,南边的城墙是一堵高大雄伟的城墙。对着街口的是城门,城门由三个拱形的门洞组成,中间的高、两边的低,只能容两辆大车拼排通过。 拱洞有两扇厚实的木板门,足有一尺多厚,门上排列着许多硕大的铜钉帽,显得笨重但牢实。穿过拱门,外面还有一道同样的城门,这就是南门的瓮城了。 (本章完) 第108章 埋伏 第108章埋伏 江城的城墙以坚实出名,城墙由很大的城砖砌成,表面平整,结构紧密。城墙顶面有两丈宽,外侧是锯齿的垛口,城墙上面有射击口和了望口。 城墙外壁陡峭,内壁稍平缓,整个城墙像一条灰色的长龙平坦笔直的伸向远方,消失在绿树和高大的建筑物中。江城四周城地势平坦,整个城墙呈方形把江城城围住,四方有东南西北四个出口。 灵武真人这时候从南门出降,徐威和赵猛按剑相随。嘎吱吱……嘎吱吱……沉重的城门被兵卒们缓缓地推开,捧着降书顺表和印信的灵武真人缓步走出了城门。 他步履蹒跚得似乎连抬脚的力气也没有了。灵武真人摇摇晃晃地一个人走在前面,徐威和赵猛远远地跟在后面。徐威看了看灵武真人的背影暗自估计这时候小声说话,他是听不见的。 徐威就朝赵猛使了一个眼神,赵猛会意地朝徐威这边走了两步。徐威压低了嗓子道:“看好了,要是他露了怯的话,先把他杀了。”赵猛点了点头,跟上灵武真人,两人在城门下站定。 徐威则开始往回走,他回到瓮城中骑兵队的队伍中。他来到自己的枣红马前,翻身上马,亲兵赶紧过来把徐威的兵器——九曲枪,递上。 这时候,瓮城城头一员小军看到远处烟尘大作。“来了,来了。”小军喊起来,跑到瓮城方向对徐威道:“将军,他们来了。”果然,远处隐隐有隆隆的鼓声传来。 远远的但见赤旗飘扬,黑甲红袍的火焱兵踩着鼓点进行着,火红的征袍飘高招展。他们前面是大量的骑兵,这些骑兵盔明甲亮像是阅兵的队伍一样漂亮。中军打着魏东范的帅旗,原来这次竟然是魏东范亲自领兵来了,而百里轸也紧随其身旁。 瓮城之中,徐威吩咐道:“准备。”话音刚落,弩兵们纷纷拉弦搭箭,蓄势待发。徐威也握紧了手中枪,准备厮杀。 魏东范此时对这一切还浑然不觉,他趾高气昂地骑在马上。昨天他就收到了灵武真人请降的书信,而且一点也没有怀疑。毕竟北征以来,白莲大军一路上是势如破竹,可以说是攻必取,战必胜。特别是第四军天权军,尤其以火焱兵的战绩最为突出。 现在,还有人不知道火焱兵的厉害吗?魏东范正是这么想的,特别刚刚打的凤凰坡一战。此战彻底重挫后土教精税,更让他不可能再有疑虑。 所以,一收到江城愿意投降,灵武真人还要亲自进献降书顺表的书信一到魏东范手中,他几乎立即就接受了。如果自己能不战而得江城,并且能亲自受降后土教的武灵真人,那么自己必是北征第一功臣。甚至将来可能有和成少卿一争高下之资格。 不过,魏东范虽然狂,却也不傻。他派了自已天权军中选出来的亲信精骑作为前军先导,首先进入瓮城。如果对方有诈,那么自己在中军,要跑也来得及。 前锋精骑来到城门前,为首的小将一扬鞭子,把献书纳表的灵武真人赶在一旁。灵武真人和赵猛无奈只得退开,让白莲的骑兵入城。这些骑兵一个个耀武扬威,鱼贯而入。要知道,北征以来一直都是火焱兵打前锋,今天总算轮到他们露脸了,故而一个个恨不得把鼻孔有多高抬多高。 白莲精骑进了瓮城,就见后土教骑兵排队两旁,像是在欢迎他们入城。这些骑兵更加地不可一世起来,他们高昂着头不断深入。整支前军不一会儿就全面进入了瓮城,魏东范的中军也来到了城门口。这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魏东范突然大喊了一声:“停止前进。” 中军就这样全军停下,跟在灵武真人身后的赵猛一下子就慌了。他本来就跳得飞快的心脏这一下几乎就要蹦出喉咙了。 怎么回事?是哪里暴露了吗?难道被魏东范看出来了? 只见魏东范摸了摸自己了胡子,说道:“你!到我面前来。”原来是魏东范想进一步显示自己的威权,他要让灵武真人捧着降书顺表到自己的面前来。 灵武真人吓得面如死灰,却又不敢不从。他一步三晃,只觉得手中的托盘有千斤之重,好不容易终于挪到了魏东范的面前。看着魏东范骄横的脸,灵武真人跪了下去,赵猛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魏东范这时候十分满意,他一点也不着急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灵武真人啊,都说五行教盟中,这后土教算得十分厉害。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老头嘛,如果不穿这么花哨的衣服,那么扔在人群中也并不起眼。 享受过胜利者的特权之后,魏东范觉得有些无聊。他抬了一下手中的马鞭。灵武真人站了起来,着为前导开始走在前面。而魏东范则策马跟在他不远的身后。魏东范知道这时候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时候,所以这样一来也有挟灵武真人为人质的意思。只要是稍有变故,自己就可以先斩了灵武真人再说。 这样进得城来,徐威见了这架势也暗自挠头。眼下这形势,要在不伤到灵武真人的情况下让伏兵杀死魏东范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去他娘的,徐威把心一横,看了看赵猛。那意思是说,事情还要接着办,你准备好反手一击。赵猛与徐威一起戎马多年,自然明白这个眼神的含意,于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继续缓缓向瓮城深处走来,徐威握紧了手中的枪,心里默默念道:再近一点,再近一点。魏东范跟在灵武真人的身后,马儿走得很慢,这时候刚刚进城不远。这时候下手的话,肯定会把对方惊走的,那可就完蛋了。 徐威心里不停地盘算着:再近一点,快啊,走快点啊。而灵武真人可真是快不起来了,他捧着托盘站了多时,又加上心中恐慌之极,早就是不堪重负。江城现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又穿着这样的盛装,让他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现在几乎就要脱水了。 (本章完) 第109章 风云突变 第109章风云突变 灵武真人只觉得天上的日头毒辣,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越来越重,甚至于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吃力起来。 又走了几步,灵武真人觉得自己就快体力不支了,每迈出一步似乎都在透支他的体力。他再也捧不住手中的托盘了,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终于,他停了下来摇了三摇、晃了三晃,终于一头栽倒。 魏东范一开始反应是笑了一下,似乎他觉得灵武真人是慑于自己的威势。徐威和赵猛的心却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现在这个距离很尴尬,不远也不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的队伍是否会继续前进。不知道自己该等到了最佳位置再下手,还是立即动手。 两个人犹豫之时,跟在魏东范旁边的百里轸却发现不对了,他的目光可没有被灵武真人吸引,自从进了瓮城,他就一直在四下观察。他发现城垛之后,屋顶之下,隐隐约约都能看见几顶头盔的盔樱,还有弩弓的尖,不对!这明显是有伏兵啊! 里百轸赶紧大声道:“不好,有伏兵。” 这一下,徐威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一抬手,墙垛后的、屋顶上的,各处的伏兵尽出。徐威大喝一声:“动手!”一时之间箭如飞蝗,最先入城的白莲精骑不断中箭倒下。 几乎就是同时,两旁的后土教骑兵也发一声喊,然后一拥而上和火焱兵战在一处。百里轸大喊:“誓死护卫大人突围,誓死护卫大人突围,誓死护卫大人突围……” 如果是一般的军队陷引重围之中,早就军心大乱了。可是,这是火焱兵,他们大部份都是火灵道弟子中的选出的精税。 面对如此危局,他们只是从容应战,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们在与敌拼杀之时不时就会被高处射来的弩前射倒。然而,他们阵形始终不乱。 百里轸转身转后,奋力拼杀出一条血路。由于灵武真人这一倒,魏东范的中军队伍进入瓮城的深度其实不够深。两边冲上来的后土教骑兵,无法将白莲首脑所在的这部份和主力大军截断。所以,退起兵来倒是不难。 虽然代价重大,终于还是退了出来。魏东范也顾不得别的了,一出城门之后,就纵马狂奔。百里轸紧跟在他身边,一边回身拉弓朝城头射去。百里轸武艺精熟,不然当年也不可能成为飘高祖师三大帖身护卫官之一。此时百里轸连射两箭,箭无虚发,只见城头有两个后土兵中箭摔了下来。 如此神箭,世所罕见,一下子就吓得城墙上后土箭手不敢抬头。魏东范和百里轸的马快,主将骑的马,本来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借着敌人不敢露头的功夫,二个人一下子就跑出去几十丈远,箭是再也射不着了。中军士兵们也趁此机会往回跑,逃得了一条性命。 魏东范虽然逃出生天,可是代价却也不小,他精选的白莲精骑全部失陷在瓮城之中。护卫在他身边的火焱近百精税也全部战死,要不是百里轸神勇,只怕是中军也要损失惨重。现在火焱兵除了那一百多人战死之外,主力基本都还在。 “现在怎么办?”魏东范惊魂未定,哪里还能拿什么主意。 “将帅休慌,有未将在,定保将军无恙,”百里轸道:“只不过嘛,后土教见我军大乱,必然趁机来攻,我军应该立即摆阵,准备迎敌。” 魏东范统兵之才还是有一些的,只是一时被吓得慌了手脚才不知所措,被百里轸这么一提醒倒也算回过神来了,立即传令道:“传我将令,摆阵,摆阵。” 火焱兵立刻吹号列阵,可是后土教却不来追,却把城门给关上了。魏东范有些疑惑道:“怎么了,他们这是打算不出来,就此作罢了吗?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就走?” 百里轸也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说道:“我们前军骑兵尽失陷城中,如果我们就此回军的话,那么如果敌人的骑兵来追的话,我们是不可能跑得掉的。骑兵如果在半路把我们追上,我们没有列阵的机会,那么肯定会被杀光的。” 百里轸又想了想,才打定主意说道:“所以,现在不能退。”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大廉何在,带着你的人快挖沟,一会儿骑兵就要来冲阵了。”大廉因凤凰坡一战升了总旗官,刚刚没有跟在前面,一直和后面的步军在一起,算是捡了一条命。这会儿听了百里轸的命令,立即带领着手下士兵拼命挖起来。 时间太短了,他们来不及修筑别的工事了。只好勉勉强强挖出了两条防骑兵的壕沟,还在里面设置了一些尖锐的木桩子之类的,然后全军严阵以待,等着对方来攻。可是,江城的城门还是紧闭着,日头却越爬越高,天气更热了。 最后,江城城门终于还是打开了,看来后土教对于是否进攻也进行了一番纠结和争论,现在他们终于决定要出城决战了。这时候时间正好是正午,所有火焱兵从早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他们全都又渴又累。这时候天气又热得不行,士兵们站着都费力,更别提还要打仗了。 城门中后土教的骑兵飞马而出,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显得很耀眼。远远地只能看见一块块的光斑,这样的光斑不断地从城门中跑出来,而且越来越多。 百里轸觉得天气热得呼吸都困难了,真希望这时候能有一丝风啊,正想着,一阵大风吹动赤色的旌旗。百里轸感到了一丝凉意,抬头看了看天。原来风云突变,风呼呼地吹着把乌云渐渐聚集了起来。 城门里不断涌出骑兵,他们出城之后也在列阵。天在这时候就阴了下来,虽然有风让大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可是天气变得又闷又湿,战袍和盔甲压在人的皮肤上,又粘又湿又重让人十分不舒服。不少人的身上都开始散发出难闻的气息,湿热越来越厉害了。 (本章完) 第110章 雨继续下 第110章雨继续下 鸟儿也飞得越来越低,灰林鸮很低的从士兵们的矛尖掠过,似乎它们也承受不住这湿热的天气。天越来越黑,一道闪电刺破半空,接着才是隆隆的雷声传来。后土教的骑兵们列阵完毕的同时,雨就落了下来,大风卷着暴雨扫过战场。 百里轸看了看魏东范,两人久经战阵却也不知道这样的天气对战争来说是吉是凶。骑兵们开始朝着火焱兵的大阵而来,一开始的时候是小跑,雨继续下,马也越跑越快,雨也就越来越大。 有的火焱士兵抬起头来张嘴去接雨水。后土教骑兵前进的马蹄不断地把湿泥土翻起来。百里轸大喊道:“盾阵!”前排的士兵们举起了手中的盾牌,这时候雨已经把每个人都淋透了,士兵们被这股凉意完全惊醒了,刚刚的闷热成了。 骑兵们开始加速,他们朝着盾阵冲了过来。二百丈,一百五十丈,一百丈了,百里轸突然大喊道:“前排,撤!”列成盾牌的士兵们,突然开始有序的往后退。 原来这是百里轸的一计,第一排士兵们站在挖好的壕沟之前,目的是欺骗对方的骑兵。壕沟早就留了一些只能容步兵通过的小通道,士兵们就顺着这些通道撤到后面。 这样一来,壕沟就变成在全军的前方了。里面还树满了长长短短的削尖木棍。一千多人负责戒备,另外上千人一起动手,这一切都准备得很快。 后土教的骑兵们已经开始全力冲刺了,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因为前面的马一停马上就会被后面的马撞倒,整个骑阵就要自相践踏。这正是所谓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狂王卷着大雨,让骑兵们眼睛都睁不开,很多人跟本没发现前面的陷阱。 说时迟那时快,骑兵们冲过了这短短一百丈的距离,冲在最前面的连人带马一头就栽进了壕沟之中。他们马上就被尖木桩刺了几个大窟窿。前面的人和马摔下去了,后面的还再不断的往前冲,这样一来有些本来停下的骑兵又被连人带马撞下去。 一时之间人喊马嘶,惨叫哀嚎不绝于耳。还没有落坑的骑兵马都吓傻了。就是现在了,百里轸知道现在机会最好一抬手,大喊道:“放箭!放箭!放箭!” 弓箭手中早就等着这个命令了,在这里近的距离,简直是发挥弓箭最大杀伤力的完美机会。他们不断的拉弓放箭,几乎不用怎么瞄准,因为敌人就这样聚集在壕沟对面当活靶子,后土教骑兵们不断有人中箭落马。 “射马!”魏东范这时大喊道,“先射马!” 马儿目标更大,而且没有盔甲保护,射起来就更容易了。果然,立时就有十几匹马嘶鸣着倒下,一些长枪兵也奋力把自己的长枪投过壕沟,把一些战马刺死在地上。骑兵们没了马,只好四处乱躲着飞来的箭矢。 骑兵的威力首在冲锋,以强大之威力快速冲刺之后杀入敌阵。现在这些骑兵没了这种势头,倒成了弓箭兵的活耙子。雨现在也越下越大,地上变成了一片泥泞。壕沟终于被尸体填平了,骑兵们开始踏着同伴们的尸体进攻。 可是,这样的骑兵失去了他们的速度,雨水又把地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烂泥塘,所有人都搅在一起乱砍乱刺。这场战斗变成了两伙人之间疯狂的砍杀。每个人的身前身后都可能的敌人,不再有阵线,不再有前后,到处都是敌人。 每个人只是奋力地把和自己衣服颜色不一样的人砍倒或者刺死。人们在血和泥里摔跤,雨水混合着汗水,马的气味混合着血的腥味,马的嘶鸣混合着人的喊声。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百里轸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的时候,他终于晃了一下跪在了泥地里。他觉得手里的感觉有些奇怪,于是就看了一眼。 他发现手中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断了。现在,自己只是握着一只刀柄。百里轸不知道自己这样多久了,这可真奇怪,自己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对了,魏东范呢?百里轸一想到魏东范马上吓了一跳。 他大喊起来:“魏大人呢?魏大人?”可是,他发现哪里都没有魏东范的身影,每个人都是泥和血的混合体,每个人看起来都差不多。 “魏……”百里轸再要喊的时候,被一个人拦住了,那个人说:“魏大人没事,魏大人在那。”说着,这个人用手一指,百里轸就看见魏东范跪在烂泥里发呆,手臂上还插着一把刀,血流了不少,不过人应该还活着。 百里轸这才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和自己说话的人,这个人一脸的泥和血根本不知道是谁。看了一会儿,百里轸发现这个人似乎只有一只眼睛,他问道:“独眼龙?” “是我,将军,我们赢了,我们杀光他们了。” “杀光?他们都死啦?” “是的,一个也不剩了,全都杀了。” “我们呢?我们的人还有多少?” 独眼龙剩下的那一只独眼中,一下子就涌出泪水来了。 十八年前。 在一艘驶往凤麟州的大船上,飘高祖师正站在甲板上举目四望,这时,白莲教门也才刚刚成立,一时之间天下有识之士纷纷响应,此行祖师正要去募集举事资金,并在海外各地发展白莲组织,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祖师陷入沉思。 突然,一位身穿长衫的儒生模样的人也一瘸一跛地走上甲板,看到祖师之后,连忙靠近行礼,积极热情地介绍自己,并非常直白地问:“阁下可是白莲之祖师么?” 祖师眼看来人又瘸又怪,有意远离,不料那人叫住了他,并告诉祖师自己仰慕已久,同时也相信只有白莲才能救护百姓,并愿意出钱资助祖师事业。此人便是白莲中位份极高的郭轩,后来人多以轩老相称。 短短的航程中,飘高祖师与郭轩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上岸后两人揖别,郭轩给祖师留下了地址,并约定了日后互通书信进行联络的暗号。 (本章完) 第111章 不稳固 第111章不稳固 郭轩对祖师说:“祖师您今后若有困难,在给我的书信中以甲、乙、丙、丁、戊、为数码,甲为纹银一千两,乙为两千两,丙为三千两,丁为四千两,戊为五千两。我一接到你的书信,立即将款子给你汇去。” 祖师并没有想到,这个萍水相逢的人最后竟成为了他一生挚友,并在日后的事业中给予了诸多帮助。而祖师仙逝之后,郭轩也淡出白莲,他的腿伤更厉害了。现在已经站立不住,他只能坐在轮车上。 成少卿特地来拜访郭轩的时候,他因为腿脚不便,本不愿见成。但成少卿今非昔比俨然已是白莲魁首,自然是不便推脱。于是,郭轩在书房见了成少卿。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长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定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设着大鼎。 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郭轩坐在轮车上,成少卿像晚辈一顶着推着他出了书房到花园中看花。郭轩说道:“少卿老弟,你可了不得呀,率领北征军英勇作战,节节胜利,厉害厉害。只用了不到十个月的功夫,你就收获了江夏,武陵,庐陵,会稽,西海,九华六郡之地呀,还有中州郡的一部分,把那个不可一世的灵武真给赶到中州沙南躲起来了。” 成少卿笑了:“这还要感谢轩老您对我的鼎力支持啊。” 轮车停了一下,郭轩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朵不知名的花儿。他看这朵小花,它的两根细细的花蕊高高翘起,黄色的蕊头轻轻晃动,多像翩翩起舞的小蝴蝶。花蕊顶端粘着花粉,散发出阵阵醉人的清香,很快便引来一群小蜜蜂,它们“嗡嗡”地奔波忙碌着,让人看了不由得满心欢喜。 “灵武真人是完了,”成少卿摇头晃脑的说道,“我们白莲的地盘也从南郡区推进到了沱水流域,现在就剩下我们和宋伦的黑水教有实力一争高下。目前虽然南北对峙,不过您请放心,早晚我们一定会吃掉他们的,胜利将指日可待。” “不过轩老啊,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们内部的军心不稳固啊。” 郭轩自然知道成少卿的心事,他说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你说的军心不稳之说,让我来猜一猜原因是因为什么?你是对火灵教不放心。” 成少卿道:“少卿的所思所想,轩老,你总能猜到。” “不错就是火灵教。”成少卿说起火灵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恨得牙痒痒,“他们现在闹腾的太厉害了,我们的白莲弟子在前面打仗厮杀,但是火灵教却在后方抢夺他们的家产,还要分他们的家产。这成何体统啊?” “是啊,”郭轩叹息道,“现在火灵教的威信很高啊。声誉日隆啊,不过他们有如此之声势,在我看来有一大半就是要拜你这个北征军大元帅所赐。”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到街上走一走,茶馆里,街头巷尾,酒肆中,人们谈的都是天权军,现在他们都被称为铁军了。尤其是第四军百里轸的那个火焱兵,据说里面全是火灵弟子。什么麒麟桥打的多么巧妙,凤凰坡打的多么勇猛,江城城下打得多么惨烈,而这一切不都是你少卿老弟所安排部署的吗?” “这些都是火灵教他们提出的。是他们一定要让天权军的火焱兵打头阵的。” “他们打头阵也好,打胜战也罢,我觉得对你这个北征军大元帅还是有好处的,旗开得胜的面子还是很光彩的。” 成少卿古怪地一笑说道:“对,光彩。确实很光彩呀。” 江夏江城打下来之后,火灵教重要人物齐聚于此,虽然北征一再胜利。可是,他们却丝毫没有觉得轻松,而是越来越感觉到白莲方面的压力。 成少卿的反火灵想法,几乎已经是写在了脸上,几乎是不加任何掩饰。在对待白莲的问题上,是继续忍辱负重维持住局面,还是干脆翻脸自己另立山头。火灵内部分成了两派,大家彼此争论不休。这其中,还有一个不为人所注意的人,就是牛八。 牛八虽然于开创之时就参加了火灵教门,可是他那时候只是个小人物。在赵宗源代替其老师田在渊主持会议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因为写字好而得了个记录差事的小角色。 虽然,他一度靠着自己的才华为田在渊和关首义欣赏,可是从未真正进入火灵道的核心。而现在,他一再提出要去最边远的乡村传播火灵道的想法,受到了教中两派的一致驳斥。 不管是支持联合白莲教的,还是反对联合白莲教的,如果说他们两派人有什么共同点的话,就是他们都对牛八喋喋不休的去最边远地区的说法忍无可忍了。牛八差点就成了一致争对的耙子。 开会的间隙,关首义走出来对牛八说道:“我看你坐在屋角一直坐着眉头,我还以为你的头又疼了呢。” 牛八说道:“没有。” “那么你就是心里不满意了,对我的说法不满意。” 牛八点了点头:“我是不满意。” 关首义摆了摆手:“我不是不要到乡下传教,我也不反对帮助庄户人,我只是希望我们搞传道弘法,不要把矛头对准当地官府,最好是在当地白莲官府的指导下进行。” 看着不以为然的牛八,关首义进一步说道:“难道只要是有钱人我们就要通通和他们为敌吗?北征军中有那么多的校尉,那么多的将军都出身于富裕的人家,那他们也是我们的敌人吗?非这么说,那就不讲道理了嘛。” (本章完) 第112章 非常极端的人 第112章非常极端的人 “你的道理我一直很清楚,”牛八无奈道,“可是我的道理你听我说过吗?这些最贫贱的贱民不应该被压制,我辈火灵弟子必须和这些人站在一起。我们总说要解民倒悬之苦,谁被倒悬呢?是这些最贫苦的人。要救民水火,可是真正在水里和火里的人是他们。” “对对对,是站……站……站在一起,”关首义激动得都结巴了,“可是你的大局观呢,我们现在是千方百计,不能让成少卿继续与我们为敌下去,要想办法把他拉住。因为在大事上我们必须依靠成少卿了,当然也要制衡成少卿。所以现在白莲教中有人提出拥戴阴长生的说法。要拥护阴长生从凤麟州回来,扶持他成为白莲教的首脑人物。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成少卿一人独大,我们要想办法制衡他。可是你呢?你做的事,只会让成少卿有借口和我们为敌。” 看到这次牛八没有再顶嘴,关首义又道:“现在,教内很多人,那些行事非常极端的人,他们不计后果甚至要和白莲教拼个你死我活,我不希望你榜上有名。” “我知道你是想在会上点我的名字的。“ ”我当然可以点你的名字。“ “可是你还是忍住了。” “我忍的可不容易。” “你给我留了面子啊。” “我始终认为啊,你是可以和我一条心的。你在我身边工作了那么久,情谊很深,我也了解你,我不想把你放在打那个炮轰的位置上。” “你是火灵掌教,也是我的先生,我当然是和你一条心的,但是原则问题我还是要坚持的。为了不让先生难做,我看我还是离开一段时间。素素现在一个人带着孩了十分艰难,我不能总在外面。还望先生恩准。” 牛八从来一向受关首义重视,不然也不会让其在自己身边工作。然而,牛八一再认为火灵道应该到最贫贱之人群中传教的想法,越来越与全教上下不同。 关首义虽然也不赞同,但是爱惜牛八之才,还是想留其在身边以为己用。可如今牛八不愿退让,不但教中上下都有不满,连关首义也难以回护。现在牛八提出愿意离开,关首义心底甚至觉得松了口气。 牛八于是以养病为由,就此离开了火灵教的核心。 牛八的离去,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牛八在火灵道中,虽然一度受到关首义、田在渊这两大首要人物的赏识。可是,牛八的观点往往和教中上下都有很大不同。 牛八从来都势单力孤,支持和赞同他的人几乎没有。连田在渊和关首义也只是赏识其才华,而非赞同其观点。如今牛八几乎呆不下去,也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而且,现在火灵教也顾不上一个小小的牛八了,因为他们面临着更大的麻烦。主张联合的“联合派”和主张对抗的“对抗派”争得不可开交。 李道纯急急忙忙地来找‘对抗派’的蒋允迪。 “成少卿这个人哪,我也是看到骨头里边了,他反火灵教的想法可能越来越快要成为现实了。”李道纯不无忧虑地说,“我很警惕姓成的可能随时翻脸,对我们火灵教人动刀子。” “听说你昨天和关掌教争论起来了?”蒋允迪问道,他对自己这一派多了一个李道纯这样的大将而感到镇奋。只有联合足够多的人,才能扭转掌教的意见。 李道纯气愤地说:“他说哪怕成少卿打到了魔城也会和我们精诚合作的,因为应天还没有打下来,北方还没有打下来,整个东土还没有打下来,他需要联合联合,他还没有资本撕破脸皮。去年的魏大龙事件也只是个孤例,你看,关掌教这样的立场我怎么能苟同呢?“ 蒋允迪问道:“那么道纯兄的推断是什么呢?” 李道纯道:“以目下的形势来看,成少卿随时有可能跟我们翻脸,因为他对我们火灵教的仇恨是越来越深了,我就在江城都能感觉到。” 李道纯说到仇恨的时候,蒋允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也感受到了这种刻骨的仇恨,但是他还是说道:“但肯定会有人说这是上次他把你关起来,还动了刑,你对他是私仇。” “这怎么可能呢?很多事情啊,已经证明他在磨刀霍霍了,”李道纯忧心忡忡,“我觉得他早晚会对我们露出另一副面孔。” “那么这一次我们在魔城再度筹备举事,准备第二次火灵武装起义,是为了欢迎北征军进城吗?” “当然是为了欢迎北征军,只要成少卿没有公开撕破脸皮,我们还是要精心维护两教合作的,但是要对成少卿这个人日夜保持警惕。” 蒋允迪点了点头:“日夜保持警惕,我完全同意这个说法。” 李道纯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的那个妹夫楚水清还在成少卿的身边做事吗?” “对。”蒋云迪点了点头,“他仍然是成少卿身边最信任的人,成有什么事都不背着他,你的意思让他替我们盯着白莲内部?” “这可是个杰出的火灵弟子啊,”李道纯回忆道,“在铓句堂的时候,他在我手下做过事,我看他工作非常机智,我跟他还一起合作过呢。” “是啊,成少卿也在一直拉拢他,所以把他留在身边,甚至不避讳他是一个火灵弟子。” “唉,看来这样我来给他写封信,托你的妹妹转交给他,叫他尽早离开成少卿。” “你这也是为了他的安全。” “是的呀,成少卿有心招纳四方英才,但是又有可能跟我们翻脸,那么楚水清一旦不为他所用,哪怕是在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会毫不留情的被铲除的。” “有这么严重吗?”从成少卿对楚水清的赏识来说,蒋允迪还是有些觉得难以相信,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好,我让我妹妹立刻去洪城。” “对,越快越好。” 七天之后。 楚水清一边烧毁蒋允迪的来信,一边说道:“你这次给我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及时了。” 蒋允迪的妹妹,楚水清的妻子蒋玉莲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吗?” 楚水清道:“信里让我离开成大帅,而且要快。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呀?”楚水清的妻子玉莲觉得很奇怪,自己的丈夫如此受成少卿的器重,为什么要离开呢?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本章完) 第113章 大元帅有请 第113章大元帅有请 楚水清看到妻子不理解,只好解释道:“我们教中有人估计,成少卿啊,可能要对火灵教动刀子了。” 玉莲不解地问:“这怎么可能呢?我哥他们还在筹备魔城信众的起义,啊要欢迎蒋大元帅啊。怎么可能,会对我们下手?” “李道纯是一个行动很缜密的人。”楚水清道,“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不会假的,所以这次我决定要听他的。”看到夫人吓得脸色苍白,楚水清拉起夫人的手,说道:“夫人啊,今天你就住在下来,明天一早悄悄离开,你去江城,三天之内我也会离开成大帅,我们在江城相聚。” 两人正四目相对,正在情深之时。突然有人来敲门,楚水清忙问道:“谁啊?” “楚守备,大元帅有请。” 蒋玉莲道:“清哥,你千万要小心啊。” 楚水清安慰娇妻道:“没事的。” 楚水清来到成少卿的中军大帐之外,让守护的亲兵进去通报。成少卿在帐中就坐,楚水清来到成少卿的书案前。 “大元帅,小将前来听从大帅吩咐。” 成少卿点了点头:“你去起草一份给妖城总坛的回函。” “请问大帅,信的内容是什么?” “嗯,江城的那帮人呢,现在就是要跟我闹别扭,我说在庐陵建立临时的都城,他们非要是在江城,你知道目的是什么吗?”成少卿说完用一种试探的眼神看着楚水清。 楚水清道:“未将不知,请大元帅明示。“ 成少卿点了点头:“他们就是想要阴长生回来,去江城做我白莲掌教。” “明白了。” “嗯,”成少卿说道:“水清,其实我的心思你是最清楚的。一个教门、一个掌教,一个军队,总不能有两个脑袋。两个脑袋,一个说东一个说西,那我们的仗还怎么打?所以啊,这些人是想搞什么制衡。不关是我们的人,还有火灵教的关首义他们,他们也是别有用心的。” 成少卿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楚水清。楚水清表面不动声色,鬓角却微微的流下了汗珠。成少卿继续道:“他们啊,跟着江城的那帮人鹦鹉学舌,也高喊着要拥护带阴长生。” “大元帅说的水清都明白了,我这就回去起草回文,明天一大早请大元帅审阅。” “好。” “大元帅,水清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有什么问题你就说。” “大元帅对关掌教一向有成见,水清是明白的。三个月前水清因病休养到了魔城,我还给您写过一封信,转述了关掌教的意见,劝您不要怀疑火灵教,避免两教联合的局面遭受损失。” “你的这封信我收到了,我也看了,而且看了不止一遍。” “大元帅啊,水清的想法是火灵教一直在勉力维护与白莲教的合作在做有利于北征的事情,不知道您究竟是如何看待的?” “他们是在做有利于北征的事情吗?”成少卿听到这里突然怒发冲冠,他遏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站起身来把自己的水杯推倒落在地上,说道,“他们这是在拆北征的台,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军队里这样、那样的意见,你也不是没有听到。我不能关首义说什么我就听信什么。” “可是,”楚水清刚要辩解,成少卿却摇手拦住了他的话。 “好了,好了,你不必说了,”成少卿摇了摇手,“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要再谈了。”楚水清表情尴尬,成少卿说道,“你是火灵弟子,我劝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再跟他们做事情。” “水清啊,“成少卿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我很器重你,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肯一直跟着我,我可以升你为上将。” “大元帅对水清如何,水清心里明白。” 成少卿以为自己的许愿封官起了效果,于是笑道:“明白就好,贤臣择主而仕,良禽相木而栖。”他拍了拍楚水清的肩膀,“你是个聪明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是!”楚水清深施一礼,“那我就回去起草回刊了。”这一礼,楚水清是感激成少卿一直以来的知遇之恩,虽然成少卿侍自己不薄。不过,这却不是择主之事,自己身为火灵弟子,纵然烈火焚身其志终不改。又怎么会在乎封官许愿呢? 而成少卿却以为楚水清这是彻底被自己收服了,不由得内心暗暗得意:“去去。” 北征军继续向会稽江苏,魔城挺进。 那灵武真人发慌,只有向玄玑道人求救。 玄玑道人也属后土教一脉,此人老奸巨滑,观望不理,欲坐收“鹬蚌相争”之利。白莲军于是乘胜拿下江城。后土教将领眼见大势已去,纷纷动摇,白莲军各将领便派人与他们联系,运动他们归顺,并随即将主力转向东进,攻击玄玑道人部。 另一个战场是针对玄玑道人的庐陵、九华战场。白莲军担任作战任务是天旋军、天玑军、开阳军。他们于九月庐陵进军,开阳军很快攻下洪城。但是,面临玄玑道人所部后土军马的猛烈反攻,白莲军担任先锋官的天玑军参军雄森借口有言在先,“先入者王之”,不准天玑军官兵援助开阳军。结果,开阳军苦守洪城三日,兵疲粮尽,只好退兵。 成少卿眼见“宁州土军”打得顺利,势如破竹,很有战功,怕自己为保存实力而不放天枢军嫡系出战之举,导致他们无功而返,使自己脸上无光,遂派出由铓句堂弟子组成的天枢军下属之习春芳的虎威兵赶往洪城立功。 成少卿作梦也未想到,他视如明珠的习春芳带领的这支虎威兵刚到阳乐,便出毛病,千总以上军官竟没有一个住在营内,全部四出寻欢作乐。 成少卿接到习春芳的军报,跳脚大骂:“伐三软子,东征时为什么……”言及于此,似有所悟,立刻住嘴。原来,他想起东征时,部队中有火灵教的李道纯,以下每一级都有火灵弟子,日复一日,对官兵大讲“打倒五行,吊民伐罪”之道理,所以部队军纪好、战斗力强。 (本章完) 第114章 天元宝鼎 第114章天元宝鼎 是他成少卿自己要赶走火灵弟子,逼走了李道纯,才使军队如此涣散。如今再骂,岂非臭骂自己? “唉—唉—”成少卿连叹两声,叹息这些嫡系亲军太不争气。“管它呢!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临时抱抱佛脚也好。想着他便想起北俱芦洲送来的新玩意儿——天元宝鼎。 天元宝鼎在海外仙宗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是在东神胜洲却是件稀罕物。此物可以千里传音,不管两人相距千里还是万里,只要两人手中都有些宝物,就可以互相说话。使用前,只需把要找之人的生辰八字写一张黄纸烧了,扔中鼎中。 如果被找之人也有同样的宝鼎在手,那么自有感应。两人就可以千里传音,如在眼前。这宝鼎在东土虽然稀罕,在海外仙宗却是寻常法宝。这次也北征之后才从海外运来,如今成少卿正好想试试这宝物倒是灵也不灵? “好,鲁子颠?鲁子颠?鲁子颠还不回话吗?”蹲在妖城的白莲教总坛的鲁子颠通过天元宝鼎询问有何事吩咐。成少卿立刻指示,“子颠,赶快选派火灵弟子到天枢军和虎威兵去。” “什么?”鲁子颠大吃一惊。 “哎呀——火烧眉毛了,马上就去这不是你该问的。派他们到天枢军和习春芳虎威兵里边充实起来。记住,必须选派火灵弟子,即刻前往报到。不是火灵弟子没有用,千万不要派错人。” “不行呀!大帅,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赶走,以后要是……” “伐三软子!”成少卿发火了大骂道,“快去派!目前局势紧张,只有派他们才可以挽回。以后再说以后。告诉你,天枢军教监军我已派牛用之了。” “是、是。” “还有,去找执堂大哥赵砚书,叫他拿钱出来,犒赏一军和虎威兵官兵。” 赵砚书当时任白莲执堂大哥之职,管着白莲的钱袋子。他早年曾到瑶池拜师修行多年,与瑶池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赵砚书与成少卿、金野仙、鲁子颠等合称“白莲四大门阀”。 “不行,宋部长一派瑶池作风,拿钱要手续。” “混蛋!什么手续?我的话就是手续。快办!”成少卿说毕,不等回话,吹熄了鼎中之火,结束了谈话。 第二天,鲁子颠来了话,说又安排了火灵弟子进虎威军。不几天,习春芳又消息来了,讲千总、把总、正旗官等自称御林军,不听教监军约束,还吵着要杀死新来的监军,出口怨气。最后,习春芳建议,为了恢复军纪,可否处死个把千总、把总,来个杀一儆百。成少卿想想,断然拒绝:“不行!天枢军和虎威兵是我的血本,不要拿他们开刀。” 习春芳的虎威兵好不容易赶到洪城战场,在天阜山与敌接战,又大败。厚脸皮的习春芳却谎报首战得胜,杀敌多少多少、缴粮草辎重若干若干。成少卿笑得象拾到金元宝似的,连呼:“争了口气!争了口气!”又叫赵砚书拿钱犒赏。可是,钱尚未到。宋来子的开阳军第二次攻进洪城,习春芳师也跟进去。 第二天,玄玑道人反攻洪城,战事吃紧。宋来子的传令兵找遍全城,始终找不到习春芳。宋来子误以为成少卿的这个把兄弟被人谋杀,吓得了不得,派出整队人再找,结果,终于在妓院找到一身便装的习春芳。不久,白莲军又因玄玑道人所部反攻而撤出洪城。 再说宋来子,此人是武陵仙岳人,十八年前就追随飘高祖师的白莲名宿。宋来子在高安找到成少卿,状告不听命令的守备李元锡和擅离职守的习春芳。 成少卿叫来阴宗内卫的头子冷子丘,问白莲军官兵对此怎么看。冷子丘告密说,宋来子大发牢骚,讲如不严申军纪,他将无法指挥,打算辞职,将士们要求对李元锡、习春芳严惩不贷。 原来,成少卿为了控制白莲众军,秘密成立了月讳司,由鲁子颠的弟弟鲁妙曲掌管。可是这样的秘密情报机构,要是背着自己行事可就有可能反置自己的不利之地位。 于是,成少卿又成立了阴宗内卫,由亲信冷子丘执掌。这样一来,两支见不得光的秘密机构,互相竞争,互相监视,互相提防,他成少卿就可以从容控制了。 成少卿挥手让冷子丘走开,派人把李元锡找来,好言劝慰一番,给笔钱,让他悄悄离队,找个地方避风头。然后,将天枢军一部份官兵集合于城外,宣布说,攻洪城一战失利,纯系某些将领和军官不听指挥造成。 其中以李元锡罪过最大。为了整肃军纪,他已经把李元锡斩首了。又宣布撤销习春芳的指挥使职务。 李元锡、习春芳惴惴不安地去见成少卿。习春芳行了礼,不敢落座。成少卿拉住他的手,细言软语劝慰:“怪你们运气不好,吃了败仗。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后小心就是。”接着,却又眼睛一瞪,吓得习春芳差点跪下。成少卿拉住他说,“宋来子要我军法处置你和元锡,不安好心。你们是我成少卿的人,我决不加害;倒是宋来子离间之仇,不可不报。” 习春芳感激得声音变了调:“大帅——” “好了好了。拿去,春芳,这三千两够用?到邪马台避避。” 李元锡不知将如何处置自己,忙问:“大帅,我……” “你留着,有什么闲话,我替你担当。你可以跟旁人说虎威兵的失败应该由指挥使负责。反正春芳去了邪马台,你不用怕,我也不会处分你。” “那我……” “你升官。我派你升任天枢军副监军。监军本是阴长生兼任。他不干了,你就替我好好照料。” “……谢,大帅” 三天之后,白莲军两支小部队终于在一位河工帮助下,从广润门旁的阴沟爬进城。大开城门,第三次攻下洪城。至此,玄玑道人大军大部被歼。 第三战场是西海、会稽方面。成少卿情报灵通,知道玄玑道人的主力在庐陵,在西海、会稽战场兵力单薄,故特意派他的嫡系天枢军出击西海、会稽方面。不出意料,敌兵本来不多,又被分化瓦解,纷纷倒戈,天枢军无大损伤便占领西海全境。 (本章完) 第115章 怎么看不清楚 第115章怎么看不清楚 北征军继续向会稽、广陵,魔城挺进。 想当初,魔城本来是后土教玄弦道人的地盘,后来被黑水教强占了。后土教发动对黑水教战争,驱逐魔城、广陵、九华等地黑水势力。 后土各军会师于应天宣布成立“会稽、西海、广陵、九华、庐陵五郡联军”,玄弦道人自任大都督。玄弦道人此人表面笑容可掬,处事却果决凶猛,人称“笑虎将军”,终于处决五行盟宿将丁耀剑时,种下日后被刺的因果。 北征军如今占庐陵,玄弦道人亲赴襄平督战,后土军主力被歼,玄弦道人赴卫阳向黑水教主宋伦求援。所以这魔城又成了黑水教的地盘。 白莲教的北征大军,不断向魔城靠近。此时在广陵的恒州外,成少卿带领着众将官亲临观察前方地势:“怎么看不清楚啊?”他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的。 “看来是我的眼神不好啊。”成少卿自言自语道:“这些天啊,好些事情我都看不清楚,就连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楚水清不辞而别,我竟然事前也毫无察觉,”他低下头。“看来,对于一个人,太过信任也是不行啊,算了回去。” 成少卿说着转身离开,众将及亲兵护卫自然紧紧相随。这时候有一名马弁走上来通报军情:“报!报大元帅,李道纯已经在魔城发动第二次火灵信众起义,据说参加举事的火灵信众多达三十六万,他们的人到处都是声势十分浩大。现在,魔城黑水教总管李宽信已经开始全面镇压,据火灵道帖出来的榜文上面说,此举是为了配合我北征大军进驻魔城。” “李道纯!”成少卿不听这个名字还好,一听便想起自己是如何诚心的挽留李道纯和楚水清,而李道纯又是如何的无情地弃他而去,一想到这些成少卿登时怒火中烧。他咬牙切齿地说:“这完全……他这完全就是倒行逆施。” 旁边将领困惑不解问道:“大元帅,此是何意?” 成少卿怒道:“伐三软子的,牛八在乡下搞得倒行逆施,现在李道纯也有样学样,在大城市里胡作非为。牛八在武陵整有田有地的人,现在李道纯也在魔城也给我来这套,简直是自寻死路。” 成少卿说着笑了出来,不过笑得阴阳怪气,让周围陪同的众将领一阵阵的背脊直冒凉气。他一边怪笑着,“哈哈哈”,一边又道:“他们说的真好听啊,配合北征军,他明明是想赶在我之前抢占魔城。只要他们拿下了魔城,就相当于把钱袋子拿在了自己的手里。所以我们这趟劳师远征,倒成了为他们作嫁衣。李道纯打得好算盘,我岂能让你称心如意?” 众将官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点头道:“明白了,还是大元帅英明。高瞻远瞩,吾辈不及。” “现在夏司命到哪儿了?”成少卿问道。自从李道纯伤透了成少卿的心之后,他又发现了自己的新的爱将,就是有九尾狐之称的谋将——夏司命。 属下应道:“到南华了,魔城的南郊。” 原来此次北征之中,大红大紫的成名将领除了百里轸之外,就要数夏司命了。而且百里轸之所以能战,靠的是天下精兵火灵教的火焱兵悍勇无比。 而这夏司命却从不领兵冲阵,一直在营中担任幕僚。夏司命能在这么长的时间内都担任幕僚相关的职务,而且还步步高升,这也可以看出,他确实是有这样的能力的,由此看来,“九尾狐”的称号倒也不是浪得虚名。 事实上,早在北征之战刚开始的时候,夏司命“九尾狐”的名号就已经传遍桂海全郡了。之后,夏司命成为白莲中桂海系势力的重要力量之后,同为桂海派系,并且早就对其才能有所耳闻的司马寒便开始尽心拉拢他,还推举他到当时属桂海派领导下的瑶光军当军师。 不过,慧眼识珠的人可不止司马寒一个,成少卿对夏司命也是青眼有加。为了拉拢夏司命,成少卿还邀请他到北伐军元帅行辕,担任副这师中郎将一职。 虽说这只是个副职,但是要知道,在如今北征军的高层之中,魏东范虽然是军师,但实际上也只是一个挂衔而已,具体职权都是由副军师中郎将来代理的。 说回成少卿。他听说九尾狐狸在魔城之郊,便心生一计道:“命令他马上停止进攻。”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此时在江夏江城,火灵道已经在发展自己的教众和组织。这时候,钱建候正在安排事务,就看到一男一女从城门走进来。这两人中,男的俊俏,女的妩媚。两人正朝自己走来,钱建候一见大喜,笑道:“水清!楚水清!你来了。” 来人正是从成少卿身边逃走的楚水清,他一进城就看见火灵同道也是喜出望外,脚下也加快了步伐:“钱大哥,长想不到在这碰上了。” 钱建候笑道:“欢迎欢迎,来来来,把行李给我。我已经接到了道纯兄传来的消息,欢迎你到我们日车堂来做事呀,我们这儿就需要你这样的文武全才。” “水清听从师兄吩咐。” “好啊,好。” 楚水清的夫人蒋玉莲也在一般行礼道:“钱大哥。” 钱建候一看:“哦,你是玉莲,对对对,我记得你,你是蒋允迪的妹妹。我和你哥哥倒是常在一起,亲近得很咧。” “水清啊,你可是铓句堂的三杰之首,”钱建候说道:“所以说啊,在以后的相处当中啊,我还有很多事要向你请教。” “什么三杰,都是虚名。钱大哥啊,你就别客气了,您就给我分派事务,这次我从洪城到江城就是来领取战斗任务的。” “这个呀,你来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决定任命你为本教江夏分舵的当家师兄,江夏所有的护教军都归你管。” “钱大哥,这担子可不轻啊。”不过,又一相,刚刚血战打下江城不久,这么快就有护教军了吗?楚水清觉得简直太快了,又问道,“咱们这里的护教军已经成立了吗?” (本章完) 第116章 奉命这么说 第116章奉命这么说 “成立倒是成立啦,”钱建候神色有些黯然,叹道,“但是目前只有区区几百人,力量还远远不够,关键是没有什么武器几百人都赤手空拳。” “武器不难,我们可以去找,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去找,江城乃江夏之首府,我们的护教军最好要扩大到有五千人,必须有五千全副武装的护教军,”楚水清说着伸出了五个手指,“只有这样的数量才是可观的。” 钱建候听完大喜,拉着楚水清的手说道:“水清道友,你的话真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实不相瞒,现在的形势非常的微妙,道纯道友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个成少卿随时可能暴露他与我们为敌的嘴脸,所以江城方面也不得不防。而且我还听说了,他们的北征军已经到了魔城的城郊,可就是按兵不动,目的是想让李道纯道友领导的我教义军孤军奋战,功亏一篑,看来摊牌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啦。” “正是因为如此啊,我才离开了他这个名不负实的大元帅啊。” “对此呀,我们非常的有信心,”钱建候说道,“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够取得胜利的,哦,对了。”他换了种缓和的口气笑着说道,“别老说丧气话,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们的关掌教和道纯道友已经在魔城再度组织本教信众起义,他们的北征大军啊,哪怕不进魔城魔城,咱们一样可以拿下来。” 楚水清笑道:“钱大哥啊,这个消息太好了。” 为了配合北征军进攻魔城,火灵道在魔城再次高举义旗。此次义军由火灵总坛指挥之下,魔城火灵弟子和火灵信徒云集响应,随即转入武装起义。 此时的夏墨已经怀孕临产,正在妖城养胎。夏母守在她的身旁,一边给夏墨读李道纯的来信一边照顾她,夏墨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都是笑容:“他说的吗?”这段你再给我念一遍。 “再念一遍吗?夏母问道。 “对啊,我想听……”夏墨撒娇道。 “这封信上说呀,魔城火灵义军连续一天又一夜之激战,歼灭黑水教五千多人,缴获粮草辎重无数,占领了魔城除海外仙宗地盘外的大半地区,胜利在望。” 夏墨听罢,笑着对母亲说:“妈呀,我一定能给道纯生个大胖儿子。” 夏母慈爱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问道:“可要是个女儿呢,女儿怎么办?” 夏墨自信道:“就算女儿啊,他也肯定喜欢。” 母女两人正说着贴己话,无比温馨之时,夏墨的肚子毫无征兆地疼痛起来,夏母吓了一跳,赶紧出门去找稳婆。 而此时在魔城郊外。 七名浑身硝烟与血迹的火灵弟子一路向城外奔来,他们朝白莲大军的驻地跑来,到了近前被警戒的卫兵挡住了。为首的军校问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呀?“ 七名火灵弟子中为首一人,脸上有伤,他答道:”我奉魔城日车堂的命令前来求救,魔城北府的黑水军敌人太顽固了。” 说着为首这名火灵弟子拉起了白莲军校手,说道:“我们盼望着北征军的白莲大哥们赶快进兵相助,魔城不远了,就在前面。”站在旁边的一个火灵弟子也说道:“对呀,帮帮我们。” 那军校却把手抽了回来,拍了拍似乎怕手被碰脏了一般,然后才以一种傲慢的口气说道:“我们当然知道不远。” 火灵弟子相互看了一眼,觉得自己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他们不理解,自己的盟友白莲教北征军为什么这么说话?难道是在摆架子?为首的火灵弟子又伸手抓住了军校的胳膊说道:“算是我求求你们。” 旁边的几名副官见状,伸手把那名火灵弟子的手推开说道:“哪来的人这么没规矩,别动手动脚的。你在干什么?松手!” 火灵弟子这边也急了,声音变得大了起来:“求求你们,救救我们。你们可是成大元帅的精兵猛将,你们一到黑水教就顶不住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那名军校说道:“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东路军的夏将军已经说过了,我们要在此地待命,军令如山,你们知道吗?” “这岂不是作壁上观吗?”火灵弟子似乎不肯相信,说道,“你们的夏将军不会这么说的,不会的,我们的火灵弟子现在正在流血啊!” “对啊,我们的人在流血!”火灵弟子们都激动的叫喊起来。 “行了行了,我们一路打来难道就不流血,我们的夏将军就是这么说的。他也只能这么说,因为他是奉命这么说的,你懂吗?”看了看面前的火灵弟子,那名军校继续说道:“小兄弟呀,你很悬哪,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啊,我看你呀还是注意好自己的小命儿。有些事你不懂,也不会懂的。” 火灵弟子不愿意与白莲军继续废话,他们牵挂着还要回去帮助自己的同道们,“别跟他们废话了,”为首那名弟子道。“咱们走,走。”说着七人转身就往回跑。 李道纯此时正在大发脾气,蒋允迪正朝着堂屋走去,就听到李道纯在里面,厉声说道:“你不要哭啊,有什么好哭的,夏司命不打的话,我们自己打好了,我们可以不依靠北征军拿下北府的。对,我们火灵教是完全有力量可以消灭黑水教的残兵败将的。” 蒋允迪问道:“怎么啦?他们不进城吗?” 一直在李道纯身边的叶锦亭说道:“对啊,派人去了,夏司命在郊外按兵不动。” 看了看盛怒的李道纯,叶锦亭道:“本来啊,如果北征军不进城的话,我们火灵弟兄们根本就顶不住的。” 李道纯听完大怒,他一把抓过桌上的佩刀,一边往腰上扣,一边说道:“我到前面去看看去,”旁边的人赶忙阻拦,蒋允迪和叶锦亭一边一个拉着李道纯的胳膊苦劝道:“你留下来,你别去。”“道纯你别去,我去。” 李道纯挣脱了几人便往外走,几个人看拦不住只好都跟着李道纯的后面一同前往。 (本章完) 第117章 大局 第117章大局 夏墨是第一次生育孩子,但关于产妇的常识她是早已向有经验的“隐婆”请教过的,知道“阵痛”是间歇性的,初时隔半个到一个时辰发作一次,渐渐越来越是时间缩短,到了频频作痛之时,那就是要分娩了。 第一次将要作母亲的人,心情总是难免又欢喜又害怕的,女中豪杰的夏墨也不例外。这时要准备的东西都已准备好了,夏墨心里想道:“现在开始阵痛,要是道纯在我身旁就好了,也不知道他在魔城仗打得怎么样了,哎呀,但愿不是难产才好。” 每个产妇都是同样心情,希望丈夫能在身边,至少也是留在家中照料,即使帮不上忙,也可以给她增加勇气。正想着又是一阵巨痛袭来,夏墨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五天之后,魔城。 关知许回家时推门而入,一边走一边说道:“爹!我回来了啊,道纯也来了。”说着转身又去催李道纯,关首义在屋中听到李道纯来了,一边穿衣出来一边说道:“你来啦,道纯。” 李道纯却并未见礼,只是淡淡的叫了一声:“掌教。” 不料,关首义却并不以为意,他关心地说:“我……我,我听说了,我都听说了,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然后他又看了看李道纯苍白的脸色,又担心地道,“怎么样?你还好。” 李道纯勉强地点了点头。 “只要夏墨没事儿就好。”关首义继续说道,“唉,不说这些了,留得青山在你还愁没柴火烧啊,”说着他亲自给李道纯搬了一把椅子,让李道纯坐下。 李道纯还不及回应,关首义就又说道:“你看我都忘了,我这给夏墨准备了小米、红糖、还有大枣,”说着,他走到另外一间屋子里,一边取东西一边说话,李道纯看见他又拎着一大堆东西走了出来,“那鸡蛋我就……我就,不,不不,不方便嘛。” 再看李道纯表情呆滞,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关首义全不怪罪,只是把东西放在堂屋的案桌上,又叮嘱道:“不过啊,你一定要嘱咐她,鸡蛋要吃,而且要坚持天天吃,要把身体养好啊。唉,真是想不到你说这么好好的孩子就会没了呢?” 李道纯显得失魂落魄:“还有一个孩子也没了。” “还有?还有孩子?”关首义不明白。 “我们共同的孩子,”李道纯低声道,“我们在魔城的心血。”他眼角低垂,走到关首义的面前,说道:“他是魔城所有信众的孩子,是魔城火灵弟子的孩子。我们刚刚举事,成少卿就发来书信,让我们不能接管魔城,他这是什么?他这是有企图啊,只想把我们的孩子掐死在摇篮里,掌教,你这还看不出来吗?” 关首义对李道纯的态度有些不满,他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我看不出来?不错,我是提出把阴长生从凤麟州请回来。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目前阴长生的影响力还能够代表整个白莲!而且我跟他已经见过面了,你知道吗?他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 “阴长生的态度不是关键,成少卿才是眼下的危险,成少卿哪有一点还把我们当成盟友的样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什么意思?这就是想对咱们在魔城的人动刀子呀。这个人狼子野心,而且野心很大。掌教,我与你真的争论过已经不止一回了,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要再对成少卿抱有希望了。” “你是不是真的……”关首义些犹豫,“是不是夏墨难产,因为突然儿子没了,你就情绪变得特别容易冲动啊,不要冲动,”他大声呵斥道,“你不要冲动,遇到事情首先要从我们自己身上找问题,我们不能改变别人,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你不问问我们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话说过头了呀?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做得过了,想想,让成少卿不高兴了也有这种可能吗?” 李道纯觉得简直难以置信,他从来没有想过关首义会这么思考问题。他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了关首义的儿子——关知许。关知许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是我老子,我可不敢反驳。 关首义还在发脾气:“我早就说过成少卿这块石头,你们忘了吗?现在还是能够用来砸向海外仙宗的。”他做了一个砸东西的手势,又说道,“是能够用来打五行教盟的,起码现在来看,成少卿还不是我们火灵道的绊脚石。” 李道纯刚要争辩,却被关首义把手按在了嘴上:“不,不你不要说,我知道你不同意我的观点,但是我现在仍然坚持我的这个观点。” 李道纯无可奈何,又看了看关知许,关知许做出一副你们就当我是死人的表情。李道纯不敢冲本教掌教关首义发火,对关知许却压不住火了。他走到关知许的面前问道:“你是什么意思呀?不是说好了吗?一起阐明观点,提醒掌教要防患于未然,你一句话不说是什么意思啊?” 关知许只当李道纯的话是耳旁风,把脸扭到一边,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李道纯点点头,气得鼻孔微扇,他喘着粗气:“关掌教,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那么我走了。”李道纯手愤愤不平转身就走。 这时候关首义突然叫住了他:“道纯。” 关首义道:“我还要特别嘱咐你,北征军就要进城了,一定要搞好关系。不要冲动,你要坚信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你会和他们打交道多一些,你的态度非常重要。” 李道纯不情愿地答应着,转身就走。关知许追了上去,却拉不住李道纯,只得垂头丧气的扭头回来面对着自己的父亲。 关首义也很不痛快,说道:“李道纯太年轻了,太冲动了,遇到事就知道猛打猛冲。这时候要注意大局,这还不够明显吗?” 说着关首义看了看表情有些不以为然的儿子,问道:“你,你是不是有也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呀,我想听听你的观点。” (本章完) 第118章 风暴眼 第118章风暴眼 关知许鼓起勇气道:“掌教,阴长生此人不可靠啊,我知道你想用阴长生来制衡成少卿,那是你的愿望而已。可是,我已经听说了,阴长生和成少卿私底下准备要有什么动作的。人家是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 “胡说,你那就是道听途说!这也许是兵不厌诈呢,”关首义摆了摆手道,“江城和洪城不能有往来吗?怎么可能嘛,那成少卿要派人去游说,阴长生要派人来洪城打探情况,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呀,你考虑问题也不要老是看表面现象,你要看事情的本质。” “事情的本质就是魔城我火灵弟子和黑水大军激战,成少卿却按兵不动,说好的里应外合呢。”关知许一开始并不敢说,可说着说着胆子大了起来,也来了脾气,“我倒是希望你能多一条腿走路,你是本教的掌教,你要是选错了路,我们怎么跟着你走?” 关知许见父亲没有骂自己,还以为自己的话被关首义听进去了,他于是想继续劝:“父亲啊,你可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白莲教身上呀,只有壮大了我们自己,才能制衡成少卿。” 关首义一声不吭,只是抱着手坐在椅子上,气得呼呼地直喘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知许继续说:“现在就咱们父子俩,我就这样说了。咳,我始终是你的儿子,所以我能理解你。别看你风风火火的,但你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地方去想啊,再说了眼下的情况不是你希望的,那样以后的路还得看你的决策。” 关首义突然抱着手笑了,他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你提醒的很好,你提醒的很好啊。因此我把你从妖城叫到魔城,就是想让你在我的身边帮助我。现在魔城这里是整个东土的焦点,是风暴的最中心,你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彻底的历练。你,要看清楚你身边的一切,儿子,无论如何,你记着,一定要坚守住魔城啊。” 成少卿正在自己的大帐中看军事地图,突然有客人来访,原来是魔城巨贾苏京墨来了,成少卿听到通报之后就主动迎了出去。 成少卿对着正从轿子上这样下来的苏京墨大声热情地招呼着:“苏员外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苏京墨知道成少卿今非昔比,不敢失了礼数,下轿后恭恭敬敬地跪拜道:“京墨拜见大元帅啊。” 成少卿知道,如果想在魔城站稳脚跟,绝对不能少了魔城的这些豪商巨贾的支持。于是他还了一礼,拱手说道:“苏老哥不必如此,五年前你给小弟出的那个主意我还记得呢,让我给地羊鬼递帖子,免去了我的一大笔债务,好让我去妖城陪着飘高祖师蒙难,这才有了我成少卿的今天啊。” “五年前我也是看大元帅年少俊杰,虽然生意场上一时失意。日后一定能加倍赢回来。”苏京墨恭维道,“但是说实话,京墨也没有想到啊,现如今您已经是北征军的大元帅了,可说是坐龙庭之人了。这一笔大生意,可是京墨想都不敢想的啊!” 这话说得成少卿眉开眼笑:“咱们就别站在这里说了,苏员外里边请。” 成少卿请苏京墨来是深思熟虑的,他在魔城混过,所以知道要在龙潭虎穴站住脚,可不能光靠手底下的兵。他一边想一边亲自给苏京墨倒了一杯茶,然后来到苏京墨的面前,奉茶坐下。 苏京墨见成少卿亲自为自己倒茶心中惶恐,刚要站起来,却被成少卿按住了肩膀。成少卿笑道:“营内简陋,照顾不周,您多担待。”苏京墨就觉得成少卿这客气得有些过份了,似乎又让他想起了那个欠了一屁股债的倒霉蛋。 正所谓,天地四方为江湖,世人聪明反糊涂。名利场上风浪起,赢到头来却是输。苏京墨能在刀山剑树丛中做生意,深知在对自己这么客气的背后,成少卿肯定是别有所图。要么是给自己挖坑,要么是想利用自己,要么是逼自己吐血。 他神经绷得紧紧地等着,想听成少卿说什么。 成少卿回身给手下做了个手势,手下说道:“是,遵命。”然后便转身离去。 派人去做事,又不说是为什么。苏京墨知道成少卿这么做是无非想给自己增加心理压力,不过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感到紧不紧张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苏员外啊,今天约您来呀,想必您也应该都明白,我成少卿品行不好,是个贪得无厌之人。” 苏京墨一听这话,心就悬了起来,他笑道:“这个不要这样讲嘛,用兵之人粮草是必须的。”他想,就是不知道你的胃口有多大。 “五年前您帮我免了一大笔钱,”成少卿笑道,“但是今日……”说着他把手放到了苏京墨的手腕上,让苏的手臂动弹不得,似乎是被牵制了一样。其实成少卿的手并没有用力,只是苏京墨自己不敢动弹罢了,成少卿笑着说道,“我还想要苏老板更大的钱。” 苏京墨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知趣,不然可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他笑得很勉强:“我也有这个准备呀,你成大帅找我要钱,那是看得起我。” “好!实不相瞒,打过沱水继续北伐,我确实还需要钱。而且我还有大事要办,除了要钱,我也需要你们的支持。” “嗯,这个好说。敢问成大帅是何等大事啊?” 成少卿盯着苏京墨的脸,问道:“您觉得火灵教怎么样?” 这话可就让苏京墨为难了,他知道成少卿和火灵教明面上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都在传他讨厌火灵教。这个嘛倒也不奇怪,成少卿这样的人能喜欢火灵道才是怪事。只不过嘛,苏京墨又想,为了维护北伐大计,这成少卿不至于要跟火灵教翻脸?难道他想拉上魔城的各派势力来对抗火灵道? 这倒是有可能,魔法虽然只是东土之一城,却是有三鬼帮这样的天下第一大帮,富商巨贾更是云集于此,最重要的海外仙宗在东土的堂口基本都在魔城。难道成少卿想得此三股势力?然后和火灵道翻脸? (本章完) 第119章 老了 第119章老了 嗯,这倒有可能,他能把这话来问自己,就是想找新的盟友。成少卿只要是有了新的盟友的话,还需要火灵道干什么呢?苏京墨左思右想,决定赌一把。 他于是说了实话:“火灵教在魔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把矛头都对向我们,这就让我们生意人都很痛心啊。我们好好的生意都让这些闹事的火灵弟子给破坏了。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啊,在这个问题上,我想成大帅是会赞同我的。” 成少卿笑笑说道:“好,有魔城商界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苏京墨看到自己赌对了也松了一口气。这钱就算给了,只要成少卿帮自己这样的商人铲除了火灵教的麻烦,那么也算是少了一桩心病,之前倒也不白化,这样一想他心中轻松了许多,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大元帅马上就要动手了吗?” “快了,”成少卿点了点头,“我已经叫手下写一篇《火灵罪状告天下百姓书》,过几天进入魔城之后,我还要请尸弃,地羊鬼几位大佬聚一聚。”看到苏京墨表情又变得不自然起来,成少卿知道苏京墨这是担心自己绕过了他和地羊鬼、尸弃谈了之后会出卖他的利益。成少卿微微一笑,这可正中他从中取利的下怀:“苏老板不必担心,在魔城想要成事儿的话,不光要靠你们,还得要靠他们。” 一艘客船在沱水上缓缓地航行着,这时候江面很平静,江水波澜不惊。偶尔几只鸭子从不远的地方游来,留下了道道波纹,鸭毛落在水中,像一只只白色小帆船在水面上行驶。 就在这时候,小风吹的柳树叶到处飘,有的柳叶随着微风吹落在水面上,如同一艘艘小木船在随波逐流;有的柳叶随着微风吹落在拱桥上,仿佛点起了一座归叶之桥;有的柳叶随着秋风吹落在岸边,好比空中下起了柳叶雨,它是那样的美,它美得独特,美得自然。 关首义坐在甲板边上,凭栏眺望,这时他的老朋友李梦遥来到他的面前。 李梦遥看关首义脸色难看,摇了摇头说:“你干嘛非要去江城呢?唉,成少卿打下了魔城也不见你,而且让你们在魔城的堂口停止一切活动,这分明是要跟你们火灵教翻脸啊。现在就连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要我说你就知难而退,好好做自己的学问,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后半生,这该有多好。” 关首义看着水天相接的地方,又转头对自己老朋友说:“你陪我去江城啊,我很感激你,可是你总是翻来覆去的,自从我到了魔城啊,你一共就跟我说过一句话:‘知难而退,做你的学问。’” 李梦遥叹了口气:“我不是最近总见你苦着张脸吗?你这看得我都心疼,所以才想劝劝你。” 关首义想把话题引开,他看了看船行驶的方向问道:“下一站咱们是该到哪儿了?” 李梦遥叹道:“你是该想想下一站到哪儿了,是应天,应天府的下关码头。” “下关。”关首义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对李梦遥道,“算了,你先去江城到那儿等我。” 李梦遥知道老朋友把自己的老婆周访蕊和周生下的一双儿女安排住在了应天的黑神庙附近。他点了点头:“你也是想他们娘三儿了?一年多都没见了,你也应该去看看他们了。” 应天,黑神庙,周访蕊家。 周访蕊对女儿说:“你翻箱倒柜的找什么呢?”她一边说一边绣着手里的花。这时候她不小心手指被针刺破了,周访蕊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自己怎么突然有点心神不宁啊?这不是要出什么事儿?唉,自己这么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妈妈!”女儿跑着出来叫道,“咱们家什么时候有这本书啊?”女儿拿着一本书向母亲问道。 周访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沉默良久才平平淡淡地说道:“是你爹爹的。” 关首义的女儿关子美闻言大喜:“我爹爹还有这个书啊!《圣火封魔录》!”她便打开读了起来,周访蕊一手把书抢了过来,生气道:“你还小,这本书你不能看。”说着把书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且把做针线用的针线盒压在了上面。 关子美正是叛逆的年纪,哪里会乖乖听周访蕊说的,她突然推开母亲的针线盒拿起书说道:“不嘛,我就要看。” 周访蕊说:“听话你不能看。” 关子美呜咽道:“我要看,我想爹爹了。” 这话说的周访蕊哑口无言,就在她发愣的功夫,院子门被人敲响了。她叹了口气应了一声:“来了。”顺手把绣花的东西放在桌上边去开门,一开门便看到关首义正板着脸站在门口。 “啊,你!”周访蕊愣住了,她曾经日思夜盼,可是如今突然见面却不知道怎么好了。 虽然是老夫老妻的,但周访蕊发现自己有些话竟说不出口,她情绪激动,喉咙一紧接着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子美啊……领你弟弟出来,你们来看看谁来了?” 最后,周访蕊还是借着儿女才把话说了一半。一双儿女都跑过来迎接关首义。关首义一手搂一个,左手搂着女儿,发现女儿已经高过自己的肩膀了,又看了看右边的儿子,也快到自己的胸口了,再看看周访蕊,似乎已经老了四五岁的样子。 周访蕊赶紧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来来来,这是你最爱吃的松鼠鳜鱼。”她摆好了桌上的最后一道菜,坐了下来。 “哟,还有鱼吃呀,”关首义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心中感叹终于又吃到家里的菜了,然后又挑了一块给儿子说道,“小心有刺啊。” 儿子骄傲道:“爹爹我已经会挑鱼刺了。” “你怎么今天想着来这儿了。”周访蕊问道。 (本章完) 第120章 一句话的事 第120章一句话的事 “在魔城我们的堂口都被人家关了,”关首义脸色铁青,刚才的笑容都不见了。“成少卿呢,现在看来随时有可能会翻脸,魔城的情况越变越复杂,我要赶到江城去主持大局。” “你的意思是说江城现在比魔城要安全?” “那当然了,”关首义点了点头。“我和阴长生呀,联合发表了一个宣言。只要两教能够继续维持合作,那江城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所以很多同道现在都撤到了江城。” 周访蕊问道:“那么知许、知溪他们兄弟俩也跟着你撤出来了吗?” “没有没有,他们在魔城。”关首义还满不在乎。 周访蕊一听这话就不答应了:“我说你是怎么回事?魔城不是很危险吗?你怎么不把他们带出来呀?” 关了美一听这话,说道:“对呀,爹爹把两个哥哥接到这来,我可以把他们藏得好好的,没有人会发现他们。” 关首义笑道:“长大了,姊妹也知道关心哥哥了。” 周访蕊可没有心情说笑,她责备道:“你不是掌教嘛,这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嘛,你把他们留在那干嘛?” 关首义把筷子一放正色道:“正是因为我是掌教,我才不能那么做,就因为他们是我的儿子,他们就必须坚守在第一线,你知道当初在他们小的时候,我为什么非要把他们送到魔城那个地方去。他们没有人照顾,无依无靠的,甚至生活费我都不给。为什么?就是我想让他们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下历练,现在他们终于找对了自己要走的路,那就应该是哪里危险就去哪里继续历练!” 关首义看了看周访蕊眼中含泪,一咬牙还是铁着心肠,说道:“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 这么多年来周访蕊知道丈夫的脾气,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劝不住的,她偷偷拭了拭泪,对女儿和儿子说道:“吃饭吃饭。” 周访蕊一边给关首义又夹了一块鱼,说道:“吃,你爱吃这个。”一边问道:“对了,田先生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啊?” 关首义嘴里含了一块鱼还没嚼,只觉得奇怪,怎么周访蕊问起田在渊来了,这可真是新鲜。就问道:“田先生?参合他能有什么事儿啊?” 周访蕊说:“你……你不知道啊,连我都知道了,你这个掌教怎么不知道?” 关首义说:“哎呀,我在船上和陆地隔绝嘛,什么消息也没有啊。只要船不靠岸,我哪知道什么消息?而且我一下了船我就到你们这儿来了,也没什么人跟我说啊。你快说,什么事?” 周访蕊点点头,说:“怪不得,我可听说了,顺天的黑水教主宋伦抓了田先生。” 关首义一听这话钱刺被卡在了喉咙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口水不断地喷了出来。周访蕊吓得花容失色一边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一边拍着关首义的背。关首义起身,跌跌撞撞从屋里走到院子里,他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然而此时,最痛苦的却不是关首义的身体,而是他的心情。万万想不到啊,田在渊居然被捕了。现在局势居然变得这么糟了吗?不只是南边的成少卿要对火灵教动手,北边的田在渊居然也被宋伦给抓了。 好容易把鱼刺取了出来,关首义喝了点水之后往院子外就走。周访蕊赶紧追上去:“站住,你要干什么呀?” 关首义回过头来对自己的老婆说:“我要马上回江城组织营救。” “就这么着急吗?” 关首义遏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吼了起来:“不急就晚了。” “天已经晚了,船也赶不上了,明天再走。”周访蕊悲伤道。 “没有船?没有船!我跑也要跑过去,”关首义说着刚要往外跑,又想起自己还没有穿外衣。他只好回到屋里拿上衣服和行李,周访蕊又说:“我给你做了件衣服,你把衣服试了再走。” 关首义一边走一边说:“下回。” 周访蕊终于忍不住了,她撕心裂肺地吼起来:“没有下回了。”可关首义不管不顾,依旧在往要走,周访蕊泪流满面,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姓关的,你给我站住!” 关首义这一下就站住了。 关首义的一双儿女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样,他们都扒在堂屋的窗户上看着。稍懂事一些的关子美也跟着母亲哭了起来。而小儿子还小,小男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吓得脸色铁青。 周访蕊哭了一会儿,终于走到关首义的面前说道:“小心啊……”她一把抱住了丈夫。她知道关首义这一去可谓是生死难料,现在形势这么坏,真不该让丈夫走的。可是丈夫素怀天下之志,更何况一直以来最好的好朋友和同道田在渊身陷囹圄,他怎能不去呢? 上次田在渊为了救自己的丈夫可谓是殚精竭虑。于公于私都不能不管田在渊,可是…… 她实在是舍不得他走,万千情绪全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她一口咬狠狠地住了丈夫的肩头,泪如泉涌。关首义一声不吭,周访蕊放开了丈夫,又在关首义的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吼道:“快滚。” 关首义的小儿子看到爹爹挨打,哭了出来哭喊:“爹!”关子美也跑了出来。周访蕊却一手一个抱住了两个孩子,不让他们去纠缠关首义。 关首义点了点头,又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再看看心爱的妻子,他毅然转身走出了院子门。 而此时在顺天,田在渊正被绑在监狱的拷问室里,一个面目狰狞的行刑人打开了一盒刑具:“田先生,您呐是学问人,有头有脸的。您请看这儿呢有十根竹签子,长五寸,每一根我们都削得尖尖的。” 他虽面目凶恶,可是说话的声调却是又尖又怪,在这样的监狱里听起来格外的阴森和渗人。 田在渊此时被绑了个结结实实,根本动弹不得。他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洋洋得意的行刑人,又合上了眼皮像是睡着了一样。 (本章完) 第121章 纵粉身碎骨 第121章纵粉身碎骨 行刑人知道田在渊这是看不起自己,不过他毫不在意。因为在他眼里没有具体的人。在大牢里——人,只是一堆堆的血肉而已。 行刑人知道所有人最后都会把他视若父母,视若神明,会哀求着说出一切最卑微的言语。 他看得太多了,不过该说的话,说了无数遍的话,他还是要说的。 “我相信田先生都已经看清楚了,至于这十根竹签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可全凭田先生您自己来决定了。这有一种可能啊,这十根签子它是筹码筹码你懂吗?你可以用它去换金银、换官位,我们宋教主还是很爱惜人才的,如今顺天倒是空有很多官位,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去填补,所以我说呀,这十根签子呢是筹码。” 看田在渊对自己爱搭不睬,行刑人阴阳怪气地换了一种口气说道:“这还有一种可能啊,这十根签子呢就是刑具了。这一根一根的竹签拿插进你的手缝里,哎哟喂,到时候你的手指能延长一倍,你就像一个十指尖尖的菩萨,我说田先生啊,我说明白了。” 再看了看田在渊还是沉默不语,行刑人继续说道:“你们读书人啊,手都金贵,手都是用来写文章的。我知道田先生一定不愿意下半辈子不能提笔写字了,所以说这事往下怎么办,就全凭您的一句话了。” 田在渊已经很久没喝水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艰难地咳嗽了一下,勉强清了清喉咙,才用一种沙哑的嗓音说道:“大丈夫,斶愿得归,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无罪以当贵,清静贞正以自虞。纵粉身碎骨,也当保持气节。我怎么会为了锦衣玉食,去向海外仙宗的走狗——黑水教这种丧家犬乞讨呢,或者充当无耻的帮凶!奴才!” 行刑人尖利地怪笑起来:“好,说的真好。那我就成全田先生,让田先生做一个十指尖尖的菩萨。” 此时,顺天分舵下面的火灵信徒们也在商议如何营救田在渊。 “田先生是我们的北方火灵的当家人,”一个带尖帽光着身子的,力巴正色说道,“我们必须以死相拼!”其他的信众们纷纷附和道:“对,我们以死相救。” 这时候一个高个子的挑夫打扮的人,肩上穿破烂的垫肩的男人说道:“同道们,田先生要是救不出来,我们宁愿死在大牢里。” 另一个矮个子的人说道:“我们即便是死,也要让田先生踩着我们的尸体走出大牢。” “好,”戴尖帽子的力巴说道,“我们就以血书为誓。”说着,他们纷纷咬破中指在一张纸上按下自己的手血印,这些贫苦人并不会写字,他们以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黑水教的监狱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狱卒打开了关押田在渊的房牢房门:“田先生吃饭了。”他说着走到田在渊的面前。 老狱卒一边从一个破篮子里取饭,一边看了看门口有没有人经过“这里,您看。”他突然压低嗓子说着,便从帽子中取出了一张血书,“田先生请你过过目。”老狱卒说着把血书递到田在渊的面前。 田在渊睁开眼便看见眼前一张黄麻纸上面密密麻麻地也不知道按了多少个血指印。这些血印子或浓或淡、层层叠叠,整篇纸几乎通红。 老狱卒低声道:“田先生请放心,咱们的人都想着你,大家会以死相救的。” “快收起来。”田在渊说道。 那名老狱卒就把血书照样收回到自己的帽子里。 田在渊知道能把消息送到自己面前的人肯定是可靠之人。他于是问道:“嗯,教中其他人都知道吗?你们要劫狱的事。” 老狱卒点了点头:“研究过了,同意劫狱。”他一边说,一边摆饭。 田在渊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老先生,请你代我转达一句话可以吗?”老狱卒点了点头,田在渊说道:“麻烦你,在这纸上按血手印的火灵兄弟们,你把我的话带给他们。今天,我就当他们已经把我给救出去了。” “什么?”这名老狱卒不解道,“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田在渊道:“我看到这一纸的血手印啊,今天,我就当他们把我已经给救出去了,你明白吗?我就是死了也是虽死犹生。” 老狱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看着面前的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怎么不愿意别人救他呢?他不理解。 “我不能为了救我一个人,让火灵兄弟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换我活着,那将让我生不如死啊。” “田先生。您这是?” 田在渊突然提高了音量,说:“请务必替我转告。” 老狱卒,眼含热泪:“田先生,对不住,我不愿意转达你的这些话。” 田在渊只是笑了笑说道:“敌人的力量相当的强大。为了我一个人冒险是不足取的,你知道吗?我以火灵道顺天分舵舵主的身份,请你务必转告我的话,劫狱,我坚决不同意。” 魔城 三乘小轿被抬到了坐落在红花地墨香路上的中庐会馆。轿帘一掀开先跳下两个打手,他们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来到第三乘轿子前掀开轿帘,从中钻出了一个瘦瘦的、尖嘴猴腮的人物,一转身走进了中庐会馆。 这儿原来是中庐籍同乡在魔城寄宿聚会的场所,门前有一座高大的石牌楼,四面是坚实的围墙,围墙里有一片开阔的院落,院子中间是一幢小楼。多日前魔城火灵道又一次武装起义取得了胜利,魔城日车堂迁到这儿公开设堂,中庐会馆便成为魔城八十万火灵信徒的总堂,几乎每一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这儿进进出出,当时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将会给魔城的火灵信众带来巨大的祸害。 此人叫苟洞希,魔城三大佬之一尸弃的表兄弟兼贴身跟班,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大流氓的高级跑腿。只见他手里捧着一张请贴,与刚巧在中庐会馆门口的红旗五哥花瑾炫低头哈腰,打了个招呼,便径自向日车堂的议事厅走去。 此刻,魔城火灵道的白旗莫轩正与巡山杨离、辕门李泊之、魔城火灵护教军指挥使卜尧廉,披红师兄许海等在一道议事,一见苟洞希进来,不由得大感意外:“洞希,好久不见了,大先生可好?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本章完) 第122章 第122章 大先生自然指的是三鬼帮中的拘魂鬼尸弃了。 “莫大哥请了,”苟洞希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然后毕恭毕敬地把贴子递了上去:“大先生蛮好,我是专门来送贴子的。” “噢,”莫轩接过贴子,来不及过目,便问:“这是谁下的贴子?” “自然是大先生的。”苟洞希回答:“请老哥后天晚上去吃夜饭。” “不敢当,”莫轩淡淡一笑,“这当口请我吃饭……大先生还请了些什么人?” “就你一个,”苟洞希跨前一步,压低了嗓门:“大先生有机密大事找你商量,请你务必要去。” “那好,我一定来。”莫轩将贴子细细看了一遍,便把贴子扔到了公案上。望着苟洞希消失在书房门口的背影,李泊之颇有些担心:“莫兄,俗话讲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尸弃摆的恐怕是鸿门宴,我看还是不去为好。” 莫轩站了起来在宽敞的书房里踱了一圈,想了一阵子才说:“尸弃老是讲‘三碗面’难吃,最拉不下的是‘情面’,真要对我动手也不会摆在他的家里。现在他和我们双方都有些误会,去了或许还可以把话谈开,要是不去反倒让人笑话……” 莫轩的这个看法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位年轻的火灵新秀,也算是临危受命,他与尸弃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在魔城信众第三次起义之前他还在百步街大先生府上吃过饭。 那一次,尸弃当场掏出一支手枪送给莫轩,并且讲:“现在我帮你的忙,说不定哪一天要你帮我的忙。”表示愿意同火灵护教军合作,在起义中,紫金坊火灵护教军发现一支从前线溃退下来的黑水教军包围了铁佛镇尸弃的老家,便上前解围,为此还牺牲了一名弟子…… “那……要不要请示一下上面的人?”李泊之还有些犹豫不决。 “我看,去的话,最好还是多带几个兄弟。”许海插上一句。 “我看用不着,”卜尧廉大大咧咧地讲:“堂堂火灵白旗大哥出去吃一顿饭,还前呼后拥,带上一大批保镖,人家会笑话的。如果尸弃敢对莫兄动一个手指头,我卜尧廉就带领护教军踏平他的大先生府!” “兄弟们都很忙,这件小事就不要麻烦他们了。”莫轩说。他在自己那张宽大的公案前停了下来,用一支小楷笔在记事簿上写了这么几个字:“后日晚,大先生府上请客。”就在苟洞希到魔城日车堂下贴子请莫轩吃饭的时候,戒备森严的白莲教北征军大元帅行辕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北征军大元帅成少卿正召集他的助手在举行秘密会议。 “今天我把各位请来,是想商议一下清教大事。”成少卿满面堆笑显得十分轻松,和这戒备森严杀气腾腾的会场气氛颇有点不协调。 九尾狐夏司命坐在一旁,望着成少卿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知他葫芦里面卖些什么药,不料成少卿目光一转却冲着他说话了:“司命,九仙从应天府来电,再三请我即刻赶赴,我也想早点动身,这样,魔城清教的事就……全权拜托给你来办了。” 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好人总是他做,恶人留给我做!十天前他还派人给火灵护教军送上一块‘倾盖如故’的匾额,临到要向火灵教开刀他却开溜了! 夏司命心里暗暗骂了几句。这位白莲教三元派中有名的“九尾狐”场面上的功夫十分了得,骂归骂,表面上却声色不露,显得十分恭维:“大元帅高瞻远瞩部署十分周祥,卑职只要照大元帅部署去做就是了,只是杨端和的所部军兵……” 成少卿东路军主要由他的嫡系天枢军组成,将领是何九仙,天枢军中下层官员大都由铓句堂弟子组成,深受东土火灵教的影响。北征军逼近魔城,最早进驻魔城的就是天枢军一部,这颇具正义感的年轻指挥和他的部下与火灵护教军结下了深厚的友情,要他们来向火灵弟子举起屠刀,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杨端和又是成少卿的亲信,夏司命也奈何不了他,夏司命决定趁此机会,在成少卿面前先参上一言。 “端和糊涂,我已让他暂时回妖城休息一阵子,”成少卿收敛了笑容,“其所部即调南屈。朱野獠,你的所部军兵也调离红花地,免得受火灵众影响太深,我看可以到一道巷一线设防。魔城之中统统由新编成的鸣蛇军接管……” 朱野獠道:“大元帅,据我了解,落在火灵众手中的枪剑铠甲有数千之数,主要集中在仙鹤门关王庙和中庐会馆……” “野獠,你要晓得,火灵护教军是我的心腹之患,一定要将落到他们手里的所有兵器和铠甲统统收上来,一点都不能让他们留下……还有,”成少卿又转过脸去对习春芳讲:“去关照一下地羊鬼,还有经外各仙宗的上仙们,我已经让苏京墨同他们打过招呼了,让他放开手脚去干了!” 按排得差不多了,成少卿站起身来,四周的那些文臣武将、屠夫清客也一个个跟着站了起来,成少卿神色冷漠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厉声说:“这一次灭火清教,事关白莲安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已下令让夏司命担任指挥使。” 他走到夏司命身边,轻轻地抚着夏司命的肩膀,低声问:“你看时间定在哪一天?” “初十二。”夏司命毫无表情地回答。 “十二……”成少卿将双手插在胸前,自言自语地说着,他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坐落在魔城西区的一支坊,是刚刚才建起来不久的新房,这儿环境优雅,一座座漂亮的小院子,辉映着梧桐树的绿荫,显得十分幽静。在临街的那一排三层楼住宅里,有一幢小楼住着年轻的吴庭芳夫妇,与他们同住的还有吴庭芳的母亲。 (本章完) 第123章 势单力薄 第123章势单力薄 其实这里是火灵总坛之圣火堂的驻地,吴庭芳在教内的身份是魔城火灵护教军正阳队的指挥使,被封为圣火灵官的李道纯有很长一段时间就住在这一幢楼里。 初十这天深夜,春寒料峭,浓浓的夜色把一切慷慨的壮举和罪恶的阴谋都掩盖得严严实实。 魔城正处在两个教门拼死决斗的前夜,决斗双方的一方已经拔出了屠刀,将刀架在了另一方的脖子上;而另一方又该如何行动呢? 有人敲门。吴庭芳仔细核对了一下暗号,悄悄地把门打开了。 进来的是披红师兄赵山,陪同他来的是护卫、火灵护教军血湖组负责人武安。赵山匆匆忙忙和吴庭芳打了个招呼,就直奔三楼。“呵,道纯,江城那边来消息了。”赵山脱下大氅,手里端着李道纯递给他的热茶,顾不上喝就说。 “是吗?这么讲咱们魔城过去的人已到江城和李媪之见过面了。江城有什么新的命令?”李道纯地兴奋地问。 “他们谈了三次,决定在道义上对成少卿进行驳斥,但在动手方面嘛……对成少卿还要再看一看。总坛的命令是,如果成少卿尚不十分敌对,还可给予敷衍。”赵山回答。 “成少卿灭火清教方针已定,消灭火灵教的叫嚷甚嚣尘上,东土圣火危在旦夕,总坛怎么还会作出这样游移不定的决定?”李道纯焦急地说,“关掌教是什么意见?”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可见了关掌教,他连总坛这个决定都不能接受,他反对打成少卿。”赵山气愤地说:“他觉得还是要搞制衡,他一直觉得可以借重阴长生,我们几个谈了一下,毕竟也挡不住他。你说呢?” “我们这里要有准备。”李道纯沉思了一下,表示同意。 “还有你看,火灵总教使者来信,命令我们将火灵护教军手中的刀剑盔甲埋藏起来,避免和成少卿的军队发生冲突……这是什么混帐话!”赵山气愤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纸书信,送给李道纯,由于愤懑和激动,他的手都颤抖了:“这……这完全是自杀的命令!如果北征军不来解除我们的武装,我们当然不会去向他挑衅!但是,如果他们先动手,我们决不妥协,决不退却,我们只有被迫自卫!不死不休,在所不辞!但是难啊,道纯,在魔城这个地方,我们势单力薄……” 李道纯仔细地看着书信,脸色铁青,他站在窗前,挑起窗帘的一角,看着漆黑一片的魔城,神色显得格外严峻。 突然,他转过身来,显然是经过了自己的深思熟虑,对赵山讲:“赵山,我看马上要和李白灵、莫轩、卜尧廉商量一下,让大家了解一下。现在危机已迫在眉睫,我们和成少卿迟早要摊牌。我看,第一要本教的信众们,让他们作好心理上的准备和实际上有动手可能的准备;第二要加强我们护教军的组织和训练,对已经编成的八个大队的三千精锐要集中起来,要提醒卜尧廉,对中庐会馆、仙鹤门关王庙以及各区的火灵护教军指挥所加强保卫,昼夜巡逻……” “对,我完全同意,我们聚起来议一议这个事,时间定在初十二好了。”赵山说,“还有,道纯,你做过铓句堂的将军,你还要加紧和杨端和、朱野獠等人的联系,想办法和他们谈一谈。总坛已经派了蒋允迪、关知许和天宁使者到魔城来与我们会合,按日子算初十二,他们也该到了……” 在离醉香楼妓院不远的百步街上,有两栋刚刚建好两年的巨宅,这两幢巨宅各占地一亩半,气魄恢宏,在当时的魔城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宅。 这两所宅子是地羊鬼尸肥卖出了一批私盐赚了一笔钱后兴建的,东面一幢福字号留给了尸罗自己居住,西面一幢寿字号的送给了拘魂鬼尸弃。 初十一晚上,华灯初上,尸弃的公馆的气氛就显得异常紧张起来。平时三三两两在公馆内外东倒西歪看护的保镖,现在一个个都都警觉起来,像栓马石柱一样站得笔挺。 第二进院子里,平素为争风吃醋吵吵嚷嚷的几房太太,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关门休息。东厢房的大菜间里,尸弃、仆食鬼,以及白眉熊、风黑虎两个大地头蛇,尸弃最得力的打手“四大金刚”顾彪、芮绝、叶冥、高霸,还有就是苟洞希等人,神色不宁、正襟危坐,等候着莫轩的到来。 百步街上鬼影憧憧,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戌时三刻,一辆黑色的马车悠悠地在大先生府的门口停了下来,车门一开,身材瘦小的莫轩动作潇洒地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苟洞希连忙迎上前去说:“莫兄您来了,大先生正在古董间等你呢。”莫轩晓得,二进院子西侧的古董间,是尸弃和重要客人商议机密大事的场所,便笑着朝苟洞希点了点头,跟随着他走进了大先生府里。 当莫轩的身影刚刚在大先生府的门口消失,停着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夹了过来,前一辆停在莫轩马车的前面,拦住了它的去路,后一辆停在了它的外挡。车门一开,从车上跳下了四个彪形大汉,只见他们打开莫轩马车的车门,跳了上去,用匕首对准了车夫和护卫的软肋……不一会儿,莫轩的这部马车又走起来了,慢慢地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大先生府上的客厅里灯光辉煌,苟洞希领着莫轩踏进客厅。莫轩凝神一看,只见面前杀气腾腾,站着仆食鬼、白眉熊、风黑虎三人。 “大先生呢?”莫轩一楞,随即镇定了下来。仆食鬼也不答话,只见他将手中的茶碗用力朝花砖地上一扔,哗地一声巨响,候在东西两厢房的顾彪等四大金刚,一下子猛扑了过来,按头的按头,揿脚的揿脚,将莫轩牢牢地抓住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大先生请来的。”莫轩见势不妙,心里暗暗叫苦。尸弃手下的第一号打手“黑老鸦”芮绝,腾出手来对准莫轩的头部猛击一拳。 (本章完) 第124章 活埋 第124章活埋 “唷——”莫轩头一歪,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定了一下神,厉声喝道:“你们这样做,数十万火灵众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杀人不眨眼的“绝户手”叶冥连忙伸出手来,紧紧捏住了莫轩的脖子。莫轩的身子一点点瘫软了下来……“ “且慢,慢。”尸弃从小隔间里跑了出来,他对着客厅远远望了一下,大声说:“不要在我的家里,否则以后没有客人敢上门了。” 于是顾彪等一行人架着昏死过去的莫轩走出了大先生府上,跳上了那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黑马车。他们把莫轩塞进了麻袋,捆紧了。把马车赶到了枫林桥,找了一块荒草丛生的空地,挖了一个大坑,将莫轩活埋了。 初十二的凌晨,冷风凛冽,夜色凄惨,早春的天气显得十分阴冷。正在中庐会馆值勤的魔城弟子突然看见三鬼帮数百人全部穿着黑衣黑裤,就像是天边黑鸦鸦地起了一片乌云相似。只见他们一个个手持铁棍、匕首、弓弩,呀呀地狂叫着,一个劲地向中庐会馆猛扑过来。 花瑾炫正在日车堂当值,闻讯赶到门口,他想起昨天刚刚接到的关于加强戒严的紧急情报,立即命令在场的火灵信众关闭大门,退到门楼上。然后大声吆喝,命令三鬼帮的狂徒们站住。 三鬼帮的狂徒们见火灵众退进了大门,士气高涨,举起弓弩对准撤退的火灵众乱射,花瑾炫下令回击。火灵众把准备好的火把朝三鬼帮众扔去,这一场大乱剌破了长夜的宁静,揭开了灭火清教屠杀的序幕…… 正在仙鹤门关王庙的火灵众圣火队指挥使卜尧廉,此刻正急得团团转。卜尧廉,就在刚才,他接到最新的消息,说是白莲教鸣蛇军一部于已经包围了三山会馆,命令火灵护教军在一盏茶之内出来投降,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鸣蛇军用火把投掷向三山会馆企图放火,情势万分危急,火灵教诸人惊骇不已。 卜尧廉随即派人到南市火灵护教军的大本营百马营去搬救兵,不料那儿的信众禀告,他们刚刚遭到几百名三鬼帮众的袭击,双方正在激战。 半夜里,卜尧廉曾几次接到日车堂李泊之的消息,说莫轩出去以后一直没有消息,要卜尧廉派人到大先生府上要人。卜尧廉一连派了好几个人去询问,结果都是有去无回。 卜尧廉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自己和莫轩这么多沟沟坎坎都过来了,怎么会在尸弃这混帐手里翻了船……他左思右想,拿不出一个稳妥的办法,现在一听到中庐会馆喊杀声大作,不知道日车堂又发生了什么事变? 卜尧廉心急如焚,于是便匆匆忙忙将在军令部值勤的火灵护教军副队长杨凤山叫来,关照了几句,便带了一个分队的护教军弟子跑步向中庐会馆赶去。 卜尧廉赶到中庐会馆,碰到了正在魔城日车堂当值的李泊之和花瑾炫。三个人还没有说上几句话,门外三鬼帮的狂徒们又发起了猛攻。卜尧廉赶到门楼上,刚要下令还击,只见从五条巷方向跑来了大约有三百名的士兵,带队的是白莲教新组建的鸣蛇军之下的一个守备冷屈奴。 冷守备带着全副武装的白莲兵赶到中庐会馆门前,大声喊道:“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是奉了命令来保卫你们的。”说罢,便命令兵士们收了三鬼帮众的兵刃,并将他们一个个捆绑起来,押上这些不知所措的三鬼帮众,呼啸而去。 卜尧廉一见大喜,连忙命令火灵众打开中庐会馆的大门,让北征军士兵进来休息。全副武装的白莲兵蜂拥而入,冷屈奴脸色一变,大模大样地抱着胳膊对卜尧廉说:“本人率白莲大军令到此来调解你们之间的纠纷,现在三鬼帮的人都已缴了兵刃,为了维护地方治安,你们火灵护教军是否也把兵器缴出来?” 卜尧廉还来不及回答,花瑾炫插上前来说:“不行!这些兵器是我们从黑水教的手里夺过来的,不能缴。” 冷守备一见周围的火灵众一个个披坚持锐,中庐会馆数不清的窗口,几乎每一扇窗里也都伸出了黑乎乎的弓弩,一个个弓弩手都瞄准着自己。冷屈奴头皮发麻,心里颇有些胆怯,于是便故作镇静,把佩刀插在了腰间缓和一下气氛。他对卜尧廉讲:“那好,卜指挥使,卑职也是奉命行事,是否请您到我军中大营里跑一趟?见一见我们将军?” “好!”卜尧廉毫无疑心,便带了六名护卫,跟着冷守备上路了。 离蛇鸣军的中军大帐不远,冷守备突然停止了脚步,转过身来对身边的卫士们大声命令:“动手!”卫士们一拥而上,将卜尧廉和他随身带来的六名护卫的兵刃,全部缴了去。 “你们这……这是干什么?”卜尧廉大吃一惊。冷守备哼哼一阵冷笑:“卜指挥使,我看这件小事就不必麻烦指挥走一趟了,还是请您回去命令让你们的人交出兵刃了事!” “不行,”卜尧廉定了定神,推却道:“现在本教的莫大哥外出视事,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他的命令,谁说了也不管用。” “那——好,就请指挥跟您讲。”冷守备无可奈何,只好将将卜尧廉带到了营中。蛇鸣军的另一位指挥使师烈一身戎装在帐中会见了卜尧廉。师烈一见卜尧廉,非常客气地迎上前来:“噢,您就是卜指挥使,久仰了。您这么年轻就指挥火灵护教军的这数万人马?不容易,不容易……” 一句话将卜尧廉捧得轻飘飘的,颇有点昏头了。 卜尧廉寒暄了几句,刚要提交出兵器的事,只听师烈又说:“卜指挥使,现在城中打打杀休闲,百姓们都不得安生。你我为将之人于心何安呐?更何况,魔城乃海外仙宗云集之地,一旦海外仙宗插手进来,事情就难办了。现在火灵众自己发生内哄,夏将军、朱将军也是为了维持地方治安,不得已才下了这道一律缴械的命令,自然,嘿嘿,您的佩刀不在此例……” (本章完) 第125章 顾全大局 第125章顾全大局 说着,师烈从冷守备手里接过了卜尧廉的佩刀,双手捧着还给了卜尧廉。他摸了一下下巴上油腻的胡须,瞟了一下卜尧廉,又说:“您放心,日车堂在本官所辖之内。一旦事情搞清楚了,所有的盔甲刀枪全数发还,这一点本官可以向您担保。还望卜指挥使看在鄙人的面子上,顾全大局……” 卜尧廉听着师烈的这番话,一面把佩刀重新插在腰间,一面心里暗暗思忖:初十一那天,他听过赵山传达的火灵总教使者带来的指示,其中有一条是千万不要和海外仙宗发生冲突,以免引出塌天大祸……现在魔城龙蛇混杂,良莠难分,白莲兵维持次序也确有它的难处,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先把兵刃缴了,以后再说。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了。 冷守备喜出望外,又跟着卜尧廉回到了中庐会馆。只见中庐会馆已被全副武装的白莲士兵团团包围了起来,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就算是只苍蝇也属插翅难飞。 卜尧廉一进中庐会馆,也不同李泊之、花瑾炫等人商量,便下令火灵护教军将刀剑交叉着全部架了起来。大队的白莲兵士们蜂拥而入,从中庐会馆里搬走了一千多把雁翎刀,五百多枝矛,还有八百副漆盾。等到卜尧廉和冷守备一走,白莲教的兵士们便将徒手留在日车堂内的火灵护教军员和日车堂的弟子们全部赶出了中庐会馆。 数十万魔城火灵众的核心机关——火灵日车堂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白莲教蛇鸣军占领了! 李道纯是在初十二的清晨听到中庐会馆被封的消息,他来不及坐轿子,一路奔跑赶到了北祖师庵西水关西关头赵山的秘密住所,李白灵以及魔城火灵的几个重要人物也刚刚从各地赶到了这儿。 “道纯,现在魔城的局势非常严重。”赵山见李道纯匆匆赶来,便迎上前去,神色凝重地说:“中庐会馆被封了,仙鹤门关王庙被封,三山会馆和百马营被捣得一塌糊涂,一百多位弟子被杀,数以千计的兵器现在几乎全部落到了成少卿的手里。据被我们买通混沌宗的人传来的消息,莫轩已经被尸弃秘密杀害了……” “莫轩、卜尧廉他们太轻率了,这么重大的事,怎么可以不向上面汇报呢?”年轻的李白灵气愤地站了起来。 “现在不是追究哪一个人责任的时候。”李道纯说。其实李道纯此时也不过二十九岁,但在这一批年轻的火灵弟子中,已经是老大哥了。 李道纯接着说:“刚刚接到总坛送来最新的消息,总坛派来魔城来的蒋允迪、关知许和天宁使者等人途中受阻,还要晚一二天才能抵达魔城。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紧迫的事情是,在成少卿突如其来的打击底下,我们怎么办?”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赵山回答:“立即发动全魔城的火灵众和他们拼了,横竖是个死!人家都对我们动刀子了,我们难道等着人家把我们一个一个都杀干净吗!” 赵山话音刚落,日车堂巡山杨离急急忙忙地赶了进来,他笑逐颜开地大声嚷嚷:“九仙,道纯,刚刚接到花瑾炫消息,中庐会馆被红花地的弟兄们夺回来了!” “噢?是嘛?”一听到这个消息,在座的所有人都显得非常兴奋。 中庐会馆被鸣蛇军占领的消息传出以后,一众火灵弟子群情激愤,红花地五万多火灵众立即在青云路左公祠聚集。到场的信众们一致要求白莲北征军交还火灵护教军的兵器,保护魔城日车堂,惩办三鬼帮,肃清白莲中的反火灵之人…… 火灵众们忍着饥饿,在李泊之、花瑾炫等人的带领下,举行声势浩大的抗议,虎踞镇、狮子集等地被打散的信众不时地参加进来,当火灵众的队伍经五条巷、墨香路到达中庐会馆门口时,火灵众们义愤填膺,不断地高呼口号,要求蛇鸣军撤出魔城日车堂。 蛇鸣军的士兵们破口大骂,这一骂真可谓是火上浇油,愤怒的火灵众一拥而上,把白莲兵们统统赶了出去,将刚刚被摘下的“魔城日车堂”牌子又挂了上去,重新占领了中庐会馆,紧接着又夺回了仙鹤门关王庙护教军军令部。 在座的火灵要人紧急商议了一下,作出了以下几个决定:派杨离到中庐会馆,接替被尸弃杀害的莫轩,主持魔城日车堂做事;立即起草一项决议,以魔城日车堂的名义,发出紧急集结令,凡火灵弟子时刻准备听令。 就这样到了初十三的早上,全魔城百姓也知道了。百姓纷纷不满夏司命、朱野獠的血腥暴行,要求发还火灵护教军的兵刃,不得加害火灵护教军。 卯时与辰时之交,赵山觉得差不多了,把他考虑了一晚上的想法说出来:“等一下南市西门东瓜圃桥就要召开火灵大会,我想去出席,因为肯定会有很多百姓也来看热闹,我们就可以把真相告诉他们。” “不,你不能去。”李道纯说:“我看还是让当家师兄马语洁去主持,我们再也不能轻敌了。” “对,我也同意,就让我和马语洁一块儿去。”李白灵站起来说。 “那也好。”赵山作了决定。李白灵、马语洁、杨离等人先后离开了赵山的住宅。 “白灵,你将魔城今天发生的事变立即传书即告总坛,我想再去找一下蛇鸣军的司马舒雷,要他替我们想想办法……”李道纯也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赵山道:“道纯兄,此次咱们注定要经历血雨腥风,你要多保重。”此刻,中庐会馆依然是灯火通明,热气腾腾。 火灵众们夺回了中庐会馆之后,为了防止白莲军的袭击,一万多火灵众露宿在中庐会馆的大院子里,有的手里还拿着木棍,死也不肯离开。 春寒料峭,阴云密布,细雨绵绵,杨离几次跑出来,劝火灵众回去休息,信众们死活不肯,有的人哼起了歌来:天不怕,地不怕,哪怕在铁铊子下面开血花,鬼头刀,火刑架,砍掉脑袋只留碗大的疤,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歌声此起彼伏,渐渐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在阴沉沉的黑夜里回响…… (本章完) 第126章 血流成河 第126章血流成河 杨离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下令火灵弟子们将日车堂所有的房间统统打开,让露宿的火灵众们进来休息…… 雨停了,东方透出一线光亮,茶亭寺的僧人们从附近买来几大车的大饼油条,送到了中庐会馆。辛苦了一夜的火灵众,每个人只吃了一副大饼油条紧了紧裤带,又赶到了青云路左公祠。 这时已有消息传来,说是夏司命下达了“戒严期间禁止集会”的命令,还有“违者格杀勿论”。同时各交通要道都有白莲军兵立哨设岗,沿途拦截火灵众通行。 南市、扇骨营、颜料坊、紫金坊等地的信众受阻,无法赶到青云路广场。但红花地的信众穿弄堂,走小巷,还是纷纷来到了青云路左公祠,到了巳时,已聚集了五、六万人。火灵道最得民姓,这数万人之中普通百姓亦有不少。 巳时三刻,大会开始了。杨离向到会的信众和百姓讲述了白莲军收缴火灵护教军的盔甲兵刃,屠杀火灵众、封闭日车堂的经过,当他说到魔城白旗莫轩已经惨遭暗害的消息时,在场的数万名火灵众和陌姓都失声痛哭了起来,“为莫轩报仇!”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午时二刻,大会结束,信众们敲锣打鼓大造声势到白莲蛇鸣军驻地前请愿,要求师烈指挥履行诺言,释放扣押的火灵众,交还火灵护教军的军械。 当长达两里的请愿队伍行进到白莲驻地附近时,三峰教朝天宫已经遥遥在望了。 火灵信众们奋臂高呼:“还我军械!”“惩办凶手!”突然,朝天宫大门洞开,从朝天宫及附近的各条弄堂里冲出大批全副武装的白莲士兵。只听见朝天宫上空一声炮响,这些兵士们一个个如虎似狼,不问青红皂白,向徒手游行的火灵众和弟子刀砍剑刺,一时哀声大作,无数的刀剑切瓜砍菜一般朝着的手无寸铁的火灵众和百姓,一排排的的人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 地上也不知道有多数残肢断臂,瞬间就有一百多名被残杀的火灵众和百姓倒在血泊之中,还有数百名受伤的火灵众和百姓在血泊中呻吟挣扎。 天公似乎也睹景伤情,下起雨来。雨水渗着血水,血水染红了雨水,整条路上血流成河。蛇鸣军在杀人的现场实行特别戒严,禁绝任何人来往,死难的人们和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伤者混在一道,被士兵们倒拖着扔上四匹马拉的大马,一直到暮色降临才将死难者的尸体全部运完…… 几乎就是在朝天宫这一场血腥无比的大屠杀的同时,未时刚过,大批三鬼帮的打手在衙门捕快和差役的掩护下冲进了中庐会馆。三鬼帮众们逢人便打,见东西就砸,把留在中庐会馆的火灵弟子赶了出来,文件、桌椅、笔砚砸了一地,魔城日车堂的牌子被劈成碎片,中庐会馆又重新落到了敌对势力的手里…… 申时三刻,鸣蛇军大批官兵在指挥师烈的弟弟师熙的带领下,重新占领了仙鹤门关王庙魔城火灵护教军军令部。当师熙神色冷漠地踏进军令部的大门时,不由得一愣,被士兵押着迎面走来的是李道纯。 这一天下午,圣火灵官李道纯正巧在火灵护教军军令部布置做事,与他同在的还有披红师兄许海,于是李道纯和许海一起落入了敌人的魔爪。 “李将军,”师熙向李道纯行了个军礼,客气地喊了一声。 李道纯站住了脚,问:“你是……” “弟子师熙,李将军,您不认识了?我是您在铓句堂时的弟子。”师熙回答。 “噢,你就是师烈指挥的弟弟?”李道纯脸色铁青,浓浓的双眉紧锁,表情非常严肃:“你还有脸承认自己是我的弟子?你还算是飘高祖师的信徒?你们公开叛变了祖师定下两教联合的大计,屠杀火灵信众,反对火灵教,你还有脸见我这个先生?” “弟子是个军人,弟子也是奉命行事……”师熙面带愧色,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声对李道纯说:“这儿是是非之地,不能久留,您就赶快离开这儿!请跟我来……” “还有这几位教中兄弟……”李道纯指指与他一起被扣的许海等人。 “请一块儿来。”师熙回答,说着他便带着李道纯一行人,走出仙鹤门关王庙大门,一直将他们送出了警戒线。“李将军,请多保重。”师熙站停了,他神色凝理,向李道纯行了个军礼。 “谢谢你了,咱们后会有期!”李道纯久久地凝视着这位具有正义感的青年军校,仿佛要把他的容貌铭刻在自己的脑子里,然后转过身去,同许海等人,消失在黄昏的雾霭之中…… 江城,关首义也在为了营救田在渊的生气。 “不能不救关首义,”关首义大发雷霆,“我看,我看谁敢解散劫狱队,我要亲自上顺天组织劫狱,”他说着冲了出来堂屋,身旁的几个人都追上来,都在阻拦他,关首义一下子和众人推搡起来。 尉景说道:“现在呀,教中需要你冷静,需要你的智慧。” 关首义却不依不饶,推开尉景说道:“让我走,我要去救田先生。”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太危险了,”史严说道,“要去也是我们去啊。” 这时关首义的小儿子关知溪,一把拉住了自己父亲的手臂说道,“田先生早就已经说了,如果再有人因为他而牺牲的话,那他就是虽生犹死了。” “对啊,冷静啊”几个人继续死死拉住关首义。 关首义大怒之下和几个人扭在一起。就在这个时候,蒋允迪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他在大雨中走来却没有打伞,衣服已经被完全淋透了。 众人一看这蒋允迪连伞都来不及打就来送消息,都知道他必定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果然蒋允迪走到关首义的面前,沉痛道:“掌教容禀,成少卿下手了,本月初十二在魔城,全面发动了灭火清教。现在统计出来有名有姓被杀者有五百余人,其实还在统计和不知所踪者有五六千人。本教弟子血流成河……” (本章完) 第127章 意料之中 第127章意料之中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就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样。 这消息太可怕,也太突然,所有人的脑子里多多少少都想过成少卿会背叛祖师遗训的事。可是,真正等事情发生了,发生得如此猛烈,如此突然,如此血腥和残暴,却又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头一天,李道纯等人好不容易一路逃到了江城,李道纯此人有挥戈返日之才不愿沉沦于悲伤之中,马上就行动起来想办法反击。 此时,关掌教尚未松口要与白莲教决裂,李道纯无尚只能想其它办法。他一大早就来找楚水清。 楚水清道:“道兄,收到你的那封信之后,我立即离开了成少卿,你判断的没有错,成少卿果然彻底撕下伪装了。” 李道纯道:“水清,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江城白莲总坛已经开出了成少卿的教籍,江城总坛也革除了成少卿的一切职务,咱们火灵教方面也发表了檄文,但是这些都不够。咱们还应该要更加彻底地,声势浩大的反击,东土百姓共同声讨成少卿。” “道兄,你就说,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水道啊,”李道纯拍了拍楚水清的胳膊,“几天前啊,我听说你的夫人玉莲因病去世,我有些担心你呀。” “谢谢道兄,但是我已经想过了,只有继续奋发有为才是对亡妻最好的纪念。” “好,你这话说的太好了。” “道兄,你就给我分派任务。” 李道纯道:“好,我要让你站到第一线,高呼反对成少卿。” “我吗?”成少卿水清有些不理解。 “因为两个之月以前你还在成少卿身边做事,你是他亲自任命的守备,你又是他的身边的近侍,你知道他很多的事情。所以如果你站出来,由你来揭露成少卿背叛祖师,人面兽心、杀人不眨眼的真相,那么天下舆情汹汹必然直指成少卿。” “没问题,只要他与我火灵为敌,我楚水清就视他为贼寇。” 李道纯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道兄,怎么站到第一线?” “三天之后,我们将在云梦阅马场举行‘讨成盟会’,这次的声势特别宏大,附近的百姓都来参加,起码有三十万人。” “那要我怎么做?” “咱们火灵教总坛将写一篇檄文将成少卿之罪公之于天下。而你马上要准备一份告铓句堂所有弟子之书,两个东西将会在大会上宣读并且传檄天下。” “好,我也马上准备。”楚水清道。 楚水清大力声讨成少卿的消息传到了魔城,何九仙在白莲大元帅行辕中破口大骂。 “这个楚水清鬼打胡说,私儿姑娘养的!大元帅视他为心腹,一直拔擢他。他一个铓句堂的学员出来就封守备之职,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可是他竟然到处去讲大元帅您的坏话,这……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九仙啊,”成少卿叹到,“你认为阴长生的骨子里边儿,也相信火灵正法吗?” “阴长生一向阴险卑鄙,他觉得自己无力与大元帅相抗。所以江城方面白莲和火灵教高度一致,但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的。” “我同意你的判断,”成少卿点了点头,“阴长生这个人嘛,他绝不会是第二个楚水清。” 江城 江城的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却绿得发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 阴长生站在窗边看着稀稀拉拉的雨滴,他的老婆乐怀柔问道:“哎你怎么还没走啊?这都快巳时了。” 阴长生点了点头:“行行行,就快走了。” 乐怀柔问道:“你干嘛啊,火灵大会可不会等你,还磨蹭什么呢?” 阴长生阴阳怪气道:“不能更好啊。” “你怎么这么说话?”乐怀柔问道:“你这次回东土,不就是想和火灵教一起联手的吗?” “对啊,我是这么想的,”阴长生点了点头,“成少卿被我开除出教了呀,东征的命令也已经发布了,可是你有时候设身处地的替他想一想,好像他也有难处,你说是不是啊?” 乐怀柔有点瞧不起自己的丈夫:“哎,我说你呀,你这会儿怎么又变了?你这一会偏东,一会靠西的,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阴长生讨了个没趣儿,只得说道:“你呀,帮我倒杯茶去。” 乐怀柔撇了撇嘴去倒茶,只听阴长生说道:“虽说成少卿这个人,心狠手辣,对我也是处处堤防。可是我总觉着呀,他这一次,其实他这次清教呀,好像也有他的道理。” 乐怀柔,放了一勺茶叶,还没冲水扭过头来问道:“怎么?他派说客来了?” 阴长生见老婆又猜破了自己的心事,脸上尴尬道:“啊,是啊,不止一两个,也不止一两批呀。” 乐怀柔可太熟悉自己的丈夫了,她撇了撇嘴:“我就知道呀,他呀还得拉拢你!你不去呀,他独自个儿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儿,尽管军队大多在他的手里,可是……”她空然想到了什么,“我可跟你说啊,送钱送房子都还好说,要是敢送你女人,你可小心……” “哎哟,他怎么敢啊?他就算不怕我,难道不怕你吗?”阴长生苦笑道,“夫人呀,我们白莲和他们的火灵,毕竟不在一条船上啊,”说着,接过老婆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又道,“这不在一条船上,目的地自然就不是一样的。四年前飘高祖师提的那个两教联手,也就只能被视为权宜之计了,他成少卿一朝兵权在手便痛下杀手,也是情有可原,意料之中。” 乐怀柔盯着自己丈夫的脸问道:“那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阴长生是个没主意的人,特别是在自己老婆面前,所以被老婆这么一问,心里更没了底,他扭扭捏捏道:“哎呀,我嘛,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本章完) 第128章 生怕怠慢了 第128章生怕怠慢了 阴长生说着竟然翘起腿,背往椅子上舒舒服服地一靠。品起茶来了,完全把答应过要去和火灵教商议开会的事儿都扔在了一边。这时候房间门口有一名副官说道:“禀告。” 乐怀柔习惯性地替阴长生吩咐了一声:“进来,有什么事儿?” 那名副官对于乐怀柔替阴长生说话也是见怪不怪了,他走进来小心提桓道:“掌教,该走了,时辰都过了。” 原来,阴长生此时在江城自称白莲掌教,也笼络了一批人,颇有与成少卿分庭抗礼之势。 阴长生有些犹豫,看了看老婆乐怀柔,乐怀柔就说:“赶紧去。”阴长生这才不情愿地又喝了一口茶,左右又看了几眼,终于放下了茶杯又对老婆说:“夫人,哎你说奇了怪了,这么大个江城怎么就没有一杯好茶能喝得到呢?” 乐怀柔也懒得理他了,自己一个人休息去了。阴长生继续磨磨蹭蹭,终于过了中午,他坐的轿子才慢慢悠悠的到了会场。 关首义等火灵首脑早就翘首以盼,这终于是把阴长生给盼来了,众人赶紧上前迎接,生怕怠慢了。阴长生自然端起架子来了,他大咧咧的从车上下来看到了关首义,假意互相行礼,。 关首义见阴长生终于来了,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说道:“正值危难之时啊,阴掌教能够亲自莅临本大会,关某非常的感谢。”看起来倒不像是两教的掌教见面,倒像是弟子见了老师一般恭敬。 阴长生笑道:“关兄啊,阴某虽然来迟了,但是我阴长生对成少卿背叛祖师遗训的愤慨之情都是及时而明确的表达了的。” 关首义本来是一肚子的气,听到了这几句话觉得大局已定,反而是转怒为喜,便请阴长生入场。火灵众人摆队相迎,阴长生尽情享受着众人对他的礼仪。 阴长生道:“关掌教啊,想必掌教已经看到了,就在十天之前,我白莲总坛已经发布了明确的命令,成少卿屠杀百姓,背信弃义,甘心堕落罪恶嚣张,总坛执法堂已经决议了开除教籍,免除所有职务,着全体将士和天下白莲教众,拿着总坛,必有重赏。” “好!”关首义大喜大,这个消息振奋人心,说着两人步入会场,掌声雷动。阴长生一边走一边对众人说道,厨卫,厨卫,今日有事王某来迟了,不过朱梅诸位请不要一律有人说,说完赵明和他抢记时拜个把子,有兄弟之情,我说这可都是屁话,臭不可闻,如果他成少卿有一天胆敢背叛革命,我阴长生第1个高举一起讨贼,绝不留情。 一时之间火灵众人全都欢呼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十分高涨,刚刚的低沉气氛完全一扫而光。大家都热烈起来,每个火灵道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特别是关首义,他两眼放光,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关首义突然看到人群中有人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他便让赵宗源替自己主持场面。他自己一个人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来,来到那个人面前。 那人左右看了一下,低调地拿出了一张信件,对关首义说:“掌教,田先生他……” 原来黑水教的宋伦听说成少卿在魔城灭火清教,杀得火灵弟子血流成河。他虽然与成少卿不和,可是更仇视的却是火灵教。他本来是不敢杀田在渊这样的大学问家的,不过,这时候成少卿已经把天捅了,宋伦觉得没有会在乎他这时候补了一下了。 于是宋伦下令,将捉住的田在渊等数十名火灵道应天分舵的重要人物,全部处斩。所谓南关北田,田在渊向来与关首义并称于天下,如今一死,可是说火灵教塌了半边天。 关首义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此次火灵大会却有一个人没有参加。楚水清自从妻子死后一直心神不宁,而这次他带头揭发成少卿之后,却有不少不知内情的人指责他。 这些人是非不清,他们只以楚水清原本是成少卿身边受重用之人的这一点,来指责楚水清忘恩负义,是卑鄙小人。而全然不顾楚水清是火灵弟子的事实。楚水清失去了妻子,又为千夫所指一时之间有些萎靡不振。 楚水情就这样认识了白莲教中一个丧夫的寡妇香巧。 这天打扮得楚楚动人的香巧找去了,她走到楚水清身边,柔声问道:“水哥,他们都去开会了,那个阴长生好像要和你们联合了?你不去参加吗” 楚水清好酒,正喝在兴头上。他回头看了看香巧,随口说道:“我才不去,他们去他们的,我可不去,你先坐下喝两杯。” “唉,这可就怪了,你们火灵教上上下下的人,包括你们的关掌教对这个事都特别上心呢。我不喝了,现在,我什么酒也喝不下呀!” 楚水清的朋友高远说:“巧儿姐,你坐一会儿,你还不知道水哥的心情吗?他早就看透了成少卿,也看到了姓阴的,这两个人早晚是一丘之貉。” 香巧笑道:“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懂,不过你们少喝点,身子要紧。我走了,你们喝酒!你记得到我那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在张家卫家吃罢晚饭,夜幕刚刚降临。楚水清和高远辞别了张家卫,一路说说笑笑往回走,几个负责警卫的随从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忽然,楚水清记起了答应香巧的事情,停住脚步对高远说:“右侧就是巧儿姐的房子?” “是的。” “我去她那儿一下,答应了的,再问她要讲什么事情。你先走。” 高远犹豫了一下说:“别去了,又不急在这一时,你喝了酒先休息。” “不,架子太大了不好,我都答应她了!我一定得去!” 高远多饮了几杯,酒涌上来了,自己陪同楚水清前往是很困难的,便说:“先回去叫一下苍髯、如戟,让他们陪你去。你现在和成撕破了脸,只怕是有人会对你不利。” (本章完) 第128章 生怕怠慢了 第128章生怕怠慢了 阴长生说着竟然翘起腿,背往椅子上舒舒服服地一靠。品起茶来了,完全把答应过要去和火灵教商议开会的事儿都扔在了一边。这时候房间门口有一名副官说道:“禀告。” 乐怀柔习惯性地替阴长生吩咐了一声:“进来,有什么事儿?” 那名副官对于乐怀柔替阴长生说话也是见怪不怪了,他走进来小心提桓道:“掌教,该走了,时辰都过了。” 原来,阴长生此时在江城自称白莲掌教,也笼络了一批人,颇有与成少卿分庭抗礼之势。 阴长生有些犹豫,看了看老婆乐怀柔,乐怀柔就说:“赶紧去。”阴长生这才不情愿地又喝了一口茶,左右又看了几眼,终于放下了茶杯又对老婆说:“夫人,哎你说奇了怪了,这么大个江城怎么就没有一杯好茶能喝得到呢?” 乐怀柔也懒得理他了,自己一个人休息去了。阴长生继续磨磨蹭蹭,终于过了中午,他坐的轿子才慢慢悠悠的到了会场。 关首义等火灵首脑早就翘首以盼,这终于是把阴长生给盼来了,众人赶紧上前迎接,生怕怠慢了。阴长生自然端起架子来了,他大咧咧的从车上下来看到了关首义,假意互相行礼,。 关首义见阴长生终于来了,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说道:“正值危难之时啊,阴掌教能够亲自莅临本大会,关某非常的感谢。”看起来倒不像是两教的掌教见面,倒像是弟子见了老师一般恭敬。 阴长生笑道:“关兄啊,阴某虽然来迟了,但是我阴长生对成少卿背叛祖师遗训的愤慨之情都是及时而明确的表达了的。” 关首义本来是一肚子的气,听到了这几句话觉得大局已定,反而是转怒为喜,便请阴长生入场。火灵众人摆队相迎,阴长生尽情享受着众人对他的礼仪。 阴长生道:“关掌教啊,想必掌教已经看到了,就在十天之前,我白莲总坛已经发布了明确的命令,成少卿屠杀百姓,背信弃义,甘心堕落罪恶嚣张,总坛执法堂已经决议了开除教籍,免除所有职务,着全体将士和天下白莲教众,拿着总坛,必有重赏。” “好!”关首义大喜大,这个消息振奋人心,说着两人步入会场,掌声雷动。阴长生一边走一边对众人说道,厨卫,厨卫,今日有事王某来迟了,不过朱梅诸位请不要一律有人说,说完赵明和他抢记时拜个把子,有兄弟之情,我说这可都是屁话,臭不可闻,如果他成少卿有一天胆敢背叛革命,我阴长生第1个高举一起讨贼,绝不留情。 一时之间火灵众人全都欢呼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十分高涨,刚刚的低沉气氛完全一扫而光。大家都热烈起来,每个火灵道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特别是关首义,他两眼放光,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关首义突然看到人群中有人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他便让赵宗源替自己主持场面。他自己一个人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来,来到那个人面前。 那人左右看了一下,低调地拿出了一张信件,对关首义说:“掌教,田先生他……” 原来黑水教的宋伦听说成少卿在魔城灭火清教,杀得火灵弟子血流成河。他虽然与成少卿不和,可是更仇视的却是火灵教。他本来是不敢杀田在渊这样的大学问家的,不过,这时候成少卿已经把天捅了,宋伦觉得没有会在乎他这时候补了一下了。 于是宋伦下令,将捉住的田在渊等数十名火灵道应天分舵的重要人物,全部处斩。所谓南关北田,田在渊向来与关首义并称于天下,如今一死,可是说火灵教塌了半边天。 关首义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此次火灵大会却有一个人没有参加。楚水清自从妻子死后一直心神不宁,而这次他带头揭发成少卿之后,却有不少不知内情的人指责他。 这些人是非不清,他们只以楚水清原本是成少卿身边受重用之人的这一点,来指责楚水清忘恩负义,是卑鄙小人。而全然不顾楚水清是火灵弟子的事实。楚水清失去了妻子,又为千夫所指一时之间有些萎靡不振。 楚水情就这样认识了白莲教中一个丧夫的寡妇香巧。 这天打扮得楚楚动人的香巧找去了,她走到楚水清身边,柔声问道:“水哥,他们都去开会了,那个阴长生好像要和你们联合了?你不去参加吗” 楚水清好酒,正喝在兴头上。他回头看了看香巧,随口说道:“我才不去,他们去他们的,我可不去,你先坐下喝两杯。” “唉,这可就怪了,你们火灵教上上下下的人,包括你们的关掌教对这个事都特别上心呢。我不喝了,现在,我什么酒也喝不下呀!” 楚水清的朋友高远说:“巧儿姐,你坐一会儿,你还不知道水哥的心情吗?他早就看透了成少卿,也看到了姓阴的,这两个人早晚是一丘之貉。” 香巧笑道:“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懂,不过你们少喝点,身子要紧。我走了,你们喝酒!你记得到我那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在张家卫家吃罢晚饭,夜幕刚刚降临。楚水清和高远辞别了张家卫,一路说说笑笑往回走,几个负责警卫的随从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忽然,楚水清记起了答应香巧的事情,停住脚步对高远说:“右侧就是巧儿姐的房子?” “是的。” “我去她那儿一下,答应了的,再问她要讲什么事情。你先走。” 高远犹豫了一下说:“别去了,又不急在这一时,你喝了酒先休息。” “不,架子太大了不好,我都答应她了!我一定得去!” 高远多饮了几杯,酒涌上来了,自己陪同楚水清前往是很困难的,便说:“先回去叫一下苍髯、如戟,让他们陪你去。你现在和成撕破了脸,只怕是有人会对你不利。” (本章完) 第129章 将军不得擅入 第129章将军不得擅入 蔡苍髯、张画屏二人都是江夏郡人,均身材高大,武艺精湛,刀法出众,保卫楚水清以来从未出过事,被称为楚水清的“哼哈二将”。若有他们保护前往,加之楚水清的武艺,即使有几十人也不是对手。 楚水清看看天空说:“这也太麻烦了,很麻烦。他俩平时也太辛苦,算了,我自己去。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正说话间,已来到香巧的门前。等在门前的香巧大声喊道:“水哥,来了!你的‘哼哈二将’迎你来啦,被我拦在这儿吃饭呢。他俩要去接你,我说不必了,水哥要到我这儿来的,你们在这儿等他。远哥,你也来坐会儿啊!” 楚水清对高远说,“这下子不必担心啦。你先走,我稍坐片刻就回去。” 见楚水清走上了去香巧家的小路,高远就回去了。 香巧看到楚水清单人前来,紧张地朝后退了两步。楚水清的身影渐渐近了,香巧朝院中走去。 这是一座两层小楼,楼下有个小院子,院中栽了许多花,香气四溢。楚水清环视小院,见杳无人迹,就喊道:“巧儿姐,你在哪儿?” “水哥,我在楼上!你上来啊!” 院子的一角响起“雁邱词”清脆的歌唱,几只萤火虫在花枝上闪烁着幽蓝的光点。院子里好静,激战前的寂静!二十个武装到牙齿的三鬼帮杀手,埋伏在楼上的几个房间,无论楚水清进入哪个房中,都会发生一场恶战! “水哥,你快上来,你的‘哼哈’二将喝了点酒怎么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疲劳了!苍髯、如戟快醒醒,水哥来啦!” 香巧的几句话,把楚水清刚产生的疑心铲除了。他“登登”地上楼,进了一个房间,见没有灯,就说:“巧儿姐,怎么不盏灯啊?” “我头昏,你自己来!”香巧在里面的房间答道。 楚水清伸手去打火镰,却摸不到。 “水哥,怎么……我,我突然就……有点不舒服,你进来呀!我头昏……” 香巧话音未落,一把刺鼻的石灰粉就向楚水清扑面而来。楚水清万料不到,迎接自己的不是香巧那张温柔娇美的笑脸,而是一群穷凶极恶、如狼似虎的三鬼帮杀手。 由于猝不及防,楚水清的两眼都被撒进了石灰粉,顿时疼痛欲裂,一片漆黑。他知道遭遇了埋伏,立刻飞快地跳开一步,喝道:“谁?” 然而已经迟了,隐藏在房门背后和墙角落里的杀手们早已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扑向楚水清,想要生擒活捉。 被石灰粉迷住了眼睛的楚水清像一头发怒的猛虎,左冲右突,挥拳猛击,凭着过人的膂力和敏捷的身手,他与占压倒优势的杀手们展开了生死搏斗。 杀手们被楚水清顽强的反击所激怒,放弃了活捉的打算,纷纷举起短棍、匕首,朝楚水清的身上猛刺猛击。顿时,屋内的桌椅、板凳、茶杯、茶壶……全被打得稀里哗啦。楚水清虽然武功非凡,毕竟双眼漆黑,寡不敌众,转瞬间便被打倒在地上,血肉模糊。他身中十几棍,挨三刀,当场毙命。 躲在里屋的香巧奔出房门,见楚水清血肉模糊地死在地上,顿时良心发现,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快来人啦,杀手杀人啦!杀手杀人啦!杀手杀人啦……” 一个杀手猛扑上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拖了出去。 为了掩盖杀人真相,杀手们把楚水清的脸皮用刀子剥了下来,弄得面目全非。在撤退回魔城的途中,他们又将香巧秘密处死,以杀人灭口。 阴长生在会客厅里接见客人,他们是一群全身披挂的小军校。 为首的一名军校道:“阴掌教,这是武陵日车堂的火灵众武装计划,这是他们在乡下要准备抢田抢地,我们守备大人让我们把这些东西带来,请掌教明鉴。火灵道狼子野心,这是要借着我白莲之势兴风作浪,请掌教明察。” 阴长生似乎觉得这些事让他感到很烦心,他不屑地抽了抽鼻子:“啊,还有呢?” “就说我家里的,我家里有几亩田,都被火灵教的一个姓牛的人组织着一帮穷鬼给占了。这个姓牛的还把我家的田都分给了那些穷鬼。我们的事都写在这里了,请掌教为我等作主。” 阴长生犹豫了一下,对身边的亲信说道:“好了,这样,你们那把这些东西都收了,送到厨房炉子里点把火,做顿饭,请这几位长沙过来的兄弟,好好吃一顿。” “是。”旁边一名属下答应着,把桌上告状的信件收了起来。 阴长生又说:“你们吃完了饭那就回去,别的什么都不要说了。该办的事儿自然会办的,你们等着就是了。” 几个人心领神会,纷纷趴地上磕头:“谢阴掌教,谢阴掌教。” 看着这些人离开,阴长生只觉得这些事让他烦心。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下,让自己沉重而发痛的脑袋得到休息。 这一觉就睡到了午饭以后。 张冰洛这时候急匆匆的来找阴长生,却被阴长生的卫兵拦住了:“阴掌教已经休息了,将军不得擅入。” “我是本教在江城的管堂大哥,我是张冰洛!”张冰洛怒道,“我找他有急事。” “是谁也不行,现在掌教不见客。” 张冰洛大怒之下,推开了这名护卫,直接闯进了阴长生的书房之中。阴长生刚醒了一会儿,这时刚好坐起来正在喝茶。结果被闯入张冰洛给吓了一跳,差点没把茶杯给摔到地上。阴长生抬眼看了一眼,不满道:“你怎么硬闯进来了啊?这也太不合适了,你干嘛这么急呀?吓了我一大跳。” 张冰洛道:“掌教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喝茶,你怎么不着急啊?我跟你说,现在可是关健的时候。我认为以我们之力量是能够压倒成少卿的,只要你能登高一呼,我们要依照祖师的遗志再一次联合火灵教和团结四方英雄,那么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渡过难关的。” (本章完) 第129章 将军不得擅入 第129章将军不得擅入 蔡苍髯、张画屏二人都是江夏郡人,均身材高大,武艺精湛,刀法出众,保卫楚水清以来从未出过事,被称为楚水清的“哼哈二将”。若有他们保护前往,加之楚水清的武艺,即使有几十人也不是对手。 楚水清看看天空说:“这也太麻烦了,很麻烦。他俩平时也太辛苦,算了,我自己去。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正说话间,已来到香巧的门前。等在门前的香巧大声喊道:“水哥,来了!你的‘哼哈二将’迎你来啦,被我拦在这儿吃饭呢。他俩要去接你,我说不必了,水哥要到我这儿来的,你们在这儿等他。远哥,你也来坐会儿啊!” 楚水清对高远说,“这下子不必担心啦。你先走,我稍坐片刻就回去。” 见楚水清走上了去香巧家的小路,高远就回去了。 香巧看到楚水清单人前来,紧张地朝后退了两步。楚水清的身影渐渐近了,香巧朝院中走去。 这是一座两层小楼,楼下有个小院子,院中栽了许多花,香气四溢。楚水清环视小院,见杳无人迹,就喊道:“巧儿姐,你在哪儿?” “水哥,我在楼上!你上来啊!” 院子的一角响起“雁邱词”清脆的歌唱,几只萤火虫在花枝上闪烁着幽蓝的光点。院子里好静,激战前的寂静!二十个武装到牙齿的三鬼帮杀手,埋伏在楼上的几个房间,无论楚水清进入哪个房中,都会发生一场恶战! “水哥,你快上来,你的‘哼哈’二将喝了点酒怎么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疲劳了!苍髯、如戟快醒醒,水哥来啦!” 香巧的几句话,把楚水清刚产生的疑心铲除了。他“登登”地上楼,进了一个房间,见没有灯,就说:“巧儿姐,怎么不盏灯啊?” “我头昏,你自己来!”香巧在里面的房间答道。 楚水清伸手去打火镰,却摸不到。 “水哥,怎么……我,我突然就……有点不舒服,你进来呀!我头昏……” 香巧话音未落,一把刺鼻的石灰粉就向楚水清扑面而来。楚水清万料不到,迎接自己的不是香巧那张温柔娇美的笑脸,而是一群穷凶极恶、如狼似虎的三鬼帮杀手。 由于猝不及防,楚水清的两眼都被撒进了石灰粉,顿时疼痛欲裂,一片漆黑。他知道遭遇了埋伏,立刻飞快地跳开一步,喝道:“谁?” 然而已经迟了,隐藏在房门背后和墙角落里的杀手们早已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扑向楚水清,想要生擒活捉。 被石灰粉迷住了眼睛的楚水清像一头发怒的猛虎,左冲右突,挥拳猛击,凭着过人的膂力和敏捷的身手,他与占压倒优势的杀手们展开了生死搏斗。 杀手们被楚水清顽强的反击所激怒,放弃了活捉的打算,纷纷举起短棍、匕首,朝楚水清的身上猛刺猛击。顿时,屋内的桌椅、板凳、茶杯、茶壶……全被打得稀里哗啦。楚水清虽然武功非凡,毕竟双眼漆黑,寡不敌众,转瞬间便被打倒在地上,血肉模糊。他身中十几棍,挨三刀,当场毙命。 躲在里屋的香巧奔出房门,见楚水清血肉模糊地死在地上,顿时良心发现,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快来人啦,杀手杀人啦!杀手杀人啦!杀手杀人啦……” 一个杀手猛扑上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拖了出去。 为了掩盖杀人真相,杀手们把楚水清的脸皮用刀子剥了下来,弄得面目全非。在撤退回魔城的途中,他们又将香巧秘密处死,以杀人灭口。 阴长生在会客厅里接见客人,他们是一群全身披挂的小军校。 为首的一名军校道:“阴掌教,这是武陵日车堂的火灵众武装计划,这是他们在乡下要准备抢田抢地,我们守备大人让我们把这些东西带来,请掌教明鉴。火灵道狼子野心,这是要借着我白莲之势兴风作浪,请掌教明察。” 阴长生似乎觉得这些事让他感到很烦心,他不屑地抽了抽鼻子:“啊,还有呢?” “就说我家里的,我家里有几亩田,都被火灵教的一个姓牛的人组织着一帮穷鬼给占了。这个姓牛的还把我家的田都分给了那些穷鬼。我们的事都写在这里了,请掌教为我等作主。” 阴长生犹豫了一下,对身边的亲信说道:“好了,这样,你们那把这些东西都收了,送到厨房炉子里点把火,做顿饭,请这几位长沙过来的兄弟,好好吃一顿。” “是。”旁边一名属下答应着,把桌上告状的信件收了起来。 阴长生又说:“你们吃完了饭那就回去,别的什么都不要说了。该办的事儿自然会办的,你们等着就是了。” 几个人心领神会,纷纷趴地上磕头:“谢阴掌教,谢阴掌教。” 看着这些人离开,阴长生只觉得这些事让他烦心。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下,让自己沉重而发痛的脑袋得到休息。 这一觉就睡到了午饭以后。 张冰洛这时候急匆匆的来找阴长生,却被阴长生的卫兵拦住了:“阴掌教已经休息了,将军不得擅入。” “我是本教在江城的管堂大哥,我是张冰洛!”张冰洛怒道,“我找他有急事。” “是谁也不行,现在掌教不见客。” 张冰洛大怒之下,推开了这名护卫,直接闯进了阴长生的书房之中。阴长生刚醒了一会儿,这时刚好坐起来正在喝茶。结果被闯入张冰洛给吓了一跳,差点没把茶杯给摔到地上。阴长生抬眼看了一眼,不满道:“你怎么硬闯进来了啊?这也太不合适了,你干嘛这么急呀?吓了我一大跳。” 张冰洛道:“掌教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喝茶,你怎么不着急啊?我跟你说,现在可是关健的时候。我认为以我们之力量是能够压倒成少卿的,只要你能登高一呼,我们要依照祖师的遗志再一次联合火灵教和团结四方英雄,那么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渡过难关的。” (本章完) 第130章 空房子 第130章空房子 阴长生不为所动,竖起右手的小指用指甲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眉毛,说道:“还闹什么呀?我这都分崩离析了。” “掌教啊,现在就看你的了,”张冰洛痛心疾首道,“只要你能够登高振臂一呼,我们全都听你的呀。我的掌教大人哟,要知道现如今我们的力量也不小啦。” “这种事你急也急不得,来来,冰洛,”阴长生摆了摆手说,“你坐你坐呀,”看到张冰洛不肯坐,他过来拉住张冰洛的胳膊说道,“来来来,坐坐坐,你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气呀,成少卿手下现在兵强马壮。你说你偏要飞蛾扑火,你图什么呀?” 看了看张口结舌的张冰洛,阴长生叹道:“我这个江城的白莲总坛只有一个空房子,而且如今大厦将倾。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整个房子的柱子、梁子都在那里嘎吱吱的乱响,哎呀,说不得了,你说那火灵教的寻些人他信就是嘴硬啊,几把破刀烂剑,也没什么用啊,拿什么跟人家成少卿斗?“ 张冰洛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他站起来说道,“掌教啊,咱们可不能和那个成少卿同流合污啊。而且成少卿虽然军队多,却非仁义之师。真正的力量就在于民众啊,只要民众支持,我们就没什么可怕的。” 阴长生又扶着张冰洛重新坐下,道:“好好好,你先坐你先坐,不要激动,来来来先坐下。”把张冰洛的按在椅子上,然后才说道,“你说民众是,你认为那是民众,在我眼里看来那就是乌合之众。” 阴长生话一出口,看到怒视着自己的张冰洛,苦笑着劝道:“你先别瞪我,你好好的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如果你还想住在江城继续呆下去的话,你就上我这来,咱们好好的谈一谈,当然了,如果你另有他路的话呢,我也只能默默的祝福你了。” 这话说得张冰洛沉默不语。他想,看来这阴长生,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以求自保了,这样话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考虑考虑,坐,你考虑考虑。”阴长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我不用考虑了,”张冰洛站起身来,走到阴长生的面前。 “怎么了?” “我不干了可以吗?我辞官不做了。”张冰洛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张冰洛关上的房间门合上,阴长生反倒是笑了:“冲动,冲动,”他低声说道,“冲动怎么能成事呢?”摇了摇头,他又拿出一本书法的法贴看了起来。 张冰洛离开之后,骑了匹马又来到关首义的府上找关首义。关首义生怕自己与张冰洛见了面,引起阴长生的怀疑,故而闭门不见张冰洛。 张冰洛深知关首义心存妄想,他径直冲进了关首义的寓所来到关住的房间外,拍着门窗大呼道:“关掌教!关掌教!”他透着窗户往里面大喊,“关掌教呢,昨天晚上你知道吗?关掌教,”他高喊着,“昨天晚上江城阴长生就公然派兵。已经侵占了贵教的日车堂,又查封了江夏郡的火灵总舵,贵教的李道纯,蒋允迪,钱建候先后向洞明军参将谢天山交涉,谢天山这才命令士兵撤离的,我想问这难道也是偶然事件吗?” 张冰洛说着又来到门缝前,以嘴对着里面喊:“白莲教在星城的翻脸,马上就要在江城上演了,关掌教你还闻不到硝烟的味道吗?你还在想什么?关掌教!关掌教!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出来见我,不愿意武装火灵弟子和信众起来自卫吗?到时候悔之晚矣啊,关掌教!” 张冰洛上去猛拍门窗说道,“我还有掌握天权军和鬼车军的实力,我们还有一个新编的重明军参将是倾向于贵大的吕皓!您还可以大规模的组织火灵弟子和信众,这是最后一步棋了,关掌教你快出来呀,你出来,关掌教!”张冰洛吼到最后,嗓子都嘶哑了,。 他无力道:“这是东土最后的希望了……”他的拍打越来越无力,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终于,张冰洛一直吼到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关首义都没有开门,他只得含着泪默默离开。 钱建候领了关首义的命令来到火灵道军械库中,看见里面堆满了武器,刀枪剑戟样样齐全,还有很多漆盾和盔甲多得不可胜算,钱建候取了一把佩刀在手中。 他轻抚着刀刃,旁边一名缺了颗牙的火灵众对钱建候说:“这些东西全都要上交给白莲教,这不是让我们火灵众赤手空拳了吗?” 钱建候看了这位火灵众一眼,叹息了一下放下了佩刀。 缺牙的火灵众又说道:“说是维护两教合作,有这么维护的吗?步步退让。” 钱建候叹息连连:“唉,是呀。”他不知道要怎么向火灵众解释,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不明白关首义,这样维护两教联合局面的意义何在?但是,他处于这个位置,还必须维护关首义的威信。结果,他除了叹息处,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咱们后退一步,他们就紧逼一步,娘的。”缺牙火灵众悲愤道,“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我们上交兵刃还非要您来执行这个决定,当初你和成少卿水清大哥为了凑齐这些武器,费了多大的劲儿啊。” “行了,”钱建候阻止道,“不要再说了,咱们现在的问题是,既然要把这些钱交给白莲教的话,那咱们就要想尽办法,争取把这些钱交到可靠的人的手里。” 这时另一名穿窄袖短袍的火灵众走进来说道:“钱道兄,吕皓,吕参将来了。”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留着八字后的军人,威风凛凛走入了这间武器库,来人一看到钱建候就拱手行礼道:“这位敢是钱道兄了?” “不才正是小弟,”钱建候说道:“来,吕将军请看。”钱建候指着满满的武器说道,我们火灵护教军好不容易攒了这点家当,条件还是好的,你全部带走另外工程纠察队当中的火灵教员,你也一并带走。 (本章完) 第130章 空房子 第130章空房子 阴长生不为所动,竖起右手的小指用指甲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眉毛,说道:“还闹什么呀?我这都分崩离析了。” “掌教啊,现在就看你的了,”张冰洛痛心疾首道,“只要你能够登高振臂一呼,我们全都听你的呀。我的掌教大人哟,要知道现如今我们的力量也不小啦。” “这种事你急也急不得,来来,冰洛,”阴长生摆了摆手说,“你坐你坐呀,”看到张冰洛不肯坐,他过来拉住张冰洛的胳膊说道,“来来来,坐坐坐,你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气呀,成少卿手下现在兵强马壮。你说你偏要飞蛾扑火,你图什么呀?” 看了看张口结舌的张冰洛,阴长生叹道:“我这个江城的白莲总坛只有一个空房子,而且如今大厦将倾。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整个房子的柱子、梁子都在那里嘎吱吱的乱响,哎呀,说不得了,你说那火灵教的寻些人他信就是嘴硬啊,几把破刀烂剑,也没什么用啊,拿什么跟人家成少卿斗?“ 张冰洛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他站起来说道,“掌教啊,咱们可不能和那个成少卿同流合污啊。而且成少卿虽然军队多,却非仁义之师。真正的力量就在于民众啊,只要民众支持,我们就没什么可怕的。” 阴长生又扶着张冰洛重新坐下,道:“好好好,你先坐你先坐,不要激动,来来来先坐下。”把张冰洛的按在椅子上,然后才说道,“你说民众是,你认为那是民众,在我眼里看来那就是乌合之众。” 阴长生话一出口,看到怒视着自己的张冰洛,苦笑着劝道:“你先别瞪我,你好好的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如果你还想住在江城继续呆下去的话,你就上我这来,咱们好好的谈一谈,当然了,如果你另有他路的话呢,我也只能默默的祝福你了。” 这话说得张冰洛沉默不语。他想,看来这阴长生,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以求自保了,这样话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考虑考虑,坐,你考虑考虑。”阴长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我不用考虑了,”张冰洛站起身来,走到阴长生的面前。 “怎么了?” “我不干了可以吗?我辞官不做了。”张冰洛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张冰洛关上的房间门合上,阴长生反倒是笑了:“冲动,冲动,”他低声说道,“冲动怎么能成事呢?”摇了摇头,他又拿出一本书法的法贴看了起来。 张冰洛离开之后,骑了匹马又来到关首义的府上找关首义。关首义生怕自己与张冰洛见了面,引起阴长生的怀疑,故而闭门不见张冰洛。 张冰洛深知关首义心存妄想,他径直冲进了关首义的寓所来到关住的房间外,拍着门窗大呼道:“关掌教!关掌教!”他透着窗户往里面大喊,“关掌教呢,昨天晚上你知道吗?关掌教,”他高喊着,“昨天晚上江城阴长生就公然派兵。已经侵占了贵教的日车堂,又查封了江夏郡的火灵总舵,贵教的李道纯,蒋允迪,钱建候先后向洞明军参将谢天山交涉,谢天山这才命令士兵撤离的,我想问这难道也是偶然事件吗?” 张冰洛说着又来到门缝前,以嘴对着里面喊:“白莲教在星城的翻脸,马上就要在江城上演了,关掌教你还闻不到硝烟的味道吗?你还在想什么?关掌教!关掌教!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出来见我,不愿意武装火灵弟子和信众起来自卫吗?到时候悔之晚矣啊,关掌教!” 张冰洛上去猛拍门窗说道,“我还有掌握天权军和鬼车军的实力,我们还有一个新编的重明军参将是倾向于贵大的吕皓!您还可以大规模的组织火灵弟子和信众,这是最后一步棋了,关掌教你快出来呀,你出来,关掌教!”张冰洛吼到最后,嗓子都嘶哑了,。 他无力道:“这是东土最后的希望了……”他的拍打越来越无力,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终于,张冰洛一直吼到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关首义都没有开门,他只得含着泪默默离开。 钱建候领了关首义的命令来到火灵道军械库中,看见里面堆满了武器,刀枪剑戟样样齐全,还有很多漆盾和盔甲多得不可胜算,钱建候取了一把佩刀在手中。 他轻抚着刀刃,旁边一名缺了颗牙的火灵众对钱建候说:“这些东西全都要上交给白莲教,这不是让我们火灵众赤手空拳了吗?” 钱建候看了这位火灵众一眼,叹息了一下放下了佩刀。 缺牙的火灵众又说道:“说是维护两教合作,有这么维护的吗?步步退让。” 钱建候叹息连连:“唉,是呀。”他不知道要怎么向火灵众解释,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不明白关首义,这样维护两教联合局面的意义何在?但是,他处于这个位置,还必须维护关首义的威信。结果,他除了叹息处,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咱们后退一步,他们就紧逼一步,娘的。”缺牙火灵众悲愤道,“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我们上交兵刃还非要您来执行这个决定,当初你和成少卿水清大哥为了凑齐这些武器,费了多大的劲儿啊。” “行了,”钱建候阻止道,“不要再说了,咱们现在的问题是,既然要把这些钱交给白莲教的话,那咱们就要想尽办法,争取把这些钱交到可靠的人的手里。” 这时另一名穿窄袖短袍的火灵众走进来说道:“钱道兄,吕皓,吕参将来了。”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留着八字后的军人,威风凛凛走入了这间武器库,来人一看到钱建候就拱手行礼道:“这位敢是钱道兄了?” “不才正是小弟,”钱建候说道:“来,吕将军请看。”钱建候指着满满的武器说道,我们火灵护教军好不容易攒了这点家当,条件还是好的,你全部带走另外工程纠察队当中的火灵教员,你也一并带走。 (本章完) 第131章 五大龙头 第131章五大龙头 新编的白莲军重明军参将吕皓点头笑道:“好,我照单全收,你放心,火灵的血肉就是我的血肉,我的血肉也是火灵的血肉。” 钱建候听了这句话,倒是觉得有些提气,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吕皓又正色道:“我感谢你们相信我,我也相信,如今之世只有火灵教才能救成事。这句话别人不敢说,可是我吕皓敢说。成少卿这个王八蛋,老子早晚一定要弄死他。还有那个阴长生也他娘的不是个好东西,把老子惹翻了老子照样收拾他。” 吕皓行武出身,是真正从大头兵做到参将的,靠的是一路在血海中拼杀。所以说话与脾气比一般武官还要耿直。 钱建候被吕皓的率直给逗笑了,说道:“吕将军,你把好的军械带走之后,我们就把剩下的破铜烂铁和木棍上交给阴长生云,算是交差了。” 吕皓不解道:“哎呀,我说你们呀,你们其实挺聪明的,可是说着老实说一句,你们有时候又不聪明。” “哦,这话怎么讲呢?” “这可以武装几千人的武器,你们本来可以组织一支护教军,这是多大的一支队伍啊?我当年就是两把砍刀打天下已经打到今天了,我在带兵训练上是最讲究的,你们倒是一点也不讲究,真是气人。”吕皓说完一摆手,把手背在身后生起了闷气。 钱建候苦笑道:“吕将军啊,既然你说了掏心窝子的话,那么我也说句实话。” “好的,你说。”吕皓道。 钱建候微微一笑:“我辈火灵教人啊,有时候是会犯一些糊涂。那是因为眼下天太黑,我们队伍当中有一些同道,一时间连自己有几根手指头也分不清楚。不过吕将军请你一定要相信咱们火灵道人很快会找到一条通向光明的道路。” “我相信!”吕皓点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呢?我要不相信的话,我今天怎么会秘密的到江城来呢?” 钱建候笑了:“吕将军啊,这些武器,就交给你了。” 吕皓拿起一把刀,说道:“我只是暂时替你们管着,我相信最后还会回是你们火灵教人的手。”说着他拨刀在手看了看,然后递到了钱建候的面前。 钱建候接过刀,在手中轻抚着:“吕将军,他收到谢谢你。” 关首义躲在屋子里其实把张冰洛骂自己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张冰洛足足骂了半个多时辰,关首义也就听了半个多时辰。张冰洛骂完哭着走了,关首义快把肺都气炸了。 终于到了晚上,下起了大雨,狂风雷鸣、闪电交加。关首义在屋子里闷了一整天了,想出来透透气。他一出门就看到尉景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关首义诧异道:“你……你怎么不进屋呢?你在这里多久了?” 尉景泪流满面,双手奉上一封信,递到关首义的面前说道:“这是庐陵郡分舵发来的信件,请您自己看。” 关首义接过信来才看了两眼,就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站立不住在一旁的尉景赶紧扶住。 关首义看着泪流满面的尉景说道:“你已经知道了?” 尉景含汪点了点头:“都知道了,您的长子关知许被成少卿杀害了。” 三天之后,北俱芦洲总教的使者薜玉山来到了江城,向关首义传达了北俱芦洲总教的指示, 薜玉山说道:“是的,这是北俱芦洲总教的命令,让我传达给你,关掌教,你的掌教之职立即停止,由赵宗源,沙缕金,李道纯,蒋允迪,许宗元五位同道组成临时的东土火灵教五大龙头,主持火灵教总坛的事务。 “还有吗?”关首义问道。 “还有请李媪之和尉景两位道友到北俱芦洲。” “还有吗?”关首义又问道。 “还有就是请关首义同道和许城同道去落伽山向北俱芦洲总教讲讲东土的情况。” 关首义听完冷笑了一下:“我去落伽山干什么?我一个东土人我可受不了大冷天。火灵教这条船啊,以前只有一个舵手,勉强还能开,现在呀,你们一下子就把舵手变成了五个,这可怎么是好啊?” 薜玉山道:“五位同道在外面等着,专门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关首义语带讥讽地说道,“我的意见你们什么时候听过?” 薜山玉知道关首义被总教革了职,肚子里肯定有脾气,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现在的这几位年轻人啊,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用我指手画脚。”叹了口气,他又说道,“今天是我儿子啊死在成少卿刀下的第八天,深嗟尔更无兄弟,自叹予应绝子孙。” 关首义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我感觉浑身发冷,我可能生病了,不,不是可能,一定是病了。所以还是不见了,我不想让他们染上跟我一样的病,我还是好好睡一觉。”他说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我不想见任何人。”说罢他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又扔下一句话,“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谢谢啦。” 李道纯、许宗元、蒋允迪、赵宗源等五人正在外面等着,正在众人等得焦躁的时候。薜玉山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几个人赶紧迎上去,许宗元问道:“怎么样啊?” 薜玉山撇了撇胡子:“他不想见你们?我们走。”说着他一挥手,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李道纯说道:“水月大师,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立即行动,举行第一次没有老头子参加的东土火灵教龙头会,由我们五大龙头来决定火灵教的一切。” 这个意见得到了几个人的一致赞同。 魔城。 成少卿来到了丽麂水边,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军中要员、魔城巨贾、三鬼帮的三只鬼。支撑成少卿的三股势力,全部到齐。这数百人都跟在成少卿的身后,而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这些人的首脑——成少卿了。 (本章完) 第131章 五大龙头 第131章五大龙头 新编的白莲军重明军参将吕皓点头笑道:“好,我照单全收,你放心,火灵的血肉就是我的血肉,我的血肉也是火灵的血肉。” 钱建候听了这句话,倒是觉得有些提气,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吕皓又正色道:“我感谢你们相信我,我也相信,如今之世只有火灵教才能救成事。这句话别人不敢说,可是我吕皓敢说。成少卿这个王八蛋,老子早晚一定要弄死他。还有那个阴长生也他娘的不是个好东西,把老子惹翻了老子照样收拾他。” 吕皓行武出身,是真正从大头兵做到参将的,靠的是一路在血海中拼杀。所以说话与脾气比一般武官还要耿直。 钱建候被吕皓的率直给逗笑了,说道:“吕将军,你把好的军械带走之后,我们就把剩下的破铜烂铁和木棍上交给阴长生云,算是交差了。” 吕皓不解道:“哎呀,我说你们呀,你们其实挺聪明的,可是说着老实说一句,你们有时候又不聪明。” “哦,这话怎么讲呢?” “这可以武装几千人的武器,你们本来可以组织一支护教军,这是多大的一支队伍啊?我当年就是两把砍刀打天下已经打到今天了,我在带兵训练上是最讲究的,你们倒是一点也不讲究,真是气人。”吕皓说完一摆手,把手背在身后生起了闷气。 钱建候苦笑道:“吕将军啊,既然你说了掏心窝子的话,那么我也说句实话。” “好的,你说。”吕皓道。 钱建候微微一笑:“我辈火灵教人啊,有时候是会犯一些糊涂。那是因为眼下天太黑,我们队伍当中有一些同道,一时间连自己有几根手指头也分不清楚。不过吕将军请你一定要相信咱们火灵道人很快会找到一条通向光明的道路。” “我相信!”吕皓点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呢?我要不相信的话,我今天怎么会秘密的到江城来呢?” 钱建候笑了:“吕将军啊,这些武器,就交给你了。” 吕皓拿起一把刀,说道:“我只是暂时替你们管着,我相信最后还会回是你们火灵教人的手。”说着他拨刀在手看了看,然后递到了钱建候的面前。 钱建候接过刀,在手中轻抚着:“吕将军,他收到谢谢你。” 关首义躲在屋子里其实把张冰洛骂自己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张冰洛足足骂了半个多时辰,关首义也就听了半个多时辰。张冰洛骂完哭着走了,关首义快把肺都气炸了。 终于到了晚上,下起了大雨,狂风雷鸣、闪电交加。关首义在屋子里闷了一整天了,想出来透透气。他一出门就看到尉景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关首义诧异道:“你……你怎么不进屋呢?你在这里多久了?” 尉景泪流满面,双手奉上一封信,递到关首义的面前说道:“这是庐陵郡分舵发来的信件,请您自己看。” 关首义接过信来才看了两眼,就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站立不住在一旁的尉景赶紧扶住。 关首义看着泪流满面的尉景说道:“你已经知道了?” 尉景含汪点了点头:“都知道了,您的长子关知许被成少卿杀害了。” 三天之后,北俱芦洲总教的使者薜玉山来到了江城,向关首义传达了北俱芦洲总教的指示, 薜玉山说道:“是的,这是北俱芦洲总教的命令,让我传达给你,关掌教,你的掌教之职立即停止,由赵宗源,沙缕金,李道纯,蒋允迪,许宗元五位同道组成临时的东土火灵教五大龙头,主持火灵教总坛的事务。 “还有吗?”关首义问道。 “还有请李媪之和尉景两位道友到北俱芦洲。” “还有吗?”关首义又问道。 “还有就是请关首义同道和许城同道去落伽山向北俱芦洲总教讲讲东土的情况。” 关首义听完冷笑了一下:“我去落伽山干什么?我一个东土人我可受不了大冷天。火灵教这条船啊,以前只有一个舵手,勉强还能开,现在呀,你们一下子就把舵手变成了五个,这可怎么是好啊?” 薜玉山道:“五位同道在外面等着,专门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关首义语带讥讽地说道,“我的意见你们什么时候听过?” 薜山玉知道关首义被总教革了职,肚子里肯定有脾气,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现在的这几位年轻人啊,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用我指手画脚。”叹了口气,他又说道,“今天是我儿子啊死在成少卿刀下的第八天,深嗟尔更无兄弟,自叹予应绝子孙。” 关首义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我感觉浑身发冷,我可能生病了,不,不是可能,一定是病了。所以还是不见了,我不想让他们染上跟我一样的病,我还是好好睡一觉。”他说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我不想见任何人。”说罢他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又扔下一句话,“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谢谢啦。” 李道纯、许宗元、蒋允迪、赵宗源等五人正在外面等着,正在众人等得焦躁的时候。薜玉山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几个人赶紧迎上去,许宗元问道:“怎么样啊?” 薜玉山撇了撇胡子:“他不想见你们?我们走。”说着他一挥手,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李道纯说道:“水月大师,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立即行动,举行第一次没有老头子参加的东土火灵教龙头会,由我们五大龙头来决定火灵教的一切。” 这个意见得到了几个人的一致赞同。 魔城。 成少卿来到了丽麂水边,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军中要员、魔城巨贾、三鬼帮的三只鬼。支撑成少卿的三股势力,全部到齐。这数百人都跟在成少卿的身后,而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这些人的首脑——成少卿了。 (本章完) 第132章 铲除火灵教 第132章铲除火灵教 成少卿一边漫步一边说道:“那个阴长生啊,说过很多废话,但是对于薜玉山而言呢,‘礼送出境’四个字倒是用的妥当。” 众人听了深意为然,成少卿又说:“那个北俱芦洲的什么薜玉山还东土干什么?”成少卿想了想,说道,“除非他想留下来看火灵道的妖人被一批批抓起来,一批批杀头。”突然他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我从北俱芦洲带回来的那套红盔红甲呢?” 何九仙道:“在车里。” 成少卿吩咐道:“拿过来。” 何九仙双手捧到成少卿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元帅,盔甲在此。” 成少卿看了丽麂水,回过头来看了看魔城的权贵们。他先看了看地羊鬼尸弃,又看了看教内的段玉麟等人,然后接过了盔甲。 “从今天起啊,白莲教是是白莲教,火灵道是火灵道,北俱芦洲和东胜神洲,井水不犯河水。”成少卿这一番话赢得手下众将,魔城巨商和三只鬼的频频点头,成少卿又继续说道,“东土只有我白莲正宗独尊,什么罗宣祖师的异端,什么火灵教的那一套,一律礼送出境。”说完成少卿把红盔红甲往丽麂水中一抛,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江城 阴长生在总坛会议上说:“那个北俱芦洲总教,请他们驻东土的使者罗易,给我送来了这份北俱芦洲总教的最新指示。”说着他看了看下面坐着的祖师之子刘挥、商汉臣等等文武,然后阴长生又继续说道:“火灵道……他们的想法呢,我们白莲只有变成了火灵教才有活路。”他看了看坐在右边的商汉臣,又说道:“我阴长生,是绝对不愿意把这把火加到我们的白莲圣旗上的。” 说着他的手指向右一指,指向了其身后蓝色巨旗上的绣着的白莲花。 一片掌声中,司徒有然,这个江城白莲总坛的礼堂大哥突然站起来说道:“阴长教啊,我不得不说两句了。” “岂有此理,”商汉臣说道,“司徒大哥啊,阴掌教正在讲话呢,你怎么好站起来说话呢?这……这……这太无礼了嘛,快请坐,请坐请坐。” 司徒有然只能坐了下去。 “一条船只能有一个舵手,”阴长生拍了桌子,似乎在针对司徒有然,说道,“如今已经到了抢船夺舵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如果我们东土白莲还想沿着祖师创立的道路继续前进,只有两个办法,第一,让火灵教变成白莲,第二,铲除火灵教。” 司徒有然听到‘铲除火灵教’的话,再也按捺不住他站起来说道:“我现在一定要说话。” 商汉臣又想来劝。 司徒有然一把推开了商汉臣伸过来的手说道:“不是我要说话,是林薇夫人让我代替她在这里说话。” 刘挥一听这话,厌恶地摇了摇头,把脑袋埋了下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司徒有然又道:“我来这里是代表林薇夫人的。” 林薇夫人身为飘高祖师的遗孀,在教内的地位自不必说。所以司徒有然这么说的话阴长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司徒有然道:“林薇夫人知道今天开的是什么样的会,她拒绝参加这样的秘密会议,但是她让我来代表她来到这里,明确地表明她的立场。” 刘挥抬头怪里怪气说道:“她的话嘛,不说我也知道。” 司徒有然不理刘挥,继续说道:“诸位,诸位啊,我们绝对不能和火灵道分道扬镳啊,大家心里都清楚,两教携手的大计可是祖师亲手制定的呀,有了祖师的大计,我们白莲教才能发展到今天的局面,如果要抛弃了目前局面的话,那就会向海外仙宗和成少卿完全屈服啊。” 刘挥最烦的就是有人拿林薇夫人来压他,听到这里见司徒有然满嘴飘高祖师。他一拍桌子大怒站起来骂道:“司徒有然,你给我闭嘴,你过去是我父亲的好朋友,我敬你是老前辈,我们大家都知道。可是现在你动不动就搬出我父亲的帽子来吓唬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你这叫狐假虎威,你呀就是一只老狐狸!” 司徒有然被刘挥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说道:“你怎么能够骂人嘛,这不好嘛。” “我骂你怎么了?”刘挥呲牙咧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把老实巴交的司徒有然吓了个够呛。 阴长生此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言不语,他巴不得有人站出来骂一骂司徒有然。而这个人最好就是刘挥,只有他才能这么无所顾忌地骂林薇夫人的人,阴长生于是心安理得的一边喝茶一边看戏。 商汉臣假意来相劝:“哎呀,不要吵嘛,不要冲动,两位都不要冲动,有事咱们可以坐下来谈,我们要团结嘛,是不是?阴掌教?要经常团结嘛。” 此次会议,除了司徒有然之外,没有人再公开站出来支持两教携手的局面。这样一来,阴长生就再无顾忌了,他巴不得去掉火灵总教这个太上皇。 初十五,阴长生召开白莲教江城总坛大会,以纯化圣教的名义正式同火灵道决裂,随后阴长生一派对火灵弟子对火灵信众实行大逮捕大屠杀,至此两教携手之局面全面破裂,火灵道和白莲教这两艘船彻底使向了不同的方面。 此时江夏江城,张冰洛知道自己前前后后替火灵道说了太多的话,阴长生如今翻了脸,必不能容下自己。如今他打算乔装打扮地换下衣服准备离开,一边换着衣服,他一边说道:“这天的消息你听说了吗?形势恶化呀。火灵教也换人了现在是五大龙头在领导,他们这回要白莲教决裂了,决定江城总坛所有的火灵弟子一律退出白莲,很明显双方彻底摊牌了,我也不得不做最后的打算了。” “你快走,”张冰洛的夫人郑月心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只要你安全了,我什么都不求了。” (本章完) 第132章 铲除火灵教 第132章铲除火灵教 成少卿一边漫步一边说道:“那个阴长生啊,说过很多废话,但是对于薜玉山而言呢,‘礼送出境’四个字倒是用的妥当。” 众人听了深意为然,成少卿又说:“那个北俱芦洲的什么薜玉山还东土干什么?”成少卿想了想,说道,“除非他想留下来看火灵道的妖人被一批批抓起来,一批批杀头。”突然他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我从北俱芦洲带回来的那套红盔红甲呢?” 何九仙道:“在车里。” 成少卿吩咐道:“拿过来。” 何九仙双手捧到成少卿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元帅,盔甲在此。” 成少卿看了丽麂水,回过头来看了看魔城的权贵们。他先看了看地羊鬼尸弃,又看了看教内的段玉麟等人,然后接过了盔甲。 “从今天起啊,白莲教是是白莲教,火灵道是火灵道,北俱芦洲和东胜神洲,井水不犯河水。”成少卿这一番话赢得手下众将,魔城巨商和三只鬼的频频点头,成少卿又继续说道,“东土只有我白莲正宗独尊,什么罗宣祖师的异端,什么火灵教的那一套,一律礼送出境。”说完成少卿把红盔红甲往丽麂水中一抛,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江城 阴长生在总坛会议上说:“那个北俱芦洲总教,请他们驻东土的使者罗易,给我送来了这份北俱芦洲总教的最新指示。”说着他看了看下面坐着的祖师之子刘挥、商汉臣等等文武,然后阴长生又继续说道:“火灵道……他们的想法呢,我们白莲只有变成了火灵教才有活路。”他看了看坐在右边的商汉臣,又说道:“我阴长生,是绝对不愿意把这把火加到我们的白莲圣旗上的。” 说着他的手指向右一指,指向了其身后蓝色巨旗上的绣着的白莲花。 一片掌声中,司徒有然,这个江城白莲总坛的礼堂大哥突然站起来说道:“阴长教啊,我不得不说两句了。” “岂有此理,”商汉臣说道,“司徒大哥啊,阴掌教正在讲话呢,你怎么好站起来说话呢?这……这……这太无礼了嘛,快请坐,请坐请坐。” 司徒有然只能坐了下去。 “一条船只能有一个舵手,”阴长生拍了桌子,似乎在针对司徒有然,说道,“如今已经到了抢船夺舵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如果我们东土白莲还想沿着祖师创立的道路继续前进,只有两个办法,第一,让火灵教变成白莲,第二,铲除火灵教。” 司徒有然听到‘铲除火灵教’的话,再也按捺不住他站起来说道:“我现在一定要说话。” 商汉臣又想来劝。 司徒有然一把推开了商汉臣伸过来的手说道:“不是我要说话,是林薇夫人让我代替她在这里说话。” 刘挥一听这话,厌恶地摇了摇头,把脑袋埋了下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司徒有然又道:“我来这里是代表林薇夫人的。” 林薇夫人身为飘高祖师的遗孀,在教内的地位自不必说。所以司徒有然这么说的话阴长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司徒有然道:“林薇夫人知道今天开的是什么样的会,她拒绝参加这样的秘密会议,但是她让我来代表她来到这里,明确地表明她的立场。” 刘挥抬头怪里怪气说道:“她的话嘛,不说我也知道。” 司徒有然不理刘挥,继续说道:“诸位,诸位啊,我们绝对不能和火灵道分道扬镳啊,大家心里都清楚,两教携手的大计可是祖师亲手制定的呀,有了祖师的大计,我们白莲教才能发展到今天的局面,如果要抛弃了目前局面的话,那就会向海外仙宗和成少卿完全屈服啊。” 刘挥最烦的就是有人拿林薇夫人来压他,听到这里见司徒有然满嘴飘高祖师。他一拍桌子大怒站起来骂道:“司徒有然,你给我闭嘴,你过去是我父亲的好朋友,我敬你是老前辈,我们大家都知道。可是现在你动不动就搬出我父亲的帽子来吓唬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你这叫狐假虎威,你呀就是一只老狐狸!” 司徒有然被刘挥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说道:“你怎么能够骂人嘛,这不好嘛。” “我骂你怎么了?”刘挥呲牙咧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把老实巴交的司徒有然吓了个够呛。 阴长生此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言不语,他巴不得有人站出来骂一骂司徒有然。而这个人最好就是刘挥,只有他才能这么无所顾忌地骂林薇夫人的人,阴长生于是心安理得的一边喝茶一边看戏。 商汉臣假意来相劝:“哎呀,不要吵嘛,不要冲动,两位都不要冲动,有事咱们可以坐下来谈,我们要团结嘛,是不是?阴掌教?要经常团结嘛。” 此次会议,除了司徒有然之外,没有人再公开站出来支持两教携手的局面。这样一来,阴长生就再无顾忌了,他巴不得去掉火灵总教这个太上皇。 初十五,阴长生召开白莲教江城总坛大会,以纯化圣教的名义正式同火灵道决裂,随后阴长生一派对火灵弟子对火灵信众实行大逮捕大屠杀,至此两教携手之局面全面破裂,火灵道和白莲教这两艘船彻底使向了不同的方面。 此时江夏江城,张冰洛知道自己前前后后替火灵道说了太多的话,阴长生如今翻了脸,必不能容下自己。如今他打算乔装打扮地换下衣服准备离开,一边换着衣服,他一边说道:“这天的消息你听说了吗?形势恶化呀。火灵教也换人了现在是五大龙头在领导,他们这回要白莲教决裂了,决定江城总坛所有的火灵弟子一律退出白莲,很明显双方彻底摊牌了,我也不得不做最后的打算了。” “你快走,”张冰洛的夫人郑月心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只要你安全了,我什么都不求了。” (本章完) 第133章 啼笑皆非 第133章啼笑皆非 这天,成少卿正在丘原前线指挥兵事,忽然听说儿子小亦农从魔城来到了南海。他很高兴,但听说同小亦农一起来的还有原配傅衣容时,他的双眉马上锁了起来,心里顿时忐忑不安。 伐三软子,她怎么也来了呢?这可是成少卿没有想到的。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成少卿倒并不是怕齐孤萍小器,也并不是怕他自己的秘密拆穿于一旦,而是怕两个女人见了面后大闹天宫,让他大元帅的脸面无处放! 现在木已成舟,人都已到了南海,再为难又有什么办法呢?成少卿只得硬起头皮,急忙亲赴丘原港口,接下傅氏母子后,当即把他们母子送到了妖城一家最贵的客栈。 在护送傅衣容母子去客栈的途中经过齐孤萍的住地时,他的心头竟情不自禁地“砰砰”乱跳了一阵。 不过,纸包不住火,傅衣容与小亦农的到来,齐孤萍还是很快就知道了。 “少卿,我对你真心不真心?”齐孤萍好容易等到成少卿回家,忍不住劈头就问。 成少卿已知道齐孤萍问的是什么了,他硬着头皮陪上笑脸道:“其实,这事我也早就想告诉你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只怕你不开心,万一与她闹起来,要被教中之人笑话的。” “现在我就不闹了?现在其他人就不看笑话了?”齐孤萍气得眼泪汪汪,“现在上下都知道我是你的夫人,如今突然又冒出一个傅衣容,居然还带来了你的儿子,你想过没有,我的面子倒没什么,你在教中的影响可作何解释?” 成少卿不由得恼怒了起来,迁怒于傅衣容:“都是那个不识字的乡下女人,我上了她的当。” “你也别怨三怪四。她也是一个受苦的可怜女人,也许,她才是真正的上当人呢!现在他们既然来了,那就让他们住上一程,好好玩一玩,你别亏待了人家。” “那么你呢?” “为避免尴尬,我可以到魔城去住上一阵。” “孤萍,这怎么可以……”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这也是为你好,人家来了,难道你就这样马上叫人家走?这样,人家更要指责你薄情寡义了!”事到如今,成少卿只好硬着头皮留下了傅衣容母子,第二天派人把齐孤萍送去了魔城。 小亦农的到来,毕竟是件使成少卿高兴的事。白天,他把小亦农放在自己书房里,他忙碌各种事务,就让小亦农在一边静静地练字;空闲休息时,他把小亦农抱在膝盖上,与儿子说笑话、讲故事,他还亲自动手,批改儿子的练的字。 令他深为遗憾与羞愧的是傅衣容,由于她连字都不识,和众多的军政要人及其夫人们打交道时,显得力不从心,有几次,竟闹出了笑话。 白莲第一元老王贞吉造访成少卿的寓所时,按教中风俗礼仪,一般都得有主妇亲自为来客烹茶以示尊敬。但是,傅衣容不会烹茶。她从来没有烹过茶,像煮菜叶似的把茶叶煮得沸滚不止,硬是把小泥炉的火都扑灭了,点燃了旁边的帘子,险些酿出一场大祸。王贞吉临走时,专门向她作别见礼,她也不懂还礼,只是傻乎乎地向对方傻笑。 对待来访的成少卿的没什么级别的下属,她也不懂一点主人的架子,叉着双手忙前忙后,为这些下属端汤倒水。人家进出家门,她亲自上前躬身迎送,不像是个大帅夫人,倒像是个女佣。 成少卿啼笑皆非又无可奈何,只怪自己当时头脑发热。 最终,傅衣容的又一无知之举,使得成少卿终于再也无法容忍了,向傅衣容发出了逐客令。 成少卿每次走出书房,去白莲总坛里向下属们训话时,总要一本正经地穿上笔挺的玄风瑶华之帔,戴上莲华晨冠,披上北斗披风,以示他对事务的重视,对下属的认真。以往他出门时,他身上的装束总有齐孤萍为他穿着打扮。 所以,他这回出门,依然按部就班,让傅衣容为他准备。当时已是隆冬三九,天气寒冷。傅衣容遵照成少卿的指示,一一把衣服头冠给他穿戴上去。 傅衣容自以为一切都是在成少卿的亲自摆布下从事的,不会出什么乱子,岂料这次成少卿一回家,就铁青着脸,冲傅衣容大发雷霆,并一怒之下把披风狠狠地扔在了傅衣容的脸上。 “伐三软子!面子都让你这笨女人丢光了!”成少卿手指傅衣容破口大骂,“你赶快给我走,回魔城去,我再也受不了啦!” 傅衣容满腹委屈,不知自己又错在了哪里,眼泪汪汪地低声反诘道:“怎么了?我又弄错在哪里了?” “你看看,你给我穿的什么衣裳?是这种衣裳吗?”成少卿狠狠地三下两下剥下身上的袍服,扔在地下。 这下,傅衣容更不明白了:“这衣裳不是我按你说的给你穿上的吗?我怎么又错了呢!” “还要嘴犟!现在是冬季了,我要穿冬装的!冬装!你懂吗?” 原来,自齐孤萍走后,成少卿有一个月没有穿上法衣去训话了。这一个月里,换了季节。按常例,气候一换季,教中诸人的服装也要换季,本来是秋装的,现在要换成冬天穿的冬装了。可是,傅衣容根本不懂白莲教里的这套规矩,成少卿让她拿什么,她就拿什么;成少卿让她给他穿什么,她也给成少卿穿什么。 于是,当成少卿煞有介事地穿着这身秋装出现在早已都换上冬装的众人们的面前时,当即引来了众人的阵阵窃笑声。 身为大元帅的成少卿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羞愧难当,恨不能得地下有个洞,让他一头钻进去了之。好容易三下两下打发掉训话,一回到家,便拉屎不出怨粪坑,把一肚子火气都迁怒于傅衣容的身上了。 傅衣容冤枉极了,眼泪往肚皮里咽,有苦说不出。 成少卿还不能高喉大嗓地向傅衣容发火,因为他生怕让别人听了去,否则,这又成何体统? (本章完) 第133章 啼笑皆非 第133章啼笑皆非 这天,成少卿正在丘原前线指挥兵事,忽然听说儿子小亦农从魔城来到了南海。他很高兴,但听说同小亦农一起来的还有原配傅衣容时,他的双眉马上锁了起来,心里顿时忐忑不安。 伐三软子,她怎么也来了呢?这可是成少卿没有想到的。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成少卿倒并不是怕齐孤萍小器,也并不是怕他自己的秘密拆穿于一旦,而是怕两个女人见了面后大闹天宫,让他大元帅的脸面无处放! 现在木已成舟,人都已到了南海,再为难又有什么办法呢?成少卿只得硬起头皮,急忙亲赴丘原港口,接下傅氏母子后,当即把他们母子送到了妖城一家最贵的客栈。 在护送傅衣容母子去客栈的途中经过齐孤萍的住地时,他的心头竟情不自禁地“砰砰”乱跳了一阵。 不过,纸包不住火,傅衣容与小亦农的到来,齐孤萍还是很快就知道了。 “少卿,我对你真心不真心?”齐孤萍好容易等到成少卿回家,忍不住劈头就问。 成少卿已知道齐孤萍问的是什么了,他硬着头皮陪上笑脸道:“其实,这事我也早就想告诉你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只怕你不开心,万一与她闹起来,要被教中之人笑话的。” “现在我就不闹了?现在其他人就不看笑话了?”齐孤萍气得眼泪汪汪,“现在上下都知道我是你的夫人,如今突然又冒出一个傅衣容,居然还带来了你的儿子,你想过没有,我的面子倒没什么,你在教中的影响可作何解释?” 成少卿不由得恼怒了起来,迁怒于傅衣容:“都是那个不识字的乡下女人,我上了她的当。” “你也别怨三怪四。她也是一个受苦的可怜女人,也许,她才是真正的上当人呢!现在他们既然来了,那就让他们住上一程,好好玩一玩,你别亏待了人家。” “那么你呢?” “为避免尴尬,我可以到魔城去住上一阵。” “孤萍,这怎么可以……”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这也是为你好,人家来了,难道你就这样马上叫人家走?这样,人家更要指责你薄情寡义了!”事到如今,成少卿只好硬着头皮留下了傅衣容母子,第二天派人把齐孤萍送去了魔城。 小亦农的到来,毕竟是件使成少卿高兴的事。白天,他把小亦农放在自己书房里,他忙碌各种事务,就让小亦农在一边静静地练字;空闲休息时,他把小亦农抱在膝盖上,与儿子说笑话、讲故事,他还亲自动手,批改儿子的练的字。 令他深为遗憾与羞愧的是傅衣容,由于她连字都不识,和众多的军政要人及其夫人们打交道时,显得力不从心,有几次,竟闹出了笑话。 白莲第一元老王贞吉造访成少卿的寓所时,按教中风俗礼仪,一般都得有主妇亲自为来客烹茶以示尊敬。但是,傅衣容不会烹茶。她从来没有烹过茶,像煮菜叶似的把茶叶煮得沸滚不止,硬是把小泥炉的火都扑灭了,点燃了旁边的帘子,险些酿出一场大祸。王贞吉临走时,专门向她作别见礼,她也不懂还礼,只是傻乎乎地向对方傻笑。 对待来访的成少卿的没什么级别的下属,她也不懂一点主人的架子,叉着双手忙前忙后,为这些下属端汤倒水。人家进出家门,她亲自上前躬身迎送,不像是个大帅夫人,倒像是个女佣。 成少卿啼笑皆非又无可奈何,只怪自己当时头脑发热。 最终,傅衣容的又一无知之举,使得成少卿终于再也无法容忍了,向傅衣容发出了逐客令。 成少卿每次走出书房,去白莲总坛里向下属们训话时,总要一本正经地穿上笔挺的玄风瑶华之帔,戴上莲华晨冠,披上北斗披风,以示他对事务的重视,对下属的认真。以往他出门时,他身上的装束总有齐孤萍为他穿着打扮。 所以,他这回出门,依然按部就班,让傅衣容为他准备。当时已是隆冬三九,天气寒冷。傅衣容遵照成少卿的指示,一一把衣服头冠给他穿戴上去。 傅衣容自以为一切都是在成少卿的亲自摆布下从事的,不会出什么乱子,岂料这次成少卿一回家,就铁青着脸,冲傅衣容大发雷霆,并一怒之下把披风狠狠地扔在了傅衣容的脸上。 “伐三软子!面子都让你这笨女人丢光了!”成少卿手指傅衣容破口大骂,“你赶快给我走,回魔城去,我再也受不了啦!” 傅衣容满腹委屈,不知自己又错在了哪里,眼泪汪汪地低声反诘道:“怎么了?我又弄错在哪里了?” “你看看,你给我穿的什么衣裳?是这种衣裳吗?”成少卿狠狠地三下两下剥下身上的袍服,扔在地下。 这下,傅衣容更不明白了:“这衣裳不是我按你说的给你穿上的吗?我怎么又错了呢!” “还要嘴犟!现在是冬季了,我要穿冬装的!冬装!你懂吗?” 原来,自齐孤萍走后,成少卿有一个月没有穿上法衣去训话了。这一个月里,换了季节。按常例,气候一换季,教中诸人的服装也要换季,本来是秋装的,现在要换成冬天穿的冬装了。可是,傅衣容根本不懂白莲教里的这套规矩,成少卿让她拿什么,她就拿什么;成少卿让她给他穿什么,她也给成少卿穿什么。 于是,当成少卿煞有介事地穿着这身秋装出现在早已都换上冬装的众人们的面前时,当即引来了众人的阵阵窃笑声。 身为大元帅的成少卿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羞愧难当,恨不能得地下有个洞,让他一头钻进去了之。好容易三下两下打发掉训话,一回到家,便拉屎不出怨粪坑,把一肚子火气都迁怒于傅衣容的身上了。 傅衣容冤枉极了,眼泪往肚皮里咽,有苦说不出。 成少卿还不能高喉大嗓地向傅衣容发火,因为他生怕让别人听了去,否则,这又成何体统? (本章完) 第134章 我再也受不了啦 第134章我再也受不了啦 成少卿每次走出书房,去白莲总坛里向下属们训话时,总要一本正经地穿上笔挺的玄风瑶华之帔,戴上莲华晨冠,披上北斗披风,以示他对教务的重视,对下属的认真。以往他出门时,他身上的装束总有齐孤萍为他穿着打扮。 所以,他这回出门,依然按部就班,让傅衣容为他准备。当时已是隆冬三九,天气寒冷。傅衣容遵照成少卿的指示,一一把衣服头冠给他穿戴上去。 傅衣容自以为一切都是在成少卿的亲自摆布下从事的,不会出什么乱子,岂料这次成少卿一回家,就铁青着脸,冲傅衣容大发雷霆,并一怒之下把披风狠狠地扔在了傅衣容的脸上。 “伐三软子!面子都让你这笨婆娘丢光了!”成少卿手指傅衣容破口大骂,“你赶快给我走,回魔城去,我再也受不了啦!” 傅衣容满腹委屈,不知自己又错在了哪里,眼泪汪汪地低声反诘道:“怎么了?我又弄错在哪里了?” “你看看,你给我穿的什么衣裳?是这种衣裳吗?”成少卿狠狠地三下两下剥下身上的袍服,扔在地下。 这下,傅衣容更不明白了:“这衣裳不是我按你说的给你穿上的吗?我怎么又错了呢!” “还要嘴犟!现在是冬季了,我要穿冬装的!冬装!你懂吗?” 原来,自齐孤萍走后,成少卿有一个月没有穿上法衣去训话了。这一个月里,换了季节。按常例,气候一换季,教中诸人的服装也要换季,本来是秋装的,现在要换成冬天穿的冬装了。可是,傅衣容根本不懂白莲教里的这套规矩,成少卿让她拿什么,她就拿什么;成少卿让她给他穿什么,她也给成少卿穿什么。 于是,当成少卿煞有介事地穿着这身秋装出现在早已都换上冬装的众人们的面前时,当即引来了众人的阵阵窃笑声。 身为大元帅的成少卿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羞愧难当,恨不能得地下有个洞,让他一头钻进去了之。好容易三下两下打发掉训话,一回到家,便拉屎不出怨粪坑,把一肚子火气都迁怒于傅衣容的身上了。 傅衣容冤枉极了,眼泪往肚皮里咽,有苦说不出。 成少卿还不能高喉大嗓地向傅衣容发火,因为他生怕让别人听了去,否则,这又成何体统? 憋了两天后,成少卿终于心平气和地向傅衣容下了命令:“傅衣容,我看你还是先回魔城去,这里的环境你不适应,在这里反倒影响我的做事了。” 傅衣容早就料到成少卿要赶自己走了,再说这一个月来,与成少卿在一起,她也感到委屈。她想也没想,就爽快地答应道:“好的,我在这里也呆不惯。明天,我就与小亦农一起回魔城去。” “不,你得把小亦农留下。”成少卿冷冰冰地说道。 “什么?把小亦农留下?”傅衣容的脸色顿时白了下来。说实话,现在她唯一的寄托就在小亦农身上了。她心里明白,要使得早就坏了良心的成少卿不一脚蹬掉自己,只有牢牢地把他的骨肉牵牢在自己的身边,也只有小亦农才是维系她与成少卿之间的唯一的感情丝线了。现在成少卿要把小亦农拿去,她怎么肯答应呢? “我还要好好地教育他一阵,再说,我一个人在妖城,也闷得要命。我要亦农陪陪我。”成少卿说的倒是心里话。 “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亦农,我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的。”傅衣容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哗哗”地流个不停。 成少卿被傅衣容这慈母深情感动了,他的心也软了,情不自禁地走上前,用双手轻轻抚摸着傅衣容抽颤的双肩,好声好语地劝道:“傅衣容,你勿要想不通,你先回去,一个人在魔城若没劲,那就到永定去住上一阵。过上个把月,我就会把小亦农送回到你的身边的,你放心。我也不可能一直把他放在我身边的,我说不定什么时候要随大军开拔的。” 听了成少卿这番话,傅衣容这才渐渐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望着成少卿,问道:“不骗我?过一个月就把亦农送回来?” “骗你让我天打五雷轰……” “放屁!”不等成少卿姥神罚咒把话说完,他的嘴巴已被傅衣容的手捂上了。傅衣容与成少卿再貌合神离,但他总是自己的男人呀! …… 傅衣容一步三回头地抹着眼泪离开了妖城,离开了她的小亦农。成少卿亲自把她送到了丘原港口。 “娘啊……”小亦农在成少卿的怀里扁着嘴,蹬着小腿,哭喊着妈妈…… 傅衣容前脚刚离开妖城,成少卿就派专机把齐孤萍从魔城接了回来。从此,成少卿寓所外每逢黄昏时,就可以看见在落日余晖里,成少卿与齐孤萍一左一右搀着小亦农的那种亲亲昵昵的身影。 但是,小亦农却有良心,他仍时时惦记着他的姆妈,一到晚上,他就哭着要与姆妈睡,谁也不要。成少卿好几次耐着性子让他叫齐孤萍“姆妈”,小亦农说什么也不肯叫。成少卿佯装要发火了,小亦农没办法,只得在“姆妈”前面加上“魔城”两字。 傅衣容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含泪忍痛地来到了永定。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在妖城一个月,她已经完全知道了成少卿又讨了新老婆的事,她要把这事通报给大妻辛归荑,挑动辛归荑与她结成统一战线,与那负心的成少卿郎作斗争。 傅衣容突然回到永定,见到辛归荑,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情绪油然而起,她情不自禁地拉着辛归荑的双手,哭成了个泪人儿。 辛归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佛珠,陪着傅衣容一起落眼泪。 哭够了,不待抹去眼泪,傅衣容便气愤地告诉辛归荑:“姐姐,我去妖城了,那个昧良心的又讨了个新老婆,我亲眼看见的。无良心的喜新厌旧,有了新老婆,就把我赶回来了。” 大妻辛归荑听了,却无动于衷,只是叹口气,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本章完) 第134章 我再也受不了啦 第134章我再也受不了啦 成少卿每次走出书房,去白莲总坛里向下属们训话时,总要一本正经地穿上笔挺的玄风瑶华之帔,戴上莲华晨冠,披上北斗披风,以示他对教务的重视,对下属的认真。以往他出门时,他身上的装束总有齐孤萍为他穿着打扮。 所以,他这回出门,依然按部就班,让傅衣容为他准备。当时已是隆冬三九,天气寒冷。傅衣容遵照成少卿的指示,一一把衣服头冠给他穿戴上去。 傅衣容自以为一切都是在成少卿的亲自摆布下从事的,不会出什么乱子,岂料这次成少卿一回家,就铁青着脸,冲傅衣容大发雷霆,并一怒之下把披风狠狠地扔在了傅衣容的脸上。 “伐三软子!面子都让你这笨婆娘丢光了!”成少卿手指傅衣容破口大骂,“你赶快给我走,回魔城去,我再也受不了啦!” 傅衣容满腹委屈,不知自己又错在了哪里,眼泪汪汪地低声反诘道:“怎么了?我又弄错在哪里了?” “你看看,你给我穿的什么衣裳?是这种衣裳吗?”成少卿狠狠地三下两下剥下身上的袍服,扔在地下。 这下,傅衣容更不明白了:“这衣裳不是我按你说的给你穿上的吗?我怎么又错了呢!” “还要嘴犟!现在是冬季了,我要穿冬装的!冬装!你懂吗?” 原来,自齐孤萍走后,成少卿有一个月没有穿上法衣去训话了。这一个月里,换了季节。按常例,气候一换季,教中诸人的服装也要换季,本来是秋装的,现在要换成冬天穿的冬装了。可是,傅衣容根本不懂白莲教里的这套规矩,成少卿让她拿什么,她就拿什么;成少卿让她给他穿什么,她也给成少卿穿什么。 于是,当成少卿煞有介事地穿着这身秋装出现在早已都换上冬装的众人们的面前时,当即引来了众人的阵阵窃笑声。 身为大元帅的成少卿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羞愧难当,恨不能得地下有个洞,让他一头钻进去了之。好容易三下两下打发掉训话,一回到家,便拉屎不出怨粪坑,把一肚子火气都迁怒于傅衣容的身上了。 傅衣容冤枉极了,眼泪往肚皮里咽,有苦说不出。 成少卿还不能高喉大嗓地向傅衣容发火,因为他生怕让别人听了去,否则,这又成何体统? 憋了两天后,成少卿终于心平气和地向傅衣容下了命令:“傅衣容,我看你还是先回魔城去,这里的环境你不适应,在这里反倒影响我的做事了。” 傅衣容早就料到成少卿要赶自己走了,再说这一个月来,与成少卿在一起,她也感到委屈。她想也没想,就爽快地答应道:“好的,我在这里也呆不惯。明天,我就与小亦农一起回魔城去。” “不,你得把小亦农留下。”成少卿冷冰冰地说道。 “什么?把小亦农留下?”傅衣容的脸色顿时白了下来。说实话,现在她唯一的寄托就在小亦农身上了。她心里明白,要使得早就坏了良心的成少卿不一脚蹬掉自己,只有牢牢地把他的骨肉牵牢在自己的身边,也只有小亦农才是维系她与成少卿之间的唯一的感情丝线了。现在成少卿要把小亦农拿去,她怎么肯答应呢? “我还要好好地教育他一阵,再说,我一个人在妖城,也闷得要命。我要亦农陪陪我。”成少卿说的倒是心里话。 “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亦农,我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的。”傅衣容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哗哗”地流个不停。 成少卿被傅衣容这慈母深情感动了,他的心也软了,情不自禁地走上前,用双手轻轻抚摸着傅衣容抽颤的双肩,好声好语地劝道:“傅衣容,你勿要想不通,你先回去,一个人在魔城若没劲,那就到永定去住上一阵。过上个把月,我就会把小亦农送回到你的身边的,你放心。我也不可能一直把他放在我身边的,我说不定什么时候要随大军开拔的。” 听了成少卿这番话,傅衣容这才渐渐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望着成少卿,问道:“不骗我?过一个月就把亦农送回来?” “骗你让我天打五雷轰……” “放屁!”不等成少卿姥神罚咒把话说完,他的嘴巴已被傅衣容的手捂上了。傅衣容与成少卿再貌合神离,但他总是自己的男人呀! …… 傅衣容一步三回头地抹着眼泪离开了妖城,离开了她的小亦农。成少卿亲自把她送到了丘原港口。 “娘啊……”小亦农在成少卿的怀里扁着嘴,蹬着小腿,哭喊着妈妈…… 傅衣容前脚刚离开妖城,成少卿就派专机把齐孤萍从魔城接了回来。从此,成少卿寓所外每逢黄昏时,就可以看见在落日余晖里,成少卿与齐孤萍一左一右搀着小亦农的那种亲亲昵昵的身影。 但是,小亦农却有良心,他仍时时惦记着他的姆妈,一到晚上,他就哭着要与姆妈睡,谁也不要。成少卿好几次耐着性子让他叫齐孤萍“姆妈”,小亦农说什么也不肯叫。成少卿佯装要发火了,小亦农没办法,只得在“姆妈”前面加上“魔城”两字。 傅衣容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含泪忍痛地来到了永定。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在妖城一个月,她已经完全知道了成少卿又讨了新老婆的事,她要把这事通报给大妻辛归荑,挑动辛归荑与她结成统一战线,与那负心的成少卿郎作斗争。 傅衣容突然回到永定,见到辛归荑,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情绪油然而起,她情不自禁地拉着辛归荑的双手,哭成了个泪人儿。 辛归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佛珠,陪着傅衣容一起落眼泪。 哭够了,不待抹去眼泪,傅衣容便气愤地告诉辛归荑:“姐姐,我去妖城了,那个昧良心的又讨了个新老婆,我亲眼看见的。无良心的喜新厌旧,有了新老婆,就把我赶回来了。” 大妻辛归荑听了,却无动于衷,只是叹口气,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本章完) 第135章 娘要嫁人 第135章娘要嫁人 傅衣容急了,摇着辛归荑的手煽动说:“姐姐,你难道就这样看着这个无良心的在外头无法无天吗?看着他把我们俩踏在脚底下吗?” 辛归荑拾起佛珠,又轻轻叹了口气,道:“天要落雨,娘要嫁人,他要没良心,叫我又有什么办法?反正,这世人生我也不想与他好了,我劝你也趁早认了这条命,随他去。” 傅衣容没想到辛归荑现在竟变得如此麻木不仁,自知再煽动也是白费功夫,便也只好打消了挑动辛归荑去妖城大兴问罪之师的念头。 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一边静下心来跟大妻学着念经诵佛,一边心焦如焚地等待着成少卿开恩,把她日夜牵肠挂肚的小亦农送还到她的怀抱里。 好在成少卿没有食言,过了一个多月,小亦农又回到她的身边。 就在这段时间里,成少卿追求林薇夫人的妹妹灵幡小姐获得了成功。 尽管成少卿追求灵幡小姐的一切手脚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对齐孤萍更是守口如瓶,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最终还是被齐孤萍知道了。 “卫兵,卫兵!死哪儿去了!”齐孤萍这天正为一件小事在生卫兵的气:昨天她画的一幅画不见了,怨卫兵没有收好。 自从当上大元帅夫人以来,齐孤萍变了,变得势利与娇嗔起来,是大元帅夫人的地位和荣华富贵的环境使她变了。她再也不是四年前那个拘谨温柔的女子了,稍不如意,就拿手下的下人出气。 还好,画很快找到了,原来是她自己放乱了地方。当那卫兵跌跌绊绊奔来时,她要那卫兵随时随地把她遗忘的东西收藏在指定的地方,以免遗失。卫兵唯唯诺诺答应着去了。 这时已是盛夏时节,天气十分闷热,树丛间的蝉儿声嘶力竭地大叫着“热呀——热呀——”。 齐孤萍伸了个懒腰,倦怠地走进成少卿的书房。成少卿不在,房间里空荡荡的,齐孤萍无意中走到成少卿的案桌前,信手翻阅着桌上的文件卷宗。忽然,她发现案桌的正中那只抽屉没有上锁,虚掩着。 里面露出了成少卿喜爱的一方桃花冻石,光彩夺目,娇艳欲流,似三月桃花散落水上,凝而视之,似动非动,如花飘静水。她饶有兴趣地打开抽屉,伸手去取那石头来看。 就在这时,她的手僵持在了空间——石头旁,放着一封墨迹新鲜的,尚未发出的信,信封上,成少卿那手熟悉的行楷字体跃入她的眼帘。 寄:魔城市月华路一号 松府灵幡小姐亲启 灵幡小姐?!齐孤萍打了一个寒战。这可是飘高祖师的小姨子,她早有所闻,并且隐隐曾听说当年被成少卿追求过,如今,成少卿突然写信给她干什么? 见四下无人,齐孤萍急忙抽出信笺,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信上写道: 灵幡小姐: 近安。 余今日无意教中事务,惟念生平倾慕之人,厥惟女士。前在南海时,曾使人向令兄姊处示意……独对女士才华容德,恋恋终不能忘…… 齐孤萍还没读罢全信,已禁不住心中气恨交加,嫉火升腾,以致捏信的双手索索发抖,抖得信笺“哗哗”作响。她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咸,什么都有。 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齐孤萍心里清楚,万一成少卿追灵幡小姐成功,那么,她的好日子也不会太长了!那个出自豪门的灵幡小姐,是绝不会容忍自己商人家的女人的。自己的下场,也许比傅衣容还要惨! 齐孤萍的泪水一个劲地向外流着,她恨不得将这纸求爱书立即撕个粉碎,然后立即找到成少卿算帐!但她最后还是理智地克制住了自己。她深知成少卿乖戾暴躁的脾气,他若要对付自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不是吹灰之力?! 只能软来,不能硬上,硬上准吃亏。 成少卿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了。 齐孤萍正怔怔出神、泪雨纷纷的时候,屋门外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成少卿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走进了书房。 齐孤萍来不及放好信,成少卿已来到身边,他见状不由得一怔,旋即笑道:“孤萍,信,看过了?” 齐孤萍气呼呼地转过脸,不予理睬。 “唉,其实,我也正要和你商量呢。”成少卿假惺惺地叹口气道。 “和我商量这事?” “是的。我要请你原谅我。因为这是我万不得已的事呀!”成少卿不愧为情场老手,耍开了花招。 “万不得已?”齐孤萍大惑不解,呆呆地望着成少卿。 成少卿点点头:“孤萍你想,我为什么至今还不能完全掌握东土神洲之命运?就因为我背后没有靠山。” “靠山?什么靠山?金钱?” “不完全是金钱,是瑶池一派的势力。” “海外的瑶池?这样海外仙宗又与灵幡小姐的有什么相干?” “孤萍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于是,成少卿干脆天花乱坠,一会儿说其家族与瑶池权贵交游甚广,一会儿说灵幡小姐曾在瑶池修行过,曾受到瑶池派中的专门培养,直把个齐孤萍说得将信将疑。甚至,成少卿连灵幡小姐能八面玲珑,可以联络瑶池各派势力都扯出来了。” 齐孤萍尽管心中一千个不满,一万个不服,但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回天之力呢?再说谁让自己平时口口声声说要当好成少卿的军师,助成少卿在事业上一臂之力呢?! 此刻,她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灵幡小姐拒婚。可是,想要搅黄又谈何容易? 但是,她的愿望没有实现,最后,灵幡小姐还是同意了成少卿的求亲,并且主动斩断了她与恋人汪纪文的爱情纽带。 于是,辛归荑、傅衣容、齐孤萍三位夫人的命运,真正到了一个决定性的时刻! …… “官人。” 自从灵幡小姐与成少卿在她家后花园定你表哥之后,灵幡小姐便改口称成少卿为“官人”了。 (本章完) 第135章 娘要嫁人 第135章娘要嫁人 傅衣容急了,摇着辛归荑的手煽动说:“姐姐,你难道就这样看着这个无良心的在外头无法无天吗?看着他把我们俩踏在脚底下吗?” 辛归荑拾起佛珠,又轻轻叹了口气,道:“天要落雨,娘要嫁人,他要没良心,叫我又有什么办法?反正,这世人生我也不想与他好了,我劝你也趁早认了这条命,随他去。” 傅衣容没想到辛归荑现在竟变得如此麻木不仁,自知再煽动也是白费功夫,便也只好打消了挑动辛归荑去妖城大兴问罪之师的念头。 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一边静下心来跟大妻学着念经诵佛,一边心焦如焚地等待着成少卿开恩,把她日夜牵肠挂肚的小亦农送还到她的怀抱里。 好在成少卿没有食言,过了一个多月,小亦农又回到她的身边。 就在这段时间里,成少卿追求林薇夫人的妹妹灵幡小姐获得了成功。 尽管成少卿追求灵幡小姐的一切手脚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对齐孤萍更是守口如瓶,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最终还是被齐孤萍知道了。 “卫兵,卫兵!死哪儿去了!”齐孤萍这天正为一件小事在生卫兵的气:昨天她画的一幅画不见了,怨卫兵没有收好。 自从当上大元帅夫人以来,齐孤萍变了,变得势利与娇嗔起来,是大元帅夫人的地位和荣华富贵的环境使她变了。她再也不是四年前那个拘谨温柔的女子了,稍不如意,就拿手下的下人出气。 还好,画很快找到了,原来是她自己放乱了地方。当那卫兵跌跌绊绊奔来时,她要那卫兵随时随地把她遗忘的东西收藏在指定的地方,以免遗失。卫兵唯唯诺诺答应着去了。 这时已是盛夏时节,天气十分闷热,树丛间的蝉儿声嘶力竭地大叫着“热呀——热呀——”。 齐孤萍伸了个懒腰,倦怠地走进成少卿的书房。成少卿不在,房间里空荡荡的,齐孤萍无意中走到成少卿的案桌前,信手翻阅着桌上的文件卷宗。忽然,她发现案桌的正中那只抽屉没有上锁,虚掩着。 里面露出了成少卿喜爱的一方桃花冻石,光彩夺目,娇艳欲流,似三月桃花散落水上,凝而视之,似动非动,如花飘静水。她饶有兴趣地打开抽屉,伸手去取那石头来看。 就在这时,她的手僵持在了空间——石头旁,放着一封墨迹新鲜的,尚未发出的信,信封上,成少卿那手熟悉的行楷字体跃入她的眼帘。 寄:魔城市月华路一号 松府灵幡小姐亲启 灵幡小姐?!齐孤萍打了一个寒战。这可是飘高祖师的小姨子,她早有所闻,并且隐隐曾听说当年被成少卿追求过,如今,成少卿突然写信给她干什么? 见四下无人,齐孤萍急忙抽出信笺,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信上写道: 灵幡小姐: 近安。 余今日无意教中事务,惟念生平倾慕之人,厥惟女士。前在南海时,曾使人向令兄姊处示意……独对女士才华容德,恋恋终不能忘…… 齐孤萍还没读罢全信,已禁不住心中气恨交加,嫉火升腾,以致捏信的双手索索发抖,抖得信笺“哗哗”作响。她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咸,什么都有。 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齐孤萍心里清楚,万一成少卿追灵幡小姐成功,那么,她的好日子也不会太长了!那个出自豪门的灵幡小姐,是绝不会容忍自己商人家的女人的。自己的下场,也许比傅衣容还要惨! 齐孤萍的泪水一个劲地向外流着,她恨不得将这纸求爱书立即撕个粉碎,然后立即找到成少卿算帐!但她最后还是理智地克制住了自己。她深知成少卿乖戾暴躁的脾气,他若要对付自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不是吹灰之力?! 只能软来,不能硬上,硬上准吃亏。 成少卿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了。 齐孤萍正怔怔出神、泪雨纷纷的时候,屋门外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成少卿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走进了书房。 齐孤萍来不及放好信,成少卿已来到身边,他见状不由得一怔,旋即笑道:“孤萍,信,看过了?” 齐孤萍气呼呼地转过脸,不予理睬。 “唉,其实,我也正要和你商量呢。”成少卿假惺惺地叹口气道。 “和我商量这事?” “是的。我要请你原谅我。因为这是我万不得已的事呀!”成少卿不愧为情场老手,耍开了花招。 “万不得已?”齐孤萍大惑不解,呆呆地望着成少卿。 成少卿点点头:“孤萍你想,我为什么至今还不能完全掌握东土神洲之命运?就因为我背后没有靠山。” “靠山?什么靠山?金钱?” “不完全是金钱,是瑶池一派的势力。” “海外的瑶池?这样海外仙宗又与灵幡小姐的有什么相干?” “孤萍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于是,成少卿干脆天花乱坠,一会儿说其家族与瑶池权贵交游甚广,一会儿说灵幡小姐曾在瑶池修行过,曾受到瑶池派中的专门培养,直把个齐孤萍说得将信将疑。甚至,成少卿连灵幡小姐能八面玲珑,可以联络瑶池各派势力都扯出来了。” 齐孤萍尽管心中一千个不满,一万个不服,但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回天之力呢?再说谁让自己平时口口声声说要当好成少卿的军师,助成少卿在事业上一臂之力呢?! 此刻,她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灵幡小姐拒婚。可是,想要搅黄又谈何容易? 但是,她的愿望没有实现,最后,灵幡小姐还是同意了成少卿的求亲,并且主动斩断了她与恋人汪纪文的爱情纽带。 于是,辛归荑、傅衣容、齐孤萍三位夫人的命运,真正到了一个决定性的时刻! …… “官人。” 自从灵幡小姐与成少卿在她家后花园定你表哥之后,灵幡小姐便改口称成少卿为“官人”了。 (本章完) 第136章 官人 第136章官人 “官人,”灵幡小姐见客厅中仅剩下她与成少卿两人时,便向成少卿提出了她对他的唯一的要求,“我爱你,愿与你结为连理枝。但是,你须答应我唯一的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在与我正式举办婚礼之前,必须与你前几位妻子坚决地一刀两断。因为我是绝不甘心做任何人的侧室或偏房什么的,只有我才配做你的正式夫人,第一夫人!如果你是真心真意地爱我,希望得到我毕生无私的援助的话。” “这,当然是完全应该的。”成少卿答道。 “那么,官人,你就必须拿出实际行动来,而且保证将来不再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来往。”灵幡小姐咄咄逼人地下了命令。 成少卿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道:“小姐所言,与我心中所想完全一致。过几天,我即去办理与她们脱离干系的一切手续。” “官人!”灵幡夫人娇媚百态地倚在成少卿的怀里。 成少卿优柔地拾起灵幡夫人的右手,把它放在鼻子下深情地闻着。 …… 最后的冲刺到了! 成少卿心里明白,在辛傅齐三人中,唯齐孤萍最难处理,她能说会道,情真意切,且又知书达理,要说服她,得费一点劲。 落日的余晖把南元路新宅的宅子上均匀地涂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 齐孤萍无力地倚靠在三人梨木大椅子上,眼中泪花闪闪,神色明显地憔悴了。成少卿回到魔城后的这一系列求亲活动,她都通过弟弟齐家傲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她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挽回了,自己就将像一件被人穿破了的衣服一样永远地扔掉了。阵阵悲哀与愤懑的情绪,像那汹涌的潮水似的,正渐渐地将她包围起来,困在孤独无援的荒岛上。 当成少卿来到她身边,刚踌躇着说了个开头,她便再也忍不住了,泪如泉涌,一头扑进了成少卿的怀中,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你……别说了,我早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的……” 成少卿沉泯的良心有所复苏,他的心潮一阵阵起伏,视线也模糊了:“孤萍,你真是一个聪明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那,我以后怎么办?” “我已有设想,准备在魔城替你买一所三进的院子……” “不,我不想再留在魔城。” “那,你想去哪里?” “瑶池。” “瑶池?”成少卿吃了一惊,“你一个孤身女子,漂洋过海去那里,方便吗?” “不管前面的路怎么样,我不怕。我认定了,走下去,我要去瑶池修行。” “修行?” “对!我要修行去!我也非要去海外仙宗学些本事不可,我还年轻。我要和人家……比上一比……“齐孤萍咬牙说道。 “孤萍!”成少卿不由得对这个倔强的女子肃然起敬,声音也更咽了起来,“有志气,我一定成全你!” “少卿……”齐孤萍心如刀绞,嚎啕大哭了起来,一双手箍住成少卿的腰部:“我别无所求,只是把家傲弟弟交给你了,我只求你继续把他留在身边,让他跟你学做事、学兵事、学做人,将来出人头地……”。 “孤萍,你放心,你放心。”成少卿石连连点头,接着向门外喊了一声,“家傲!” “在!”齐家傲一直掩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呢,闻声忙走进屋来,“大元帅有什么吩咐?” “家傲,”成少卿抚摸着齐家傲的肩膀,命令道,“你取五千两银出来,明天,就陪你阿姐一起去瑶池。你姐姐要做什么你一定要替好安排好。还要把你阿姐的生活安顿好,把钱替她存到钱庄后,再回来。” “是。” “回来后,我就正式提拔你为插花师兄。” “多谢大元帅栽培。” 其实,这些话都是成少卿特意说给齐孤萍听的。自从齐孤萍无意中找回她那失散二十年的兄弟后,成少卿表面上始终没有亏待过他。 齐孤萍是过了五天才动身去瑶池的。当她离开魔城时,距离成少卿与灵幡小姐成亲的日子还有七八天,魔城中上流权贵,贩夫走卒之间都正宣传得热闹呢。不难设想,齐孤萍此时的心情,与《红楼梦》里林黛玉听见大观园里贾宝玉与薛宝钗成亲时的丝弦声时一样悲哀与凄凉。 成少卿出乎意料地顺利地解决了齐孤萍后,便亲赴家乡永定,去向棘手的元配夫人辛归荑谈判。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女人,因为灵幡小姐要能看到的休妻的正式手续,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早在半月前,成少卿就向句章县县衙门去了总坛的文书,尽管上面并无他的亲笔签名与盖章,他也知道句章县衙将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他的命令;但他总是不放心,认为须亲自跑一趟永定,与辛归荑当面谈死才安心,免得这位不识时务的乡下糟糠到关键时候给他捅出些漏子来。 在赴永定的途中,陪同成少卿同行的情报头子月讳司的鲁妙典把民间流传的一本小册子递给成少卿观看: ……至其第二夫人,为孤萍夫人。女士出身寒微,当南北和议合成时,成少卿曾经偶居魔城,友人每过北里,成少卿亦与偕往。其在筵席间见到成少卿,孤萍即在此时与成少卿有染。孤萍刻意逢迎成少卿,终至以身相托,被成少卿纳为侧室。 读完这本小册子,成少卿气得脸色铁青,三把两把将小册子撕了个粉碎。向来名人的风流韵事就是人们乐于谈论的,可最糟糕的是不早不迟偏在这个时候出笼,对急于抹掉过去那种风花雪月踪迹的成少卿来说,无疑是平空增添了麻烦。 成少卿恨透了这些好事的穷酸,发誓有朝一日要好好整治这帮无聊的文人。 成少卿就这样气呼呼地回到了家乡永定。 辛归荑正在小佛堂做日课,忽见辛苑突然一身戎装进来,出于礼貌,辛氏连忙起身与这位在临安当官的兄长打了招呼。 辛苑说:“你忙,我刚从临安回来,顺便通知你一声,少卿马上就要回家了。” (本章完) 第136章 官人 第136章官人 “官人,”灵幡小姐见客厅中仅剩下她与成少卿两人时,便向成少卿提出了她对他的唯一的要求,“我爱你,愿与你结为连理枝。但是,你须答应我唯一的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在与我正式举办婚礼之前,必须与你前几位妻子坚决地一刀两断。因为我是绝不甘心做任何人的侧室或偏房什么的,只有我才配做你的正式夫人,第一夫人!如果你是真心真意地爱我,希望得到我毕生无私的援助的话。” “这,当然是完全应该的。”成少卿答道。 “那么,官人,你就必须拿出实际行动来,而且保证将来不再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来往。”灵幡小姐咄咄逼人地下了命令。 成少卿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道:“小姐所言,与我心中所想完全一致。过几天,我即去办理与她们脱离干系的一切手续。” “官人!”灵幡夫人娇媚百态地倚在成少卿的怀里。 成少卿优柔地拾起灵幡夫人的右手,把它放在鼻子下深情地闻着。 …… 最后的冲刺到了! 成少卿心里明白,在辛傅齐三人中,唯齐孤萍最难处理,她能说会道,情真意切,且又知书达理,要说服她,得费一点劲。 落日的余晖把南元路新宅的宅子上均匀地涂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 齐孤萍无力地倚靠在三人梨木大椅子上,眼中泪花闪闪,神色明显地憔悴了。成少卿回到魔城后的这一系列求亲活动,她都通过弟弟齐家傲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她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挽回了,自己就将像一件被人穿破了的衣服一样永远地扔掉了。阵阵悲哀与愤懑的情绪,像那汹涌的潮水似的,正渐渐地将她包围起来,困在孤独无援的荒岛上。 当成少卿来到她身边,刚踌躇着说了个开头,她便再也忍不住了,泪如泉涌,一头扑进了成少卿的怀中,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你……别说了,我早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的……” 成少卿沉泯的良心有所复苏,他的心潮一阵阵起伏,视线也模糊了:“孤萍,你真是一个聪明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那,我以后怎么办?” “我已有设想,准备在魔城替你买一所三进的院子……” “不,我不想再留在魔城。” “那,你想去哪里?” “瑶池。” “瑶池?”成少卿吃了一惊,“你一个孤身女子,漂洋过海去那里,方便吗?” “不管前面的路怎么样,我不怕。我认定了,走下去,我要去瑶池修行。” “修行?” “对!我要修行去!我也非要去海外仙宗学些本事不可,我还年轻。我要和人家……比上一比……“齐孤萍咬牙说道。 “孤萍!”成少卿不由得对这个倔强的女子肃然起敬,声音也更咽了起来,“有志气,我一定成全你!” “少卿……”齐孤萍心如刀绞,嚎啕大哭了起来,一双手箍住成少卿的腰部:“我别无所求,只是把家傲弟弟交给你了,我只求你继续把他留在身边,让他跟你学做事、学兵事、学做人,将来出人头地……”。 “孤萍,你放心,你放心。”成少卿石连连点头,接着向门外喊了一声,“家傲!” “在!”齐家傲一直掩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呢,闻声忙走进屋来,“大元帅有什么吩咐?” “家傲,”成少卿抚摸着齐家傲的肩膀,命令道,“你取五千两银出来,明天,就陪你阿姐一起去瑶池。你姐姐要做什么你一定要替好安排好。还要把你阿姐的生活安顿好,把钱替她存到钱庄后,再回来。” “是。” “回来后,我就正式提拔你为插花师兄。” “多谢大元帅栽培。” 其实,这些话都是成少卿特意说给齐孤萍听的。自从齐孤萍无意中找回她那失散二十年的兄弟后,成少卿表面上始终没有亏待过他。 齐孤萍是过了五天才动身去瑶池的。当她离开魔城时,距离成少卿与灵幡小姐成亲的日子还有七八天,魔城中上流权贵,贩夫走卒之间都正宣传得热闹呢。不难设想,齐孤萍此时的心情,与《红楼梦》里林黛玉听见大观园里贾宝玉与薛宝钗成亲时的丝弦声时一样悲哀与凄凉。 成少卿出乎意料地顺利地解决了齐孤萍后,便亲赴家乡永定,去向棘手的元配夫人辛归荑谈判。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女人,因为灵幡小姐要能看到的休妻的正式手续,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早在半月前,成少卿就向句章县县衙门去了总坛的文书,尽管上面并无他的亲笔签名与盖章,他也知道句章县衙将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他的命令;但他总是不放心,认为须亲自跑一趟永定,与辛归荑当面谈死才安心,免得这位不识时务的乡下糟糠到关键时候给他捅出些漏子来。 在赴永定的途中,陪同成少卿同行的情报头子月讳司的鲁妙典把民间流传的一本小册子递给成少卿观看: ……至其第二夫人,为孤萍夫人。女士出身寒微,当南北和议合成时,成少卿曾经偶居魔城,友人每过北里,成少卿亦与偕往。其在筵席间见到成少卿,孤萍即在此时与成少卿有染。孤萍刻意逢迎成少卿,终至以身相托,被成少卿纳为侧室。 读完这本小册子,成少卿气得脸色铁青,三把两把将小册子撕了个粉碎。向来名人的风流韵事就是人们乐于谈论的,可最糟糕的是不早不迟偏在这个时候出笼,对急于抹掉过去那种风花雪月踪迹的成少卿来说,无疑是平空增添了麻烦。 成少卿恨透了这些好事的穷酸,发誓有朝一日要好好整治这帮无聊的文人。 成少卿就这样气呼呼地回到了家乡永定。 辛归荑正在小佛堂做日课,忽见辛苑突然一身戎装进来,出于礼貌,辛氏连忙起身与这位在临安当官的兄长打了招呼。 辛苑说:“你忙,我刚从临安回来,顺便通知你一声,少卿马上就要回家了。” (本章完) 第137章 休妻 第137章休妻 辛归荑听说丈夫要回来了,往事在脑海里翻腾起来。自婆婆去世后,成少卿一直没有回家,夫妻关系早已徒有虚名,连她最钟爱的儿子亦农也被成少卿送到北俱芦洲去修行了。现在一听说成少卿回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偏偏这时候,侍女绿儿说外面来了一大帮军人,她扭头一看,只见丈夫带着十几个随从已到了小天井的冬青树下。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和勇气,竟冲着楼下的成少卿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死鬼,今天怎么舍得回家来?你十年不回来,我也不想你。你把亦农送到海外去,你好狠心!你要还我儿子,不还我儿子,我要和你拼命。” 侍从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怔住了,谁也不敢吭声。不用解释,大家都知道这是大元帅的大妻辛夫人了,在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跟在辛夫人后面的绿儿也不说话,个个指望辛苑能出来圆场,谁知辛苑早已溜之大事了,原来,这位兄长怕被辛归荑当面羞辱。 这事若放在平时或以前,成少卿一定会脸红脖子粗地暴露本性了,可这一次他是回来与辛夫人协商休妻的,万一闹僵了,这位结发妻子来一个死活不答应,那他成少卿某就为难了。所以,成少卿强堆起笑脸,走上前,一边劝辛夫人息怒,一边请辛夫人坐下。 “这几年在外面打仗,哪有空回家呢?再说亦农出海也不能全怪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我正在想办法把他弄回来。” 接着,成少卿言归正传,厚着面皮向辛归荑说出了自己在外另有新人,要把大妻休了的打算。 “休妻?!”辛归荑一听就又火窜天灵盖了,“我早就被你休了,你还来闹什么呀!” 成少卿陪笑道:“归荑,虽说我们早已像分开的样子了,但我们还缺一个手续。” “还要啥个手续?” “补办一张休妻文书。” “用不到的。” “啊呀归荑,其实我们早已是挂名夫妻而已,挂这种空名头有什么意思了?我看我们还是趁办清楚了的好。” “不行,我不答应。我与你早已换过生辰八字了,我活是你们成家的人,死是你们成家的鬼,你要想休掉我,除非你一把火把我烧死!” “你?!”面对斩钉截铁的辛夫人,成少卿一时拿她无可奈何,口气更软了,“那么,归荑,你也得为我想想呀!我一个人在外,月月不少寄银两回来,我待你不错?你说你不干,叫我怎么办?” 任凭你成少卿说破了嘴唇皮,辛归荑就是不答应,她不再理睬成少卿,只顾闭上眼睛,低头弄她的佛珠。 成少卿见自己没有办法劝转辛归荑,只好先在小佛堂旁里住了下来。然后,他请出娘舅伍四海,请娘舅向辛归荑做说清自己的要求。 伍四海的话,辛归荑平时很要听的,所以,伍四海来做说客,辛归荑没有反对,她只是说:“娘舅,他成亲勿成亲与我无关,他以前讨傅衣容的事,也从没与我商量过。” “可这次不一样呀。”娘舅说。 “我看都一样,不过换了个新一点的。” “不是,亦农娘,人家灵幡小姐不比一般人家,她要明媒正娶的。”伍四海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就让她坐花轿,大办喜酒呗!” 伍四海见辛夫人还不明白,叹了口气,只好直说了:“亦农娘,我讲了你别动气,这事情麻烦就麻烦在对方非要看到了休妻的纸头才肯与少卿成亲呢。” “他啥个意思?” “他说没办法了,只好叫你委屈一下,给他争个面子。” “这个短寿促命的好毒辣呀!要我回娘家?没这么便当……”辛归荑哭泣了起来。 伍四海连忙说:“不,不,他不会让你回娘家的。就是回,也是灵幡小姐来的那几天里你暂时回避一下,只有几天。” “真的?” “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是小佛堂旁永远的主人,这五进院子不会有第二个主人。” 听到这里,辛归荑这才含泪点了点头。 在伍四海的劝说下,辛归荑才在休妻文书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成少卿为了对灵幡夫人有所交代,说明他完全履行了她的婚约条件,当天便将“协议休妻书”送句章县衙备案。 就在成少卿说服辛归荑签订休妻文书的同时,成少卿已让人去把正住在宁波的傅衣容母子带来永定了。 这一天,傅衣容正向静虚师太讨教佛经上的几个不识的字,忽然一辆大轿来到她家门前,上面跳下来一个军官,上前打躬禀告说:“禀夫人,大元帅来了,现在正在萧王庙伍娘舅家,叫你带上亦农到那里去见他。” 傅衣容一听,又惊又喜又疑,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兆头,马上跟着那个副官,来到了萧王庙伍四海家。 成少卿看见傅衣容进来,连忙上前拉过小亦农,先搂住小亦农亲热了一番,才让人把小亦农领到外边去玩。然后,才开门见山地向一边的傅衣容问道:“傅衣容,我的事你也晓得了?” “啥个事体?”傅衣容心里已有了八九分明白,但还是故意假痴假呆地问道。 “就是我与灵幡小姐的事。我马上要和小姐成亲了。” “又要成亲?叫我来就是告诉我这件事情?”傅衣容一听,心里就不好受,眼泪一涌一涌又要往外面滚。 “你勿要着急,听我说下去。” “不要说了,你去结你的婚,反正老早做的纸头等于草纸,早就不算数了。你又何必与我商量。难道还要我来恭贺吗?”傅衣容挖苦着说完,转身就往外面走。 成少卿忙一把拉住她:“别急嘛,我还有话呢,人家小姐那里……” 不等成少卿说完,傅衣容怒道:“人家,人家,什么小姐的关我个屁事!” “话不好这么讲。我在姑苏给你买了一所宅子,还有个小花园。今后你就可以住到那里去了。姑苏离你老家北桥也近。” (本章完) 第137章 休妻 第137章休妻 辛归荑听说丈夫要回来了,往事在脑海里翻腾起来。自婆婆去世后,成少卿一直没有回家,夫妻关系早已徒有虚名,连她最钟爱的儿子亦农也被成少卿送到北俱芦洲去修行了。现在一听说成少卿回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偏偏这时候,侍女绿儿说外面来了一大帮军人,她扭头一看,只见丈夫带着十几个随从已到了小天井的冬青树下。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和勇气,竟冲着楼下的成少卿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死鬼,今天怎么舍得回家来?你十年不回来,我也不想你。你把亦农送到海外去,你好狠心!你要还我儿子,不还我儿子,我要和你拼命。” 侍从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怔住了,谁也不敢吭声。不用解释,大家都知道这是大元帅的大妻辛夫人了,在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跟在辛夫人后面的绿儿也不说话,个个指望辛苑能出来圆场,谁知辛苑早已溜之大事了,原来,这位兄长怕被辛归荑当面羞辱。 这事若放在平时或以前,成少卿一定会脸红脖子粗地暴露本性了,可这一次他是回来与辛夫人协商休妻的,万一闹僵了,这位结发妻子来一个死活不答应,那他成少卿某就为难了。所以,成少卿强堆起笑脸,走上前,一边劝辛夫人息怒,一边请辛夫人坐下。 “这几年在外面打仗,哪有空回家呢?再说亦农出海也不能全怪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我正在想办法把他弄回来。” 接着,成少卿言归正传,厚着面皮向辛归荑说出了自己在外另有新人,要把大妻休了的打算。 “休妻?!”辛归荑一听就又火窜天灵盖了,“我早就被你休了,你还来闹什么呀!” 成少卿陪笑道:“归荑,虽说我们早已像分开的样子了,但我们还缺一个手续。” “还要啥个手续?” “补办一张休妻文书。” “用不到的。” “啊呀归荑,其实我们早已是挂名夫妻而已,挂这种空名头有什么意思了?我看我们还是趁办清楚了的好。” “不行,我不答应。我与你早已换过生辰八字了,我活是你们成家的人,死是你们成家的鬼,你要想休掉我,除非你一把火把我烧死!” “你?!”面对斩钉截铁的辛夫人,成少卿一时拿她无可奈何,口气更软了,“那么,归荑,你也得为我想想呀!我一个人在外,月月不少寄银两回来,我待你不错?你说你不干,叫我怎么办?” 任凭你成少卿说破了嘴唇皮,辛归荑就是不答应,她不再理睬成少卿,只顾闭上眼睛,低头弄她的佛珠。 成少卿见自己没有办法劝转辛归荑,只好先在小佛堂旁里住了下来。然后,他请出娘舅伍四海,请娘舅向辛归荑做说清自己的要求。 伍四海的话,辛归荑平时很要听的,所以,伍四海来做说客,辛归荑没有反对,她只是说:“娘舅,他成亲勿成亲与我无关,他以前讨傅衣容的事,也从没与我商量过。” “可这次不一样呀。”娘舅说。 “我看都一样,不过换了个新一点的。” “不是,亦农娘,人家灵幡小姐不比一般人家,她要明媒正娶的。”伍四海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就让她坐花轿,大办喜酒呗!” 伍四海见辛夫人还不明白,叹了口气,只好直说了:“亦农娘,我讲了你别动气,这事情麻烦就麻烦在对方非要看到了休妻的纸头才肯与少卿成亲呢。” “他啥个意思?” “他说没办法了,只好叫你委屈一下,给他争个面子。” “这个短寿促命的好毒辣呀!要我回娘家?没这么便当……”辛归荑哭泣了起来。 伍四海连忙说:“不,不,他不会让你回娘家的。就是回,也是灵幡小姐来的那几天里你暂时回避一下,只有几天。” “真的?” “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是小佛堂旁永远的主人,这五进院子不会有第二个主人。” 听到这里,辛归荑这才含泪点了点头。 在伍四海的劝说下,辛归荑才在休妻文书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成少卿为了对灵幡夫人有所交代,说明他完全履行了她的婚约条件,当天便将“协议休妻书”送句章县衙备案。 就在成少卿说服辛归荑签订休妻文书的同时,成少卿已让人去把正住在宁波的傅衣容母子带来永定了。 这一天,傅衣容正向静虚师太讨教佛经上的几个不识的字,忽然一辆大轿来到她家门前,上面跳下来一个军官,上前打躬禀告说:“禀夫人,大元帅来了,现在正在萧王庙伍娘舅家,叫你带上亦农到那里去见他。” 傅衣容一听,又惊又喜又疑,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兆头,马上跟着那个副官,来到了萧王庙伍四海家。 成少卿看见傅衣容进来,连忙上前拉过小亦农,先搂住小亦农亲热了一番,才让人把小亦农领到外边去玩。然后,才开门见山地向一边的傅衣容问道:“傅衣容,我的事你也晓得了?” “啥个事体?”傅衣容心里已有了八九分明白,但还是故意假痴假呆地问道。 “就是我与灵幡小姐的事。我马上要和小姐成亲了。” “又要成亲?叫我来就是告诉我这件事情?”傅衣容一听,心里就不好受,眼泪一涌一涌又要往外面滚。 “你勿要着急,听我说下去。” “不要说了,你去结你的婚,反正老早做的纸头等于草纸,早就不算数了。你又何必与我商量。难道还要我来恭贺吗?”傅衣容挖苦着说完,转身就往外面走。 成少卿忙一把拉住她:“别急嘛,我还有话呢,人家小姐那里……” 不等成少卿说完,傅衣容怒道:“人家,人家,什么小姐的关我个屁事!” “话不好这么讲。我在姑苏给你买了一所宅子,还有个小花园。今后你就可以住到那里去了。姑苏离你老家北桥也近。” (本章完) 第138章 恩义 第138章恩义 “多谢你一片好心。”傅衣容不冷不热地答道。 “还有,我同意你带着小亦农一起到姑苏定居下来,你嘛,永远是他的娘亲。” 傅衣容听到这里,这才眉梢尖上挑起了几分笑意,点了点头。 成少卿趁热打铁道:“亦农也是我的儿子,这也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今后亦农跟你到姑苏去读书,每月的开销照旧由我承担。你若没其他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 “你放心。不过每年清明,我是要到这里来扫墓的,”傅衣容顿了顿,又冷笑着补充道,“要不叫人骂我傅衣容不知好歹、忘恩负义呢!” 成少卿对傅衣容话中的骨头听得懂,特别是那句“不知好歹、忘恩负义”,更感到这是傅衣容在指着和尚骂贼秃,他心里一火,险些嘴里骂出声来。但他还是压住了。他想了想,又说道:“你住姑苏时,我请孙家诚在那里照顾你们,他以前是江汉郡布政使,你有啥事情只管找他,他一定会帮忙的。” 成少卿把“照顾”两字拖得特别长。 拖出了一定的含义来。 傅衣容怎会听不懂?她只是冷冷一笑,没再接话。 …… 历尽坎坷,过五关,斩六将,成少卿总算心满意足地处理好这些乱子。 (本章完) 第138章 恩义 第138章恩义 “多谢你一片好心。”傅衣容不冷不热地答道。 “还有,我同意你带着小亦农一起到姑苏定居下来,你嘛,永远是他的娘亲。” 傅衣容听到这里,这才眉梢尖上挑起了几分笑意,点了点头。 成少卿趁热打铁道:“亦农也是我的儿子,这也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今后亦农跟你到姑苏去读书,每月的开销照旧由我承担。你若没其他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 “你放心。不过每年清明,我是要到这里来扫墓的,”傅衣容顿了顿,又冷笑着补充道,“要不叫人骂我傅衣容不知好歹、忘恩负义呢!” 成少卿对傅衣容话中的骨头听得懂,特别是那句“不知好歹、忘恩负义”,更感到这是傅衣容在指着和尚骂贼秃,他心里一火,险些嘴里骂出声来。但他还是压住了。他想了想,又说道:“你住姑苏时,我请孙家诚在那里照顾你们,他以前是江汉郡布政使,你有啥事情只管找他,他一定会帮忙的。” 成少卿把“照顾”两字拖得特别长。 拖出了一定的含义来。 傅衣容怎会听不懂?她只是冷冷一笑,没再接话。 …… 历尽坎坷,过五关,斩六将,成少卿总算心满意足地处理好这些乱子。 (本章完) 第139章 天快亮了 第139章天快亮了 “谢谢大嫂,”牛十说着也顾不上客气了,接过茶杯来便把热水一饮而尽。由于喝得太急,被呛得咳嗽起来。 “哎呀,你慢点,小心点,”柳素素劝道,“你从哪儿来呀?也不提前跟你大哥通个气儿?” 老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这成少卿一翻脸啊,我们在妖城可是待不下去了,只好跑来江城。可没想到,阴长生也翻了脸啊,你说这才多久从前的朋友都变成敌人了,简直把我搞糊涂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做才是好了。” “是呀,”柳素素叹道,“最近,你大哥心里也很乱,心情也不好。” 牛十接过柳素素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顿觉精神多了,他笑了笑说道:“大嫂。你猜我在路上遇到谁了?” “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你还碰上谁了?” “遇见我二哥了,你说巧不巧。” “你说老九啊。” 老十笑道:“我和二哥约好了。一起来江城来找大哥,我二哥随后就到。” “这可真是太好了,”柳素素笑道,“你们兄弟几个很久没见面了。” 牛十喝完一壶茶水还是觉得热,便拿起蒲扇扇了起来,又说道,“是啊,如今见一面可不容易呢。”突然心中想起一事就问道,“哎,对了,孩子们呢?” 柳素素说话的声音轻了一点,说道:“在里面睡着呢,睡得可香了。 老十放下茶杯:“哎呀,我去看看。”牛十看时,就见牛八的两个孩子睡得正香呢,可由于天气太热,头上出的汗把头发都和额头粘在了一块儿。 老十看着,怜爱地用自己手中的蒲扇给孩子们扇了一会儿,然后出来对柳素素说道:“大嫂啊,这几天没见他们又长大了呀。” 看了一会儿,老十又有点担心:“我大哥送谁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他没说,不过好像是很重要的客人。” 天快亮了。 老十越想越觉得烦躁:“不行,我还是去接他。” 柳素素道:“等等,你还是先换件衣服。” 老十依言换下了因为白莲教兵的殴打而破损的衣服,他才来到江边就看到大哥牛八。 此时,东方微明,牛八迎着这一丝微弱的晨曦,背负双手望着江水,陷入到沉思中。老十便叫道:“大哥!”牛八似乎并没有听到,老十又叫了一声,“大哥!” 这一次牛八终于听见了,他转过头来,看到来的是自己的弟弟,也惊喜道:“十弟,原来是你。” “八哥,我可找到你了,”牛十冲过去与牛八紧紧拥抱,兄弟俩都有些激动,在这最危险的时刻,兄弟俩的相聚可以说是百感交集。 牛八也眼含泪花说道:“老十啊。这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两个人来到一个石洞中,穿过石洞,便是一个无人的石坝,也不知道几百还是上千年前的人修筑了这些石头残垣断壁。 两人来到石头城里边,老十才说道:“大哥呀,你说成少卿这混账简直是太可恨了,他是靠着我们火灵道人才坐上北征军大元帅的,可是万没想到他竟会恩将仇报,对我们动起刀子来了。你说他还是人吗?还有那个阴长生,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会和我们一起东征应天的,可是呀,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和成少卿穿了一条裤子,杀起我们同道来,一点都不比成少卿手软。听说还公开叫嚣,宁可妄杀三千也绝不放走一个,如此血少深海我们是一定要报的。” 牛八一直听着弟弟痛心疾首地控诉一边眉头紧锁,等弟弟说完了,他才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白莲、火灵两教的决裂啊,如果只是政见的分歧,倒也不足为怪,可是他们自持掌握了兵权便对我们来了个赶尽杀绝,这真是要我们火灵道赶绝了啊。” 牛八长吁短叹了一回:“我们火灵道人真是血流成河啊。”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老十悲愤道,“这口恶气谁能咽得下?大哥,我们不能再做釜底游鱼,让人家在底下加薪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是啊,该怎么办呢?”牛八心想,自己的弟弟可以来问自己,可是自己又该去问谁呢?问头上的青天?还是脚下的大地?该怎么办?该何去何从,是该好好想一想了,他对弟弟说道:“你先去洪城。” “去洪城?”牛十并不理解。 牛八并不直接回答,却道:“我刚才送的客人送的就是道纯兄。” “你是说五大龙头之一的李道纯吗?” “嗯,你知道他来干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此事是绝顶机密我虽然可以说给你知道,但你切不可泄露半分。火灵总坛正在筹备一件大事,将在洪城举事。” “太好了,八哥,那咱们走。” 此时,东边的太阳放出了金色的光芒,从背后照过来,牛八的面部,似乎打上了一层金色的圣光,牛八笑了笑说道:“你去,我不去,我得往别处去。” 牛八扭过脸看着弟弟,脸上被朝阳照得熠熠生辉,他正我道:“教中对我另有安排,叫我去准备在别处举事,等你们拿下了洪城站稳了脚跟,我就带着我的队伍去找你们会合,咱们合兵后,一起南下妖城,如此的话大事可期也。” 牛十点头道:“太好了,我马上动身。” “十弟啊,”说道,“咱们父母过世的早啊,从小我带着你,唉,”牛八叹了口气,“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虽说我大你十几岁。可是,你已经是闯荡多年的后生了,我不能把你再拴在身边了,此去洪城肯定有诸多凶险,你呀,你可要多加小心哪。” 牛十倒是显得信心满满,他说道:“八哥,你就放心,我绝不会给你丢人的,哦,对了,我九哥这会正在前往江城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能到,我这一去洪城咱们兄弟三人怕又失去了一次聚齐的机会。” (本章完) 第139章 天快亮了 第139章天快亮了 “谢谢大嫂,”牛十说着也顾不上客气了,接过茶杯来便把热水一饮而尽。由于喝得太急,被呛得咳嗽起来。 “哎呀,你慢点,小心点,”柳素素劝道,“你从哪儿来呀?也不提前跟你大哥通个气儿?” 老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这成少卿一翻脸啊,我们在妖城可是待不下去了,只好跑来江城。可没想到,阴长生也翻了脸啊,你说这才多久从前的朋友都变成敌人了,简直把我搞糊涂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做才是好了。” “是呀,”柳素素叹道,“最近,你大哥心里也很乱,心情也不好。” 牛十接过柳素素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顿觉精神多了,他笑了笑说道:“大嫂。你猜我在路上遇到谁了?” “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你还碰上谁了?” “遇见我二哥了,你说巧不巧。” “你说老九啊。” 老十笑道:“我和二哥约好了。一起来江城来找大哥,我二哥随后就到。” “这可真是太好了,”柳素素笑道,“你们兄弟几个很久没见面了。” 牛十喝完一壶茶水还是觉得热,便拿起蒲扇扇了起来,又说道,“是啊,如今见一面可不容易呢。”突然心中想起一事就问道,“哎,对了,孩子们呢?” 柳素素说话的声音轻了一点,说道:“在里面睡着呢,睡得可香了。 老十放下茶杯:“哎呀,我去看看。”牛十看时,就见牛八的两个孩子睡得正香呢,可由于天气太热,头上出的汗把头发都和额头粘在了一块儿。 老十看着,怜爱地用自己手中的蒲扇给孩子们扇了一会儿,然后出来对柳素素说道:“大嫂啊,这几天没见他们又长大了呀。” 看了一会儿,老十又有点担心:“我大哥送谁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他没说,不过好像是很重要的客人。” 天快亮了。 老十越想越觉得烦躁:“不行,我还是去接他。” 柳素素道:“等等,你还是先换件衣服。” 老十依言换下了因为白莲教兵的殴打而破损的衣服,他才来到江边就看到大哥牛八。 此时,东方微明,牛八迎着这一丝微弱的晨曦,背负双手望着江水,陷入到沉思中。老十便叫道:“大哥!”牛八似乎并没有听到,老十又叫了一声,“大哥!” 这一次牛八终于听见了,他转过头来,看到来的是自己的弟弟,也惊喜道:“十弟,原来是你。” “八哥,我可找到你了,”牛十冲过去与牛八紧紧拥抱,兄弟俩都有些激动,在这最危险的时刻,兄弟俩的相聚可以说是百感交集。 牛八也眼含泪花说道:“老十啊。这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两个人来到一个石洞中,穿过石洞,便是一个无人的石坝,也不知道几百还是上千年前的人修筑了这些石头残垣断壁。 两人来到石头城里边,老十才说道:“大哥呀,你说成少卿这混账简直是太可恨了,他是靠着我们火灵道人才坐上北征军大元帅的,可是万没想到他竟会恩将仇报,对我们动起刀子来了。你说他还是人吗?还有那个阴长生,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会和我们一起东征应天的,可是呀,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和成少卿穿了一条裤子,杀起我们同道来,一点都不比成少卿手软。听说还公开叫嚣,宁可妄杀三千也绝不放走一个,如此血少深海我们是一定要报的。” 牛八一直听着弟弟痛心疾首地控诉一边眉头紧锁,等弟弟说完了,他才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白莲、火灵两教的决裂啊,如果只是政见的分歧,倒也不足为怪,可是他们自持掌握了兵权便对我们来了个赶尽杀绝,这真是要我们火灵道赶绝了啊。” 牛八长吁短叹了一回:“我们火灵道人真是血流成河啊。”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老十悲愤道,“这口恶气谁能咽得下?大哥,我们不能再做釜底游鱼,让人家在底下加薪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是啊,该怎么办呢?”牛八心想,自己的弟弟可以来问自己,可是自己又该去问谁呢?问头上的青天?还是脚下的大地?该怎么办?该何去何从,是该好好想一想了,他对弟弟说道:“你先去洪城。” “去洪城?”牛十并不理解。 牛八并不直接回答,却道:“我刚才送的客人送的就是道纯兄。” “你是说五大龙头之一的李道纯吗?” “嗯,你知道他来干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此事是绝顶机密我虽然可以说给你知道,但你切不可泄露半分。火灵总坛正在筹备一件大事,将在洪城举事。” “太好了,八哥,那咱们走。” 此时,东边的太阳放出了金色的光芒,从背后照过来,牛八的面部,似乎打上了一层金色的圣光,牛八笑了笑说道:“你去,我不去,我得往别处去。” 牛八扭过脸看着弟弟,脸上被朝阳照得熠熠生辉,他正我道:“教中对我另有安排,叫我去准备在别处举事,等你们拿下了洪城站稳了脚跟,我就带着我的队伍去找你们会合,咱们合兵后,一起南下妖城,如此的话大事可期也。” 牛十点头道:“太好了,我马上动身。” “十弟啊,”说道,“咱们父母过世的早啊,从小我带着你,唉,”牛八叹了口气,“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虽说我大你十几岁。可是,你已经是闯荡多年的后生了,我不能把你再拴在身边了,此去洪城肯定有诸多凶险,你呀,你可要多加小心哪。” 牛十倒是显得信心满满,他说道:“八哥,你就放心,我绝不会给你丢人的,哦,对了,我九哥这会正在前往江城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能到,我这一去洪城咱们兄弟三人怕又失去了一次聚齐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