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龙族开始的神》 第一章 衰仔 公元2004年7月3日,华国的某座滨海小城。 04年的华国小城远没有后世那么繁华,但靠近海边,也有些不同的风景,是内陆很难看见的。 涛涛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冲刷岸边的岩石,在夜晚黑色的加持下,令人不敢直视,不觉心生恐惧,仿佛会有什么可怕的生物暗藏其中,想冲上岸边。 与往日的平静不同,小城今晚格外的喧嚣。 突如其来的台风将许多城中居民原本的计划打破,更何况还有雨水夹杂其中,所形成的暴风雨更令人苦不堪言。 “淦,十几年前的天气预报这么不准吗!” 离实验中学大门不远,约几十米的一座小公交亭下,一个大概是初中生年纪的少年骂骂咧咧道。 他是先潇,先姓确实很少见。虽然看起来是个初中生的年纪,但青春的身体下却藏着一个“中年”的灵魂。 自重生到现在,已过了十五个年头,先潇已经到了初三的年纪。 上一世的他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夜莫名其妙重生,再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还是个襁褓中的孩子,被遗弃在老旧胡同的一角,不知道被哪个好心人见了,报警,之后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重活一世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何高兴之处,因为上一世虽不是在什么大富大贵家庭,但也算得上幸福美满,家人都很爱自己,自己也读了那么多年书到了大学毕业,结果就重生了。 更何况这一世还是个孤儿,先潇常常想自己的父母家人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消失。 “话说上一世的我是死了还是不见了,呵,无所谓了,就是又得上这么多年学了,这一世总得考个名牌大学让他们高兴高兴” 先潇嘴角微翘,低着头,微微闭合的双眼被睫毛遮住了瞳光,不过此时他的眼中也没有什么光罢了。 远远看去,雨幕中的少年一身黑衣,竟与这暴雨格外契合。 “喂喂!柳淼淼柳淼淼!你捎我!”突然,远处传来的声音把先潇从沉思中唤醒。 “路明非,你自己走,我家和你又不在一个方向。”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 重生并非没有任何好处,比如说先潇的记忆力与五感都比正常人要强得多,就连身体素质也远超常人。 不过也没什么大用,除了五感有点非人类外,身体素质虽然远超常人,但也没有到变态的地步,还是人类可接受的范畴。 一开始先潇发现自己的不同时也有点小激动,心想着莫非是“重生之我为都市兵王”的套路,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后,也就看淡了。 因为这些能力最大的作用就是让自己学习起来很轻松,别人很难理解的知识自己很容易就能掌握,甚至举一反三。 而身体素质的优秀,也只是让自己几乎没有生过病,以及在体育课和运动会上表现优异而已。 “都市兵王梦”的破灭让先潇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别人口中的“天才”,上一世这样的人也不少,比如曹原大神等等。 分辨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来自对面仕兰中学。 “路明非?怎么有点耳熟的感觉”先潇想着,却又不记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包括仕兰中学这个名字,刚刚来到实验中学的他就对这个和自己学校对门的学校感到耳熟,有点印象却又想不起来。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仕兰中学是这座小城着名的贵族中学,可能是自己之前听过这个学校而带来的熟悉感。 不一会,先潇就看到仕兰中学的大门窜出来一个身影。 双手高举着书包,置于头顶挡雨,佝偻着身体,像一只微煎而弯曲的基围虾,狼狈地向自己所在的站台奔来。 “他应该就是刚刚说的路明非。”先潇心想。 不一会这个狼狈的少年就跑到了站台下,嘴里还念叨着:“是要发洪水了吗,就我登不上诺亚方舟” 路明非一抬头,猛地发现站台里还有一个少年,身形修长挺拔,看上去至少得有一米七五,比自己高上快一个头了。 少年一身黑衣站在那,不知怎地让人感觉到一股压迫感,他的周围仿佛暴雨都被压了下去。 少年看向一身狼狈的路明非。 路明非一下停住了念叨,不敢细看黑衣少年的外貌,立刻低下了头,走向了公交亭的另一端,默默地用手擦着书包表面的水珠,尽管很多雨水其实早已浸润进书包里了。 先潇盯着眼前的路明非,其实也并非刻意,只是想着名字熟悉而想出了神,见这个路明非一脸衰仔样,却又莫名觉得与自己有些相似。 “哗啦”一辆宝马驶过站台,先潇回了神。 对面的衰仔也被声音惊到,抬头看着驶过的宝马车,然后又呆呆地低下了头,丧了口气般的。 衰仔本来就无神的眼里,黯淡的光一下就熄灭了,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容,看起来似是嘲笑一般。 先潇看着衰仔,衰仔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不知怎地,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应该也是个衰仔样。 先潇凭着自己超人的视力远远地看到宝马车后座坐个女生,想起之前传来的声音也大概明白衰仔为何突然耷拉着头了。 “最后一班车要来了。”先潇开了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提醒这个衰仔,只是看着衰仔一副衰仔相便觉得不舒服。可衰仔不就是该衰仔样吗? “啊,哦哦,谢,谢谢。”路明非从失落中回过神来,明明只是几个字的答谢,却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他看向远处,果然有一辆公交车亮着大灯驶来,橘黄的灯光穿透雨幕,点亮了车前几米的黑暗。 公交车很快就开到了跟前,“噗”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漏了气一样,车门打开。 路明非等了几秒,却没见黑衣少年上车,便看向那边,发现黑衣少年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后,似乎也在等着自己先上车。 “怎么一点声没有,开了鬼步吗?”这话路明非自然是不敢说出于口,只能在心里腹诽。 匆匆上车,车门“哐当”一声合上,车子开始启动加速。 许是这场暴雨来得太过突然,让很多人都没有准备,公交车几乎满载,只有最后一排靠窗位置有两个空座。 路明非一路拉着吊环摇摇晃晃地走向车尾,一屁股坐在靠窗的空位上。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只有两个空位,而自己坐了一个,那么另一个 路明非刚准备起身,身旁的位置就被人坐下了,他悄悄斜着眼瞥到了那身黑色的衣服, “完了,路被堵死了。” 心里祈祷着这位黑衣少年在自己之前下车,不然自己先到站的话,该怎么鼓起勇气让他让一下。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这个黑衣少年便觉得紧张,可能是衰仔体质作祟,也可能是单纯地怂。 路明非悄悄地瞟了眼黑衣少年的脸,又丧气地低下了头。 “果然很帅,可恶,自己要是有这长相这会儿应该已经坐在宝马车里,哪还用得着挤公交。” 路明非又想起柳淼淼如小迷妹般上赶着要送楚子航回家,而到了自己主动求她却只有一句“不顺路”。 可自己还没说自己家在哪呢,难道柳淼淼早就偷偷关注自己,调查清楚了自己的家庭地址? 路明非也想自欺欺人,只是刚刚坐在宝马车里的柳淼淼把路明非自欺欺人的资格都给剥夺了,那辆车明明去的就是自己家的方向。 路明非想着明天要不要告诉柳淼淼自己家其实和她家在一个方向。 算了,自欺欺人就够了,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路明非想到这又把脖子缩了缩,不知是乌龟还是鸵鸟附体。 先潇有点纳闷,旁边这衰仔为什么偷看自己一眼后就一副人间不值得的模样,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 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长得十分英俊帅气,怎么给这衰仔弄得和对不起人民似的。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看了我后又摇头又叹气。” 先潇微侧着身,微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少年的清脆,像是清晨被敲响的钟,不需要多大的声音,却直入脑中。 路明非一惊,抬起头看着先潇,确定是在和自己说话,快速摇头,两手掌如风扇般极速挥动,像是要把头和手都摇出幻影。 “不是,没,没,没有。” 路明非胀红了脸,赶忙示意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同时又为自己偷看别人被发现而感到窘迫。 却不想自己的头发上挂满了雨珠,显然小小的书包并没有挡到多少雨水。 而这一激动摇头,便将头上的雨水挥洒向了四周,而首当其冲也“享用”了大多数雨水的,自然是坐在一旁的先潇。 路明非错愕的表情与一旁满脸雨水,一脸匪夷所思的先潇看起来竟无比的和谐。 恰巧窗外一辆货车快速驶过,车灯光将两少年的脸庞照亮,眼瞳被灯光一闪而过,似乎也明亮了起来 第二章 抱团取暖 路明非看着被自己甩了一脸雨水的黑衣少年,本就胀红的脸更是像被点燃了一般,要是在动画中,这会儿应该已经是头顶冒气了。 他伸手想要擦少年的脸,突然反应过来这样更是作死,于是又把手缩了回去。 激动之下想站起来鞠躬道歉,可公交车前后排之前的空间本就狭小,由于起得太急,两个膝盖猛地撞到前排靠背上。 “嗷”的一声,疼得龇牙咧嘴,又一屁股坐回了原地。 先潇本是一脸诧异地看着路明非,完全没想到这货能把水甩他一脸,看着他道歉,正要把脸上的水擦掉,又看到路明非一波神奇操作,本来有些愤怒此时却都消解了。 “哈,哈哈。” 这下轮到路明非诧异了,他看着眼前笑出声的少年,心里想着难道这就是怒极反笑? “接下来他不会揍我。” 路明非今天不想再打第二次架了,或者说不想再挨第二次揍了。 可他看到少年的眼神,那是种真实的开心,连带着笑容都透露着真诚。 “他好像真的是在笑。” 路明非在心里说了句蠢话,他当然是在笑了。 路明非也开心地笑了,因为他从少年的眼里看到了,这是他很久都没有看到的——少年是在盯着他,对他笑,不是嘲笑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件事很好笑,所以笑了。 这一刻,路明非觉得他俩是同一类人,不是两个莫名其妙傻笑的神经病,而是真正的同类。 “我叫先潇,先后的先,潇洒的潇。”先潇边甩着手上的水边说道。 “我叫路明非,道路的路,明白的明,是非的非。” 路明非这次没有结巴,顺畅平稳地自我介绍,他自己都觉得这不像自己,可就是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明明之前路明非还觉得少年,不,应该说是先潇——路明非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 路明非之前还觉得先潇周围的气压很低,低到自己不敢随意说话。 但此刻路明非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之间是——朋友。 朋友?路明非这种衰仔也会有朋友?衰仔的朋友该也是衰仔才对。 路明非看着眼前帅气逼人、气质不凡的先潇,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衰仔?路明非在心里问自己。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先潇注意到了路明非脸上的红肿,这应该是新伤,因为非常的红。 若是别的刚刚认识的人这么问,路明非应该是不会说的。 但面对的是先潇,这个自己刚刚在心里认为的朋友,而朋友,应该是不该隐瞒的。 “和人打架打的。” 路明非回道,又低下了头,缩了脖子。 回想起今天的“搏斗”,想到老师应该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婶婶,而自己回家将要面对何种风雨,不免有些丧气。 “赢了吗?” 路明非听到先潇问。 “啊,什么?” 路明非并不是没有听清,他只是在确定先潇问的是什么。 正常人不应该是问为什么打架吗? “如果没打赢,下次试着用拳头,可别再用脸做武器了。” 先潇一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一手擦着脸上的雨水。 路明非这下确定了先潇在说什么,他看向先潇,又回头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水。 “神经病。” 路明非说道,可嘴角却挂上了笑容。 笑了一会儿,他忽然又不笑了: “我今天和人打架,因为我同学说我爸爸妈妈是在国外离婚了,谁都不要我,就把我扔在叔叔婶婶家。 老师让我明天把家长喊来,我和老师解释,可是老师不听,只是说打架就是不对,我先动手更是我不对。 我也知道先动手是不对的,大家都这么说嘛不管什么原因,先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 确实我先动手,而且还没打过他,反倒是被人打了一顿,别人却一点事没有”路明非声音越说越小。 突然,路明非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确实不对,”路明非听到了,头更低了,仿佛要要低到地下去。 “没打赢怎么能是对的?所以下次一定要打赢,那样就对了!”先潇的声音继续传来。 路明非抬头看着先潇,先潇也盯着他,路明非感觉有一股热流流遍全身,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至于先动手?老祖宗早就告诉了我们,先下手为强。”先潇还在说。 “我都打架了还管什么对不对?我只想着赢没赢。” 路明非的三观受到了冲击。这话明明觉得有问题,但又说不出问题在哪。 像是大家都在正面作战,结果突然从某条小道窜出一群人偷袭取得了胜利,轻而易举地占据了路明非思想的高地。 大家公认的道理不就是公理了吗?谁会在意那个不合群衰仔的辩解? “公理”的丰碑下总是压着几个不识趣的“蠢货”,他们的嚎叫谁愿意听,不过徒引几声嗤笑罢了。 路明非想说自己下次也打不赢别人,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这是衰仔第一次不想辜负别人的期待,于是默默点了点头。 先潇在公交车上和路明非聊了很久,天南地北,漫无边际地聊。 他了解到路明非是仕兰中学初中部二年级的学生,仕兰中学有初中部和高中部,这点和实验中学不同,实验中学只有初中。 路明非成绩一般,属于班级里的最后一批次,勉强算得上是中等偏下游。 但他《星际》打得很好,说到《星际》路明非眼睛是有光的,身上爆发出强烈的自信。 路明非则知道先潇比自己大一届,是隔壁实验中学的初三学生,属于顶级学霸。 因为即使自己在仕兰中学也听说过隔壁实验中学有个学霸,据说可与楚子航楚师兄相比——在成绩这一方面。 本来路明非对这个传言是不屑一顾的,身处仕兰中学的路明非太知道楚子航在这所学校是什么地位。 而偶尔几次瞻仰过楚师兄的光芒后,他也不觉得这世上还能有能与楚师兄相媲美的人存在,哪怕只是成绩,起码在这么小的一片区域内不存在。 因为楚师兄完美诠释了什么是“你考九十九分是因为你只能考九十九分,而我考一百分是因为卷子只有一百分”这句话。 更何况楚师兄每次总分都是甩了第二名三十多分。 可今天路明非相信了,不为别的,就为路明非自认先潇是他的朋友。 而且路明非随着和先潇的聊天,慢慢了解到先潇和楚师兄还是有所不同的。 楚师兄就像一座冷冷的冰山,精密的仪器一般,让人自惭形秽,不敢靠近。 而先潇不是,他虽然也冷着脸,更准确的是说面无表情,他是主观的给人感觉: 我不想搭理你,你也别来理我。 但对于接受了的人——嗯,,,路明非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先潇为什么会有点像我? 那么先潇=楚师兄,我=先潇,所以我=楚师兄! 先潇看着路明非两眼直愣愣的,无意识傻笑,就知道这衰仔开始yy了,一巴掌把路明非拍醒。 “到站了。” 他们之前聊到过各自的家庭地址,巧合的是两家离得不远,只隔了条街,步行的话大概十分钟,所以他们也在同一站下。 路明非回过神来,跟在先潇后面下了车。 暴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反倒是有愈演愈烈的气势。 路明非有些扭扭咧咧,两人就要各自分头回家了,但路明非还不知道先潇的联系方式。 他很珍惜这个能和自己聊得来的朋友,这是过去十几年都没有过的感觉。 “我下学期就会转到仕兰中学上高中,” 先潇递给了路明非一个纸条, “这上面有我的家庭地址,你可以来找我,反正我是一个人住的。” 说完,摆了摆手,顶着暴风雨就走了,人如其名,十分潇洒。 路明非看着雨中消失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纸条,也转身向风雨中走去。 这一次回家,他比以往多了一分期待,连想到接下来要面对婶婶的责骂喝问,都轻松了些许,配合着暴风雨,路明非觉得自己就像个不屈的斗士。 衰仔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只要知道身后有一点点支持,不是空无一物,他就不会绝望,倔强的吸收着养分。 半死不活也是一种活法不是? 鸵鸟在一次偶然的抬头中看见了一旁的鸵鸟,于是它们都有了同伴。 衰仔同样如此,衰仔发现另一个衰仔的温暖,于是紧紧地抱在一起取暖,心里想着它真暖和啊,却没想到自己也为别人提供了温暖。 一直身处黑暗的人是不会惧怕黑暗的,直到有天他见识了光明。 两个本该平行的线在这暴风雨的夜里发生了交汇。 诺恩斯的命运之网被打乱,又引发了更多的混乱,未来编织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命运,改变了。 第三章 又一个楚子航 夏日的天亮的很早,金黄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零碎地洒在玻璃窗上,经过折射,将床上少年唤醒。 “嗯~” 少年似梦呓又似呻吟,揉揉眼睛,看了眼一旁的闹钟——7:00,起身下床。 先潇取下耳塞,打开昨晚因暴雨而关闭的窗户,外面的世界一下破入房间,汽车的喇叭声,小贩的吆喝声,以及来往上班族匆匆的脚步声全都涌入耳中。 一切都如往常,仿佛昨晚那场暴雨没发生过一般。 突然的安静与喧嚣形成极大对比,不过十几年来先潇早已习惯。 环顾这间小小的房子,二十来平,客卧厨一体,一目了然。一张床,一个书桌,便几乎是所有的家具。 先潇已经在这生活了三年。 很简陋,不过他也没有抱怨,比起小学孤儿院的大通铺,这配置好了不知道多少。 而且这间房子是实验中学在知道他的身世背景后提供的,当然,其中估计也有他成绩好的原因。 洗漱完毕,先潇收拾好东西,出门。 他今天还有事——昨天是他在实验中学的最后一天,而今天他要去仕兰中学报道。 仕兰中学作为贵族私立中学,又有初中部与高中部,是不需要中考的,初三结束就直接等着上高中部就行了。 所以他们招生往往只招初一的,很少会半途招生。 而实验中学是公立中学,在七月这个时间中考成绩正好出来,先潇作为本届中考的省状元,自然不缺高中争抢。 在众多抛出的橄榄枝中,仕兰中学并不是条件开的最好的,但最适合。 学费全免,每年一万的奖学金,以及报销住宿的租金——仕兰中学对这个成绩优异的学生还是做了一定的调查。 这些条件无疑满足了先潇的几乎所有需求,起码高中他不需要为金钱而担心了。 仕兰中学离得又近,不用换个城市生活,省了他很多功夫,于是他也就接受了仕兰中学的邀请。 不过仕兰中学不用中考,放暑假时间也就推迟了半个多月,要到七月中下旬才放假。 而先潇中考之后就已经算是处于暑期状态了,由于属于仕兰中学“特招”的学生,在征询了他的意见后,仕兰中学让他自己带着档案到仕兰中学办理入学手续。 先加入即将毕业的初三年级,提前感受仕兰中学的学校氛围,也和未来的同学们熟悉熟悉。 —— 仕兰中学招生办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咚咚咚” 先潇敲了敲门,里面坐着一位中年人,发丝稀疏,他抬头看了看先潇,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起身迎向先潇。 “一定是先潇同学,快请进,快请进。”男人满脸笑意,一手搂着先潇的肩膀,显得很是热情。 “老师,这是我的档案。” 先潇和男人走到办公桌旁,把档案递给他。 男人接过档案,看了两眼,嘴里“啧啧”两声。 “好好,有先潇同学这个省状元加入我们仕兰中学,真是如虎添翼啊。 相信先潇同学一定会在我们仕兰中学的校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男人把档案放置一旁,夸奖道。 “本来先潇同学加入我们学校,校长是想亲自看看你的。 结果不巧,正好有位校董来学校视察工作,实在脱不开身,就让我来接待先潇同学,先潇同学能理解。” “能理解,工作为重。”先潇并不在乎是谁来接待他。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来,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学校,然后再去你以后的班级。” 男人似乎很满意先潇,成绩好,又一表人才,岂不又是一个楚子航? 先潇在男人的带领下慢慢地熟悉学校,该说不愧是招生办的老师,确实长袖善舞。 一路不停地向先潇介绍,即使先潇少有和他交流,也不觉得尴尬。 “这就是我们仕兰中学的优秀校友墙。”男人一脸骄傲向先潇道。 先潇他们走到了一个类似于隧道的走廊,走廊两旁挂满了人的照片。 烫金的大字镶在照片的下面,这是优秀校友的名字,再下面就是他们的事迹简介。 “相信不久的将来先潇同学一定也会出现在这座墙上。”招生办老师拍了拍先潇的肩膀。 先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置可否,他对挂在墙上供人瞻仰没有什么兴趣。 “老师,我想去我以后的班级看看,时间合适吗?” 此时已经是上课时间,先潇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别人上课,但他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上。 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发会儿呆。 “合适合适,没有不合适的。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要不说先潇同学成绩好呢,时时刻刻都想着学习。” 男人会错了意,带着先潇向教学楼走去。 仕兰中学一级大概十个班,初中部一栋楼,高中部一栋楼。初三在三楼,很快两人在一个班级前站定。 “李老师,出来一下。”招生办老师站在门口对着教室里面的那个中年男老师招呼。 “王主任,您怎么来了?”李老师连忙走到教室外面。 “这不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位先潇同学来报道了吗,我带他来认认班级。 李老师你是知道的,别的班老师可都眼红的很,抢着要先潇同学去他们班。 我这可是看在你能教出楚子航这么优秀的学生才力排众议把他安排到你们班的,你可不要让学校失望。” 王主任打着官腔,语气和先潇说话时判若两人。 “一定,一定。”李老师点着头。 “那我可就把先潇同学交给你了。” 王主任又转头看向先潇:“那先潇同学我就先走了,这位是你以后的班主任,你有什么困难都和他说,学校一定尽量给你解决。” 说完,便背着手离去。 李老师这才看向一旁的先潇,笑着道:“先潇同学真是一表人才,来来来,我带你和同学们认识认识。” “咳咳,大家静一静,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先潇,咱们省中考状元,大家掌声欢迎!” 李老师站在讲台上,带头鼓起了掌。 台下的学生都很诧异,因为虽然有风声透露有新同学要来,但并没说是省状元。 他们在鼓掌的同时,一边张望正走进教室的先潇,一边看向教室的一个方向,那里有两个空的座位。 一阵“噼啪”声后,李老师在讲台上双手虚压,教室便安静了下来。 “我们请先潇同学介绍一下自己。”说完退下讲台,给先潇腾出空位。 先潇其实不喜欢这样的环节,他觉得老师刚刚的话已经把他介绍得很清楚了。 “大家好,我叫先潇,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先潇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他很高兴。 “哇,好帅啊,和楚子航一样帅。”这是一群女生在交头接耳。 男生们则义愤填膺地咬牙切齿,觉得自己在女生心中的又下降了一些。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自古如是。 “先潇同学就坐在那,那还有个空位,楚子航同学是你的同桌,不过他今天请假没来。” 李老师指了指两个空位,似乎是怕先潇不知道楚子航是谁,又补充道: “楚子航同学可是咱们学校的第一,各方面都很优秀,希望你们能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先潇点了点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伴着两旁同学的目光随行,坐在了位子上。 他看向旁边空着的座位,桌子上摞着几本书,整整齐齐,书本保护的很好,边角没有一点褶皱。桌子桌兜里没有零食垃圾,很干净。 “楚子航和传言很相符。”先潇想到。 他很早就听过楚子航的名头。就像仕兰中学有过他的传闻一般,实验中学也流传着楚子航的传说。 楚子航作为仕兰中学的风云人物,虽未见过面,但先潇也从传闻中对他有点了解。 “叮——” 响亮的下课铃声传遍校园,刚准备讲课的李老师顿了顿,说道:“下课。先潇,跟我一起去领一下你的教材还有校服。” 虽然这一学期就要结束,但也还有十几天,总不能让先潇天天坐在座位上发呆。 而且还有下学期也就是高一的教材要拿,仕兰中学把高一的教材提前发给学生,好让学生暑期预习。 先潇应了声,便起身跟了上去。 先潇的教材老师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放在办公桌上,他主要是带先潇去领校服,这需要先潇本人去才能确定尺码。 先潇跟着老师下楼,应付着老师的嘘寒问暖。突然,一阵吵闹声传入他的耳朵。 他现在快到二楼了,按照仕兰中学的布置,二楼该是初二的楼层。 先潇快走几步,到了二楼,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楼楼道的旁边,是初二老师的办公室,此时办公室的门口却十分热闹。 门口站着五人,两个三十左右的妇女对立而站,身旁各有两个男生,看起来应该是他们的家长。 一个妇女衣着名牌服装,此时却拍着身边男生的头不停地向对面的妇女道歉,还一边骂着身边的男生。 而男生呢?通红着脸,眼眶里已蓄满委屈的泪水,和对面趾高气昂一副得意模样的母子形成鲜明对比。 “婶婶,是他说我爸妈” 男生的声音慢慢变小,直至不可闻。 因为他发现没有人听他说话,无论是自己的婶婶,还是对面的母子,亦或是一旁冷眼旁观的老师和越聚越多的看热闹的同学。 路明非觉得自己就像大海中的一梭小舟,周围的巨浪不停撞击着自己,而自己无能为力。 他环顾四周,希望能有别的小舟,不是为了想看到别人也遭殃以此舒缓自己,只是想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他说因为你的小孩侮辱他的爸妈才打架的,他不该道歉。” 先潇不顾身后李老师的呼喊,走向闹剧舞台中心。 路明非没想到自己只是期盼有一小舟,结果却来了一搜航空母舰。 他觉得自己要是一个女生的话,一定奋不顾身地爱上先潇。 先潇看了眼路明非的婶婶,又看向对面母子,母亲一身奢侈品,珠光宝气,和路明非的名牌婶婶天差地别。 先潇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平淡的声音却透露着一股毋庸置疑的感觉,如同帝王下达敕令:“路明非没错,是他应该道歉。” 闹剧瞬间变成了默剧,无论是路明非的婶婶、周围指指点点的同学还是追过来的李老师,全都安静了下来。 先潇看着傻了眼般的母子,妇人 还想张嘴说些什么,但看到先潇的一刹那,已经要说出口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憋得脸色都有些泛红。 她突然不敢说话,面前的少年让她不敢生出一丝不敬,毫无理由,仿佛生物本能一般。 “算了,你的道歉没有意义,路明非,你知道在哪领校服吗?” 先潇突然回身对着路明非说道,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间有了笑容。 “呼”周围的人全都松了口气,凝固的气氛又流动了起来。 路明非看着“从天而降”的英雄,脑子里却想着可惜自己不是个美女,要不自己变个性给英雄助助兴? “知道,知道。” 路明非觉得自己虽不是个美女,但此刻却把美女的含蓄生动展现出来。 “李老师,您先忙,这位同学带我去领校服就行了。”先潇对着李老师说。 “好好,我正好也有点事。”李老师连忙应到,刚刚他几乎要窒息。 听到这话当然满口答应,转身就走,嘴里还念叨着:“又一个楚子航” 第四章 英雄与狗熊 先潇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名扬仕兰中学,在入学报到的第一天。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大家觉得先潇颇有侠士风范,英雄救美的剧情虽广为人知,但英雄救狗熊却更显英雄的侠气,毕竟英雄能图狗熊什么,熊掌吗? 而此时狗熊也向英雄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大侠,救命之情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路明非眉飞色舞,说着烂话,丝毫看不出不久前还是个委屈到要落泪的衰仔。 “我更希望你能当牛做马。” 先潇有些无奈,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要帮路明非出头。 “那可不行,最多请你上网,嗯,再加一瓶营养快线,不过你这种好学生肯定是不去网的,那就算” 路明非满脸挣扎地说道,好像吃了多大的亏一般。 “成交!”不待路明非说完,先潇便应了下来。 他不去看路明非懊恼的神情,也不理会路明非一路念叨着“亏了,亏了”,他知道衰仔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 先潇回到班级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在盯着他看,还窃窃地议论着什么。 凭着过人的耳力,轻轻松松地听清了他们的交谈内容——英雄救狗熊。 先潇表示狗熊这个词确实很搭路明非。 不过议论对他没什么影响,无非是女生们看他的眼神更加火热了,心里对他的好奇更上一层楼。 这个年纪,正是荷尔蒙旺盛的时候,男女孩通过书籍或电视初窥爱情的美妙却不得,于是更加想要得到。 正应了那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女生们看到成绩优秀,又长相帅气的男孩,很容易萌生好感。 不过这与先潇无关,前世早已经历过这一阶段,再加上这一世的孤儿身世,早早地尝到世间的酸甜苦辣,对这群小女孩没有兴趣。 先潇翻开一本刚领的教材,假装在看书的样子,其实早已神游太虚。 这副作态将许多鼓起勇气想要过来搭讪的女生劝退,先潇的头上仿佛飘着“莫挨老子”四个大字。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 仕兰中学的午餐是在学校吃的,先潇只能感概不愧是贵族学校,味道确实没得说。 今天除了各科老师会问新来的同学是谁,然后在班级同学的示意下看向先潇,或夸奖或勉励几句“省状元”“再接再厉”之类的话,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先潇觉得很满意,他不想和他们有什么交流。 校门口,路明非正探头探脑地站在那儿晃来晃去,要不是保安亲眼看见路明非从学校里出来,估计早就把这个鬼鬼祟祟的可疑人员扣下了。 “这儿,这儿!”路明非看到了先潇,一边蹦着一边挥手。 先潇走到路明非旁边,看他的样子好像完全没受到上午的事影响。 “走走走,迟了网可就没位置了。” 路明非说起这个就神采飞扬,一脸激动。往日他都是一个人去的网,今天可算是有伴了。 ———— “网管,两台机子,两瓶营养快线。” 路明非将钱拍在柜台上,接过网管递来的两张小卡片和营养快线,拉着先潇就往里面走去。 “今天我给你看看我星际有多强,对了,你会玩星际吗?”路明非问。 先潇摇了摇头,前世他那个年纪多是玩lol的,星际很少有人玩,他只知道星际是款rts游戏。 路明非见他摇头显得更兴奋了,他觉得自己也不算是那么一无是处。 点开游戏,一边操作一边给先潇讲解,先潇虽然看不懂游戏,但从路明非切屏和鼠标点击的速率,能看出来路明非没有吹牛,他星际确实很强。 “怎么样,看懂了吗,要不玩一把,玩一把大概就知道怎么玩了。” 随着对面的认输,路明非轻松获得了这把游戏的胜利。 他看向一旁的先潇,发出邀请。 先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加入了游戏。 一开始先潇也不知道该如何操作,但想到路明非之前的讲解,逐渐也也越来越顺畅。 当然,最后还是不敌路明非这个老手,路明非得意地对先潇挑了挑眉,但心里还是对先潇上手速度有些惊讶。 “路明非,你今天晚回家真的没事吗?”先潇无视路明非的嘚瑟。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路明非摆摆手。 先潇没再说话,心里想着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随后又和路明非玩了两把,先潇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而此时电脑上也显示余额不足,就拍了拍路明非, “该走了。” 路明非一脸意犹未尽地关了电脑。 “不错不错,你已经有了我三分实力,假以时日,没准还能达到为师的七分水准。” 路明非明明是在夸赞先潇,话里话外却充满得意。 “嗯,路大师确实厉害,就是不知道回家后还能不能这么神气,你的婶婶” 先潇无视路明非的嘚瑟,轻描淡写间却对路明非造成了真实伤害。 路明非如遭雷劈,“完了完了,今天本就被喊家长,又回去迟” 路明非已经不敢想象回去该面对怎样的暴风雨。 先潇看效果达到,欣慰地笑着往门外走去。 “大师,回去打boss了。” 微黑的天空,月亮还没完全挂上云霄,一个少年昂首挺胸,后面跟着一只垂头丧气的败犬。 两人都没注意到,在他们刚刚上网的后一排电脑,有一个面容冷酷的少年,眼瞳微微闪出金光。 而少年的电脑浏览器上,赫然显示着几个英文字母“casselllle”! “爸爸,我会找到祂的,我会亲自砍下祂的头,爸爸,等我!”少年低声喃喃道,话语中的仇恨仿佛要具象化一般。 少年失去了自己的爸爸,在昨夜的暴风雨中,爸爸把生的机会给了他,毅然决然地冲向了神。 他还记得男人最后声嘶力竭地冲着自己喊道:“儿子,跑!别回头!” 于是少年恐惧到连头也不敢回的逃了,男人的身体树叶般落下来的那刻少年从高速路上逃了出去。 少年痛恨那个怯弱的自己,他宁愿自己和爸爸一起死在暴风雨的夜中。 那样的死亡很好,一点都不孤独。 而不必像现在这样,他满心仇恨,既是对神灵,也是对自己。 但少年现在不想死了,在找到那个神灵砍下祂的头颅或被祂杀死之前,少年都不想死。 因为他是那个男人在这世上存在过的唯一证明,如果自己也死了,那谁还会记得那个男人存在过? 是早已和男人离婚、改嫁,大大咧咧整日没心没肺的妈妈,还是男人口中的老板? 谁都不会,毕竟男人只是个落魄的司机,不会有人相信那个唯唯诺诺的司机却胆敢向神明挥刀。 只有少年记得,那个男人叫楚天骄,是自己的爸爸;而自己,是他的儿子,楚子航! “卡塞尔” 楚子航看着电脑上的英文,这是爸爸留给自己最后的线索 第五章 楚子航 仕兰中学,剑道社 临近暑期,各个年级的课程基本都已经全部上完。初三更是如此,正处青春的少年看着别的学校学生早已放假,内心的躁动难以平息。 于是学校通知今天一天由学生们自己安排,除了必须到学校来,学生是学习还是疯玩没人理会。 仕兰中学作为贵族私立中学,自然不会只抓学生学习,课外活动十分丰富,社团众多:文学社,戏剧社,篮球社等等,其中最出名的当属剑道社。 哪个男孩能对一把剑说不?儿时获得一根棍子,方圆百步之内便不允许有一根超过腿长的花草。 这是刻在男人dna中的喜爱。 女生也觉得男生练剑很帅,优雅中彰显着力量,常常引起她们一阵尖叫欢呼,于是男生更加充满激情。 更何况,剑道社还有楚子航 先潇是被路明非一路拉到剑道社的。 他今天从家步行上学,半路恰巧遇到哈欠连天的路明非,于是连教室都没去就被路明非撒泼打滚加生拉硬拽,磨到了剑道社。 先潇不想来,路明非说会有很多女生去看,也有很多男生参加,互相切磋。 先潇觉得那场面就像雄性展示力量来争夺交配权,他莫名有些反感。 而且自己的力量有多大他自己知道,剑道说到底还是“技巧+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而自己完全可以一力降十会。 突然,剑道社内传来一阵惊呼,宛如运动会一般。 “快快快,赶紧进去。”路明非一脸激动,推着先潇向里飞奔。 剑道社里面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十分空旷,几个弹力绳围起的擂台,将场地划分成四块。 四块擂台之间观众席穿插其中,并将擂台最外围包住,看起来就像一个“田”字,擂台则是里面的四个“口”。 此时,四个擂台空着三个,只有一个擂台的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围观的同学还不时爆发出阵阵惊呼。 路明非往前挤,可瘦小的身躯完全挤不动,他拍拍身旁的一位男生: “同学,里面怎么了,怎么大家这么兴奋?” 男生回头瞥了眼路明非,又很快回过头, “楚子航在和人切磋,好几个人上去一招都走不过就被他把剑挑飞了。不过挑战楚子航的机会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大家都抢着上呢。” 路明非跑回先潇身旁,上下打量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谄笑道:“你让我骑一下!” —— “不让就不让嘛,干嘛打人tt” 路明非捂着头,满脸幽怨,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碎碎念。 “你不想去挑战楚子航吗?那可是楚子航啊,要是能过个几招,可就出名了。” “出名了然后呢?”先潇看得很淡。 “先潇,你不像人。” 路明非声音有些低沉,看到先潇眉头一挑,手抬起来向自己抓来,一个后跳闪到一边。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嗯,就是唉,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你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你对什么都不关心,可是,那样太” 路明非想说“孤独”,可想到自己都过成这样了,哪有资格说别人。 “哎呀,你就当我在说胡话。”路明非甩甩手,打着哈哈。 先潇呆立不动,路明非这个衰仔一语中的,自己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己从未想过来到这个世界。 这些年他一直都和所有人、事保持距离,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归属,像是海上孤独的游轮,没有锚点,他定不下来,只能漂着,漫无目的地漂着。 要不是遇到了路明非,他没有一个朋友。他看着路明非,自己为什么和这衰仔成为朋友? 是公交亭下看到他丧气地低着头,还是公交上他笨拙的道歉?路明非,,,这个衰仔会是自己的锚点吗? 路明非被先潇盯得有些发慌, “大佬,我不搞基啊。” 路明非一慌就会说烂话。 “你说的有道理,我应该改变。不过上去玩剑的话” 路明非眼睛一亮,催促道:“怎么样怎么样。” “你得答应我个条件。”先潇玩味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觉得身体一寒,但想到先潇能答应改变,路明非觉得自己作为他最亲密的朋友,有责任帮他“回到世界”。 “但说无妨,哥哥有求必应。”路明非一拍胸膛,转过身,撅起屁股。 “记在账上。” 先潇满脸黑线,转身向擂台走去,他承认自己有被恶心到。 “路明非,你改变的那一天呢?这个条件总会有兑现的那天,希望到时候你可不要太惊讶。” “让一让。” 先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拨开人群。 周围的人只感觉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自己推开,还没来得及骂骂咧咧,就又被拉回了原位。 要是从高处看去,就能看到人群像被一阵风吹开的麦子般歪倒,风过,麦子又复回原位。 先潇的力量又增强了,或者说他的力量每天都在增强,只是最近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非人。 也许是发育期的原因?先潇心想。 擂台上,两个少年戴着专业护具,全副武装,对立而站。 突然,一个少年大喊一声,猛地一步前踏,地板发出“啪”地一声,竹刀由单手横持腰前,瞬间变为两手把握,自左肩而下,向对面的少年劈去。 很显然,少年有些剑道功底,是练过的。 对面少年却毫无动静,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一动不动。 就在竹刀要劈到他了,少年身体微侧,竹刀反握,上顶,劈来的竹刀巧合般被磕在刀尖处,一下就飞了出去。 台下瞬间爆发雷鸣般的尖叫“楚子航,楚子航,楚子航!” 看着场上互相鞠躬的身影,先潇觉得自己开始有点感兴趣了,赢了的少年不论是力量、技巧,还是眼力都远超和他对战的那个。 “楚子航吗?有意思。” 先潇这是第一次见到楚子航,即使他戴着护具看不到具体长相。 “我能玩玩吗?”先潇跨过弹力绳,对着对面的楚子航问道。 “又来个想露脸的,护具都没穿就跑上来了。” “是啊,谁叫女生多呢。” 台下男生们议论分分。 但女生们却满眼小星星,“好帅啊,好帅啊,我们学校除了楚子航还有这么帅的男生吗?” “是啊,是啊。” “嘿嘿,不知道了,这是新转来的先潇,中考状元呢。” “英雄救狗熊的那个?” 路明非无辜躺枪,他拒绝承认自己是狗熊。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的人却没受影响。 先潇捡起一旁掉落的竹刀,随意一挥,竹刀破开空气发出呼啸声。 楚子航神色一紧,放松的身体微微紧绷,他今天第一次有点认真了。 刚刚少年随意一挥所爆发的力量令楚子航有些意外,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力量。 “你不戴护具吗?”楚子航冷冷地问,这是他一贯的语气。 “玩玩而已,戴护具太麻烦了。” 先潇单手握着竹刀,又交叉挥舞了几下。他从没玩过这种刀,两辈子加一起他只摸过厨房的菜刀。 楚子航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脱下了护具,他不想占便宜,而且护具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反倒影响他的动作。 对战旁人这点影响无所谓,可对着眼前这个好像第一次接触竹刀正在乱挥的人,他不知怎的觉得很危险,这是一种预感。 “可以开始了。”楚子航打断玩得不亦乐乎的先潇。 先潇停了下来,看向对面微微躬着身单手握刀的楚子航,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冰冷的脸像是万年玄冰,一对眸子紧紧盯着自己。 先潇举手比个“ok”,示意自己也准备完毕。 手刚刚放下,这一刻,楚子航突然爆发,猛地突进,手中竹刀化为一道光影,极速上挑。 “左。”先潇心里默念。 楚子航的刀很快,可凭着自己过人的动态视力,轻而易举地判断出刀的落点,左脚斜跨,身子倾斜,正好躲过了竹刀。 “哇”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没想到楚子航第一次主动出手,竟然被人这么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而且连刀都没用。 楚子航却并不惊讶,刚刚只是自己的试探,一刀落空,顺势往左撤开几步,重新拉开距离。 “打完就跑?”先潇心想。 一步跟上,举起右手的竹刀,自上而下劈下去。 这一刀朴实无华,就像是孩子乱挥一样,但却胜在快,力大,没有花里胡哨,直奔楚子航。 “躲不开。”楚子航看着刀影,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既然这样,那就硬接。” 双手握刀,向上横档。 啪地一声,两刀碰撞,楚子航身体一沉,但还是挡住了,竹刀在空中僵持不下。 “挡住了?” 先潇有点惊讶,虽然刚刚自己只用了大概三分力,但已经不小了,这还是看在楚子航身体素质也很强的情况下,否则常人他一分力下去就得跪。 先潇不知道自己惊讶的同时楚子航也暗暗心惊:“好大的力气。” 虽然自己没用全力,但刚刚自己竟然被压的身体一沉。 自己自从那晚点亮了黄金瞳后,身体素质飞速增长,早已不是常人。 两人各自分开,都开始暗暗发力,不停的碰撞让台下的观众欢呼一声接着一声。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台下的人已经有点看不清两人的动作了。 短短十秒不到,两人交手不下五十次。 再次竹刀相撞,楚子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看起来不落下风,是因为技巧的原因,而对面只是凭借着蛮力与速度,一次次挡下自己的攻击并反击。 自己再不加力就接不下攻击了,而对面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可是自己加力别人也会加力,那么两人就有点脱离人类了。 正在楚子航犹豫走神的时候,先潇一个大劈,楚子航猝不及防被劈得后退两步。 楚子航立刻准备加力反击,先潇却把竹刀一扔。 “玩够了,玩够了,告辞。” 说完便跳下擂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 观众们都被先潇这一波骚操作惊呆了,竟然没一个人拦住他。 看他走过来,下意识地让开身子,等反应过来,哪还有先潇的影子。 “啪”一个男生抽了身旁男生一个嘴巴,问: “刚刚是不是有个人和楚子航打得难舍难分。” 被打得男生回过神来:“没错,我好像也看到了。” 摸了摸脸,忽然反应过来,掐着男生的脖子:“你打我干嘛?” “我怕在做梦,啊啊啊,错了,错了。” 剑道社又热闹了起来,其声浪甚至将室外的鸟儿惊飞。 楚子航还站在台上,回想着刚刚的交手,少年的力量绝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他是谁,会和他们有关吗? 卡塞尔,我该如何找到他们,楚子航看着剑道社的大门,他想追上先潇问个清楚,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既然在一个学校,总有机会的,听着台下嘈杂的议论, “先潇” 楚子航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眼瞳里金光一闪而过。 第六章 打嗝和放屁的关系 进化论认为人类是由猿猴进化而来,显然,路明非没有进化完全。 “啊,哦哦,太牛了,太牛了,没想到你还是个隐藏的小超人,不仅学习好,剑道也厉害,这让我们这些凡人怎么活嘛。” 路明非喋喋不休,像是触了电一样围着先潇手舞足蹈。 “不过你为什么不和楚子师兄打下去?” 路明非兴奋之下差点脱口而出“楚子航”,可觉得自己直呼其名不够尊敬,又改口为楚师兄。 嗯,其实就是怂。 先潇想说其实自己不会剑道,能和楚子航打得不相上下纯是靠身体强,可怕打击到路明非,想了想道: “人太多了,不合适。” 他的意思是人太多了,两人放不开手脚,都不敢展示出真正的力量。 听到路明非耳里则成了:我能打败他,但人太多了,我不好让他没面子。 路明非竖起大拇指,“装杯还是你在行!” 先潇:? 先潇没理路明非,路明非的思维发散能力非常人可比,谁知道又脑补了什么。 不过担心暴露不正常的力量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先潇没和路明非说。 回想刚刚的对战,在和楚子航不间断的碰撞中,先潇越来越兴奋,血液好像都沸腾了起来,而且,他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他有一种感觉,再继续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就会从身体中诞生,而自己也会彻底失控。 所以在最后关头,他才会劈退楚子航,跳下擂台结束战斗,强行遏制住自己的兴奋。 好消息是,当他停下战斗,逐渐冷静下来后,那种莫名的感觉便消失了。 没有坏消息。 和楚子航的战斗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奇特”的世界。 先潇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所以“有点”不正常是理所当然的,但和楚子航的战斗改变了他的想法。 总不能楚子航也是穿越来的?可他那能和自己对拼的力量从何而来? 虽然自己最高也只用了五分力,可先潇能感觉出来楚子航也留了手。 “有趣起来了”先潇喃喃出声。 他突然有种自己不是一个人的感觉,和路明非成为朋友更多的是灵魂上的共鸣,虽然两人才认识几天,但却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关于自己身体上的不同他谁也没说,连路明非也没有,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没有说的必要,除非路明非自己发现了。 而今天遇到楚子航,说明这世上还有别人和他一样身体“变异”。 他的灵魂和身体都不再独行,自己是有同类的! 先潇很兴奋,路明非说的改变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了效,自己刚刚迈出第一步,就有了巨大收获。 他觉得自己像是放下了一个重重的包袱,浑身说不出的自在。 “你看,剑道有趣,进可收获迷妹,退可招揽小弟,实乃校园装杯之必不可少的利器。” 路明非摇头晃脑,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早都预料到了一样,脸上写满了快来感谢我,再配上把扇子就是妥妥的狗头军师。 “是是是,大师,那您能算算我接下来要去干嘛吗?”先潇突然跑起来,大声喊道。 路明非在后面一阵狂撵。 “干嘛?” “干大事!” 两人放肆地奔跑,偶尔有经过的学生瞥上一眼,然后又和身旁的同学接续刚刚聊的话题。 没人觉得奇怪,也没人站出来阻拦,青春是放肆的免死金牌。 ——————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路明非满脸黑线,看着对面毫无新晋校园男神的自觉,正打着饱嗝的先潇。 “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都能在饿三天后被解决,而仅剩的百分之一又会在吃饱后消失。” 先潇突然很正经地看着路明非,仿佛刚刚自己打嗝只是路明非的错觉。 “所以,好好吃饭,但别吃撑。” 路明非觉得此时先潇就像个哲学家,他品味着先潇的话,还是没能明白挨饿、吃饱以及烦恼三者之间的关系,只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于是试探道: “这和你打嗝有什么关系?” 路明非更关心这个。 “打嗝和放屁你觉得哪个好一点?” “嗯——打嗝。” 路明非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我懂了,所以你刚才不是在打嗝,是在用嘴放唔唔唔。” 先潇一手堵着路明非的嘴,一手勒着路明非的脖子,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产生杀人的念头。 其速度之快,路明非甚至都没看清先潇是怎么跑到自己身后的。 “先潇同学,能和我出来一下吗?” 先潇诧异地抬了头,他在这所学校除了路明非基本没和别人有过交流。 “楚子航?” “楚楚楚师兄!” 后面这个是路明非,先潇已经松开了他。 “嗯,我有点关于我们之间的事要说,方便吗?” 楚子航看了眼路明非,然后又看向先潇, “身体方面。” 你要是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噢。 路明非两眼放光,不停的在先潇和楚子航之间打量,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可以。” 先潇起身,他知道楚子航要和他聊什么,正好他也有些事想问楚子航。 不顾路明非一脸“你在外面有狗了”的神情,他跟着楚子航走出食堂。 他还不确定自己身体的事是好是坏,所以不想把路明非也牵扯进来。 两人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楚子航有些迫不及待。 先潇是他那晚之后见到的第一个“非常人”,他不知道先潇是不是和卡塞尔有关,但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线索。 “你知道卡塞尔学院吗?”楚子航的声音有些颤抖。 先潇一脸茫然,楚子航喊自己来就问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没头没尾的。 什么卡塞尔学院等等,卡塞尔,卡塞尔我在哪听过它? 楚子航看着先潇一脸茫然的样子,已经有些失望了,看来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个“野生”的,突然觉醒的力量。 “爸爸,卡塞尔学院到底是什么?” 楚子航转过身,心里满是苦涩。 “我知道。” 楚子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身一把抓住先潇的肩膀,盯着先潇的眼睛,万年玄冰的脸此刻激动地甚至有些狰狞。 “告诉我,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楚子航现在就像是输急眼了的赌徒,威胁中又带着祈求,不过,赌徒是红了眼,而楚子航,则是有一双慑人的金色瞳孔! 第七章 在龙族(怀念逝去的书名) 两个少年站在角落,矮个的双手紧握高个肩膀,双眸盯着高个,言语激动。 先潇看着楚子航的黄金瞳,他知道自己在哪个世界了。 路明非,楚子航,卡塞尔学院,黄金瞳,自己早该想到的,这不就是前世看的小说《龙族》吗! 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记不清具体剧情,毕竟记忆力是这一世才变好的,嗯,变态的。 但是《龙族》大体事件和主要角色的名字自己还是记得的。 这么说路明非还是主角? 说好的衰仔一个咸鱼翻身成了高富帅,先潇表示不能接受。 楚子航看着眼前又是一脸茫然样的先潇,他急了,晃了晃先潇的肩膀,握着先潇的双手青筋暴露。 “哦哦,卡塞尔学院,卡塞尔是,那是座大学。” 先潇回过了神,思考了下。 楚子航有些想杀人,这不是纯废话吗。 自己在网上也能搜到那是座大学,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但是根本不知道具体位置,也没有报考这所大学的方法。 他觉得先潇是在消遣自己。 先潇看着黄金瞳越来越亮的楚子航,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联想到楚子航的身世,自然知道他现在有多着急。 “卡塞尔都是自己寻找学生加入,不对外招生。” 先潇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似乎燥热了起来,有点不淡定,楚子航的言灵好像是“君焰”。 空气升温停止了,先潇松了口气,自己身体再强也不可能硬抗“君焰”这种炸弹啊。 君焰,高危言灵,瞬间把空气加热到罕见的高温,再收缩,把空气中的粉尘吸入,产生粉尘爆炸。 先潇脑子里瞬间闪过相关信息,作为上一世主角团拥有的唯一一个输出言灵,他印象深刻,或者说主角团的言灵他都记得。 “你是卡塞尔学院的人?” 楚子航渐渐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他知道刚刚有点失控了。 “不是。但我知道他们有一个人工智能,只要你一直在网络上搜索卡塞尔,人工智能就会锁定你,他们也会派人来找你。” “嗯,这是我知道的唯一能联系上他们的方式。” 先潇实话实说,自己确实只知道这一种方法,原着里楚子航也是这样进的卡塞尔。 楚子航在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沮丧。 高兴自己有了卡塞尔的线索,又沮丧这个加入方法太过被动,可能需要漫长的等待。 不过,起码有了希望不是? “咳咳。” 先潇咳嗽两声,看了眼楚子航握着自己肩膀的双手,要不是自己身体非常人,绝对被捏的骨折了。 楚子航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双手还紧捏着先潇的肩膀。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谢谢,谢谢。” 楚子航语无伦次,很难想象一个面瘫脸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先潇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知道自己在《龙族》世界后,他突然又有些茫然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身体的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应该也是个混血种,那么自己是加入卡塞尔去满世界屠龙,还是和以前想的那样考个名牌大学,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先潇想着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了路明非的模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也是他帮助自己开始融入这个世界。 这个衰仔到底是谁?是黑王还是世界树,或是其他的神?不过《龙族》里的神好像都是龙王。 原着也没写,可恶的江南老贼,十几年小说都没写完。 “唉,逃不掉的。” 先潇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可能坐视路明非一次次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力量来屠龙。 而且即使那样,衰仔还是没能留住自己想留住的人,老唐,绘梨衣 虽然都说小恶魔不可能伤害路明非,他一直等着哥哥重登王位。 但谁知道路明非用完所有生命后还是不是自己,那个小恶魔所爱着的哥哥,是衰仔路明非吗? “真是欠你的。” 先潇回头往食堂看去,正好看到了偷偷摸摸从食堂门口摸过来的路明非。 路明非一下尴尬的站在原地,抬头假装看天,若无其事地溜了回去。 “这个衰仔,总不能让他在以后还是一个人走。” 凯撒有诺诺,是个高傲的皇帝,偌大的加图索家族等着他去继承。 楚子航有夏弥,在被全世界遗忘了后,还有路明非和他的妈妈记得他,那路明非呢? “我得让他叫我爸爸,不然太亏了。”先潇心想。 楚子航看着眼前表情变来变去的先潇,又看了眼假装无事的路明非—— 他也发现了路明非,只是和先潇已经说完了话,没有理会罢了。 “朋友吗?”楚子航不知怎么有些羡慕他们。 路明非抬着头溜走,先潇在后面看着路明非,楚子航静静地看着他们。 “咔嚓”一声,三人身影定格。 先潇和楚子航回过神,同时看向不远处拿着相机的女同学。 女生哪见过这种阵仗,被校园传说与新晋男神凝视,她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 “对,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摄影社的,刚刚情不自禁我马上删掉!” 2004年数码相机已经在国内流行,传统的胶片相机被市场淘汰。 仕兰中学作为贵族私立中学,学生自然非富即贵,除了极少数情况。 女孩显然不是那个少数情况,索尼的相机在这个时期还价值不菲,而且国内很难买到。 “等一下,我能看看吗?” 先潇向女生走去,伸出手。 “当然可以!” 女生立马奉上照相机,先潇无视她含情脉脉的眼神,接过照相机看着里面的照片。 相机小小的屏幕中有着三人的影像,阳光下显得十分温馨,难怪女生忍不住拍了下来。 “拍得很好,能洗出来给我吗?楚子航,你觉得怎么样?” 先潇觉得这是他们仨第一次见面,这张照片很有意义,而且照片拍的确实不错。 “我用手机存下来就好。” 楚子航走到先潇旁边接过相机,看了眼照片,又恢复了冰山脸。 他把相机的内存卡取下,插到自己的手机上,一顿操作后又把内存卡安回相机并还给女孩。 “照片我删了,不小心看了你拍的其他照片,抱歉。” 楚子航即使道歉也是冷着个脸,没有一丝道歉的感觉。 “没事没事,是我不该” 女生虽然有些失望没能留住照片,但能和楚子航还有先潇说话,她已经觉得今天中了大奖了。 楚子航点了点头,没再和女生说话,看向先潇问: “我发给你吗?” “我没手机。”先潇摊摊手。 “那我洗出来再给你,你们。” 楚子航改了口,既然拍到了三个人,即使路明非只远远地漏了半张脸,也应该有他一份。 楚子航转身离开,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从先潇那儿得到了卡塞尔学院的信息,自己的复仇也有了希望。 虽然他感觉先潇还隐瞒了一些东西,但这些消息已经足够,更何况接下来时间还长,自己总能慢慢套出先潇的话。 先潇看着楚子航的背影,自己已经身处漩涡中心,力量,还缺少足够的力量来应付未来的各种危机。 他看向自己的掌心,想到之前即将失控时体内那一股莫名的诞生感,那会是自己的言灵吗? 第八章 无法点燃的黄金瞳 无边的战火,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生物在战斗。 有长着长毛四个角的牛形万米巨兽,也有眼睛长在背上的山羊,还有一只脚的红鹤,三只眼的神将,一拳崩山的巨人,金光弥漫的佛陀 不断有尸体从空中坠落,砸落大地,留下一个个巨坑。世界仿佛都在悲鸣,海洋也被血水染红。 在最高的穹顶,三个百丈有余的神灵正在血战。 其中一人手执金戈,一个突刺贯穿另一人,而后又被第三人从背后击退。 三人不断受伤又不断恢复,断肢重生,滴血转化,像是不死不灭一般。 最后,一声爆裂的轰鸣,一道白光瞬间闪过整个世界,一切都仿佛被净化了般,异兽,巨人,佛陀,神灵统统都消失不见,没留下半点痕迹,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 先潇自梦中醒来,坐在镜子前,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双黑瞳毫无变化。 自从三年前和楚子航交流后知道自己在《龙族》世界,他就开始天天睡觉做梦,各种各样的梦。 有异兽战斗,有佛陀诵经,也有在天宫一样的建筑中畅游的情景,这一次则是世界末日一样。 他像是开了上帝视角,旁观着梦中的世界。 先潇以为这就是他的灵视,可这么多次他的眼睛依然是黑色的。 他也无数次试过和楚子航战斗来点燃黄金瞳,不过每当面临失控时他的那股诞生感就很强烈,于是立即停止。 他不敢赌那是不是自己的言灵,他更不知道自己失控后会发生什么。 “咚咚咚” 有人敲门,先潇打开门,一个面瘫脸出现在眼前。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先潇看了眼楚子航,侧过身让他进来。 这三年来两人无数次的激情碰撞早已在他们之间打下坚实的感情基础——楚子航每天早上都会来和先潇战斗一场。 今天却来的有点早,才五点不到。 “他们联系我了。” 先潇身体一僵,他知道楚子航说的他们是谁。 卡塞尔学院,他们足足等了三年。 “你妈妈知道吗?”先潇倒了一杯水,递给楚子航。 作为楚子航唯二的朋友——还有一个是路明非。 先潇去过楚子航的家,也见过楚子航那个单纯得好像“少女”的妈妈苏小妍。 苏妈妈很高兴自己的儿子有了朋友,她一直担心儿子的性格会交不到朋友。 没想到楚子航一下竟然交了俩,十分热情的招待两人。 尤其是在知道先潇和路明非两人都是没有爸妈陪伴下长大,更是母爱泛滥。 拉着先潇和路明非嘘寒问暖,要不是楚子航拦着当即就要收下两人当干儿子,搞得两人很尴尬。 不过虽然没有认成干儿子,苏妈妈还是要求先潇和路明非常去她家做客。 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盯着先潇和路明非,大有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先潇和路明非只能应下来,所以三年来他俩没少去楚子航家。 苏小妍也是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晚辈看待,经常和自己的姐妹们说这是她的另外两个儿子,一脸骄傲。 时间长了先潇和路明非心里也是把苏小妍当成自己的长辈,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 言归正传。 楚子航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水,张了张嘴,没说话。 先潇看着楚子航的神情,他知道楚子航在纠结什么。 三年来自己把卡塞尔学院大致的情况和他说了,屠龙是卡塞尔学院的唯一目标。 可屠龙不是过家家,是会死人的。 如果进入卡塞尔上大学,就意味着随时会有死亡的危险,楚子航是苏小妍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 可如果不进入卡塞尔,那个在暴风雨之夜消失的男人又怎么办? 楚子航想到这儿黄金瞳不由自主地点燃了,金色的光芒流动着无尽的仇恨。 先潇叹了口气,他对楚子航的选择早有预料,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也没法回头了。” 楚子航当然知道,不过他的退路早在三年前那个夜晚就已经没了。 “你还是不能点燃黄金瞳吗?” 楚子航岔开话题,看着先潇黑色的眼睛问。 先潇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进了卡塞尔之后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了。”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因为无法点燃黄金瞳而进不了学院。 自从开始做梦,三年来他的身体素质增长到变态的地步。 他可以保持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长时间奔跑,每拳的力量可以达到15吨,极限甚至可以更强。 除了不能点燃黄金瞳使用不了言灵外,自己妥妥的是个混血种,而且还是超级混血种。 楚子航点点头,:“卡塞尔说这周末上午八点会在丽晶酒店进行面试,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路明非” “路明非才高二,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先潇打断楚子航的话,他没有告诉楚子航路明非也是混血种,说了也没人信。 路明非表现得太普通了,完全就是个正常人。 在仕兰中学的学生眼里,路明非最不正常的就是他能混入楚子航和先潇之中。 作为仕兰中学的两大传说,仕兰中学的“此獠当诛榜”的第一与第二,路明非是怎么和他们走到一起的? 这是每个“仕兰人”的疑问。 有人说可能是两位大佬缺少个跑腿的马仔。 也有人说路明非是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们,而大佬又不好对着这种小喽啰发火。 总之没什么好话。 对此路明非表示你们说你们的,我理你们一下算我输。 先潇和楚子航见路明非都对此不在乎,也就没说什么。 毕竟他们自己知道三人的感情是真是假,外人说什么他们管得了别人当面说,也管不了人家背后议论。 ————转场线 路明非其实是有点介意的,十几岁的少年,哪有那么豁达。 只不过他故意表现得不在意,这样面对别人意味不明的眼神时他就能很潇洒的无视。 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气急败坏地和他们争辩,才中了他们的下怀。而且,那样的话,会给先潇和楚子航抹黑。 不过最近,有些东西他无法再无视了,路明非已经高二了,先潇他们比他大一届高三。 这就意味着“仕兰三剑客”即将分离,路明非觉得这真是学校乃至社会的一大损失。 谁还没有个梦想?在看了《黑客帝国》后,路明非也幻想过自己是“neo”。 某一天上课时,先潇和楚子航一身黑衣从直升机上落下,冲进他的班级告诉他,他就是那个“theone”,世界需要他的拯救。 同学们全都一脸震惊与崇拜的看着他,他在他们的目光中轻轻吻上陈雯雯的额头,温柔地告诉她等自己回来,然后潇洒离去。 陈雯雯是路明非的高中同学,自打高一分班后第一眼,路明非知道自己恋爱了。 他暗恋了陈雯雯两年,为此加入陈雯雯的文学社,苦读伤感文学。 “嘿嘿,嘿嘿。” 路明非痴痴地笑出声,陈雯雯娇羞的面颊像是可口的苹果,真美,真 “卧槽!” 突然陈雯雯的脸变成自己身高160厘米,体重160斤的堂弟路鸣泽。 路明非一把推开路鸣泽的圆脸,一个鲤鱼打挺(蚕宝宝顾涌)从床上起身,一脸警惕地看着路鸣泽: “干嘛?” “堂~哥~”路鸣泽发嗲。 路明非有些恶心,连忙挥着手道:“有事说事,不说我要上学了” 路明非看看闹钟,已经快七点了。 “不急,不急,我让妈妈今天开车送我们去。”路鸣泽陪着笑,小小的眼睛被肉挤成一条缝。 仗着路明非爸妈每月寄来的高额生活费,叔叔婶婶买了一辆小排量的宝马,路明非和路鸣泽也得以进入仕兰中学这样的贵族学校。 不过婶婶很抠门,平时想要让她开车送路明非他们去学校不太可能,说浪费油钱,除非是家长会,她才会开车过去怕丢了面子。 路明非却更警惕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路鸣泽这个堂弟是什么秉性他一清二楚。 平日里仗着婶婶对他的溺爱,霸着家里的所有好东西,婶婶给了路鸣泽高昂的生活费,让他在学校有着“泽太子”的称号。 而对自己却扣扣搜搜,说钱都存着给他娶媳妇。 路鸣泽常常对路明非说“我家怎么怎么样”,指挥路明非做这做那,从不把路明非放在眼里,更别说喊他“堂哥”了。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哎呀,别,就是先潇和楚子航学长不是要上大学了吗,你不是他们的狗腿,咳咳咳,好朋友吗,能不能问问他们想上哪个大学,好多女生都想知道。” 路明非听明白了,路鸣泽是想用这个消息去泡女生。 他没在意那个“狗腿子”,他知道好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不过我会问的。” 看着路鸣泽欢天喜地地出去,路明非心想问了告不告诉你就不一定了。 哼,不在意才怪! “是啊,他们就要上大学了,他们的成绩不管选哪个大学都能在一起上,而我又怎么可能进得了他们在的学校。” 路明非有些惆怅,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和先潇他们的差距,如此无奈! 第九章 面试 面试前夕—— 丽晶酒店,这座城市最豪华的酒店,全球连锁,五星级,现在却格外安静。 今晚整个酒店的服务员都放假了,据说是外国某个大集团要在这开会,把酒店全都包了下来。 负责交接的经理看到一群步伐整齐,一看就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向自己走来时,腿都有点发软。 “你好。” 一个容貌帅气,给人一种温暖阳光感觉的年轻人微笑着对经理伸出手。 “哦,你好你好,这是酒店的钥匙卡,我,我先走了。” 经理咽下一口口水,一把将钥匙卡放在年轻人的手上,两条腿迈的像要跑起来。 年轻人无奈地摇摇头,把手上的钥匙卡递给一旁的黑衣人, “立刻按计划进行布控。” “是!”黑衣人接过钥匙,干脆利落地带着剩下的人走进酒店。 “教授,会不会有点太大张旗鼓了,只是招收两个学生而已。” 年轻人按着蓝牙耳机,想到刚刚落荒而逃的酒店经理,张口说道。 “叶胜,要不是诺玛发现了中国的一个城市三年来不停的有人搜索卡塞尔,我们至今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两个混血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耳机传来回复,声音沙哑,急促的呼吸声如破了洞的风箱,仿佛声音的主人说出这段话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叶胜不再说话,他当然知道。 这意味着一向掌握主动的卡塞尔陷入了被动,与其说是他们发现了两个混血种,不如说是这两个混血种在寻找他们。 “你这次的任务,不仅是招生,更主要的是查清他们从哪得到的学院信息。” 声音顿了顿,又说道: “要小心,如果是有人钓鱼,就把他们剿灭!” 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地狱中的恶鬼。 “是,部长!”叶胜身体一正,就好像声音的主人站在面前一样。 —————— 周末本该是个睡懒觉的好日子,将一周的疲惫统统释放。 但总有人早早地起床—— “路明非不来吗?” 楚子航看着孤身一人的先潇,转身让他进去。 “他说自己有事,还说我们面试他去不合适。” 先潇喝着桌上的牛奶,面包他没吃,糊了。 楚子航点点头,路明非这样做他并不意外。 他们要去的也许是龙潭虎穴,路明非不掺合进来更好。 “哎呀,潇潇来了!” 苏小妍一手端着一个碗从厨房出来,看到先潇,高兴地加快步伐,不过左腿拌右腿,眼看就要摔倒。 楚子航和先潇一个加速,一左一右扶住了苏小妍,顺便还接住了要飞出去的碗。 苏小妍坐在桌子上,拍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去美国?”楚子航有些头疼,自己的妈妈还是这么不靠谱。 苏小妍也有些难为情,只好瞪大眼睛向一旁的先潇求助。 先潇有些无奈,苏妈妈这么些年丝毫没有变成熟的迹象,还像个少女。 撒娇,耍小脾气,而且每次楚子航说她,她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向先潇求救,或是和路明非抱怨。 先潇在苏小妍心里就像是自己的大儿子,楚子航是老二,路明非是老三。 苏小妍把他们每个人的脾气都摸得透透的,怎么提要求让他们拒绝不了她了如指掌。 “咳咳,吃饭。”先潇拍拍楚子航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唔,这似什么?”先潇尝了一口碗里的米饭,强忍着没吐出来。 “蛋炒饭啊,我秘制的哦,你们要全部吃完,可惜明非没来。” 苏妈妈一脸骄傲,一副快来夸夸我的神情。 “是幸好他没来。” 先潇在心里吐槽,低下头不让苏小妍看到他的表情,把嘴里的米饭吞下去。 虽然很难吃,但两人都没有辜负苏小妍的好意,他们知道苏小妍一贯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天却一反常态早起为他们做饭,就是想儿子要走了,舍不得。 很快两人米饭吞完,看着苏小妍期待的眼神,瞬间会意,对着她竖起大拇指。 苏小妍这才满意地微笑,好像受了极大的鼓舞。 “那你们去美国之前我天天做给你们吃!” “大可不必!” ———— 先潇和楚子航站在丽晶酒店楼下,门口的黑衣侍者立刻上前:“楚子航先生,先潇先生?” 两人点头示意,侍者微躬身体,带着两人走到电梯旁,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便打开。 “面试地点在顶楼,考官在那里等着二位” 侍者没有走上电梯。 电梯里,先潇和楚子航看着逐渐被关闭的电梯门挡住的侍者,对视一眼,点点头。 “不是弱者,大厅里每一个人都远超常人,而且训练有素,很可能都是”先潇开口道。 楚子航没有说话,这正说明他来对了。 电梯很快到达顶层,两人也不用寻找房间,整个顶层就是一个大厅,几个孤零零的承重柱立在那儿。 大厅中间摆放着一张半径约有一米的大理石圆桌,一男一女坐在桌旁。 两人看到先潇他们,起身欢迎。 “你好,我叫叶胜,她叫酒德亚纪,本次学院的面试考官。”男人指指身旁的女人介绍道。 楚子航有些惊讶,两个考官看起来很年轻,不比自己大几岁。 “楚子航。” “先潇。” 四人落座。 “在面试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两位,你们是从何得知卡塞尔学院的。”叶胜十指相扣,放在桌上。 盯着一下子低头沉默的楚子航,又问道:“很难回答吗?” 叶胜掌心向下按住桌子,随时准备暴起。 而一旁的酒德亚纪已经悄悄地把手放在腰后。 气氛突然有些凝重。 “我爸爸是楚天骄,你们听说过吗?”楚子航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 “叶胜,立刻终止问话,直接进入招生!”叶胜的耳机传来施耐德焦急的声音。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都看到双方眼里的惊讶,但两人没有问什么,压下了疑问。 “好,我换个问题,请问你相信外——” 叶胜看向楚子航,询问声戛然而止。 楚子航,一双闪亮的黄金瞳正紧紧地盯着他! “叶胜,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耳机里施耐德的声音不断传来,却半天没收到叶胜的回复。 “部,部长,楚子航已经点燃黄金瞳!” 源自血统的威压让叶胜的黄金瞳被迫点亮,低下头不敢直视楚子航的双眼。 “预估血统a级,我不敢和他对视。” 叶胜苦涩的摇了摇头,轻声回复道。 自己的血统是b+,能压迫自己的起码是a级。 这这下省事了,不用再走招生流程,直接招生就是了,没有什么比黄金瞳更能证明混血种的身份。 “把耳机给楚子航,我亲自和他说。”施耐德的声音竟然有些兴奋。 叶胜闻言站起身来,把耳机递给楚子航, “咱们学院的领导,冯*施耐德教授。” 楚子航接过耳机戴在耳上,沙哑的声音立即传来:“楚子航吗,想知道你爸爸的事就到学院来,我会亲自告诉你,那么楚子航,你同意入学吗?” 楚子航站了起来,黄金瞳更亮几分:“同意!” “声纹验证通过,获得本人亲自授权,流程开始。楚子航,编号ad0701,接入卡塞尔学院。我是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卡塞尔,学院,欢迎您的加入。” 耳机里突然传来一个有点机械感的女音。 “好,好,楚子航,我在卡塞尔学院等着你!”施耐德的声音又从耳机中传来,说完就挂断了。 叶胜和酒德亚纪站在楚子航两旁,叶胜伸出手笑着道:“那么,师弟,欢迎你的加入。” 酒德亚纪也笑着点头示意。 没人想到此时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喂,我呢?” 先潇一掌拍在桌面上,起码得有几吨重的大理石圆桌竟被拍得左右摇晃,险些翻过去。 叶胜和酒德亚纪看着桌面上清晰的掌印,倒吸一口凉气。 “这又是哪来的怪物” 第十章 小恶魔的试探 芝加哥,美国第三大城市,也是世界金融中心。 这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又被称作“摩天大楼的故乡”。 坐落于此的世界顶级学府:芝加哥大学、西北大学,又让这座金融大城增添几分学术氛围。 不过却很少有人知道,还有一所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校坐落在芝加哥的远郊。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校长,这就是我们这次去中国招生的所有情况。” 办公室里摆着一张巨大的大理石圆桌,一位身着黑西装的银发老人正摸着大理石桌上的掌印。 “你做的很好,叶胜。辛苦了,先回去休息。” 老人抬起头,充满岁月痕迹的脸棱角分明,金丝眼镜下的眼睛深邃中带着沧桑,西方人惯有的高挺鼻梁,一身英伦装束,胸口插着一朵红玫瑰,像是一个温润的老派贵族。 岁月的沉淀让老人如经年的红酒般越发迷人,举手投足散发着惊人的男性魅力。 这就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一个活了127年的老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屠龙者之一,秘党最高权力者。 “是,校长。” 叶胜恭敬地对着昂热微微鞠躬,转身离去。 他刚刚从中国归来就接到执行部的通知,校长让他去办公室做任务汇报。 匆匆赶到办公室,一眼看到那张被先潇拍过的圆桌,他没想到这东西也被运了回来。 昂热手指在圆桌的掌印间游走,深度越有2厘米,摸起来圆润光滑,没有一丝多余的裂缝。 这说明掌印的主人不仅力量巨大,更恐怖的是对力量的掌控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期待你的到来,我的学生” 昂热端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深邃的眼神像是要洞穿时空。 ———— 芝加哥联合车站,芝加哥唯一一座车站,于1925年开始运营,至今越有百年历史。 车站大部分都位于地下,雄伟的石柱、悬挂的穹顶天灯、古香古色的大理石地面和古朴的铜质壁灯都值得细细品味。 此时,一个身穿忍者紧身衣女子正躲在车站的顶端。 她扎着黑色马尾,面罩上漏出一对动人的眼睛,身形修长,前凸后翘,一双远超常人的大长腿,是完美的模特身材。 “薯片,薯片!为什么老娘要在大晚上躲在这里,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回去我就撕了你的嘴!”女子一手按着耳机,恶狠狠地说道。 “不要叫我薯片,长腿!这是老板的命令,别说话了,他们到了,盯紧他们。” 耳机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还伴随着几声“咔嚓”,听起来好像是吃薯片的声音。 被称作“长腿”的女子闻言立刻看向车站前的公交台,两个容貌帅气的青年正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车站里走去。 ———— “这就是我不想和你一起来学校的原因。” 先潇看着几乎把自己遮住的大小包裹,冲着一旁同样如此的楚子航说道。 楚子航没有说话,这些大包小包都是苏小妍对他们深沉的爱,尽管他们一再强调学校里什么都有,可有一种缺少叫做“妈妈觉得你缺”。 “等一等,有点不对劲。”先潇放下手上的包袱,面色凝重。 楚子航也反应过来,作为芝加哥唯一的车站,这里太安静了,整条街甚至没有一个人影。 他取下背后的网球袋,拉开拉链,里面竟是一把日本刀。 “出来。”先潇对着空气喊道,他隐隐能感觉到,有东西隐藏在他们周围,只是他们看不见。 ———— 车站房顶,被叫做“长腿”的女忍者正疯狂的呼叫着薯片, “薯片,薯片,不好了,大力怪和小白兔二号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监控室里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扔掉手里的薯片,双手在电脑前不断操作。 芝加哥联合车站附近所有的监控图像都被调出显示在大屏幕上,可就是找不到有先潇他们的图像。 “真是见鬼了,难道是”看着监控上突然静止的画面,“薯片”头也不回地问道:“老板,是你做的。” 空间一阵波澜,一个小男孩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年龄约十三四岁,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白色的丝绸领巾,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小皮鞋,看起来就是一个领家小孩般无害。 可他却有着一双淡金色的瞳孔,充满着威严! 男孩捡起地上的薯片,放入嘴中,却没有嚼碎,像是在品味它的味道。 “我花了三年才构建出能够容纳祂的幻境,总得知道祂到底是什么才好接着往下写剧本,不是吗?” 男孩眼中金光流转,看向“薯片”,微笑的表情瞬间消失,眉头微皱: “你该减肥了,苏,恩,曦。” 男孩一字一顿地说出让女孩面色大变的话。 ———— 先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楚子航也拔出了手中的刀。 突然,先潇一拳轰向自己的身后,空无一物的空间一个满身鳞片,如同人形蜥蜴的生物被打飞了出去。 它胸口凹下去一块,发出凄厉的惨叫,一个个类似的生物自车站里涌出向着先潇他们奔来。 “这么多死侍。” 先潇脸色一黑,冲着楚子航说道: “这里应该不是现实,很可能是一座尼伯龙根,那就一定有出去的媒介,我来抗住,你找找有没有镜子或者水之类的东西。” 说完就对着死侍冲去,每一拳都有死侍被打飞。 但这东西恢复能力太强了,在地上躺上一会就又站起来加入战斗,先潇很快陷入苦战。 楚子航没有墨迹,立马就提着刀在街道上寻找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 先潇一肘将扑来的死侍头骨打裂,可马上背后又有一只死侍对着他伸出利爪。 他反手一把抓住爪子将死侍当做武器抡起,又砸倒了一大片死侍,清出一大片区域,但很快又被死侍补上。 先潇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不对。 这些死侍悍不畏死,一波接着一波,而且先潇隐隐感觉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强这样下去他总有撑不住的时候。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血液飞速在身体内循环,又来了,失控的感觉。 突然,先潇周围的死侍全都退下,围着先潇一动不动,像是等待狼王的狼群。 先潇看向车站口,果然,那里有一道巨大的黑影飞出。 先潇两腿微曲,有腿猛地一踏地面,瞬间水泥飞溅,竟踩出一个小坑。 先潇借着这股反冲力,一拳打向黑影,空气发出巨大的爆鸣声。 “砰”得一声巨响,只见那巨大黑影后撤两步,而先潇则被打飞,砸穿了两间店铺后陷在墙上,背后墙体露出蛛网般的裂缝。 “咳咳”先潇吐出一口血,看向那个黑影,五米多高,龙头人身,满口獠牙,黑色骨刺狰狞可怖,细长的脖子像蛇一样来回扭动,磨盘大的双爪微微闭合便有和成年人身体差不多大。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 “咚咚,咚咚。”心跳声仿佛战鼓一般,身体里的悸动感越来越强,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东西正在自体内诞生。 “要控制不住了“ 那巨大的死侍仰天咆哮一声,周围的“小型”死侍便都调转方向,向街道一边冲去。 那里,是楚子航所在的方向! “站住!” 先潇一声怒吼,屈膝猛跺地面,跳起五米多高,想要拦截住死侍。 可天空突然一黑,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先潇上空,拳头如陨石般砸向他。 那怪物如此庞大的身形竟然还有这这样恐怖的速度。 先潇只能匆忙将双手交叉举于头顶,小山般大小的拳头瞬间落在之上。 “——轰”两人交手之处竟穿出一波气浪。 先潇只感觉自己像是被火车撞了一样,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发射的炮弹砸入地面,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坑洞。 楚子航远远地看见被砸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先潇,周围数不清的死侍蜂拥而来。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的高架桥,也是无数的死侍,也是有自己的亲人要被夺走。 楚子航充血的眼睛被金光掩盖,奋力砍掉一个死侍的脑袋。 “爸爸,对不起,我不会再逃了。”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那个男人为何敢向神明挥刀。 “我也有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楚子航不顾一切地向着先潇的方向杀去,一路上不知多少死侍被砍开。 可死侍实在太多了,他们如潮水一般,砍倒一波又涌来一波,怎么也杀玩不完。 楚子航有些力竭了,他用刀撑着身体,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有鲜血混合着汗水流下。 他已经到了极限。 “还是那么弱小。”楚子航仇恨的眼神要实质化一样。 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还是如此弱小,这样的自己与三年前又有何区别。 力量,他渴望力量,哪怕向魔鬼交易灵魂。 魔鬼?楚子航突然想到先潇和他说过的死侍的由来,混血种由于极端的情绪导致龙血比例过高,从而死侍化。 虽然丧失了理智,却获得了巨大的力量。 这不就是与魔鬼的交易吗? 楚子航突然笑了,极端的情绪他早已有用,那么失去理智 空气突然燥热起来,街边散落的碎纸已经燃烧了起来,切温度还在不断升高。 “如果能有力量,我的灵魂,请拿去!” 喃喃声缓缓传开,以楚子航为中心五米内空间都热到扭曲,800度的高温将空间内的所有死侍点燃。 接着,剧烈的爆炸,火焰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四散炸开! 周围死侍们瞬间化为焦炭,连带着更远处的死侍也被冲击波击飞,有些还被点燃。 言灵君焰! 方圆二十米内只有楚子航还站着,瞬间清空了一大片死侍。 出卖灵魂换来的力量让他不仅可以释放出言灵,他的身体素质也同样暴涨。 此时他的皮肤通红,黄金瞳明亮的即使在白天也能看清。 握紧手中的村雨,他再次冲向先潇的方向,之前还有些麻烦的死侍,在此时只需一刀就能切开。 近了,近了,楚子航极速挥动着手中的刀,高高地跳起出踹飞身后一只死侍的同时借助反冲力劈向巨大死侍。 “把他,放开!” 第十一章 觉醒 每个人都是被世界邀请而来的宝贝,它只是太爱你了,才会迫不及待到不经过你的同意。 —————— 如果世界没了自己会怎样? 先潇自打重生后就想过这个问题,每次答案都是一样的:不会怎样,甚至不会有人在意。 谁会在意一个孤儿的消失? 或许老师们会在若干年后的课堂上对着学生们提一句“我从前教过一个优秀的学生,可惜” 但也仅此而已。 “我从没想过来到这个世界,是世界把我抢来的。” 这是先潇人生前十五年的想法。 世界把他抢来却没有珍惜,反而像是垃圾一般丢在角落。 直到他遇到了路明非,他开始有些欢喜?也许,他不再一个人,不再那么孤独。 而后世界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个被它抢来的人,楚子航,苏妈妈,他们都是对自己很好很好的人,他打心底儿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 可现在,先潇感觉自己要死了。他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不是说人死的时候会看见自己的一生吗?呵,骗子。”先潇骂道,彻底失去意识。 黑暗,无边的黑暗。 这是先潇唯一的感受。 他身处一片黑暗中,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意义,他没有五感,像是飘着。 不知道飘了多久,他突然恢复了身体的感觉,低头打量着自己,深黑中带着点点星光,那光芒在身体内不停流动,最后汇向双眼。 先潇一下像开了上帝视角,视野突然脱离“身体”,看见了“自己”。 周遭的黑暗不断向着自己的“身体”内流入,祂也随之慢慢增大。 许久,黑暗完全融入其中。 黑暗消失了后是什么? 先潇不知道,他能明确地感受到这个空间除了那个巨大的身体再无他物,连黑暗也不存在。 “我该和祂融为一体。”突然脑子里窜出一个念头,于是他也那么做了。 ———— 外界 楚子航一次次地劈砍又一次次被击退,他感觉自己的血要平静下来了,狂暴的状态并没有让他获得战胜巨大死侍的力量。 “还是不行吗?” 楚子航又一次被击飞,趴在地上久久起不了身,脑海中的昏迷感越来越强烈,他在闭上眼睛前最后看了眼先潇。 “这样的死亡也好,不算孤独” 世界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一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在空中。 他看着昏迷的楚子航和一动不动的先潇,金色的瞳孔流露出些许无奈: “还是不行吗,那就竹” 啪—— 算字还没说完,本该绝对静止的空间忽然传出声音,男孩看着身体逐渐颤动的先潇,目中的金光越来越明亮。 “先潇”慢慢站起来,他像是第一次见着自己一样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嘴里发出一串奇特的音节。 男孩听懂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听懂这种语言,可那些音节仿佛直接作用在他的脑海中,让他领会了意思——“懦弱的身体”。 “你是谁?”路鸣泽向着“先潇”发问,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绝不是先潇。 “先潇”这时才发现原来空中还有一个人,他抬头看向男孩。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整个眼睛没有一丝眼白,只有紫红的眼瞳,铺天盖地的威严与杀意从中散发 “就像是神灵!”路鸣泽被脑海中的想法吓了一跳。 神灵?那不过龙族哄骗凡人的把戏。即使最强大的神灵也不过是龙王的变化,而龙王又哪有自己不认识的。 “先潇”看着站在空中的男孩,眉头一皱,似乎是不满意竟然有人敢立于自己之上。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对着空中一按。 男孩感觉自己瞬间像是受到了无穷的重力,被狠狠地压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这里是我的幻境,一切规则该由我来掌控!” 他彻底失去了之前的淡定,不可思议得对着“先潇”怒喊。 “有趣的存在,是这一纪元特有的吗?” “先潇”没有理会男孩的吼声,他轻轻一挥手,男孩便不受控制的向他飞来。 他打量着男孩,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你的名字。”还是那些直入脑海的古怪音节。 男孩一摆头,金色的眼睛满是怒火。 “有趣,那么我便自己看。” “先潇”笑了笑,毫不在意,说着男孩的头就不由自主地转了回来。 “路鸣泽!”男孩慌张的开口,他有种预感,“先潇”说的“看”不是什么好事。 “明智。” “你是这一纪元的神灵吗,我需要知道你们的信息。” “先潇”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满意男孩的识相。 “没有神灵,都是龙族变化” 路鸣泽详细地说了世界的大致情况,从话语中他对“先潇”的身份有了一定推测,可这样他也越发好奇自己的推测是不是真的。 “龙族,黑王,诸神黄昏,世界末日,有意思这就是祂这一纪元的选择吗?” “先潇”喃喃道,沧桑的语气仿佛跨过了亿万年的时光。 “那么,我也得改变了。” 他闭上双眼,说出的竟是字正腔圆的汉语,双手微张,缓缓临空。 路鸣泽看着天上的“先潇”,一道道紫红的能量在他周遭游走,最终又回到身体。 “先潇”张开了眼,这次,是如太阳般明亮的金色! 他落到地上,对着路鸣泽说些什么,路鸣泽的神色逐渐由震惊愤怒变得满脸兴奋 ———— 先潇睁开眼睛,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让他眉头一皱,白色的天花板,他缓缓坐起,白色的床单,这不是医院吗? 我怎么会在医院? 他的意识逐渐清晰,自己明明和楚子航进入了一座尼伯龙根,和一群死侍战斗对了,楚子航呢? 先潇一把掀开被子,“撕拉”一声,被子被撕开。 不过他此时管不了这些,他一下从床上跳起,却突然窜到房顶,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不过丝毫没感觉到疼痛。 怎么回事,先潇奇怪的打量着自己,他的身体似乎又增强了不少。 嘭—— 房间的门被踹开,楚子航握着刀从门外冲进来。 他看着摔落在地先潇,紧张地打量着四周,一副随时战斗的模样。 “怎么回事?” 十分钟后—— 先潇张着嘴,满脸不相信地看着楚子航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靠在一起睡了一觉,还做了同一个梦?” 楚子航苦涩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敢相信。 只是当他醒来就发现自己和先潇站在站台,靠在一起睡着。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还有警察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楚子航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势不翼而飞,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可身体的变化告诉他梦是真的,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强了许多,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感觉自己随时能再次进入那狂暴的状态。 他谢绝了警察的帮助,警察看他一脸冰冷的样子也不敢多劝。 楚子航晃了晃先潇,可怎么都无法把他唤醒,只好带着沉睡的先潇坐上了去卡塞尔学院的火车。 先潇的异状引起了卡塞尔派来的专员的注意,在到达学院后,几个教授亲自来询问他们的状况。 楚子航和他们说了自己的“梦”——当然,没说失控状态的事。 教授们对此都表示绝不可能,绝不会有尼伯龙根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还没被发现,这是再质疑卡塞尔学院的能力。 可他们无法解释先潇为何沉睡不醒。 最后惊动了校长和副校长,两人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凝重的表情。 不过昂热后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会派人调查,确定了先潇只是沉睡后,让校工部的人把他安排送到学校里的医院就离开了。 ———— “你真的没事?” 先潇还是有点不放心楚子航,他听楚子航说了他用了[暴血]的事。 “那种状态叫[暴血]吗?挺贴切的。” 楚子航想到那时确实有种血液暴动的感觉。 “没事,你看。” 楚子航看向先潇,眼睛突然变为金色,此时金光要比从前更强烈几分。 先潇一愣,低下头,他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流动加快,熟悉的悸动感传来,却没有往日的失控。 “我好像,能点燃黄金瞳了!” 他慢慢地抬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地激动。 楚子航一阵恍惚,脑海里只有一双黄金瞳,如纯金打造般,好像两个小太阳镶在眼眶。 一股源自血脉的恐惧让他不敢与之直视,无穷的威压从那双黄金瞳中流出。 他在这双黄金瞳的注视下,低下了头! 第十二章 言灵·王权? 先潇从没有这么舒爽过,力量的爆发畅通无阻,血液在身体中极速流动,而没有任何失控感。 他的黄金瞳越来越明亮,忽然,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抬起双手,对着空气一压。 轰—— 房间发出巨大的声响,整个房间的物品像是受到了什么挤压一般破碎,床瞬间塌在地上,成了一片片碎木。 天花板向下凸起,地板凹陷,一道道裂缝布满墙壁。 楚子航猝不及防被一股巨大的无形力量压得单膝跪地。 看着先潇双手微抬的样子,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喊提醒: “先潇,快住手!” 其实即使楚子航不提醒,先潇也反应过来了。 他只是本能的使用那股力量,没想到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立刻取消力量,黄金瞳也熄灭了下去,目瞪口呆地看着像是地震过的房间。 这就是我的言灵吗? 掌控重力。 先潇默默思索,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是王权? 言灵·王权,序列号91(高危言灵) 作用:使领域内的所有龙族血裔承受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重力。 由于超重力的缘故,即使被作用者躯体能够承受,体内的血液也会向身体下方积聚,导致大脑失血缺氧。 被作用者通常需要用低头叩拜的姿势来避免大脑失血。 这不是源稚生的言灵吗? 这个言灵看起来很牛,很装杯,但其实限制很多。 首先,这个言灵有些不分敌我。 施放者可以使领域内的某些龙族血裔部分免疫,但不能对其完全豁免言灵的效果。 其次言灵释放后对释放者的体能消耗巨大,会使施放者全身虚脱,近乎无法动弹。 最致命的是,言灵只对龙族血裔有效,并不是改变了一片区域的重力,也就是说对环境是无效的。 不对,不是不能改变环境重力吗,那灾难现场的房间是怎么回事? 砰—— “怎么回事?”叶胜一脚踢开半开的房门,冲了进来,后面还有一脸紧张拿着个果篮的酒德亚纪。 先潇有些心疼地看了眼房门,这房门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么一会儿已经被踹了两次。 “没事,就是我点燃了黄金瞳后试了试言灵而已。” 先潇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大事。 “试试?而已?” 叶胜嘴角忍不住地抽搐。 破烂不堪的房间说明着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么恐怖的力量还只是试试言灵而已? 他看了眼一旁站得笔直的楚子航,眼神中充满疑问。 楚子航感受到叶胜的目光,冰山脸微微一点头,一贯锐利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叶胜一脸匪夷所思,所以是我出了问题,没见过世面了? 还是酒德亚纪了解自己的男朋友,明白他的想法。 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和怪物一般见识。 叶胜深吸口气又吐出,努力回复平静,对着先潇道: “校长让我来看你醒了没有,醒了的话今天下午校长请你们喝下午茶,地点在校长办公室。” 说完,一把抢过酒德亚纪的果篮,塞到先潇手上,拉着酒德亚纪就走。 “我要宁愿出任务也不要和怪物待在一起!” ———— 医院外的一片空场地上,先潇正利用自己的言灵把一块一米多高的石头压入土中。 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他对自己的言灵有了初步的了解。 可以改变一定范围内的重力,被作用者是这个范围内的一切生命和物体。 这个范围的大小可以控制,不过范围越大能增加的重力倍数就越小,耗费的体力和精神也越多。 目前最合适的是以自己为中心十米的范围,重力最大可达50倍,战斗状态下大概能维持十分钟的时间。 五十倍重力是目前他能掌控的最大重力倍数,即使范围再缩小倍数也不会超过五十。 最后就是自己可以任意掌控重力的施加对象,不会存在敌我不分的情况。 也就是说几乎王权的所有弊端都被消除了。 虽然释放言灵耗费的体力依旧很大,但自己的身体也超级强不是?这样一减,几乎等同于强化版王权。 不过,有没有可能缩小重力,达到反重力的效果? 先潇试过,但是没有成功。 自嘲的笑了笑,人心果然都是贪婪的,能有一个强力的言灵已经是得天之幸,竟然还想要更多。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说起来自己还没有看过卡塞尔学院是什么样,作为龙族的最主要场景,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学院? “走走走,” 先潇拉过一旁观察他言灵情况,一脸沉思的楚子航, “去看看我们以后四年要生活的校园。” 楚子航被这一拉打断了自己对未来和先潇如何配合作战的想象。 他觉得有这么一个强力的言灵配合,作战的方式可以有很大的变化。 “你带路,我不认识去学院的路。” 先潇把楚子航推到身前,脑海中不断脑补资本主义的校园该是何等奢华。 两个小时后—— 卡塞尔学院大门口。 “你不认识路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一脸淡定地在前面带路啊!” 先潇有些抓狂,怒视楚子航。 楚子航带了他转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到学院。 他一开始以为是路就那么远没在意,然后他就看到楚子航打电话—— “叶胜学长吗,你好,请问从医院到学院该怎么走?” “哦哦,好的,知道了,谢谢。” 两人就原路返回医院,再按照叶胜的指点才到达学院。 楚子航内心也有点尴尬,他到学院就急着送先潇去医院,压根没记清学院的方向,只能凭印象走。 事实证明,有时候印象不准。 先潇看楚子航面无表情不说话,也懒得继续吐槽他。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大门,前世《龙族》的种种情节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金毛皇帝,红发巫师袍的少女,黑道少主,混入人类的夏弥,蠢萌的芬里厄,衰仔路明非,还有身旁的面瘫冷酷男 太多太多的人都会被命运捉弄到一起。 那么自己这个剧本外的人,又将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故事,从这里开始了。 第十三章 昂热的下午茶(上) 先潇看向两个高耸石柱中间的大门,顶端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 一株枝叶茂盛的巨树,一半极其茂盛,一半彻底枯萎。 二十多米高的围墙把学校团团围住,像是一个堡垒一般。 走进大门,两旁巨大的石壁上一个雕刻着巨龙,另一个则是举着刀剑的战士。 壁画栩栩如生,给人一股压迫感,也似乎暗示着学校的创办目标——屠龙。 继续往前,学院的建筑物显露眼前。 直插云霄的塔楼充满了西方的设计感,层叠的塔尖设计让整个建筑显得复杂且凌厉。 再加上有光柱线条的勾勒,即使在明亮的阳光下依然显露锋芒。 建筑的前面是宽阔的大道,道路两边都是挺拔的松树,还有供人休息的躺椅,整个场景恢弘大气却也显得细致入微。 还有巨大的钟楼,古色古香的城堡 奢华中带着历史的厚重感,贵族气息中又有着学者的氛围,让人舒服却又不感到沉重。 ———— 卡塞尔学院的校园景色大大超出先潇的预料,更何况,还有更多自己还没看见。 他开始有些期待在这里的生活。 “叶胜学长好像说校长让我们去找他喝下午茶?” 先潇摸了摸饿瘪了的肚子,对着一旁同样沉浸在校园美景的楚子航问道。 楚子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些年他和先潇都是这么相处的。 “嗯,那我们——喂,同学,你好,请问食堂怎么走?” 先潇看到前面正好走来一位女生,挥手招呼。 女生一米六几的个子,黑色长发顺直的披在肩上,容貌秀美。 看起来应该是亚洲人,走路很快,只是微微驮着背,把气质破坏得一干二静。 “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女生目光瞬间警惕起来。 “啊,我俩是新生,刚刚来学校报道,不认识路。” 先潇解释道,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新生?才刚放暑假就来报道了?” 女生闻言警惕心放松了些许,反正一学校都是混血种,还能有想不开的敢袭击卡塞尔? “正好我也要去食堂,一起。 对了,我叫金熙水,大二,韩国人。” “先潇,这是楚子航,都是华国人。”先潇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楚子航。 三人结伴而行,一路先潇有意和金熙水交流了解学校的情况。 金熙水很健谈,而且对学校也很了解,各种小道消息如数家珍,尤其是说着八卦时两眼几欲放光。 这种性格让先潇觉得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 一路走去,对现在学院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 狮心会的会长是个俄国人,叫弗拉基米尔·费拉基米尔维奇·莱蒙托夫。 基米尔来源于古希腊,意为“上帝”、“统治者”。 弗拉基米尔开学就大四了,即将加入执行部实习,也就是说要卸下狮心会的会长职位。 在他的带领下狮心会不说大力发展,可也能算是中规中矩。 直到那个男人进入学校。 凯撒·加图索,入校的第一天便向所有人发出挑战,一个月无一败绩。 哪怕是狮心会会长弗拉基米尔也只能勉强保持不败,可那只是凯撒刚入校的第一个月。 凯撒真的如同凯撒大帝一般,在短短一个月征服了整个学院。 而且凯撒为人大方,但凡同学有求,他基本都必应。 又有实力又有钱,长得还帅,又护短,这谁能不爱。 即使有人不认同他的风格,觉得太过张扬,可却没人不认同他的地位——卡塞尔学生第一人。 凯撒已经定下是学生会的下一届主席,开学就正式上任。 他在学院内名气与声望都很高,连带着学生会都有要压狮心会一头的趋势。 先潇玩味得看了一眼楚子航,那接下来不就是楚子航加入狮心会,和凯撒相爱相杀的故事了吗。 楚子航被看得一阵恶寒,瞥了一眼先潇,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坏事。 他很了解先潇的腹黑,表面上好像挺正经的,其实一肚子坏水! “叮咚” 先潇两人手机同时发出声音,看了一眼,是诺玛发来的: “先潇(楚子航)同学你好,检测到你们已经进入卡塞尔学院,昂热校长正在办公室等你,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整个学校都处于诺玛的监控下,刚进学校就被发现了。 “学姐,校长请我们吃午饭,不能和你一起吃了,你知道校长办公室在哪吗?” 先潇微微抱歉地对着金熙水说道。 金熙水一脸茫然地指了指塔楼, “顶层就是。” “谢谢学姐。” 先潇点头示意,和楚子航转身离开。 留下金熙水呆呆地站在原地,刚才他说什么? 校长请他们吃饭? 两个新生刚来学校校长就请他们吃饭? 大新闻! 金熙水立刻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 “部长,我发现了个大新闻! ” ———— 灰黑的岩石璧面,宛如水晶的地面,顶部挂着一颗充满科技感电球。 时不时闪烁的蓝色电光,显得绚烂而又迷幻,将周围的书架与书桌映照得若隐若现。 四周弥漫着神秘的色彩。 除了那个有点眼熟的大理石圆桌。 校长办公室很大,可能有两百多个平方。 “呸,万恶的资本家。” 先潇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突然。 “叮咚”一声—— 像是电梯到达的声音。 一个银发老人自办公室里的电梯中 缓缓走出,他笑着看向先潇两人,如同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者。 “欢迎你们,我的学生。” “校长好!”x2 两人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个混血种世界的传奇,活着的传奇! “我能看出你们眼中对我的好奇,那丝毫不亚于我对你们的好奇。” 昂热微笑着走到座位旁,示意先潇他们也一起坐下。 “很高兴你们愿意陪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人吃个午饭,我乐意和你们交流,互相解答疑问。” 昂热挥了挥手,桌子上瞬间就摆放好了五道热气腾腾的饭菜。 “中餐,希望能合你们的胃口。” 楚子航瞳孔一缩,他完全没看见昂热是怎么将饭菜拿到桌子上的。 先潇也是有些心惊,他也只隐隐看见了残影。 暗道不愧是秘党最高战力,凭着绝对的实力压制了混血种世界近百年! “时间零,小把戏罢了,凭着它我这个老人才能勉强有些话语权。”昂热解释道。 他看出两人的震惊,没有卖关子。 言灵·时间零,也被称作“永恒”。 释放者以自己为中心构建领域,在领域内时间的流速变慢。 而他仍然能以正常的速度行动,因此在外人看来他的速度提升了数倍乃至数十倍。 该言灵的掌握者通常是最顶尖的刺客,辅以体能训练,他们的行动速度可以达到常人的百倍以上,甚至移动都像是传送。 而昂热更是强者中的强者。 作为少有的s级混血种,时间零加持下的他就是所有人头上悬着的一把达摩克利斯剑。 如同游走于时间的幽灵,在你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已取走你的生命。 “零是虚空之门,是开始,亦是结束。”--欧几里得。 第十四章 昂热的下午茶(下) 在昂热小露一手后,先潇和楚子航都对这个看着一脸和蔼表情,仿佛贵族绅士般优雅的老人肃然起敬。 这也是昂热的目的之一,年轻人心高气傲,总得表现出手段才能和气地交流。 “吃啊,我们边吃边聊。”昂热招呼道。 先潇听到这话立刻开始吃饭,他是真的饿了。 在幻境中的交战耗费了他极大的体力,昏迷一天又没吃东西,更何况强大的身体意味着巨大的能量消耗。 他现在饿得想吃下一头牛。 昂热笑着看了一眼先潇,熟练地用筷子夹起一块猪大肠,放入嘴中细细品味。 “这是你父亲最爱吃的食物,你不尝尝吗?” 楚子航眼光一阵闪动,激动地几乎要站起来。 “不急,我会慢慢和你说的,虽然我所知道的也不多。” 昂热挥了挥手,让楚子航冷静下来。 “你和你的父亲很像,连性格都是。” 昂热满脸回忆,又有些唏嘘。 “他也是和你一样总是冷着脸。” “不要不相信,我们了解过他在你的家乡生活表现——卑躬屈膝,懦弱圆滑的司机。 那不是真的他。” 昂热的声音逐渐高昂。 “他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有着和我同样高的血统,几十年来学院唯一一个s级,更有着和我同样的言灵!” 他一脸骄傲,仿佛看到了楚天骄站在自己面前。 “可是,在一次绝密任务后我们失去了他所有的信息!” 仇恨在昂热眼里一闪而过。 “我们曾经想通过你来获得他的信息,我们找到了他在座城市的住所,他留了一张字条——别碰我儿子。” “我们看过他的日志,你的爸爸很爱你,爱到放弃他的一切。” 昂热看着眼前双拳紧握的少年,仿佛又看到了楚天骄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 “所以我爸爸不是什么司机,他是s级的混血种。”楚子航的声音缓缓从嘴里吐出,说不清是难过还是高兴。 “当然,他是秘党近几十年最优秀的混血种,执行部的最强王牌。 假以时日,甚至有可能超越我。 他是楚天骄,天之骄子!” 昂热大声说道,很认真,那是楚天骄该有的荣誉。 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有些沉重。 沉默了一会儿,楚子航盯着昂热,坚定地说:“校长,我要加入执行部。” “执行部很危险,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昂热微微往后一靠,楚子航说出这话他并不意外,他也知道自己的话不会让他有任何动摇。 少年的眼中有着和他同样的东西,仇恨,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仇恨。 “加我一个!” 先潇费力地咽下嘴里的红烧肉,像个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举手。 昂热看着先潇,他有些看不清这个少年。 楚子航是为了复仇才加入的学院,甚至不惜生命也要加入执行部。 那么先潇是为了什么,他并没有看到仇恨之类的东西。 “没有理由,只是想改变一些事,或者说一些人的命运!” 先潇眼中闪过一抹温柔,搂着楚子航的肩膀笑道。 守护吗?复仇与守护的组合,真是有趣。 昂热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一个面色温和,一个脸若寒霜有些感概道: “年轻真好!不过想加入执行部,还有些问题。” 昂热没卖关子,接着道: “施耐德教授是执行部部长,他很固执。执行部从没有过刚刚招来的新生成员。 所以,你们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说完,昂热起身从桌子的抽屉取出一个文件夹,推到两人面前。 楚子航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记录纸。 他轻声念道: “地点:英国伦敦 时间:2007年6月5日 事件:一个无业游民在回家的角落发现碎尸,报案。 经警察勘探后,死者身份确认为当地一个黑帮成员。 现场未发现凶器,尸体不知被何种东西分开,像是被野兽撕碎了一样。 而后几天接连发生多次碎尸案件,死者皆为黑帮成员。 后该案件引起卡塞尔英国执行部分部注意,上报卡塞尔本部。 案件等级:未知” “如何,解决这件案子,我批准你们进入执行部。” 昂热见楚子航读完文件,看向两人。 先潇看楚子航看着自己,点了点头。 楚子航把文件放回文件夹中,问道: “什么时候出发?” 昂热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两人倒了一杯水。 “明天,执行部的人会准备好机票护照。” 他顿了顿。 “注意安全。” “是!校长,那我们先走了。” ———— 两人走后,空旷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昂热打开桌上的电脑,看着里面的视频,对着空气开口: “怎么样?” 书架缓缓打开,一个发丝稀疏,挺着个大肚子的肥胖老人从里走了出来。 他拿着个酒瓶往嘴里灌酒,眯着双眼,缓缓开口: “你倒是放心,把两个还没入学的孩子送去做任务,真是位好校长!” 昂热没理会老人话语里的讥讽,看着电脑说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而且你也没阻止我不是吗? 别忘了,我是他们的校长,你也是他们的副校长。” 老人正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学院的另一位s级。 他又被称作守夜人,言灵是戒律,一定区域内,在他血统之下的所有混血种都无法点燃黄金瞳与释放言灵。 不仅如此,弗拉梅尔这个姓氏在混血种的世界代表着最伟大的炼金术师家族。 很难相信这个醉醺醺一脸酒鬼样的肥胖老人,竟然是当代混血种中炼金术最高的炼金师。 他的言灵通过炼金矩阵的加强,甚至可以覆盖并压制整个学校! 副校长突然也沉默了下来,作为昂热多年的好友,他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也明白昂热的急切来自于哪。 “当然,我也不是毫无把握得让他们去送死。你看这个。” 说着,昂热把电脑屏幕转向他。 屏幕里竟然是先潇在医院发动言灵的画面。 “这个孩子很不一样,他的出现超出了我的计划。”昂热盯着副校长开口道。 “王权吗,不对!王权无法对环境造成影响,那这是——未知的言灵?” 副校长原本浑浊的双眼瞬间清醒,精光不停流转。 “没错,而且这孩子的身体强度高到不可思议,还有着疑似王权的上位言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就不担心他是龙王?” 昂热盯着副校长,眼睛逐渐变为金色。 “只要能帮我屠龙,他是什么重要吗?” 他一字一句,像是把仇恨刻在了骨子里。 “你在和魔鬼博弈。”副校长叹了口气。 “我早就在了,但是我赢了一百多年!” 昂热明亮的黄金瞳看起来如同地狱的恶鬼,话语中的疯狂似乎要化为实质。 他早就疯了,在百年前他独自一人从废墟中爬出时,就彻底疯狂! 第十五章 伦敦 “欢迎本部专员的到来!” 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迈着一双大长腿,一口流利的汉语,对着先潇伸出手。 先潇看了一眼,嗯,很凶。 他和楚子航分别和她握过手后,走进了停在路旁的轿车。 两人今天一早就从卡塞尔学院出发,乘坐飞机到达英国伦敦。 英国分部的人在昨晚突然收到消息,会有两个本部专员前来调查碎尸案件,于是安排了个人来接他们。 先潇他们也知道,但没想到会是个娇滴滴的大美女。 “我叫卡琳娜,c级混血种,言灵是血系结罗,主要辅助两位专员寻找可疑混血种。” 金发美女开口道,看向两人的神色略带迟疑。 “先潇,大一,应该是a级混血种。” “楚子航,大一,应该是a级。” 卡琳娜面色一黑,她说这两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原来才大一,现在本部大一都能出来做任务了吗? 等一下,什么叫应该是a级混血种? “应该?”她疑惑地看向两人。 “因为我们还没有正式入学,招生时暂定血统是a级,但没有考试不确定。”先潇解释道。 “咳咳。”卡琳娜被口水呛到了。 本来她以为两人是大一开学要升大二了,感情是还没上学呢! 本部也太胡闹了! 卡琳娜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这次任务基本已经确定是混血种所为。 根据尸体的情况看,凶手要么是有着身体强化类的言灵,要么就是血统已经到了极高的阈值。 甚至可能已经快要堕落成死侍! 总之,这次任务非常危险,需要有高战斗力人员才行。 自己的言灵又不是战斗类的,只能作为探测仪用,发现一定区域内的混血种位置,没有战斗力。 本部派了两个小孩过来,这不是要自己去给凶手送菜吗? 本部的命令无法改变。 不行,我得想办法回分部求救,凭老娘的美色勾引几个战斗人员来不是小菜一碟? 低头看不见脚尖的女人,就是这么自信! 先潇见对面金发美女脸上风云变幻,看向一旁的楚子航,用嘴型说道: “被小看了。” 楚子航没有回复,他从不在乎无关人员的看法。 此时他更关心案件线索。 “除了发给本部的信息,你们在案件方面有什么新发现吗?” 卡琳娜虽然心里已经打算甩开两人办案,但表面上还是要给本部专员足够的尊重。 她想了想,正色道: “我们在6月15日把案件上报本部,在这三天后,又发生了一起碎尸案件,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然而就在6月20日,也就是昨天,凶手又杀害了一位死者。 可以看出,凶手的作案频率越来越高。” 楚子航低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又问道:“死者仍旧都是黑帮的?” “对,所有都是。”卡琳娜点了点头。 “同一个黑帮吗?”楚子航接着问。 “不是,各个黑帮的都有。” “活动区域呢?” “几乎都是在贫民窟和一些混乱地带,没有监控。” 楚子航皱了皱眉,这就有些麻烦了。 “看来祂这是把自己当做惩恶扬善的使者了啊。” 先潇突然开口,眼神玩味。 “只杀黑帮成员,手段残忍,应该是和黑帮有过仇恨。 作案频率越来越高,说明他的内心越来越膨胀,越来越坚信祂行为的正确。” “也有可能,是祂的血统越来越危险,快要成为死侍!”楚子航补充道。 他对破案方法有了一些眉目,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需要一个人来配合,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卡琳娜。 事情不急,先去英国分部多了解一些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卡琳娜被楚子航那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转念一想,一定是自己的美貌把这个小屁孩征服了。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美丽身材又好的大姐姐呢! 轿车开得很慢,在城市里兜兜转转。 伦敦的城市建筑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与芝加哥的摩天大楼,浓浓的现代感不同,这里的街道巷子很多,古旧的建筑像是回到了十八世纪。 作为一座拥有近两千年历史的古城,几乎见证了整个西方世界的兴衰荣辱,它的浓厚风味值得让人慢慢欣赏。 街上行人匆匆,许多人都带着一把雨伞,因为伦敦多雨,虽然最初的原因不是这个。 “怎么样,伦敦很棒。” 卡琳娜见先潇出神得看着车窗外,作为地头蛇有些骄傲地问道。 “还没有看完呢。” 先潇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卡琳娜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继续笑着道: “那晚上我们可以出来看看,伦敦的夜景可是很美的,尤其是在泰晤士河的两岸。” 先潇点了点头,伦敦这座城市横跨泰晤士河两岸,有许多的景点。 大本钟,巨石阵,白金汉宫,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看看。 “你们来自哪?华国,日本还是韩国?” 卡琳娜有些聊开了。 “华国。” “燕京?魔都?” “都不是,一座小城市。” 先潇摇了摇头,大多数外国人只知道华国这两座城市。 “那是哪?” 先潇指着窗外缓缓倒退的一座破旧大院子道。 与伦敦的古旧建筑不同,那是特意留下的风格。 可那座院子非常的破旧,有种随时会坍塌的感觉。 “那是一座孤儿院,很早就有了,以前是伦敦最大的孤儿院。” 卡琳娜看向先潇指的方向,想了想回答道。 “不过那座院子太老了,听说最近要拆了,不过似乎主人不愿意走,所以没能拆掉。”卡琳娜又补充道。 “孤儿院?那可是够大的,拆了主人应该能得到不少补偿。” 先潇有些意外,那座院子看起来像个学校一样,在伦敦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价值惊人。 卡琳娜快速点着头,表示完全赞同,两眼像是要放光,一副财迷的样子: “就是就是,我要是主人立刻就答应拆迁,瞬间就成了亿万富翁都不止。” 不过看着先潇一脸诧异地看着她,甚至一旁的面瘫也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卡琳娜俏脸微微一红,有点不好意思。 但瞬间就一挺大波,梗着脖子道: “你们这些小孩还在上学不懂,等你们毕业了就知道了,什么东西都要钱啊!” “执行部不发工资吗?” 先潇有些奇怪,他认为混血种都是很优秀的,也没见过会为钱发愁的混血种。 说到这个卡琳娜就来了劲,一脸苦大仇深地样子,掰着手指头吐槽道: “执行部那点工资够什么啊!租房,吃饭,买衣服,买化妆品,每个月根本什么都剩不下,甚至还要欠点!” 先潇沉默了下来,卡琳娜的话让他想起了小学在孤儿院的生活,也是很窘迫,有时还要挨饿。 上了初中高中成绩好生活花费都基本由学校承担,让他几乎都忘了缺钱是什么感觉。 楚子航看了眼先潇,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冰山脸罕见地有些担忧。 他知道先潇的儿时经历,担心他是触景生情。 先潇回过神,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 他现在有了对自己很好的人,那些儿时的记忆早就不会再影响他了,这些年他也越来越开朗。 卡琳娜却没有发现两人的动作,还在继续说道: “你们说那座孤儿院的主人是不是傻子,躺着成为亿万富翁的机会都不要,难不成是想坐地起价?” 先潇没有说话,回头看向窗外那座已经缩成小小黑点的孤儿院。 傻子还是想坐地涨价? 他忽然也有些好奇了。 第十六章 英国分部 车很快在一座报社前停下。 “伦敦特报?” 先潇下了车,疑惑地看向卡琳娜。 “掩人耳目,政府特批的,有特别行事权。” 卡琳娜解释道。 先潇点点头,不让普通人知道混血种和龙族的存在是所有混血种组织的共识。 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都与官方有合作,在秘党的大本营西方世界,权力甚至高过绝大多数政府机构。 “部长在等着你们。” 说的是英国分部部长。 卡琳娜引着先潇两人走进报社,里面是正常的报社公司样子,还有不少人在低头工作,对他们的经过视而不见。 穿过一个个办公桌,卡琳娜带着他们来到一个电梯前。 她伸出一只手指轻按在电梯上行键上,又把眼睛对准电梯的层数显示屏, 不一会,“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三人走了进去。 电梯里没有选择楼层的按键,电梯门缓缓关闭后,先潇能感觉到电梯是在下行。 “刚刚那些都是普通人,维持着报社的表面。 电梯需要指纹与虹膜双层验证,否则来得只会是普通电梯。 真正的执行部在地下。” 卡琳娜正对着两人解释,电梯下降速度减缓,电梯门打开了。 “欢迎本部专员前来指导工作。” 电梯门口一群日身着黑西服,微微躬身。 为首的是一个黑发中年人,精状的身体,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标准绅士微笑。 他上前一步,和先潇与楚子航分别握了手。 看见先潇两人年轻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我是伯尼·查威克,英国分部的负责人。 说起来我还是你们的学长,87届,你们叫我伯尼就好。” 男人不动声色地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伯尼学长好。 我是先潇,开学正式入学。这是楚子航,也是一样。” 先潇自然不会拒绝男人的示好,毕竟接下来还要在英国工作一段时间。 强龙不压地头蛇。 男人听到先潇他们真的是那么年轻,眼中的惊讶更深。 尤其是在听到楚子航的名字后,双眼瞳孔更是微微一缩。 “哈哈,两位学弟真是年少有为,有任何需要都和我们提,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伯尼满脸认真,看起来不似作伪。 只是眼神不时瞄向楚子航。 “那就感谢学长了,他不太擅长和人交流,只想着办案,学长见谅。” 先潇以为伯尼一直看楚子航是因为他不说话引起伯尼注意。 “不会不会,能人总是不同的。” 伯尼似是被发现看着楚子航有些尴尬般,摇手示意没事。 “那我就先把案件资料拿给你们,再带你们去酒店休息。 卡琳娜,你跟我来一下。” 伯尼笑着对先潇道,又恢复了初见时的绅士模样。 他安排人带先潇他们去会客厅,招手示意卡琳娜跟自己一起。 卡琳娜对着先潇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一间房间,伯尼关上房门,走到座位上坐下。 他脸上再也不见刚刚的温和表情,严肃地盯着卡琳娜,说道: “你把和他们见面的情况和我说说。” 卡琳娜有些忐忑地把和先潇他们的见面包括对话都说出来,当然,隐去了孤儿院那一段。 见伯尼一脸沉思没有说什么,卡琳娜又撑着胆子道: “社长,(英国分部成员都称部长为社长)你说本部就派这两个小孩过来,是不是有些” 卡琳娜没往下说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伯尼的神情,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伯尼从思考中回过神,他看了眼卡琳娜,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收起你的小心思! 你不了解卡塞尔学院里的学生都是什么水平。 虽然我不知道本部为什么派两个没入学的学生过来,但无非是考验。 两个招生血统a级的学生,基本不会再降级了。 那是两个a级混血种,我才是b+而已! 更何况那个叫楚子航的学生很像和我一届的一个学生” 卡琳娜接口道:“您的好朋友?” 伯尼听到这话却是嗤笑一声,像是陷入了回忆,自嘲道: “我倒是想和人家成为朋友,可哪够得上人家。 那是位真正的天骄,我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卡琳娜一脸震惊,社长在她眼里就是无敌的强者了,曾经独自一人剿灭数十混血种而毫发无损。 她无法想象连社长这样的强者都要仰望的人该有多强,神明吗? 伯尼见卡琳娜吃惊的样子也没再多说。 “总之,你要完全服从他们的命令,完全服从!好了,你回去,带他们去酒店休息。” 伯尼挥挥手让卡琳娜离开。 ———— 先潇他们在酒店房间的大桌上整理着案件资料。 不知道为什么,卡琳娜从伯尼部长那儿回来就一改随意的态度,看着两人的眼神充满好奇与敬畏。 先潇猜测可能是伯尼敲打了她,毕竟伯尼作为学院的毕业生,知道学院的实力,不会派两个弱鸡来送死。 先潇乐得如此,这省了他很多功夫,不用担心因为队友的不信任而发生意外。 “通过凶手的踪迹,大致能判断出他的位置。” 楚子航抬起头,用笔在桌子前面的伦敦地图上划了一个小圈。 先潇看着地图,小圈包下了大约六个街区,感叹道: “大海捞针啊。” 叮咚—— 先潇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卡琳娜,她有些犹犹豫豫地开口道: “到晚饭时间了,白天说去看夜景,那个,还去嘛?” 先潇看着明明比自己大了六七岁的姑娘紧张的样子,也是有些好笑。 “等一下。” 他开口,又回头对着房里喊道: “吃饭了,正好再去你画的地方看看。” 很快,楚子航走了出来,对着卡琳娜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卡琳娜忙假笑回应。 她之前一直觉得这小孩很臭屁,冷着脸装杯,现在想起来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高手都是高冷的! 先潇拿出手机,打开伦敦地图,指着上面的一片区域对着卡琳娜问: “我们去这块地方吃饭,你熟悉这儿吗?” 卡琳娜看着手机上先潇指着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吃饭,还是一拍大波道: “放心,伦敦就没我不熟的地方。” “好,那我们出发。” 三人坐在车上,卡琳娜在开车,先潇坐在副驾驶,楚子航在后座。 “伦敦太平吗?”先潇突然问道。 卡琳娜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她明白先潇问的是混血种的事。 怕本部专员还有着考察分部业绩的任务,连忙又补充道: “这种混血种作案在伦敦少见,这些年几乎没有,即使偶尔有两个,也会很快被解决。” 她小心地看了眼先潇。 “看路,随便问问。”先潇笑道。 不再说话,车很快就开到了楚子航推测的那个凶手活动区域。 “我们已经进入了你说的范围了。” 卡琳娜看着先潇,问要不要停车。 先潇突然看见白天见过的那个大孤儿院,没想到它恰好在范围内。 先潇想了想,说: “找个餐厅吃饭。” 第十七章 餐馆(发了三遍都在审核中,发不出来) 卡琳娜把车在路边停下,三人走进了路旁的一家餐厅中。 餐厅的装修并不是很豪华,甚至有些老旧,不过打扫得很干净。 一共就不到三十平方,摆着六七张桌子,最里面有一道门应该是通向后厨。 说是餐厅,其实更准确地说是餐馆。 餐馆人不多,三人找了个位子坐下。 卡琳娜打量着四周,小声说道: “要不换个地方,部长让我招待好你们,在这吃饭” 其实她心里也想趁机公款消费,吃顿大餐。 先潇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我们不挑,而且待会儿还有事。” 楚子航没有反应,他对吃什么在哪吃不在意。 卡琳娜见两人都如此,在心里暗暗可惜,不再劝了。 她用英文大声喊道: “老板,有菜单吗?” 不一会,从里面的门内走出一个“肉球”,一米八几的个子,估计宽也有那么多。 四五十岁的年纪,胡子十分茂盛。 与男人粗狂的外貌不同,他的声音温和,笑着问: “客人想吃什么直接说就行了,我们这儿没餐单。 当然,高级食材肯定是没有的,不过大多数家常菜都能做。” 先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魁梧得有些不像话,随口说道: ”做几个你们店的特色菜就行了。” 他和楚子航的英语都很好,和人正常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好的,麻烦稍等。” 男人很有礼貌地回应了一句,转头回了厨房。 很奇怪的人,外在与内在反差很大。先潇心想,但也没多在意。 他看向四周,周围多是中老年人,就他们三个是年轻人。 那些人看起来似乎都彼此相互熟悉,三三两两地拉着家常。 忽然,先潇和楚子航耳朵一竖。 “你听说最近的凶杀案了吗?” “那怎么没听说,就在咱们这一块儿,死了好几个人,都挺惨的。” “是啊是啊,不过听说都是黑帮的,死了也是活该,那几个黑帮平时可是坏事做尽。” 一个中年男子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有些愤愤得说道。 先潇和楚子航对视一眼,起身走到中年男人身旁。 先潇装作好奇的样子,低头问道: “大叔,听你们说又是凶杀案,又是黑帮的,是怎么回事啊?” 见男人一脸警惕的样子,先潇脑子一转,装作害怕的样子,道: “大叔,我是和同学来英国旅游的,这不是听你们说这些事,有些害怕吗?” 也许是两人稚嫩的脸庞,加上理由很充分,男人放下了警惕心,摇了摇头道: “你俩小孩就敢出来旅游。 也是你们倒霉,最近伦敦我们这块有个凶手连着杀了好多人,都是碎尸,到现在还没抓到。 至于黑帮,那可是臭名昭着了,军火,赌场,无恶不作。最近还想把我们这儿那座孤儿院给霸占了 总之,你们晚上最好不要出去,遇到黑帮或者杀人凶手就完了。” 男人露出凶狠的表情,想要吓吓这两个男孩。 先潇还想再问黑帮霸占孤儿院是怎么回事,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哈哈,你们不要相信皮特的话,他就喜欢夸大其词,黑帮哪会管你们这些小孩,那是小混混干的事。 至于凶手,他只杀黑帮的人,不会伤害你们的。” 餐馆老板端着几个菜走过来,对着先潇他们宽慰道。 中年男人也就是老板口中的皮特,被当面戳穿,又喝了几杯酒,胀红了脸道: “那黑帮想霸占孤儿院总是真的! 说起来,亨利,你的爸爸不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吗,听说还被黑帮威胁了,你也不帮” 皮特突然不说话了,他也意识到自己酒后失言,把别人的家事说了出来。 歉意地看向亨利,也就是餐馆老板。 先潇看见老板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意,对着皮特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他正想听皮特接着往下说,现在看这样子应该是不行了,于是和楚子航走回自己的桌子。 卡琳娜见两人回来,刚想说话就看见先潇对着自己摇了摇头,于是又憋了回去。 老板把菜送到桌子上,正要回头,就听见先潇好似随便地问道: “老板,他们说的孤儿院是外面不远的那个大孤儿院吗?” 亨利本不想回答,但客人问了又不好不说,敷衍地说道: “是啊,就是那座。” 先潇却不想就这样放过老板。 “那房子看起来可不小,听说要拆了,主人不愿意。 我们旅游就喜欢听这些故事,你和我们好好说说。” 先潇搭过老板的手,邀请他坐下。 但刚刚触碰到他的身体,便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触即逝,像是错觉一样。 老板顺着先潇坐在座位上,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其实,那个孤儿院是我父亲的。” “啊!”这是卡琳娜发出的声音,本来其貌不扬的老板在她眼里瞬间帅气了几分。 “别理她,她脑子不太好。” 先潇瞪了卡琳娜一眼,卡琳娜也知错地低下了头。 老板诧异地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年纪大的漂亮女孩竟然被年纪小的男孩治的死死的。 难道是大家族公子的女仆? 他没有多想,继续说道: “好多人都以为那座孤儿院是我父亲的财产,其实不是的。 我父亲只是被委托当了院长,那座孤儿院其实是政府几十年前借给他的,如今还有五年就到期了。 当地几个黑帮都想要那块地,拿来开发赚钱,他们买通了政府里的工作人员提前拆掉孤儿院,我父亲不愿意,还被黑帮的人打了一顿。” 说到这,老板的语气充满了愤怒,眼神中也满是仇恨。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过来,歉意地看了先潇他们一眼,接着道: “这些年孤儿院没有人赞助支持,孤儿院里还有二十三个小孩,都是八九岁的年纪。 日子很苦,都靠政府救济金。 父亲想把这批孩子给养到十四五岁再拆掉孤儿院,起码孩子们也能有一定生活能力。 现在政府不给钱,黑帮又威胁” 老板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后。 抬起头时已经是一副笑脸,说道: “感谢客人能听我唠叨,说出来舒服多了。” 先潇他们没说话,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老板轻轻说了句“用餐愉快”,起身去收拾其他离开客人的桌子。 先潇看向楚子航,楚子航也在看他,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倒是卡琳娜似乎还沉浸在老板的故事里,瞪着大眼睛,愤懑地一挥拳头,说道: “这些黑帮太可恶了,回去我就和部长说,让他下令让政府把他们都给铲除掉。” “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能只看表面。”先潇提醒道。 “当然不简单,我一定要把他们连根拔起,包括包庇他们的人!” 卡琳娜完全没听出先潇话里的深意,张开手掌缓缓握拳,做出一网打尽的样子。 先潇无语地摇了摇头,和楚子航低头吃饭,看来混血种里也有傻子。 第十八章 天使 第二天,先潇和楚子航起了个大早。 昨晚没有去欣赏伦敦的夜景,两人急着回酒店整理现在掌握的碎尸案线索—— 凶手只杀黑帮成员 黑帮想霸占孤儿院 孤儿院院长被黑帮报复 院长是餐馆老板的爸爸 这些人都有着共同的交点——孤儿院。 他们俩打算去一趟孤儿院,卡琳娜被先潇安排了其他任务,去验证他的一个猜测,没有和他们一起。 出租车在孤儿院门口停下,付了钱,两人站在门前,看着破旧的招牌,依稀能辨认出“hopeorphana”。 只是那牌子实在太过破旧,许多字母都已经褪色或是毁坏,“hope”的“h”都少了一半。 孤儿院的大门是开着的,走进去是一片荒凉的草地,三三两两的种着十几株小树。 先潇数了数,一共二十三棵。 草地中间是一座巨大的类似教堂的建筑,上下三层,每一层都有三四百平那么大。 那应该才是真正的孤儿院。 先潇和楚子航走到门口,大门紧闭,他们绕着孤儿院走了一圈,周围的窗户也都被封上了。 两人正想着怎么进去,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干什么的!” 先潇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望去像是一堵墙。 亨利爆发出不符合肥胖身体的灵活,举着一根棍子冲到先潇两人面前,愤怒的表情加上巨大的身体看起来很有威慑力。 不过瞬间,愤怒就被错愕取代。 “怎么是你们?” 亨利当然记得这个昨晚在自己餐馆吃饭的两个小孩,看起来就不是常人,还带着个“女仆”,估计是富家少爷。 楚子航看着亨利眼睛微眯,先潇则是笑着回复道: “亨利先生,我们昨天听你说孤儿院缺少赞助,特意来看看情况,没准我们能提供一些帮助。” 亨利听到这话一把扔掉手里的棍子,笑起来肉把眼睛都挤成细缝。 “真的吗?你们有能力帮助孤儿院吗?” 他双手纠结的不知放在哪里,躬着身子,声音中带着几分期盼又有几分担忧。 他既想得到肯定的答复,又害怕听到拒绝而失望。 这个年过五十的中年人,此时就像个等待考试成绩结果的小学生。 “当然,亨利先生,我可以先给你一张支票,你可以去银行验证它的真假。如果孤儿院的情况真的如你所说,我会给你一笔足够解决麻烦的捐助。” 先潇没说赞助,改成了捐助。 他说着就要掏出支票,这是他们昨晚找伯尼分部长要的。 “不用,不用,我相信,先生们,请你们跟我进来。” 亨利没让先潇掏出支票,立刻走去开门。 先潇他们的气质让他怀疑不了,他又有什么值得两个少年骗的,最主要的是,他真的走投无路了。 打开大门,里面有些昏暗,约两米宽的过道两旁是一个个小房间,房间没有房门。 过道的尽头是餐厅,一张很长却很矮的桌子,桌子一周摆放着一个个小小的板凳。 “孩子们呢?” 先潇问道,他刚刚从过道走过没看见房间里有孩子。 亨利没有回答,对着里面的楼梯喊道: “孩子们,快出来,是我回来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阵混乱的脚步声。 一个个孩子从楼梯跑下来,嘴里大喊着“亨利哥哥”。 亨利搂着抱着围住他的孩子们,手掌拂过每一个孩子的额头和脸颊。 孩子们一边嬉笑着说“不要”,却又一个个往亨利身边凑,和他很是亲近。 先潇和楚子航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眼里的意味难明。 亨利这才反应过来忽略了自己的“大金主”,不好意思地说道: “先生,这段时间黑帮总来骚扰,我就让孩子们躲在二楼,除非我回来,否则不要出声。” 先潇点了点头,难怪孤儿院到处都被关得死死的。 他蹲下身子,微笑着对一个小女孩问: “我叫先潇,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有些怕生,害怕地往亨利身边靠了靠。 “别怕,这个哥哥是好人,他是来给我们钱买东西的。” 亨利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鼓励道。 他耍了个小心眼,先潇还没答应捐助他们孤儿院,他先给孩子们说让先潇不好拒绝。 “我,我叫安吉丽特,今年八岁了,哥哥你真的会给我们钱买东西吗?” 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先潇,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里面满是期盼。 “当然了,哥哥会给你们足够的钱,一直到你们大学毕业。以后你们都能吃好吃的,穿好看的。” 听到这话,孩子们都欢呼起来,他们小小的年纪不知道“大学毕业”是什么意思,但“好吃的,好看的”却足够让他们高兴起来。 这些孩子,一身洗到发白的衣服,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单纯的笑容如同一个个小天使。 三个大人不自觉都露出了笑容。 “安吉丽特,那你是小天使吗?” 先潇逗着小女孩。 “对,爸爸说我就是小天使,所以才给我起这个名字。” 小女孩很快就和先潇亲近起来,不过很快又一脸委屈的表情: “爸爸很久没出现了,我很想爸爸。” 先潇看向亨利,亨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紧张地说道: “安吉丽特说的爸爸是我的父亲,他们喊我喊哥哥,我父亲你也知道,被黑帮现在正在修养。” “别紧张,亨利先生,我既然决定捐助孤儿院就不会反悔。这张支票你先拿着,往后每年都会有一大笔钱给到孤儿院。” 先潇笑着掏出支票递给亨利,这个五十岁的男人被八九岁的孩子喊哥哥,他的心有些温暖。 “先潇先生,太感谢您了,太感谢了”亨利接过支票,激动地有些哽咽。 他握着先潇的手,不停地对着先潇鞠躬,要不是先潇拉着几乎想要跪下去。 “不必如此,我只是喜欢这群孩子,更佩服您和您父亲的付出。” 先潇扶着亨利,眼神中的复杂情绪没有被鞠躬的亨利看见。 ———— ———— 酒店,先潇和楚子航对坐桌子两边,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你打算怎么做?” 楚子航率先开口,自打两人回来先潇就一直没说过话,他也知道先潇思绪很乱。 先潇低着头,半响才回答: “我不知道,我先打个电话。” 他起身走到一旁,拨通手机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不一会,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 “有什么困难吗?” “校长,我需要一大笔钱,长期的,每年定时打给一个账户。” “你把金额和账户发给我,没有其他事了吗?” “没有了,校长。任务应该很快就能完成,我们过几天就能回去了。” “好,我在学校等着你们。” 先潇挂断电话,昂热没问他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也没问他要钱干什么,声音温和的如同等待着孩子归来的爷爷。 “钱的事解决了?”楚子航问道,他刚刚听见了先潇的话。 先潇揉了揉太阳穴,莫名觉得有些疲惫,说道: “嗯,现在就等卡琳娜的消息了。” 卡琳娜昨晚就被他安排了任务,今天一天的时间应该足够她查清楚他所需要的信息,案子只剩下最后一环了。 先潇来到酒店的窗边,外面的世界灯红酒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人们在夜晚尽情地玩乐,释放着压力与疲倦 “真美好啊” 喃喃声随风飘散,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嘲讽。 第十九章 恶魔 伦敦的夜晚是繁华的,五颜六色的灯光把天空映照得色彩斑斓。 大厦的一层,此时灯火通明 “为什么孤儿院还没有拿下来?” 一个男人满脸阴翳,靠在椅背上,冰冷的声音让下面的十几个男人浑身一颤。 “老,老大,那老头和他儿子油盐不进,就是不愿意搬出去。 而且,而且” 一个男人战战兢兢地开了口,说到后面又害怕地看了眼座椅上的老大,不敢把话说完。 老大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恐惧,道: “警察还没抓到那个凶手?” 很难想象一个黑帮老大求助警察来抓人。 “没有,老大,现在道上都传言那个凶手不是人,是,是怪物!” 下方的男子满脸恐惧地达道,他加入黑帮这些年,各种各样的坏事做了不少,手上也不干净,但从没见过这么残忍的。 椅子上的老大不再说话,房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咚——咚——咚——”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沉重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 “谁在外面?”老大皱着眉头看向一个手下,这一层楼都是他的,这个点不应该还有别人了。 “老大,我去看看。” 一个手下从腰间套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向门口走去。 房门慢慢打开,大厅一片亮堂,那沉重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 男人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人,又向电梯走去。 转角处,他小心地举着抢,一步步慢慢前行,猛地一个转身,还是没看见人影。 男人送了口气,想着可能是风吹到了什么发出的声响。 唰—— 他转身想要回去,突然感觉自己的头被什么抓住,一股撕裂感传来,接着自己就飞了起来。 他在空中看到一个无头的身体站在地上,鲜血从空荡荡的脖颈喷涌而出。 “那是谁的身体,为什么那么眼熟?” 这是他在世界黑暗前最后的疑惑。 房间里,一群人见男人久久没有回来,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咚——咚——”的声音又传来,这次近得就好像在门外一样。 所有人都掏出手枪,对着房门。 “嘭”的一声,房门飞向屋内,黑帮人急忙闪开,还不忘对着门口拼命扣动扳机。 枪口的火舌不停喷吐,“砰砰”声在房间内不停回响。 很快,子弹被打空,灰尘弥漫,他们看向门口,一个巨大的黑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死去一般。 黑帮老大藏在桌后,用眼神示意手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被抓壮丁的手下苦着脸,哪敢上前,任凭老大把眼睛翻出白眼也只是摇头,躲在后面。 其他的手下自然也是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不和老大有眼神接触。 很快,门口的灰尘散去,那黑影也显露出身形。 岣嵝着身影,两个硕大的爪子,几乎长满鳞片的脸,面色狰狞,最恐怖的是那一双金黄色的双眼,如同野兽嗜血的眼神,让他们不敢直视。 恐惧,在蔓延—— “怪物,这是那个怪物。” 一个手下被吓得崩溃,嘴里疯狂得喊叫,拼命向窗户撞去。 玻璃破碎,手下从空中坠落,只是,这可是八楼 房内剩下的人几乎都两腿发软,老大壮着胆子对着怪物喊道: “你是谁,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你不要冲动。” 那怪物却如同没听到一般,过了几秒,它缓缓看向房子里的人,眼中的疯狂几乎要喷薄而出。 只是它好像在忍耐,似乎在等着什么。 砰—— 一个手下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偷偷趁着怪物不注意,瞄准了它的头部开了一枪。 可让他绝望的是,子弹打在怪物头上激起一点火花,没有半点作用。 不,本就濒临失控的怪物被他激怒了! 它一个冲刺就来到手下面前,无视周围对它开火的手枪,一爪掏向他的胸口。 “噗嗤——” 如同利刃破入肉体的声音,怪物的爪子穿透手下的胸膛,还捏着一个破碎的心脏。 鲜血流满了白净的瓷砖,怪物双手一用力便把男人撕碎。 鲜血让它彻底疯狂,它嘶吼一声看向其他的人。 屠杀,开始了 ———— 先潇和校长打完电话就准备休息,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来。 他从猫眼看去,是卡琳娜,她满脸焦急,正疯狂地怼着门铃。 先潇开了门,卡琳娜猝不及防一下冲进来。 不过她此时也已经顾不上这些,拉着先潇就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出事了,出事了”,然后又去狂按楚子航的门铃。 ———— 伦敦的街头,一辆轿车正以“十二分不要”的速度狂飙——如果英国的驾照也是“十二分制”的话。 街上不停有车被甩过,接着就是被甩过的司机探出头嘴里喊着一大串“f”开头的单词。 先潇看着卡琳娜,问: “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姑娘和疯了一样拉着自己和楚子航跑出酒店,上了车就一路踩死油门,脸色难看到可怕。 “刚刚有人报案,说在第五大道看见了一个怪物在各个黑帮杀人!” 卡琳娜目视前方,如此快得车速让她分不了神,还好现在已是深夜,街上的车辆不算很多。 先潇和楚子航听到这话都是面色一沉。 先潇问道: “我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有了,孤儿院的院长确实是在第一次案发前被黑帮袭击,至此之后没有再漏过面。” 先潇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又问: “知道刚刚报案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报完案就挂了,在电话亭打的。” 卡琳娜不知道先潇问这些干什么,她刚想提问,就从后视镜看见一个让她险些把方向盘甩飞的情景—— 先潇推开车门,从狂飙的车上跳了出去。 “他疯了!it''safuc**60phcar!”(不会有人看不懂这句英语,不会,不会d(?д??)) 她对着楚子航大喊道,急得母语都出来了。 楚子航淡定地关上车门,面色不变,像是没看见先潇跳下去了一样。 扫了一眼卡琳娜,指了指前面。 “看路。” 卡琳娜:“……” ———— 先潇跳下车后双腿微微一弯便卸下了力,随后向着第五街道奔去。 在这种路况下,轿车远没有他跑得快。 自点亮了黄金瞳,他的身体越来越强,全力之下可达到时速一百八十公里,也就是说每秒可达到五十米! 他一路几乎是直线行走,遇到障碍物基本都是一跃而过。 好在这个点街上没什么人,除了偶尔几个醉汉看见他,揉了揉眼睛后,再抬头已经没了人影。 很快,先潇到了第五街道,此时,一栋大楼被警察团团围住,嘹亮的警笛声响彻天际。 英国分部长伯尼有些狼狈,站在楼下,和旁边的一个警察说着什么,警察小鸡吃米一样地不停点头。 “学长,现在是什么情况?” 先潇看见了伯尼,直接发力跳过警察拉的警戒线,落到伯尼身旁。 伯尼被先潇的出场方式吓了一跳,但很快发应过来,回道: “有一个死侍正在里面,我刚刚和它交了手,预测血统可能已经达到a级,我们的人实力不够,已经向本部发出求助。” “只有一个死侍在里面,没有其他人了吗?” 伯尼以为先潇问的是黑帮成员,说道: “黑帮成员已经确认全部死亡。” 先潇眼光流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一会儿,他开口道: “学长,我来处理死侍。” “可是,那可是a级死侍,还是等本部” 先潇一挥手打断了伯尼的话。 “我不就是本部派来的吗,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 伯尼还想阻拦,一抬头却看见一双太阳般的黄金瞳,普天盖地的威严压得他低下了头。 先潇的话仿佛神灵的敕令,让他不敢反对! 第二十章 镇杀 大厦里遍地破碎的玻璃,像是经历了一场恐怖袭击。 黑暗的环境在先潇的黄金瞳中与白昼无异,他看向一堵墙,平淡地开口: “还不出来吗?” 半响无人回应。 “亨利!” 先潇突然大喊,黄金瞳更加明亮。 “先潇先生,真没想到是您,没想到您也是和我一样的” 墙后缓缓走出一堵“小墙”,如同肉球般的身体,正是餐馆老板亨利。 他一双明亮的黄金瞳看向先潇,但看到先潇的黄金瞳后又不受控制的低下了头,不可置信地说道: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 “不,我接近你不只是为了案子,我对孩子们的承诺不会改变。” 先潇打断了他的话。 “当然当然,我不该怀疑您。” 亨利的头更低了,一副惶恐的样子。 先潇见显得如此卑微的亨利,眼中有些欣慰,也有些不忍。 “我给过你们机会,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亨利身子一颤,半响如同一个犯了的孩子,他躬着腰,痛苦地道: “对不起,先生,我们辜负了您。 可即使有您的捐助,还是会有黑帮的威胁,我们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你们杀的还是他?” 先潇问,可语气没有丝毫问的意思。 亨利身子一颤,沉默半响才回答道: “都一样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 突然,大厦的上层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声,东西被撞击倒地的声音,巨大的奔跑声,且离他们越来越近。 弯着腰的亨利一下直起身来,双眼盯着楼梯,头也不回地对着先潇道: “先生,您快走,他来了!” 说着,身体竟缓缓地收缩起来,肥肉慢慢变成肌肉,还有一层青铜般的光泽。 亨利没听见先潇的回应,刚准备回头,就感觉到一道巨大的力量砍在脖子上,昏迷前最后只听到一声叹息: “你守在这儿要杀的,可是你的父亲” 先潇托起亨利,两人体型相差巨大,看起来很不协调,但先潇却像是举着一根木棍般毫不费力。 他把亨利放在大厦外就又返回,很快就有人来把亨利抗走。 不过此时先潇却不关心这些,他缓缓走向楼梯,灵敏的听力已经让他听出了死侍的位置。 大厦二楼,一个如同恶鬼般的怪物正疯狂破坏着眼前的一切。 它的头像是蛇一般,满是鳞片,口水顺着下颚流淌,獠牙外露,不见丝毫人类的模样。 死侍感觉到了先潇的来临,混乱的大脑让它对血肉充满渴望,嘶吼一声向先潇扑去。 砰—— 它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先潇右拳保持着出拳的姿势,脸上毫无波澜。 死侍从地上爬起,疼痛感让它更加疯狂,体内的龙血沸腾,身体竟然又变大了些许。 它一双金色的竖瞳,毫无感情,再次对着先潇冲锋。 “彻底死侍化了吗?” 先潇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怜悯,但很快就消失。 他的黄金瞳大亮,抬起的右拳张开化掌,对着死侍往下一按。 嘭—— 正奔跑的死侍突然被一股力量狠狠地压在地上,地板出现一个圆形大坑,隐隐能看到下一层。 先潇发动了言灵,这一击竟险些把楼层打穿! 死侍还在挣扎着,但巨大的重力让它的骨头都咔嚓作响,它内脏都破损,嘴里不停的咳出黑色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把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洞。 先潇走到死侍面前,蹲下身子,看着毫无理性的死侍,手轻轻放到它的头上,言灵瞬间发动又取消。 死侍一下僵住,挣扎停止,生命的气息逐渐消散。 “虽然没见过面,但您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他合上死侍的双眼,随手扯下一扇门,把死侍的尸体放在上面,抬着走出大厦。 ———— ———— 离先潇击杀死侍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他和楚子航还有卡琳娜一直在帮着亨利搬家。 或者说是帮孤儿院搬家。 那座老孤儿院确实太破旧了,多年失修已经不安全,不再适合居住。 在伯尼部长和伦敦政府沟通后,政府立刻给孤儿院批了一处新住所。 新的孤儿院很豪华,虽然没有旧的大,但住一百来个孩子都足够,住这二十三个绰绰有余。 亨利很满足,对着先潇他们千恩万谢; 孩子们也很高兴,他们知道眼前的新房子是谁给他们的,一个个搂着先潇三人“哥哥”“姐姐”地喊个不停。 只是不时会有孩子问爸爸去哪了,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伦敦机场—— “小孩子很快就会忘了的。” 亨利笑着道,但强颜欢笑的意味太明显。 先潇不置可否,他看向亨利,问: “你真的不和我走,孩子们也可以去” 亨利罕见地打断了先潇的话: “先生,您已经帮助我们够多了,再接受下去,我们就太贪心了。 而且,我也想继续父亲的工作,把孤儿院开下去。” 亨利摸着脑袋,说到继续开孤儿院时却前所未有的骄傲。 先潇点了点头,这样也挺好。 “两位大专员,以后要常来伦敦玩哦,说要去看夜景也没看成”卡琳娜在一旁碎碎念。 虽然只相处几天,但她还是对这两个男孩有些不舍。 “总有机会的,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我也能和这样的强者成为朋友吗?卡琳娜眼睛一亮。 先潇笑着张开双手,抱了抱眼前这个单纯的大女孩。 卡琳娜瞄向楚子航,见他没有丝毫要拥抱的意思,偷偷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没有感情的臭屁小子”。 先潇对着两人挥挥手,道: “那么再见了。” 转身和楚子航走向检票口。 刚走两步,突然亨利对着先潇喊道: “先生,谢谢您,没有让我背负那样的罪名!但先生,您把该别人背负的加在自己身上,您以后又要背负多少?” 先潇脚步一顿,停了几秒,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他不知道,他又不是上帝,哪能掌控未来。 他只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上帝,但任何人都可以是天使。 他只能尽力而为,仅此而已。 第二十一章 s级和放假 飞机越过海岸线,又在美国芝加哥的上空降落。 先潇和楚子航从机场走出,索性伦敦和芝加哥只差了六个小时,倒也不存在倒时差。 他们傍晚从伦敦出发,到了芝加哥才刚过正午。 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快,加上赶路的时间才花了四天。 但这期间的经历却让他们成长了很多,嗯,还交到了个傻妞朋友。 两人打了辆的士,到达芝加哥联合车站乘坐去往学院的列车。 这是先潇第一次清醒的在车站等车——上次他昏迷了过去,再醒来就已经是在学校的医院。 嗡嗡嗡—— 远处突然响起汽笛声,如同上世纪电影里的火车到站声音。 一辆绿皮火车,“吭哧吭哧”从远方缓缓驶来,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像是穿过历史来到现代。 火车不一会就停在了先潇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列车员走了出来,微微鞠躬,恭敬地道: “欢迎两位专员回校。” 先潇走上前去,看见车门还有一个卡槽,应该是用来刷学生卡的。 他掏出自己的卡,顺着卡槽一划,卡槽“滴”地一声,一个机械女声响起: “欢迎您,s级学生先潇。” “s级,我不是a级吗?” 先潇有些纳闷,但很显然,神态明显更加恭敬的列车员不会为他解惑。 走上车,楚子航也刷卡上来,却显示还是a级,并没有像他一样升级。 “我上次上车什么级?” 先潇落座,对着对面的楚子航问道。 “a级。”楚子航开口。 “难道说——”先潇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楚子航直起了身,紧张地盯着先潇等着下文。 “我的优秀还是隐藏不住了吗?” 先潇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逐渐变态。 楚子航:“……” 他有些怀念曾经那个高冷的先潇,那个时候,他还很正常。 不过先潇这个样子又让他想起了远在华国的路明非,不知道这个衰仔现在在干嘛。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有列车偶尔颠簸发出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列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列车员打开车门,目送他们走进学院。 “现在我们去找校长汇报任务吗?” 先潇问道,昂热并没有和他们说任务完成后该做什么。 恰巧就在此时,两人手机都是“叮”的一声,看了眼信息。 “好了,去校长办公室。” 第二次来到校长办公室,物品摆放和上一次没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里面三个人的心态。 “欢迎回来,我亲爱的学生。” 昂热还是那副绅士作派,他笑着对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坐下。 “校长,不负使命。” 先潇开口,他很感激昂热在他打电话求助时对他的帮助和信任。 “我看了你们的任务报告,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优秀,尤其是在对那群孩子们的安排上,我为你们骄傲。” 昂热站起身,走到两人身后。 “恭喜你们,正式成为执行部的一员。 但在之前,你们知道作为混血种,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昂热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迷失,在强大的力量中迷失。拥有龙族血统的混血种,掌握着远超普通人的力量。 渐渐地,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直至有天彻底失去了人性,那时候,他们就成了——死侍!” 昂热吐出一口气,深邃的眼睛望向两人,郑重地说道: “卡塞尔学院虽然以屠龙为目标,但漫长岁月来几乎没有真正屠过龙,我们更多的是处理掉迷失的混血种以及死侍。 而其中,那些混血种有许多,都曾是我们的战友! 这就是混血种的悲哀,强大的力量更需要强大的内心去驾驭它!” 先潇两人沉默不语,消化着昂热的话。 气氛有些沉闷。 但昂热很快就拍拍手打断沉思的两人,表情不复刚刚的严肃。 “小伙子们,你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慢慢经历,有些东西需要经历过才懂。 学校已经放暑假了,作为一位教育家,我自然也不会压榨剥削学生。而你们的任务奖励—— 有谁想要一场公费旅游吗?地点任选,金额不限!” “我!”先潇秒举自己的手,不顾楚子航无奈的表情,还把他的手也举起来了。 “那么,带上你们的黑卡,决定好要去的地方,诺玛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 昂热扔过来两张黑卡,满脸兴奋地对着先潇两人,充满活力的样子丝毫不像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 “校长万岁!”先潇接过黑卡,拉着楚子航冲出办公室。 昂热看着远去的先潇,眼神莫名…… …… …… …… 华国,某个网。 路明非也放暑假了,但他却不知道该去干嘛。 以前暑假他都是和先潇、楚子航一起过的,今年只剩他一人,有些不习惯。 呆坐在电脑前,幻想着先潇他们此时该过着怎样纸醉金迷的生活。 “哎呀,烦死了!” 路明非把头发揉成鸡窝。 以前他上网都是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因为那都是钱。 可现在却不知道要干什么,玩游戏也没什么劲儿。 他登上qq,“嘀嘀”的声音传来,路明非精神一震,可看向右下角,却是新闻推送。 他翻开好友列表,有两组很特殊。 一组只有两个人,另一组只有一个人。 他先点开了一个人的那组,打开对话框,手指放在键盘上,可半天也没想到该发什么,丧了口气,又关掉了对话框。 这是陈雯雯的qq,路明非单独为她建了一组,以示自己对她独特的爱,路明非觉得这很感人。 不过只有他自己这么觉得。 年少时在自以为的爱情中,感动得最多的不是自己爱的人,而是自己。 尤其是爱而不得的状态下,往往容易做一些自认为很感人的事。 路明非已经在脑补出了三十集他和陈雯雯的苦情剧。 “嘀嘀,嘀嘀” qq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路明非以为又是新闻,刚准备叉掉,突然发现竟然是先潇发来的信息。 他拿出打星际时最巅峰的手速,几乎是瞬间点开了消息: “收拾行李,后天到燕京,我们在那等你。” 这些字路明非都认识,可连成句子他只看懂了“我们”和“你”。 “‘我们’指的是先潇和楚师兄,‘你’指的应该是我,那前面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去燕京?” 路明非在心里想道,于是发了个 “?” “闭嘴,立刻关掉电脑,回家收拾行李,然后买票去bj,我们的下一站是——日本!” 路明非觉得自己和先潇明明隔着屏幕,但却好像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挥斥方遒指挥自己一样。 “是,遵命!” “楚子航让我提醒你,带好身份证。那么路先生,收敛起你那猥琐的笑容,gogogo,动起来!” 先潇没有说为什么去日本,路明非也没问为什么两人明明在美国,又突然有这样的计划。 和朋友一起, 做什么不是玩乐? 去哪里不是旅行? 此时,相隔着千万里的两片屏幕,却映照着三个同样的笑容。 第二十二章 预科班 路明非是一路跑着回家的,脸上洋溢着遏制不住的笑容。 这个时候他才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自先潇和楚子航离开,他就又成了学校里的“隐形人”,没人关注他,除了陈雯雯偶尔让他帮忙搬东西。 路明非冲进家门,迅速地收拾起行李,把要带的衣服全都翻出来放床上,脑子里已经幻想着和先潇他们见面的画面。 “燕京还没去过呢,不知道燕京烤鸭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而且还要去日本,可以看到原版的漫画,太棒了…… 不过我没有护照啊……” 路明非思绪纷飞,他把衣服一把抱起,准备放进行李箱,突然身子一僵。 “我不仅没护照,也没行李箱!” …… …… …… 燕京机场 先潇和楚子航已经到达了燕京。 本来两人想直接回去找路明非,给他一个惊喜,然后就近找机场飞日本,不一定非得从燕京走。 因为相比燕京,金陵离他们那儿更近。 但昂热知道他们要回华国后,就让他们去一趟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班——燕大附中,看看有没有优秀的种子能吸收进学校。 卡塞尔学院并不是只有大学,对于一些已经基本确定是混血种,但年龄较小的学生,会把他们安排到预科班读高中,等毕业后进入卡塞尔学院。 东方世界的预科班就在中国燕大附中,因为中国历史悠久,人口众多,混血种的数量也远超其他国家。 不过大多数中国混血种在预科班毕业后都会被中国的混血种家族吸纳,或者加入政府部门,只有少数“野生”的才会进入卡塞尔。 一切全凭自愿,这是秘党和华国默认的,秘党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只是合作关系,掌控力几近于无。 “这不是让我们去挖人吗?还得帮着外国挖自己国家的墙角?这事我能做?” 先潇义正言辞地拒绝昂热,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昂热面色不变,只是“不经意”地告诉他,北大附中有和日本分部的直飞航路,护照什么的会有特批通道,很快就能下来。 “我对燕大确实也是神往已久,早就想去参观一下,哪怕是附中也行!” 先潇一脸认真,顺便改签了他和楚子航的机票。 回到现在。 先潇和楚子航这次回来除了换洗衣服,什么也没带,就背了个书包。 缺什么到时候直接买,有黑卡的人就是这么豪气! 两人出了机场,打了辆车直奔北大附中而去。 “不过他们预科班不放假吗?” 先潇有些疑惑,现在已经是七月多了,到了放暑假的日子。 “预科班的暑假只有一个月,防止他们出去精力太过旺盛,制造麻烦。” 楚子航淡淡说道,不过因为有司机在,说得有些隐晦。 他这两天在恶补卡塞尔学院的知识,每天只睡六个小时,其余时间全待在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学院和混血种的了解猛增。 先潇点了点头。 他这两天也没闲着。 他之所以决定去日本,就是因为那里有许多重要的人和事,他要先去探探底。 本来他还苦恼怎么和日本分部搭上线,正好昂热校长让他们去预科班可以直飞日本,和分部取得联系。 出租车停了,先潇回过神来。 两人下车,高高地校门上挂着“燕京大学第一附属中学”的牌子。 “没有人来接吗?校长没和他们说?” 先潇看着空荡荡的大门有点纳闷。 他走到门卫室,敲敲窗户,对着里面的大爷喊道: “大爷,你知道这里面有个卡塞尔预科班吗,请问怎么走?” 正听着收音机的大爷听见了声音,缓缓关掉收音机,戴上老花镜眯着眼瞅了瞅先潇两人,问: “有倒是有一个,叫什么卡涩的,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爷,我们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学校让我们来这儿有事,应该和预科班的人说过了。”先潇回道。 “行,那我打个电话问问。” 门卫大爷说完就打起了电话,和一个叫“刘校长”的人确定。 挂断电话,大爷走出了门卫室,指着学校的一个方向,道: “你们进了学校就一直往那边走,那个什么卡涩的就在最那边,单独用围墙隔开了,很容易找到。” 先潇两人对视了一眼,看了这趟预科班不太好走啊。 昂热已经和这边提前通知过了,不仅没人接他们,打了电话也只是让他们自己去,看来这个“刘校长”对他们很不感冒。 也难怪,毕竟两人是来挖墙脚的,要是热情对待他们才奇怪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门卫说的那个围墙外,接近四米高的围墙可以遮挡窥视,偏僻的位置也能防止普通学生误入。 大门紧闭,没有一丝要打开的意思。 先潇看了眼大门,又看向楚子航。 “看来这是要考验我们啊。”先潇笑着道。 然后他双腿微微一曲,猛地发力,如同惊起的鸟儿一般,轻轻松松就越过了围墙。 楚子航紧随其后,他在暴血后血统有了些许提升。 身体素质相比之前增长得更快,跳过四米的高度还是能做到的,只是没先潇那么轻松罢了。 两人刚刚落地,就看见大门不远处一个男人正看着他们,走了过来。 男人身着西装,身形挺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很有力量感。 “欢迎,没想到两位这么年轻,我姓刘,预科班的负责人。” 男人自我介绍道,一丝不苟的表情,略带惊讶。 他原本以为卡塞尔派来的会是执行部的人,没想到是两个东方孩子,看起来也就刚上大学的样子。 否则他也不会又是故意冷落,又是关门考验的。 “刘校长好,我们也是即将入学的准大一学生,这次来主要是想借航路去日本旅游的。 对了,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一个,要后天才能到。” 先潇笑着开口,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之前的针对,真的如不通世事的学生一般。 他只说了借路去日本,至于昂热的任务,又没有强制要求必须招几个,随便应付一下就完事了。 刘校长听到这话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他带着两人往学校里走去。 “你们是中国人?” “对,今年刚高三毕业。” “老家哪的?” …… 就这样聊着,他们很快来到了一个大操场上。 许多学生已经在此集合,看起来 有四五百人。 “因为知道有专员要来,就提前把学生们集合了,高一到高三确定是混血种的都在这。”刘校长解释道。 虽然作为中国人不欢迎来挖墙脚,但是预科班毕竟是几方合办的,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先潇目光扫过,学生们站得很整齐,一动不动,看来预科班有专门军事化得训练过。 他随意地走了走,打算应付一下了事。 突然,目光被一个女生吸引住。 作为混血种,基本都是俊男美女,血统越高越是英俊漂亮。 但这个女生却十分特殊,她的外貌即使在一帮混血种中也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可以说是傲视群雄。 如同雕塑般的完美无瑕漂亮容颜,容光照人,温润如玉。 眼瞳清澈光润,长长的睫毛,脸颊有些婴儿肥,嘴角还有小虎牙,皮肤晶莹白皙。 体态纤细修长,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少女的美让人有一丝不真实感,因为太过完美,就像是——妖精。 “难道是……” 先潇看着正不安分小幅度动来动去的少女,又回头看了看站在刘校长旁,面无表情的楚子航。 “呵呵,防火防盗防师兄啊。” 他笑得意味深长。 第二十三章 切磋 夏弥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色眯眯”盯着自己,还带着“猥琐“笑容的专员,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哼,虽然本美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被人迷上很正常,那也不能表现得这么肆无忌惮啊!” 她悄悄捏紧了拳头,想着要不是担心引起关注,从而增加暴露自己身份的可能性,一定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先潇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夏弥心里已经成了猥琐变态,他正沉浸在以后楚子航和夏弥相爱相杀的幻想中,满脸姨母笑。 “咳咳。” 楚子航走到先潇一旁,轻咳两声提醒。 他也觉得先潇表现得有点…… 他面向先潇,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盯着人家女生看了,虽然这个女生长得确实很漂亮。 楚子航也被夏弥的美貌惊艳到了,但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了眼神。 “好像在哪见过,为什么有些熟悉……”楚子航在心里喃喃。 先潇被楚子航打断幻想,发现夏弥正带着些许怒意瞪着自己,两边脸颊微微鼓起,像个小包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自己好像是有点……嗯,走神了,老脸一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都怪楚子航! “没想到你小子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不对,也泡学妹了!” 先潇眯着双眼,一副抓奸在床的样子,拍了拍楚子航。 楚子航有些无语,明明是你盯着学妹,竟然恬不知耻+明目张胆地嫁祸给我。 面瘫脸罕见地露出鄙夷的神情,撇了一眼先潇,转身离开。 不理会先潇跟在后面说什么“你早晚有那么一天”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 倒是夏弥见了楚子航,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有些恍惚,她低下头,脑中思绪纷纷。 周围的学生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没有发现她的不正常。 “年轻真好,少年意气啊……” 刘校长看着回到自己身边的先潇,语气半是真诚,半是戏谑。 先潇也没想到自己出神竟然被大家误会了,也不接刘校长的茬儿,道: “刘校长,我们已经看过了,同学们都很优秀,我们尊重同学们的意见,他们自己决定去哪学习,我们就不过多干涉了。 麻烦校长帮我们联系好日本分部,过两天我们就出发。 校长要是没什么指示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先潇向刘校长辞行,这一次来燕京见到夏弥对他来说算是个意外之喜,不在计划内。 不过提前接触也好,也让他有个准备。 刘校长还以为先潇是不好意思了才提出离开,不过没挖墙角他当然乐意。 刚准备答应,突然学生里传出一个声音: “校长,这就是卡塞尔学院的专员吗?看着也不比我们大多少,凭什么有资格评价挑选我们?” 一个男生自队伍中走了出来,语气轻佻,一脸傲气地斜视着先潇两人。 “陈古铭,站好,谁允许你擅自离队的!” 刘校长脸色一黑,瞪着男生呵斥道。 叫做陈古铭的男生却丝毫没有被吓到,他满脸讥笑,看着先潇两人接着道: “校长别生气嘛,卡塞尔来的专员这么年轻,我们当然想见识见识了。 两位专员不介意?” 挑衅两个字几乎写在脸上。 下面的学生们也满是好奇,左右眼神交流,有的甚至窃窃私语起来。 刘校长见此情形也知道事情是压不下去了。 这个陈古铭是混血种家族陈家的人,背景深厚。 自身血统又达到了a级,实力远超其他学生,为人骄傲不可一世,平日里在学校几乎不把任何人放眼里。 自己虽是校长,但也不能完全管得住他。 刘校长有些无奈地看向先潇,想看看他的意思。 先潇看到刘校长的眼神,不在意地笑笑,摆摆手示意自己来解决。 他看向站在那挑衅的陈古铭,开口道: “那这位同学想怎么见识呢?” 陈古铭见先潇回应了自己,眼里的挑衅更甚,回答道: “听说卡塞尔执行部成员都是战斗强者,不知道专员们是不是执行部的?” 刘校长刚想说这两位是刚入学的学生,不是执行部成员,就看到先潇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认为先潇是在说谎,那没有任何意义,那么,他们真的…… 刘校长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好,不知道专员能不能和我切磋切磋,让我感受一下和专员的差距?” 陈古铭眼睛一亮,跃跃欲试。 话语很是谦虚,但语气和表情都明摆着不屑。 他本来还担心专员不是战斗人员,那么自己挑衅也就没了用,总不能让技术员和自己对打。 现在自己话都说成这样了,他们还怎么拒绝? “抱歉,那恐怕不行。” 陈古铭刚想说“那我们开始”,突然反应过来先潇说的是不行,他真的拒绝了! “专员连切磋指点都不愿意吗?不会是担心实力不够丢了面子。” 陈古铭有些恼怒,连伪装都丢掉了,直接嘲讽。 先潇上下扫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似是很可惜一般: “恰恰相反,同学。我们差距太大了,你和我切磋完全起不到指点的效果,让他来代我指点指点你。” 先潇指了指楚子航,不等陈古铭回答,又认真地对着楚子航嘱咐道: “怎么样,有兴趣指点指点同学吗?别太用力,伤着他就不好了。” 楚子航点了点头,冰冷的脸没有一丝表情,理所当然的样子。 一旁的陈古铭几乎要被两人的操作气炸了,他们一个说自己不配和他切磋,一个竟然表现得真要来指点他一样。 欺人太甚! 他作为陈家的骄子,从小到大除了一个表姐不把他放在眼里,其他同龄人谁敢小觑他,连长辈都对他夸赞有加。 “好好,那就请这位专员好好‘指点’‘指点’我!” 陈古铭怒极反笑,咬牙切齿地说道,尤其是“指点”两个字更是重重说出。 他已经打算先击败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专员,然后再把之前那个专员狠狠地打趴在地,最后好好地羞辱一番他们。 “好,那就在这里切磋,大家都散开一点。” 刘校长对着看热闹的学生们喊道。 他很清楚陈古铭的实力,但却没有阻止他们。 因为就在两天前英国分部传出消息,有两个还没入学的执行部成员轻松完成了a级任务,还击杀了一个a级的死侍! 他本来觉得是英国那边夸大其词,或者是以讹传讹,但今天这两个少年…… 周围的学生们听见专员要和校霸陈古铭切磋,纷纷兴奋地往后退,给两人围出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 他们互相交头接耳,对着两人指指点点,议论着谁会赢。 而后面的同学自然也想往前挤挤,观看接下来的战斗,一时间,宛如拳击比赛现场一般,乱成一团。 其中,夏弥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挤到了最前面,盯着笔挺站立的楚子航,眼波流转…… 第二十四章 切磋(续) 楚子航和陈古铭站在学生们围成的圆圈中间,互相盯着对方。 黄金瞳,点亮! 周围的学生突然安静下来,他们知道,战斗要开始了。 “还不错,没有直接垮了。”陈古铭咧着嘴笑道。 他看着对面丝毫不受他的黄金瞳影响,任然淡定与他对视的楚子航,心里有些惊讶。 他是a级血统,能够与他对视说明血统不会和他差多少,至少也是a级。 a级在全世界也没有多少,已经可以算是混血种的金字塔顶端,没想到执行部派来的两个专员里就有一个! 陈古铭收敛起了速战速决的心思,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 他骄傲,但不傻。 楚子航没有理会陈古铭的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等着陈古铭出招。 “等着我?可别后悔。” 陈古铭看出了楚子航的想法,他蓄力一冲迅速来到楚子航身前,身体借冲力猛地旋转,一个鞭腿向他抽去。 腿法凌厉,空气发出爆裂的声响。 楚子航微微侧身,后发先至,抬起腿踢在陈古铭的腰上,踢到时却收了不少力气。 但即便如此,陈古铭还是被踢得失去平衡,踉跄着后退几步,摔倒在地。 他刚准备起来,就听见对面的专员缓缓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旋转的动作虽能加大力量,但同时也增加了攻击需要的时间,真正的战斗这个时间就是破绽,会要了你的命。” 陈古铭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对面一脸正经的楚子航。 他竟然真的在指点他! 虽然陈古铭之前一直说切磋指点,但那只是逼他们与之动手的话术罢了,没想到这个面瘫专员竟然真的在和他的战斗中还有心思指点他! 他把这场战斗当成了什么! 一股汹涌的屈辱感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把他胸中的怒火彻底点燃。 陈古铭因内心剧烈感情脸都有些胀红,他狠狠地盯着楚子航,周围的温度开始上升。 双手抬起,虚抱成团,两掌之间竟然逐渐形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火球! “那请专员再指点指点这招怎么样!” 说完,火球如同子弹般射了出去,直指楚子航。 场下。 在感觉到周围温度的变化时,先潇就打算动手阻止这场切磋。 这种言灵造成的温度变化他太熟悉了,因为这是楚子航的言灵——君焰! 不过这次温度变化远远到不了君焰的程度,而且范围很小,再看到陈古铭的手势,就确定了不是君焰,继续看起了战斗。 到是身旁的刘校长见陈古铭发动言灵,很是着急,就要上前阻止,被先潇拦了下来。 “这是言灵·炽,虽然不是高危言灵,但也杀伤力巨大,快停下来!” 刘校长眼里满是着急,他没想到一个切磋陈古铭竟然敢用出言灵。 混血种间的切磋基本都是拳脚战斗,除非生死战,不然很少使用言灵,尤其是攻击型言灵! “[炽]吗,[君焰]的降阶言灵?那没事了,我的朋友刚好很懂这个言灵。” 先潇笑了笑,很有把握的样子。 什么叫很懂?言灵的伤害和你懂不懂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会因为你懂它,它就不伤你? 刘校长刚准备开口,就见陈古铭手里的火球对着楚子航射去,到嘴边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就咽了回去。 来不及了! …… 楚子航不知道场下两人的对话,他看着飞向自己的火球,迅速地闪向一旁。 “嘭——” 刚刚站立的地方焦黑一片,塑胶的表面已经融化,漏出下面的混凝土。 这一击要是打在人身上基本就是重伤,然后送去医院抢救。 “躲开了?” 陈古铭看着毫发无损的楚子航,有些惊讶。 他把[炽]的掌控度练到原本产生大量火焰变成凝聚成火球发射,而且发射速度极快,没想到竟然也能被躲开。 “看你能躲几次。” 陈古铭又汇聚了一个火球,发射出去,同时,手里又汇聚火球等待发射。 见楚子航再次躲开,火球不假思索地再次向着他的落点射去。 这次看你怎么躲! 楚子航刚躲开一个火球,见另一个火球已经向自己射来,知道已经躲不开了。 既然躲不开,那就不躲了! 他迅速做出决断,眼里金光更甚,周围温度瞬间上升,如同火炉一般,对着飞来的火球一拳轰出。 砰—— 火球如同烟花般炸开,不过神奇的是唯有楚子航的方向没有散开的火焰。 言灵·君焰。 楚子航并没有完全释放言灵,只是利用[君焰]爆发前的高温领域将火球的热量抵消。 因为[君焰]的高温不会对他造成伤害,所以他可以徒手打爆火球而不受影响。 虽然火球被打爆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满意。 如果掌控力足够的话,他是可以直接利用[君焰]的高温领域抵消掉火球,而不必自己动手,理论上一切温度不及领域温度的火焰都可在进入领域时被抵消同化。 楚子航不满足,但是却在场下的学生们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什么情况,火焰被用手打爆了?” “我也看到了,这也太猛了。” “太帅了,卡塞尔都是这种牛人?” 学生们乱哄哄地议论,激动地就好像是自己亲自做得一般,毕竟视觉效果太爆炸了。 不少学生生出对卡塞尔学院的好奇心,考虑大学要不要选择卡塞尔学院,其中不乏一些尖子生。 昂热的任务歪打正着下竟然完成了。 刘校长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转头看着一脸微笑仿佛早有预料的先潇,难道卡塞尔这些年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当然,最接受不了的还是陈古铭,整个人如遭雷击,像根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他作为言灵的发动者,最了解自己言灵的威力,怎么可能被人徒手打爆! 胀红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苍白,胸膛起伏,微微喘着粗气,不知道是接连释放言灵消耗过大,还是受到打击太重。 “应该是言灵·炽?”楚子航思考了一下,对着陈古铭开口。 陈古铭木然点了点头。 “还不错,牺牲了大的范围,但更加灵活,不过也给了人躲避的时间和空间。 可以尝试把火焰附着化为近战能力,当然,远攻也不要抛弃,加快速度就行了。” 楚子航一脸认真地给出建议,没有因为对方用了言灵差点伤到自己而恼火。 在他眼里切磋指点就该使出全部力量,自然包括言灵,不然他怎么指点? 陈古铭看着楚子航,古井无波的脸从战斗开始就是如此,仿佛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恍然间,不甘、怒火、惊讶全都褪去,苦涩地低下了骄傲的头颅,张了张嘴: “是,受教了。” 他服了,被人全面碾压,无论是拳脚还是言灵,都被人如同调教小孩般一一指点,而且他还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自始至终别人都没有主动攻击,随意几招就化解了他的攻势,而自己却连别人的底儿在哪都不知道,如同面对大海,深不可测。 楚子航点了点头,向先潇走去,他知道战斗结束了,陈古铭眼里已经没有了斗志。 “刘校长,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来去日本,麻烦校长帮我们联系好日本分部。” 先潇对一旁的刘校长说道。 “啊,好的,不麻烦。” 刘校长回过神来,答应道。 看着先潇和楚子航,他已经确定了这两个少年就是英国分部说得那两个专员。 楚子航的实力他已经见识到了,轻松就能碾压a级的陈古铭。 虽然陈古铭还很稚嫩,没能完全把自身血统的战斗力挖掘出来,但楚子航也年轻得过分啊! 那这个笑眯眯看起来很是和善的少年呢?只是为了和冰冷不善言辞的楚子航互补,这可能吗? “校长,他们叫什么名字?” 陈古铭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刘校长身边,脸上再也不见之前的骄傲。 “和你交手的叫楚子航,另一个叫先潇。记住,胜不骄,败不馁!” 刘校长看着失落的陈古铭,严厉地回道。 不过心中却暗自点头,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年轻人不可无傲骨,但不可有傲气! 他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个背影,隐隐有种感觉,这两个少年总有一天会在混血种的世界掀起滔天巨浪,下次自己再听到他们的名字,会是因为什么事…… 第二十五章 初见 路明非叹了口气,看着床上“精挑细选”的衣服有些无奈。 这些都是他认为自己穿起来最帅的衣服:黑色风衣凸显自己的潇洒,白色t恤彰显自己的少年活力,海绵宝宝内裤透露自己的童心…… “可惜,没有行李箱,不能都带上了……”路明非啧啧嘴,摇了摇头。 想了一会儿,突然趴在地上,好半天才从床底翻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登山包,比书包大了几圈,约有半个人高。 这是路明非的叔叔路谷城买的,他曾经想要学别人玩登山,据说这是许多有钱人喜欢的运动方式。 路古城喜欢向有钱人学习,咬咬牙用自己的小金库买了个登山包,是个大牌子,质量很好。 当他满怀激动地心情踏出了接近有钱人的第一步后,他选择了退回来——那次他登山登了一半就被自己的啤酒肚所击败。 白天出发,晚上在半山腰气喘吁吁,挥汗如雨,最后还是好心人把他扶上了缆车,才回到山下。 幸好那时候碰瓷这个职业还没进入大众视线,金陵的那位法官也还没上任,不然路古城可能得在山上熬一夜。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登过山,觉得有钱人爱玩纯是钱太多,日子太舒服了给自己找罪受,于是登山包就被扔在路明非床下吃灰,再没见过天日。 路明非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叔叔为了让他别把买包的事给婶婶说,给了他一笔不菲的封口费——足足十个大洋,这笔巨款在年幼的路明非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终于有你的用武之地了!” 路明非在卫生间小心地清理登山包上的灰尘,庆幸地说道。 还好他想起了这个登山包,否则岂不是要背着书包去旅游?那多low啊,哪有人旅游背个书包就去的! 至于没有行李箱为什么不买一个?笑话,路明非要是有钱怎么可能趴地上找登山包! 在扣除了去往bj的车票钱后,路明非几乎可以说是一分不剩。要问旅游没钱怎么办,先潇和楚子航两人是摆设吗? 我路明非难道是那种不食嗟来之食的汉子吗? 我只会说真香! “先潇他们把我小金库算得真准,恰好知道我只够去bj的钱。” 路明非边把衣服往登山包里放,边为先潇两人点赞,已经提前拍起了金主的马屁。 “好了,大功告成!”他拉上了登上包的拉链,舒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多了不得的事一样,意气风发。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 路明非瞬间就萎靡了下来,恢复了往常的衰仔模样。 “婶婶,我在收拾行李准备去……” “好啊,现在是翅膀硬了想离家出走了是?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住,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那你走啊,我看你这样能往哪离家出走,在外面吃了苦,要不了两天就得再灰溜溜地跑回来,到时候你就知道家里的好了……” “婶婶,我只是想出去旅游,先潇和楚师兄喊我一起去的……” 路明非见婶婶越说越离谱,怯怯地开了口,小心地观察着婶婶的表情,稍有不对他就立刻停下。 果然,婶婶的表情一僵,本来还有十分钟腹稿的苦诉戛然而止。 她望向路明非,见路明非的表情不像说谎,再加上以前也见先潇和楚子航来找过路明非几次,心里也就相信了。 有些尴尬地开口道:“旅游啊,嗯,也好,多和他们那样的好学生接触总是好的,嗯,你什么时候去?” “明天下午,后天早上到燕京。” 路明非没说还要去日本,担心婶婶不同意。 “啊,好好,记得把衣服还有证件带好,钱不够找你叔叔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有小金库!你和他们玩儿本来就,就,嗯,要是没有钱会被看不起的。” 说完也不等路明非回复,迈着步子,快速走进了厨房。 路明非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话会从一向吝啬的婶婶嘴里说出。 从小到大,婶婶除了每月少得可怜的零花钱,可从没有给过自己一分用于娱乐方面的钱,一般都是叔叔偷偷塞给自己一点。 今天算是涨见识了,也许婶婶今天打麻将赢了钱高兴? 路明非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放下心来,本来还想着怎么和婶婶开口说旅游的事,没想到婶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真好,又完成了一件大事! 路明非顿时觉得浑身一轻,去旅游的所有问题都已解决,他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去燕京。 回到房里,关上房门,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地激动,向后高高跃起,然后等待着重重落在床上,再被床给弹起来。 路明非在电视上看到很多人高兴时就是宣泄自己的激动,但他忘了,别人这么做有一个前提——床得很软,至少也是席梦思。 显然他的小木板床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而且又是夏天,床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床单和几件带不走的衣服。 这些东西是不能让木板床达到“软”的程度的,不出意外的话,再接下来的一秒钟后他就得发出惨叫,还有可能去医院。 嘭—— 路明非摔在了床上,坚硬的质感给他的后背与腰带来了极大的冲击,让他下意识地就叫了出来: “啊——喔——喔——” 路明非干嚎着,但半天没等来疼痛的感觉。 “完了,这是直接摔瘫痪了!” 路明非向撞击的地方摸去。 嗯?能感觉到。 再用力捏了捏。 “嗷!” 路明非叫了出来,这次感觉到疼了,但脸上却满是笑容——没瘫! “好了,哥哥,停下来,你真是喜欢表演。” 突然,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路明非瞬间弹了起来,四处打量,谁在说话? “哥哥,往这儿看。” 声音再次传来,路明非循着声音望去,一个身着西服的十三四岁小男孩正坐在他的床头,微笑着看着他。 刚才这儿有人吗? 路明非有些疑惑,他刚刚明明没看见啊。 “有的哦,哥哥,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男孩仿佛听到了路明非的心声,笑着开口。 路明非惊讶地看着男孩,难道他会读心术?不对不对,一定是看我的表情猜到的。 “哥哥,我不会读心术,我只是知道你的想法。 你忘了吗?这是你给我的权力啊……” 男孩的眼睛盯着路明非,说到“权力”时,两眼中的金光大放,如同两颗电灯一般。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男孩的眼睛竟然是金色的,明明是很显眼的颜色,自己该一眼就注意到,但不知为何竟然下意识地忽略了它,就好像—— 本该如此! 第二十六章 noglues 路明非看着男孩的眼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怎么会觉得金色的眼睛很正常呢? “哈哈,这么小就戴美瞳可不好。” 他突然很抗拒继续想下去,尬笑着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呵呵,哥哥,你真是幽默呢,你知道这不是美瞳的,不是吗?” 男孩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个不停。 “我当然觉得这就是美瞳,我就是这么想的!” 路明非梗着脖子强调。 “你心虚了,哥哥。你忘了,我知道你的想法的……” 男孩停下了笑声,不给路明非说话的机会: “如果我戴了美瞳的话,那哥哥,你呢?” 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面镜子,对着路明非的脸照去。 路明非看着镜子中的人,一双金色的瞳孔几乎占据整个眼眶,将那张原本平凡的脸衬托得无比威严,就像是——君王! “这是我……”路明非喃喃道。 “当然了,哥哥,这是你,你只是在羊群中伪装太久了,可狮子总有一天会回到草原,哥哥,总有一天你伪装不下去的,你终归是要回到自己的王座上……” 男孩的表情严肃得像是在颁发圣旨,让人不敢置疑。 “你有中二病?” 路明非试探地开口,他觉得男孩的话和中二病晚期少年没差了,但可怕的是自己心里竟然隐隐相信男孩的话。 我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了啊! 被打断说话的男孩并没有生气,他看着路明非,忽然又笑了: “看来还不到时候,是我太心急了,哥哥。 不过我原来的剧本都被打乱了,有个很可恶但实力很强的……,我打不过祂,不得已只能把编剧的身份让给祂……” 男孩的表情有些愤愤,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屈辱的事。 “所以,哥哥,要提前和我交易吗?没准交易了我就能打过祂了。” “交易,交易什么?什么剧本,编剧,你在说什么啊?” 路明非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男孩,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东西。 但他听到“交易”这个词本能的有些抗拒,好像只要答应了就会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看来还没到合适的时间,那么,我就……赠送你一个权力,作为你即将去往日本的小礼物。” 男孩盯着路明非的眼睛,眼中金光大亮,仿佛要射入路明非的灵魂。 “你做了什么?”路明非吓得退后几步道。 他突然有些惊恐,上下打量着自己,他觉得自己有哪儿发生了变化,但又找不到是哪儿。 男孩没有理会路明非,自顾自地说道:“哥哥,记住了,‘noges’,也许你会用到它……” 说完,就起身向房门走去。 “等一下,什么‘noges'',什么意思,还有,你到底是谁?” 路明非着急地喊道,向男孩追去。 “下次,哥哥,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男孩头也不回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什么下一次?” 路明非紧跟其后,他冲到门外,喊道。 可男孩仿佛在离开房间的那一刻就消失了,路明非左右张望也没看到他在哪儿。 “路明非,你是不是皮痒了,鬼喊什么!” 婶婶从厨房探出头,大吼道。 “啊,不是,婶婶,你认识刚刚那个小男孩吗?” 路明非吓得一抖,但又鼓足勇气问道。 “什么小男孩,你还带个小男孩回家了?” 婶婶拿着把菜刀气势汹汹地走到路明非面前,不停找着路明非说的小男孩在哪儿。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是说,是说…… 小,小,潇男孩,对,我是说先潇那么大人还和个小孩一样,在bj迷路了,对对对,哈哈,就是这样!哈哈……” 路明非挠着头,一脸假笑,尴尬地“哈哈”个不停。 婶婶狐疑地打量了路明非两眼,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只能选择相信,又回头去了厨房,边走边得意道: “看来成绩好的学生也不都是全能嘛,起码我们家鸣泽就不会迷路……” 路明非见婶婶回到了厨房没有继续纠缠,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也回了房间,小心地关上房门,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 “noges!” …… 风平浪静。 “难道是姿势不对?” 路明非眉毛一挑,看着毫无变化的房间,又换成了蜘蛛侠的手势,指着路鸣泽买给女同学却被拒收的超大玩具熊。 “noges!” …… “还不对?” 路明非换着各种姿势对着玩具熊“施法”,可任凭他怎么做,玩具熊都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跳起来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折腾了半天,路明非累了一身汗,瘫在床上。 “果然是出现幻觉了,那么……” 路明非犹豫着向桌子上的一面小镜子伸出手,深吸口气,一把将镜子拿至脸前。 “呼~” 他吐了口气,有些放心,又有些莫名地失落。 镜子里映照着路明非的样子,凌乱的头发,耷拉着的眉毛下是一双无神的双眼——一张标准的衰仔脸。 他随手把镜子扔在一旁,抓起一个不知是什么衣服盖在脸上, “啊啊啊啊,烦死了!!!” 路明非双手捂着衣服在脸上搓揉。 他突然有些烦闷,又有些暴躁,像是什么东西卡在心口却出不来。 “noges!” 声音被衣服盖着有些沉闷,但却仿佛在对世界下令! 盖在脸上的衣服中,突然隐隐透出金光。 嗡—— 无形的领域瞬间以路明非为中心展开,向外扩张,直到笼罩了近千平方米才停下。 若是此时有混血种或炼金器具处于这片领域中,就能感觉到这片空间的绝对压制! 可这一切都没被又在床上打起滚的路明非察觉,倒是身处不知名空间的路鸣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哥哥,还没想到吗,noges,你最爱的游戏里的指令啊……” 他笑着摇摇头,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收敛,金色的瞳孔盯着眼前的黑暗,仿佛看破了空间,喃喃道: “古神,连你这样的存在,都能被屏蔽不被祂发现,他的灵魂……” 声音在虚空中飘荡,缓缓消散。 燕京。 此时一个身材完美,一双远超常人比例的大长腿美女,正在各大地铁站穿梭,吸引了一个又一个男性的注目。 “薯片,怎么回事,是现在就要动燕京的那两位了吗?” 酒德麻衣一手按着耳机,满脸不爽。 她本该在日本的豪宅中品尝顶级的红酒,享用最高品质的牛排,泡在大大的泳池里,而不是在各个燕京地铁站人挤人! “哎呀,我怎么知道嘛,我也很同情你啦,哈哈哈……老板突然要求的,祂说以后得变成直播了,不再是电影了?” “你要是笑得再小点声我就相信你真的同情了!” 酒德麻衣脑子里出现苏恩曦那张辛灾乐祸的脸,更是恨得牙痒痒,按下回去后满清十大酷刑轮着用在她身上的想法,接着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电影改直播?” “你怎么这么笨啊,真是腿长见识短。意思就是,freeperforance,自由表演啊,看演员们自由发挥,没有剧本!” 酒德麻衣现在完全能想象出来苏恩曦眯着眼睛的嘚瑟嘲讽样,但她已经顾不上那些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没有假期了,因为演出随时开始!哈哈哈,真是好可……” 嘟嘟嘟,通话被挂断。 酒德麻衣像是突然失去了梦想的咸鱼,脑子里不停回荡着“没有假期~期~期~,你没有假期~~”。 “不——!” 这天,燕京的地铁站流传着一个传说——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女人出没在各个地铁站,身材超好,腿长得逆天,简直完美,就是看起来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不太聪明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 偶遇夏弥 来到燕京最不能错过的是什么? 故宫,颐和园,天安门,长城…… 又或者是美食:烤鸭,烤鸭,烤鸭,嗯,想不起来了,别的好像没那么出名。 先潇有些幸福的纠结,不知道先去哪儿比较好。 楚子航则很淡定,他对这些无所谓,要不是先潇一定要拉着他去日本旅游,说什么这是他们仨第一次组团出游,他宁愿在卡塞尔训练自己的剑道。 “我们是不是该关心一下路明非能不能出来?” 楚子航放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个字,“论言灵的极限爆发与收缩”——他在学校把教材书下载到了手机上提前学习。 先潇摆摆手,无所谓道: “放心,路明非还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办不到,他会搞定他婶婶的。” “不,我并不是担心这个,我的意思是,他有到bj的钱吗?” “当,,然,应该,这点钱,差不多有。” 先潇有些不确定了,不能,总不能这点钱都没有? 楚子航扫了眼先潇,拿起手机操作几下忽然又放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 “什么?” “路明非没有手机,他就算有钱到bj怎么找到我们,或者我们又怎么找到他?” 先潇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他僵硬地缓缓看向楚子航, “路明非没给我们发他的车次?” “没有,只知道今天来。”楚子航看了眼手机,“qq没回复我,可能是出发了。” 先潇有些麻爪,他想好了一切,就是算漏了了路明非的穷!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你是说?” 楚子航没回答,拿起衣架上的衬衫,向门外走去。 …… 燕京东站。 经过几番排除以及车次排查,他们最终确定了这座车站。 说到一线大城市的交通,大家想到的都是漂亮的火车站。 越是经济发达的地方,火车站和机场的建筑就越是雄伟,所以一般来说大城市的候车室和火车站广场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作为华国首都的燕京,竟然还有最“破旧“的火车站,看起来就像五线县城一样,就像电视剧中“旧时代“的模式。 燕京东站,原本只是领事馆用来运送货物或者领事馆工作人员的,并不对外开放,所以游客可以看到类似于上海滩的氛围,橘黄色的外墙和大铁门,但是里面却是一个重要的外交建筑。 直到十几年前才恢复民用,恢复了托运货物、运送旅客的功能。 考虑到路明非是个穷逼,应该只能买最便宜的车票,他们查了相应的车次,最终锁定了燕京东站,来这里守株待兔。 “就这么干等?” 先潇和楚子航坐在一个长椅上,车站很小很旧,门窗还有椅子都是木质的,一道道裂缝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楚子航没有说话,掏出手机看了起来。不过这次他不是在看教科书,而是在查找一些旅游攻略,有燕京的,也有日本的,并制定计划书。 按照计划,他们会在路明非来后在bj玩个两天一夜,然后最后一天晚上飞往日本。 至于在日本玩多少天还没定,楚子航觉得先潇去日本别有所图,但他不肯说,自己也就没多问。 不过他还是要提前把攻略做好,到时候按计划执行就可以了。 先潇瞥了眼楚子航的手机,叹了口气,也是习惯了。 楚子航越来越难搞了,明明以前似乎不是这样的,面瘫,不说话,嗯,好像以前也是这样,那究竟是谁变了? 先潇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个复杂的问题,他突然有些想念路明非。 他们三个有路明非这个话唠在,就不会显得他话多! “工作人员请注意,k5427次列车已停靠2站台,请做好作业准备。”车站顶上两个大喇叭循环着提示音。 先潇伸出脖子,盯着仅有的两个小出站口,可直到列车启动的提示音传来还是没看见路明非。 他又缩回座椅,盘算着不是这趟车的话,下一个可能的车次还得再等两个小时。 叹了口气,马后炮道: “等呗,总不能等一夜。唉,我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去日本呢。” “路明非去日本的钱肯定不够,而且他也没护照。” 楚子航头都不抬地补刀, “理论上是可能等一夜的,有一班车明天到。” “那……” “嘿,楚专员!”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声音清脆悦耳,又透露着少女的活力,如同黄鹂一般。 一个女生跳到两人面前,满脸惊喜地对着楚子航打招呼,似乎没想到他也会出现在这。 先潇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女,扎着马尾,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将少女的青春与体型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怎么在这?”先潇脱口而出。 少女却不搭理先潇,对着楚子航伸出手: “楚专员好,我是夏弥,预科班一年级学生。” 楚子航看着这个美丽得像妖精般的女孩,也想起了这是昨天被先潇盯着的那个预科班学生,于是起身和她握了个手。 “楚子航,卡塞尔新生。” “那你还是我未来的师兄了!楚师兄是在等人吗?” 夏弥很会顺竿爬,套着近乎。 “嗯。” 楚子航没有多说,点了点头就坐了回去。 “虾米学妹,我也是你的师兄,怎么不和我这位师兄打招呼?”先潇插话。 夏弥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变态,昨天就一直盯着自己看,竟然还想让自己喊他师兄,和他打招呼。 “哎呀,没注意到先潇专员也在呢,对不起,先潇专员不会怪我!” 夏弥喊道,浮夸的演技就差把故意不想理你写在脸上了。 先潇表情一僵,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小龙女,但很快恢复自然,装作没发现的样子,盯着她意味深长地说: “虾米学妹来这干什么呢,不会是跟踪我们?可不要说也是来接人,我们没准是要等到明天的,会看见虾米学妹接没接到人哦。” 先潇满脸笑容,不知道的以为是在和好朋友亲切交流。 夏弥一愣,自己确实是跟踪他们过来,假装接人偶遇和他们接触,等他们走后自己再走也不会被发现。 可没想到他们要等到明天,等到明天为什么今天就要来啊! 夏弥脑子极速运转,想找个理由,憋得脸都有些红了。 “哈哈哈,夏弥学妹不要紧张,我知道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先潇突然表情严肃,看着夏弥一副洞穿真相的样子。 夏弥身子一紧,双手偷偷背过身后,已经处于战斗状态,随时准备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 “那先潇专员说说是什么呢?” 夏弥低下头,声音不似刚刚的清脆,有些低沉,让人难以判断出其中的感情。 战斗,一触即发! 第二十八章 你是个好人 楚子航看着先潇和夏弥,他觉得两人有点古怪,夏弥似乎有点过于紧张了,整个人都紧绷着。 “你喜欢楚子航才跟踪我们的,对不对?” “噗——” 楚子航和夏弥不敢置信的望着一脸“我早就知道如此”的先潇。 夏弥心中松了口气,她原本以为身份暴露了,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痛下杀手,但没想到先潇会说出这种话。 “这人有病?”夏弥心想。 她只是早年在一座小城发现有人身上携带者奥丁的印记,接触了楚子航一段时间后,没有发现什么就离开了,且封印了楚子航关于她的记忆。 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在预科班又见到了楚子航,对方还是卡塞尔专员,才跟踪想了解卡塞尔的信息。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夏弥可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和那些没有脑子的龙王可不一样,嗯,芬里厄除外。 “咳咳,先潇开玩笑的,你不要介意。” 楚子航瞪了眼先潇,对着呆住的夏弥解释道。 “我可……”楚子航迅速捂住先潇的嘴,不让他说话,把他拉到一旁。 “你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喜欢别人干嘛一直往我身上推?” 楚子航有点急了,小声地怒斥着先潇。 “什么叫我喜欢?我是为了你才……你这是什么眼神?” 先潇看着楚子航眯着眼睛,斜视着自己,满脸鄙夷的样子。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楚子航这种表情! “呵!”楚子航不屑地扫过先潇,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你怎么回事,我是说真的,你和她……” “呵呵!”楚子航冷笑两声。 先潇被噎得说不下去话,怎么没人信呢,我看过书啊! 两人在这边压着声音窃窃私语,却没想到那边的夏弥早已在竖着耳朵偷听。 本来这个距离和音量一般混血种是听不见的,但夏弥是一般的吗? “果然如此!”夏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又是一个被我风姿倾倒的少年啊。” 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男人嘛,喜欢美女很正常,跟何况是她这种世间罕见的绝品! 想到这儿,夏弥对先潇的成见也放下了些许。 “咳咳,师兄,我还小,要好好学习!”夏弥走到先潇面前,眨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说道,一脸单纯。 “嗯,好好学习是对的。”先潇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等一下,你好好学习和我说干什么?先潇察觉一丝不对劲。 “刚刚楚子航说的话你听到了?” “嗯!”夏弥装出害羞的样子,点了点头。 行走人间这些年,除了骗,就靠演! 先潇看着夏弥,瞬间石化了,你娇羞个什么鬼啊! “那个,楚子航开玩笑的,师妹,我真的没……” “我知道,师兄,你是个好人!”夏弥说完,微微鞠个躬,然后就跑开了。 先潇:“……” 怎么一言不合就发好人卡,我,我,……他只感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 楚子航见先潇脸几乎要变成青紫色,以为是夏弥的拒绝让先潇受了打击,他也知道“你是个好人”是个什么意思。 拍了拍先潇肩膀,僵硬地安慰道:“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先潇气得锤了锤胸口,他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干什么,混合双打吗? 摆了摆手,走到椅子那儿坐下,平复自己的内心。 楚子航以为先潇是想静静,也不说话,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夏弥身边,说道: “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他人很好的!” “咔嚓——”不等夏弥回答,突然传来一声东西断裂的声音,两人循声望去。 只见先潇已经捏碎了一大块椅子,满脸黑线的看着他们这边,压抑的声音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暴怒,像是乌云中积聚的暴雨。 “楚——子——航!” 楚子航打了一个冷战,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先潇这么生气。 果然,爱情会冲昏人的头脑,算了,还是看他自己。 楚子航摇摇头,迎着先潇的目光坐回了他旁边。嗯,找了块没有损坏的地方。 完全无视了他的愤怒,掏出手机又做起了旅游计划。 先潇被楚子航的表现又一次差点噎死,他没看出自己的生气吗? “我很生气!”他瞪着楚子航。 楚子航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扫了他一眼又回到手机上。 “哦。” “噗——哈哈哈哈哈哈。”夏弥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她觉得这两个人类真有趣,比她几百年来见到的都有趣。 先潇看着完全无视自己的楚子航,耳边还要承受夏弥的笑声攻击。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拿出一个耳机,插上手机,把音量调大戴上,闭上眼睛。 “亲生的,不气,不气。”先潇默念,在心里占着楚子航便宜…… 时间慢慢过去,不知不觉天已经要黑了,路明非还是没到。 期间先潇和楚子航无视夏弥多次过来套话,想方设法地想了解卡塞尔学院的消息,但都被两人敷衍了过去。 楚子航是不想开口,先潇是不说,或者说一半,到关键地方又止住话,故意逗夏弥。 他也知道夏弥的心思,是在害怕被屠龙学院盯上。 夏弥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大眼睛一转,一个诡计涌上心头。 “喂,你们听过关于这个车站的传说没有?”夏弥故作神秘地说道。 ………… ………… 两人都没理她,连头都没抬一下。 “呼,淡定淡定。”夏弥头上黑线隐现,嘴巴鼓起,悄悄捏紧拳头,接着说道: “这间车站以前作为外交运输站不对外开放你们都知道?不过传说是另有原因,似乎和龙族有关哦……” 这次两人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她,有点兴趣的样子。 夏弥见两人终于上钩了,嘚瑟地昂着头,用鼻子看人,卖起了关子: “燕京北新桥的锁龙井你们听说过没有?” “北新桥锁龙井,据说是明朝姚广孝所建。”楚子航皱着眉开口道,不知道车站和锁龙井有什么关系。 他做bj旅游计划时刚好看到了北新桥锁龙井,还准备作为旅游的一站去参观参观。 夏弥神秘地笑笑,俏脸故作阴森的样子,不过很不成功,反而显得有点憨: “关系可大了,据说车站那些年运的根本不是什么外交物资,而是龙! 锁龙井的传说,也不仅如此……” 第二十九章 锁龙井 夏弥幽幽说道:“关于锁龙井的传说有很多,其中有一个就是刘伯温筑城、姚广孝降龙这个版本的: 据说s市这个地方在历史上叫做苦海幽州,后来,由于哪吒闹海,龙王臣服,海水退去,只剩下幽州了。 明初,朱重八决定要在s市建都,于是让当时的大军师刘伯温和二军师姚广孝负责设计图纸。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被哪吒点化,于是设计出了“八臂哪吒城”,也就是现在s市城的雏形。 但是一直盘踞在s市城的龙王很生气,认为s市城的修建侵犯了他的地盘。 龙王带着龙子就要毁了s市城,结果被姚广孝和显灵的岳飞打败。 龙王就被锁链锁在海眼里,也就是锁龙井;龙子则被压在另一处海眼里。” 夏弥缓了口气,看着低头沉思的二人继续说道: “据说当年日本人不信邪,拉动锁龙井的锁链,结果井水翻滚,腥味弥漫,而且井下传来巨响,就像是有什么怪物要冲涌而出!” 夏弥突然加大音量,瞪大眼睛,做扑出姿态。 结果先潇二人没有丝毫反应,完全没被她吓到,撇了撇嘴,悻悻道: “吓得他们赶紧放下了锁链,不敢继续。 后来有人想将井里的铁链全拉上来。 可铁链装满了两大卡车都见不到穷尽,而且井中的吼叫声越来越大,就连地面都开始震颤摇晃。 他们也不敢继续了,把铁链全都放了回去。” 夏弥顿了顿,又放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不过据说有人看到不久后来了一批身穿神秘制服的人,又开始拉动铁链,后来连续几天s市城都下着暴雨,而且还能听到吼叫声,就像是——” 她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转,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色:“龙!” “后来就修了这座车站,对外不开放。可每晚都有人听到车站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有人说,他们其实是在运龙!” 夏弥说完了,长舒了一口气。 楚子航皱着眉头在想着什么,先潇则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这些传说是从被人口中说出,他多半也就当个乐子听了,不会放在心上。 可这话是夏弥说的,他知道夏弥的身份,对方应该是不会编个故事来消遣他们。 那么,锁龙井里有可能真的锁着条龙! 与海有关的龙,难道是“海洋与水之王”?那夏弥和我们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不同系别的龙王都是相互仇视的,难道她想让我们帮她屠龙? 先潇盯着夏弥,有些看不透这个小龙女。 夏弥此时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故意说出这么个传说,半真半假。 其中的一些真相她的确了解,有些场景当年她甚至亲眼所见。 可不是全部,她知道锁龙井下面的确“锁”着某个生物,不过她也不敢确定那是不是“龙”。 至于为什么说出这个传说? 谁让楚子航和先潇一个高冷不开口,一个开口说一半故意吊着她,她也要让他们尝尝这种好奇心被激起而得不到满足的感觉。 楚子航沉默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头绪,转头看向先潇。 先潇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两人都想查看一下锁龙井是不是真的像传说那样,锁着条龙! 不过楚子航又有些担心,他俩查锁龙井的事,路明非跟着怎么办,万一传说是真的,路明非岂不是很危险?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也不一定能查到什么。 夏弥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把自己忽视了,又不想轻易放弃了解卡塞尔学院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尬聊: “那个,两位师兄,你们是在等谁啊,咱们学院的人吗?” 楚子航督了夏弥一眼,想着这个师妹倒是挺想去卡塞尔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好苗子”,满不满足昂热校长的标准,准备找机会试探试探。 他可不是先潇,只想摸鱼,对于任务,无论大小,他都会很认真的完成。 还是先潇开口回答了夏弥: “等一位朋友,和学院,嗯,现在无关。” 现在无关?那也就是说以后有关喽。 夏弥眼睛一亮:“是还没入学的混血种吗?” “不是,是普通人。”楚子航抢答道,他以为先潇是在逗夏弥,但他不想把路明非牵扯进混血种的世界。 他对衰仔太了解了,别说路明非没有足够的能力,就是有,也只会让自己受伤,他不想有天失去这个朋友。 先潇不同,他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而且比路明非更加成熟,就算出事,自己也比他更有可能。 “对了,几点了,怎么半天没听到有火车来?”先潇突然开口问道。 夏弥指了指候车厅挂着的大吊钟, “你看,上面不是有时间嘛,快八点了,天都已经黑了!” 可是,当她看向先潇两人时,发现他们表情都格外阴沉,浑身散发出惊人的战意,背靠背站着打探着四方。 “怎么回事?”夏弥被两人吓了一跳。 “哪来的钟?”先潇冷着声问。 “就在那儿啊,不是一直都在吗?”夏弥有些莫名其妙,又指向了钟所在的位置。 可她瞬间愣住了,刚刚还挂在那的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龙首石塑! 那龙首雕刻得栩栩如生,张着大口,狰狞痛苦的神情让人由内心感到惊恐,不敢直视,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一口将人吞噬。 而且,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不一会已有三四米大小,却还不见停止。 车站不知何时弥漫上层层雾汽,可视距离不足两米。 “哗——哗——哗——” 周围时不时传来水波声,还有石头墙壁若隐若现。 最令人可怖的是,有阵阵锁链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且越来越剧烈。 “吼——轰——” 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吟叫,伴随着雷鸣声,厚重中又带着尖锐,仿佛直接作用在灵魂,楚子航和夏弥竟然感受到一股生物本能的恐惧感。 尤其是楚子航,竟然不受控制地点亮了黄金瞳,一颗心脏在胸腔中疯狂地挑动。 他的身体不停传来让他躲起来的信号,仿佛有极其危险的存在就在附近。 “这下完了,似乎遇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夏弥面沉似水,压抑着心中的恐惧感。她可是龙王初代种,除了黑王哪怕是白王也不可能让她本能的恐惧! 先潇此时呆呆站立原地望着天空,他不知为何看到了两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黑云里有一条长长的生物隐没腾出,闪电在它周身环绕却不能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 那竟然是一条——华夏龙! (是个伏笔,算是个小故事,为以后作铺垫的,主题还是以《龙族》原设定为主) 第三十章 唯一真界 空中的华夏龙闪转腾挪,但仔细看去,虚空中竟然伸出几条铁链,将龙身牢牢锁住。 “吼——” 华夏龙发出龙吟,不断闪腾,锁链似乎永无穷尽一般,也随着它的动作伸长缩短。 突然,那华夏龙猛地向地面俯冲而来,庞大的身躯带着惊人的气势,只几个眨眼的瞬间便降落在地。 “轰——” 先潇只感觉大地如同地龙翻身一般,来不及稳住身子,就被眼前盯着他的龙吓了一跳。 这龙约有几十米长,头生双角,嘴长龙须,口有利齿,身形修长,腹有四爪,威严不凡,正是华夏传说中的龙! 龙族世界的龙不都是西方龙吗,怎么会有华夏龙? 先潇正感疑惑,就见龙张开大口,发出一阵奇怪的音节,但自己竟然能够听懂: “小龙敖澜见过尊者。” “敖澜?谁是尊者?”先潇一愣,看向四周,发现楚子航和夏弥都不见了,也顾不上这些,“我的朋友们呢?” 敖澜的龙须微微浮动, “他们被我隔离在外,不能看见我的存在,很安全,若尊者需要,我可将他们放进来。” 先潇放下心来,他点了点头,就见敖澜一只龙爪微抬,一股奇怪的波动在周围四散开来,空间如同水面一般,一男一女自中“溢出”,正是楚子航和夏弥。 …… 楚子航和夏弥刚刚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周,可一回头,先潇竟然不见了! 两人呼喊半天也听不见回应,楚子航想要寻找,但被夏弥拦住,说周围的雾汽可能有问题,让人迷失。 楚子航也觉得有道理,再说先潇实力远超他,只能按下焦急。 但刚刚两人周围的空间仿佛水波一般,瞬间把两人吸入,然后就来到这里。 …… …… …… 楚子航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一条几十米长的巨龙盘卧,山峦一般,而龙头前方站着一个人,在巨龙面前就像蚂蚁一样。 “咚咚,咚咚。”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先潇!”楚子航强忍恐惧焦急大喊,拖着发软的双腿向他跑去。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巨龙是友是敌,但他要和先潇站在一起,哪怕赴死也绝不允许自己胆怯。 敖澜有些诧异,它能感觉到这个人类的弱小,在自己的龙威下甚至无法站立,不知为何竟然胆敢向他冲来。 龙威并非它刻意散发,这是它身为真龙与身俱来的对低等生物的压制,不过他也可以收敛起来罢了。 敖澜收起龙威,楚子航顿感身体一松,跑到先潇身旁,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巨龙。 “暂时没事。”先潇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又转头看向敖澜,恭敬地问: “我不是尊者,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想到敖澜竟被先潇的姿态弄得有些惶恐,低下龙首: “小龙不敢,小龙能在您的身上感受到尊者的气息,虽不知是哪一位,但绝不会错。” 先潇有些疑惑,他想到了自己上次“身死”后进入的奇怪空间,看见的奇怪身体。 难道是那个? “是我!”突然一道声音在先潇脑中回响。 他只感觉一股吸力作用在意识上,一瞬间便不知被带往何处。 先潇再睁开眼,四周一片虚无,除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伫立其中,这里竟然是他上次“死”去所在的空间! “本想有个更好的时间与你相见,没想到还是被意外干扰了。”黑影传出声音。 “你就是敖澜所说的尊者?为何出现在我身体里?”先潇满心疑惑,急切地发问。 “我会一一与你解释。”黑影顿了顿,开始诉说: 在众多世界中,分为低阶与高阶。高阶世界的生灵普遍强于低阶,甚至对于一些低阶世界生灵来说,高阶世界生灵与神灵无异。 而在所有世界中,存在唯一真界,那里有着至高神灵,万界都受他们的影响辐射,可以在各个世界看到与他们相似的存在。 如道教天尊,佛教佛陀,天庭天帝,这些在各方世界都有,但俱是受唯一真界影响而诞生。 无数年前,唯一真界众神大战,世界几乎要被打破。 天道震怒,降下天罚,一众神灵全都消失,万界大乱。 而黑影就是万界大战的神灵之一,再次醒来就在先潇体内。 “天道已变,我这样的存在被世界所不容,而且重伤几乎死亡,必须化为这方低阶世界所规定的力量。 你很特殊,你的灵魂连天道都能屏蔽,可庇佑我瞒过天道。”黑影说道。 先潇心中翻起巨浪,消化着黑影话中的惊人信息。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半天才开口: “那外面那条叫敖澜的龙?” “我不知道,但绝不是这方世界该存在之物,那是条真龙,低阶世界无法孕育这等生物。” 黑影也许是看出先潇的顾虑,再次说道: “你不必为我的存在感到惊恐,你我早为一体,你的力量来自于我,我的力量只有你能释放。若有一天,你想去往唯一真界…… 罢了,我日常都是沉睡状态,恢复损伤,既然已经相见,此次便把力量交于你,这方世界正处新旧纪元交替,你的力量还不足以应对。 记住,当有不可抵抗的力量出现,才能彻底释放力量,最多不可超过三次,否则必被天道发现,到时你我就只能逃去唯一真界。 力量的激发方式你到时自会感受到,记住,决不能够超过三次……” 黑影身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乎要消散。先潇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拉扯着就要离开此地,着急大喊: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罗……” …… 先潇没能听清黑影的话,睁开双眼,楚子航和敖澜正盯着他。 “你来自哪里?” 先潇对着敖澜问道,黑影说了这方世界不会有真龙,他也觉得如此,因为龙族里并没有提到华夏龙。 “禀尊者,我来自唯一真界,西海龙族。自远古神灵大战,我醒来后便在此方世界……” 先潇从敖澜嘴里听到与锁龙井传说完全不同的版本。 敖澜自千年前苏醒,发现世界排斥他,便自封与燕京。直到明初燕京建都,将他的封印打破,才重现于世。 刘伯温、姚广孝自知闯下大错,设法请来武圣岳飞真灵,合力将他重新封印。 至于什么哪吒显灵,什么龙子,他就不知道了,他几乎没和这方世界有过接触。 “今日有感尊者气息,方显露身形,请尊者见谅!”敖澜认错道,姿态放得很低。 “你今天把我弄来这是为了……” “不知尊者是否是要去往唯一真界,小龙法力微薄,无法破界而出,请尊者带上小龙一起。” 敖澜很是激动,他已经被困千年了。 “那个,我其实并不是尊者,现在也没能力去往唯一真界。” 先潇看敖澜的样子紧张地往后退了退,生怕这头龙失控。 敖澜逐渐平静下来, “是小龙冒失了,尊者或是还未恢复真灵,不必是现在,只要尊者愿意在去往唯一真界时带上小龙即可。” “可以,可以……”先潇应道,鬼知道自己会不会去,什么时候去唯一真界,先把他稳下来再说。 敖澜得到先潇的答应,心满意足地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坚定代替,张嘴吐出一团篮球大小的光球。 “尊者,这是小龙一分龙元,虽然对尊者来说不值一提,但它让人向真龙转化,拥有我真龙一族部分能力。 请尊者不要嫌弃。” 说完,光球便融入先潇身体, “尊者只需在需要时想象它的样子,便可取出。” 敖澜在光球进入先潇身体之后便显得格外萎靡,气息都虚弱了几分。 “小龙只愿有生之年还能回到故乡一见,若能如愿,虽死无憾,望尊者怜悯……”声音中带着无限的眷念。 说着,龙躯竟然逐渐变淡,周围的雾汽也慢慢消散,不一会儿,一切异象都完全消失。 先潇和楚子航又出现在燕京东站,被先潇捏坏的椅子还在那儿,仿佛刚刚只是梦境,什么都没发生过。 楚子航满心疑惑,刚才先潇和那条巨龙的交流不知为何他一点听不见,像是隔着两个世界一般。 “夏弥呢?” 先潇对楚子航问道,他四下张望也没见到夏弥。 “她和我一起进入了那个空间,应该……” 楚子航也发现夏弥不见了,他进入空间后就着急奔向先潇,没注意夏弥的动向。 “估计是走了。”先潇想着夏弥的身份,作为龙王应该有办法脱离敖澜的空间。 “那刚刚那条龙……”楚子航又问道。 他现在冷静下来发现夏弥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自始至终不见慌乱,很有底气的样子。 而且一直没有点亮黄金瞳,这说明夏弥的血统至少要比他高。 “那就说来话长了……” 先潇隐去了唯一真界还有尊者等等,只说了这是一头自封的龙被打扰后又被封印,今天偶然被他们撞上闯入了封印中。 楚子航眼中有些疑惑,他觉得先潇有所隐瞒,但他也不想刨根问底。 先潇不说自然有理由,总不会是害他,这是这些年他们之间的信任。 “喂喂喂,先潇,楚师兄,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出站口突然传来一个两人熟悉的声音。 路明非费力地背着大大的登山包,站在出站口对着两人跳着挥手…… 第三十一章 多面 “先潇,楚师兄!”路明非挥着手大喊。 他没想到自己刚到s市就能见到他们,很惊喜。 先潇和楚子航也是一愣,没想到路明非这个时候到了,两人都不再想刚刚的事,向路明非迎去。 “走,我们先回酒店再说。” 先潇上下打量着路明非,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明不到半个月,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柔和了些许,不再那么凌冽,默默地取下了路明非的大登山包背在自己身后。 …… …… “哇,先潇,s市好繁华啊,和我们那儿简直没法比,这个酒店应该比丽晶还好!” 路明非见过最豪华的地方就是老家的丽晶酒店了。 他小心地摸着酒店墙壁上挂着的油画,一会儿又陷入大大的沙发里,光着脚轻轻地踩踩地毯,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先潇笑了笑,递给路明非一瓶可乐,自己也开了一瓶,“吨吨吨”(第二声)地猛灌一口,发出舒爽的感叹声。 “再好我们不也是觉得可乐好喝。” 路明非认可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营养快线也不错。” 楚子航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着,看着已经陷入沙发的两人,开始争论着“可乐和营养快线究竟谁最好喝”,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挂上了一抹笑容。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将三个少年的脸颊照得熠熠生辉。 真好啊,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楚子航想着,可他又想起了那个男人,以及昨晚面对巨龙时的恐惧无力,脸上不禁带上几分阴翳。 “楚子航,你计划书做好了没有?” 先潇停止了和路明非争论可乐和营养快线谁更好喝。 他觉得路明非是因为身体不行,想补营养; 路明非说他不应该仗着身体好肆无忌惮,可乐杀j,别到老了后悔莫及。 楚子航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随时可以出发,”他又问路明非,“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路明非“咻”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把胸口的排骨拍的“啪啪”作响, “完全不用,我昨晚在火车上睡了一夜,现在精神备足儿!” 两人被路明非不标准地s市口音逗笑了,既然路明非没问题,他们也不会有问题。 到了他们这种血统的混血种,几天不睡觉影响都不大。 “出发!” …… 三人按照楚子航的规划,早上天安门,中午全聚德,下午爬长城,一直疯到晚上,可谓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出租车上。 路明非觉得自己前十几年人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他可以不顾旁人的眼光放肆地喊叫,嬉闹,大笑,今天他很“释放”。 “晚上我们去一家老面馆吃饭,网上说那家面馆的炸酱面很正宗,而且很有特色,不过没说什么特色。” 楚子航看着计划书上的最后一行,这个再完成他们的s市之行就结束了。 “今晚我们提前和孙校长那边说一下,明天直飞日本。” 先潇点了点头示意了解。 路明非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像个小学生一样举手提问:“那个,我没有去日本的护照啊。” 楚子航没回复,放下计划书,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孙校长吗,你好。我是楚子航,我们明天去日本。 对,还有一个是之前发给你的资料,对,路明非,麻烦您了。 嗯,明天上午八点,好。” 楚子航放下电话,对路明非点了点头, “护照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明天早上八点去那儿就行。” 路明非被楚子航的霸道总裁风范给惊到了,躬着腰抱拳: “大佬这么牛吗,不过办护照不需要我本人去吗?” 路明非虽然没办过护照,但他在电视上看过,护照都要很长时间才能办好,有很多手续要做。 楚子航摇摇头:“不知道,但他们肯定能办好就是了。” 路明非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楚师兄是通过传说中的黑市办理的,犹豫地开口道: “楚师兄,这护照不会过不了机场安检?” “不用安检,我们直接飞日本,不走机场。” 路明非震惊地看着一脸冷酷的楚子航,楚子航的表情就像他刚刚说的是出门打个车去超市一样随意。 大哥,这是出国啊!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偷渡?” 楚子航诧异地看了眼路明非,又转过头。不能和傻子说话,会传染的。 “放心,不至于把你拐卖到日本,你还不值机票钱。” 一旁的先潇开口了,嘲讽路明非。 “胡说,日本那么近,我怎么也值去美国的机票钱!”路明非表示不服。 …… 先潇和路明非正拌着嘴,出租车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 楚子航提醒两个幼稚鬼。 “哼╭(╯╰)╮!” 两人傲娇地一甩头,不过随后就一秒和好。 “古味炸酱面”,破旧的招牌看起来很有年份,面馆不大,七八张桌子,店外还摆着七八张。 人气倒是很旺,桌子都坐满了,还有很多人排队打包带走,队伍得有十几米长,生意很好。 “排。” 先潇开口,三人绕到队伍的最后面开始等待。 前面是几个男生,看起来是高中生,正满脸兴奋地议论着什么。 “我和你们说,这儿有个服务员可漂亮了,什么女明星都完全没法比。” “真的假的啊,我不信,真那么漂亮还在这儿当服务员?” “真的真的,我上次来也见过,好像是高中生兼职的,和咱们差不多大。” “……” 先潇笑了笑没再听了,少年慕艾,最是青春。 排了半个多小时,路明非站得腿都有点酸了,终于到了他们。 “炸酱面,在这儿吃。” 三人轮番点菜,因为人太多了,店家要求每人只能点一份。 “好的,客人,请进。”柜台那儿是个中年妇女,应该是老板娘,对着后面的厨房喊道:“三碗炸酱面,在店里吃!” 因为三人来得比较迟,这时店里的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爆满,有了几个零散的座位。 先潇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下,很快,面就被端了上来。 一张托盘,三碗炸酱面将托盘占的满满当当,服务员低着头匆忙放下,转身就要走。 “虾——米?”先潇拖长着口音喊道。 服务员身体一顿,然后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走。 “夏弥,门口那桌客人吃完了,收拾一下。”老板娘喊道。 “哦哦,好的。”夏弥这下不能装没听见了,委屈地回复了声。 “虾——米,还装听不见?” 身后又传来了那个讨厌的声音,夏弥羞恼地回头,看着先潇可恶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恶狠狠地低吼道: “是夏弥啦,不是虾米!” 先潇不在意的笑笑,摆摆手:“都一样,都一样。” 才不一样!夏弥生气的表情像是鼓起的小肉包,瞪着先潇好像要把他给吃了。 楚子航这时也注意到了夏弥,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孩遇到巨龙时表现得很奇怪,而且还莫名其妙消失了。 又想起夏弥在车站和他们“偶遇”,还说了那个半真半假的传说,楚子航心里不禁有些警惕。 “夏弥,快点啊,桌子收拾了吗?” 老板娘的声音再次传来。 “哦哦,知道了,去了。”夏弥连忙应道,再次狠狠地瞪了眼先潇,转身小跑着去收拾起了桌子。 先潇注意到了楚子航盯着夏弥审视的眼光,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看着拿着抹布不顾油渍认真擦着桌子的夏弥,有些感概道: “放心,只是一个想努力活着的女孩罢了……” 第三十二章 路明非的日本初见 “你们说我们去日本能看到樱花吗,听说那儿的樱花特别美,我还想摘一些送人呢……”路明非满脸希翼。 “陈雯雯?”先潇嘲弄地看着路明非道。 路明非的脸“腾”的一下变成红色,支支吾吾,“你休要辱人清白,胡说,胡说八道。” “樱花的花期是在一月到五月,你这次是看不到了。” 楚子航放下看着手中的《日本旅游指南》,头也不抬地说道。 “啊,这样啊……”路明非有些失望。 他确实想要从日本摘些樱花回去送给陈雯雯,再来上一句“我抓住樱花短暂的绚烂,只为它在你面前灿烂盛开”。 路明非觉得陈雯雯这样的文艺少女被如此表白一定会疯狂地爱上自己,虽然这种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让他说,他一定会怂。 “你现在从窗户就能俯瞰整个日本了。”先潇突然开口。 路明非赶紧趴在机窗上,还不停地换着机窗找寻最佳的观看角度。 也幸好学校的特派飞机只有他们三个乘客,路明非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各个座位窜来窜去。 “这样看起来,日本的形状有点像条长长的虫子啊,还有点像海马!”路明非拿手对着窗户比划着。 “是吗,日本人可是觉得日本像条龙啊。”先潇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认可。 “嘁,还有没脚的龙?”路明非满脸不屑,准备好好吐槽一番。 飞机突然想起提示音: “乘客们好,飞机即将到达日本,下降很快开始,请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 …… 日本某座私人机场大厅。 “家主,不过是本部两个新生来日本旅游罢了,何必要摆出这么大阵势,还劳您亲自来接他们。” 男人恭敬地站在一位银发老人一旁,不解地问道。 “宫本,辉夜姬查到了他们还未入学的身份,更查到了他们的血统等级!一个s级,一个a级,一个未知身份的人,这样的组合借着预科班的特殊通道来到日本,难道真的只是来旅游的吗,你相信吗?” 老人面色严肃,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是,家主,是我太愚钝!”被叫做宫本的男人深深地鞠了个躬道歉。 “好了,所有人都做好准备,他们已经要到了!”老人回头环顾四周,对着一众穿着黑色制服的手下喝到。 “是!” …… “啊,这就是日本的机场吗,怎么看不见人啊,”路明非从舷梯上走下,打量着“机场”,“这是东京机场吗?” 楚子航背着路明非的大登山包,手上还提着个网球袋,走在前面,“不是,是私人机场,大厅里会有人来接我们。” “楚师兄,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网球王子》,来日本特意还带着网球,不过楚师兄确实也很像是个王子啦…… 路明非自顾自地说着,跟随楚子航进了大厅。 “ようこそ!”(欢迎大驾光临!) 约有几十个穿着统一黑西服,连身高都差不多的男人,齐齐地大喊、鞠躬,就像是排练过一般整整齐齐。 路明非被震地差点没跪下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楚,楚师兄,这是……”路明非躲到楚子航身后,小声说道,都有些结巴。 果然,楚师兄是通过黑道来帮自己办理护照和私人飞机的,难道楚师兄还是什么黑道太子之类的吗? 路明非正在瞎想,一群黑衣人中走出一位头发全白的老者,国字脸,面容严肃,有一股久坐上位的威严。 “鄙人宫本志雄,宫本家家主,欢迎本部专员到来!” 老人看起来六七十岁了,但腰杆挺直,一举一动都有板有眼。 “先潇。” “楚子航。” 路明非愣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也应该自我介绍,慌忙接着道: “我叫路明非。” 宫本家主多看了眼路明非,心里有些奇怪。 辉夜姬找到了三人的信息,自然也有照片,不过却没有路明非的。 “宫本家主,我们此次来日本只为了旅游玩乐,并非学校任务,没想到竟然劳动家主亲自接机,不胜荣幸。” 先潇走上前,隔断了宫本志雄的视线,他暂时还不想路明非被盯上,“小恶魔”路鸣泽不知上没上线,他担心自己不能很好地护住路明非。 “原来如此,不过远来是客,既然有本部的优秀学生前来日本游玩,我们自当尽一尽地主之谊,请随我来。” 宫本志雄一副好客的模样,似乎完全相信了先潇的话,至于心里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整齐的黑衣人队伍从中间让出一条通道,宫本志雄走在前面带路,先潇和楚子航紧随其后,路明非走在最后面。 他偷偷地张望着两旁一言不发的黑衣人,这些人满脸凶悍,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路明非甚至看到了他们脖子上的刺青! 果然是黑道啊,先潇他们说什么学校和本部的,他俩不会是去美国当黑手党了! 路明非想到这儿就哭丧着脸,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的他现在腿有点发软,赶紧快走两步与楚子航并列。 “楚师兄,你说飞机飞走了吗,现在回国还来得及吗?”路明非靠近楚子航,小声说道。 楚子航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路明非,明明之前在飞机上他还满脸兴奋,怎么这才到日本就想走。 路明非当然也知道现在走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太紧张了,想要说点什么。 他是很想到日本玩儿,但谁能想到到会是这种场面啊! 加油,路明非,勇敢明非,不怕困难! 路明非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努力地想要抬头挺胸向前走,可不知为何,怎么也做不到,像是患了腰椎病的老人。 索性,很快几人就坐上了车,到了蛇岐八家为他们安排的住所。 一座独立的院子,上千平米,依山而建,种着各色花草果树,最里面是一栋大大的日本传统房屋,说是院子更像是一座庄园。 很难想象在寸土寸金的东京会有如此大的豪宅,路明非震惊地咂咂嘴,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个人工湖! 这让路明非有些放心,毕竟这么有钱的黑道总不能馋他的两个腰子,想着挖了卖钱。 再说,还有先潇和楚师兄两个“美国黑手党”在,他们总不可能害自己。 没错,先潇和楚子航在路明非的心里已经成了美国黑手党,而且还是重要人物,不然日本不会做出这么大阵势。 而且两人这次来很有可能是和他们有黑道交易,顺道带着自己一起旅游,只要自己不多说,不多看,就没事! 路明非定下了自己这次旅游的行动方针——做个透明人! 第三十三章 烦恼 路明非无聊地躺在榻榻米上,先潇和楚子航都有事和那个领头老人离开了,路明非猜测可能是去进行黑道交易了。 他盯着头顶的挂灯,一阵微风吹来,挂灯轻轻摇晃,路明非的眼睛也随之转动。 没心没肺的衰仔这时也有了点点独属这个年纪的烦恼。 “我的未来该通向哪里呢?”路明非在心里想。 这个问题如果是之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说“看书摊”,那是他家楼下一个大爷的工作。 路明非自己是不喜欢读书的,除了漫画书。 但他却常去楼下的书摊买书,因为他的表弟路鸣泽要看《最小说》,婶婶觉得这是好读书、热爱文学的表现,便打发路明非去买,期期不落。 路明非每次买完《最小说》后,都在书摊上把《家用电脑与游戏》看完,然后丢回摊上,也不买,就白嫖。 看书摊的大爷也不恼,躺在摇椅上,椅子晃啊晃,一把破旧的扇子摇啊摇,旁边放着一个收音机,“这一封书信来得巧,天祝黄忠成功劳……”的唱戏声从中传出。 阳光洒在大爷身上,和谐,轻松,舒适。 路明非羡慕极了,他想自己以后要是也能这样悠闲就好了。 他不想什么出人头地,或者为社会做出多大贡献,他的爸妈就是那样的人,考古学家,听着多牛,可他已经快有十年没见过他们了。 自五年前路明非就很少想念他们,一是习惯了;二是他已经记不起他们的脸。 可最近路明非不得不思考自己的未来,尤其是在先潇和楚子航上了大学之后。 在之前,路明非还可以忽视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就算别人都说他这样的小喽啰怎么能和先潇、楚子航这样的天之骄子混在一起,说他是狗腿子,小跟班,路明非都能装作听不见,因为他们就是玩在一起了,你气不气? 但现在不行了,他们分开了,先潇他们去上了大学。 虽然他们还记着自己,连旅游都没忘了喊上自己。 但不过分开短短几天,为什么差距这么大了? 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帮自己办理出国护照,甚至不用自己本人前去。 出行有私人飞机,只为三人起飞。 到达日本还有一大群人来接待,连住宿都是最顶级的。 路明非想都不敢想的事就这样真实的发生了,这让他有些惶恐,不过他不想坏了朋友的兴致,于是扮演着随遇而安的模样,用一些白烂话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路明非不傻,他只是有时可以装傻。 “几天都这样了,那再过几年呢,我真的还能和先潇还有楚师兄做朋友吗?” 路明非轻轻叹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他懂,当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就算彼此都想做朋友也很难做到,因为阶层不同了。 你张嘴就是家国大事,时政热点,而我只关心超市什么时候打折,明天能不能吃上饭,长此以往怎么做朋友? “唰——唰——唰”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路明非的沉思。 是先潇他们回来了吗? 路明非一个鲤鱼打挺,没起来……于是老老实实爬起,穿好鞋向外面找去。 七月正是紫薇花绽放的季节,紫红的花海将后山染上绚烂的颜色,路明非这才注意到原来这院子里还有如此美景。 “真漂亮……” 路明非喃喃,来日本没看到樱花,本还有些遗憾,但却没想到又有了另一收获。 紫薇花适不适合送人? 念头在路明非脑海里一闪而过,不知道陈雯雯喜不喜欢紫薇花,话说紫薇花的花语是什么,回头得查查。 他走进花海,近距离感受这份美好,不知不觉越走越深。 …… 源氏重工大楼。 蛇岐八家的总部坐落于此,数十层的摩天大厦是东京的一处显眼地标。 这里有着全日本最强的武装力量,既为了拱卫总部,也为了保护或者说囚禁某人。 大厦49层,一个在电梯上不存在的楼层。 一队人员全副武装,为首的是一个身材苗条的短发女人,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几份热气腾腾的饭菜。 走到一面墙壁前,女人停下脚步,把手按在墙壁上,面前的墙壁突然自中间分开,又露出一扇厚厚的铁门。 女人把眼睛凑上铁门的摄像头,传出“检测通过”的机械声,门上的指示灯由红转绿,厚达一米的铁门缓缓打开,一条长长的机械通道出现。 “你们在这儿守着。”女人冷声说道,小队立刻分立铁门两旁。 女人按一定的路径走过机械通道,她知道墙壁后隐藏着数十架激光炮,全方位无死角覆盖通道每一处,走错一步她就会连灰都不剩一缕。 “咚咚咚” 女人轻轻敲响通道尽头的木门, “绘梨衣,是我,樱,来给你送饭了。” 等了一会儿,门还是没开。 樱又敲了敲房门,声音大了一些: “绘梨衣,不要玩游戏了,吃饭了哦。” 樱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喊道,可半天还是没人开门。 她皱起了眉头,绘梨衣虽然贪玩,但不会让自己站在门口等这么长时间。 “绘梨衣,我进来了哦。” 樱拿出钥匙开门,她有房门的钥匙,只是出于尊重没有用,但现在她也顾不上这些了。 她快步走进房间,里面是粉红色的墙壁,贴满了各种卡通人物,还摆放着许多玩偶,能看出房间的主人是个喜欢二次元的少女。 樱把饭放在门口的玄机上,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一个人。 最后她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张字条,充满卡通气息的圆润字体,“樱姐姐,我出去玩了,不要担心我——绘梨衣”,后面还带上一个调皮的可达鸭图案。 樱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她就知道是这样。拿出手机拨打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 “少主,绘梨衣小姐又离家出走了。” “离上次出逃隔多久了?” “嗯……快有一个月了。”樱想了想。 “挺久的了,我这一个月都很忙没有时间陪她……那这次就让她在外面玩久点,先不要把她找回来,让人跟好。” “是,少主,我马上安排。” 樱挂断了电话,两人都对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了。 每隔一段时间绘梨衣就会“离家出走”,然后在合适的时间又被“抓回来”。 就像是一场游戏,少主知道绘梨衣想出去玩,作为哥哥心疼妹妹一直待在屋子里,有时会故意放她离家出走。 绘梨衣也很懂事,每次都不会离开源氏重工太远,最远的一次也只是到了源氏重工前的十字路口。 双方达成了一种默契。 樱走出房间,来到通道外,又变成了冷厉的模样。 “安排人跟好上杉家主,不要被发现,没有命令不得打扰她。” “是!” 手下立刻应道,带着人马上离开了。 身后的铁门与墙壁缓缓闭合,樱看着又恢复原样的墙壁,眼里是难掩的心疼与怜惜。 “绘梨衣……” 第三十四章 地头蛇 此时源氏重工的另一层,蛇岐八家除了去接待先潇几人的宫本家主和“离家出走”的上杉家主外,另六家家主已经到齐。 五位家主分列长桌两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中间首座,面容和蔼,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色长袍,如同一位领家爷爷一般。 在座的各位家主基本都年纪不小了,除了坐在左边首位面容冷峻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与在座的众人格格不入。 但男人的座位却是在座的地位第二高的,这在阶级分明、极其讲究上下尊卑的日本很难见到,而且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这样的安排。 大家都沉默不语,似乎在等着什么。 “咚咚——” 一个手下走进来,在坐于首位的老人耳边轻声低语几句,然后又快速走了出去。 “好了,各位,宫本家主已经接到了本部专员,正在和他们过来的路上。”老人开口了。 “大家长,不过是本部的专员,为何值得我们如此兴师动众?” 下面一个中年人说道,周围几位家主也同样投来问询的眼神,他们也有着如此疑惑。 本部之前也有专员前来日本,但很快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然后仓惶逃离,往往坚持不到两个月就哭着喊着要调离日本。 本部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日本分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半独立,权力牢牢掌控在蛇岐八家手中。 倒是这两年,本部很少再有专员前来。 “咳咳,”老人轻咳两声,仿佛真的是一位风烛残年的年迈者,谁能想到这个与平常老人无异,竟然会是日本黑道的掌权者,甚至可以说是日本的最高权利者——蛇岐八家大家长,橘政宗! “并非是本部专员。”橘政宗轻轻说道。 看几位家主眼神更加不解,他也没卖关子,继续道: “他们并不是本部派来有什么任务执行的专员,只是两个尚未入学的学生,在假期来日本旅游。” 刚刚提问的中年人听到这话直接坐不住了,站起来急道: “那大家长,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更不值得我们这样了啊。” “龙马家主,注意你的态度,你是在和谁说话!” 位于右边首位的一位老人喝道,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龙马家主,让人心里一颤,仿佛被盯上的猎物一般。 龙马家主身子一僵,也认识道自己的错误,立刻对着橘政宗鞠躬, “抱歉,大家长,是我僭越了!” “没事,龙马家主掌控军火生意,生性耿直,脾气火爆,很正常,犬山家主太过严重了。” 橘政宗像是完全没把龙马家主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宽慰他,帮着他向喝问的犬山家主解释。 “大家长,规矩不可废!” 犬山家主并没有因为橘政宗的劝解而放下这件事,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过也没有了追究的意思。 “好了,龙马家主你坐下,我们继续说那几个学生的事。” 橘政宗岔开话题,对着还在鞠躬的龙马家主摆摆手。 “本来几个未入学的学生的确不值得我们如此兴师动众,但这次这几个学生不简单。” 橘政宗顿了顿,把自己桌子上的几个文件分别发给了左右两人,让他们传了下去。 “楚子航,血统a级,言灵未知,母亲为中国的一位普通女人,并非混血种,父亲身份未知。” “路明非,血统未知,从小由叔叔婶婶养大。 父母身份未知,据说是考古学家,父亲叫路麟城,母亲叫乔薇尼,但辉夜姬没查到任何相关身份信息,疑似被人刻意遮掩。” “最关键的是这第三位——先潇,孤儿,辉夜姬查不到任何他的父母踪迹,他在哪里出生。 血统,s级!言灵未知,疑似身体强化类,身体素质异常惊人。 曾与楚子航两人在英国轻松斩杀一个血统达到a级的死侍,不,准确的说是他独自一人击杀,而且前后不到十分钟,不仅本人毫发无伤,甚至死侍的尸体都看不出多少破坏,像是……” 橘政宗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虐菜。” 就在这时,左下首的年轻男人开口了,他看完了文件里三人的资料,轻轻放在桌子上,脑子里闪过文件照片中那个拖着死侍走出大楼的少年身形,鬼使神差地接了这句话。 刚说出这句话男人就后悔了,自己怎么会在这么严肃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也怪自己常常和妹妹打游戏,听到父亲的话就下意识说了出来。 没错,男人正是橘政宗的养子,蛇岐八家的“皇”,也是未来的大家长,日本分部执行局的局长,源家家主——源稚生。 “稚生,‘虐菜''是什么意思?” 果然,橘政宗发问了,他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毕竟这个年纪也不大可能冲浪玩游戏。 其他几位家主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源稚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犹豫着该怎么解释,道: “意思就是对手和自己完全不在同一水平,自己可以轻轻松松完胜他,说这个人‘菜’意思就是他实力相比起来太弱,是游戏里的术语……” 源稚生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个觉得大家应该都能听懂的解释。 各位家主都一脸求知得听着,好像是在听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表情也逐渐从疑惑变成了了然。 尤其是在听到最后的“游戏”两个字时,大家眼里都闪过一丝笑意,不约而同地看向一个空着的座位,眼神也温柔了些许。 就连右首刚刚显得不近人情的犬山家主嘴角都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好,稚生的这个说法很准确,就是虐菜。” 橘政宗也笑了,点点头,觉得这两个字很符合当时的情况。 “各位,这三个人的资料你们都看过了,大家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龙马家主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说道: “大家长,这几人基本都是父母身份不明,不过要说特别的,也就是那个先潇有些特别,不过,虐……对,虐菜一个a级死侍这种事,咱们蛇岐八家也并不是没人能做到,何必……” 龙马家主没有继续往下说,说到最后看了眼源稚生和犬山家主,又坐了下去,但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 橘政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反而看向一旁的源稚生,问道: “稚生,你怎么看?” 源稚生刚刚看完文件心里就有了想法,立马回复道: “家主,我觉得三人问题都很大,应该格外重视。” “哦?”橘政宗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笑着道:“你继续说。” 源稚生顿了顿,整理一下思路道: “首先,这个楚子航,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辉夜姬调查过她过往的经历,应该不会出错。 那么也就是说,他的血统基本都是来自于他的父亲。” 源稚生环视众位家主一眼, “大家都知道,混血种的血统和父母双方有极大关系,而楚子航的父亲和一个普通人结合就能诞生出a级血统的孩子,那么他的血统该有多高,不用我说,大家也该明白。 当然,也不排除血统变异的可能,不过概率极低,而且我们还查不到他父亲的身份,这些结合在一起,总不能都是巧合。” 几位家主都沉默了,包括之前的龙马家主,也在思考着什么,他们都是混血种金字塔顶尖的一批人物,自然不会是愚蠢之辈。 源稚生继续说道: “再有就是这个先潇,s级血统,战斗力惊人,我们对他的信息仅止于此,虽然我也能做到他那样轻松斩杀a级死侍,但谁能保证这是他的极限?” “最后,也是最让我看不懂的,是三人里看似最平凡的路明非,我们对他的信息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他普通的就好像是一个普通人,父母真正身份无从得知,但考古学家这种人物信息怎么会查不到? 再说,我最想不通的点就是——他真的是个普通人吗?普通恰恰是他最大的不普通。 大家应该注意到,这三人来自同一个地方,同一所学校,而且三人还是多年好友。 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够跟一个s级、一个a级的顶尖混血种成为朋友?大家不会不知道混血种的‘血之哀’……” “血之哀”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写在他们血统里的“诅咒”,龙族的血统并非全给他们带来的是好处,也有惩罚,“血之哀”就是其中一种。 “血之哀”是指因具有龙族血统,自身过于优秀,从而与普通人无法相处,觉得自己很孤独,表现得很哀伤,也是种“悲哀”。 类似于抑郁症。 “血之哀”是龙族混血儿必定会拥有的一种心理思想,等级越高,血之哀的程度就会越高,据说,就连真正的龙族也是如此,也有“血之哀”。 这也注定了高等级的混血种是无法与普通人成为朋友的,甚至就连普通混血种也无法和顶级的混血种成为朋友。 而路明非这个“普通人”却能做到,这要是没点问题是绝不可能的。 源稚生说完了,不再言语,房间里又恢复了沉默,所有家主都静静地思考源稚生刚刚的话,他们有的人也想到了这些点,只是没有源稚生的这么全面,有条理性。 橘政宗看着鸦雀无声的众人,对着源稚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刚刚故意提问就是为了考验考验他,毕竟他是蛇岐八家的“皇”,未来蛇岐八家的领导人,该有的洞察力决不能少。 源稚生的回答让他很满意,这个由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皇”从没让他失望过。 “啪啪——” 橘政宗拍了拍手,把众人从沉思中唤醒。 “好了,大家也不必过于慎重,毕竟日本是我们的地方,我们才是这儿的地头蛇,所谓,强龙……” “咚咚” 橘政宗正要说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进来。”他面色不变开口。 一个手下走了进来,鞠了个躬,站在门口道: “各位家主,宫本家主和本部专员已经到了,就在楼下。” 橘政宗和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眼神一凝,半响,还是橘政宗最先恢复原状, “好,那我们就在这等着,把他们请上来!” 各位家主都眼神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的气氛诡异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强龙 “欢迎两位优秀学生前来日本!” 先潇看着眼前笑容可掬,和蔼可亲的蛇岐八家大家长橘政宗,心里早已把警惕提到了顶峰,他可是知道这个貌似无害的老人的“真面目”。 “大家长不必客气,我们不过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罢了,当不了优秀学生一称。 您是长辈,直接喊我们名字就行。” 还没到摊牌的时候,先潇也乐得陪他装傻。 “哈哈,太自谦了,来来来,请就坐。” 橘政宗像是对待自家优秀后辈一样,热情地揽过先潇的肩膀,安排着他和楚子航落座。 先潇环视一圈,除了一个年轻人以外,几乎都是中老年人,心里也知道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源稚生了。 他故作不解地对着橘政宗问道: “大家长,可还有一位家主没来,为何只见七位家主?”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一凝。 “哈哈,先潇果然心细,确实有一位家主身体比较特殊,不便见人,所以没来,往日里也是如此。” 橘政宗笑着解释道,表情很自然。 “老狐狸。”先潇心里暗道,但脸上还是满脸笑容,不露声色,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这次虽然是来日本旅游,但在学校临走前,也得到了昂热校长指派的任务。” 先潇玩味地看着蛇岐八家各个家主的反应,如果说刚刚的气氛只是一凝,现在可以说是彻底凝固。 所有家主全都低下头,不让自己眼里的恐惧与仇恨被发现。 希尔伯特·让·昂热,蛇岐八家永远的梦魇。 他们至今仍忘不了几十年前,一个男人,一把折刀,用绝对的暴力,将蛇岐八家的脊梁骨打折,将他们千年的骄傲狠狠击碎,把他们的头颅踩进地里。 蛇岐八家在那个男人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屈辱地被迫加入卡塞尔,从此成了它的一处分部,哪怕几十年过去了,提到这个名字他们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恐惧、仇恨……以及,尊敬。 日本这个民族十分奇怪,他们崇尚强者,只要够强,你可以对他们做任何事。 强者如果爱护,礼遇他们,他们不会觉得感激,而会不理解,得寸进尺,认为你好欺负。 但强者要是凌辱强迫他们,他们不但不会拼命反抗,反而会因此供奉你,尊敬你。 先潇看着这些家主的反应,露出玩味的笑容,继续道: “昂热校长让我们来日本分部看看有没有值得培养的混血种,带回卡塞尔学院入学,任何人,任何身份。” 这话一出,本低着头的家主们瞬间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们,又看向空着的座位,各自对视一眼,眼里意味难明。 尤其是源稚生,紧紧地盯着先潇,眼里金光闪动,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楚子航敏锐地感觉到了在先潇说完这句话后气氛的变化,甚至可以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明显的敌意,尤其是那个年轻人敌意最重。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他也绷紧了身体,一只手轻轻放到了网球袋上。 房间内静得针落可闻,气氛低沉地有些可怕。 突然,一个手掌拍在了源稚生肩膀上,止住了他越发明亮的瞳孔。 “当然,既然是校长的命令,我们自当听从,不知何时进行,我们好做安排。” 橘政宗一手搭在源稚生的肩膀上,一边带着笑容问道,好像刚刚的一切他都没有感觉到一般。 “不急,任务是任务,假期是假期嘛,毕竟我们是来旅游的,学生都喜欢把假期作业放到快要开学了再完成,不是吗?” 先潇就像一个贪玩的学生,校长的任务对他来说只是应付应付,完全没有认真做的意思。 橘政宗眸光一闪,很快回复道: “是啊,你们还是学生嘛,任务的事不急,先在日本好好玩玩。” 说着,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对着他道: “稚生,这段时间你太忙了,也很累了,正好,带两位同学在日本游玩,务必把他们陪好,这也是给你放个假。” 橘政宗的语气很是严肃认真,源稚生立刻站起来答道: “是。” 又面向先潇和楚子航微微点头示意,道: “我是源稚生,也曾在卡塞尔学院就读。两位同学在日本的这段时间我一定竭力陪同,尽到地主之谊。” 先潇和楚子航也站起了身,先潇微微一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对着各位家主轻轻一点头,看向橘政宗告别: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就不再打扰各位家主,接下来这段就麻烦源师兄了,我们先走了,留步。” “好,那我们也不多留了,有任何需要一定告诉我们。 稚生,送送两位同学,你们年轻人应该多多交流。” 橘政宗没有阻拦,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源稚生,源稚生点点头,送两人出去。 三人走后,沉默的房间瞬间就沸腾起来。 龙马家主最沉不住气,率先对着橘政宗发问: “大家长,他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本部已经知道了我们做的事,发现了绘梨衣?” 其他几位家主也是同样看着橘政宗,紧皱着眉头。 此时坐于首位的老人也不复之前的和蔼模样,面色阴沉不定,眼中眸光流转,思考着什么。 良久,橘政宗像是想通了,终于开口: “绝不可能,本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事。” “那为何……” 橘政宗看向众人,打断了他们的话: “要是本部发现了,这次来日本的就不会是这两个学生,而是秘党的屠龙部队,甚至是昂热……” 家主们都沉默了,他们也想通了之中的道理。 要是本部发现了他们的事,绝不会只派两个学生前来,而是会直接派成建制的混血种部队,若是要保险些……那个男人亲自前来,直接剿灭他们即可。 “但是,”橘政宗又说道:“本部很可能已经对我们有所怀疑,所以,该有的警惕绝不能少,我已经让稚生跟着他们,监视他们的行为,稚生知道该怎么做。 另外,绘梨衣一定不能被他们发现!” 他站了起来,双手放在桌上,弯着腰前倾着身体,成虎扑之势,脸上是无与伦比的郑重与严肃,蛇岐八家最高领导人的气势喷涌而出,黑道皇帝的姿态展露无疑。 “各位,事情很严重,我再重申一遍,只要他们还在日本一天,绘梨衣就绝不能被他们发现,这是这段时间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事,任何事情都要为其让道。 望诸君共勉!” 说完,橘政宗一个立正,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 所有家主迅速起身,对着橘政宗深深鞠躬还礼。 …… 此时,已经回到自己房间的樱,突然接到了少主源稚生的电话,她连忙接通: “喂,少主,什么事?” “樱,你立刻找到绘梨衣,把她带回去。记住,一定要快!” 电话里传来源稚生焦急的声音,甚至因为过于激动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少主,不过绘梨衣可能会不开心……”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算了,你告诉我她在哪,我亲自去接她。” 源稚生的语气格外着急,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樱不敢耽搁,立刻跑出去唤来一个手下,打听绘梨衣的下落。 不到十秒钟,樱就得到了答复,对着电话道: “少主,绘梨衣小姐在紫薇山,就是龙马家主的那座院子旁……” “什么!” 樱听见源稚生的大喊,语气中透露着难以想象的急躁。 接着电话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樱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他从没见过源稚生这么失态过,难道是绘梨衣出事了? 第三十六章 花妖与小偷 “真漂亮!” 路明非漫步在花海里,手里拿着先潇他们事先准备好的数码相机,一张张的拍着。 紫的,红的,粉的,路明非不明白为什么同一种花在同一时间会有不同的颜色。 但他也顾不上那些,看到觉得漂亮的就按下相机快门,随着一声声“咔嚓”,照片的数量在飞速增加。 路明非的拍照策略就是“广撒网,多捞鱼”,他自己不知道怎么拍好看,就多拍点等先潇他们回来选,然后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 “唰唰——” 突然,前方的花丛中传来一阵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走过引起树枝的颤动。 “这山上还有人吗?”路明非有些疑惑,循着声音悄悄走去,“不会是野兽?” 路明非想着,这山上生态环境这么好,没准真的有野兽生活。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摸去,离声音越来越近。 “应该就是这儿了。” 路明非轻轻拨开树枝,透过花儿的缝隙观察着情况,稍有不对劲,他就立刻逃走。 这里是一处浅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碗的形状,中间凹了下去,路明非站的位置是在“碗边”上,他居高临下望去,火红的一片。 “在哪儿呢?” 路明非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野兽的踪迹,只看到一片火红的紫薇花海,密密麻麻。 “唰唰——” 突然,那火红的花海中有一小撮“红花”移动了起来,且正好向路明非的方向过来。 “这是什么,花自己会动,花妖!?” 路明非吓得往后一退,脑海中浮现无数古代花妖诱惑书生,最后把书生精气吸干的传说。 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先做的竟然不是逃走。 “花妖”离路明非越来越近,但他还沉浸在幻想中。 “紫薇花成精了应该就是紫薇花妖,不知道花妖是男是女,日本和国内的有什么不同吗,也吸j气? 嗯,吸j气…… 我靠!吸j气!” 路明非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着“花妖”已经离自己已经不足二十米远,正在上坡,拔起腿就往反方向跑去。 慌乱的他已经顾不得弄出大的动静会不会引起“花妖”的注意了,边跑边想着日语“救命”究竟是怎么说的。 但完全想不起来,脑海里只有几个日本词汇,过会儿可能在花妖吸j气时能用上。 路明非想到这儿都快哭了,也不知道这日本的妖怪是不是和国内的一样,先勾引,然后这样那样,最后再在快乐中死去。 要是不一样,怕是连那几个日本词汇都用不上了! “不知道花妖长得好不好看,不对,万一是个男的呢?” 路明非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突然,“咔嚓”一声,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飞了出去,摔了一嘴树叶。 “呸呸呸。” 路明非吐着嘴里的树叶,费力地爬起,好在地面上落花和树叶铺了厚厚的一层,否则这会儿肯定是爬不起来了。 他张望着身后,看“花妖”有没有追上来,还好,半天花丛中都没有什么动静,路明非这才松了口气。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通知先潇他们。” 他想起接下来还要在这住一段时间,和“花妖”做领居,浑身打了个冷战,赶忙向着山下跑去。 …… “呼呼呼。” 路明非大口喘着气,他觉得自己十几年来从没有跑得这么快过,果然人的潜能都是逼出来的。 快速走进房间,收拾起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他的一个大登山包和先潇、楚子航的两个书包。 他们刚刚到这里,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路明非费力地扛着、拎着几个包,吭哧吭哧地向外走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坏了,不会是被堵上了。” 路明非又累又急,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低落。 一时间出去也不是,回去也不是,正在纠结间,微风吹过,路明非看到一束红色的头发飘扬进房间。 “花妖,我和你拼了!” 他大吼着给自己壮胆,拎着一个书包就对着“花妖”冲去。 十分钟后—— 路明非满脸悲愤地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眼睛里的屈辱几乎要溢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一头红色的长发披散至腰间,穿着一身红白两色的巫女服。 玫瑰红的瞳孔让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一颗红宝石,如天鹅般的雪白光滑的脖颈。 美丽的脸蛋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宽大的巫女服将女孩整个身体盖住,显得可爱又有几分乖巧,像是童话书中走出的公主。 可就是这个女孩,在面对自己的“袭击”时,错愕的脸蛋带着几分慌张,下意识的一个踢腿把自己踢出老远。 女孩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慌乱下的动作会伤到别人,焦急地比划着什么,想要上前把路明非扶起来又有些胆怯不敢上前。 于是拿出一张大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一只手指不停的指着纸示意路明非看。 可路明非哪认得白纸上面的日文,他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自己以为的“花妖”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女孩的红色长发。 可他不会说日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况且女孩的力气大得出奇,刚刚那一脚差点没把他踢得背过气去。 看女孩焦急地指着纸上的字,见自己没反应又向自己走了过来,路明非怕又要挨打,痛苦地揉着自己被踢得地方,大声地对着女孩喊道: “女太君,饶命啊,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口音无比纯正,这要是在抗日时期,就是标准的汉奸。 女孩果然停住了脚步,又掏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什么,给路明非看。 路明非这次看懂了,因为女孩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 这不是完了吗,语言不通啊。 路明非大脑飞速运转,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 他用手指着自己,又指了指三个包,然后又用手从门外指到门内。 意思是自己是从外面到这儿来做客的。 路明非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他见女孩果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看自己的眼神竟然带着几分气愤,粉嫩的脸颊鼓起,面带犹豫,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 然后自己刚刚站起就又被女孩放倒,接着她不知从哪找来绳子就把自己绑了起来。 …… 绘梨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脸骄傲。 没想到这次刚刚出来就抓了个小偷,还是在龙马伯伯家。 她这次离家出走没有像以前那样只待在一些好找的地方,而是突破了以往的最远距离,到了之前去过的龙马家主的度假院子。 绘梨衣以前夏天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满山的紫薇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哥哥这次竟然一个月都没有陪她玩儿,绘梨衣决定这次离家出走要远一些,不让哥哥再那么轻易找到,好以后多抽出时间陪她。 于是就多走了一个街道,来到了这里。 看了好一会儿的紫薇花,绘梨衣也有些累了,她想到房间里休息一下,没想到还没进去就被一个人袭击,下意识的踢了一脚,却把这个人踢倒了。 绘梨衣看着这个人痛苦的样子,有些担心,写了纸条可这个人竟然不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挑衅地比划示意是来偷东西的,装满了三包就要走。 “坏人!” 绘梨衣在心里想,可还是有些怕怕的,最终想起了樱姐姐鼓励自己时说的: “绘梨衣,如果一个人的时候遇到坏人就狠狠地揍他,不要怕!“ 她才鼓起勇气制服了这个“小偷”,但绘梨衣不敢揍人,只能找绳子把他绑了起来,好在这个“小偷”弱得可怜,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绘梨衣得意地看着正在扭来扭去的路明非,脸蛋因为激动而变得红润: “绘梨衣果然长大了,能够自己击倒坏人了,哥哥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第三十七章 聚首 先潇和楚子航走在回院子的路上,谢绝了源稚生的开车相送。 反正院子离源氏重工大楼很近,就当散步了,顺带看看沿途的景色。 源稚生没有拒绝,他也想找机会脱身来打电话寻找绘梨衣。 “校长的招生任务……什么时候完成?” 楚子航走在路上,突然感受到身体一沉。 他刚刚在大楼里就有这个疑惑,只是先潇既然那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忍住没问直到现在。 原本他想问的是“校长的任务是怎么回事?”,可那股一触即逝的重力感让他临时改了口。 “不急,等我们快走的时候再说,大家长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应该会配合我们。” 先潇淡淡地回复道,眼里眸光流传似是陷入了回忆。 他只依稀记得橘政宗是人假扮的,想要成为白王,绘梨衣是这计划的重要步骤,会因此死去。 别的他记不得了,毕竟时间隔得太久了,《龙族》的日本篇还是前世他小学时候看的。 担心被监控,先潇不敢把所有话都说明白,好似不经意道: “听说路明非邻居家的那只猫生病了。” 楚子航眼神一凝,不露声色地接道:“你说的是哪只,他邻居家猫不是挺多的吗?” “就是特别肥的那只,重的要死,还贪吃。” 两人就好像闲聊一般。 “那挺可惜的,那只猫之前还好好的,看看还挺不错的。” “是啊,太可惜了……” …… 一个昏暗的房间,摆放着十几台显示器,上面竟然全都是先潇和楚子航刚刚说话的画面。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一个男人正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两人,从他们的嘴型读出两人说了什么话。 “猫生病了……” 男人喃喃道,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看起来确实是在闲聊。 “这样的话,那计划就可以正常实施了……多少年了,成神,成神,哈哈哈哈哈……” 男人越来越大声,毫不掩饰地欲望如同见到了鲜血的厉鬼,凄厉而尖锐的声音在漆黑的房间里不停回荡…… …… 龙马家主的院子 楚子航得到先潇的暗示后就没再多问,好像完全忘了这回事。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日本旅游计划?”先潇边走边问道。 他之前大致看过楚子航的计划书,满满当当写了两张a4纸,他有些怀疑按这份计划书玩下来会把东京走个遍。 “随时可以开始,今天中午我们就能先去一家日料店,网上评价极好。” 楚子航一丝不苟地回答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我特地打电话问了,并不是因为服务员漂亮。” 看来上次在bj面馆偶遇夏弥给楚子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给店里打电话问人家服务员漂不漂亮?这不会被当做变态吗?”先潇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楚子航。 楚子航:“……” “路明非,我们回……” 先潇被房间内的景象惊到了,想说的话被咽了回去。 “什么情况?” 他看向楚子航,两人面面相觑。 一个漂亮女孩正满脸警惕地盯着他们,可下意识后移的脚步还是暴露了内心的胆怯。 似乎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样显得很没威慑力,于是又瞪着眼睛做出凶狠的样子。 可是那张漂亮脸蛋即使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也像是“恶龙咆哮”表情包一样,看起来萌萌的。 先潇看着女孩红发巫女服的装束,心里隐隐对女孩的身份有了猜测,示意准备去解救路明非的楚子航稍安勿躁,用日语对女孩问道: “绘梨衣?” 女孩果然一愣,从宽大的巫女服中掏出一张白纸,写道: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果然是绘梨衣,先潇漏出笑容,没想到这次日本之行最大的目的人这么容易就出现了。 “我是先潇,他是楚子航,被绑起来的是路明非,我们是来日本旅游,龙马家主邀请我们暂住这里。”先潇说。 绘梨衣听了表情一呆,这么说被自己绑着单位那个不是小偷,而是客人? 单纯的她没有丝毫怀疑别人可能是骗她的,小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大眼睛眨啊眨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可以先把他放了吗?”先潇指了指路明非。 绘梨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给路明非松了绑,对着他鞠躬道歉。 路明非哪见过这种阵仗,衰仔十几年来一直都是道歉的一方,何曾被别人如此郑重的道歉过,更何况这还是一位美女——和陈雯雯差不多。 好,路明非承认陈雯雯和她比差远了,是那种“情人眼里出西施”都挽救不了的差距。 在他见过的女生中,唯有在bj面馆见到的服务员夏弥可以与之媲美,但两人的美又不尽相同。 夏弥是古灵精怪,像个妖精;这个叫做绘梨衣的女孩则是乖巧可爱,让人想要怜惜保护。 路明非见绘梨衣执意给自己鞠躬道歉,手足无措的人变成了他,可他又不敢动手去扶绘梨衣。 衰仔脑子一抽,绘梨衣鞠躬,他也鞠躬还回去。 绘梨衣一见路明非鞠躬,以为自己的道歉不够诚意,又鞠了一躬;路明非看对面女孩这么客气,又鞠躬,他也再鞠一躬还回去。 就这样,两人你一下,我一下,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 楚子航轻轻碰了碰先潇,用眼神示意这两人在干嘛,先潇也没看懂,犹豫着要不要打断两人。 “やめてなに何してるの?”(住手,你们在干嘛?)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把房间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全都盯着门口。 源稚生喘着粗气,冲进屋内一把把绘梨衣拉到身后,看着先潇他们的眼神满是警惕。 他听到樱说绘梨衣去了紫薇山就飞速往这边奔来,希望能在先潇他们之前找到绘梨衣把她带回去,没想到还是迟了。 “絵梨衣、さっきなに何してたの?”(绘梨衣,你刚刚在做什么?) 源稚生两手握着绘梨衣的手臂,轻声问道。 绘梨衣掏出纸片,写道: “哥哥,我把客人当做小偷绑起来了,正在道歉……(?)” 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路明非,窘迫地低下了头。 源稚生心里送了口气,见先潇三人都看着自己,想到自己刚刚激动的模样,歉意道: “三位,抱歉,我失态了,这是我的妹妹绘梨衣,我太过紧张了!” 说着就要鞠躬,先潇立刻上前一步拉住了他: “源学长太客气了,怎么动不动就要鞠躬,误会而已,路明非也没事。” 路明非听到连连应道:”是啊,是啊,我不碍事的,再说,也是我引发的误会……” 路明非虽然不认识源稚生是谁,但他见先潇喊他学长,觉得应该是自己人,不好意思地把在山上误会绘梨衣是“花妖”的事说了出来。 先潇和楚子航听完点了点头,这是路明非能干出来的事。 见源稚生一脸狐疑,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楚子航解释道: “路明非天生这样,嗯,比较……富有想象力。” 源稚生见两人都坚信不疑的样子,多看了路明非两眼,把疑惑埋在心底。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了两下,回头一看,原来是绘梨衣在扯着自己,举着一张纸条“哥哥,你们在说什么?”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刚刚几人说话用的是汉语,绘梨衣听不懂。 源稚生小声解释了刚刚路明非的话,绘梨衣倒是一点也不怀疑,漏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屋子里五个人竟然只有一个人怀疑这扯淡的“花妖”,所以是我的问题? 源稚生有点自我怀疑。 “源学长,也到了午饭的时间,不如一起吃个饭?”先潇发出邀请。 “这……”源稚生看了眼绘梨衣,有些犹豫,问道:“绘梨衣想吃午饭了吗?” 绘梨衣小鸡吃米一样点着头,她今天离家出走还没吃饭,这时候已经很饿了。 得到了绘梨衣的同意,源稚生也没有拒绝:“那就打扰了!我马上安排……” “不必了,源学长,我们已经做好了去哪吃饭的计划,这也是旅游的一部分。“ 先潇拍了拍楚子航,楚子航会意,从地上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两张a4纸,在源稚生疑惑的目光中,楚子航其中一张纸拿到源稚生面前,指了指上面一行字, “源师兄认识这个地方吗?” 冰冷的语气和严肃的目光,让源稚生怀疑自己不是要去吃饭,而是执行灭杀任务。 “我认识,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那好,麻烦源师兄带路。” 自己真的不是去执行任务? 源稚生看了看先潇和路明非,两人丝毫不觉得奇怪,又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绘梨衣举着一张纸条: “素晴らしい!”(太棒了!) 绘梨衣只想干饭! 唉,算了,妹妹是傻的。 “总觉得接下来要陪他们一起游玩不是件好事。” 源稚生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四男一女,浩浩荡荡的向着日料店,出发! 第三十八章 午餐 日本人口众多,但面积不大,所以各种建筑物很是拥挤,而且地价昂贵。 所以日本大多店铺都是在自己的家中,一层做店铺,二层住家,这样可以省下很大一笔租金。 先潇他们所在的日料店就是如此,独栋的别墅,面积挺大。 进门先是一个大厅,有柜台和收营员站。 再往里走是一条笔直的过道,两边由一扇扇木制推拉门隔出一个个小包间,每个包间大约十几平米,五个人在里面倒也不会拥挤。 服务员是个大妈,递过一个菜单。 先潇接过后又递给了源稚生, “源师兄和绘梨衣有什么想吃的吗?” 绘梨衣看了眼源稚生,摇了摇头,她知道应该让客人点菜。 “没有,我们都行。” 源稚生摸了摸绘梨衣的头,为妹妹的懂事而高兴。 先潇见两人都没点菜,把菜单又还给了服务员。 “按照我们的人数,上几个你们店的特色菜。” “客人稍等。”服务员接过菜单,微微一鞠躬退出了包间。 包间间恢复了安静,大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路明非是想说话的,可是有两个陌生人在,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个,源师兄是日本人吗?” 路明非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氛围,听先潇他们都喊源稚生“源师兄”,也跟着喊。 “是的,我是日本人。”源稚生回道,他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没想到路明非先开了口。 “那源师兄你的汉语说得可真好啊!”路明非一竖大拇指。 “额,因为学院要求,在学院都是说汉语的。” “啊,是这样吗?源师兄也在卡塞尔学院上学吗?” “我已经毕业了,之前是在卡塞尔学院上学。” 源稚生奇怪地看着路明非,这个人好像完全不了解卡塞尔学院的样子。 “路明非暂时还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明年才到年龄入学。” 先潇插口道,他看出了源稚生的疑惑。 源稚生点点头表示了解,确实,资料上显示他今年才高二。 只有路明非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明年就要进卡塞尔了,可来不及疑惑,就被两人接下来说的话惊住了。 “听说两位还未入学就加入了执行部,这可是创了学院的记录。”源稚生说道。 “不过是运气而已,正好有个任务,运气好完成了,就加入了执行部。”先潇谦虚道。 “英国分部那边可是把两位都夸出花了,那可不是运气,一个a级的死侍啊……”源稚生没有揭过这个话题的意思,他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什么英国,什么分部,执行部,死侍,这听起来就像是特工一样好吗?路明非有些懵,先潇他们不是去美国读大学吗,这才几天,难道他们真的加入了美国黑道?或者说成了国际警察? “一般般而已,倒是源师兄这么年轻已经是日本执行局的局长,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令人羡慕。” 先潇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反倒是看向了源稚生身旁正襟危坐的绘梨衣。 源稚生面色一紧,但很快恢复如常,心中有些不安,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听先潇说道: “对了,源师兄,有个问题不知道合不合适问。” “什么?”源稚生说。 “绘梨衣为什么一直在纸上写字,是身体有……”先潇没继续往下说。 源稚生眼神一凝,强装着镇定: “嗯,绘梨衣她是……哑巴,不能说话。” “哦,这样啊,抱歉。” “没事。” 绘梨衣拉了拉源稚生,好奇的看着他,她刚刚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没事,先潇说绘梨衣很可爱。”源稚生轻声回道。 是这样吗? 绘梨衣看了一眼先潇,拿出纸写道:“谢谢。” 她的世界里被夸奖了就应该感谢,不觉得因为被男生夸奖而应该害羞。 先潇善意地笑了笑,用日语问绘梨衣: “绘梨衣想上学吗?” 源稚生面色大变,“绘梨衣的身体不太好,需要在家里调养,不能去学院!”语气斩钉截铁,“家族也不会同意的。” “哦?也许秘党能治好绘梨衣呢?”先潇说。 “不会的,绘梨衣的病治不好……” 源稚生一直说的是中文,倒不怕被绘梨衣听到,他有些心疼的看了眼绘梨衣。 绘梨衣歪着头看着他们,她刚刚听到了先潇的话,上学吗?是动画片中的学校吗?绘梨衣其实是想的,但是哥哥之前说过,绘梨衣身体不好,不能上学。 她一直很羡慕动画片中的那些角色能去上学,因为上学可以交到朋友,还能在学校里玩儿,而且……能够看到外面的世界。 绘梨衣记忆里的世界很小,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龙马家主的院子,其余时间她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看动画。 绘梨衣举起一张纸条:“不可以哦,绘梨衣要待在家里。” 先潇看着绘梨衣,这个女孩明明眼睛里满是渴望,却还是选择了拒绝。 “源师兄,不如我们打个赌……” 轰隆隆—— 突然,房间外传出巨大的声响,还伴随着人的惊叫声。 “怎么回事?”源稚生迅速站起,楚子航和路明非拉开了房门。 外面的大厅好像被大象践踏过一般,到处是破碎的木片,日料店的房门被什么东西撞击的七零八碎,还有几个人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一群身穿黑衣,戴着奇形怪状面具的人,挨个踹开包间的房门,似乎在搜寻什么,包间里不时传来尖叫声,然后有人慌张的跑出去。 先潇他们的包间比较靠里,但很快也要轮到他们了。 “这是什么情况,日本治安这么差?入室抢劫?”路明非害怕地咽了口吐沫,“我们要是举手投降,他们会不会优待俘虏?” 这时,突然一个包间飞出一个男人,撞碎木门痛苦地砸在地上,嘴里还大口的吐着血。 路明非吓得脸都绿了。 “别怕,也许你比较幸运。”先潇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笑道。 喂,现在这种情况你为什么还这么淡定啊!过会儿就到我们了啊。路明非急得想跑又不敢动,怕引起那群暴徒的注意。 “源师兄有什么想法吗?”楚子航说,这里是源稚生的地盘,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最好还是由他来解决。 “猛鬼众,日本最大的邪恶混血种组织,应该是冲我们来的。”源稚生紧皱着眉头,这时候打电话喊人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知道这群“鬼”是怎么找到这里,如此迅速,如此准确,这说明家族里有叛徒。 “你们先带绘梨衣走,不要回院子,我处理掉他们,随后去找你们。”源稚生说,既然怀疑家族有内鬼,院子自然不能回了。 日本是他的地盘,没有让客人作战的道理。更何况他对自己的战斗力有足够的信心,只是这群小喽啰奈何不了他,要不是普通人太多,担心影响,他只要释放言灵就能轻松解决他们。 也许是感受到了源稚生的想法,门口又涌入一批黑衣人,同样戴着奇怪的面具,看起来也是猛鬼众。 大厅一下拥挤起来,突然,人群自中间散开,空出一条通道,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像是等待着王的降临。 一个身材秀美,一头长发,与其他猛鬼众不同,他的脸上戴着的是一张娇媚的白狐狸面具,像个风姿绰约的美女。 “白狐狸”微微作揖,声音轻柔,像是在和朋友打招呼一样: “在下风间琉璃,很高兴见到各位。” 第三十九章 神鬼游戏 源稚生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握起,浑身肌肉绷紧如同即将狩猎的豹子。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是的,虽然风间琉璃声音中性,身材柔美,但他有种感觉——这是个男人,而且,他觉得有些熟悉。 源稚生看着大厅中站得满满当当的“鬼”,门外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最主要的是他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但看起来在猛鬼众里地位不低,实力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情况不太妙了。 “你好,我叫先潇。” 源稚生的身后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他诧异地回头看向先潇——一脸微笑,还对着风间琉璃挥了挥手,就像在回复朋友的问候。 先潇走上前,越过源稚生时还给了他一个放心的表情,就这样无视风间琉璃身后数不清的部下,走到了他的面前。 “哈哈哈,真是有趣,你和他们不同,完全不同!”风间琉璃惊喜地喊道,有些神经质和癫狂。 就像是在路上捡到了五十块钱,高兴地捡起后发现原来五十元的下面还藏着一张百元钞票。 先潇像是没看到风间琉璃的激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直到他平息下来仍然在盯着他看,一动不动。 风间琉璃有些不自然,这个少年的眼神好像直射他的内心,让他感觉自己似乎一丝不挂的站在少年面前。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忍不住说道。 “你和他们倒是相同,完全相同。” 先潇笑着说,轻飘飘的语气如同和朋友聊天。 几乎相同的话语刚刚出自风间琉璃之口,此时被稍改后奉还却让风间琉璃身子一僵。 他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的男人,仿佛变成了洪水猛兽,让他产生了逃走的念头。 “呵呵,真有意思,既然我们彼此这么了解,不如来玩个游戏?”风间琉璃有些恼火。 他为自己刚刚的念头感到耻辱,不知为何有一股无名之火在他心间燃烧,他想要搬回一城,哪怕这与他平时的性格完全不符。 “悉听尊便。”先潇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这种姿态让风间琉璃的怒火更加旺盛,他想看到这个男孩失措的样子,恼怒地样子,总之不要是这种淡然。 “那我来说说游戏内容,很简单,我称它为‘神鬼游戏’。 在接下来的二十天内,东京的各地会随机发生命案,但都有联系,你们需要通过他们之间的联系,最后找到谁是‘神’,谁是‘鬼’,怎么样,玩吗?” “听起来很有意思……” “先潇,不要搭理他!”源稚生走上前,面向风间琉璃,“我们不需要和‘鬼’玩游戏,谁是‘鬼’不是很清楚了吗?” “哈哈哈,是啊,谁是‘鬼’很清楚了,哈哈哈。”风间琉璃大笑着,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甚至笑得弯了腰。 直到笑累了,他才缓缓直起了身子,恢复了之前的彬彬有礼模样。 “你们会玩的,因为游戏已经开始了。” 说完,他微微一鞠躬,慢慢地向后退去,身后的手下再次散开一条通道。 他就这样盯着先潇几人,面具下的眼神显得那么复杂,既带着希望,又充斥着仇恨。 风间琉璃逐渐消失在门口,满大厅的猛鬼众也逐渐散去,很快大厅里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几个倒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的客人。 源稚生目送消失的风间琉璃,他内心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他心里有个恐怖的猜想,让他满心惶恐与不安,所以他甚至不敢开口让他留下。 这位执行局历史上最年纪的局长,蛇岐八家的少主,第一次有了这种情绪,一切都超脱他的掌控,他隐隐觉得会有很不好的事发生。 “喂,源师兄,是不是要喊人来处理一下这里?”先潇在源稚生眼前挥了挥手,把他唤醒。 “哦,对,对。” 源稚生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和先潇几人一起查看伤者的伤势。 “这也太凶残了,恐怖分子吗?”路明非强忍着恶心和害怕扶着一个肚子上扎着一根碎木的客人。 “有没有喊救护车?”楚子航问。 “应该快到了,家族派了医生和护士过来,官方也有。”源稚生答道。 他看了看时间,离自己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以家族的实力应该已经快到了。 今天中午的事太过诡异,猛鬼众虽然邪恶做事疯狂,但从来都是隐藏在地下,像这次这样的大张旗鼓还是第一次。 而且很莫名其妙,从风间琉璃的话中看,他们这次的目标应该就是他们,可既然如此,为何又只是说了一个游戏就又退走了,难道他弄出这么大阵仗只是通知他们玩一个游戏? 源稚生想不通,突然一声大喝把他惊醒。 “少主,少主,我来了!”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牛仔裤,上身是一件敞开的黑色皮衣,露出里面的紧身t恤,一个大大的墨镜几乎盖住半张脸。 男人冲进大厅,摘下墨镜,阴冷的眼神环顾四周,大声地喊着,嚣张的姿态几乎把“我不是好人”写在脸上。 大厅里的伤者和家属都有些害怕地往远离男人的方向移动,担心刚出虎穴,又入狼口。 “好了,夜叉,不要喊了,我在这儿。”源稚生有些头疼,“其他人呢?” “乌鸦召集人手在后面,樱通知家族,应该都快到了。” 男人跑到源稚生身旁,恭恭敬敬地立正站好,低着头回复。原本嚣张的他在源稚生面前乖巧的像个孩子。 话音刚落,门口又走进一个男人和女人,男人的打扮与被叫做“夜叉”的差不多,女人则没有那么张扬,虽然也是一身黑衣,但相对要收敛一些。 “少主,你没事?”女人一眼看见源稚生,跑到他的面前,紧张的打量着他。 “放心,樱,我没事,救护车和医生呢?”源稚生说。 樱听了源稚生的话,送了口气,说:“已经到了,少主还是马上回去,这里有我们来处理,家族对这次的事很重视……” 她又看到了还在先潇几人身旁的绘梨衣,面色一变,靠近源稚生低声说道:“绘梨衣怎么……” “说来话长,回去再说。”源稚生打断了樱的话,没让她说下去。 又对着先潇几人招了招手,道: “这里的事有人来处理,我先送你们回去。绘梨衣,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第四十章 清扫彻查 日本的天气变幻无常,上午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午时却已乌云密布,昏暗的天空让人觉得心头压抑几分,好似有块大石头压在上面,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来。 狂风卷积着地上的落叶,在空中乱舞,风越来越大,连树木也倾斜摇晃,枝头的树叶“哗哗”作响,与乱舞的落叶为伴,一时间竟分不清彼此。 东京的街头行人稀少,气象局临时发布通知,今日下午会有台风袭来,呼吁民众最好在家,不要外出。 作为常年伴随自然灾害,早已习惯与地震、海啸、台风等等为伍的日本人民,这种突发情况他们早已习惯成自然,都积极地响应政府呼吁,在室内不出门。 唯有东京郊外的山中是例外—— 上百辆车沿着崎岖的山路拥挤而有序地向着山顶驶去,却无一声车喇叭的鸣响。 从空中鸟瞰,黑色的钢铁洪流如同一条盘绕的巨蛇,将整座山紧紧环绕,而巨蛇的头部,则是山顶一座巍峨的神社。 神社的大殿之外,一位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立正等候,每当有一辆车停下,他们就快速上前打开车门,迎接车的主人下来,然后把车开走。 从车上下来的人也不说话,穿着传统的黑色和服,男女老少皆有,俱都面色肃穆,十人一批,站成一排,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上大殿,深鞠躬三次,而后散开两旁。 时间缓缓流逝,所有人都已鞠躬完毕,后面也无车辆驶入,但所有人都还站在大殿两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大殿站着有近百人,但除了呼啸的风声,没有一点杂声,呼吸声仿佛都被刻意放轻。 忽然,传来一阵“嗒塔塔”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六男二女,穿着白袜,踏着木屐缓缓走来。 男人们穿着黑纹付羽织,女人穿着黑留袖,每人和服背后都绘着不同的图案,分别是龙胆、十六瓣菊、竹与雀、赤鬼、蜘蛛、马头、凤凰以及夜叉。 这些图案分别是蛇岐八家的八个家辉,依次是源家、橘家、上杉家、犬山家、风魔家、龙马家、樱井家和宫本家,而这八位的身份也昭然若揭。 八人经过大殿往里面走去,两旁的所有人都深深鞠躬,以示对八位家主的尊敬。 直到八人进入本殿,他们才抬起头,然后一言不发,井然有序的依次进入殿内。 而先前为他们开门的黑衣人们,缓缓关上神社的大门,配着刀剑,背着枪械,将整个神社团团围住,森严的守卫连只苍蝇都放不进去。 “大家长,人都到齐了。” 黑衣的秘书站在本殿门口,对着进来的人员按照名册一一比对后,走到橘政宗身旁轻声说道。 橘政宗挥了挥手,秘书缓缓退下。 “各位,今天到场的都是蛇岐八家的老人,各位与蛇岐八家共患难数十年,应该也知道像这种大型会议举办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举办,就意味着我们蛇岐八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所有人都目光一凝,紧紧盯着橘政宗等待着他的下文。 尽管他们在来时已经有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蛇岐八家在日本的地位如日中天,尤其在黑道方面更是当之无愧的皇帝,近几十年也是顺风顺水,怎么会突然就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可能一时不能相信这个消息。” 橘政宗环视四周,仿佛看穿了所有人的心思。 “说实话,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们也不能蒙上双眼,装做没事发生,等到敌人用刀把我们的头颅砍下时,才后悔今日的不作为。” 老人苍老的眼眸中放出锐利的光芒,仿佛敌人已经拿着刀站在眼前,厚重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令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除了低着头发呆的绘梨衣。她中午因为突发情况没有吃上饭,这会儿饿得肚子咕咕叫,好在大殿里人很多,那点微弱的声音听不出来。 绘梨衣本来根本不想参加这次会议,可哥哥说这次会议很重要,必须参加,她才勉为其难过来,当个低头充人数的工具人。 她对他们说的东西一点不敢兴趣,有这时间还不如让她打一局拳皇来的有趣。 “大家应该听说了,本部派了三个学生过来日本,以旅游的名义。”橘政宗当然不知道绘梨衣的小心思,继续说道。 跪坐殿下的人们闻言都点了点头,他们当然听说了这个消息,而且还知道今早几位家主特意在源氏重工大楼迎接了他们,可谓礼遇到了极致,只是不知道这三个学生和这次会议又有什么关系。 橘政宗没有卖关子,“就在今天中午,也就是刚刚一个小时前,源家家主和上杉家主与三位学生在一家日料店共进午餐,却被一群人,不,应该说一群鬼给堵在了里面,险些爆发战斗! 各位,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殿下无一人应答,橘政宗也没指望着他们回复,他猛地站起,瞪着眼睛,多年作为黑道皇帝的威势全面放开,大声道: “这意味着猛鬼众已经彻底对我们宣战,他们想站在阳光下和我们作对!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竟然能如此迅速地得到源家家主他们的准确位置,这说明蛇岐八家内部有了叛徒,而且地位不低!” 老人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像是要穿透他们的内心。 原本安静的大殿响起了一阵阵窃窃私语,相比猛鬼众的宣战,显然家族出了叛徒而且是高层叛徒的消息更令他们震惊,甚至连维持表面的平静都无法做到。 不过还不止如此,接下来橘政宗的话更让这群日本黑道的最高主宰们多年的养气功夫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鉴于此,家族自今日起开始清扫行动,不仅是对猛鬼众,也是对自己。 对外清扫猛鬼众势力,务必要给他们一次沉重的打击; 对内彻查猛鬼众叛徒,直到查出最大的内鬼,所有人都在彻查范围内,包括我也是如此。” 大殿瞬间犹如滴入了水的热油锅,瞬间喧嚣起来,大家都被这个消息吓住了,除了八位家主,显然他们在会议前已经达成了共识。 喧闹了约有十几分钟,橘政宗默许着他们的议论,没有阻止。 突然,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是樱井家的老一辈,抡起辈分现任樱井家主樱井七海还得叫他一声叔父。 老人慢慢对着橘政宗微微鞠躬,道:“清扫猛鬼众无可厚非,这些年我们一直如此,也该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收敛收敛。 不过家族出了叛徒,虽然应当揪出来处理掉以儆效尤,但此次行动牵扯巨大,任务艰巨,敢问大家长,本次行动由何人负责?” 众人也都看向橘政宗,显然他们也关心这个问题。 橘政宗表情一缓,面对这个将一辈子都奉献给家族的老人,他即使身为大家长也要给予足够的尊重,笑着道: “老爷子放心,此次行动由稚生全权负责,任何人不得干预,包括我。老爷子可还满意?” “既然由少主负责,我等自当放心。”老人又一鞠躬,再次落座。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都神色一轻,源稚生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橘政宗还高。 因为他是蛇岐八家的“皇”,是他们的“天照命”,这种天生的血脉地位比后天的大家长更让蛇岐八家信服。 “稚生,你也听到了,这次行动由你负责,不要让家族失望。”橘政宗对着一旁的源稚生说。 “是,我知道了。”源稚生低头领命。 别人看不到,他的脸上满是无奈,这么大的权力交于他手,却并没有让他感到欣喜,反而是汹涌的疲惫和无奈。 “好,那今天就到这儿,大家回去后通知家族的人,配合调查工作。” 橘政宗并没有发现源稚生的异常,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说完就先走出了大殿。 所有人都有序地退去,只有源稚生还坐在原地,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扯着,才抬起头,原来是绘梨衣,她正举着一张纸条。 “哥哥,绘梨衣饿了。” 源稚生这才想起妹妹到现在还没吃饭,忙答道:“哦哦,好好,我马上带你去吃饭。” 说着就起身要拉绘梨衣走,可绘梨衣还在扯他的衣袖,又拿出一张纸条: “先潇说他们没吃成日料,要自己回去做中餐吃,绘梨衣想吃。(?′?`?)” 这张纸条没有经过书写,直接就拿了出来,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源稚生想起绘梨衣在刚刚开会时偷偷写着什么,他还以为绘梨衣是在做记录,想着绘梨衣长大了,心里还有点欣慰。 果然,绘梨衣还是绘梨衣。 “不” 他看着妹妹渴求的大眼睛,一双手扯着自己衣服甩啊甩的,心里突然一软,本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不过绘梨衣打针了吗?” 绘梨衣眼睛一亮,又眯成了一条线,露出大大的甜美笑容,快速地写了一张字条: “今天早上打过了哦,哥哥,我们快走。” 她这次连表情都来不及画,放下纸条,拉扯着源稚生就向殿外跑去,木屐极速踏在地面的声音中都透露着欢快的情绪。 绘梨衣没告诉源稚生,其实她想去和先潇他们吃饭不仅是因为她想吃中餐,还有一个原因是先潇偷偷告诉她,那个被她绑起来叫路明非的人,是个游戏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 绘梨衣才不信,她才是最强游戏玩家,她这次要过去给那个叫路明非的好看,在游戏上再一次狠狠地击败他! 第四十一章 包饺子(三千六百字big章) “他们会来吗?” 楚子航看了看时钟,短短的时针已经走过了罗马数字“5”和“6”的大半距离,并且继续不停靠近前进。 “是啊,是啊,我好饿啊,早知道就在飞机上吃一顿了,不该想着留肚子吃大餐啊。”路明非悔不当初,趴在桌上哀嚎。 只有先潇还在不急不慢地套着围裙,娴熟地用手在背后打了个结,整了整围裙的下摆,大小正好,满意地点了点头。 “急什么,绝对会来。”先潇显得很有自信,“我们先把食材准备好。路明非,东西呢?” “在这儿,在这儿!”说到吃的路明非立刻满血复活,麻溜地从桌上爬起,把门口几大袋东西拎到先潇旁边。 这些都是他们刚刚去超市买的,中午从日料店回来,又没吃成饭,肚子都饿瘪了。 于是先潇就提议自己做一顿,几人回到院子,找遍了房间竟然没找到一个能吃的,难道日本黑道都不吃饭吗? 其实并不是日本黑道不吃饭,这座院子虽然是龙马家主的私宅,但他也只是偶尔来住一次,每次只有到这儿住时才会带来厨师团队和顶级食材。 可院子现在给了先潇他们住,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院子里所有人都被撤走了,所以,自然也没有食物。 三人只好又去超市买了需要的食材,还好,厨房没被带走,该有的厨具都不缺。 “做什么吃,做什么吃?”路明非期盼地看着先潇,咽着口水,要是给他安上一条尾巴,绝对能立即摇起来。 先潇嫌弃地推开路明非,前世家里养了一条哈士奇,每次做饭时都会趴到锅台旁。 先潇有些狐疑地看了眼路明非,想着待会儿要不要扔个骨头测测他。 “包饺子,一会儿他们来了,让日本人好好感受一下正宗的华夏美食。”先潇双手往后一甩,“皇帝的披风”被高高摆起。 路明非是个聪明人,自然看见了,配合地鼓起掌,作出崇拜大侠的模样。 其实这会儿他已经饿到不行了,只要有人愿意给他一口吃的,他能立刻把自己只比82年的拉菲晚了9年,产自91年的崇拜交予他人——哪怕是个呀呀学语的婴儿。 “不过,日本没有饺子吗?”路明非问。 “有,但是不正宗。”先潇已经把面粉倒入盆里,开始加水搓揉了。 雪白的面粉在他的手里飞速搓转,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圆球,混血种强健的身体用来揉面,确实一绝。 路明非还是有些不解,不知道这个“不正宗”是个什么意思。 好在楚子航及时化身百科全书,为他科普:“日本的饺子多是煎饺,类似于我们那儿的锅贴。” “哦,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路明非恍然大悟,突然被一件飞来之物盖住脸,手忙脚乱地拿下来一看,原来是条围裙。 “别闲着,穿上也帮着做。” 先潇说着又扔给了楚子航一条围裙,指了指袋子里的韭菜和肉, “把这些切了,路明非去找个锅洗干净,一会儿装饺子馅儿用。” “得嘞——”路明非拖长着声音,开始翻箱倒柜。 不过楚子航却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匕首”,有点无语。 日本没有中国的那种宽宽的菜刀,都是类似于“匕首”一样的刀,这种刀剁肉馅有些费事。 “没事,检验你剑道的时候到了,你就把它看成村雨的缩小版就行。” 先潇看出了他的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作出加油的样子。 楚子航嘴角抽了抽,把几乎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举起“匕首”,飞快地操作起来,刀光飞舞,韭菜和肉快速地被切开,而且每一次的落刀间距都几乎一模一样。 先潇看着浑身杀气四溢的楚子航,又看了看正被快速处理的食材,啧啧叹道,“这刀工不当厨子可惜了。” …… “咚咚咚——”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一男一女走进了厨房。 男人看着正忙活着的三人,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他没想到这个等级的混血种竟然还有如此一面,对厨艺也有研究。 “怎么,觉得我们不该会这些?”先潇看着有些呆住的源稚生,笑道。 又对着藏在源稚生身后,只漏出半个好奇的小脑袋的绘梨衣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很快就准备好了,然后就能包饺子下锅煮了。” “饺子?煮?”源稚生更惊讶了,他吃的饺子都是用油煎的,水煮的饺子只有在专门的水饺店才有,不过他没吃过。 “对,这可是正宗的华夏饺子,象征着团圆美满,平安如意。”先潇说。 “这样吗……” 源稚生若有所思,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饺子还有这层含义,以前他从没听过,或者说他也不关心,食物能补充能量就行,管它有什么意义干什么。 可这次“团圆美满,平安如意”这八个字莫名给了他很大的触动,看了看身后满脸期盼的绘梨衣,想到了自己即将执行的任务。 “但愿如此……”喃喃声微不可闻。 “好了,面发好了,饺子馅弄好了吗?” 先潇揭开面团上的白布,捏了捏面团,点了点头,又对着楚子航和路明非喊道。 “好了,咸淡也正好!”路明非吐了口嘴里的生饺子馅回道。 “那好,我们开始包饺子!”先潇一拍手,和路明非端着面团和饺子馅到了客厅,把东西都放在了榻榻米上。 “源师兄和绘梨衣也一起来,一起包饺子的过程也是一大乐趣。在我们那儿,每年除夕晚上十二点,一家人都会在一起包饺子,然后下锅煮了吃,这样来年就会儿事事如意,平安幸福。”先潇说。 绘梨衣一亮,她从来没有做过饭,觉得很好玩,想试试。拉了拉源稚生的袖子,大眼睛对着他眨啊眨的。 “好,那我们也一起去帮忙。”源稚生笑着道。 他看着飞快从自己身后跑过的绘梨衣,不顾和服被折叠着压坐在身下。这件只有在重大会议时才穿的上杉家家主专用服装,等她起来时不知道会多出多少褶皱。 但绘梨衣完全没想到这些,就算想到了也不会在意。 她正张大眼睛看着先潇把面团搓成细条状,然后切成一个个小块,用一根棍子在小块面团上压了那么几下,面团竟然就变成了一张圆圆的面皮! 绘梨衣嘴巴慢慢张开,成了一个“o”型,这是怎么回事? “绘梨衣也想试试吗?”先潇看着绘梨衣可爱的样子,把擀面杖递了过去。 绘梨衣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擀面杖。 看起来很简单也很好玩,只要这样那样就行了,绘梨衣一定也可以做到。她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拿过擀面杖,学着先潇的手法,把擀面杖压在面团上,前后推动,但这面团却变成了长方形。 绘梨衣眉头一皱,开始对“长方形”进行加工,慢慢地,“长方形”变成了“正方形”,又变成了“圆形”,绘梨衣有些得意,高兴地把面皮往前一铺,昂起头。 “哈哈,绘梨衣看看你的面皮和我的有什么区别吗?”先潇把两张面皮放在一起,形成对比。 绘梨衣又低下头,看着两张面皮:一张小巧玲珑,同样薄厚,这是先潇的;一张大得像个披萨,还中间厚外边薄,上面还带着些破洞,这是她的。 绘梨衣嘟起嘴,不服输地又拿起一块面团,再次用擀面杖压了起来,可这次仍然是又大又破,甚至还不如上一次。 绘梨衣有些生气,她要拿出自己打游戏闯关时的态度了! 就在她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摸在了她的头上,绘梨衣一抬头,准备看看是哪个敢在自己“闯关”时打扰自己。 “绘梨衣让我来试试。”源稚生摸了摸绘梨衣的头,他也想看看这饺子皮是怎么做成的。 绘梨衣不满地蹭了蹭源稚生的手,像只生气撒娇的猫咪,但还是听话地把擀面杖递给了源稚生,坐在一旁等待着哥哥的杰作。 哥哥打游戏也很厉害,做这个也难不到哥哥。绘梨衣心想。 源稚生接过擀面杖,拿过一块面团,屏气凝神,开始压了起来。 一分钟后,第一次失败。 …… 十分钟后,第十五次失败…… 绘梨衣的眼神由期待逐渐变成了变成了鄙视,最后完全无视,还无聊地打了个哈切。 源稚生自然看到了自己妹妹的眼神变化,本来心血来潮的一次尝试慢慢变得无比认真。 可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做好的。 “源师兄,要不算……” “不,我一定要把它做出来!” 源稚生头都没抬地拒绝了先潇的善意提醒,现在这已经不仅仅是饺子皮的事了,还涉及到他作为哥哥的尊严。 “哥哥,算了,你做不好的,我饿了?_?” 绘梨衣拍了拍源稚生,举着纸条给他看。路明非在一旁附和地点头,他也饿了,连楚子航都投去怀疑的目光。 这一刻,源稚生的尊严碎了。 “你做不好的,不好的,好的,的……”声音宛如魔咒,在源稚生耳边回荡。 他颓废地放下擀面杖,垂头丧气。 先潇无声的笑着摇了摇头,接过擀面杖很快就擀出了几十张饺子皮,绘梨衣立马投去崇拜的目光,这给源稚生的心头又插上一箭。 …… “应该够了。”先潇数了数,已经有一百多张饺子皮,足够他们吃了。“开始包饺子。” 他把饺子皮分三堆分别放在自己和楚子航、路明非面前,刚刚源稚生兄妹的表现已经不让他对两人包饺子有任何期待。 “绘梨衣也想包。”绘梨衣举起了纸条。 “请务必让我帮忙!”源稚生跪坐着一低头,语气无比坚定,颇有一种你今天不让我包饺子我就剖腹给你看的气势。 ”好……”先潇无语地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包了一个饺子演示给两人看。 “学会了?”他问。 “学会了!”兄妹俩一点头,开始操作起来。 …… “源师兄,是饺子不是包子啊……” “绘梨衣,饺子馅放得太多了,饺子皮都爆开了。” “源师兄,你那是饼……” “绘梨衣,也不要放太少了,成面条了啊。” “我靠,楚子航你怎么也不会?还有路明非,不要偷懒,快点包!” “啊,谁拿饺子皮砸我?不说是,面粉突袭!” “哈哈,看你们一个个都变成小雪人了!啊,别别,我错了,错了!” “哈哈哈哈……” 闹腾的声音传遍了院子,树上的鸟儿被惊走,留下几句骂骂咧咧的鸣叫,不一会儿又落到枝头,看着房间里几个来回奔跑的身影,不理解他们怎么那么快乐…… 第四十二章 极乐馆 大阪郊外的山中,极乐馆。 这是一座极尽豪华的建筑,依山傍水而建,宛如宫殿,仅从外面看去,便能感觉到奢靡与梦幻。 浮夸的金色外形,让整座房屋仿佛由黄金筑成。门前一座小桥跨过潺潺的溪流,几个穿着和服的漂亮女孩站在桥边,满脸笑容的鞠躬欢迎每位客人。 来往的客人也毫不客气,一手搂着妖艳的女伴,一手在路过女孩时放肆地揩油,然后在女孩的奉承中往她们的衣领塞入一沓钞票,扬长而去。 极乐馆,日本近些年兴起的一处神秘会所,这里是会员制,每位来往的客人都非富即贵,在馆内释放着他们不为认知的一面。 在这里,似乎一切愿望都能被满足,绑架,暗杀,官位,美女,只要你有足够的钱,一切都不成问题。 人类的欲望可以毫不掩饰地展露,这里没有规则,或者说金钱是唯一的规则,这是属于有钱人的“极乐”。 今天极乐馆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他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欣赏着每位来往客人被欲望充斥的脸,脸上挂着病态的得意笑容。 大厅的经理早早地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要不是她问过门口迎宾的女孩,这个人确实是极乐馆的会员,她早就让人把他赶了出去。 已经成为庞大的利益集团的极乐馆,自然不会缺少武装力量,更何况他们还有另一个名字——猛鬼众。 “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吗,任何需求都可以呢。”经理带着妩媚的笑容,弯着腰对着男人问道,低领的制服中一道沟壑若隐若现。 男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就在经理以为他已经被自己迷住,正准备上手环绕他的肩膀时,男人开口了: “龙王来找过樱井小暮吗?” 经理面色大变,樱井小暮是极乐馆的总经理,平日里经常在极乐馆。但龙王并不是身为龙族初代种的龙王,而是猛鬼众的领袖。 她瞬间站直身体,积蓄着力量,警惕地看着男人,试探道:“您是?” 只要男人稍有不对,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用腰间的匕首割破他的喉咙。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递给了经理一个牌子。 经理接过牌子,拿到近前细看,脸色大变,恭敬地低下头,并双手捧着牌子奉还,道: “见过大人!” “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是的,大人,龙王下午来找过总经理。” “带我去找他。”男人起身,经理立刻在前面带路。 她不知道男人说的“ta”是谁,是总经理还是龙王。不过她也不敢问,男人给她的牌子是猛鬼众最高身份的代表,所有猛鬼众成员见到牌子必须听令。 经理带着男人穿过赌场,酒,最后在一个贴满金箔的电梯前停了下来。 “大人,这间电梯我打不开,只有总经理的卡才能打开。”她说。 “嗯,你走。”男人把刚刚的牌子往电梯刷卡区一靠,很快传来电梯升降的声音。不久,“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经理在后面下意识地看了门后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慌乱地看向四周,发现没人后才松了口气,匆匆离开这个地方。 那扇电梯通向的地方是极乐馆的禁地,除了总经理和龙王,谁也不准入内。 她上个月才当上大厅经理,据说她的前任就是因为在这间电梯外摔碎了一个杯子,后来就再也没人见过前任大厅经理…… 极乐馆顶层。 这一层只有一间套间,不对外开放,也是极乐馆所有员工、客人都好奇的电梯通向地。 泳池,酒,浴场,凡是能想到的场所,在这一间房里几乎都有,甚至在房间中央还有一个大大的戏台。 柔软的大沙发上,风间琉璃耳朵一动,搂着樱井小暮的手缓缓松开。 “有人来了。” 樱井小暮一下站起身,“怎么可能,电梯的卡只有我和你,难道是……”她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那个人从没有出现过,每次只是通过传真下达命令。 “看来今天的事让他坐不住了,我也很期待见到他呢……”风间琉璃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眼睛里满是杀意。 他缓缓走向电梯,不急不慢,当他走到电梯门前时,电梯门恰好打开。 “欢迎王将大人大驾光临,为何不提前示下,让我好有所准备。”风间琉璃笑着说,但却没有一点话语里的恭敬,反而带着几分玩味。 被叫做“王将”的男人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沉默不语地走出电梯,慢慢打量着房间的布置。 他捡起房间戏台上的一把扇子,这是一把圆扇,用丝绸纺织出精美的女子图案。 “准备什么,准备好如何杀我吗?”男人把玩着扇子,头也不抬地说。 “当然了,当然要把刀磨得锋利点,才能痛快地砍下你的头啊。”风间琉璃仿佛想到了什么画面,冰冷的杀意毫不保留地散发出来,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度。 男人却好像完全没感觉到一样,反而满意地看着风间琉璃,像是看着一个喜欢的物件: “保持住杀意,我会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你今天擅自接触他们,我本想给你一些惩罚的。”他走到风间琉璃身前,作出了一个敲击东西的手势,“但我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做你想做的。” 说完,不等风间琉璃回应,向电梯走去。 似乎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些话。 电梯门缓缓打开。 “不想着留下我吗,万一这次真的是我呢?”男人突然回身,看着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静止了的风间琉璃,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半天,没有任何回应,电梯门已经开始关闭,男人嗤笑一声,一步踏入门内。 “您怎么了?” 樱井小暮小心地触碰风间琉璃的双手,忽然发现他的双手简直如寒冰般冰冷,身子竟然也在颤抖。 她抬头看向他的脸,他的眼睛里恐惧弥漫,仿佛陷入了可怕的噩梦。 “大人,大人!”她又心疼又慌张,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何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 可任凭她如何呼喊,风间琉璃完全没有反应,樱井小暮急得手足无措,最后,她只能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搂住他的身子,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来驱赶他的寒冷…… …… “啊,舒服了,终于吃饱了。” 路明非毫无形象地斜靠在屏风上,双手撑着地板,闭着眼抬着头,脸上满是满足的神色。 身旁是同样动作的先潇、源稚生和绘梨衣。 “不愧是楚师兄,确实有定力,这么好吃都能控制住自己不多吃!”路明非竖着大拇指,对着在场唯一保持站姿的楚子航赞叹道。 楚子航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但没说什么,只是保持着站姿不动,瘦削的身子笔直挺立。 其实他吃了很多,现在也撑得难受,吃撑的时候站着比坐着、躺着更舒服,他不是不想坐,只是现在坐下来他担心会吐出来。 路明非完全是先入为主,看他站着就以为他吃的少。 先潇一眼就看出了楚子航的真实情况,每个人吃了多少他这个擀饺子皮的人能不知道吗。 本来以为擀了一百多张够他们五个人吃了,可没想到最后五个人竟然吃了近三百个饺子,好在材料准备得多,不然还不够吃。 这三百个饺子先潇吃的最多,约有八十个; 第二竟然不是楚子航或者源稚生,而是貌不惊人的绘梨衣,吃了有六十多个!也不知道那小小的身体把饺子都藏哪去了,六十个饺子进肚子也只是让肚子微微鼓了起来。 然后就是楚子航和源稚生,两人大概都吃了四十个左右。 路明非最弱,只吃了二十个就饱了。 “楚君看起来确实是有大毅力的人,入学后学院的狮心会很适合他。”源稚生附和道,又转头对一旁的先潇说:“潇君有想加入的社团吗?” 一顿饭下来,源稚生对两人的称呼由公事化的“师弟”变成了“楚君”和“潇君”,日本人朋友间都是这么称呼。 本来应该喊先潇“先君”,不过太奇怪了,像是对已经死了的人的称呼,先潇就让他喊“潇君”。 “我吗?没想过,不过我和楚子航都已经加入执行部了,社团什么的也无所谓。”先潇回道。 他确实没想过入学后参加什么社团,狮心会有楚子航,学生会有恺撒,他觉得自己有个执行部成员的身份就够了。 “那可不行,潇君,大学可是人生最难得的一段时光,社团会帮助你和别人接触,寻找到你真正喜欢的东西,毕竟有“血之哀”,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同类聚集的地方,你不能像以前一样啊。”源稚生很认真地说道。 混血种因为“血之哀”的原因,在没有找到同类前往往都是孤独的,长此以往性格往往都会很孤僻,习惯不与他人接触。 所以学院有很多社团,就是为了帮助入学的混血种踏出第一步,在同类氛围中逐渐打开自己的心门。 “啊,这样吗……”先潇低头沉吟,其实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混血种,自己的力量似乎都来自黑影“罗”,如果自己不是混血种还会有“血之哀”吗? “没错,你确实应该加一个社团,高中时你就什么社团都没加,我还加了个文学社呢。”路明非也在一旁附和。 他现在对他们吐出来的一些词基本免疫了。 先潇今天告诉路明非卡塞尔学院招收有超能力的人,他竟然毫不惊讶地相信了,还大喊着“我就说你身体明显非人类的强,你有什么超能力?超级力量?超人?会飞吗?吐火?吐水?” 不一会儿,他已经脑补出一部星球大战。 先潇没回答路明非的无脑问题,只是说明年他入学就知道了。 路明非这次没有说话,要是以前他一定笑着说“你们这些超人拯救世界就行了,我一个普通人也去,难道用来祭天,让你们最后关头爆种打败大boss吗?” 但他想起了上次见到的那个金色眼睛,一直喊他“哥哥”的男孩,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有“超能力”了。 不过这是什么超能力?别人都是身体强得一批,没准还能吐火放电,说出去都是“火焰侠”,“雷电侠”。 自己呢?“精神分裂侠”吗?或者“哥哥侠”? …… 先潇听路明非提高中加社团的事,立刻回怼:“那是啊,毕竟我没找到哪个社团有我喜欢的女生嘛。” “胡说,你,你,你诬陷。”路明非脸一下变得通红,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指着先潇恼羞成怒。 “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叫陈——”先潇故意拖长着声音。 “我和你拼了!”路明非扑了过来。 “怕你啊,你别吐我身上。” 源稚生看着刚刚还好好地两人转眼间扭成一团,疑惑地看向楚子航,楚子航回了个“放心”的眼神。 “你们关系真好。”源稚生也站了起来,走到楚子航身旁看着先潇和路明非互掐有些羡慕。 “嗯,很多年……三年了。”楚子航愣了愣,他刚刚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却想到三人认识也就才三年。 源稚生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楚君,你们真幸运,在最需要彼此的年纪,遇到了彼此,还结下了友谊。” 幸运吗?确实。楚子航点了点头,说:“源君不也很幸运吗,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妹妹。” 楚子航看着化身观众,举着写着“(w)加油”,为先潇两人打气的绘梨衣,他能感受到这个女孩由内而外的单纯。 “绘梨衣……”源稚生也看向高举双手欢呼的绘梨衣,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妹妹笑得这么开心,眼里闪过一丝高兴,但随之而来的又是难掩的心疼。 楚子航看懂了源稚生的眼神,问:“源君是难过绘梨衣不能说话?” “嗯……”源稚生低下头,不知怎么回答。他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朋友,不想骗他们,可又不能告诉他们真相。 突然,源稚生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手把住,抬头一看,楚子航正盯着他的双眼,眼神中满是严肃与认真。 就在他搞不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楚子航开口了: “我不知道绘梨衣为什么不能开口说话,但先潇说过他能解决,就一定能,我了解他,他绝不会说没把握的话。” 在下午他们逛超市时,路明非感叹绘梨衣那么漂亮个女孩竟然不能说话时,先潇确实说过他可以解决,楚子航也听到了。 “不可能的……”源稚生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他看到楚子航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看向正和路明非“打”得难解难分的先潇,明明可以轻松制住还没觉醒的路明非(先潇告诉他路明非还没有觉醒),却偏偏享受这份打闹。 是的,他在“享受”,源稚生第一次见到先潇时就看到了他眼里的“孤独”,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血之哀”程度。 也许风间琉璃也发现了,所以才说他与他们完全不同。 “如此不同的你,也许真的能做到也不一定……”源稚生在心底默默说道。 (算是两章的量,明天,不对,是今天有事,就不更了) 第四十三章 给绘梨衣戒网瘾(上) 日本甲子园体育场,上万人将体育场站得满满当当,他们激动地对着舞台发出兴奋的怒吼,热闹的场景仿佛正在观看哪位巨星的演唱会。 可事实并非如此。 舞台上站着的不是美艳或帅气的歌星,而是几位穿着奇装异服,长得“千姿百态”的人。 有穿着皮衣,牛仔裤,橘红头发却挥手间火焰迸发的青年;有一头黄发竖直朝天,穿着紧身小背心,露着肚子的不良变态;还有穿着白色空手道服,一身肌肉的壮汉…… 不过,此时舞台上的主角不是他们,而是一个红发、弓着腰的青年和衣着暴露、身材性感的舞女。 此时舞女已经被青年逼至角落,狼狈地下蹲作出防御的姿势,可青年无比禽兽,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仍然挥舞着拳头,踢着脚,不停对舞女攻击。 所谓久守必失,舞女一时不备,防御的姿势稍稍松懈。 青年瞬间发现这个破绽,仰天发出一声大吼,浑身光芒一闪,气势全开,只见他一个跳跃,竟然把舞女按倒在地,然后,然后就…… “禽兽!” 先潇看着电视屏幕上正对着不知火舞使出超必杀技“禁千贰百拾壹式·八稚女”的八神庵,怒目而视正为赢了游戏而满脸得意的路明非。 源稚生与楚子航同样如此。 吃完饭后绘梨衣突然提出想玩游戏,还点名要和路明非pk,于是源稚生便派人搬来了一套游戏设备,连接在电视大屏幕上。 路明非虽然不知道绘梨衣为什么要和他打游戏,难道自己的“游戏王者”名声已经传到了日本? 但游戏作为他唯一制霸的领域,面对向王座挑战的勇者,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两人就开始打起了拳皇这款经典游戏。 事实证明路明非确实是游戏王者,起码对于绘梨衣来说是如此。 在源稚生、先潇、楚子航三人看来,路明非是在用差距巨大的操作,不停戏耍着绘梨衣。 明明路明非已经取得了很大的优势,可以轻轻松击败绘梨衣,可他故意不直截了当地ko她,偏偏要戏耍她,等到最后绘梨衣操控的不知火舞只剩下一丝血后,才控制八神庵用超必杀技击杀她。 而八神庵的超必杀技“八稚女”,这招的羞辱性,懂的都懂。 路明非看着大家都愤怒地瞪着他,再看了眼紧皱着眉头的绘梨衣,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众怒。 其实他并不是怀着羞辱绘梨衣的心思才故意那么玩,只是以他的游戏水平确实甩开了绘梨衣一大截,又不好直接秒杀她,便一丝一毫地耗着她的血。 至于最后为什么绘梨衣只剩一丝血了他还用超必杀技,他的心里想的是让对手败在最强的招式下,难道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吗? 他们完全不理解我的苦心,我都考虑的这么全面了,还要我怎么样? 岂有此理,难道女生就可以不讲道理吗? 于是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试探地对绘梨衣问道: “绘梨衣还想玩吗?” 绘梨衣听不懂中文,楚子航担当翻译,给绘梨衣解释意思。 绘梨衣听了立即一点头,小小地脑袋充满了不服输,脸上是无比认真的表情。刚刚她差一点就赢了,这次全力以赴一定能取得胜利! “绘梨衣这次要使出全力了!(●??●)”她举着纸片。 “楚师兄,她说什么?”路明非摸了摸脑袋,绘梨衣听不懂汉语他也看不懂日文。 “她说她要使出全力,你明白该怎么做?”楚子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当然,师兄,你放心,我这次一定好好表现。”路明非比了个“ok”。 楚子航点了点头,源稚生和先潇也投去“算你小子还懂点事”的眼神。 路明非对着他们郑重地点头,表示完全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看来绘梨衣还是个网瘾少女,源君作为哥哥一定不想让妹妹沉迷于游戏,所以想让我狠狠地击败她,帮她戒了网瘾。 先潇和楚师兄就是厉害,这都看出来了,我还要被楚师兄提醒才能领会。 好,这次我要发挥我的全部实力,给绘梨衣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让她戒了游戏!” “路·福尔摩斯·明非”上线,他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事情的真相。 绘梨衣,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你好,嘿嘿嘿。 先潇看着路明非逐渐变态的笑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真的明白我们什么意思吗? 游戏很快开始了,这句路明非选的三个人物依次是特瑞、麻宫雅典娜、椎拳崇,绘梨衣则是不知火舞、八神庵、橘右京。 源稚生看到路明非所选的角色就觉得事情不妙,这三个人物都不是很多人玩得,主要是因为操作难度大,对时机的把握要准确,上手难度较高。 他刚刚看了路明非和绘梨衣的游戏,自然不会觉得路明非是个菜鸟,毕竟绘梨衣虽然打游戏没有自己厉害,但也算是高手了。 游戏开始,路明非操作着特瑞,小心地试探着绘梨衣的不知火舞,不时前进后退,像是个无头苍蝇。 绘梨衣见状,立刻操作不知火舞一个高跳,想要接近路明非。 “完了。”源稚生说道。 果然,只见刚刚还瞎转来转去的特瑞,突然停住,一个肩撞,正好在不知火舞的下方出现,把还未落地的不知火舞撞的飞起。 接着就是一声声“帕瓦恰,帕瓦恰,帕瓦恰,帕瓦恰,帕瓦恰!” 特瑞不停地用肩撞把不知火舞顶起,不知火舞的血量不停降低,却一直在半空中无法下落,直到血条被打空。 伴随着一声“ko”,不知火舞躺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路明非放下手柄,看着一脸迷茫,好像被打懵了的绘梨衣,心里有些不落忍。 “要怪就怪你那狠心的哥哥,绘梨衣又不上学,玩玩游戏怎么了!”路明非心里暗自吐槽。 “路君,你这是卡bug,胜之不武。”源稚生有些心疼妹妹。 路明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源稚生说得也没错,这确实可以说是一个bug——特瑞可以通过肩撞击飞,只要掌握好时间间隙,对手会一直在空中没法还手,直到血槽被打空。 这招在游戏厅里都约定好不能用的,路明非也是想狠一点让绘梨衣戒网瘾,才不讲江湖道义,用了这招。 “不是为了给绘梨衣戒网瘾吗,怎么还拆我台。” 路明非在心里想,难道源稚生是想他光明正大的击败绘梨衣,好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一定是这样,好,那我就拿出全部实力。 “没错,源君,这一把我确实胜之不武,下一把我绝不会这样,你放心。”路明非认真地承诺道。 绘梨衣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她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一直在天上飞,自己和哥哥还有别人玩的时候都没有见人能做到这样,她想不通。 源稚生把刚刚的话解释给绘梨衣听,她紧皱的眉头才稍微松开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bug,难怪。 “路明非不可以作弊哦。ヽ(‘⌒′メ)ノ”绘梨衣举起了纸片,一脸郑重的表情。 源稚生给路明非翻译了绘梨衣的话,路明非尴尬地点头如捣蒜,对着绘梨衣一顿“哈伊,哈伊。” 第四十四章 给绘梨衣戒网瘾(下) 第二局很快开始了。 路明非操作的雅典娜人气很高,而且因为几乎每一部作品都会换一套衣服,被称之为“snk亲女儿”。 不过虽然她的人气高,但大多数玩家不会选她。 因为雅典娜主要围绕幻影打输出,配合指令连招,虽然强度不低,但是上手难度很大。 往往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玩好这个角色,在一阵眼花缭乱的光影中ko对手。 绘梨衣小心地操控八神庵试探着雅典娜,不时一个前突下踢又快速撤回去,像个胆小的兔子。 不过雅典娜完全不受干扰,灵巧地躲避开试探,八神庵竟然一次都没能摸到她。 绘梨衣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好讨厌,躲来躲去的,半天都打不到她。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绘梨衣快速按下爆气,“百式·鬼火”,八神庵一个短滑步,释放鬼烧,如果雅典娜被击中,将会被击飞,接下来绘梨衣就可以一套无缝连招把她ko。 路明非眉头一挑,以惊人的手速在手柄上操作——雅典娜瞬间后跳避开鬼烧,接着化为一道幻影,不时攻击一下八神庵,然后溜走。 八神庵在雅典娜的骚扰下不胜其烦,好几次想要反攻可又找不到人,只能狼狈地格挡躲避。 但雅典娜的攻击哪那么容易躲开,即使绘梨衣已经拼尽全力,但仍然会时不时地被攻击到,路明非也不放技能,就是轻拳、重拳、轻腿、重腿的攻击她。 “吸”绘梨衣深吸一口气,小脸鼓成了包子状。 她无比认真地盯着屏幕,站了起来操作,身体随着人物一动一动的,好像达到了人机合一的境界。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她的八神庵终究是在雅典娜“不痛不痒”的攻击下,积少成多,最后伴随一声凄惨的嚎叫,八神庵被击飞的身影在空中定格,画面上出现一个大大的“ko”。 “绘梨衣是被当成菜鸟虐了吗?(??v?v??)” 绘梨衣举起纸片,她也反应过来,路明非明明可以轻松连招把她带走,却偏偏用小攻击一下一下把她磨死。 她看向源稚生三人,用眼神示意三人帮她翻译。 可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向其他方向,不与绘梨衣对视。 绘梨衣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放下手柄,走到路明非面前,精致的小脸露出严肃都是表情,盯着他。 路明非被突然靠近的绘梨衣吓了一跳,慌张地往后倒爬几步,不知怎的脸也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凑近也好好看……不是,她想干什么,难道游戏打不赢想真人pk?”他心想。 路明非可没忘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今天轻轻松松就把自己放倒五花大绑。 绘梨衣见路明非红着脸发呆,不解地歪头,不过也没多想,快速掏出一张纸唰唰写上几个大字。 “你很强,不过绘梨衣不会认输的,第三局留到以后再打,绘梨衣一定可以击败你!?(◣д◢)?) 然后用眼神威胁着源稚生给她翻译,大有“你不翻译我就哭给你看”的意思。 源稚生收到妹妹的信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照做。 这个妹妹平时都很乖,可是一涉及到游戏就会变得非常执拗。 路明非摸着后脑勺,他没想到绘梨衣这么单纯的女孩也会使出拖字诀,自己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 不过虐绘梨衣真有趣,虚心认错,下次还敢。 他收敛起表情,苦口婆心地道: “绘梨衣,打游戏对眼睛不好,你应该多多运动。” 说完,他一脸邀功的表情看向源稚生,意思是“怎么样,我够意思,还帮你教育妹妹。” 源稚生瞪着眼睛,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路明非,不打游戏多运动?他是闲绘梨衣离家出走的次数太少了吗? 先潇一拍脸,他就知道路明非这个衰仔一定会错了意思。 他们是想让路明非手下留情,故意败给绘梨衣,谁能想到这个衰仔脑洞这么大,竟然联想到这些? 先潇快步上前,一把捂住路明非的嘴,不顾路明非“唔唔唔”地挣扎抗议。 “哈哈哈,源君,路明非饺子吃多了,撑脑子里了,没事,没事。” 又对着一脸疑惑的绘梨衣说道: “他刚刚说很期待下次与你打游戏。” 是这样吗?绘梨衣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自己回去一定要苦练拳皇,下次一定打败他! 先潇见把绘梨衣糊弄了过去,松了口气,还好两人语言不通,而且别人说什么绘梨衣信什么。 “潇君,楚君,路君,我们要回去了,今天已经很晚了。”源稚生看了眼天色说。 时候确实不早了,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挂上半空,城市里只剩下五颜六色的灯光,印得天空闪烁着迷离的色彩。 “天都黑了,今天很高兴源君和绘梨衣能来。”先潇看时钟,时针已经走到了“ix”,九点多了。 “不,是我们多有打扰,感谢各位的盛情款待,我和绘梨衣都很开心。”源稚生很认真地说道,说着还退后一步,深深鞠躬。 绘梨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哥哥鞠躬也跟着一起鞠躬。 “这是干什么,我们那儿不兴这套,源君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否则就是不拿我们当朋友了。” 先潇上前扶起源稚生,有些责怪,楚子航和路明非也是一脸赞同。 “好的,下次一定不会。”源稚生一笑,朋友吗?真好。 “绘梨衣,我们要回去了。”他转头对着绘梨衣招手。 要回去了吗? 绘梨衣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先潇三人,回去就没人陪自己玩了,而且他们都对绘梨衣很好。 绘梨衣虽然单纯,很多事都不懂,可也许正是这份单纯,让她能感觉到谁是发自内心的对自己好,谁又是虚情假意。 “绘梨衣以后还可以来找我们玩啊,或者我们去找绘梨衣玩。”先潇看出了绘梨衣的不舍,笑着上前道。 “真的吗?不可以骗绘梨衣哦。?(?''?''?)??)”绘梨衣眼睛一亮,转哀为喜,举起了一个纸片。 “当然,绘梨衣可以和我们拉钩。” “拉钩?” “就是一种保证,拉了勾就表示双方达成约定,一定要实现。”先潇伸出了小拇指,又对着楚子航和路明非示意。 “好,那绘梨衣和你们拉钩。”绘梨衣笑着一手举着纸片,一手学着先潇的样子,伸出小拇指。 四人的小拇指紧紧勾在一起, “源君不一起来吗?”楚子航突然看向一旁紧皱着眉头,面色复杂的源稚生。 “源君,记住我说的话。”楚子航又说道。 源稚生身体一颤,看向正勾着小拇指,时而成熟,时而孤独,时而又和孩子般幼稚的先潇,他真的能做到吗? “好,加我一个。” 源稚生突然一笑,自己怎么会怀疑朋友。而且,绘梨衣的哥哥可是自己,就算别人做不到,自己也该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 “那我们开始,等会儿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先潇说,周围四人都点了点头。 路明非虽然听不懂前面,但后面的话还是听得懂,也大概猜出什么意思。 “一—— 二—— 三——!”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少年们的声音配合着挥舞的纸片,把枝头休息的乌鸦都惊得飞开。 …… “哥哥,拉了钩真的就能实现了吗?” 绘梨衣和源稚生走在回去的路上,她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很是开心。 源稚生看着那张一路被绘梨衣拿出七八遍的纸片,有些无语,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七八遍,自己也回答了七八遍。 但转念一想,起码绘梨衣用的是一张纸片,也算是懂得节约了。 “是的,绘梨衣,拉了钩就一定会实现的,绘梨衣要多点耐心,乖乖等着哦。”源稚生循循善诱。 绘梨衣小鸡吃米一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乖乖的。 源稚生看着前面又开始蹦蹦跳跳的绘梨衣,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绘梨衣。 真的会实现吗? 一定会的,谁也不能阻挡。平塔岛象龟眼里放出坚定的光芒,孤独的乔治绝不把孤独留给妹妹。 第四十五章 行动 东京最近的气氛显得很压抑,尤其是夜晚,很多人都看到一群黑衣人在各个场所游弋,引得东京居民人心惶惶。 官方对此的解释是最近有一股恐怖分子潜入东京,警方正在搜捕,呼吁大家夜晚尽量减少外出。 夜已经很深了,东京政府大楼却仍然灯火通明。 其实不仅是政府大楼,东京的各个行政机构几乎都是如此,警视厅、消防厅成了最幸苦的部门,连续几天晚上他们都在不停地奔走,赶往各个地方,清理现场。 “樱井家主,蛇岐八家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会很难做的!” “是啊,现在整个东京人心惶惶,不利于稳定啊!” 政府大楼的会议厅内,东京几乎所有的高官集聚于此,他们是这个国家明面上的掌权人,可此时却隐忍着怒火,你一句我一句带着试探对着一位女人说道。 樱井七海,蛇岐八家樱井家家主,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宽大的和服掩盖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皮肤光滑雪白,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可实际上她已经年过四十。 她抬手拿起桌上的红茶,轻轻抿了一口,从容而又优雅,一举一动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风味。 “蛇岐八家现在做的就是为了维护稳定,有了病就得治不是吗?至于治病过程中的小痛苦,忍受一下又何妨呢?” 樱井七海轻声说道,美眸扫过会议室内的高官,像是在寻找什么。 会议室忽得一静,部分人露出思索之色,还有人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现在蛇岐八家的行动已经严重影响了东京的安稳,直接造成的损失已经达到数亿日元,间接损失更是无法估计!” 一个高官站了起来,愤怒地指责道,引得全场注视。 大家都吃惊地看着他,虽然他们也心有怒火,可终究是克制住了,毕竟这个女人代表了蛇岐八家,即便是他们也不敢过于紧逼指责。 今天的会议只是想要个说法,抗议一下证明政府的存在感罢了。 “看来找到了。”樱井七海盯着男人,原本冷淡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她缓缓走到男人面前,一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在和情郎调情一般,可说出的话却让男人瞳孔一缩。 “你在猛鬼众的地位应该不低,那猛鬼众的据点你知道多少,可以说出来吗?那样你会少受很多罪的。” 会议室的空调温度不高,很是凉爽,可男人此刻却汗流浃背,他强装着镇定,冷笑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怎么,蛇岐八家难道连白道也要干预了吗?你们忘了协定了吗!” 樱井七海仿佛被男人问住了,踱步到男人对面,似乎不敢和男人对视,看起了手机,服软般说: “当然没忘,蛇岐八家掌管黑道,不参与政事。” 男人正准备乘胜追击,樱井七海却突然抬起头,赞叹道: “田山义纯,一九七零年生人,毕业于东京大学政法系,毕业后却进入警视厅,一直得不到重用。 三年前突然发际,连破数十起重案,多次破格提拔,如今不过三十七岁已经是警视正,而警视长因为身体原因,即将退休,你继任的呼声很大啊,真是前途无量。” 田山义纯面露骄傲之色,故作谦虚道:“不过是在同僚的帮助下走到今天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不过我作为警视正,也绝不能任凭你们蛇岐八家乱来!” 他一脸正义之色,一番话不卑不亢,要不是场面不对,在座的官员们几乎要为他鼓掌叫好。 “啪,啪,啪” 会议室突然响起响亮的巴掌声,他们不鼓掌,却有人鼓掌了。 “真是优秀的表演,令我差点都要自惭形秽,被你折服。”樱井七海鼓着掌,眉头微蹙,娇媚的脸上充满了赞叹与惋惜。 “先不说田山警视正是如何屡破奇案的,您可以解释一下这是在做什么吗?” 樱井七海手一指会议厅的大屏幕,原本关闭的屏幕突然启动,播放起了一段视频。 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坐在椅子上,对着下方的男人吩咐着什么,下方的男人不停点头,最后的画面是男人鞠躬送面具男离开。 而画面中那个点头哈腰的男人正是田山义纯! 樱井七海面带嘲弄地道:“另一个人的身份不用我多说了,田山警视正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此时田山义纯已经瘫软在作为上,整个人好似傻了一般,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樱井七海面色一冷,喊了声“动手”,会议室的大门就被踢开,一群身穿统一制服,佩刀带枪的人就走了进来,把瘫软的田山义纯架了出去。 “打扰各位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 樱井七海又带上礼貌的笑容,缓缓走向门外,但走到门口时她又突然回头,扫视一众高官,意味深长地道: “蛇岐八家虽然将权力借于你们,也愿意遵守协定,可你们也得做到白是白,黑是黑,不是吗?” 说完,展颜一笑,关上了房门。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大家都不敢打破这份沉静,女人刚刚的笑容与话语仿佛巨石压在他们心头。 “长官,这……”一个男人看向坐在首位的老人轻声道。 这个老人从会议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所有人都盯着老人,等待着他的指示。 “照做!” 半响,会议室才想起一道沧桑的声音。 …… 一座密室内,田山义纯被拴在电椅上气息奄奄,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樱井七海挥挥手示意手下处理掉他,转身走出密室,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她恭敬地站立,仿佛电话另一端的人就在自己面前,道: “少主,找到了,郊山,极乐馆。”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 “知道了,樱井家主,通知风魔家主带家将过来,我带执行局的人先去。” “是,少主!” 樱井七海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但拨打另一通电话时却面带犹豫,好似挣扎着什么。 今晚的月亮被乌云牢牢遮住,群星也隐匿身影,夜,不见半点光亮…… 第四十六章 恶鬼 极乐馆 今夜极乐馆一如往日的纸醉金迷,男人们在赌场上挥金如土,赌输者懊恼的喊叫,赢钱者胜利的欢呼,伴随着女人的或尖叫或呻吟…… “队长,听说最近蛇岐八家查的严,我们……” 一个黑衣小弟模样的人一边巡逻一边对着前面的小头头道。 最近猛鬼众丢失了很多明面上的场所,而且许多成员被就地斩杀,但上面却没有下达什么指令,好像任凭处置的样子,猛鬼众内部也有了一些声音。 “不是已经加派了安保人手吗?”队长道。 的确,自蛇岐八家突然清扫开始,极乐馆的安保人手已经增加了两三倍,由原来的几十人到现在数百人。 “可是,我们这些人哪里是蛇岐八家的对手……” 小弟突然停下了话语,队长的眼神可怕地好像要吃人,他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哼!”风魔孝智冷哼一声,收回了阴冷的眼神。 “你继续带着他们巡逻,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队长办公室。 “孝智,又怎么了,阴着个脸?” 同为一个办公室的樱井队长递给风魔孝智一杯水,笑着问道。 “外人就是不可靠,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小心思了!” 风魔孝智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愤愤道。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就这事啊!不过是一些炮灰,招他们不过是给我们送死用的。你啊,就是太较真了。”樱井队长摇了摇头道 猛鬼众一开始全是被蛇岐八家舍弃之人组成,可后来势力越来越大,也招了些其他“野生”混血种。 这些人大多血统等级极低,有些甚至连黄金瞳都无法点燃,被招收进来只是当做炮灰使用。 猛鬼众给他们在普通人的世界难以得到的金钱与地位,便能轻易驱使他们,换来一定程度的效忠。 “不过,这次蛇岐八家是真的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吗?”风魔孝智皱着眉头,有些担忧。 这次的清扫行动与以往不同,来势汹汹,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而且由少主带队,哪怕他们是已经被抛弃的“鬼”,也仍然对“皇”、“天照命”心怀敬畏,那是流淌在他们血液中数千年的命运——臣服于“皇”。 “应该不会,猛鬼众是除不尽的,除非蛇岐八家不存在了。谁能把自己的影子给除去。” 樱井队长故作轻松道,他的心里也有些担忧,猛鬼众虽然除不尽,可他只是猛鬼众的一部分,除不尽猛鬼众却可除掉他。 “嘀嘀,嘀嘀。”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突然响起了对讲机的呼叫声。 风魔孝智拿起对讲机,问: “什么情况?” “队长,不好了,蛇岐八家杀过来了!” 对讲机里传来手下急促的喊叫与呼吸声,声音起起伏伏,好像还在奔跑。 “怎么了?”樱井队长问道。 风魔孝智拿起长刀和手枪,头也不回地对门外冲去。 “他们来了!” …… 夜叉猛地把刀从倒在地上的敌人心口拔出,滚烫的血从伤口飞溅,在心脏最后的跳动下,射向夜叉的脸。 “咦,夜叉,你太恶心了,血都飞你嘴里了。”不远处乌鸦喊道。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变态!”夜叉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道。 鲜血在擦拭下涂满了整张脸,宛如真正的夜叉魔鬼降临人间。 “我可比你优雅多了。” 乌鸦撇撇嘴,轻轻地扭动着插在敌人喉咙里的刀。 地上的人十分痛苦,张大了嘴却因为喉咙被刀插着无法喊叫出声,眼珠仿佛要从眼眶中瞪出来,里面满是求死的欲望。 “好。”乌鸦领会了他的意思,轻叹了口气,握住刀一滑,一颗头颅便滚落一旁。 “我这人啊,就是心肠软,见不得别人吃苦。”他啧啧道,眼里满是无奈与怜悯。 环顾四周想看看还有没有可怜人需要他解救,却发现周围只有自己人站立,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乌鸦,夜叉,少主问你们处理得怎么样了,能不能进攻极乐馆内部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女声,樱和源稚生缓缓从树林中走出。 “少主!” 所有的人都立正站好,面向源稚生微微鞠躬。 “乌鸦,怎么样了?”源稚生看了眼惨烈的现场,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问道。 “少主,外围已经全部解决,现在只剩下内部不知是什么情况。”乌鸦立刻答道,顿了顿,又接着说: “不过,少主,这里的防御力量太过弱小了,都是一些杂鱼,不像是重要据点的样子,会不会是消息有误?” 源稚生盯着不远处小桥对面金碧辉煌的建筑,摇了摇头: “不会的,消息是樱井家主传出的,樱井家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没人能在她手下说谎。” 乌鸦打了个寒颤,樱井家主的手段他当然知道,即使是像他这样的变态也不寒而栗。 在家族他最尊敬的是少主,可最怕的却是樱井家主。 作为蛇岐八家下五家唯一的女性家主,而且原来还不是蛇岐八家的人,能一路走到这个位置,可不是只靠美丽的外貌。 “行动,都小心点,里面,会是真正的‘鬼’。”源稚生说完,带头向极乐馆走去。 与想象的整兵以待画面不同,极乐馆的大门敞开着,门前空无一人,透过大门能看到里面亮堂而宽阔的大厅。 “少主,我先进去看看情况。”乌鸦请缨道。 说完就迈步准备进去,可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按住,他回过头。 “你们在这守着,我先进去。” 源稚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把乌鸦拉回身后,跨步进去。 “少主!我……”乌鸦还来不及把话说完,源稚生已经走入门内。 他只好咽下剩下的话准备着,只要待会儿稍有不对,他就立刻带人冲进去。 大厅的地板与玻璃墙面,在金色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绚烂的光芒,而足球场大小的面积让它可以轻松转换为战场。 源稚生踏步在大厅,里面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丝声响,仿佛是一座空的建筑。 “逃走了吗?”他喃喃道,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喜悦。 就在他准备让乌鸦他们进来搜索时,突然安静的大厅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声音响亮而又整齐,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正在走方队。 大厅的过道缓缓走出一群人,约有百人,踏着整齐的步伐,不一会儿就占据了小半个大厅。 “我是该称呼你少主还是局长比较好呢?” 为首一个带着“红狐”面具、一身罗裙的人走出来道,声音清脆,听起来是个年轻的女性,不过语气中却充满着阴阳怪气的嘲讽。 “源稚生。” 红狐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她没想到对面的男人竟然真的会回答她,更没想到回答的内容会是这个。 源稚生缓缓拔出了腰间的“蜘蛛切”,刀尖对向“红狐”,道: “收手,回家族接受审判。” “哈哈哈哈,收手,回家族?我们这样的异种,早就被家族当做‘鬼’给抛弃了!孤魂野鬼,哪里回的了家族啊!” “红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发出尖锐的嘲笑声,无穷的恨意透过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 “动手,高高在上的‘皇’,把我们打得魂飞魄散!或者,与我们一同进入地狱!” “红狐”拔出自己的刀,身后百人也拿出各自的武器,汹涌的杀意喷涌而出,一双双金色的眼眸点亮,宛如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 第四十七章 樱井小暮的赴死 哗啦啦—— 极乐馆的大门也涌入一大批人,乌鸦在外面听里面声音不对,立即带人冲了进来。 双方见面自然不必多言,挥舞着武器交战在一起,伴随着怒吼痛叫声,血液飞溅,金色的地面缓缓流淌出红色。 “铛铛铛” 刀与刀之间不停地碰撞,迸发出火花,金铁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源稚生单手持刀,不停格挡着“红狐”疯狂地攻击。 “收手,你赢不了的。” 源稚生轻声道,语气平淡到像是陈述一个毫无新意的事实。 “红狐”嗤笑一声,没有回复,只是攻击更加密集。 源稚生微皱眉头,这个人的打法完全是舍命不顾,仿佛送死一样,一味地进攻而完全不顾防守,如果自己不是单纯防御早就可以把她斩杀。 “铛!” 源稚生抬刀接住“红狐”跳起怒劈,这一刀借助下落之势,势大力沉,即使是源稚生也刀锋一低,险些没有挡下。 “怎么,蛇岐八家的少主只会挨打,连还手都不敢?” “红狐”没有立即进攻,停了下来微微喘气,讥诮道,显然连续地舍命攻击也消耗了她很大体力。 源稚生隐隐觉得不对,“红狐”显然不是想把他击败,两人的实力差距巨大,她不会感觉不到。 这时候“红狐”的挑衅,反倒像是在……求死! “住手,回家族接受审判!”源稚生劝道。 虽然家族对猛鬼众的态度很恶劣,但他愿意说服家族给他们一个机会。 “都说了,我们早就没有了家族,是‘鬼’啊!” “红狐”并没有因为源稚生的网开一面而高兴,反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更加疯狂。 她回头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了什么金色的眼眸中满是留恋,可很快就被坚定取代。 “可惜,不美了……” 喃喃声被掩盖在周遭的喊杀中,她自腰间拿出一瓶药剂,猛地灌入嘴里。 紧闭的双眼两滴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伴随着脱手的玻璃药剂瓶,落地摔成碎片。 源稚生看着服下什么东西后痛苦伏地的“红狐”:不停以头怆地,双手因为用力抓地而指甲崩碎。 “都住手,后退!”他对着蛇岐八家的人大喊。 “少主,怎么了?” 樱两把短匕迅速划过一个猛鬼众的喉咙,轻盈一跃,便来到源稚生身旁。 乌鸦与夜叉也快速解决自己的敌人,靠向源稚生。 “有点不对劲,你们带着所有人立刻撤出去,这里由我来对付。” 源稚生看着逐渐平稳下来的“红狐”,目光越发凝重,快速对着几人下令。 “可是,少主……”乌鸦还想说什么。 “立刻!”源稚生怒吼道,黄金瞳瞬间点亮。 乌鸦从未见过少主如此郑重,被惊住了。 “走!” 樱担忧地看了眼源稚生,没有说话,迅速指挥部下撤出极乐馆,夜叉也拉着乌鸦撤了出去。 原本人员众多的大厅转眼间竟然变得有些空旷,只剩下一些猛鬼众与跪在地上低头不语地“红狐”。 “杀!” 找不到对手的猛鬼众当即向着源稚生涌来,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让这群本就血统危险的“鬼”,已经有些丧失理智,甚至开始出现死侍化。 “唰” 蜘蛛切没入地面,源稚生面对数十混血种的围攻没有丝毫惊慌,反而舍去了武器。 他闭上双眼,没有丝毫防御的意思。 “呼”重重突出一口气,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璀璨的金光自眼中绽放,无形的领域展开! [言灵·王权]发动! “咚咚咚!” 原本冲向他的死侍们,仿佛突然受到某种力量作用,瞬间趴倒一地,只有极少数能保持半跪,却深深地低头,如同——觐见君主! 源稚生维持着姿势不动,他并没有把[王权]催动到极限,否则在场的很多人都会被巨大的重力压死! 约莫数十秒,所有猛鬼众已经全部倒下,微微起伏的胸膛说明他们还活着——除了“红狐”。 “啪啪啪” 突然传来鼓掌声。 “我是不是……该感恩……你的仁慈呢?即使……面对被……抛弃的……‘鬼’……也不愿……痛下杀手!” “红狐”竟然顶着[王权]慢慢站起,断断续续地说道,仿佛这短短一段话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声音不复之前的清脆,显得沙哑粗犷,如同野兽! 她举起刀指向源稚生,原本崩碎的指甲不仅恢复还长得更加长与锋锐,露出的手掌变得粗糙,隐隐有鳞片浮现。 金色的眼眸散发着闪亮的金光,直视源稚生的双眼,浑身弥漫着如同野兽般疯狂嗜血的气息。 源稚生瞳孔一缩,他能感受到“红狐”的变化,此时的她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这是多年战斗养出的身体本能预警。 他解除了[王权],拔出插在地上的蜘蛛切,肌肉紧绷,认真了起来。 如果他没感觉错,“红狐”的血统,提升了! “崩!” 地面裂开,“红狐”如同爆发的猛虎,扑向源稚生,一刀劈下,刀未至,已发出响亮的破空声,风压将源稚生的头发吹动! “铛!“ 源稚生重重退后几步,“红狐”此时的状态力气已经不比他小,甚至还能有些压制!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有些不敢相信,很难想象仅靠一瓶小小的液体,竟然能让一个混血种的实力暴增至此,这些年猛鬼众究竟做了什么! “还敢走神?” “红狐”立刻发现源稚生的破绽,一刀直捅他的心脏。 这一刀快若奔雷,源稚生即使认真对待也很难挡下,更何况还走了神。 “红狐”已经想出了他被一刀贯穿胸口的样子,疯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也好,大人少了一个敌人。 可突然一股巨力由刀身传来,好像一座山砸在刀上,让她竟然把握不住,刀瞬间脱手飞了出去,深深地插在大厅墙壁上。 整把刀没入墙壁,连刀把都没有露出! “怎么可能!” 她心里一惊,抱着被力量带得骨折的右手,张大嘴却只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她已经完全失去人性,血液中的龙血比例远远超过人血,连带着龙性的暴虐也彻底撕碎人性的理智。 “大人,没法再继续陪您了……” 最后的一丝理智散去,那个外表强大,可却连睡觉都无法安稳的男人浮现眼前。 “大人,真想再为您按摩一次,那样,也许您能轻松一点……” “樱井小暮!” 隐约间,她仿佛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她早早地知道自己今天的结局,所以穿了男人最喜欢的衣裳——有一次她穿罗裙,男人说了句“不错”,于是她默默地记在心底。 樱井小暮有些遗憾地想到: “应该不会好看了,会很丑……” 理智彻底褪去,原本玲珑有致的躯体变得魁梧狰狞,“红狐”面具脱落,露出一张如同蜥蜴般布满鳞片的脸,一双眼眸竟化为竖瞳! 第四十八章 金与红 “何必呢……” 源稚生轻叹口气,此时的他相比之前显得更为高大魁梧,仿佛凭空长高、长壮了几分。 龙骨状态,他的身体素质会瞬间暴增,实力翻了几番,成为混血种中最顶尖的存在。 哪怕掌握[刹那]的犬山贺犬山家主也无法与龙骨状态的源稚生抗衡,自掌握这个状态后他未尝一败,除了从未出过手的…… 眼前的“红狐”,不,此时应该可以称作死侍,再也看不到半分人性,无意识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一双利爪挥舞间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音。 源稚生闭上双眼,深吸口气,“蜘蛛切”被他收回腰间,两腿分立,整个人微微下蹲,默默积蓄着力量。 突然,他睁开眼睛,腰间的蜘蛛切化为一道银光带着斩断一切的气势向死侍砍去,速度之快,甚至将声音都甩在其后。 “居合道”,也称“拔刀术”,快速拔刀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瞬间将敌人毙命。 本来是两剑客交手免了拔刀出鞘的流程从而出奇制胜的招式。 居合道需要日复一日地苦练拔刀速度,要求拔刀快而猛,简单与复杂都在这“日复一日”当中。 死侍没有立即发动进攻,给了源稚生蓄力的机会,他也就用这最朴素的“力”与“速”的结合了结她。 在龙骨状态下,花里胡哨的剑技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速度更快,力量更强,才是唯一能取胜的方式,这个层次已经到了“一力破万法”的阶段。 源稚生在出刀之前已经给死侍判了死刑,混血种沦为死侍就已经算是死亡,留下的只是一具只知杀戮的尸体。 “铛——”,断刃横飞。 这必杀的一刀竟然被人挡下了。 男人穿着燕尾服,领子系着黑色蝴蝶结,画着精致的妆容,脚踏尖头皮靴,柔美的脸庞难辨雌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头发稍显凌乱,但却增添了一份不羁。 他手持一把断裂的刀,挡在源稚生与死侍之间,柔美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愤怒与自责,炽热的黄金瞳摄人心魄。 源稚生没有因为对方的武器被斩断而乘势进攻,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失了神,“蜘蛛切”无力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稚女……”半响,喃喃声从他的嘴里发出。 男人身体一颤,却没有回应,而是看向身后失去理智的死侍,龙血在她的体内不断循环,使得她越发强大的同时龙化现象也越来越严重。 “吼!” 暴虐与对鲜血的渴望让她想要撕毁眼前的所有生命,首当其冲的就是眼前的男人。 “嘭——” 一拳轰出,空气都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量,被打爆开来。 “樱井小暮!”男人躲开,大喊道。 可死侍没有任何停顿,拳头毫不迟疑地继续攻来。 男人没有还手,只是不停地躲避,看着如同野兽般的死侍,眼里流淌着悔恨和心疼。 他刚刚还在高天原工作,作为日本最着名的牛郎,他每天都很忙。 可他突然得到手下消息,蛇岐八家找到了极乐馆,由少主亲自带人清缴,瞬间就慌了神。 他清楚源稚生的实力,以极乐馆的力量不可能守的住,他不在乎极乐馆的存亡,可他在乎极乐馆的人,樱井小暮。 原本他只是想没有了樱井小暮这个帮手自己会有些不方便,而且她的按摩手法很棒,能让自己轻松一点。 抱着这样的想法说服自己来到极乐馆,当他看到那个魁梧高大的死侍,他瞬间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发酸的鼻子与湿润的眼眶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摸了摸脸上流淌的水珠,这是泪吗,可是,为什么? 我又不是源稚女那个爱哭的小孩,我是风间琉璃啊,猛鬼众的龙王,怎么会哭? “樱井小暮,我命令你停下!”他对着死侍大喊,希望她能如往常一样对自己言听计从。 可这次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大人”。 死侍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嘶吼着向他冲来。但半途就被一个身影踢飞,陷入墙内,没了动静。 是源稚生,他见死侍不停攻击“源稚女”,心急之下全力出手还击。 “稚女,你还活着,你……” 他来到“源稚女”面前,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他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弟弟,即使多年未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呵呵,源稚女?他早就被你杀死了,被他最爱的哥哥亲手杀死,不是吗?” “源稚女”冷笑着看着源稚生,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源稚生激动的表情一僵,不敢置信中又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痛苦,踉跄地退后两步。 “你是……风间琉璃。”他说道。 “哈哈,我亲爱的哥哥,这样才对嘛。”风间琉璃大笑着,忽然看向死侍的方向,收敛了笑容,眼睛里充斥着仇恨。 “你杀了我们两次!” 说完,他握着断刀,瞬间来到源稚生面前,在他失神的注视下,将断刀送入他的胸膛。 源稚生呆呆地看着胸口的断刀,又看向已经离去的风间琉璃背影,鲜血自刀刃流出,浸润地面。 冰冷,无力,孤独。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源稚生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摔倒在地,看着天花板绚烂的灯光,眼前白茫茫一片。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的那天,他亲手斩杀了自己的亲弟弟,也是用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如今故事在他身上重演,一如当年。 “这就是命运吗?稚女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吗?”他感受着生命不断流逝的痛苦与孤独惶恐,脑海里想起了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哥哥,哥哥”的小孩。 那个胆小的弟弟当时该是多么害怕? 不知不觉脑海里稚嫩的小孩脸庞竟与冷酷坚硬的风间琉璃脸庞融合,源稚生心里一惊,但又很快释然。 “也好。” 他闭上了眼睛,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少主,少主!” “快去开车,送少主去医院!” “让家族派医生过来,立刻!” 极乐馆陷入一片混乱。 金色的大厅被红色的鲜血浸染,显得妖艳而又美丽,金与红浑然一体,仿佛天生就该如此搭配。 众人的呼喊与忙乱,让金碧辉煌的极乐馆化身悉尼歌剧院,这世界最顶级的舞台上,金与红的组合,演绎着龙血的宿命…… …… “真是一出精彩的剧情!” 昏暗的密室内,一个身影笼罩在黑暗中的男人看着屏幕,里面赫然是极乐馆刚刚发生的事。 他大声地笑着,沙哑的声音如同狂风在巷子中的鸣叫,似鬼如魔…… 第四十九章 抢妹行动 路明非躺在摇椅上,手上摇着把扇子,听着屋内电视机的声音。 他没想到自己以前心心念念地“看书摊大爷生活”,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可他并没有感到惬意,轻松,只有无聊,无聊,无聊! “东京为什么突然晚上戒严了啊!” 路明非从躺椅上弹起,抓狂地把头发揉成鸡窝状。 “这是一个国家的首都该发生的事吗?难道有人刺杀总统?还是天皇驾崩了?”他毫不留情地吐槽。 鲁迅先生说过“我从来不怕从最坏最心存恶意的方面去推测中国人”,而路明非则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测东京”。 “日本没有总统,他们这边叫‘首相’;日本天皇的年纪倒是不小了,很有可能驾崩;不过我们这几天都听到黑道火拼的传闻,我看可能和蛇岐八家有关。” 楚子航捧着本《日本神话传说大全》翻看,冷静地分析道。 “源君不就是黑道的小头头吗,岂不就是他在砍人?”路明非立刻发挥想象,“想当年我源稚生,一把西瓜刀从东京东砍到东京北,刀都不带卷刃的,别问为什么,问就是‘adecha’。” 路明非眉飞色舞,好像当时自己在场一样,楚子航无语地摇了摇头。 “叮咚——” ps3的屏幕一个小黄鸭头像忽然闪烁,ps3是绘梨衣送给路明非的,豪华限定版,价格离谱,是路明非这种“游戏宅”可望而不可即的“圣物”。 可绘梨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派人把游戏机给他送了来,因为她想有人陪自己打游戏。 “?”小黄鸭发来一个问号。 “!”路明非立刻回了一个感叹号。 这是几天来路明非和绘梨衣这两个语言不通的人摸索出的沟通方式。 “?”代表“打不打游戏”。 “!”则是“同意”,如果是“……”则是表示“等一等”,而“。”就是“拒绝”。 不过路明非现在已经在自学日语了,他在语言学习方面的确很有天赋,也可能是中国人学日语有先天优势的原因,毕竟很多日本字都是拆解的汉字偏旁,或着干脆照抄。 这几天,白天三人在东京到处浪,晚上则老老实实回到院子,路明非就趁着这时候学习日语,或者和绘梨衣打游戏。 “唉,又是一把索然无味的胜利。”半小时后,路明非嘚瑟地把ps3端起来,走来走去。 “今天这么快就不玩了?”先潇督了眼路明非问道。 平日里绘梨衣和路明非都要玩到深夜,直到路明非担心早上旅游起不来,才故意输给绘梨衣,求饶后下线,今天结束得有点早。 “绘梨衣说要迟点再玩,大家长来找她了,很慌张的样子,让她这几天老老实实待在房里不要出去,不要离家出走。” 路明非对着日语字典,再搭配着这两天学的日语,大差不差地翻译道。 “哦?这样吗……”先潇若有所思。 “会不会是源君出事了?”楚子航放下书,表情有些凝重。 他这么猜测并非是没有依据。 源稚生之前和他们说这几天家族有事要处理,不能按照原计划陪他们一起旅游了。 接着就传出黑道火拼的传闻,然后东京晚上戒严,再加上这时候恰好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找到绘梨衣叮嘱她不要外出,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打他的电话。”先潇道。 楚子航点点头,拨通源稚生的号码,“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就在他想挂断时,电话突然接通了。 “源君,你在哪,没什么事。”楚子航问话直指中心,没有客套。 可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源稚生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声。 “您是楚子航先生,我是少主的助理,他现在重伤昏迷,不过少主之前交代过我,如果他出现意外,希望你们能够带走“饺子”,保护好它。” 樱按照源稚生的吩咐说道,虽然她也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少主出了意外就要让他们带走饺子,还要保护饺子,难道是怕他们挨饿? “好的,我知道了。”楚子航挂断电话,眼睛里意味难明,“源君出事了,他让我们带走‘饺子’。” 先潇和路明非一下站了起来,那天吃饺子的人就他们几个,三人都在这儿,源稚生又出了事,‘饺子’是谁不言而喻。 “怎么办?” 楚子航和路明非都看着先潇,等他拿主意。 先潇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现在发生的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他们比原着提前一年到达日本,这些事的发生是他们引起的蝴蝶效应还是敌人的随机应变? “嘛的,抢人!”先潇一拍桌子,不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似自己在明,敌人在暗;实则自己在暗,敌人在明。已经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与目的,自己永远比他高一层。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必胜的信心与激情。 绘梨衣是源君的妹妹,那也就是他们的妹妹,源君出了事,少了一个哥哥保护她,三个哥哥站起来! “本次行动代号‘抢妹’,我任队长,楚子航任副队长,路明非任……随机应变,有没有问题!”先潇突然严肃道,就是说到路明非时有些弄不清他的定位。 楚子航点了点头,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中二”画风表示接受,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怎样他无所谓。 “报告长官,我有一个问题!”路明非倒是很入戏,并没有对“随机应变”而不满,举起手提问。 “说!” “我们不知道‘妹’在哪啊!” 先潇:“……” 楚子航:“……” 所有的豪情壮志都在这一刻消散,对啊,他们不知道绘梨衣在哪,源稚生也没说啊。 “要不打刚刚的电话问问?”路明非建议道。 “不行,源君用‘饺子’作代号,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做什么,他不相信蛇岐八家的人,如果我们问了岂不是让源君白费心思。” 楚子航一票否决,有理有据。 “源君不会不知道我们不知道‘饺子’在哪,但他却没给提示,说明他相信我们能找到‘饺子’,那‘饺子’一定在我们去过的地方!”先潇推理道。 在大多数不被路明非感染的情况下,他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源氏重工!”先潇和楚子航同时道。 “可是源氏重工那么多层,‘饺子’在哪一层呢?” 几人又陷入沉默。 突然,一阵“嘀嘀”声响起,打断了三人的沉思。 两人看向路明非,路明非连忙把手上的ps3放下。 “不好意思,绘梨衣给我发信息了,咱们继续,继续。” …… …… …… 三人都是一愣。 “绘梨衣给你发信息了?”先潇道。 “嗯,嗯,对,对啊……”路明非有些迟疑。 楚子航转身走入自己房间准备收拾装备。 尴尬的气氛在三人之间弥漫。 “那个,要不,我问问绘梨衣她住哪?”路明非犹豫地道,可手上不慢,消息已经发了出去。 “嗯……”先潇若无其事地伸着腰,抬着腿,“热热身,哈哈,一会好施展身手,哈哈。” “确实,确实。” 路明非点着头。 好兄弟这时候就要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第五十章 智取绘梨衣 “绘梨衣,早点休息,我先走了。”橘政宗嘱咐道,从榻榻米上起身准备离开。 绘梨衣乖巧地点了点头,把游戏机放下,示意自己会乖乖听话。 橘政宗满意地点了点头,背着手走出了房间。 “照顾好上杉家主!”他对着层层防御外的护卫说道。 “是,大家长!” 而此时房间内,橘政宗刚离开绘梨衣就打开游戏机一顿操作。 “路明非要来找我玩吗?”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发给自己的消息,问自己住在哪,她有些激动,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莫名地有些偷偷摸摸的刺激感。 她紧张地搓着手指,担心看到不希望的回复。 不过路明非很快就回复了消息,绘梨衣圆圆的眼睛一下眯成条缝隙,漏出甜美的笑容。 “是的,不只是我,还有先潇和楚子航。你的哥哥源稚生让我们带你出去和我们一起住一段时间,绘梨衣愿意吗?” “愿意!” 绘梨衣瞬间敲下回复,完全忘了橘政宗刚刚对她说的话,是哥哥让他们接她去玩的,绘梨衣只听哥哥的话。 她转动脑筋,想着自己住的地方的信息,发送出去: “我住在一栋很高的楼里,要坐电梯才能到……我住在墙里面,墙外面站着很多人……” “绘梨衣知道是哪部电梯吗?” “不知道,不过那个电梯直接可以到我那儿,而且平时没有人坐。”绘梨衣努力地回忆着, “你们能找到吗?” 约过了两分钟,那边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回复了一个“ok”。 绘梨衣高兴地鼓起掌,她匆忙地站起来走来走去,激动地不知所措——她还从没有在外面住过。 每次她都只是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上次和先潇他们一起是她在外面最长得一次,这就已经够她开心很长时间了。 至于在外面住一段时间,她更是想都不敢想。 绘梨衣把床单从床上抽出来,铺在地上。 她走到浴室,拿起小黄鸭就放在床单上;还有游戏机,这个也得带着;还得带衣服、漫画书……对了,日记本也要带上。 绘梨衣看着床单上垒起的一座小山,捏着床单角把它打包成包袱。 这是她在动漫上看到的,有人要出远门就要用一块布把东西都放在里面,打包好后系在背上。 她早早地学会这一项技能,今天终于排上了用场! 绘梨衣拍拍系在背上的大包袱,安心地坐在地上,在心底默数着时间: “1,2,3,4……100……” 此时先潇三人所在的院子,他们就如何“抢”得绘梨衣进行激烈的讨论。 “既然已经知道了地方,我们可以偷偷混进去,让绘梨衣到电梯等我们,里应外合,然后真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接走。” 路明非出了个主意,不过下一秒就被先潇否决。 “绘梨衣住的地方重兵把守,应该就是为了看着她不让她出去,让她到电梯等我们不太可能。” 路明非听了也是点点头,一计不成,又出一计: “那我们蒙面混入大楼,弄出点动静后,两人引开守卫,另一个人乘机把绘梨衣带走?” “也不行,我们虽然不知道绘梨衣住在哪一层,可应该不低,要弄出多大动静才能传到她那? 而且绘梨衣说住在墙里面,应该意思是有机关或者密码门之内的,我们引开守卫还是进不去。”楚子航答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路明非没了法子,烦恼地挠着头。 里应外合,调虎离山都用过了,路明非只剩下一招色诱术,可在这情况也用不上。 “不对,或许刚刚的法子能行!”先潇突然开口道,路明非两人看着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不过需要一些小小地改动……”先潇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 源氏重工,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大楼里的员工都下班回家,除了几层楼亮着点点光芒,其余皆是一片漆黑。 “喂,还没到换班的时间吗?” 49层的一堵墙外,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他们是蛇岐八家安排的保护或者说看守绘梨衣的人。 一个护卫打着哈切,看着手表的时间,道:“已经九点了,他们还不来,每次换班都迟到,真是太过分了!” “应该快了,最迟不超过半个小时,都不愿意值晚班,不过你这哈切连天的样子,昨晚没睡好?”一旁的护卫问道。 刚刚的护卫听到这话立刻精神一震,得意地说: “可不是嘛,昨晚打牌,手气好得不得了,连着赢一晚上,哪还顾得上睡觉,真是赌神附体了!” “真的吗?赢了多少?” “你小子赢了钱是不是该把欠我的先还了。” 其他护卫听到他的话,都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说着。 本来作为上杉家主的护卫,他们应该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像是国家重要领导人的保镖一样,严肃,认真,而不该是这幅上班摸鱼的样子。 事实上,在他们刚刚开始成为上杉家主的护卫时确实是如此。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终究是活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没办法,上杉家主的护卫其实就是等同于无—— 护卫要保护主人的安全,可是根本没人敢动日本黑道的小公主,而且上杉家主基本都是在房内,这点他们不用做。 护卫需要看管上杉家主,不让她跑出去。可是有时候上面会发话让他们故意放上杉家主出去,甚至上杉家主在自己眼前走过都要装作看不见!这点也不用他们做。 那剩下来的任务就是每天像石狮子一样守着墙,来回地在源氏重工大楼49层巡逻走动,日复一日,再牛的精英也成了摸鱼仔。 好在护卫是三班倒,到了九点就有人换班,只是换夜班的人从来没准时过就是了。 “轰隆——”突然,地面震颤了一下,打断了护卫们的吵闹。 “刚刚怎么回事,你们感觉到了吗?”一个护卫蹲下来摸着地面。 “好像是震动了一下。”另一个护卫不太确定地说道。 “轰——” 猛地一声巨响,大楼仿佛被人拿起又摔了下去,剧烈的震动连天花板上的灰都落了下来,护卫们都被晃得一个踉跄。 “地震了,地震了!”他们慌张地喊道。 这么剧烈的震动明显是地震,而且震级不低,否则以源氏重工的大楼防震等级,不会如此的晃动。 “怎么办,要让上杉家主先出来吗?”一个护卫大喊道。 虽然源氏重工的防震等级很高,可这种等级的地震万一把楼震塌了,伤到上杉家主,他们可吃罪不起,家族一定会活剐了他们。 “再等一等,地震都是很快的,以里面的设施,应该不会出事。”另一护卫扶着墙,拒绝了建议。 他是这支护卫的队长,真出了事他的责任最大,可随便让上杉家主出来的后果他也承担不起。 震动还在持续,已经超过半分钟。 “队长!”周围的护卫大喊道,意思很明显。 男人皱着眉头,感受着愈演愈烈的震动,终究没能抗住压力: “好,让上杉家主出……”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大楼的震动突然停止了。 “没事了,我就说地震很快就会停。” 男人松了口气,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仿佛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不一会儿,“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 接着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什么情况,上杉家主有没有事?” 一队穿着和护卫同样制服的人自电梯口跑出,为首的护卫急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地震了。”队长靠在墙上,答道。 “呼——”刚刚发问的男人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有人入侵呢,日本就是经常地震,真是倒了霉了。没事就好,你们去休息,该我们值班了。” “好,那我们先走了。”队长招了招手,带着队员走入电梯,很快到达了一楼。 “今晚我一定还能再大杀四方,发大财!” “看你困的样子,还不回去休息。” “赌钱啊,上了赌桌就精神了!” 护卫们有说有笑地离开,他们都没注意到,在一楼昏暗的地方,有两个穿着黑衣,带着口罩,看起来就像是武侠电影里的小偷,黑暗中还有四个金黄色的小球飘在空中。 “怎么样,看到刚刚两伙人是从哪个电梯进出的吗?” 先潇将手离开地板,闪亮的黄金瞳逐渐熄灭。 “就是那个。”楚子航也熄灭了黄金瞳,指了指最里面的那部电梯。 没错,刚刚的地震就是先潇发动言灵造成的,数十倍重力作用于地基,大楼承受不住才开始摇晃。 这还是先潇小心地控制着重力,否则大楼就不只是摇晃那么简单。 先潇知道只要地震了,就一定会有人去到绘梨衣那层楼看情况,或者从那层楼下来找救兵。 无论哪种情况只要有人去绘梨衣那那层,他们就能知道坐哪部电梯,至于到了后怎么进入“墙内”,那就再想办法了。 “喂?怎么回事,刚刚是地震了吗?” 耳机里传来路明非的声音,他没有进入大楼,而是在不远处的地方坐在一辆车里,等先潇他们“抢”到绘梨衣后接应他们离开。 车是院子车库里的,摆放了很多名车,应该是龙马家主的收藏,钥匙就在车上。 他们挑了一辆黑色的悍马,空间大,动力足,能让他们放置行李,应付接下来的逃亡。 是的,几人在“抢”绘梨衣之前就做好了被蛇岐八家通缉,逃亡东京的准备。 毕竟以蛇岐八家的实力,很容易就会查出是谁偷了绘梨衣,然后追杀偷了绘梨衣的贼——就算他们是本部学生,在刚到日本时还被各大家主亲自欢迎。 他们不会相信日本黑道家族会在被他们热情招待的客人把自家公主偷了后还能宽容理解,相反,被扔到海里喂鱼的可能性更大。 “应该是,你准备好,最迟半小时后我们就出来了!”先潇回复路明非。 他拍拍楚子航,和他摸到那部电梯前,按下了按钮…… 第五十一章 尊者状态(又是三千多字!!!) 大楼的49层是寂静的,通明的灯光照亮每一处黑暗的角落,全方位无死角的摄像头24小时工作,再加上来回巡逻的护卫,真正做到了“一只苍蝇苍蝇都别想飞过去”。 可电视剧里说出这句话往往很快都会被打脸。 “过会儿上去怎么办?” 楚子航感受着飞速上升的电梯,还不知道先潇之前说的自有办法具体是什么。 可没有回应,“怎么了吗?” 他拍了拍先潇,自打进入电梯先潇就是沉思的样子,这会儿还在出神。 “怎么了?”先潇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 先潇指了指电梯里的摄像头,皱着眉道: “蛇岐八家的防卫很严密,到处都有摄像头,我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楚子航也注意到了摄像头,不过这点他早就考虑过,回道: “我计算过,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们,可只有这一部电梯,从发现到传达命令再到加派人手至少需要五分钟,这时间足够我们带走绘梨衣。” “不,”先潇摇了摇头,“用不了五分钟,也许我们刚刚从院子出发就已经被发现了。” “什么?”楚子航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蛇岐八家一直在监控他们,可为什么要对几个学生花费这么大精力? “并没有花费很大精力,”先潇看出了楚子航的想法,“日本分部有一个人工智能叫作辉夜姬,类似于学院的诺玛。而且,别忘了,猫被换了……” 他的目光有些凝重,这一趟日本旅行越来越出乎他的预料,与记忆也偏离了太多。 楚子航明白他在说什么,之前先潇就表示要小心日本分部,可这么长时间没有事情发生也让他松懈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利用绘梨衣钓鱼?”他问。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可他们有什么值得日本分部惦记的? “不,不会,他们不敢拿绘梨衣当饵,那是他们最宝贵的东西。”先潇语气很肯定。 “那……” “也许是有人替我们挡下了辉夜姬,只是我想不通,会是谁呢?是诺玛,还是……” 先潇没有往下说,深邃的眼神仿佛穿透了空间。 “叮——”就在这时,电梯到了。 “走,你不是问我到了后怎么做吗?” 先潇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淡笑容,看着逐渐打开的电梯门,如太阳般的黄金瞳瞬间点亮。 “莽过去!” 声音在电梯内回荡,在回音效果下如同神灵的敕令。 …… 源氏重工的楼顶。 夜晚两百多米的高空,清冷的月光洒在楼顶地面上,呼呼的寒风带起阵阵鬼魂般的呼啸。 站在这里几乎可以俯视整个东京,举手仿佛可抓星月,酒德麻衣真正体会到了“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意境。 “薯……薯……薯片,你……你……等着,老娘……回……去,一……一定……宰了你。” 酒德麻衣牙齿不住的战栗,话都说得哆哆嗦嗦,一小半是冷的,一大半是吓的。 刚刚大楼突然一阵震动,差点把她吓死,以为遇到了什么特大地震,紧抱着一根雨水管不敢松手,就差哭着喊妈妈了。 这可是二百多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本来不久之前她还躺在日本豪宅的泳池内,品尝着一口就是数万美金的红酒,思考着明天该去哪购物。 可一切都在该死的苏恩曦接了个电话后改变了。 她现在还记得苏恩曦脸上的幸灾乐祸,夸张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长腿,老板有任务了哦!” “?” “要暂时屏蔽掉辉夜姬对怪物的监视,方便他们偷小怪兽。” “这不应该是你的活吗,和我有什么关系?”酒德麻衣又躺回了泳池,涉及到电脑技术方面一贯都是苏恩曦来做。 “可是需要你去安装屏蔽仪啊,毕竟那是人工智能呢,你出去安好了,我才能在家里屏蔽掉啊!” 苏恩曦憋着笑,把“出去”和“家里”咬字很重。 …… 回想刚刚,酒德麻衣额头出现三条黑线,手指捏的嘎嘣响。 “呼,终于弄完了。”源氏重工是她的最后一站,安完这个屏蔽仪她就能回去了。 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时,突然犹豫了一下。 “喂,薯片!”她按着耳机。 “干嘛啊,快点回来宰掉人家啊~”耳机里传来苏恩曦骚浪的声音。 “吸——”酒德麻衣深吸口气,按下怒火。 “有怪物的实时监控吗?” “当然有了,我屏蔽了辉夜姬的摄像头,播送平安无事的录像,他们的摄像头就为我所用了,你想看啊?”说到专业,苏恩曦信心满满,很是自豪。 “嗯,传到我的手机上。” …… “这就是你的办法吗?”楚子航看着已经昏倒在地的护卫们,一个个口流鲜血,胸膛剧烈地起伏,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怎么,很意外?”先潇取消了言灵,有些粗喘气。 今天他已经用了两次言灵,相隔时间极短,而且第一次作用了整栋大楼的地基,即使以他的身体强度也觉得有点累了。 “走,绘梨衣应该就在那儿了。”他向着有两排护卫昏倒的那堵墙走去。 “嘭嘭嘭”楚子航敲着墙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是金属,而且很厚。”他根据声音做出判断,又看向上方的摄像头,道: “没有输密码的键盘或者卡槽,应该是通过摄像头识别。 “麻烦了,强攻突破可能性不大,有没有可能让绘梨衣从里面出来?”楚子航说出最终结论。 先潇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定”强攻突破可能性不大”还是否定“绘梨衣从里面出来。” “记得暴血吗?”他突然说道。 楚子航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暴血状态下他实力暴增数倍,而且退出暴血之后他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血统有所提升,他甚至准备把它当做常备技能。 “你不是用不了吗?”他说,不明白先潇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在他顺利掌握暴血后,也和先潇分享过自己的经验,可先潇无论怎样都无法进入那种状态。 先潇点了点头,他确实无法用暴血,暴血的原理是提高龙血比例,精炼龙血纯度,理论上来说每一个混血种都能学会。 可他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最后猜测可能是他不是混血种的原因,体内的血自然就无法精炼,而上次“罗”的出现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我的确无法暴血,不过自从上次锁龙井之后,我也有了类似的能力,我称他为‘尊者一档’。” 先潇笑了笑,黄金瞳骤然点亮,不同于以往的太阳光泽,这次他眼睛的金色仍然在不断加深,最终,竟然透着红光! “咚!”楚子航扶着墙壁,撑着发软的身体,低下头不敢继续看下去。 如果说之前先潇的黄金瞳对他的压制像是巨石,那么这一次就是泰山! 两者间的威慑差距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古老,漠然,以及毁天灭地的杀意,仿佛这双眼睛曾见证过无数生灵的死亡,万千世界的破碎! “你又忍不住想看!”先潇有些责怪。 楚子航总是喜欢在自己点亮黄金瞳时强行与自己对视,有时甚至还主动要求自己点亮黄金瞳和他对视,似乎把这当成了一种训练。 “你知道为什么的。”楚子航靠着墙逐渐回复了些力气,有些虚弱地道。 “循序渐进啊。”先潇没再多说,他明白楚子航心中的仇恨。 感受着身体内澎拜的力量,“罗”的解封对他有很大提升,虽然彻底解封的机会只有三次,可他还是得到了一些“小技能”,比如说“尊者状态”。 这是他自己的命名,类似于暴血或者源稚生的龙骨状态,尊者状态下他的身体素质又翻了数番,可以称得上是“人形怪兽”。 但也有副作用——漠视生灵,仿佛自己成为高高在上的神灵,除他以外皆是蝼蚁;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可怕的是杀意,屠尽一切的杀意! 好在他进入状态不深,还能控制住,这个状态也被他称之为“尊者一档”。 “轰!”巨大的音爆声混合着金属撞击碎裂的声音,响彻49层。 楚子航瞪着眼睛看着自墙壁内拔出手臂的先潇,一个手臂长的拳头洞出现在墙面上。 “看来还得多来几下。”先潇自语道。 刚刚手臂都打进去还没将门打穿,可见蛇岐八家对绘梨衣的“囚禁”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轰,轰,轰”的巨大轰鸣声不绝于耳,像是拆迁队在拆房子一般。 “彭”的一声,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厚厚的墙壁终于倒了下去。 满是坑洞的表面仿佛被火箭弹轰过,可实际上火箭弹也不能伤这扇门分毫,这扇起码能扛得住反器材武器的大门,结束了它悲壮的一生。 长长的机械通道显露眼前,满是科技感的银色金属让人一眼就觉得不一般。 楚子航已经恢复了过来,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道: “应该有特定的道路通过,走错一步就会被通道两旁的武器攻击,死无全尸。 据说美国白宫的秘密资料库也是采用这种通道,不可……应该没什么办法。” 他想到了刚刚墙壁那儿他也是说可能性不大,结果被打脸,改了口。 “什么样的东西能扛得住这种通道武器的攻击?”先潇问。 “起码要防炸弹级别的。”楚子航想了想推测道。 “哦?”先潇挑了挑眉,从地上捡起一块金属门碎片,扔进了通道。 果然如楚子航所说,风平浪静的通道瞬间炸开了锅,无数光芒四射,碎片在空中被不断击飞半响才落在地上。 “看来有办法了。”先潇笑着道。 碎片虽然有些冒烟泛黑,可到底是抗住了。 他举起巨大的金属门,用力扳成圆筒状,将两人除了下方以外的四周团团保护起来。 “走!”先潇得意地说道。 楚子航有些无语地在后面跟着,想着蛇岐八家要是看到了这一幕估计能气到吐血,这难道就是“以己之盾,防己之矛”? (又是三千四百字,最近真是越来越长了!) 第五十二章 逃出牢笼 “1739,1740,1741……嗯?” 绘梨衣默数着,突然被门外隐隐传来的响声打断。 怎么了?是他们来了吗? 绘梨衣激动地站起来,宽大的巫女服加上背上大大的包袱,让她看起来像是一面会移动的墙。 但她很快又缩了回去,万一不是呢?万一是家族来人找自己呢? 多年的“宅女”生活让她像一个蜷缩起来的刺猬,她知道自己很特殊,容易伤到别人,所以懂事地接受家族的安排。 她的世界一直很小,小到只有小小的房间以及源氏重工的大楼,她应该习惯的,小时候的她以为世界就是那么大。 可她看过电视啊,她知道原来世界那么大,有湖泊,海洋,山川;有街道,医院,学校;她知道在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去上学,考试,每天和朋友打打闹闹…… 绘梨衣这个时候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是他们吗?自己就要去外面的世界了吗?外面的世界喜欢自己吗? 不是他们的话……她想到这就有些莫名地失落,绘梨衣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她的世界颜色单纯的难以想象——开心与不开心。 绘梨衣想了想,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自己会不开心……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绘梨衣三两步走到门前,深吸口气,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绘梨衣,我们来接你了!” 门外是两个有些狼狈的少年,扛着滑稽的圆筒状金属,金属上是一处处坑洞,漆黑一片。 连带着两个少年脸上也沾了几处污渍,被汗水沾湿的头发贴在眉间,喘着气像是一路披荆斩棘走到这里。 可少年的脸上却带着笑容,眼眸中满是温暖,不见半分疲惫。 绘梨衣也笑了,她对着两人伸出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小手,像是从前被哥哥带出去玩时的样子。 先潇和楚子航笑着拉过绘梨衣,一前一后把她保护在两人的中间。 “小火车发动了大家坐好!嗡嗡!”先潇大喊着,化身火车头,扛着金属门冲向来时的路…… …… “喂,长腿,怪物已经得手了,快走。” “知道了。” 酒德麻衣收起手机,画面中三人已经离开了源氏重工大楼。 “薯片,你说怪物为什么要对小怪兽这么上心呢?” 酒德麻衣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往常和苏恩曦说话时的暴躁。 苏恩曦沉默了一会儿,她虽然和酒德麻衣经常拌嘴互撕,可在心底两人的感情十分深厚,她能听出酒德麻衣说话什么时候是开玩笑,什么时候是认真。 很显然,这时候酒德麻衣是后者。 “也许是共情。”苏恩曦想了想说道。 “共情?不是怜悯吗?”这个回答有些出乎酒德麻衣的预料。 “怜悯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小怪兽有什么值得怜悯的?她值得别人怜悯的就是她是个小怪兽!” 苏恩曦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措辞: “可是,怪物才是最大的怪兽啊,他有什么资格怜悯比他还‘正常’的小怪兽呢? 不过他知道小怪兽的痛苦,因为那都是他所经历过的或正在经历的……或许正是这样,他才想要帮助小怪兽逃出牢笼。” “是这样吗?”酒德麻衣喃喃道,“逃出牢笼,拥抱外面的世界,真是幸运……” “是啊,自由自在的,我要是能有怪物那样的力量就好了,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才是真正的自由啊。”苏恩曦也感慨道。 “不,你们错了。”突然,一个男孩的声音闯入两人的麦中。 “老板!”苏恩曦被吓了一跳,“不要这么突然出现啊。”她拍了拍胸口。 “好的,下次一定。”路鸣泽的声音带着些顽皮,像是为刚刚故意突然出声吓人的恶作剧而高兴。 “我们错哪了?”酒德麻衣的声音传来。 “外面的世界对怪兽未必友好,怪物也未必自由。”路鸣泽缓缓说道,他了解的远比两个女人多得多。 “小怪兽的牢笼是那个房间,是蛇岐八家,是白王定下的命运;可对怪物来说,他的牢笼是这个世界,是世界原定的轨迹!” 路鸣泽的声音缓缓消散,留下不知所谓的两人相互沉默。 …… 东京街头,一辆疾驰的悍马车内,三男一女坐在其中。 “我们现在去哪?要不偷偷回中国,就我们来时的那架飞机。被蛇岐八家抓住我们就完蛋了啊,黑道家族啊,他们会不会让我们剖腹谢罪,日本人就喜欢搞这个……” 路明非坐立难安,像是座位上有钉子一样,扭来扭去,一路喋喋不休。 “我们是帮助源君照顾妹妹,又不是真要把绘梨衣偷走。现在还不知道源君什么情况,真要把绘梨衣带回中国,源君以后还不得杀过去找啊?” 先潇瞥了眼路明非,这货抢绘梨衣前比谁都积极,抢了后又怂得不行。 “我这不是担心吗……”路明非语气渐弱,看向绘梨衣有些不好意思。 女孩趴在窗户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飞逝的景色,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 “不过今晚我们总得找个住的地方。”路明非说,他们现在又不能回院子住。 “放心,早有安排。”先潇指了指正在开车的楚子航。 “之前制作日本旅游计划时没考虑这边会提供住处,所以已经挑选好了不错的酒店,现在去就行了。”楚子航看了眼后视镜,淡淡道。 “万能的楚师兄!”路明非竖起大拇指,安心地靠在座椅上,有些感慨道: “可惜啊,原定的旅游计划不能继续喽。” “为什么不能继续?”先潇反问。 “我们偷了绘梨衣啊,日本黑道小公主,难道还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耍?这不是夫前犯……咳咳。 总之蛇岐八家一定会疯了一样到处抓我们,接下来我们要考虑躲在哪藏好了。” “不,越是如此我们越要光明正大的到处玩。” “你的意思是?”路明非表示不理解。 “灯下黑,而且,如果把绘梨衣带出来只是为了躲起来的话,我们又何必把她带出来呢?”先潇笑道,看向仍然趴在车窗边一动不动的绘梨衣。 “绘梨衣有想去玩的地方吗?”他问。 绘梨衣被惊醒,她刚刚沉浸在窗外的景色,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 想了想,她快速写下几笔,举起白纸: “游乐场,绘梨衣想去游乐场,可以吗?”大眼睛里满是期盼。 “当然了,绘梨衣想去哪就去哪!”(蒙多:俺也一样) 绘梨衣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梦里的事情就要实现了,虽然不是哥哥陪自己一起,可是有他们,绘梨衣也很开心。 第五十三章 绘梨衣:这是什么? “麻烦四间房。”楚子航把三人的护照递给前台。 酒店的装修很豪华,是完全现代化的设计风格,并没有因为在日本就有很浓郁的日本风。 这是家跨国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据说背景很复杂,实力雄厚。 楚子航故意选择了这家酒店,因为这种大酒店对客户的资料保管很严密,不会轻易被蛇岐八家查到。 “好的,先生,麻烦稍等。” 前台是个落落大方的美女,穿着职业西服,画着精致的淡妆。 她看着这一群俊男美女(路明非混杂其中),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恢复,脸上带着专业且职业化的笑容,只露八齿。 她接过护照,数了数发现只有三个,又看见护照上显示的是中国人,竟然轻松地切换成了字正腔圆的汉语,带着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酒店规定一个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不过酒店的房间都很大,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楚子航愣了愣,他唯一一次住酒店还是上次在英国,不过那次都已经被安排好,他不知道还有一个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的规定。 “那就三间房,最好的,谢谢。”先潇走了上去,把昂热校长给他的黑卡递给前台。 “好的,先生。” 前台双手接过黑卡,立刻办理入住手续,只是姿态更加恭敬。 他们酒店已经算是行业的顶端,入住者非富即贵,她作为前台每天不知接待过多少有钱人,早就习以为常。 可这先潇递给她的张黑卡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这张黑卡由全世界所有的大银行共同认可发行,全世界拥有它的人数不超过二十个,最主要的是它的额度是没有上限的。 理论上来说,凡是能用钱标价的东西,它都能刷走。 估计整个日本都没有人能有一张这种黑卡,反正她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一次。 之所以能认识黑卡是因为她们前台在入职前都会进行相关的培训—— 通过各种衣服、饰品等等对来客的身份和财富进行推断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所以几乎世界上的奢侈品他们都有不错的了解。 而这种黑卡也是当时的老师当做故事说给他们听的,虽然也要求他们牢牢记住,但最后还是玩笑着补充道: “当年教我的老师一辈子都没见过这黑卡,我也没有,希望你们能有机会见到,也算圆了我们的心愿,死而无憾了。” “先生,您的卡和证件。”前台恭恭敬敬地把东西还给先潇,“欢迎你们的入住,有任何需要都请提出,我们竭力满足。” “好的,谢谢了。”先潇笑了笑,把证件递给楚子航 又对着东张西望的路明非和绘梨衣说道:“路明非,绘梨衣,走了。” “哦哦,来了。”路明非回道,拉着还在好奇地看个不停的绘梨衣跟上他们。 “先生,这三间就是你们的房间了,祝你们居住愉快,有任何需要拨打房间的电话就可以了,再见。” 服务生把四人带到三个相邻的房间前就离去了。 “我们是不是该给小费?”路明非看着离去的服务生问,他在电视剧里看过,酒店房客都会给带路服务生小费。 “额……下次,绘梨衣?” 先潇也想起了似乎酒店有这种“潜规则”,不过一转眼就看到绘梨衣已经推门走进了房间,三人连忙都跟了进去。 “这是什么?(,,?,,)”绘梨衣指着床。 “这……” 三人看着床上绯红色的内饰,铺满了玫瑰花,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 “楚师兄,这酒店真的有你说得那么牛,不会是走错了?” 路明非靠在楚子航的耳边小声说道,表示对“跨国酒店”的怀疑。 楚子航胀红了脸,他也没想到这种情况,窃窃地说: “应该,可能,大概……” 绘梨衣见半天没人回答自己,把纸片举得高高的,还摇晃起来。 “咳——”先潇和路明非大声地清着嗓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一样。 两人默契地退后一步,对着绘梨衣指了指楚子航。 楚子航:→_→。 路明非:“我不会日语。”(无奈状) 楚子航:←_←。 先潇:“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单纯状) 罢了,交友不慎。 楚子航深吸口气,一本正经道: “这是蜡烛,停电时候用火点亮照明的。” “噗——”先潇和路明非笑出了声。 楚子航投去死亡凝视,两人立刻面色一整,化作严肃状,对着楚子航竖起大拇指。 绘梨衣没注意到三人的“眉目传情”,她正在细细打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又是什么?” 就在楚子航长吐口气,以为蒙混过去时,绘梨衣又举起一件衣服。 “快放下!”汉语混杂着日语大喊。 绘梨衣被吓了一跳,小手一抖纸片和衣服同时掉落在地,她茫然地举着手,像是投降一般。 先潇冲上去把衣服一脚踢开,看见绘梨衣茫然还带着委屈的样子,也意识到他们刚刚吓到了绘梨衣,歉意地道: “对不起,绘梨衣,刚刚我们太激动了。不过那东西是很不好的东西,绘梨衣不能碰的,不然就会变……变得不可爱了。” 绘梨衣看向楚子航和路明非,楚子航认同地点点头。 路明非虽然不知道先潇说了什么,但也猜到大概,用着磕磕绊绊的日语道:“这个,不呦西,死啦死啦滴!” 说完,怕绘梨衣不懂,还指着地上的衣服,狠狠地踩了几脚。 “绘梨衣知道了。(??)” 绘梨衣见三人都这么说,委屈一扫而空,听话地点了点头。 楚子航踢着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你去看看房间里还有没有什么不适合给绘梨衣看到的东西。”先潇悄悄踢了踢路明非。 “为什么是我?”路明非回道。 先潇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路明非嗖一下跳起来。 “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 绘梨衣投来不解地眼神。 “快去。”先潇催促道。 “知道了。”路明非蔫了下来,一路碎碎念,满脸不服。 第五十四章 风起 “确定没有了?” “没有了。”路明非竖起三个手指,肯定地点头。 “好,那我们走。绘梨衣,我们先走了,你休息。” 先潇对正蹲着拆解大包袱的绘梨衣打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不打游戏吗?” 绘梨衣一下抬起头,迅速写出纸片,眼里闪着星星。 先潇有些哭笑不得,像哄小孩一般道: “已经很晚了,绘梨衣还不洗澡睡觉明天去游乐场会困的。” 绘梨衣听到这话蹙起了眉头,游乐场很想去,可是游戏也很想玩,她有些难以取舍。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想到了个好办法。 “我们一起边洗澡边玩游戏,这样就不耽误休息了!(?`′?)” 绘梨衣举起纸片,觉得自己机智得一批,放下纸片就要脱衣服。 宽大的巫女服衣领退下,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 “我靠!”一句国粹脱口而出。 “嗖——”地一声,先潇拉着路明非和楚子航瞬间消失在房间。 绘梨衣只听见“咚”的一声房门被关上,疑惑地歪了歪头。 怎么,他们不喜欢和绘梨衣一起洗澡吗? 绘梨衣不解地耸了耸鼻子,拿起小黄鸭,走进了浴室…… …… …… …… 源氏重工,此时大楼被数不清的黑衣人团团围住,即便已经是夜晚,仍然引起许多人围观。 大楼49层,一众黑衣人跪在地上,五体投地,身体不住地颤抖。 “大家长,是我们没用,没有保护好上杉家主,请大家长赐死!” 一个男人不顾身上的伤势,拼命地磕着头,不一会儿,额头就血肉模糊。 他是护卫队长,上杉家主失踪了他难辞其咎。 男人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和服的银发老人,正是蛇岐八家大家长橘政宗。 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再也不见从前的和蔼,面色冷到似乎要掉下冰碴子,让周围的人感到仿佛有巨石压在心头,连呼吸都小心了一些。 “你说是有人用类似[王权]的言灵令你们晕过去?”橘政宗冷冷地开口,目光中是无穷的威严。 “是的,大家主,绝不会错,我以我的姓氏担保!”男人立刻举着手发誓。 要知道在日本姓氏很重要,尤其是对于出身大家族的人更是如此,姓氏的荣誉远超他们个人的生命,因此拿姓氏担保已经很严重了。 橘政宗点了点头,看向从通道里走出的樱井家主。 “防御门被暴力破开,之后又被用来防御通道攻击,奇怪的是绘梨衣的房间没有打斗痕迹,而且她的东西有一些被带走了。” 樱井家主顿了顿,看了眼橘政宗的脸色,有些犹豫地道: “这不像是绑架,反倒是像……离家出走。” 橘政宗眸中冷光闪过,突然问道: “本部的几个学生现在在哪?” 樱井家主闻言一愣,不知道大家长为什么会提起他们。 这三个人来日本后太过低调,每天只是出去玩乐,早就被她忘在脑后。 “应该还在院子,辉夜姬没有给我们警报。”她说道,三人的行踪一直被辉夜姬监视。 橘政宗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有些急过头,病急乱投医了。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起。 两人面色皆是一变,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红光,刺耳的警报声响个不停。 “辉夜姬,怎么回事?”橘政宗对着手机喝道,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本部学生行踪丢失,有人屏蔽了沿路监控,上杉家主于半小时前被带走!”手机传出冰冷的机械女声。 “咔嚓”手机被捏的粉碎,橘政宗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立刻搜捕他们,追回上杉家主!”他大喝道。 “哈伊!大家长!”周围的人立刻四散而去,急匆匆地安排起来。 “大家长,如果找到了他们,我们该如何应对本部的学生,如果做得太过了,本部那边……”樱井家主有些担忧。 “如果他们识相,就警告一番,送他们离开日本,如果反抗……”橘政宗眼中狠厉一闪而过,“本部专员被失控混血种袭击,不幸身亡,日本分部表示默哀!” 樱井家主看着这个如同暴君的老人,她能理解大家长为何这么愤怒,甚至不惜与本部作对。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而绘梨衣就是蛇岐八家的逆鳞。 更何况,一但被本部发现绘梨衣的异常,进而了解蛇岐八家的计划,那蛇岐八家的灭顶之灾也就离之不远了。 …… “校长,日本那边出现了情况。” 宽大的校长办公室内,一个女声响起,打破了正对面而坐的两位老人间的沉默。 “诺玛,详细说说。”昂热眼中精光一闪,端起红酒抿了一口。 “今晚日本源氏重工被重重封锁,接着各个家主齐聚,之后整个日本黑道都动起来,似乎是在找什么。” “哈哈,看来他们做了不小的事啊!”昂热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好像很清楚日本发生了什么一样。 “你就这么自信是他们做了什么事?” 副校长灌下一口酒,语气很是不爽,他最讨厌的就是对面这个老流氓总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当然,我当然对我的学生足够自信。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很快日本就会被我的学生所征服,怎么样?不敢就算了。” 昂热挑衅道,还用上了激将法。 副校长额头青筋暴起,明知道这是昂热的激将法他还是无法忍受。 “好,赌就赌,不过要定个期限……七天,就七天!”副校长留了个心眼,把时间定得很少。 昂热面带犹豫,副校长乘机添把火,道: “你不是对你的学生有自信吗,怎么,不敢就算了。” “你少对我用激将法,我答应就是了。不过,我要你柜子最里面的那瓶朗姆酒。”昂热坏笑道。 “fuck!该死的,你怎么知道我的那瓶酒!”副校长急得跳脚。 那可是他珍藏了近七十年的酒。 当年的他还是长发偏偏的少年时,那瓶酒就陪伴着他,度过了漫长的岁月,那可是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咳咳,串台了。 总之,这瓶酒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下于他的老婆!可现在,昂热这个老混蛋竟然敢觊觎他的老婆! 副校长敢发誓,如果他的言灵是“黑日”的话,他现在一定要把“黑日”塞进昂热的py里。 “那我要你那瓶83年的红酒!”副校长报复地喊道。 “就这?”昂热有些奇怪,八几年的红酒对外面人来说很珍贵,对他们来说却不值一提。 “是1883年的!”副校长坏笑着大喊。 “什么!”昂热瞳孔一震。 第五十五章 早起的绘梨衣(三千多字大章) 夏日的天亮得很早,四五点就已经可见破开黑暗的第一缕阳光。 对从事餐饮尤其是早餐行业的人,这个点已经不算早了,他们需要更早地起床准备食材,做好食物。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点睡得正香。 “咚咚咚” …… “咚咚咚” …… “嘭嘭嘭!” “谁啊,来了!” 路明非揉着惺忪的眼睛,塔拉着双拖鞋,梦游般飘向房门。 “干什么?”路明非闭着眼梦呓似的问。 一秒,两秒…… 啪! 没听到回应,路明非把门带上,转身准备回去接着睡。 “谁啊?”先潇的声音从一间房里传出来。 昨晚楚子航和绘梨衣各睡一间套房,他和路明非睡在同一间套房的不同房间。 “没谁,敲错门了可能,我没看到人。” 路明非回了声,如同丧尸一般又晃回了床上,一秒入睡。 那没事了,先潇翻了个身,也沉沉地睡去…… …… 门外,绘梨衣举着纸片,呆呆地站在关闭的房间门口,笑容逐渐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路明非开了门又关掉了,他没看见自己吗? 绘梨衣嘟起了嘴,昨晚为了今天游玩游乐园,她连游戏都没玩。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却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 当然不是认床,而是第二天要去游乐园玩儿太兴奋了。 想到先潇说的如果睡不好第二天会困,绘梨衣有些着急,可她越是着急越睡不着。 最后她想起了哥哥源稚生和她说的睡不着就数羊,在她数到不知道多少时,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过睡了只有有五六个小时就醒了。 一醒来,绘梨衣就匆匆地穿衣洗漱,打理好自己后迫不及待地去敲先潇他们的房门,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才五点多。 不过就算她注意到了恐怕也不会觉得这个点就起来去游乐园有什么奇怪。 绘梨衣收起纸片,想了想又去到另一个房门前…… “绘梨衣,现在太早了,游乐园还没开门的,你先进来。”楚子航靠在门边,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是这样吗?绘梨衣点了点头,走进楚子航的房间。 “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绘梨衣写道。 “哦,我刚刚在锻炼,你在桌子那儿坐一会儿,我洗个澡后就带你去把他们喊醒。”楚子航解释道,走进了浴室。 锻炼?为什么要早上锻炼?那路明非他们也是在锻炼吗,是自己打扰了他们所以他才生气故意没看到自己吗? 绘梨衣有些惶恐不安,她很珍惜他们。 她不知道什么是朋友,可是她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就像和源稚生在一起一样,她很开心。 楚子航没几分钟就从浴室走了出来,他洗澡很快,无论春夏秋冬,他洗澡都遵循三分钟法则——一分钟热水,一分钟冷水,一分钟温水。 第一分钟的热水带走身体的汗水,第二分钟的冷水让肌肉收缩,第三分钟的温水把身体冲干净,洗澡结束。 这么多年在那个男人离开后他一直坚持如此,即便先潇和路明非的陪伴让他的心有了些温暖,但他也从未忘记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楚子航用毛巾把头发擦干,叠好后放在原来的位置上,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走。”他对着绘梨衣说道。 绘梨衣没有回应,楚子航看了她一眼,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走到她旁边挥了挥手,弯着腰问: “绘梨衣,怎么了吗?” 绘梨衣身体一震,回过神来,有些担心地写了一张纸片: “我好像打扰到他们锻炼了,刚刚我先敲他们的门,路明非开了门没有理我,又把门关上了。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绘梨衣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满是歉意,眉头微蹙,像有万种烦恼压在心头,让人心生怜悯。 什么?还有这种事! 楚子航有些不敢相信,安慰绘梨衣道: “没事的,绘梨衣,他们是在睡觉,睡迷糊了,不是生你的气。” 轻柔的声音生怕吓到了眼前的女孩,这份温柔要是让仕兰中学的“楚子航迷妹加强团”见了怕是让她们立刻赴死,她们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没错,朝见楚柔,夕死足矣! “真的吗?”绘梨衣举起纸片,大眼睛里带着些许期盼。 “当然,先潇每天要睡到七点醒,路明非要睡到你喊他十分钟,他才能醒。”楚子航对两人的作息习惯了如指掌。 “走,我们去找他们。”他拉着绘梨衣的衣袖走出房门…… …… 酒店餐厅 六点的餐厅只有很少的人在用餐,大多数客人还在熟睡。 不过高级酒店的好处就是无论客人什么时候需要什么,在不违反酒店规定的前提下酒店都会尽力满足。 所以即使在日本,路明非也能吃得上香喷喷、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豆腐脑,甚至还有煎饼和豆浆油条——也不知道这南北方结合的吃法他是从哪学来的。 “对不起啊,绘梨衣,我们睡得太死,睡迷糊了,不是故意把你关在门外面的。”先潇歉意得对着绘梨衣道,又踢了一脚还在往嘴里塞包子的路明非。 “&#”路明非含混不清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半天终于费力地把嘴里三个包子咽下去,长舒了口气。 “这小笼包真好吃!”路明非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看见先潇和楚子航的死亡凝视,立刻反应过来,面色一正。 “申……し訳あ……りません,绘梨衣。私……は朝……目を闭じ……てドアを开……けたが,君は……见えなかった。さもない……ときっと君を……外に闭じ込めない!” (“对不起,绘梨衣,我早上是闭着眼开门的,没看见是你,不然一定不会把你关在外面的!”) 路明非断断续续地用着半生不熟的日语道歉,这还是他这段时间都在认真学日语才能说到这种程度。 绘梨衣看着都在紧张看着自己的三人,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热热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很开心。 “妈妈,那几个哥哥为什么给姐姐道歉啊?” 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说的是日语。 几人循声看去,原来是邻桌的一个小男孩,粉粉嫩嫩的圆脸,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抱歉,我的孩子打扰你们了。”男孩身旁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拉过男孩,对着四人道歉。 女人应该是男孩的母亲,衣着内敛低调,但能看出价格不菲,毕竟能住在这家酒店的几乎都是有钱人。 女人保养得很好,脸上几乎没有皱纹,皮肤光滑通透,如果不是眼角的几道细小皱纹,几乎与二十岁的少女没什么区别。 “熊太,不能偷听别人说话的,知道吗?”女人轻轻点了点男孩的额头,柔声责怪道。 “可是我没有偷听,是他们说话让我听到了嘛,我总不能捂着耳朵。”男孩说着就捂起耳朵,反驳道,丝毫没被女人吓到,古灵精怪的样子。 “那也……”女人还想继续说什么,被先潇打断了。 “夫人,小孩说的没错,您不用责怪他,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您的孩子很可爱。” “不好意思,我平日太宠着他了,这孩子都不服管教了。”女人满脸歉意。 “惠子,怎么了?” 突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穿着一身休闲服,三十多岁的样子,走到女人身前有些警惕地看着先潇他们。 “おとうさん(孩子他爸),熊太刚刚……”被称作惠子的女人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事。 男人身体一松,警惕的目光转变为歉意,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孩子太顽皮了。” “没事,您不用这么客气,熊太很活泼可爱。”先潇听到了小孩的名字。 “你们是来东京旅游的吗?”男人和先潇聊了起来,没有因为他年纪小就轻视他。 毕竟先潇四个人单看相貌就十分出众,气质也很特殊,明显不是普通人。 到了他们这一财富阶层,和人相处好,多交朋友,比如何做生意要重要得多。 “哦,是的,我们正准备去游乐园玩呢,她很想去。”先潇指了指正被路明非教着怎么吃豆腐脑的绘梨衣。 男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回过神: “巧了,我们也是要去游乐园,熊太这孩子闹着要去东京游乐园玩儿,这不,我们从大阪跑到这里。”男人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目光中满是宠溺。 “她是你们的妹妹?”一旁的惠子突然出声。 “啊?”先潇有些不解。 惠子一副了然的样子: “很明显啊,你们年纪都不大,那个女孩看起来最小,还穿着巫女服,三个男生都迁就着她,为了没开门而紧张地给她道歉,很像哥哥做的事啊。” “为什么不能我俩是哥哥,他是妹妹的男朋友呢?”先潇指了指楚子航,又又指了指路明非。 原着里路绘党可是很多的。 惠子抿嘴笑着,一副你考不到我的样子: “哪有哥哥会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妹妹和男朋友一起出来玩的,不冲上去把他打走都不错了。我也有个哥哥,当年我和丈夫刚在一起时……” “惠子……”男人喊道,打断了惠子的话,脸上有些窘迫。 惠子轻声笑了笑,倚靠在男人肩膀,不过却没有再接着刚刚的话说下去。 “女孩真幸福呢,有三个哥哥护着她,不过以后她的男朋友可就麻烦了。”惠子道,有些羡慕又有些幸灾乐祸。 “是啊,不过她的哥哥可不止我们三个,还有别的呢。” 先潇看向学路明非把三个包子一起塞进嘴里,结果把自己的脸撑成一个大包子的绘梨衣,不自觉得露出笑容。 “纳尼?还有别的吗,那她可真是要被宠成小公主了!”惠子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女孩还有哥哥。 先潇和楚子航对视了一眼,露出一抹笑容,楚子航的万年冰山脸也罕见地融化了一回。 是啊,不知不觉,绘梨衣确实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小公主…… (本来想写两千多字十一点多发的,不知不觉写了三千多,到十二点半了,有点迟,抱歉!) 第五十六章 游乐园 东京游乐园,日本最大也是最着名的游乐园,占地一百五十多公顷,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数十米高的摩天轮在空中缓缓旋转,如巨蛇腾空环绕的过山车传来阵阵尖叫,巨大的海盗船,刺激的坠楼机…… 绘梨衣看得眼花缭乱,这些她都只在电视上见过,家族的人都绝对禁止她来游乐场,连她的哥哥源稚生在这一点上态度都很坚决。 “绘梨衣想要从哪开始?”先潇的声音传来。 他和楚子航一个抱着半人高的桶装爆米花,一个举着两个超大棒棒糖——有两个人脸大的那种。 “给你们买的。” 楚子航把棒棒糖分别递给了绘梨衣和路明非。 绘梨衣很开心地接了过去,看着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很喜欢,眼睛笑成了一轮弯月。 倒是路明非尴尬地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后才小声说道: “楚师兄,给绘梨衣买棒棒糖就行了,干嘛给我也买一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举着这么大的棒棒糖吃也太奇怪了。” 楚子航还没说话,先潇就走了过来给了路明非一掌: “给你吃的还啰嗦,绘梨衣是小孩子,你就不是了?你还不一定有绘梨衣大呢。” “什么?”路明非震惊地看了眼一脸单纯稚嫩的绘梨衣,不能接受自己比绘梨衣小,“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比绘梨衣小?” “等着。”先潇瞥了眼路明非,转头对举着棒棒糖欣赏的绘梨衣问道: “绘梨衣知道自己多大了吗?” 绘梨衣一呆,想了想把棒棒糖夹住,举着双手,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另一只手比了个“六”,意思自己十六岁了。 “呼,还好,还好。” 路明非松了口气,自己也是十六岁,而且再过几天就要过十七岁生日了,总不能比绘梨衣小。 “绘梨衣生日是哪一天?”先潇继续问道。 绘梨衣这下没法再用手指比划了,想写纸片又不舍得放下棒棒糖,很纠结。 好在楚子航看出了她的想法,接过了绘梨衣手上的棒棒糖,给她腾出了手写字。 绘梨衣不舍地看了眼棒棒糖,又看看楚子航,好像在说“等会儿记得还给我哦”。 她快速地写了纸片一把塞给先潇,又期盼地对着楚子航伸出小手,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棒棒糖。 楚子航也没逗她,很干脆地把棒棒糖递给了她,要是先潇非得故意装作不给逗逗绘梨衣。 “12月25日,绘梨衣的生日是圣诞节啊,真是好日子。”先潇看了看纸片,笑道。 一旁的路明非彻底放松下来,自己的生日是“7月17日”,比绘梨衣要大。 (ps:这里路明非的生日参考龙二的设定,龙一里路明非生日是1992年2月14日。) 路明非很担心绘梨衣比自己大,他的心里一直把绘梨衣当作小孩,他无法想象自己喊绘梨衣“姐姐”的样子,那太恐怖了! “绘梨衣,走了,我们先去玩碰碰车!” 路明非确定绘梨衣比自己小后,拿出哥哥的派头来,拉着绘梨衣向碰碰车场地跑去。 碰碰车场地里多是小孩,开着外面围了一圈厚厚橡胶圈保护的小车撞来撞去,尖叫声,欢呼声不绝于耳,很热闹。 “绘梨衣会玩吗?”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路明非挠了挠头,搞不清楚绘梨衣的意思。 其实游乐园的设施绘梨衣都会玩,她在电视上看过很多遍这些设施的玩法,常常幻想自己就是电视中在游乐园玩的人。 可她终究没在现实中玩过,所以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玩。 “那就先玩玩好了,不会也很快就能学会的。” 先潇走了过来,摸了摸绘梨衣的小脑袋。 “今天绘梨衣可以把游乐园的所有东西都玩一遍,不用着急回去。” 绘梨衣眼睛一亮,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小脑袋如同小猫咪一样向上蹭了蹭先潇的手掌心,和路明非分别钻进一辆碰碰车里。 不过她却没有立刻开始玩,而是从小车窗探出头,看着在场地外站着的先潇和楚子航,指了指一旁空着的碰碰车,示意他们一起来玩。 先潇一笑,和她比了个“ok”的手势,让她先玩。 绘梨衣没有多想,收回脑袋,启动碰碰车“驰骋疆场”,追着路明非撞得他人仰马翻,哇哇大叫。 “怎么不去玩?”先潇看向一旁的楚子航。 “你不也没去吗?” “我现在的身体,上去怕是要把车压得开不动。”先潇苦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 “怎么了?”楚子航目光一凝,他和先潇朝夕相处,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身体强度提高了,自然而然,体重也加上去了,毕竟密度大了嘛。” 先潇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继续说道: “也没什么影响,就是一般的自行车,还有这些东西玩不了而已。” 楚子航闻言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先潇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好事,不是吗?”他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与急切,先潇的变化意味着实力的增强,那是他向往的东西。 楚子航呼吸逐渐加重,眼睛隐隐变成金黄。 “也许……”先潇不喜不悲,突然发现了楚子航的异常,脸色一正。 “子航,力量的获取都是有代价的,尤其是龙族的血统。 用一个恰当的比喻——混血种是在拿自己的灵魂换取力量,力量越强大,你的灵魂就被出卖得越多。 所以,在你的灵魂,或者说意志力没有那么强大时,不要过于追求力量,否则一定会走上歧路!” 先潇看向楚子航的双眼,语气逐渐郑重,他很少用“子航”称呼楚子航,可一旦用了就说明他很认真。 楚子航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冷静了下来。 他刚刚不知怎的心里就像燃起了一团火,让他失去控制,就好像有恶魔要从心中冲出。 “[暴血]你是不是还在偷偷用?”先潇叹了口气。 “对不起……” 楚子航低下了头,冰冷坚硬的外壳瞬间坍塌破碎,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想多使用也许就能适应,稳定下来,早点提升血统……” “我说过,[暴血]虽然会提升血统,可你的内心会越来越趋向于死侍化,太过频繁地使用你会失控的,它只能用作生死关头,你竟然拿它当做日常锻炼!” 先潇怒喝道,他真的生气了。 如果不是这次他看出了楚子航的异常,恐怕只有到楚子航彻底失控他才能发现,可那时还有什么用? 原着里楚子航虽然也常用[暴血],可那也是在执行任务时,究竟怎么了他变得这么不冷静。 “我想分担一点,先潇,我不想只能躲在你身后旁观了,那天晚上我就躲在爸爸身后,我已经躲够了!” 楚子航突然抬起头低吼道,可说完就仿佛泄了气一样,又低下了头,眼里满是不甘与懊悔。 先潇一愣,他没想到楚子航这么做的原因竟然和自己有关,他也沉默了。 半响,先潇低沉的声音传出: “什么躲不躲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叫识时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把你们挡在身后,正是我力量存在的意义,如果你是我,你也会的啊……” 楚子航身体一震,抬起头看向先潇。 “再说,会有机会你也能冲在前面的,你们都有机会……顺利的话,那一天,不远了……” 先潇的声音微不可闻,眼眸微闭,意识空间的一团金色光球沉沉浮浮…… 第五十七章 绘梨衣的礼物(上) “绘梨衣,碰碰车好玩吗?”先潇对着下了车的绘梨衣问道。 “好玩!?(●′?`●)?不过……”绘梨衣高兴地举起牌子,很快又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身后。 不一会儿路明非脸色发白,脚步虚浮地走了过来,弯着腰靠墙一阵干呕。 楚子航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路明非,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路明非挥挥手,示意自己好了许多,楚子航不用继续了。 “你这是……晕车了?”先潇看着路明非,有些迟疑地说道。 晕车他知道,有些人坐车就会想吐,但晕碰碰车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绘,绘梨衣开得太猛了,一直撞我,我被撞得,呕!” 也许是想起了刚刚被绘梨衣凶残撞击的画面,路明非又干呕了起来。 先潇和楚子航都诧异地看向绘梨衣,没想到她乖巧的外表下还隐藏着这样调皮凶猛的内心。 绘梨衣看见两人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第一次玩碰碰车,有点兴奋过头了,那么多人她只认识路明非,只能逮着他猛撞。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写了张纸片塞给先潇,突然向一个方向跑去。 “绘梨衣,你干什么去,路明非没事的!” 先潇大喊,可绘梨衣完全没有反应。 他看向手中的纸片:“你们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什么情况? 三人对视,都是满眼疑惑。 “要不要跟上,游乐园人很多,绘梨衣她一个人容易走丢。”楚子航说,这么一会儿绘梨衣已经挤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我们去找,路明非在这等着绘梨衣,回来了给我们发信息。”先潇当机立断。 路明非比了个“ok”,他这会儿还没恢复,有点恶心头晕,留在这儿等绘梨衣正好。 先潇两人立即出发,向着绘梨衣离开的方向找去。 此时游乐园内,一个可移动的小亭子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小朋友,他们看着亭子里摆放着的各种各样玩偶玩具,不时发出惊叹。 “爸爸,帮我买一个嘛,我喜欢那个皮卡丘,给我买嘛,买嘛!” 一个小孩正抱着他爸爸的腿摇来摇去,精通“撒娇”“打滚”“不买不走”三式奥义。 而同样的画面在这里屡见不鲜,不过绝大多数家长都满足了孩子的愿望,无奈地付钱后抱着欢天喜地的孩子离开。 此时,亭子外一个红发穿着巫女服的少女格外引人注意。 明明和周围孩子年龄相差很大,蹲在那里和站着的孩子差不多高,可却十分融合,一点不觉得突兀。 “小姑娘,喜欢哪一个?”老板笑着问。 绘梨衣伸出手指,在众多玩偶上空掠过,最终指了五个玩偶。 “是这五个吗?那我给你包起来了。”老板见来了个大客户,很热情。 绘梨衣快速地点头。 老板把绘梨衣挑选的五个玩偶拿出来,放在礼品袋中,递给了她。 “一共三万日元。” 绘梨衣接过礼品袋,仿佛没听到一般,起身就要离开。 “喂,小姑娘,还没付钱呢,一共三万日元!”老板见绘梨衣要走,急了,大喊道。 绘梨衣听见老板的喊声,回头疑惑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 老板走到绘梨衣面前,陪着笑道: “小姑娘,你忘了给钱了。” 钱? 绘梨衣疑惑地歪着头,写了一张纸片:“什么是钱?” 老板不敢相信地看着绘梨衣,笑容逐渐尴尬: “小姑娘,别闹了,我这是小本生意,还有很多人要买,挺忙的。” 绘梨衣茫然地看着老板,她从来没有碰过钱,她对钱不感…… 她对钱没有概念,她想要什么蛇岐八家都会为她准备好,脑子里压根就没有买东西要花钱的概念。 老板见绘梨衣当然神色不似作伪,心想这么漂亮的女孩难道是个傻子,不过态度却强硬了些: “不给钱就不能拿东西,你还给我!” 说着,就要拿走绘梨衣手上的礼品袋。 绘梨衣下意识地就把礼品袋往旁边一躲,后退两步。 “你这姑娘怎么回事,不给钱就拿东西。”老板也有些生气了,大喝道。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都围了上来看热闹,不一会儿就把两人围了一个圈。 人多嘴杂,很快就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对着绘梨衣指指点点。 喧闹嘈杂的声音不断涌入绘梨衣的耳朵,她不知所措地后退,可四面都是人,她不知道该往哪退。 周围人的议论声与各种各样的眼神让她有些害怕,她觉得世界都在摇晃,眼前的人出现许多重影。 她紧紧地抱着礼品袋,仿佛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面对周围的滔天巨浪随时都会倾覆。 无穷的恐惧袭来,巨大的压力下,她的喉咙微动,有些控制不住地要发出声音…… “绘梨衣,别怕,没事,有我们在!” 就在她即将出声之际,突然一双手把她拥入怀中,一只手摸着她的秀发,另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 绘梨衣倚靠在男人的胸口,听着他胸膛中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咚咚——咚咚”,慌乱的心突然静了下来。 “绘梨衣没事?”楚子航看着靠在先潇怀里的绘梨衣问道。 “应该安稳下来了。” 先潇松了口气,他是知道绘梨衣的血统和言灵的,如果绘梨衣刚刚失控,这里现在就会变成一片血海。 “怎么回事?” 楚子航听到绘梨衣没事后放下心来,担忧地面庞瞬间化为万年玄冰,锐利的目光盯着老板问道。 老板只感觉这个年轻男孩子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让他不敢直视,结结巴巴地道: “她,她,买东西,没,没给钱。” “多少?”楚子航说话一如既往的简洁。 “三,三万。” “给你,走。”楚子航点出三万日元,拍在老板的手上,冰冷的眼神让拿了钱一溜小跑的老板只感觉如芒在背。 理直气不壮是怎么回事? “绘梨衣,还好吗?” 楚子航走到先潇旁,眼神和语气瞬间柔软,轻声问还闭着眼靠在先潇怀里的绘梨衣。 绘梨衣耳朵动了动,慢慢抬起头,仿佛大梦初醒一样,睁开闭着的眼睛,玫瑰红的眼眸中还残留着一丝恐惧。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把怀里紧抱着的礼品袋举起,递到先潇和楚子航两人面前。 “送给我们的?”先潇问道。 绘梨衣点点头,蹲在地上,从礼品袋中拿出两个玩偶,分别塞给先潇和楚子航。 “凤王是给先潇的,超梦给楚子航,还有可达鸭和杰尼龟,分别给路明非和哥哥,绘梨衣的是波克比……”绘梨衣举起纸片,认真地归属着玩偶。 第五十八章 绘梨衣的礼物(下) 绘梨衣买的这些玩偶都是《神奇宝贝》里的小精灵。 “绘梨衣就是为了给我们买这个才跑走的吗?”先潇把玩着手里的“凤王”玩偶问道。 “来的时候看见这里有卖,绘梨衣想给你们送礼物。”绘梨衣点点头,接着写道: “凤王很神秘,有着神奇的力量,会给人带去幸福,送给先潇; 超梦冷冷的,看起来凶凶的,可是内心很好,像楚子航; 路明非呆呆的,可是游戏打得很棒,送给他可达鸭; 哥哥不喜欢管事情,想要去摆摊,懒懒的,像个乌龟,就给他杰尼龟。” 绘梨衣写了满满一张纸片,解释为什么要送给他们这些精灵。 “你们喜欢吗?”绘梨衣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先潇和楚子航相视而笑,一齐道:“喜欢!” 听到他们的回答,绘梨衣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过,绘梨衣怎么没说为什么给自己买波克比?”先潇逗着绘梨衣。 绘梨衣的脸一下通红,害羞地低下头不敢看他们眼睛。 她不好意思说因为波克比总是被捧在手心,大家都宠着它。 先潇其实早就猜到原因,故意问就是想看绘梨衣害羞。 楚子航当然了解先潇的恶趣味,踩过他的脚拉走绘梨衣。 “绘梨衣,不要理他,这个人不是好人。” “是是是,楚师兄最好了。”先潇跟上,两人一左一右拉着绘梨衣渐行渐远。 …… 蛇岐八家的议事殿内,气氛低沉得可怕。 圆桌的八个座位只有五个有人落座,还有三个座位空着。 橘政宗看着空着的座位,神色越发阴沉,仿佛要低下墨水。 他率先打破沉静,喝道: “各位,这是蛇岐八家近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情况!” 四位家主脸色都不太好看,各自皱着眉思索着什么,没有说话,听着橘政宗接下来的话。 “蛇岐八家的少主重伤昏迷,上杉家主失踪超过十个小时!这是何等的荒唐之事!” 橘政宗的手狠狠拍在桌子上,声音中的怒火仿佛海中汹涌澎湃的巨浪,在殿内回荡。 “现在,我们不得不怀疑,本部学生来日本的目的,本部究竟是不是发现了蛇岐八家的秘密,我们的计划,必须得提前了!” 四位家主听到这话都是面色大变,犬山家主向来最讲规矩,可这时却第一个站起,锐利的目光盯着橘政宗的双眼道: “大家长,那个计划不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吗,现在提前,我不能同意!” “是啊,大家长,现在提前怕是太过仓促了,而且,少主现在昏迷,绘梨衣也失踪,即便是想要开始计划也没有条件啊。”风魔家主风魔小太郎也附和道。 “计划……”橘政宗刚想说话,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大家长,找到上杉家主了!” 樱井家主快步走进殿内,柔美的脸上满是喜悦,不过眼中却有着一丝难以掩盖的疲惫。 “各位,辉夜姬监测到上杉家主在东京游乐园出现,同行的还有本部学生!” 她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大殿的墙面上顿时投影出画面,正是绘梨衣几人在游乐园的景象。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不过游乐园人太多,万一他们反抗,恐怕不好处理。”樱井家主有些担忧地道。 几人看着墙面上绘梨衣跟着先潇三人,拿着大棒棒糖从这边玩到那边,不难看出,这绝对是场你情我愿的“绑架”。 “少主不在,绘梨衣恐怕不会听我们的……”龙马家主道。 几位家主闻言都沉默了下来。 绘梨衣只听她哥哥源稚生的话,对他们的话可没有那么言听计从,看画面上绘梨衣高兴的样子,估计很难劝她回来。 橘政宗闭着眼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对着一旁犬山家主道: “犬山家主,只能麻烦你亲自走一趟了。” “大家长,我……” 橘政宗手一挥,打断了犬山家主的话: “绘梨衣不听话也绝不会和你动手,你只要制服本部的学生,绘梨衣自然也就乖乖就范了,你的言灵和实力最合适。” “是,大家长。” 橘政宗话已经说成这样,犬山家主只能答应,想到画面中绘梨衣开心的笑脸,内心有些无奈。 …… “什么嘛,可达鸭?我哪里像它了!” 路明非拿着绘梨衣送给他的可达鸭玩偶气得跳脚。 他看着浑身通黄,一只爪子摸着脑袋,瞪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一看就傻里傻气的可达鸭。 再看看先潇手里神气非凡,展翅翱翔的凤王,楚子航手里冷酷高傲的超梦,心里更气了。 “路明非不喜欢礼物吗?”绘梨衣举起纸片,看着手舞足蹈的路明非,扯了扯先潇的衣角。 “不是,他是太喜欢了才这么激动。你说是不是啊,路——明——非?” 先潇走到路明非身旁,满脸“亲切”笑容,搂着路明非的肩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嘶……是,是,我太喜欢了,谢谢绘梨衣。”路明非憋着痛,表情扭曲地笑着感谢绘梨衣。 绘梨衣没看出路明非的口不对心,听到路明非的感谢满足地笑了。 “希望哥哥也能喜欢杰尼龟,那样绘梨衣的礼物就都选对了。”绘梨衣心想。 “绘梨衣买礼物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先潇瞪着路明非低声说道。 “我哪里像可达鸭了?”路明非不服地小声回应。 先潇拿过路明非手上的可达鸭,举起放在路明非脸旁,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认真地说: “不能说像。” “你看,我就说。”路明非觉得先潇总算说了句人话。 “只能说一模一样。” 先潇又说道,看了眼可达鸭,又看了看路明非,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我和你拼了!” “别别别,开玩笑的,礼物看重的是心意,不在乎送的是什么,心意到了送什么都一样。”先潇安抚道。 “那我拿‘可达鸭’和你换‘凤王’。” 路明非可不傻,没被先潇忽悠到,说着就要抢他手里的凤王。 先潇手一举,躲开路明非。 “那不行,我不和你换。” “为什么,不是说心意到了都一样吗?” 路明非偷袭不成,身高不够又够不着先潇手里的凤王,只能怒视着他。 “确实都一样,但我主要不喜欢黄色。”先潇面不改色地道,态度很坚决。 “罢了,这厮皮太厚。”路明非心道,把目光转向了楚子航。 楚子航感受到路明非火热的目光,默默转过身,给他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不换!”话语一如既往的简洁。 第五十九章 过山车 茂密的森林将阳光隔绝在外,一颗颗参天古树散发着不属于现代社会的狂野气息。 潮湿的泥土与阴暗的环境是蛇虫最爱的栖息之所,各类蚊虫毒蛇在此生存繁衍,这里是它们的天堂。 日本政府常常拿这片森林作为例子来证明他们的“绿色发展”做得有多好,甚至喊出“日本是最爱护自然的国家,最能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国家”的口号。 可实际上,这片森林之所以能保留至今,不过是不具备开发条件——赚不到钱。 不如留下来当做他们的遮羞布,没准还能骗个“爱护自然”的国际名声,好多引来一些人傻钱多的富豪投资。 森林深处,这里本该是猛禽蛇虫的乐园,不过此时方圆百米内却连一声虫鸣都不曾听见。 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要比人类灵敏得多,这是它们每日在“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之间切换所练就的。 而这片区域,就有着让他们感到极度危险的气息,死亡的威胁令他们不敢靠近。 “吼!” 突然,一声巨大的兽吼在林间回荡。 一只如同人形蜥蜴的怪物,金色的瞳孔中充满嗜血的疯狂,不过却被手臂粗细的铁链牢牢绑在参天的古木上。 “小暮,我来看你了。” 男人自林间走来,穿着宽大的白色武士服,腰间挂着一把长刀,雌雄难辨的秀美脸庞,如同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剑客。 他缓缓走到怪物面前,面对着面容可怖狰狞的怪物,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厌恶恐惧,反而满是温柔。 “吼!” 怪物看到男人后更加激动,疯狂地挣扎着铁链,张大了嘴想要咬碎眼前的人,可却被绑着动弹不得。 男人面色毫无波动,拿出一张手绢,擦了擦怪物嘴边流淌而下的口水。 “小暮,快了,我就要为你报仇了。” 他慢慢坐在怪物身旁,像是在和情人聊天一般,语气轻柔。 “绘梨衣被抢走了,我知道她很重要,否则绝不会在蛇岐八家有那么特殊的地位。 王将一定藏在蛇岐八家,我大概能猜到他的计划,进化,哈哈哈,他这种虫子竟然也想进化!” 男人的笑声逐渐癫狂,秀美的脸被疯狂之色完全替代,显得格外狰狞。 笑了一会儿,男人停了下来,他站起来温柔地看着怪物,贴在它的耳边,如同恋人的亲密耳语: “小暮,等着,我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哥哥,妹妹,还有……王将! 那么,先从谁开始呢? 哥哥从我身边夺走了你,那如果他最爱的妹妹也变成了这样,他会怎么样呢?斩鬼的刀会刺穿妹妹的心脏吗?” 男人又哭又笑,如同林间恶鬼。 …… “我先声明,我不是不敢,过山车这种东西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啊,你们看没看过柯南,云霄飞车杀人事件知道不?柯南就是坐了过山车才变小的。” 路明非一本正经的胡扯。 “柯南不是吃了药才变小的吗?”绘梨衣举起纸片。 她作为资深宅女,几乎没有她没看过的动漫,对各种动漫的剧情人物了如指掌。 “所以啊,他不坐过山车哪能遇得到杀人事件,不遇到杀人事件哪能被喂了药,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过山车不详啊!” 路明非瞪着眼睛,做出恐怖的表情,想吓住绘梨衣。 “少废话,变小了你还赚了,走,马上要开始发车了。” 先潇一把拉过路明非,转头对还在思索路明非话的绘梨衣道: “绘梨衣别听他瞎说,他就是胆子小,不敢坐,我们走。” 是这样吗? 绘梨衣狐疑地看了一眼路明非。 这一眼给路明非的自尊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他的心底瞬间拥入无穷的勇气,挣脱先潇的手,义正言辞地道: “胡说八道,我堂堂男子汉,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过山车?既然有奸人污蔑于我,我自然要自证清白,走,谁不坐谁小狗!” 他扫了眼先潇,口中的“奸人”指谁不言而喻,说完,一马当先向过山车走去。 “怎么,男子汉退缩了?谁不坐谁小狗哦。”先潇看着站在过山车前不动的路明非道。 “谁说的?我只是觉得这个过山车不够刺激!” 路明非嘴硬,心里却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至于当小狗,呵,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看向那在空中蜿蜒曲折隧道,高低起伏,连续三个大圆圈差两个都能组成奥运五环了。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腿有点发软。 先潇也不拆穿他,把绘梨衣在过山车上安置坐好后,把他按进座位,自己坐在他身旁。 不顾路明非发白的脸,道:“嫌不够刺激安全压杠别扣就行,那就够刺激了。”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路明非连忙扣好安全压杠,双手紧握杠把,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坐的不是过山车,而是奔赴战场。 突然,他感觉后背被什么戳了一下,以为是过山车启动了,立刻闭上眼睛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可半天没有感觉,路明非睁开了眼睛,发现过山车没动,周围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 他转头看向身后,恼羞成怒道: “楚师兄,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 楚子航无奈地收回手指,他和绘梨衣坐在路明非身后,刚刚戳路明非想说他要是实在害怕就别玩这个了,没想到路明非反应这么大。 “游客们,过山车就要启动了,请大家确认安全压杠已经扣好……”发动提示音传来。 路明非转回头,深吸口气,咽了口口水,双眼紧盯前方。 过山车缓缓启动,在隧道上逐渐加速。 推背感与失重感逐渐加重,随时被甩出去的感觉让人体内的肾上腺素疯狂释放,导致心跳剧烈加速,这种刺激感令他们不由得尖叫出声。 路明非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而且是“中流砥柱”。 从过山车启动他就一直尖叫,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绘梨衣也很激动,不过以她的身体素质,还不至于控制不住喊出声。 只是瞪大了眼睛,两只手紧紧捂住嘴,小脸憋得通红,看起来像只红色的河豚,很是可爱。 先潇和楚子航则很淡定。 先潇是因为过山车的速度他完全感觉不到激动,他连周围快速闪过的景色都能看清,甚至连心跳次数都没有变化。 而楚子航则纯是了解过山车的出事概率,绝对的冷静。 他知道过山车很安全,出事故的概率要比飞机失事还低,之所以恐惧只是因为身体本能的反应,而这种恐惧他能够克服。 过山车即将到达第一个大圆圈隧道,在这里过山车将冲上隧道的顶端,车上的人都会到挂着再俯冲下隧道,是过山车最刺激的部分。 坐在绘梨衣旁的楚子航突然拿出一团棉布,塞进绘梨衣的手中。 这是先潇之前嘱咐他做的,让他到过山车最刺激时把这团布递给绘梨衣。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绘梨衣吃了一惊,看向布团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在楚子航惊讶的目光中把布塞进了嘴里,紧紧捂住。 过山车冲上圆圈隧道顶端,剧烈的失重感让人失去理智。 “啊!!!”车上的游客全都竭斯底里地发出尖叫。 除了先潇,楚子航,还有捂住嘴的绘梨衣,以及两眼呆滞,早早瘫软在座位上,如同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的路明非…… 第六十章 老小孩 过山车缓缓停下,游客们从车上下来,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刺激过后的余韵。 先潇扶着魂不附体的路明非走在后面。 “呕!” 路明非突然冲向垃圾桶,低头呕吐。 先潇拍着路明非的后背,憋着笑:“至于吗,你今天可是第二次了。不行去医院看看,这事儿瞒不住的。” “呕,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说什么,你才怀孕了!” 路明非脑子在这方面罕见地灵光,即使已经晕晕乎乎还能听出别人内涵他。 “路明非没事?”绘梨衣走了过来,有些担忧地举着小纸片。 “没事,他……”先潇话语一停,目光扫过游乐园的某处,眼神瞬间一凝,但很快恢复自然。 “楚子航,你带着路明非和绘梨衣先去休息一会儿,我随后就来。”他说。 楚子航点点头,扶着路明非就要离开。 “对了,村雨别带走,借我用下。” 先潇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楚子航身步伐一顿,就要转身。 “放心,日本现在还没有谁能让我认真,和他们玩玩而已,否则会一直死缠烂打的。” 先潇的声音再次传来,楚子航止住了转身的动作,犹豫了几秒,继续向前走去。 “知道了,我们在休息区等你。” 先潇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被冷漠取代。 他拿起物品台上的网球袋背在背上,双腿微曲,瞬间发力,化为残影,消失在原地。 …… 原本热闹的过山车游玩区此时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封锁。 游乐园的大喇叭循环播报“有不法分子潜入过山车游玩区中,相关部门正在实施抓捕,请大家配合离开。” 此话一出,游乐园的游客立即向乐园外离开,尤其是在过山车附近的游客,一个个抱着孩子,争先恐后地离开。 好在日本常年天灾不断,对于应付这种突发情况很有经验,人群没有过于慌张而引发踩踏事件。 没人好奇为什么不法分子会去过山车区,也许犯罪的人就是喜欢找刺激。 “八号,报告情况!” “目前已经封锁区域!”一个黑衣人按着耳机回应道。 “原地待命!” “是!” 两分钟后,一辆加长黑色轿车在过山车游玩区前停下,一个穿着和服的白发老人自车上走下。 “犬山家主!”黑衣人迎接过去。 “他们还在里面?”犬山贺问道。 他盯着高低起伏,一圈又一圈的过山车轨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的,家主,可以确定他们还在里面。”黑衣人毕恭毕敬地答道。 “普通人疏散完了吗?” “疏散完了,家主!” “行了,那你们守好这里,没我的命令不准进去!” “是!” 黑衣人看着犬山贺的背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家主不让他们进去,可家主的命令他不敢质疑,立刻走回原地,警惕着四周。 犬山贺踏上过山车的上车区,过山车就停在轨道里,空无一人。 他缓缓坐上停止不动的过山车,像一个从未坐过过山车的普通老人一样,好奇地摸摸这儿,摸摸那儿。 “应该先把安全压杠扣上。”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先潇慢慢从一旁的楼梯口走出,网球袋还背在身上 “哦?是这样吗?”犬山贺丝毫没有因为先潇的突然出现而惊讶,反而按照他说的那样扣上了安全压杠。 “能陪我这个老头子玩一次这个东西吗,我挺好奇的。” 他看向先潇,诚恳地请求,与往日冷酷的样子判若两人。 “犬山家主这么大年纪还玩这些?”先潇有些奇怪道。 蛇岐八家会派来犬山贺他并不奇怪,毕竟源稚生重伤了,蛇岐八家明面上最高的战力就是犬山贺了。 但他没想到犬山贺竟然没有喊打喊杀,反而邀请他玩过山车。 “人老了,对很多东西都没有了欲望。看着年轻人对某些东西趋之若鹜,为之疯狂,就好奇这东西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能让他们放弃原本的生活。” 犬山贺靠在座位上,话中有话。 先潇眉头一挑,也走进了过山车,坐在他的旁边。 “怎么,很奇怪我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把绘梨衣带走?”犬山贺笑着看向先潇。 “有点,我以为要打架了,还特意去把这一片的摄像头都打烂了。” 先潇摊摊手,他刚刚就是去做这件事才离开的。 “哦?你知道辉夜姬?老师告诉你的?啊,对了,我的老师就是你们的校长,昂热。” 犬山贺自问自答,提到昂热时眼中感情很是复杂,既有崇拜又带着仇恨。 “校长没说,但我知道的比你们想得多。”先潇否认了他的话。 “哈哈,你果然像老师说得那样有趣,真是神秘啊,可惜,我已经过了好奇别人秘密的年纪了。” 犬山贺突然笑了起来,褶皱的皮肤如同树木的年轮,一道一道皆是岁月的痕迹。 “校长和你提过我?”先潇问。 犬山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长吐了口气,感概道: “是啊,这还是老师第一次和我提起某个学生呢……就在昨晚,老师打了电话给我,问我你们的情况。 我原本以为老师是知道了什么,想让我关照你,起码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可我错了,我和老师说你们惹火了蛇岐八家之后,你知道老师和我说了什么吗?” 犬山贺问道,眼神愈发奇怪。 先潇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犬山贺没卖关子,仿佛受到了打击一样,苦笑道: “老师说‘阿贺啊,如果和先潇打了起来,记得提前告诉他你是我的学生,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会杀你的’。” 他顿了顿,笑容收敛,眼里满是不甘。 “哈哈,你说多嘲讽,老师竟然早早地就认定了我输。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打败老师为目标,从未停止苦练。 可到头来,我在老师心里的实力竟然连一个十几岁还没正式入学的学生都不如吗?” 先潇没说话,他没想到昂热竟然对他这么有信心。 “那么,先君,能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吗?我相信老师的判断,可我却不甘就这么被判定失败!” 犬山贺突然大声说道,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盯着先潇,郑重地语气如同武士间下战书般认真。 他称呼先潇为“先君”,代表此时已经认可了他的地位与自己平等。 没有年龄上的长辈与晚辈,也没有蛇岐八家家主和本部学生的身份。 他们只有一个身份,对手! 犬山贺走下过山车,对着先潇深深鞠躬: “拜托了!” 先潇看着这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内心也升起了尊重。 这是个真正的武士。 “何必呢,这么大年纪了,还打打杀杀的,校长说你不行你就信了?非得和他较这个真?” 先潇也站起了身,走下过山车,至犬山贺的对面。 他拿下背后的网球袋,一边拉开拉链,一边说: “中国有个词叫作‘老小孩’,意思是人越老脾气性格、行为举止越像小孩子一样。” “很恰当,看来我就是‘老小孩’了。”犬山贺露出一丝笑容。 “我是个尊老爱幼的人,对于老人的请求,力所能及的,我一般都会答应……” 先潇抽出网球袋中的村雨,刀锋指向犬山贺,蓄力待发。 “那么,请指教!” 第六十一章 犬山贺(上) 犬山贺拔出腰间的佩剑,看着先潇,黄金瞳瞬间点亮。 “小心了,我的速度很快!” 话音未落,他就化为残影消失在先潇面前。 “铛——” 刀锋相接。 先潇在犬山贺消失的一瞬间,村雨就已经砍向一个方向,传来响亮的金铁交击之声。 “老师确实没说错,连黄金瞳都不用,就可以挡下五阶刹那,厉害。” 犬山贺收回刀,赞叹道。 他的言灵是[刹那],可以加快释放者的速度。 以“2”的阶乘加倍,一阶刹那加快两倍速度,二阶四倍,三阶八倍,四阶十六倍……以此类推,最高可达九阶,也就是五一十二倍速! 而刚刚他已经用了五阶刹那,三十二倍加速。 也就是说哪怕他的速度是一米每秒,在五阶刹那的加速下也能达到三十二米每秒! 这已经是人类极限速度的三倍还多! 更何况,以犬山贺的混血种体质,速度又怎么可能仅仅一米每秒? “刹那,的确很快。” 先潇甩了甩手,速度够快带来的冲击力也不小,这还仅仅是五阶刹那。 “不过,轨迹是一定的,太死板了。”他看向犬山贺,如同太阳般明亮的黄金瞳瞬间点燃: “全力,不然就要结束了!” 犬山贺看着黄金瞳,来自血统的恐惧让他不敢与之对视。 “如此高的血统,这就是老师认为我必败的原因吗?” 犬山贺不敢想象以自己的血统竟然也有不能直视的黄金瞳,哪怕少主和绘梨衣的黄金瞳,也无法做到! 但他的斗志更胜,全力催动身体里的力量。 “这是我为老师准备的一招,在极速的领域内,一切招式都是浪费时间的累赘,唯有更快,更快!” 犬山贺咬牙说道,眼睛里满是疯狂。 “九阶刹那,一刀斩!” 九阶刹那,即便是他也很难进入,十次有九次都失败,可今天这就是那成功的一次。 话音还在空气中传荡,但人影已消失不见,言灵在他全力催动下,五百一十二倍的加速令他的速度可达上万米每秒! 这样的速度,哪怕是一根草也能打出炸弹的威力! 先潇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这样的速度几乎是他常态下的极限。 眼中金光大放,手臂肌肉隆起,村雨化为一道银光自下而上撩砍。 强烈的风压让这片空间仿佛起了龙卷风一般,周围的墙壁与地板瞬间裂开崩碎。 这一刀带起的风压如同武侠片中的剑气一般,一道数米高的刀刃形状剑气瞬间飞出。 “嘭!” 剑气划过,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整个上车区数十米长的通道被分为两半。 良久,烟尘散去。 一个身影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上是一把只剩一半的断刀。 先潇黄金瞳熄灭,归刀入鞘,将村雨放回了网球袋中。 “确实快,不好应付,就差一点。” 他拇指和食指凑在一起,表示差得很少。 然后背起网球袋走过犬山贺的身边,向着休息区走去。 “让外面的人撤了,绘梨衣你们带不走,源君醒了让他亲自来接绘梨衣。 正好你们蛇岐八家最近不是在和猛鬼众打吗,绘梨衣在我身边很安全。” 犬山贺没有回应,仍然站着不动,像是石化了一般。 “犬山家主,”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先潇突然停下开口:“你不是问为什么年轻人对某些东西疯狂,甚至愿意放弃原本的生活吗?” 犬山贺的身体一颤。 “飞蛾扑火罢了。 生来趋光,若被火烧死,死得其所,身化燃料,火光更甚。 要么一直深处黑暗,最怕的是见过光明……见过光明的蛾子,哪还能抵御火的诱惑?” “你不也是扑火的飞蛾吗?校长那通电话不是为了夸奖我,而是为了提醒你,也是请求我,他担心我真的会杀了你。 这老头,也是挺倔的,话明说就是了。” 话音落下,先潇已经消失不见。 “当啷”断刀掉落在地。 犬山贺倚靠在碎裂的墙上,凌乱的白发随意散落脸庞。 他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过往的画面浮现眼前。 在他年轻的时候,犬山家是蛇岐八家中最弱的一家,几乎要被踢出家族。 蛇岐八家并非一直是某八个家族,除了上三家源家、上杉家、橘家外,其余五个家族都是可以替换的。 犬山家一直经营着风俗业,也就是靠着妓女出卖身体,一直被其他七家看不起。 到了犬山贺这一代,刚刚好是二战时期,他的父亲(上一代家主)不满足犬山家族地位,因此和右派军官在一起希望搞点大事情让别人改变犬山家靠女人吃饭的印象。 可是,日本无条件投降了,他父亲受不了,切腹了。 还不到二十岁的犬山贺成了犬山家唯一的男人,也可能是最后的男人。 二战之后日本混血种遭到了巨大的冲击,八家之中最弱的犬山家已接近覆灭…… 犬山贺痛苦地闭上眼,那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一段时光。 犬山家的衰落让别的家族如同闻到了肉味的狼群,毫不留情地撕咬着犬山家族,他们也想在风俗业分一杯羹。 其余七家都在冷眼等待犬山家的灭亡,这样他们就可以利用选拔新家族加入蛇岐八家,来谋取更多的利益。 犬山贺的大姐为了扞卫犬山家的可笑尊严死于一场街头斗殴。 二姐为了保全犬山家,只能将自己献给一位美军上将,以此保护这个破落的家族。 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家族的老本行——成为了一名年轻的皮条客。 他穿着破破的和服,靠给那些入侵自己国家的军人介绍妓女过活。 在一次交易中,美国大兵们不想付钱而且对妓女施以粗暴。 他看着那两个妓女抱住胸口和惊恐的眼神,还有如同死人般苍白干枯的大腿,他的愤怒与仇恨彻底爆发。 “我是犬山家的贺!这些是我们犬山家的女人!美国佬滚出去!” 他脱下外衣,身上是象征着犬山家的刺青,挥舞着木棒冲进了房间,为两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妓女争夺她们应有的权益。 可是他太弱了,大兵们轻而易举就把他打倒,木棒和刺青都没有救他,这些大兵用皮靴狠狠地碾压着他的脸,发出肆意的大笑。 他终于明白,弱小是最大的罪过,弱者的哀嚎只会给施暴者增加快感。 他第一次那么渴望力量,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 就在那时,昂热出现了,这个对他来说亦师亦父的人,给了他力量,却拿走了他的尊严。 他没看清昂热是怎么出的手,大兵们就全都摔倒在地。 然后只见昂热掏出一个证件,大兵们便立刻爬起敬了个军礼,灰头土脸的离开。 不知为什么,犬山贺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疯了似的追上离去的昂热。 “你跟着我干什么?”昂热道。 “我知道您一定是很厉害的人物,我是犬山家的贺,犬山家现任家主,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只求您能帮助我的家族渡过难关!” “即使让你背叛蛇岐八家?”昂热玩味地说道。 “是,即使是背叛!” 犬山贺卑微地跪在地上,对着这个只认识不过几秒的陌生人疯狂地磕头, 大姐用生命扞卫的犬山家尊严,混合着血与泪,顺着脸颊流淌落地…… 第六十二章 犬山贺(下) 当年他背叛蛇岐八家,将昂热这头狮子引入羊群,蛇岐八家自那后就成了卡塞尔学院的分部。 犬山家族也在秘党的扶持下迅速摆脱困境,甚至越发强盛,成为八家中最强的几家。 时至今日,日本的风俗业、娱乐业都被他们牢牢把持。 任何演员歌手明星偶像之类的,都要先拜拜犬山家的码头,得到犬山家的支持才可能发展下去。 可人在拥有了许多东西后,就会想要拿回丢失的东西。 犬山贺也不例外。 家族里的人虽然不说,可背地里都认为他是秘党的走狗,是昂热安插在家族的间谍。 秘党那边也认为他因为他出身蛇岐八家,无法完全信任他。 他被两边所怀疑,所警惕,担心他随时出卖他们。 他是夹在缝中的“鬼”,是所有人心中的间谍。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六十多年。 佛曰:受身无间者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阿者无言,鼻者无间,为无时间,为无空间,为无量受业报之界。 无间有三,时无间,空无间,受业无间,犯忤逆罪者永堕此界,尽受终极之无间。 翻译过来就是:无间地狱没有时间空间,不忠不孝之人和反叛之人,会堕入其中,永远不死,永受折磨。 犬山贺觉得自己已经身处无间地狱了,忍受着痛苦与折磨。 哪怕他从没有向秘党泄露家族机密,昂热也从未问过他日本的事。 他的背叛,只有数十年前的引狼入室,但那也是其余七家先背叛了犬山家族! “地狱早已开启,我身处其中,在赎罪中了度余生。” 这是犬山贺到了六十岁才明白的事,于是他退下日本分部长的职位,全心全力为蛇岐八家服务。 这是他对曾经背叛家族的家族弥补。 他刻苦锻炼数十年,只为战胜自己的老师昂热,不是对昂热不满,而是证明他是一个值得昂热骄傲的学生。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学生对老师最高的回报。 可今天先潇把他击败,以及对他说的话让他明白了一些事。 他原本以为自己到了这个年纪,早已看透了人生之事。 他和昂热的差距只剩下实力,昂热每次电话中对他的教训不过是老人的唠叨罢了。 已经这么多年了,他早已足够强大,不再是那个懦弱的被美国大兵们踩在脚下的无能青年。 犬山贺笑了,原来懦弱的自己从未改变,难怪老师每次见面都会狠狠地击打自己,用话语讥讽他。 他终于明白昂热是为了唤醒他心中的怒火。 曾经踩在他脸上的是大兵,而现在则是别人对他的看法——背叛。 这看法把他牢牢束缚在蛇岐八家的利益上,他逐渐变得不像自己,起码不像那为了两个不相识妓女而挥动棍棒的青年。 他的内心是不赞成蛇岐八家把绘梨衣当做底牌武器的。 家族的命运要靠女人来掌握,这与曾经以风俗业为生的犬山家有何区别。 要知道,当时其余七家可都因此而看不起犬山家,犬山家也正因为要摆脱倚靠女人,而险些灭亡。 可没想到时光流转,曾经被不耻的行为竟然被所有人同意。 真讽刺,不是吗? 可他没有反对,人总得合群啊,只要把绘梨衣照顾得好一点,应该能弥补……。 …… 犬山贺仿佛又看见了几十年前那个被老师一遍又一遍讽刺愚蠢然后击倒在地的青年。 “看起来是个不怕冲入荆棘丛的小鬼,”昂热冷冷地说,“但是要冲出荆棘丛,才算长大了。” 犬山贺喃喃道:“老师,我明白了,可是太迟了,我已经老了……” 他深陷荆棘丛多年,早已遍体凌伤,时至今日恍然大悟,可却没了冲出荆棘丛的力量。 犬山贺的脸色突然一肃,因回忆而柔软的眼神瞬间变得炯炯有神。 他用手把凌乱的白发捋顺,整理和服,把衣服的每一个褶皱抹平,即使没有镜子也同样做得一丝不苟。 俯身捡起地上的断刀,横举腰间。 在来时他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形,所以他让所有人不准靠近。 他从未怀疑过昂热的判断,这是一场他明知必败的战斗。 他是来赴死的。 败了,他带不回绘梨衣,家族的期望落空。 他这个本就有“案底”的人必将被怀疑是故意放走他们。 唯有死亡,可证明他的清白。 “不过一死!” 犬山贺眼睛一瞪,花白的胡子被吹起,手中的断刀向腹部横切…… …… 蛇岐八家的会议殿,只有橘政宗独自一人坐在内,黑暗中看不真切他的脸色,一动不动地仿佛睡着了。 “大家长,犬山家主失踪了,现场只留下一把断刀和大量血迹。” 秘书小跑到橘政宗身边,有些慌张。 “谁的血?” 橘政宗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到令人害怕。 “正在鉴定,应该快出结果了。” 秘书答道,正巧这时他的手机震动,拿起一看,脸色大变。 “出去。” 橘政宗从秘书的脸色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是!” 秘书立刻退下,他感觉此时的大家长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随时会暴起吃人的猛虎。 大殿又恢复了沉静,黑暗中只剩下橘政宗轻微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橘政宗突然说话了。 “犬山贺死了?” 声音在大殿回响,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就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海里的东西得抓紧了,越来越乱了。”他好像也没指望有回应,继续说道。 “用好他们兄弟,我有种感觉,他们会有奇效。” 橘政宗缓缓抬起头,不知何时他的身前竟然坐了一个人,一抬头,几乎要贴在一起。 黑暗下,两人的脸模糊不清。 “叮叮” 手机声突然响起。 橘政宗接通,打开免提。 “什么事?”他问道。 “大家长,少主醒了。” “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看着对面的人: “开始,我这边会配合好你的,那一天,不远了。” 手机微弱的亮光照在两人脸上,显得阴森可怖。 黑暗中竟然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如同照镜子一般,露出同样诡异的笑容…… 第六十三章 时间抹不去的东西 酒店 “我靠,日本人管那种程度叫不法分子?那t的是恐怖分子!”路明非骂道,想起刚刚的情形,仍然心有余悸。 他们刚刚在休息区等着先潇,接着就听到游乐园广播的有不法分子,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那声音就像是拆迁队在他旁边炸楼一样,路明非怀疑是不是下一秒挖掘机的铲子就要从墙上插进来! 吓得他几乎,不,是直接跳了起来。 等到先潇后,几人也没了玩的兴致,再说游乐园也封锁了,他们便决定回酒店。 不过他们是翻墙走的,先潇说是防止绘梨衣被认出来,毕竟蛇岐八家势力强大,路明非觉得小心一些也好,没有怀疑。 “毕竟是国外,小场面。”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胡扯。 路明非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以前看《新闻联播》都是国内风调雨顺,国外战火连天,还吐槽太假了。 现在出了国,还真是这样,起码在国内十几年都没有这几天在日本这么刺激过! 难怪外国人重视保险,我的医保能在国外用吗,要不要买个“人生意外险”,总感觉能用得上啊……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不过要是买了受益人写呢?万一我没了这钱难道便宜了路鸣泽(胖子堂弟)? 不行,这货要是拿了这笔钱,没准连给我买个好的骨灰盒都不愿意。 给先潇和楚师兄?可是他们都不缺钱啊。 父母,更不用想了,写他们的名字怕是保险公司都找不到他们。 路明非悲哀地发现自己活了快二十年,竟然连写个保险受益人,都没有对象! 他的思维不知道发散到哪去了…… 先潇看了眼路明非,这货脸色精彩,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摇了摇头还是没告诉他游乐园究竟发生了什么。 “儿子还是太小了,幼稚。”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罢,除非有一天路明非自己踏入了混血种的世界,否则先潇绝不会主动和他说明混血种的事情。 “村雨还你。” 先潇取下背上的网球袋,递给了楚子航。 “蛇岐八家的人吗?”楚子航接过网球袋问道,想确定游乐园的敌人是谁。 先潇从冰箱里拿出瓶可乐,拧开盖就“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啊,爽……对,是犬山家主。”他说,“说起来他还是我们的老学长。” 楚子航疑惑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嗝——”先潇一口把剩余的可乐全都喝完。 一瓶600l的可乐他只喝了两口就没了。 下次买几升的那种大瓶,他想着。 啧了啧嘴,道:“犬山家主是昂热校长的学生,几十年了,校长还挺关心他的,昨晚还特意给他打了电话……” 先潇把事情大致给楚子航说了一遍。 “唔,这么看来两人不仅是师生关系,更有父子之情。”楚子航分析道。 “是啊,可昂热那老头太犟了,明明关心犬山家主还不明说,一个一百多,另一个快一百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先潇吐槽道,他依稀记得原着里犬山贺是死了,而且好像还是为了保护昂热而死。 两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头,又不是俊男美女,还搞那种互相关心就是不说,出现各种误会,最后到死才明白彼此是最重要的人? 偶像剧现在都不这么拍了! “可能这就是父子,话少沉默,爱难以表达,基本都这样。”先潇感叹。 他想起自己前世和父亲似乎也是这样,很少交流。 更不会说什么“爸,我爱你”或者是“儿子,我爱你”这种话,两人在一起往往都是沉默。 楚子航没有搭话,父子都这样吗? 他想起了自己的爸爸,那个男人从不隐藏他对儿子的爱,恨不得每天24小时把“爱”说给儿子听,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问了出来。 “什么?”先潇被楚子航突然的发问弄得有些不解。 “为什么基本所有父子间的爱都很难表达?”楚子航问得很认真。 “啊,这……”先潇看着楚子航的神色,他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楚子航却很上心。 “都是男人,抹不开脸,说不出口;还有,总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嘛……”半响,他才回道。 话语出口,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抹不开脸,还有机会…… “还能有机会吗?”先潇在心里想着。 这些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过去,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可有些东西,不是时间可以掩盖的。 楚子航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那个男人为什么毫不掩饰对他的爱。 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有很多机会来对儿子说“爱”,可是混血种呢? 最顶尖的混血种,执行着最危险的任务,他面对的也许是死侍,更可能是真正的龙族! 对于他来说,有没有明天是每个早晨都要考虑的事情。 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随时可能死亡,每次对儿子表达爱的机会,或许都是最后一次。 “爸爸,是这样吗?”楚子航喃喃。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楚天骄的模样,吊儿郎当的,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躬着腰,讨好地问楚子航今天在学校过得怎样。 楚子航每天都会在脑海里想一遍楚天骄的样子,这是他每日必做的事之一。 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楚天骄的模样; 他害怕自己哪天想起楚天骄需要去翻以前拍的照片; 他更害怕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忘记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时间带不走的东西很多,爱与仇恨都是。 “喂喂喂,中午吃什么啊?” 突然,一声大喊惊醒了两人的沉思。 路明非揉着肚子,像是饿狼,不,饿狗一般嚎叫。 “还不到十一点你就饿了?”先潇没好气道。 “绘梨衣说她饿了,你说是不是,绘梨衣?”路明非果断甩锅,对着绘梨衣使眼色。 绘梨衣不清楚什么情况,但听到自己的名字,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就欺负绘梨衣不懂中文,等哪天绘梨衣学会了中文,看你怎么办。” 先潇太了解路明非什么人了,对他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走,走,下楼吃饭,大饭桶。” 说着,夹着路明非的脖子就往门外走去。 “松开啊,亚麻得。”路明非大喊。 “嗯?你这句在哪学的?”先潇问。 “嘿嘿……是啊,我这是在哪学的,记不得了。” “少装。” “这句怎么了?”楚子航不解。 “没什么。”x2 几人闹着出了房门。 不过在先潇和楚子航没注意到的时候,路明非眼神突然暗淡了下去。 “父子表达爱,切,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在场谁有这机会?”路明非声音微不可闻。 他的父母多少年没回过家了,等于没有; 先潇干脆就是没有; 楚子航的失踪; 绘梨衣也只有养父。 大家都一样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刚刚就是故意插科打诨,打断先潇和楚子航的那种状态。 “出来玩,就是要开心嘛。”他想。 突然,路明非看见一双手在自己眼前挥舞,回过神来。 “绘梨衣,怎么了?”他看着在他面前挥手想引起他注意的绘梨衣。 “路明非不高兴,要打游戏吗?打游戏就会高兴哦!”绘梨衣举起纸片。 路明非一愣,他没想到绘梨衣这个“小呆瓜”竟然能看出他的心思。 “知道了,吃完饭就和绘梨衣打游戏。”他笑着道。 “喂,快点啊,这会儿又不饿了是!”前方传来先潇的声音。 “来了!”路明非应道。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明明是帮他们走出失落,怎么还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第六十四章 梦貘 “呼,几点了?” 先潇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费力地从床上爬起。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天空挂着的不知是月亮还是太阳,黯淡无光。 “怎么会睡到现在?” 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可今天却失常了。 下床准备给自己倒杯水,身体忽然一顿。 “这是哪?”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不大,方桌上面散乱地摆放着几本书,摊开的书页中夹着一杆笔。 一盏关着的小台灯放在书旁,桌下还有一把椅子,离床很近。 房间墙壁有些脏,很旧,像是很老的廉租房。 先潇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在哪见过? 是初中时租的房吗?他想。 不是,那房子不是这样,他的记忆力很好,现在仍然能记得清那间房子的每一个细节。 那是在哪呢?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可就是无法想出在哪见过这里。 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好像打喷嚏已经张开了嘴,却没有打出来一样。 “叮铃铃——”突然,一阵响亮的闹铃声把他惊醒。 顺着声音找去,最终,在桌子上看见了一部手机,刚刚的声音正是手机的闹钟。 先潇的瞳孔瞬间一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他慢慢地走到桌边,颤抖地伸出手,拿起手机,屏幕上是闹钟的备注“17:00,高数”。 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到了他的灵魂,他瘫软在椅子上,失去了所有力量,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终于想起了在哪见过这间房子。 这是前世他考研时在学校租的房! “是梦吗?”先潇闭着眼喃喃道,“可为什么如此真实?” 他能感觉到心脏的剧烈跳动,后背靠在椅子上传来的坚硬质感,空气里带着的一丝饭菜香味——那是周围的邻居在烧晚饭。 “红烧肉,炒茄子,辣椒炒鸡蛋……”他一个个分辨。 缓缓睁开眼睛,他点开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 “嘟——嘟——嘟”电话被接通了。 “喂?打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先潇十几年没有听到的声音。 他张开了嘴,可半天却没有吐出一个字,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 半响,在电话那头已经传来焦急地询问声,他才说出一个字。 “妈……” “怎么了,怎么半天不说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生病了还是什么?” 电话里面的声音很是焦急。 先潇听着声音,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可眼角却止不住的流泪。 “妈,没事,就是打个电话。”他强忍着哽咽。 “你声音怎么不对劲,是不是哭了,怎么了,你要急死我,别打电话了,打视频。” 电话那头敏锐地感觉到了声音的不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过几秒,又打来了视频。 先潇看着手机,赶紧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接通了视频。 屏幕瞬间显示出两人的画面。 手机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依稀能看见半件系着的围裙,头发已经见白,微微发福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很平凡,很普通的中年妇女形象,远远没有楚子航的妈妈苏小妍那样的漂亮、活泼。 可这是他的妈妈。 先潇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鼻子却猛地一酸,擦干的眼眶又湿润了。 在先潇看着妈妈时,妈妈也在皱着眉头观察他,也许是没发现儿子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眉头微微松了些。 可看见儿子微红的眼眶,眉头又是一紧。 “怎么了,在学校犯错了,怎么还哭了?” “没有,刚刚睡醒,揉的。”先潇说着揉了揉眼。 妈妈一脸不信的样子,可也没在深究,毕竟儿子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好面子。 话头一转: “怎么突然打电话了,平时不都是八九点才打吗?” “就是想你们了,我爸呢?” 妈妈听到这话,忍不住露出笑容,可还是故意装出不相信的样子,说: “你能想我们,每次打电话你都恨不得赶紧挂。你爸刚下班,一会儿应该也快到了。是不是钱不够花了,要多少你爸回来我让他给你打……” “妈,不是,就是想你们了,我想回家。” 先潇打断了妈妈的话,说到“回家”时,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妈妈看到儿子真的哭了,一下慌了神,连忙道:“回家,回家,离得不远,坐高铁也快,你到了我让你爸去车站接你。” “嗯,好。” “妈让你爸再买点菜回来,你不是爱吃红烧肉吗,我马上做……” …… 酒店 吃完中午饭先潇他们就回到酒店房间准备午休一会儿,但绘梨衣缠着路明非要打游戏。 路明非只好应下,可是绘梨衣玩的游戏就那几种,路明非都玩腻了,就想着要不要玩新的游戏,最好四个人都能一起的。 刚好这时候他看到了自己背包里的两幅扑克牌,这是他从家带的,想着旅游坐车解闷用。 “这不是正好吗?”路明非一拍脑袋,当机立断: “绘梨衣,我们来玩个新游戏,四个人都能玩,叫‘打牌’。” 绘梨衣虽然不懂什么叫“打牌”,可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只要是游戏她都喜欢。 “在哪里下载,绘梨衣的游戏机里好像没有这个游戏。” 绘梨衣举起了纸片,她刚刚在自己的游戏机里搜索,没找到“打牌”这个游戏。 “这不是游戏机里的,是在现实中玩的,你看。”路明非给绘梨衣展示了手里的扑克牌。 “两人一帮,各自轮流拿牌,先把牌出完的就是赢家……”路明非详细地向绘梨衣解释了打牌的规则与出牌的出法。 “绘梨衣听懂了吗?”路明非问。 绘梨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玩两把就知道了。”路明非没在意,打牌很简单,玩两把都能上手。 现在只要把先潇和楚子航喊来就行了。 “绘梨衣等一会儿,我去喊他们。” 路明非走出绘梨衣的房间,去找先潇和楚子航。 “叮咚,叮咚” 他不停地按着自己和先潇房间的门铃,可半天没有人开门。 “什么情况,不在吗,去楚师兄房了?”路明非嘀咕道。 他又去到楚子航的房间,按下门铃,这次门很快就开了。 “怎么了?”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让开身子让他进去。 “我就不进去了,绘梨衣想玩游戏我们四个人不是正好可以打牌吗,来喊你们一起玩。对了,先潇在你房间吗?”路明非说。 “他不在,他不是和你住一间吗,我看到他进的房间。”楚子航关上了房间门。 “我刚刚敲门他不在啊。” 路明非有些奇怪,和楚子航一起走到了隔壁他和先潇的房门口。 他拿出房卡,打开门,喊道: “先潇!” 还是没人回应。 楚子航也走了进去,客厅没有,浴室没有,阳台没有。 “不在我房里。”路明非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先潇要是出去不可能不和他们打招呼,那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了。 他们一起走向先潇的小房间,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他们走了进去,房内空间很大,可他们还是一眼看见了靠在椅子上的先潇,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路明非轻声开口: “先潇?” 没有反应,他走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可先潇却突然失去平衡倒在椅子上。 楚子航瞬间冲了过来,扶住先潇。 “我没用力。”路明非急道,他只是轻轻推了一下。 楚子航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指在先潇的鼻下试探,又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了一会儿,还翻开他的眼皮。 “楚师兄,怎么了?” 路明非反应再迟钝也看出刚刚楚子航的那一套动作是在判断先潇有没有出事。 楚子航皱着眉头:“很正常。” “那就好。”路明非松了口气,可见楚子航的神情很严肃,脸色难看到可怕。 他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脑子中灵光一闪,他也发现了不对。 “没事为什么喊不醒?” 无人回答…… 第六十五章 魔鬼的交易(3.6k大章!) 路明非三人围坐在先潇的床边,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像是参观动物园一样。 绘梨衣悄悄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先潇的脸,触感很不错,她眯了眯眼,又戳了一下,一下,亿下…… “要不要找医生看看?”路明非问。 从他们发现先潇昏睡不醒到现在,已经快有两个小时了。 楚子航摇了摇头:“这不是医生能治得了的,他很有可能是中了精神系的言灵。” “言灵?”路明非不解。 “你可以理解为超能力,他困在自己的梦里,出不来了。”楚子航解释道。 这么一说路明非就懂了,他突然一拍大腿: “蛇岐八家干的?他们还有这种能人,这种超能力不是犯规吗,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能顶得住?” 话语一顿,又疑惑道: “不过为什么只有先潇中招了?而且看他睡着了还笑得那么开心,身体正常得很,这超能力难道是想让人做美梦乐死?” 楚子航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蛇岐八家真有这样的强者,先潇失去了战斗力,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闯进来带走绘梨衣了,可为什么毫无动静? “绘梨衣,不要再玩了,小心他醒了咬你!”路明非对着还在戳先潇脸的绘梨衣吓唬道。 但绘梨衣好像没听到一样,保持着手指戳在先潇脸上的姿势,形成一个小凹陷,还能看见她脸上的小窃喜。 “绘梨衣?” 路明非有些疑惑,突然他看向身边的楚子航,也是一动不动,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静止不动。 “见鬼了……”路明非喃喃道,有些害怕地站起身打量着四周。 “楚师兄,楚师兄。” 路明非伸手想要摇晃楚子航,可手竟然从楚子航的身体穿了过去,就好像两人不在同一空间内。 他慌张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突然,传来一阵电流声,房间内关闭的五十寸大电视机突然亮起,一片雪花印后竟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起初还是一个小点,可越来越大,在慢慢靠近。 他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着,房间里只听得见皮鞋踏在地上的脚步声,“踏——踏——”,声音由远及近,那个身影仿佛要从电视机中走出! 路明非能听见自己的心脏不停地狂跳,一时间,贞子,伽椰子一系列鬼片在脑海里不断浮现。 终于,那个身影从电视机中走了出来,他伸出“惨白”的小手,指向路明非,“幽幽”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魂。 “哥哥,我……” “啊!!!”话语被一声尖叫打断,路明非两眼一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路鸣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路明非,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脸。 “什么情况?这不正该是我万能的弟弟出场来给废柴哥哥指引的时候吗?他怎么昏了?” 他伸手,突然出现一杯水,对着躺着的路明非脸上泼去。 “呸呸呸。” 路明非醒了过来,他被水呛进了鼻孔,难受地一阵咳嗽。 突然,身子一震,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刻双手掐诀: “太上老君快显灵,九叔上身,妖怪退散,上帝保佑……” 路明非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把自己知道的神都说了出来,祈祷这些神在日本也能显灵。 路鸣泽饶有兴致地看着路明非的表演,半响,他搭上路明非的肩膀: “哥哥,你在干什么呢?日本的神叫天照。” 路明非身子一颤,日本的鬼怎么说汉语? 他悄悄的睁开一只眼睛,偷看“鬼”的样子。 一个男孩,十二三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小西服,一双眼睛很大,亮着金黄色的瞳孔,脸上挂着可恶的笑容。 “我靠,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从电视机里走出来,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 路明非认出了这个小孩,上次他在家里见过。 路鸣泽对路明非的愤怒视而不见,他赞赏地看着路明非: “对,就是这样,哥哥,愤怒的你最有魅力。” 路明非的怒火一下就被浇灭,他打了个寒颤,这小孩怎么gaygay的。 他咳嗽两声,没接话茬: “有事说事,别搞这个。” 他双手交叉,摆在胸前。 路鸣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没深究,道: “你不想让你的朋友醒过来吗?” 路明非听到这话一下正经了起来,期盼道: “你有办法?” “没有。”路鸣泽回答得很干脆。 “哥哥,你在找什么?”路鸣泽看着低头找来找去的路明非问道。 “没什么,看看有没有什么刀啊,枪啊什么的,板砖也行。” 路明非瞄向了一把椅子,又在路鸣泽的头上打量着。 “哥哥,不要闹了,我虽然不能唤醒他,可是他也没事。事实上,他之所以醒不来,都是他自愿的。” 路鸣泽看着床上沉睡的先潇,眼神格外深邃。 “他自愿的?”路明非疑惑。 “是的,若非自愿,没人能够把他的精神拖入梦境,[梦貘]奈何不了他。”路鸣泽回答。 不等路明非提问,他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猜到了路明非的问题,继续道: “[梦貘]就是让他陷入沉睡的言灵。 这个言灵能把敌人拖入梦境,即使意识到这是梦境也无法挣脱。 可若是在梦境中杀敌,使敌人精神死亡,敌人在梦中相信自己已经被杀死,现实中也会死亡。” 路明非一下急了:“那先潇不是很危险?” “理论上如此,可总有些例外。现在,他的梦境完全由他做主,释放言灵的人只是作为提供梦貘言灵力量的工具,根本掌控不了梦境。” “那先潇没事了?他什么时候醒?”路明非送了口气,他的心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小孩的话下意识的就相信了。 “等到他想醒的时候自然就会醒来。“路鸣泽声音一顿,“或者……” “或者?” “或者释放言灵的人力量耗尽死亡,梦貘自然就取消了,他也就会醒过来。” 路鸣泽笑着说道,说起死亡好像在说一个笑话那么轻松。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生死这样的大事,他从未经历过。 他转移了话题:“那你来不是没有任何作用吗?” “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你嫌弃我没用了吗?” 路鸣泽瞬间很委屈的样子,还用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路明非环手抱胸,冷眼旁观他拙劣的表演。 路鸣泽瞬间收起了表情,神情切换无比迅速,展现了奥斯卡金扫帚级的演技。 “真是无情呢,哥哥。我当然是有事才会来啊,他是没事了,可你们就不一定了。” 路鸣泽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们有什么事?”路明非表示不信。 “你自己看。” 路鸣泽突然出现在路明非面前,伸出食指在他的眉心一点。 路明非的脑子里瞬间涌现出许多画面: 数不尽的怪物对着酒店涌来,楚师兄拿着把刀疯狂地砍杀怪物,可怪物太多了,他很快被淹没在怪物的浪潮中。 看起来柔弱的绘梨衣爆发了,金色的眼睛放出威严的光芒,她竟然张开嘴好像在说话! 成群的怪物被不知名的力量切割成碎片,很快就被斩杀一空,化为一地碎尸。 可绘梨衣却失去了控制,她仍然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无形的力量把周围的一切切割碎裂。 绘梨衣眼里的金光越来越亮,最后她竟然在向着怪物转变! “啊,不要!”路明非大喊着,从画面中醒来。 “怎么样,哥哥,还觉得我没用吗?”路鸣泽得意地看着惊恐的路明非。 “这些都是即将发生的吗?”路明非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声音有些低沉。 “是的,就在十分钟后。”路鸣泽回答。 “你能帮我避免这些事的发生?” “当然,只需要一些小小的代价,或者说——交易。” 路鸣泽的眼里闪烁着摄人心魄的金光,他如同伊甸园内哄骗夏娃和亚当吃下禁果的蛇,语气中充满了诱惑。 路明非后退几步,他听到“交易”两个字,心里涌起一股本能的抗拒。 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开始了就再也无法停止,他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他问。 “你的生命,准确的说是四分之一的生命。” 路鸣泽像是一个奸商看到了即将上钩的买家。 生命吗?这就是我抗拒的原因吗?路明非在心里问自己。 “这四分之一的生命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健康活泼。 只有当你把最后四分之一的生命交给我时,我才会一次性带走你的生命。 怎么样,哥哥,你划得来的。” 路鸣泽看着沉默不语的路明非补充道,一副你赚大了的样子。 还有这种好事?那不就意味着我能白嫖三次,最后一次不交易不就没事了。 路明非眼睛一亮。 “是的,哥哥,就像你想的那样。”路鸣泽仿佛看透了路明非的想法。 “那么,要交易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郑重,好像在颁布皇帝的圣旨。 “当然,交易。” 路明非想着画面中的情形,看向一旁一动不动的楚子航和绘梨衣,握紧了双手,咬牙道。 “交易达成,哥哥,‘thgfornothg’,你有两次机会,一次试用,一次正式使用。 怎么样,我是不是个有良心的商家。” 路鸣泽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是是是,我会给你好评的。”路明非敷衍道,“怎么用?” “喊出来就行了。”路鸣泽说道。 “这么简单?没有什么施法仪式,开个坛做个法什么的?” 路明非想起了看过的经典神鬼港片。 “不对,这明明就是《星际》的作弊码嘛!”路明非回过味来,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他作为《星际》大神,当然对里面的作弊码了如指掌。 虽然他没用过,还曾经公屏嘲讽那些用作弊码都是游戏里的垃圾。 “重要的不是话语,而是与言灵共鸣的心。更何况,哥哥你只需要对着世界下令就好了。” 路明非觉得路鸣泽不仅有点gay,还是个得了中二病的gay! 他强忍着不适,问道: “那上次你说的那个……” “没错,同样。”路鸣泽答道。“那么哥哥,祝你好运。” 他的身影逐渐消散,在彻底消失前的一刻,忽然又传来他的声音。 “对了,哥哥,上次说再见面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哥哥,记好了,我是你的弟弟,路鸣泽,你永恒的弟弟……” 声音消散,静止的空间流动起来,路明非呆呆地站在原地。 “路鸣泽?” 他的眼前浮现出高160,体重同样160的胖墩堂弟,这么巧同名? “对了,还没问这个东西有什么效果呢,和星际里面一样?”他抓了抓头,呸道:“差评,说明书都没有。” 第六十六章 断后 “路明非,路明非!” “啊,在,这个问题我觉得……!”路明非下意识得站直回答。 忽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课堂,面瘫楚师兄也不是他的老师。 他悻悻道:“怎么了?” “你刚刚怎么也睡着了,中了言灵?” 楚子航的眼里充满担忧,先潇还没醒,如果路明非再被言灵弄睡着,那他们可就有些走投无路了。 “没有,没有,不过……楚师兄,你们刚刚没看到什么吗?比如说,一个小孩什么的?”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觉得也许都是“超能力者”,或许能看到那个自称他弟弟的路鸣泽。 “没有,你看到了?难道是言灵的释放者出现了?”楚子航问道。 “啊,不是,估计是我看错了。”路明非挠了挠头。 只有自己能看到那个小孩吗?路明非心想。 啊,不对! “楚师兄,我们快走,这里不安全了!”路明非突然想起路鸣泽给自己看的十分钟后的画面。 “不安全?” 楚子航看着焦急的路明非,他知道路明非虽然有时爱开玩笑,吐槽,成绩差……但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胡说。 他深深看了一眼路明非,没有多问,立刻背起床上昏睡的先潇,双腿被先潇的体重压得一弯。 “走,先离开酒店。路明非,你带着绘梨衣跟紧我!” …… 夏季的天气总是那么的变幻莫测,人们常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上一秒还晴空万里的东京,转瞬就乌云磅礴,下起了瓢泼大雨。 天瞬间黑了下去,人们骂骂咧咧地打开电灯,五颜六色的灯光在雨幕中被拉扯折射,只模模糊糊地亮一片。 “天黑了,真是个杀人的好天气。”瘦小男人揭开雨衣的帽子,仰起头,让大雨在脸上肆意的冲刷。 他的身后是数不尽的套着相同黑布的人,任凭雨水冲刷,一声不响,在雨中默默前行,如同过路的阴兵。 “要快点了,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已经开始转移。” 一个同样穿着雨衣的男人走到瘦小男人的身边,声如洪钟。 他的体型远比普通人庞大,两米多的身体看起来就像堵墙,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两人站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反差。 “有追逐才更好玩,不是吗?我已经迫不及待得要品尝他们的鲜血了!” 瘦小男人露出病态的笑容,伸出的手指竟然是如同匕首般的尖锐利爪! 他抹掉脸上的雨水,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好像真的在品尝鲜血,笑容愈发满足…… …… “我们往哪去?”路明非问道。 三人站在酒店停车场,他们在东京无处可去,除了酒店没有落脚的地方。 绘梨衣也很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慌张地离开酒店。 虽然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从路明非两人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懂事的上了车没有多问。 楚子航突然看向路明非,眼里满是认真:“路明非,告诉我,敌人多吗?” “啊,多,很多……” 路明非被突然的发问弄得一懵,楚子航毫无怀疑地相信他,出了酒店,现在又问他敌人情况,就好像笃定他一定知道。 路明非觉得自己都不会这么信任自己。 “金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怪物一样,数不清的。”他补充道。 “这样吗?” 楚子航心里已经明白了路明非说得是什么。 他看了看背上趴在自己肩膀上仍然昏睡不醒的先潇,突然笑了。 路明非很少看见楚师兄笑,在他的印象里楚师兄的笑屈指可数,而且多半是被他们逼得没有办法了才假笑应付一下。 可这次路明非能看出楚子航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但他的心里却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楚师兄,你……” 他来不及说完,就被楚子航打断了。 “路明非,上车,带着他们往人多的地方跑。” 楚子航把背上的先潇放下,打开悍马的车门,放他在了后座。 “楚师兄,我们可以跑的,我们只要逃走就没事了!” 路明非急了,他明白了楚子航的意思——楚子航是要他们先走,自己留下断后。 “来不及了。”楚子航感受着脚下地面的震动。 “路明非,你没发现吗,酒店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早已经布好了局。” 路明非身子一震,他突然想起确实是这样。 从他们从酒店房间出来到酒店门口,一个人都没遇到。 原本他以为是客人都在自己房间,现在回想起他们连服务生都没有遇到一个。 “楚师兄,我们一起走,一定能跑出去的!” 路明非不愿意丢下楚子航一个人。 他没想到这种电影电视剧演烂了的剧情竟然会在他身上上演。 路明非以前还吐槽说,要是让他遇到必须得走一些,留一些的情况,他一定立马决断,绝不会在那拖着,上演“你走,我不走”“我不走,你走”的婆婆妈妈桥段。 “路明非!”楚子航突然大喊,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保护好先潇和绘梨衣,答应我!” 楚子航紧紧盯着路明非的双眼,像是诀别的武士最后的愿望。 “是……”路明非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楚子航他该怎么拒绝。 “好,快走。” 楚子航把路明非推进了车里, “车是自动挡的,你只要握好方向盘,分清油门和刹车就行。” 说完,就把车门关上。 “嘭嘭嘭”,突然后座传来一阵敲击车窗的声音。 楚子航看去,是绘梨衣。 她举着一张纸片贴在车窗上: “楚子航怎么不上车,不一起走吗?” 楚子航强装出笑容,轻轻摇摇头,拍拍路明非的车窗,示意他抓紧启动。 悍马车发出轰鸣的声音,如同野兽的怒吼,排气管的尾气一喷,这辆钢铁猛虎便扑了出去。 楚子航看着远去的车,肩膀一动,网球袋便从背上滑落至手中。 他转身乘坐电梯回到酒店,在出电梯时转身一拳将电梯的按键锤烂。 他看着空旷的大厅,摇了摇头,顺着一旁的楼梯往上走去。 他在二层的楼梯口停下,眼眸微闭,似是在蓄力一般。 双眼猛然睁开,已是黄金般的瞳孔。 手中的网球袋突然起火,不一会手中只剩下一把雪亮的武士刀。 火焰迅速爬满刀身,惊人的温度把周围的空气都烤得翻起波澜。 他静静的注视着二层楼梯口,等待着什么。 暴雨的哗啦声中,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在酒店外响起。 身形巨大的男人一脚踹开酒店的大门,玻璃碎片四溅,洒落一地。 “跑了?” “没有,我能闻到,这里还有人。” 瘦小男人深深地吸了口气, “一股迷人的香味。躲猫猫,我喜欢,运动后的血液更加鲜活,美味!” 他的鼻子耸动,“在那!” 伸手指向酒店的二层,楚子航的位置竟然被轻松的发现! 话音一落,身后无数的黑衣人便涌向楼梯口,拥挤却有序地向着男人指的地方进发。 但刚至楼梯,突然发生剧烈的爆炸,将他们连带着楼梯全部炸成焦炭。 那古木雕刻、价值不菲的楼梯,此刻成了最好的燃料,熊熊的大火将楼梯烧得断开。 一层与二层间五六米的距离如同天堑,黑衣人们无法越过,他们发出难听的怒吼,可却无能为力。 楚子航收回刀锋,冷冷地看着一层大厅挤满的死侍。 是的,刚刚的爆炸将那群黑衣人的黑衣烧毁,露出里面似人非人的畸形身躯。 “真是温暖的火焰,我越来越期待你的血液了。” 突然,一个瘦小的男人走出,进入楚子航的视线。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二层的楚子航,金色的眼里是难以想象的狂热。 “那么,可以让我尝一尝你的鲜血吗?”瘦小男人发出如尖叫般的大喊。 利爪撕裂自己身上的雨衣,露出雨衣下怪物的身体。 自头以下,一块块血红的肌肉暴起,如蛇般的粗壮筋脉在肌肉上蜿蜒,时不时的鼓起。 看起来如同撕了皮只剩下内部的血肉。 男人向着断裂的楼梯奔去,六米的高度竟然被他轻松越过。 他双爪划过墙壁,墙壁如同豆腐一般,留下深深的抓痕。 “再放些火,那样暖和些。” 他看向单手持刀的楚子航,露出嗜血的笑容。 第六十七章 苦战 路明非驾驶着悍马在大街上飞驰,他紧张地握着方向盘,手心已经被汗湿。 可他却不敢松开油门,他要用最快的速度送绘梨衣和先潇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回去接楚子航! 暴雨下他的视线只能看见很小很小的区域,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开到了哪里,只看着哪里灯光最亮,就向着那个方向开去。 “人多的地方,人多的地方。”路明非如同魔障了般的念叨。 他的车速渐渐下降,因为车流量的增多。 “这里人应该够多了。” 他不知不觉开到了一条美食街,路两边停满了车辆,车已经开不动了。 “就是这了,绘梨衣,下车。” 路明非一脚刹车停了下来,把车上的雨伞递给绘梨衣后,打开车门跑到后面想要把先潇扶下来。 “怎么会这么沉?” 路明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扶动先潇,他靠在车上,喘着粗气。 大雨把他浑身淋湿,汗水混合着雨水顺着身子流淌。 绘梨衣担心地把雨伞挡在路明非的头上,想替他挡雨。 她看出了路明非想把先潇扶起来,刚想帮忙,突然一只手竟然将沉睡的先潇轻松地拉起来。 路明非惊讶地看向手的主人——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一手打着雨伞,一手架着先潇的身体,看起来毫不费力。 男人戴着白色的帽子,系着围裙,厨师的打扮。 虽然已是中年,但脸部线条轮廓依然清晰,并未发福。 细碎的胡茬遮盖不住英俊的面庞,反而更显成熟男人的魅力。 “喝醉了?” 男人说道,感受着搭在肩膀上的重量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帮这个忙。 可帮都已经帮了,后悔也无济于事。 “要不要到我的店里躲躲雨?”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小拉面馆。 路明非大喜:“大叔,那太感谢了。绘梨衣,你和先潇先在大叔的店里呆会儿,我去接楚师兄!” 说着,就要上车离开,可他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住了。 “绘梨衣,怎么了吗?” 路明非看着拉着自己衣袖的绘梨衣问道。 绘梨衣没有说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车。 路明非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绘梨衣是想一起去帮忙。 他想到了路鸣泽给他看的画面中绘梨衣屠杀怪物的样子,可最终的结果…… “绘梨衣,相信我,我会把楚师兄带回来,你在这儿等先潇醒过来。” 看绘梨衣还有些犹豫,他轻轻拉下绘梨衣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保护楚师兄,你保护先潇,好吗?”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的眼睛,像是在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两秒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 “还坚持吗?他们都跑了就你不跑,为什么呢?” 瘦小男人一爪一爪地向着楚子航攻去,锐利的爪子与村雨碰撞发出金石之声,火花四溅。 楚子航借力退后,村雨插在地上,支撑起他的身体。 离路明非他们离开已经快一刻钟了,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楚子航看向二层最左边的透明玻璃墙面,酒店那么设计本是为了客人观赏夜景所用,可此刻却成了他逃生的唯一机会。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 他不停地与男人交锋,周围的墙壁房门被两人交战的余波摧毁地一踏涂地,灰尘四起。 彭! 又是一次交击,楚子航倒退数步,半跪在地,半响没有站起,粗重的喘息声如同风扇一般。 “没力气了?” 瘦小男人看着喘着粗气,一动不动的楚子航,一步一步靠近。 “那我就要开动了,让我好好品尝你!” 他看着身前的楚子航,咽下口水,利爪向楚子航的头颅抓去。 就在这时,原本一动不动的楚子航突然爆发,手中的村雨化为银光,砍向男人的脖子。 “挡”,男人双爪交叉,竟然反应了过来,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村雨被他紧紧地抓在双爪中。 “可惜,被我猜到了,哈哈哈!”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突然,他发现一直面无表情的楚子航竟然露出讥讽的神情。 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暴血”开启! 楚子航原本因体力不支而有些暗沉的黄金瞳骤然大亮,绽放出比一开始更加夺目的光亮! 他双腿弯曲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力量的最佳释放点双腿全力对着男人前蹬而去。 村雨被男人双爪控制住的同时,也同样限制住了男人的双爪。 他无法格挡,只能被楚子航双脚狠狠地踹在腹部。 这一击势大力沉,即便以他半死侍化的身体,也不禁被踢飞,血液自他的嘴角溢出。 彭! 一阵剧烈的声响,男人撞破身后的房门,落入房间内。 “很好,我已经有些生气了!” 他一爪插进地面,支撑着身体爬起。 本就充满兽性的双眼在无尽的怒火下几乎完全丧失人类的理智。 “君焰!”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这是男人第一次听见自己的“猎物”说话。 周围的空气瞬间沸腾,骤升的高温让他的皮肤都有了融化的感觉。 “火,光” 这是男人视线内的全部。 空气中瞬间产生的大火在房间内骤然膨胀开来,本就因为两人战斗而灰蒙蒙的二层,在“君焰”的效果下,如同喷发的火山,瞬间爆炸! 男人连怒吼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扑面而来的火焰以及爆炸的冲击波毁灭。 “轰!” 酒店的二层冲出一股炽热的波浪,伴随着惊天动地的轰响,滚滚浓烟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冲天而起。 无数玻璃被震碎射出,而楚子航也顺着爆炸的冲击波从二楼的玻璃墙壁摔落。 在君焰爆发前,他就已经对着玻璃墙壁冲去,随着爆炸的冲击波穿出,他在空中调整自己的姿势,尽力保证以最小伤害的姿势落地。 碰! 楚子航摔落在地,立刻蜷缩成球形,在地上翻滚卸力。 “咳咳”,他咳出一口血,顿觉舒服了些许。 “结束了吗?” 他看着已经被摧毁得不成样子的酒店二层,这样的爆炸,哪怕是死侍也绝不可能存活。 刚刚的一切都在他脑海里计算过,不过最大的可能是两人同归于尽,他也死在君焰的爆炸中,存活的几率不超过三成! 他是在赌,不过他赌对了! 精神微微放松,身体立刻传来了粉身碎骨般的疼痛,他咬着牙颤抖地想要站起身,因为这里还不安全。 “把那个废物弄死了吗?” 突然,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楚子航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他看向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体型巨大的男人,脚步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他想要再度暴血,可此时却虚弱到连黄金瞳都无法点亮。 “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死到临头,楚子航反而释然了,他仰头看向天空,露出一缕笑容。 他的心里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很是坦然。 “原来为了想要保护的人而死,是这种感觉。” 他明白了那个暴风雨的夜那个男人为何敢于对神明挥动刀剑。 “为什么不跑,你的实力可以不死,何必豁出命救他们?” 巨大男人走至楚子航的身前,身体的阴影将他完全覆盖。 “我留着这条命就是为了豁出去的那一天!” 楚子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死亡也不能让他放下心中的骄傲。 男人被他轻蔑的目光激怒,怒吼道: “那就去死!” 他一拳对着楚子航的头轰去,爆鸣声显得拳头如同破空的导弹,要把目标打烂炸开! 就在拳头即将与楚子航的头接触的一瞬间,一道人眼几乎看不见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 一个小小的拳头与男人沙包般大的拳头对捶,看起来犹如蚍蜉撼树一般可笑。 然而剧烈的声响自两拳交接出传开。 “嘭”的一声,仿佛炸弹炸开! 在这场最原始的拳拳较量中,落于下风的竟然是身形巨大的男人。 他被打得倒退数步,手臂不自然的弯曲如同骨折了一般,而那道身影竟然巍然不动,保持着出拳的姿势! 男人不可置信地向身影看去,只见一双如同至高君王般,充斥着无穷威严与杀意的黄金瞳! 第六十八章 衰仔也有高光时刻 “路明非?” 楚子航看着眼前的背影,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嘿嘿,楚师兄,别那么惊讶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这也就稍微快了‘一点’。” 路明非转过身摸了摸后脑勺,尬笑着,原本的宏伟气势陡然消散。 熟悉的贱笑,熟悉的白烂话,楚子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沉沉地昏去。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昏睡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路明非抱着楚子航瞬间跳至一旁的三层小楼,把他安放好后又回到战场,整个过程在极速之下不超过一秒。 “你摊上事了。” 路明非看着体型巨大的男人,脸上不见半分笑容。 黄金瞳中的怒火翻滚,他从没有如此愤怒过,哪怕是被人嘲讽,被人说没有爸妈的时候。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就在刚刚。 他开着悍马赶回酒店的路上,自称弟弟的路鸣泽又出现了,这次却不是又给了他什么能力。 “哥哥,开车去是来不及的哦,你的楚师兄可是快死了呢。” 路鸣泽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像是撒娇一般说出恐怖的话。 楚师兄快死了? 路明非从没有想过那个画面,他也从没有经历过身边的人永远离开。 死亡,是什么? 路明非的眼一下就红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在胸中翻滚。 “谁敢!”他大吼道。 声波震荡空气,黄金瞳瞬间点亮,他此时如同上古的君王一般,无匹的威严充斥天地。 “是啊,哥哥,他们怎么敢!去毁灭他们,毁灭一切胆敢触犯你威严的叛逆!” 路鸣泽大喊,他高举着双手,朝圣一般,这一刻,他犹如最狂热的信徒。 路明非自车顶冲出,以结实质量着称的悍马,像是纸做的一样,轻易被冲破。 回到现在。 “你该死!” 路明非指着男人,像是君王下令一般,宣判了他的死亡。 君王之令,无可违改! 他瞬间化为残影,消失在原地。 男人的瞳孔一缩,太快了,这样的速度他的双眼已经无法捕捉! 是刹那还是时间零? 他来不及闪避,凭借本能的反应,如木桩般粗细的双臂交叉挡在胸前。 下一秒,无匹的巨力自双臂传来! 他的本能是对的,挡住了! 但没完全挡住…… 他反应到了攻击的位置,可却挡不下那无穷的力量! “轰!” 男人如同炮弹一般,飞起十数米,砸穿了酒店厚厚的外墙后狠狠地落在地上。 “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带出大口的鲜血与破损的内脏。 他的双手已经完全断裂,破碎的骨茬自伤口露出,看起来无比凄惨。 仅一击,就让他重伤垂死! 两人实力的差距太大了,路明非如同人形暴龙一般,挥手投足之间都是惊人的力量。 “你不会这么轻松地死去的,我会让你感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路明非身形一动便出现在男人身前,金色的眼睛中不见丝毫昔日的衰仔模样。 他此刻是如此的令人陌生,冷漠,高高在上,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咳咳,痛苦?生不如死?”男人的声音没有害怕,反而出乎意料的嘲弄。 他废力地爬起,断裂的双手无法撑地,他就用头顶着破损的地面,慢慢撑起身体。 “那样的痛苦,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经受着啊!” 他狂笑着大喊,眼泪却止不住的自眼角流下。 他把脸猛地向一旁的墙上撞去,剧烈的撞击令本就千疮百孔的墙壁破开大孔。 头骨变形的同时,也把他嘴里的牙齿几乎全部撞掉。 “我这样的存在,本就是来这个世界受苦的。 你们想得是怎么活得更舒服,可我们这些生来的鬼,却在以死得安稳些为目标啊!” 男人一口吞下嘴里的碎齿,对着路明非怒吼,眼里竟然流出血泪! “你们这些活在阳光下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黑暗中的鬼是有多寒冷! 我们也想感受一次那温暖啊……” 男人的哭喊声消散。 不知碎齿里含了些什么,他的身体突然开始收缩。 原本两米多的小巨人,不过几个呼吸就只有一米八几的样子,整个人缩小了几圈不止! 路明非不知是被男人的话语还是变化惊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吼!” 男人的变化停止了,他的身体最后维持在了一米七不到,可原本两米多的皮肤还包裹在外,显得格外诡异。 “撕拉——” 他猛地撕开身体的表皮,破开皮肤一跃而出。 表皮之下的身体竟然不是难看的血肉筋脉,而是黑色的覆盖全身的鳞甲! 漆黑的鳞甲闪烁着金属般的色泽,原本断裂的双手已经恢复,化为了尖锐的利爪。 粗壮的双腿自然弯曲,看起来如同螳螂的后肢,不难看出其惊人的爆发力。 最难以想象的是他的头颅,长长凸起的嘴巴,锯齿状的牙齿,竖瞳的黄金色眼睛…… 他的头竟然化为了一颗龙头! 完全变异的身体再无一丝人类的模样,粗状的双腿一动,带起阵阵呼啸声,利爪划开空气,对着路明非抓去。 而路明非仿佛没有察觉一般,他默默地看着扑来的怪物,直到爪子离他不足五厘米,他才轻动手指。 “彭” 空气中泛起一阵波澜,利爪仿佛抓在了一层空气墙上一样,不得寸进。 男人化作的怪物更加疯狂,另一只爪子高高举起,在尖锐的破空声中,攻向路明非。 “彭” 可却是同样的结果,利爪在路明非的身体外停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 怪物发疯了一样嘶吼着,可任凭他如何费尽全力的攻击,都无法伤到路明非分毫。 言灵:无尘之地。 对领域内一切有生命和没有生命的物质下达命令,把未经允许的一切物质排除在领域之外。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为何能掌握这个言灵,可当怪物攻来之时,他下意识的就使用了出来。 并把它的领域精确地控制在自身之外,形成了一层防护罩。 他看着还在无休止得攻击自己的怪物,冷漠的内心突然有了温度。 似乎那个如同至高君王的路明非正在沉睡,而平日里的衰仔路明非在慢慢回归。 为什么? 是因为男人化为怪物前的怒吼吗? 路明非又想起了那个留着血泪却狂笑的表情,他不知道男人经历了什么或者正在经历什么。 只是,他突然不想折磨他了,死亡对他来说是解脱吗? “我该怎么做?”路明非在心里问自己。 言灵,君焰。 他的心底突然涌出一个回答,他也下意识得按照身体的本能调动体内的力量。 周围的空间瞬间曲折,骤升的高温将地面都融化,仿佛来到了熔炉之中。 如果说楚子航的君焰是炸弹,那此时路明非的君焰就是导弹! 以他为中心的十米之内,一切东西瞬间自燃,化为飞灰,只有怪物还在痛苦地嚎叫。 “火与热,结束了。” 路明非的声音说不出是怜悯还是释然。 他消失在原地,在他消失后的一瞬间,这片区域瞬间爆炸,热浪不断翻滚,却被神秘的力量限制住,在区域内不断回弹。 只有剧烈的爆鸣声传荡开来,如同生命的最后挽歌。 火焰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原本的平地出现数百平的三四米深坑,除了流淌着岩浆般的液体,什么都没有剩下…… 第六十九章 上杉越 楚子航迷迷糊糊的醒来,入眼是白灿灿的灯光。 他想要抬起手遮挡,却只感到一股强烈的痛感从手上传来一阵,好像手断了一样。 “啊!”痛叫出声。 “楚师兄,你醒了?” 路明非的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带着几分欣喜。 “你要是再不醒就只能把你送到医院了,虽然有暴露的危险,不过也没办法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楚子航忍下疼痛,“这里是哪?” 他回想着发生了什么——自己用君焰击杀敌人并逃生,但被另一个敌人遇见,就要死的时候,有人救了自己。 那个人,似乎是……路明非? 楚子航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可脑海里的画面是那么的真实。 “这里是一个好心的大叔家,他是个拉面师傅,我们现在就在他家面馆楼上。” 路明非的声音把楚子航从自我怀疑中拉出。 他暂且按下心中的疑惑,问道:“好心的大叔,这里是面馆?” 他打量着四周,自己在一个房间的床上,房间很小,像是阁楼。 装饰很简约,除了一张床几乎没有别的东西,看起来房间主人的生活应该很简单。 “是啊,遇到个好心的大叔。当时我们……” 路明非把安顿绘梨衣和先潇的情况说了出来。 末了,还感叹道: “大叔长得挺帅的,很有魅力,楚师兄你要是到了那个年纪也应该会像大叔那样……” 楚子航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想着什么。 “楚师兄,怎么了?”路明非发现了楚子航的不对劲。 楚子航沉吟不语,半响才道: “你确定你说的那个大叔一只手就把先潇拉起来了?” “是啊,大叔一定经常健身,我当时费尽力气都拉不动。”路明非不以为意的回道。 楚子航眉头锁得更紧了,先潇的身体他背过,知道有多重,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拉动的,更别说一只手了。 “先潇在哪?他醒了吗?” 楚子航突然想起来没看见先潇,这小小的房间也不像还有地方能藏得下人。 “还没醒,大叔怕他把床压塌了,就让他睡在楼下地板上了,绘梨衣在看着他。”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没把先潇照顾好。 他把楚子航带回来时看到躺在二楼地上的先潇也是有些生气。 可是大叔说得有理有据,再说别人愿意帮助他们这群陌生人就很不错了,哪还能挑三拣四的。 “放心,先潇只是睡着了,你受伤比较严重,睡床也是应该的。” 路明非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楚子航还以为他是在担心先潇。 “那个大叔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楚子航突然问道。 路明非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楚子航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了想道: “奇怪的地方吗?那倒是没有。 不过……大叔在我们到店里之后就关了门,没继续营业了,说是照顾我们重要,面馆少营业半天一天的也没事。 看来日本人也不全是坏蛋,大叔真是个好人!” 路明非一脸感激地发着好人卡。 楚子航瞬间脸色大变,挣扎着想起身,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急道:“我们到这儿多久了?” “三四个小时,现在已经快五点了,楚师兄,你要静养,不能起来的……” 路明非不明白楚子航怎么了。 “三四个小时?” 楚子航一下停止了动作,喃喃道,满心疑惑。 他本以为这个大叔是哪一方势力的人,故意接近他们拖延时间,好派人抓住他们。 可三四个小时这么久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对自己的猜测又有些怀疑。 以先潇的体重,这个大叔能单手拉起先潇一定不是普通人,可他却恰好帮助了路明非,他到底是谁呢? 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楚子航突然有些想见见路明非口中的“好人大叔”…… …… 上杉越,也就是“好人大叔”,此时正躲在厨房里,唉声叹气。 他躲了蛇岐八家几十年,也抛弃混血种的身份几十年,当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拉面师傅。 可今天,竟然又掺合进了混血种的事。 他知道那四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在他拉起先潇的身体时,感受到那超乎常人想象的体重时他就知道了。 这四个孩子应该都是混血种,而在日本,只要是混血种就和蛇岐八家脱不了关系。 “是命运吗?”他叹了口气。 自己想方设法地要躲开,可竟然在偶尔的一次做好事时又遇上了。 “咚咚咚”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上杉越收拾好惆怅,恢复正常的样子。 “进来。”他对着后厨的门喊道。 一个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红色及腰的长发,红宝石一样瑰丽的瞳孔,宽大的巫女服遮盖住玲珑的身段,还有着精雕细琢的面孔。 “上帝在造人时一定特别照顾了她。”上杉越心想。 以他曾经的身份,有过无数各种类型的极品美女,清纯的,妩媚的,性感的…… 可这个女孩的美丽仍然让他惊讶。 而且,这个女孩让他天然的有一中熟悉亲切的感觉。 “有什么事吗?”上杉越问道。 “我的朋友醒了,他好像很饿,叔叔有吃的吗?不过,我没钱,可以先欠着吗?我的朋友会给你钱的。” 绘梨衣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已经写好的纸片,经过在游乐场买玩偶的事,她也已经知道了买东西要给钱的道理。 这个女孩不能说话吗? 上杉越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心疼,他能看出女孩眼神中的害羞与期望以及担心被拒绝的害怕。 “没事,就当我请你们吃的拉面,管够,我做的拉面还是挺好吃的!” 他压下复杂的情绪,故作爽朗地笑道。 说完,转身在灶台上操作起来。 揉面,拉面,煮面一气呵成,看得绘梨衣眼花缭乱。 “你叫什么名字?”上杉越闲聊。 “绘梨衣,上杉绘梨衣。” 绘梨衣连忙在纸片上写道。 上杉越整个人身体一震,是巧合吗? “叔叔呢?”绘梨衣又写道。 “我,我叫……” 上杉越突然有点心慌,他犹豫要不要告诉绘梨衣他的真实姓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当年都检查过的。”他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他看向绘梨衣单纯的眼神,欺骗的话说不出口。 “我叫上杉越。” 他顿了顿,又道:“也姓上杉,好巧,哈哈,哈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加后面的话,刚说完,就尴尬地笑着。 手掌不自觉的默默了鼻子,擦得一脸面粉。 绘梨衣乖巧地点点头,不明白这个叔叔为什么突然很不自然的样子,但还是礼貌地写道: “谢谢上杉叔叔!” “叔叔是个好人,就是有些奇怪。”绘梨衣在心里想道。 第七十章 面馆的谈话 “大叔,拉面滴,大大滴呦西!” 路明非一边暴风吸入,一边竖起手指,吃high了又开始说着“神剧式日语”。 他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拉面,面条格外筋道,面汤的鲜与咸也不多不少,很难想象需要多精细的烹饪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一碗拉面路明非用不到三分钟就吃完了,连汤都不剩。 路明非的吃面: 嘴:“面来了!” 牙:“在哪呢?” 喉咙:“好像过去了……” 胃:“在我这!” 要不得看到他确实有咀嚼的动作,都怀疑是不是直接就吸进了胃子里。 “哈哈,你这小子会说话,多吃点,我再给你盛一碗!” 上杉越高兴地拿起碗去了厨房,食客的赞美是厨师最大的成就感来源。 “你觉得这个老板怎么样?” 楚子航用中文问道。 他一只手用布吊在脖子上,衬衫下的上半身更是缠得严严实实,标准的伤残人员模样。 好在腿部受伤较轻,没什么大碍。 只是暴血后的脱力,休息到现在正常行走已经没问题了。 “就那样,一个叛逆的老头呗,说起来,还是个大龄男版绘梨衣。” 先潇吸着面,这是第三碗。 是的,先潇已经醒过来了,他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他其实在梦里看到手机时就已经知道了那是个梦,甚至推测出了是谁把他拉入了梦境。 但他不愿意醒来,他有着太多遗憾,那个梦,让他稍微弥补了一些。 “大龄男版绘梨衣?” 楚子航疑惑,沉吟一会儿,眼中精光一闪,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他也是蛇……” “知道就行了,他是可以放心的人。” 先潇打断了楚子航的话。 “上杉越……”他的脑海里回想着这个“角色”的剧情。 半响,叹了口气,想个屁,龙三没有一个能有好结果。 “面来了!”上杉越端着面递给了路明非。 “谢谢大叔!” 路明非道谢一声,又疯狂干饭。 这已经是他第四碗了,平日他的食量没有这么大,可这次用了“外挂”后,他变得格外饥饿。 上杉越看着狼吞虎咽的路明非,又看向其他三人,他们每人至少都吃了三碗,感叹道: “我在你们这个年纪也是这样,肚子永远吃不饱一样,年轻真好啊。” 惆怅而深邃的眼神和物是人非的慨叹语气,要是嘴上再叼根烟就更完美了。 要是在酒,这种忧郁气质的成熟英俊男人,不知要迷倒多少无知少女和寂寞少妇。 可惜,这里不是酒,先潇他们也不是无知少女和寂寞少妇。 几人都华丽的无视了上杉越精彩的表演。 路明非只顾吃面,绘梨衣吃饱了在玩游戏机,楚子航习惯性冷漠,先潇觉得上杉越真闷骚。 “对了,你们不是日本人。” 见半天没人搭自己话的上杉越尬尴的强行找个话题。 “对的,我们三个是中国人,绘梨衣是日本人。”先潇说。 “中国人吗?” 上杉越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三个字令他想起了身上的罪。 那是即使十辈子都无法洗刷干净的罪恶。 “大叔,你姓上杉,绘梨衣也姓上杉,五百年前你两是一家,说不定还有点亲戚关系。” 先潇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 “啊……这。” 上杉越有些猝不及防,他看向正全神贯注打游戏的绘梨衣,许是遇到了难打的关卡,细细的眉毛时不时地皱一下,嘟着嘴,像是孩子般可爱单纯。 “真是亲戚就好了。”他说。 他年轻时极力播撒种子,却始终无儿无女。 到了后来,经历过一些事,他更是直接断了延续血脉的念头。 可在内心深处,他是想有孩子的。 他看着才三十多四十,可其实他已经是个老年人了。 虽然以他的血统这个年纪仍然处于壮年期,可看着有时带着孩子来面馆吃面的人,听着孩子喊着“爸爸,爸爸”,他的心里也很羡慕。 “绘梨衣不能说话吗?”上杉越问。 他说的竟然是中文,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不带一点口音。 “哇,大叔,你会说中文,你是华侨吗?” 路明非咽下最后一口汤,惊讶地说。 中文可是公认的世界最难学的语言之一,外国人想会说已经很难了,更别说还说得这么好。 “算是半个中国人,我的母亲是中国人,我从小在日本长大,后来因为……后来也去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 上杉越大略地解释,似乎不想谈及过去。 “那大叔你可真厉害,中文说得太好了。”路明非赞叹道。 “你的日语说得也很不错。”上杉越敷衍着路明非,又对着先潇问:“绘梨衣不能说话吗?” 他看出来先潇是这几个人里面最有话语权的。 路明非和绘梨衣不靠谱,冷面楚子航不爱说话,他只能问先潇。 “对,暂时不能说话。”先潇答道。 “暂时?”上杉越有些疑惑。 “嗯,暂时,不出意外,她很快就能说话了。”先潇眼神深邃,语气很有把握。 “是已经联系好医院了吗?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我在医院也有认识的人……”上杉越热切地说。 他虽然离开蛇岐八家多年,可还和一些人有联系。 虽然他从未动用过那些关系,可为了这个女孩,他愿意破一次例。 为什么会对绘梨衣格外心软?他也说不上来。 可看到她第一眼那种亲切的感觉他从未有过,他莫名的很心疼关心这个女孩。 也许这就是缘分。上杉越心想。 “不用了,大叔。”先潇拒绝了上杉越的好意。 “不用客气的,我……”上杉越以为先潇是在和他客气。 “大叔,你应该不是普通人。” 先潇突然道,打断了上杉越的话。 “你们……”上杉越瞬间站起,柔和的目光突然变得如刀剑般锋利。 惊人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仿佛瞬间从一个拉面师傅变成了—— 皇帝! 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愤怒与失望。 “安心啦,大叔,我们不是蛇岐八家的人,话说蛇岐八家现在应该正在通缉我们呢。” 先潇按了按一旁蠢蠢欲动的楚子航,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你怎么知道我……”上杉越气势一顿,稍微放松了一些。 “你把他拉起来了。” 这次解释的是楚子航,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变了一个人的上杉越,“单手就拉了起来。” 上杉越闻言一愣,气势全散,半响才苦笑着坐回座位。 “还真是百密一疏。” “那大叔你也是超能力者吗?”路明非见气氛缓和了,问道。 他刚刚倒是没感觉到上杉越的气势,或许对他来说气势不气势的都那样,不过剑拔弩张的氛围他倒是感觉出来了。 “超能力者?”上杉越疑惑地看向先潇,见他不动声色地摇头,便说:“算是。” “大叔,我之所以提这个,不是想探你的底,而是这和绘梨衣的不能说话有关…… 你既然不是普通人,那应该知道,临界血限和——”先潇拖长着声音“审判。” 话语如同惊雷劈在上杉越身上,刚坐下的他猛地站起,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场面诡异的安静,只有被带倒的椅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第七十一章 命 “你是说?”上杉越震惊地看向绘梨衣,又看向先潇想要确定一般。 “是的。”先潇点头。 “怎么可能,那种言灵怎么会被人类掌握!而且,如此高的血统蛇岐八家绝不可能留下,早该被当做‘鬼’处理了!” 上杉越仍然无法相信。 混血种身体内有人血和龙血,两者之间的比例决定了混血种的血统等级。 龙血比例越高,混血种血统也越高,实力也越强。 可这并不意味着龙血比例越高越好。 一但龙血比例超过某个限值,他们就更加倾向于龙类而非人类,这种混血种几乎必成死侍! 而那个限值,就被称为临界血限。 蛇岐八家的‘鬼’也就是那些血统超过临界血限的孩子,他们刚刚出生就被检测出来,然后抛弃。 而言灵“审判”,那更是位列111位的高危言灵,这已经是无限接近龙族的领域,几乎不可能被混血种所掌握。 如此高的血统,再加上“神”一般的言灵,这样危险的存在一但失控危害不亚于一个次代种龙族苏醒,是能做到灭国的! “核武器同样被各个国家禁止研究,可哪个国家不想拥有呢。” 先潇没有受上杉越情绪激动的影响,慢条斯理地喝下一口面汤,啧了啧嘴,似是在感叹味道之鲜美。 “这就是人性啊。” 略带嘲讽的语气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上杉越的心上,他颓然地扶起一旁的椅子,靠坐在上面没有说话。 “既然绘梨衣这么重要,你们又是怎么把她带出来的,蛇岐八家应该会把她看得严严实实的才对。” 半响,上杉越的声音想起,不过似乎苍老了许多。 “哦,她哥哥让我们把她带出来,然后我们就去了,虽然过程有些小波折。 简单概括来说就是,他们不给,我们抢。” 先潇轻松的样子像是帮朋友接妹妹放学一样。 楚子航忍不住眼角微微一抽,想起了那被摧残得不成模样的金属门。 不过想了想抢绘梨衣的过程,确实好像没有什么难度。 上杉越深深地看了先潇一眼,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过程绝不会这么简单,他甚至可以猜到蛇岐八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瞒下绘梨衣的存在,绝对是有着大计划。 绘梨衣的保护措施绝对是最严密的,抢绘梨衣的难度不亚于绑架日本天皇,绝不会像先潇说得那么轻松。 他觉得这个小伙子一定是隐瞒了其中的艰辛过程。 脑海里甚至已经脑补出了几人披着枪林弹雨,九死一生才偷出绘梨衣的画面。 小年轻就是好面子,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装13。上杉越以为他已经看透了先潇。 “对了,大叔,忘了自我介绍了。 我是先潇,他是楚子航,我们俩是卡塞尔学院即将入学的学生。 这是路明非,预计在明年进入卡塞尔学院。”先潇突然站起来说。 路明非听见先潇这么介绍他,刚想说自己不一定明年就去卡塞尔,可被先潇一瞪眼,只能委屈地把话咽了回去。 “卡塞尔!” 上杉越吃惊地喊道,屁股还没坐热又站了起来,可怜的椅子又倒在地上翻来滚去。 “学校派你们来日本的?你们和学校说了绘梨衣的情况吗?”他紧张地连问。 “不是,我们这次来日本是旅游。 至于绘梨衣的事,我们还没和昂热校长说,我准备解决了她的问题后再带她去上学。”先潇回答。 “哦,那就好。”上杉越送了一口气。 不怪他如此,秘党如果知道了绘梨衣有着这么危险的血统和言灵,绝不会允许她存在于世上! 或者说,绝不会允许她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上杉越太了解那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的丑陋内心。 “等一下,你说什么,解决绘梨衣的问题?” 他突然回味过来先潇的话, “你既然知道临界血限,那一定知道这样的问题是绝对解决不了的。” 说罢,还看了眼正全神贯注玩游戏完全没有被他们影响的绘梨衣,叹气接着道: “否则,蛇岐八家也不会抛弃那么多的‘鬼’…… 这是命,谁也改不了。” 他低下了头,不知是在说绘梨衣还是说自己,整个人都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命?我不信那套,我来之前这是命,我来之后它就得改变,谁敢挡,他就没命。” 先潇笑着道,没有热血漫画中的怒吼,淡淡的声音中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上杉越一愣,但很快又摇摇头,年轻时他也这样,不服命运,认为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可现在,到了这个年纪,他服了。 现实不是漫画,也不是电影电视剧,喊上几句热血的口号就能爆种,然后绝境翻盘。 现实只会在你怒吼时不理不睬,或者再狠狠地给你一个嘴巴子,让你闭嘴。 先潇看出了上杉越的不相信,但也没想着说服他。 当事实摆在眼前时,质疑自然会消散。 “叮咚,叮咚。”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先潇拿出电话看了一眼,眉毛一挑,接通道: “源君?”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源稚生的声音。 “你的身体怎么样呢?听说你重伤昏迷了?” “嗯,发生了些意外,现在已经没事了。绘梨衣怎么样?” “很好,你等一下。”先潇把电话放下,拍了拍还在玩游戏的绘梨衣。 “你哥哥的电话,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绘梨衣本来被打断玩游戏还有些不开心,听到是源稚生的电话立刻眼睛一亮,游戏也不玩了。 “哥哥什么时候来和绘梨衣一起玩?()”她写道。 丝毫没想过源稚生可能要她回去蛇岐八家。 “绘梨衣问你什么时候来找她玩儿,”先潇代为转述,“还是你打算把她接回去。” “额,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我还需要去做一件事,绘梨衣可能还要麻烦你们一段时间。”源稚生的声音有些犹豫。 先潇有些诧异,没想到什么事能比他来接绘梨衣还重要。 “你家族里那些家主可坐不住了。”先潇说。 “我听樱说了,犬山家主失踪了,你知道吗?” “失踪了?我那天没有伤到他啊,我还让他告诉其他人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等你醒了来接绘梨衣就行了。” 先潇有些奇怪,难道后面还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现场发现了犬山家主大量的血迹,家族认为是你杀了他。都说要把你们抓住,群情激奋,我也说不上话。” 源稚生毫不怀疑地相信了先潇的话,顿了顿,又道: “接下来,你们可能要面临家族的……” “没事,放心。你说的要去做的事麻烦吗,需不需要帮助?” “暂时不需要,我要去查清一些事,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开口的。” “行,我知道了。” 先潇挂断了电话。 “哥哥会来吗?” 绘梨衣立刻凑了上来,举着的纸片几乎要贴到先潇脸上,眼睛里满是期待。 “他还有一些事,不过如果需要我们帮助的话,也许很快会见面。”先潇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安慰道。 绘梨衣乖巧地点了点头,可还是能看出有些失落。 “绘梨衣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吗?”先潇看着失落的绘梨衣,故作一脸神秘的表情。 “什么惊喜?”绘梨衣果然被吸引了注意。 “保密。”先潇卖关子,又看向楚子航,“经过这次的事,你应该也能驾驭更多的力量了。” 路明非和先潇说了楚子航让他们先走,差点死去的事。 楚子航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正好,你可以和绘梨衣一起,还记得bj那个车站吗?”先潇说。 楚子航眼睛一闪,他当然忘不了那条华夏龙,那种源自灵魂和血脉的威压,他至今想起身体仍然忍不住地战栗。 “他可是给了我一个好东西,否则,你们的事,我还真不一定有办法。” 先潇眼神逐渐深邃,心神沉入体内神秘空间中。 那里,一颗如同太阳般金光闪闪的球体正不断沉浮,时不时,还有龙影盘绕…… 第七十二章 路明非的愤怒 “你们在说什么?龙?华国有苏醒的龙族?” 上杉越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今天惊讶的次数多。 好在他刚刚没有坐下,不然又得站起来,那命运多舛的椅子真的受不起再次翻滚了。 “解释起来很复杂,不过,解决绘梨衣的问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先潇有些模糊地说。 有些事很难和别人解释。 比如在只有长着翅膀看起来和会飞的巨大蜥蜴一样的龙族的世界中,你突然告诉他们其实还有一条华国传说中的长长的,不长翅膀就能飞的龙族。 并且这条龙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着民,而是其他世界来的。 先潇觉得要想让别人相信这件事,不比直接告诉他们其实有本小说记录了这个世界这件事更令人信服。 对普通人说世界上有龙,对混血种说世界上有华夏龙,这都是颠覆他们世界观的事。 “你们认真的?” 上杉越咽了口口水。 先潇和楚子航都点着头,神色认真。 上杉越开始对本来根深蒂固的认知产生怀疑了。 人都是这样,从众心理在哪里都存在。 好像你考试出来后非常确定某一题的答案,但周围同学都给出了一个与你不同的另一答案,并且同样笃定地认为他们是正确的。 那么你就会开始怀疑自己,掏出草稿纸,拉着他们让他们写出解题步骤,来让你信服。 上杉越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瞪着眼睛,咬着牙,脸上写着“今天你要是不证明给我看,我就让你们好看”的表情。 “有大点,空旷点的地方吗?最好没什么人、足够隐蔽。”先潇问。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场所来用龙元“改造”绘梨衣和楚子航。 上杉越虽然已经脱离蛇岐八家多年,但毕竟日本曾经是他的地盘。 狡兔还有三窟,他相信上杉越应该也有自己的“小窟”。 上杉越迟疑了一会儿,但看了眼绘梨衣,最终还是狠狠地对着先潇道: “和我来,不过如果你不能解决绘梨衣的问题,我一定会把你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先潇没被上杉越的口high吓到,反而玩味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绘梨衣了,大叔,论起关系,我们可是比你和绘梨衣亲多了。” “那,那又怎样,我和绘梨衣一见如故,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作为大你们这么多年的长辈当然应该关心后辈了!” 理由牵强加扯淡,但上杉越越说越自信,似乎说服了自己。 先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撩拨他。 他是知道上杉越和绘梨衣的关系的。 虽然两人没有相认,但源自血脉的联系还是让上杉越下意识地亲近绘梨衣。 倒是楚子航和路明非看上杉越的眼神警惕了些许。 毕竟日本这个国家,变态大叔可是不少,况且绘梨衣这么漂亮单纯! “喂,你们俩小鬼那是什么眼神?” 上杉越不爽地喊道,显然注意到了路明非和楚子航看着他的诡异眼神。 楚子航没有说话,目光一转,华丽地无视了上杉越的质问。 上杉越额头青筋一爆,“井”字浮现,这个臭屁的小鬼真是欠揍。 “大叔,我们就是被你高风亮节,乐于助人的精神震撼了,好人,大大滴好人,日本活lf!” 路明非露出谄媚的笑容,夸赞着上杉越,好像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活lf是谁?”上杉越有心想问,可那样会显得自己见识太少,在这群小鬼面前丢了长辈的气势。 “算你小子会说话,不过大叔就喜欢你这种诚实的人!” 上杉越哈哈笑着,搂过路明非的肩膀热情地拍着,向门外走去。 “你们的车停在哪儿?那地方不在东京,我们开车去也要一段时间。” 上杉越记得路明非是开着悍马过来的,悍马的内部空间很大,带他们几个足够了。 “额,内个,那辆车可能有些不太方便……”路明非吞吞吐吐的。 …… 悍马车的旁边。 上杉越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启动车辆感受了下发动机的轰鸣。 这让他回想起他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快而且外形炫酷的跑车。 而且那个年代男人也不以开跑车为荣,那种车显得没有男子气概。 越有气势,看起来越“凶猛”的车才受男人的欢迎。 他开过装甲车和坦克,驾驭那种钢铁巨兽带来的力量感能唤醒每个男人心中的激情。 悍马虽然不能与装甲车和坦克相比,但在车里面也算是“硬汉”了。 “很正常啊,哪儿不方便了?”他问。 路明非伸出手指,尴尬地指了指车顶。 上杉越抬头往上看去, “我靠,这是天窗?” 他看着车顶那向上凸起的铁皮,中间露出个肩膀宽的洞口。 透过洞口,还能看见天空那嫣红的晚霞。 “哈哈,大叔,好眼力!”路明非嬉皮笑脸。 “少给我来这套,这是你撞出来的?” 上杉越根据洞口的形状判断。 “哈哈,哈哈,门打不开,就着急了点。”路明非打着哈哈胡扯。 “那是挺急的,尿憋的。” 上杉越饱含深意地看了路明非一眼,顺着他拙劣的谎言说下去。 “上车,我们回店里收拾收拾就出发。“他招呼着先潇几人上车。 车停的离面馆不远,很快就到了。 “来个人帮我拿东西。”上杉越说着向店里走去。 “好嘞!” 路明非像个小厮一样应道,就要迈步跟上。 “等一下,楚子航你去,我和路明非有些事要说。” 先潇拉住了路明非。 楚子航点点头跟着上杉越走进了面馆。 “什么事啊,难道梦里梦见了我?一‘梦’钟情这种说法我可不接受。”路明非说着白烂话。 要是以前,先潇一定会反讽“别人是做白‘日’梦,你是想做白‘被日’梦”。 可他没有,他只是盯着路明非,看到路明非都觉得不自然,心里有些发麻了后,才说: “你和我说得是楚子航击退了怪物,然后你正好赶到把他接了回来。” “啊,这个,那个,确实是差不多这样子。” 路明非不敢和先潇对视,挠着头看向地面。 “所以驾驶座座椅有弹射功能,把你从车顶发射出去撞出个洞?” “哈哈,那是胜利号(迪迦奥特曼里面的战机)才有的配置,不过汽车是可以考虑安装一个,以后出车祸驾驶员可以直接弹射出去逃生。” 路明非又笑了起来,顺竿爬这方面确实无人能比。 “然后直接撞在车顶昏迷毫无痛苦的死去?”先潇接着路明非的话。 “所以驾驶座上面应该留个洞口。”路明非完善着设计。“这样的话……” “路明非!”先潇大喊,吓得路明非一个哆嗦,话也没再说下去。 他看着先潇认真的脸,脸上的笑容敛去,小声说: “我确实不该瞒着你们,其实我也是……” 路明非准备坦白自己也有“超能力”的事。 “对不起。”这是先潇的道歉。 “什么?你为什么对不起?” 路明非懵了,他看着脸上写满了歉意的先潇,不明白这句“对不起”是为了什么。 “我以为这次日本之行都在我的掌控中,才把你扯进来。现在看来,我……” 先潇很愧疚,路明非能爆种意味着他必然与小恶魔达成了交易。 他自信满满地带着路明非来到日本,却不想最终还是路明非用生命换取了他们的安全。 这与原本的剧情又有何区别。 “彭” 先潇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挥着拳头,愤怒地瞪着他的路明非。 路明非真的生气了,他能分辨出,不同于之前两人打闹互损。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难道我就应该是缩在角落,等着被你们保护,看着你们死去也只能畏畏缩缩的人吗?” 路明非推搡着先潇,眼中怒火夹杂着失望。 先潇身体一颤,顺着路明非的推搡踉跄着后退,这是路明非对他第一次全面站于上风。 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以沉默回应。 车里的绘梨衣也听见了他俩的动静,好奇地趴在车窗上,看着车外的两人疑惑是在玩什么新游戏。 下午的暴雨太大,路面还残留着积水,晚风吹过,翻起阵阵涟漪。 夏日的傍晚,气温,也有些凉人…… 第七十三章 古堡 “啪啪” 上杉越拍了拍后座,“醒醒,下车了。” “啊,哦,哦,这是开到哪了?” 路明非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伸着懒腰。 天已经黑透了,悍马车灯的强光,也只照亮了不大的一片区域。 茂密的草丛有小腿那么高,几人合抱粗的古木直插天际。 透过树木之间的缝隙,远处若隐若现的枝干伴随着“莎莎”的树叶声,仿佛有人在远处窃窃低语。 他们竟然是在一片森林之中。 一阵风吹过,草丛低伏,叶片摇动,灯光中的影子轻轻晃动,如同鬼影摇曳。 路明非瞬间吓醒了,他紧了紧衣领,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这里好像冷一些。 “这,这是哪?”路明非咽了咽口水,小声道。 他不停来回转头偷瞄四周,像是担心黑暗中会突然传来窜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青森,我在这里有一个秘密住处,而且由于位于森林之中,即使是卫星,也拍不到画面。”上杉越骄傲地道。 楚子航和先潇拿下后备箱中的行李,东西不多,主要是一些吃的和穿的,这是他们在途中买的,之前的衣服都丢在了酒店。 “大叔,房子在哪啊,我们可不是来露营的,都快十二点了,有点困了。” 先潇打着哈欠道。 这是他的生物钟,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到点就会犯困想睡觉,虽然他下午才醒。 “就在前面没几步路,树挡住了,你们跟紧,别走丢了。” 上杉越说着在前面带路,几人跟在后面。 “十二点,开了快七个小时,这个,什么,青……青森这么远吗?” 路明非小跑着和队伍中间的绘梨衣并列,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他们下午五点多六点左右就出发了,他迷迷糊糊睡了一路,感觉好像一会儿就醒了,没想到竟然睡了快七个小时。 “青森,日本本州岛最北端的一个县,森林覆盖率近70。 三面环海,被太平洋、日本海、津轻海峡包围,与北海道相对。” 前面传来楚子航的科普,他在来日本之前把日本的地图都记了下来,相关的可以游玩的地方都有过了解。 “我们这里气温偏低,空气还带着股海水的咸腥味,应该是靠近日本海的一侧,而且离海很近。”楚子航继续推断。 上杉越眉头一挑,楚子航的推断全中。 他没想到楚子航刚刚下车不过几分钟,便精确地判断出所在位置。 看来这三个孩子都很不简单,即便是在卡塞尔学院,也应当是佼佼者。 “昂热那混蛋又要有三个好学生了!”上杉越在心里感概道。 一行人都没说话了,只有路明非神经兮兮地望这望那,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 “你还不如绘梨衣呢,真害怕就拉着绘梨衣的袖子!” 先潇在几次被路明非大惊小怪吓到后,终于忍不住了。 “哼!” 路明非撇撇嘴,扭开头一副“你别和我说话”的样子。 他还在为上车前两人的争吵赌气。 先潇见路明非不说话,也没理他,甩过头继续向前走。 “闹别扭了?”上杉越看出了端倪。 “没有,我才不像某人一样小气……别学我说话!”x2 两人同时喊道,声音在林间传荡,不知惊醒了多少熟睡的鸟儿,“刷刷”的振翅声不绝于耳。 “哼!”两人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又各自转过头去。 “我会怕黑?开玩笑,绘梨衣,我们走前面!” 路明非昂首挺胸,毫无畏惧的样子。 抓过一旁懵懵的绘梨衣,到了队伍的前面。 “大叔,带路!” 路明非豪气万丈。 上杉越斜着眼督了一眼脸红都不红一下的路明非,这么豪气你拉绘梨衣一起干什么。 “我主要怕绘梨衣害怕!” 路明非看懂了上杉越的眼神中不加掩饰的鄙夷。 上杉越伸出大拇指,“你是个能做大事的!” “谢大叔夸奖!” …… “就是这里了,怎么样,还可以。” 上杉越停了下来,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点了几下。 瞬间前方亮起一片耀眼的橘黄色灯光,眼前的黑暗被驱散一空。 一座庞大的建筑恍如从另一个世界被召唤而来,在灯光中缓缓浮现。 “我靠,我靠,这简直太可以了,鬼斧神工,巧夺天工,叹为观止,你以后就是我亲大叔了!” 路明非张着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古堡。 是的,古堡,隐藏在森林中的古堡! 由不知名的黑色巨石搭建,一个个了望台般的窗口在古堡每一层都分布数个,灯光透过水晶般的窗户洒出,显得格外迷幻。 而古堡的周围更加神奇。 数十颗参天古木的树干如同盘绕的巨蟒,密密麻麻交叉在一起,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树墙,将古堡三面包围。 古木顶部茂密的树叶将天空遮住,如同给古堡带上一顶帽子。 身处树木之内的古堡恍如一个神秘的隐士,三面环抱的树木是它的风衣,遮住它神秘的面孔。 “你小子倒是识相,我可以考虑考虑认下你这个侄子。” 上杉越对路明非的夸赞表示很受用,“我称呼它为隐……”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大叔,快点,挺困的,明天还有重要的事。” 先潇拎着行李,打着哈欠走过上杉越的身旁向古堡走去。 楚子航跟在身后,面无表情,仿佛面前的不是古堡,而是廉租房。 “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奇迹,这可是我废了好大的心力才将树木变成这样, 可恶的小屁孩!”上杉越怒吼。 这是他最好的一处藏身地,也是最隐秘的一处。 古堡周围盘绕的树木并非天生如此,而是他精心挑选合适的树种,后天加以施工,经过几十年的成长,才形成这样。 这里是他为自己建造的养老之所,也是他的埋骨之地。 是他身体与灵魂在这世上的最终一站,意义非凡。 可是却……对牛弹琴,牛嚼牡丹不过如此。 不过没事,他最希望能欣赏古堡的人不是他们。 上杉越安慰着自己,看向绘梨衣…… 绘梨衣呢?!刚刚还在路明非的旁边啊! “大叔,快来开门啊,困死了!年纪那么大了,更要早睡啊!” 又传来了先潇的喊声。 “八嘎……” 上杉越脏话说道一半,突然看见“消失”的绘梨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古堡的门口,和先潇楚子航站在一起。 她此时正手指着大门,然后又把双手合在一起枕在脸上,做出睡觉的姿势。 “绘梨衣想问今晚是不是在这睡?” 先潇猜道。 绘梨衣立刻点了点头。 “是的,绘梨衣喜欢这里吗?古堡哦,童话里公主住的地方。” 绘梨衣摇了摇头,拿出纸笔写了什么,递给先潇。 先潇接过,借着灯光一字一字念道: “公主住的古堡很漂亮,这里很阴森,像是巫婆住的!?Дo) 像是巫婆……住的…… “哗啦——” 似乎有人心碎了。 第七十四章 进化(1)(三千大章) 清晨,白雾茫茫,漫步林间,如同进入仙境。 翠绿的草上披着一层白霜,积少成多,在不久后阳光的照射下,它又会化为露水,滋润草木,浸润泥土。 林间除却树叶的莎莎声,便只有各种鸟儿争相鸣叫,或清脆,或沙哑,或婉转…… 虽是热闹,却让人心里觉得宁静。 “景色不错。” 上杉越纵身一跃,几个腾挪便爬上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这个枝桠很粗,比成年男人大腿还要粗上几圈,足够承受他的重量。 他缓缓坐在先潇身旁,递过去根烟。 “大叔,我不抽烟。”先潇摆了摆手。 “不抽烟好,我以前也不抽,后来年纪大了,就抽了。” 上杉越收回了烟,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浓浓的烟雾。 “有人说小孩抽烟是为了模仿大人,装杯,觉得很酷。 大人抽烟是为了消除烦恼,好像吐出的不是烟,是心中的郁气。”先潇笑道。 上杉越没说话,只是眼神更加深邃。 “这里景色真不错。”先潇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自然。 “你昨晚可还是不屑一顾的。”上杉越很记仇。 “昨天困了嘛,早睡早起身体好,这不是,七点就醒了。”先潇说。 他看着前面一棵树上的鸟巢,鸟妈妈也许是出去捕猎了,只有几只小鸟。 许是森林里很少有人迹,几只小鸟一点不怕人。 趴在鸟窝边,眨着眼睛和先潇对视,不知道这个“巨大”的生物是什么。 先潇突然做了个鬼脸,把小鸟吓得缩回了鸟窝,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露出笑容,给这群涉世未深的鸟儿上了一课,让它们知道世道险恶——日行一善,达成! “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老成神秘;可有时候又觉得你非常幼稚。” 上杉越边吞云吐雾边说,目睹了刚刚的恶作剧。 先潇不在意地笑笑:“人本来就是复杂的,喜怒哀乐,幼稚成熟,都是一部分,哪有那么单一的人……” 他顿了顿,又道:“除了绘梨衣。” “血统的事,有把握吗?” 既然提到了绘梨衣,上杉越也就顺着问起了。 先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在上杉越疑惑地目光中,他解释道: “解决血统不成问题,可我担心会有别的事发生。” 他停了下来,像是在斟酌语言。 “他们,可能会被这个世界……排斥。” 龙元,不属于这个世界,熬澜为了避免世界的压制,自封于锁龙井。 而如果他用龙元改造两人的血统,这本不该存在于世界的血统,会不会也导致两人也被世界排斥? “我只有一个问题,她会比现在好吗?”上杉越很郑重地问。 “当然,她最起码可以像个正常混血种一样生活,只是我不确定……”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上杉越一拍先潇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华国有句古词‘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事难完美,你只能做到更好,不能一味追求尽善。” 上杉越像个长者,给后辈传授着自己的人生经验。 见先潇面露思索之色,半响不做声,他一挺身,便从树枝上落下,“砰”地一声落地。 “人生是需要经历的,小鬼,道理懂得再多,不意味着那些就是你的了。” 他拍了拍裤子,回身往古堡走去,留下先潇一人坐在树枝上。 鸟窝里的鸟儿终究是来到世界不久,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偷偷探出脑袋,盯着不远处的“巨大”生物。 这也是鸟吗?我以后也能长这么大吗? 小小的鸟儿,也有了自己的烦恼。 …… 古堡之外的空地。 “准备好了吗?” 楚子航和绘梨衣点了点头。 “那开始了。” 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楚子航和绘梨衣都不自主地紧握双拳。 他们知道,这也许是他们命运的一个转折点。 先潇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神秘空间。 那里,一颗金光闪闪、龙影盘绕的光球沉沉浮浮,正是龙元。 他心念一动,龙元瞬间自空间内消失。 他睁开眼睛,两手举起虚托,空间一阵波澜,龙元缓缓浮现。 约有成年人头大小的光球,闪烁金光,刚一出现,他们似乎都隐隐听到有龙吟之声。 “我靠,这一手去当魔术师不是赚大发了。”路明非捂着嘴在心里吐槽。 然而上杉越、绘梨衣、楚子航却在龙元出现的一刻面色大变。 他们身体忽地一重,仿佛虚弱了许多。 就好像变为了普通人,原本高纯度的龙血彻底地沉寂,就像是在臣服! “尊者,有何吩咐?” 龙元里突然射出一道光芒,化为龙形,伏在先潇面前。 “熬澜?” 先潇仔细打量,这龙只有两米多长,简直就是熬澜的缩小版。 “是,这是罪龙设于龙元内的一丝神念,方便尊者使用龙元。”光芒所化之龙答道。 “可否改造他们的血统?”先潇指着楚子航两人。 “熬澜”闻言龙首一转,腾空而起,俯视楚子航与绘梨衣,龙目微凝。 楚子航和绘梨衣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浑身汗毛竖起,如同受惊的动物炸毛一般。 他们感觉被猛兽盯上了一般,身体僵硬不受控制。 好在熬澜并没有看很久,他龙尾轻摆,在空中仿佛水中一般游动,又伏在地上。 “禀尊者,龙元足以完全替换他们的血统,不过,在此方世界,这么做会使他们受到排斥。” 先潇目光一沉,果然如他所想。 “有解决的办法吗?” 熬澜沉吟一会儿,回道: “可以龙元为养料,重练他们的血统,使其杂乱血统进阶。” “什么意思?”先潇没能理解。 熬澜想了想,道: “他们体内有人族与此方世界龙族的血,不知是如何得来,两者位格相差巨大,互不相容。 且龙血极其斑驳,似是缺少了什么,一旦含量过高,必会化为龙奴,失去神智。” 先潇点了点头,熬澜继续道: “而龙元则可补足龙血不足,重练龙血,使之趋向完美,不再具备隐患,彻底成为这方世界允许的存在。 而且,也有了不断进化的可能,彻底吸收龙元,至少可成为这个世界的龙族君主。 只是,本质上还是此方世界的龙族血统,终究成就有限。” 上杉越嘴角抽抽,“至少龙族君主”“成就有限”,他的世界观第二次崩塌了。 第一次崩塌是在见到这条与以前认知完全不同的龙时。 “也就是让他们进化为人形龙族?”先潇问。 “必要时也可化为半龙形态,但不会彻底变为龙族,因为人血存在。”熬澜答道。 “君主也还行。”先潇想了想,“开始。” “尊令。”熬澜应道。 而后龙躯一展,瞬间腾空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隐于云层之上。 漂浮的龙元化为能量光柱,仿佛探照灯的灯光一般,破开云层,直射熬澜。 他原本两米长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转眼就化为了数百米,且仍然在增长。 “嗷——” 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声传出,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大变,竟然有雷电汇聚,风雨交集! 森林里的所有生物此时都伏匍不起,发自灵魂的惶恐让它们连呜咽声都不敢发出。 绘梨衣、楚子航、上杉越同样如此,这是低阶生物对高阶生物本能的恐惧,只有先潇和路明非站在原地。 路明非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他看向空中的奇景,出太阳下雨他见过,可却没见过出太阳下雷暴雨! 他想问要不要打个伞,雨下的还挺大的,而且打雷天他们站在大树底下真的安全吗? 以他脑子里不多的知识也知道打雷天站树下面容易挨雷劈啊! 可终究没说出口,他也能看出现在处于重要阶段,他心里也很紧张,一紧张他就想说烂话。 终于,龙元所化的能量光柱消失,而熬澜的躯体也已经大到看不到边界。 只能见到偶尔遮天的龙爪在空中探出。 天已经黑了下来,这片区域的太阳都被遮挡,仿佛有人拨动了地球,使这里由白天翻转到黑夜。 高空不时传来一阵呼啸声,那是生物移动带起的风声。 突然,漆黑的天空中出现了两个太阳! 那是“熬澜”的双眼,竖瞳注视着大地,如同神灵的凝视! 也许是发现了目标,双眼射出两道光线,准确无误地落于楚子航和绘梨衣身上。 两人似乎失去了重量,被光芒牵引飞起,皆闭上了眼睛。 莫名的变化在两人体内发生,基因不断重组排列,更有更神奇的变化作用于灵魂。 他们的生命层次正在发生跃迁! “据说地球诞生之初全是水,没有生命。 经过无数年,有了微生物;又经过无数年,微生物逐渐进化,有了水生动物;再经过无数年,水生动物慢慢走上陆地……直到现在各种各样的物种。 进化是无数年的积累,与自然之间的博弈而现在,竟然如此轻易地发生了。” 上杉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大叔,进化是一个种群的,这种两个的,应该叫变异。” 路明非纠正道,高中生物老师上课他就听了进化这一段,当作故事听,这种带着神秘色彩的东西他很有兴趣。 上杉越感概的神色一顿,像是吃着佛跳墙结果突然发现汤里有苍蝇,还是半只! 路明非见上杉越臭着脸,撇撇嘴,大叔真小气,别人指出错误还不乐意,难怪这么大年纪还单身! 呸,老光棍! 路明非在心里疯狂吐槽。 第七十五章 进化(2) 阳光透过透明的水晶天窗,洒在藤蔓攀爬的书架上,老人带着金边眼镜,端起一旁冒着热气的咖啡饮上一口,读着被阳光照耀的书,文字仿佛都发着光。 “校长,您关注的日本又出现情况。” 突然,一个女声响起。 昂热翻书的手一顿:“详细说说,诺玛。” “根据日本气象局信息,本州岛青森县出现异常天象,太阳高照却下雷暴雨,且天色莫名黑暗一段时间,不过由于发生的地方处于森林深处,并没产生多大影响。” 诺玛汇报着刚刚检测到的信息。 “青森县?调出地图,诺玛。” “是!” 办公桌前投影出日本的地图画面,其中一个红圆圈标注其上。 “根据卫星拍摄画面,气息异常区域就是那儿。”诺玛说。 昂热伸手点在红圆圈上,该区域立刻放大。 “是个藏起来的好地方,难怪日本那边怎么也找不到。 不过,我的学生们要被发现了。” 昂热笑着道,语气里似乎还透着些幸灾乐祸。 “校长,我们需要提供支援吗?”诺玛的声音响起,她知道校长说的学生是谁。 “他们求援了吗?”昂热反问,摇了摇头:“让他们自己处理,日本不过是一块磨刀石,来给我的学生开开锋罢了。” 昂热语气中满是对日本的不屑。 他也有着这样的底气,数十年前他就一人征服了日本,日本从来不在他的对手名单里。 “男人,总是要做点大事证明自己,没有战绩的勇士即使再强,也不会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蠢猪放在眼里。” 昂热淡淡道,似乎意有所指。 “你直接说加图索家的名字不就行了吗?”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从肥胖的身材不难看出他就是副校长。 副校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肥硕的屁股完全陷入其中,沙发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可没有,你不要污蔑我,破坏我和校董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加图索家族,我对他们的爱是不掺一丝杂质的。” 昂热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表情严肃认真。 “是啊,我完全相信你对他们钱的爱是不掺一丝杂质的,否则你怎么能开着私人飞机,坐着游轮,每年流连于夏威夷、曼谷、三亚,骗各种肤色的美女上床呢?”副校长讥讽道。 “你这纯是污蔑!不和各种肤色的美女,难道只和白人,或者黄种人?你那是种族歧视!我只是和她们聊聊人生理想,说说共同爱好罢了。 再说,这方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相比于你,我简直就是单纯的男孩,种马先生!”昂热义愤填膺并加以还击。 “错,千万别提种马,这个称号早就属于庞贝了,我自愧不如。” 副校长一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英雄迟暮形象。 这次昂热倒没有反驳他,相比于庞贝,他们都只是“小学生”。 “说,找我干嘛,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整天宅在阁楼里看情色杂志。”昂热问。 说着从办公桌里掏出一盒雪茄,剪去尾部,点燃后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不一会儿办公室就烟雾缭绕,他闻着周围的烟气,似乎很享受。 partagas,诞生于1827年,古巴雪茄历史最悠久的品牌之一。 口感浓烈,品尝时独特风味缠绕于四周,适合酷爱雪茄的人士享用,不过一些人可能接受不了它浓烈的味道。 副校长等了半天,确定昂热真的没有给他一根的念头,暗骂“小气鬼”,不爽道: “加图索家的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上学期在诺顿馆日日笙歌,开派对。 开学他就要成学生会的会长了,据说要组一个芭蕾舞团,全部由穿白蕾丝的少女组成,这简直是有损校风!” “这不是正合你意吗?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提议过要在学校开设《论比基尼击垮龙族心理防线》课程吗?” 昂热用一种“班级最后一名怎么好意思嘲讽倒数第二名”的眼神看着副校长,语气一转: “虽然说被你的亲儿子极力反对否决了,当时不是有人拦着,他可是准备拿着火箭炮去大义灭亲的。” 副校长直接过滤了后半段话,脸上写满了嫉妒:“可凯撒并不打算分享,芭蕾舞社团只为他一人表演!” “那也不至于让你亲自过来……是你的儿子,曼施坦因教授找你帮忙了?不应该啊,他可不会为了这事而……” “好了好了,这不是他快过生日了吗,我这些年一直像缓和和他的关系,凯撒一直是无法无天,是风纪委员会最头疼的人,我就想……” 副校长低下了头,有些苦恼。 他是s级混血种,学生心里最神秘的守夜人,可此时,他只是一个为怎么讨好儿子而发愁的父亲。 即使他的儿子已经到了可以当爷爷的年龄了。 昂热点了点头,这理由很合理,曼施坦因是个极讲原则的人,否则也不会由他主管学校纪律。 凯撒这样的学生绝对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要不是加图索家族是校董,昂热怀疑他早就这么做了。 “允许学生自由组建社团,这是我们输给他们的,就像自由一日,并不违反校规,即使我很想帮你,可也无能为力。” 昂热对老友表示无奈, “再说,如果我用自己的身份喝止了凯撒,你确定曼施坦因会领情?恐怕他会第一个向校董会举报我。” “哼哼。”副校长鼻中发出不爽的哼哼声,却没法否认,这确实是他儿子能做出来的事。 曼施坦因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唯一与他相似的地方恐怕就是遗传自他的dna。 “已经快两天了,离我们的约定只剩下五天时间,你的学生们似乎毫无动静啊。” 副校长换了个话题,也是报复昂热没有帮他的忙,虽然他知道昂热有心无力,可他还是非常不爽。 “首先,他们不只是我的学生,也是你的学生。” 昂热抽了口雪茄纠正道, “其次,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刚刚诺玛就已经报告了他们的消息。” 他抽了最后一口雪茄,把它按灭,坏笑着看向副校长: “最后,保管好我的朗姆酒,我会把它用在勇士们归来的接风宴上!” 说着咂了咂嘴,好像已经品尝到了朗姆酒辛辣甘甜的味道。 “该死的,你这个没有……” 副校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很难想象他肥胖的身体能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他用尽这辈子听过的所有脏话,问候着昂热的亲属,按辈分可以追溯到昂热的远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其中尤以女性问候得最为亲切。 昂热并不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喝着咖啡,欣赏着副校长的表演,宛如一个耐心的聆听者。 “呼呼呼。”十几分钟后,副校长终于骂累了,倒回沙发,呼呼喘着粗气。 但接下来昂热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又跳起来。 “刚刚走神没听见,麻烦再说一遍。” 昂热端着咖啡,脸上是标准的笑容,哪怕最严苛的礼仪师也挑不出一丝毛病,优雅得如同出身古老贵族的绅士。 可在副校长眼里,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流氓。 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有种“暴血”的感觉! 第七十六章 进化(3) 即使路明非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不科学的世界,但他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吐槽: “人变成个蛋也特么太扯了!” 此时森林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遮天的庞然大物早已消失,风雨雷电也都消散。 太阳挂在天上,泼洒着光芒,散发着温暖。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林间厚了不少的落叶、挂着雨珠的草丛…… 以及,路明非面前的两个蛋! 这是两颗金光闪闪的蛋,不是金色,是金光闪闪,因为它们真的在发着光! 两个蛋有人那么高,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这两个蛋是如何诞生的,路明非一定会以为这是恐龙蛋。 哪怕是恐龙生这么大的蛋也得难产?路明非想。 他小心地敲了敲两个蛋,传出沉闷的声音,好像蛋里面是实心的一样。 “是不是得孵蛋,楚师兄和绘梨衣才能破壳而出?” 路明非按照小鸡的诞生过程推测道。 “谁孵蛋?你孵吗?”先潇瞥了眼路明非,“孵出来给楚子航和绘梨衣当爸爸?你楚师兄一定会爱死你的。” 孵蛋的当然是蛋的父母,路明非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他脑子里浮现楚子航杀意凛然的冰冷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们听过“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吗?” 这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上杉越突然问道。 他在龙元改造的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盯着看,面无表情,眼中却异光流转,很是复杂。 尤其是偶尔“不经意“看向先潇的时候。 “大叔,这不是个无解的问题吗?” 路明非不假思索地回答,先潇看向上杉越,没有反驳,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先有鸡,可鸡是蛋孵出的,没有蛋哪来的鸡? 先有蛋,可蛋又是鸡生的,没有鸡哪来的蛋? 这是个死循环。 上杉越摇了摇头: “英国约翰·布鲁克菲尔德与大卫·帕皮诺教授认为,世界上第一只鸡出现后,在它之前也必定需要并有一颗能够孵出它来的蛋。 换句话说,有一个不是鸡的物种,它生下了一个蛋后,由于某些原因,蛋内的基因发生改变,于是世界上能孵出鸡的蛋诞生了。” “也就是说,先有的蛋?”路明非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同时也在心里吐槽着,这两个教授可真够闲的,竟然真的去研究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上杉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让路明非更迷糊了。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哲学又决定科学的上限。 从哲学上来说,“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实际上是在说先有神,还是先有世界。” 路明非更迷糊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扯到了哲学。 可看上杉越神情凝重,声音低沉庄重,好像在说着什么关于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他没敢问。 他觉得上杉越现在的样子换上个教父的服装,简直就是妥妥的神棍,配上英俊成熟的外貌,骗少妇绝对一骗一个准。 “西方人认为先有上帝,上帝创造了世界。就像《圣经》说的: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也就是说他们觉得‘先有鸡后有蛋’?”路明非还是忍不住插了话。 上杉越点了点头,脸上写着“你小子还有点脑子”。 “可以这么认为。因此他们供奉神,无论过得好与坏。” “过得坏还供奉?不把庙给拆了?”路明非不解。 “无论好坏都供奉,因为一切都是神创造,他们理所应当接受神的赏赐与惩罚。” “这也太,太……” “逆来顺受?”上杉越接过路明非的话。 “对对对,大叔你中文真不错。” “中国人不这么认为。” 先潇突然开口,刚刚上杉越说话时他一直皱着眉头像是在想着什么。 “没错,其实不只是中国,日本人的看法也同西方人不一样。”上杉越表示赞同。 先潇紧皱的眉头松开,他好像明白了上杉越想表达什么。 “来日本前我了解过日本神话。 与中国相似,日本神话传说同样认为宇宙初生,一片混沌,之后清者上升成为天,浊者下降成为地,天地始分。”先潇说。 “这不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吗?”路明非诧异道。 中国传说中宇宙一开始是一个蛋,后来盘古劈开蛋,撑开天地,才有了世界。 先潇点了点头: “与西方神话不同,他们认为是神创造了世界,世界是神的所有物,所以应当遵从神的一切指示。 而东方神话传说认为世界早已诞生,神只是第一个苏醒,第一个开辟者。 虽然伟大,可并没有必要完全遵从。 认为神不过是掌握巨大力量的生物,与人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尤其在中国传说中,许多神都是由人转变的。” 先潇目光一凝:“你是想问,我如何看待神与人?” 上杉越露出赞许的笑容:“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只用开个头就能知道意思。” 路明非张大嘴露出震惊的神色,他自认语文阅读理解能力不差。 高中加入文学社,虽然目的不纯,但也装模作样地读了几本世界名着。 可完全没能明白怎么由“鸡与鸡蛋”到“神与世界”再到“东西方的价值观”,最后竟然是为了问“对于神与人的看法”! 哪里省力了,你直接问不好吗!路明非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咆哮了。 “那么,你的看法呢?” 上杉越收起了笑容,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格外严肃,硬朗的线条中竟然隐隐透露着难以想象威严。 他仿佛化为了一道深渊,择人而噬! “龙族都是卵生,在人类看来,他们几乎是完美的,是进化的终点。 悠久不死的生命,恐怖的力量……若是把进化看作一场马拉松,那他们无疑已经快要到终点,而人类才刚刚起步。” 先潇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起了别的。 听了这番话,上杉越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危险。 “龙族的转生靠结卵,在死亡之前准备好卵,死亡后在卵中经过漫长的沉睡,破卵而出,迎来新生。”先潇继续道。 “我靠,这不是和打游戏一样吗?选好复活点,死了再复活。简直作弊啊!”路明非惊讶大喊。 “确实是作弊,如果给你机会,你想成为龙族吗?”上杉越突然问。 “啊,这……”路明非被问的一懵他只是习惯性的吐槽。 “是人都想,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上杉越眯着眼,语气森森,“几乎永恒的生命,谁不想拥有?” 气氛有些沉闷,令人有些透不过气。 “不,其实也不是很想,嗯,应该是不想。” 路明非突然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看着上杉越投来的奇怪眼光,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一样。 他心里一阵紧张,就像是课堂上老师说“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忧国忧民的感情”,大家都认为是对的。 而他忽然站起来反驳:“不,我不这么想。” 上杉越的目光就像是被反驳的老师在说“这位同学,说说你的见解”。 他有心想说:“对不起,我其实和大家想得一样。” 随大众就不会得到关注,他不喜欢与众不同。 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随波逐流。 “我觉得诗人就是去青楼的路上看到破碎的城墙,抱怨一下朝廷豆腐渣工程,没想那么多,一转头都忘了,去醉生梦死了。” 路明非抱着这样的决心,深吸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活得很久是很好,可是每次死亡都得沉睡很久,我不知道这‘很久’是指多久,可应该很多年。 那样,醒来后的世界与之前完全不同,甚至周围也没有以前认识的事物,好像变了个世界,那样的孤独,会发疯……” 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越来越弱。 他好像感同身受一般,带入了角色,成为了一头沉睡万年刚刚苏醒的龙族。 茫然地打量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眼睛里的孤独如大海般深不见底。 那样的孤独,会把世界淹没…… 第七十七章 极渊 “哈哈,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等见识!” 突然,一声大笑打断了路明非沉浸的状态。 “就是随便问问,你小子还真以为能变成龙族啊,美得你!走,让蛋在这晒会太阳,孵出来更健康!” 上杉越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揽着他往古堡走去。 路明非回过神来,不知道怎么了,刚才他好像完全带入了龙族的角色,心里莫名其妙涌出无穷无尽的孤独。 嘁,真要有我这么衰的龙族恐怕得被开除龙籍?路明非自嘲地想。 先潇看着离去的两人,只有他看到了上杉越在刚刚路明非说出那些话时脸上的震惊。 路明非身上刚刚散发的孤独感如同实质,像大海般将两人包裹,令人窒息! “想试探我却被路明非给镇住了。”先潇露出玩味的笑容。 转身摸了摸两个大大的蛋,“可惜,要不是孵蛋实在太鬼畜,我还是挺想做你爸爸的。” 说着轻轻敲了敲楚子航化成的巨蛋,转身走回了古堡。 古堡的空地恢复了安静,阳光下翠绿的草丛上立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巨蛋,不知是不是错觉,楚子航化成的巨蛋似乎轻轻摇晃了一下…… …… 日本海的深处,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横贯其中。 这是埋于深海的“大峡谷”,如同被天神用手插入海底又狠狠地撕裂,长达数千公里。 它的名字是塔斯卡罗拉海渊,由于被发现以来从未有人到过,身处海下8513米几乎是生命的禁区,也被人叫作“极渊”! “塔斯卡罗拉?怎么可能,那鬼地方怎么会有心跳声?”宫本志雄完全不相信地摆摆手。 “可是家主,声呐确实检测到了海底有心跳声,而且体积不小,且声音越来越强大。”一个穿着白色大褂,世界研究员模样的男人道。 “会不会是什么未知生物?” 海洋面积远远大于陆地,人类对于海洋的认知少得可怜,尤其是深海,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人类自诩地球之主,可实际上连陆地都不能完全掌控。 若以领土面积来看,占据地球表面积71%的海洋生物无疑比仅占据地球30%不到的陆地生物更有资格称为地球之主。 因此,近万米的海底有一些人类未知的生物也很正常。 “我们也怀疑过,可是,那心跳声的位置一直在原地保持不动,这不符合常理。 最主要的是,不知为什么心跳声突然越来越强,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即将……” 研究员顿了顿,仿佛接下来的话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但他还是咬咬牙道: “就像是即将苏醒!” 宫本志雄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眼中满是震惊。 他不仅是宫本家主,也是岩流研究所的所长,蛇岐八家最高技术负责人。 他自然明白在可称为生命禁区的海底深渊发现这样的心跳声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不愿相信,可研究员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你们继续监视,我要回家族一趟!” 宫本志雄向来淡定,戴着副眼镜,看起来就像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可此时却慌了神。 他表情铁青,嘴唇发白,好像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大祸临头! …… 蛇岐八家的神殿,气氛严肃到可怕,还在东京的几位家主齐聚一堂。 不到一个月,这已经是第四次召开家主会议,这在过去几十年里从未发生过。 “各位,宫本家主说的情况你们也听到了,说说该怎么办。” 位于上首的橘政宗说话了,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表情不复和蔼,一脸郑重。 “大家长,那东西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派人探查一下。”龙马家主提议。 还不等橘政宗说话,宫本志雄就反对: “那是海底八千多米,几百倍于地面的压力,会把深潜器压成铁片。 以我们的技术根本无法下潜到那个深度,探查无法做到。” 龙马家主不再说话,技术上宫本家主是蛇岐八家当之无愧的第一,既然他说做不到,那就没可能。 “以我们的技术做不到?那别人的技术呢?” 橘政宗发现了宫本志雄话里的别意。 “确实有技术可以达到,准确的说,有一个机器可以做到。 迪里雅斯特号,潜水史上的传奇装备。在1960年曾经下潜到一万米的深度,至今仍然没有别的深潜器能与之相比。” 宫本志雄顿了顿,又道: “可是,这件装备已经失踪了,不知道被谁买了去,要想得到恐怕有些难度。” “再有难度也要克服!” 橘政宗一拍桌子,目光环视一圈: “各位,我相信你们也猜到了海底大概率是什么东西,但或许还没拿出最高的警惕来对待这件事。” 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向大殿的中间。 “诸君可还记得我们蛇岐八家血统的由来?”橘政宗突然问道。 所有家主面色都是一变,他们是蛇岐八家的家主,知道许多家族的秘密,这个话题对于蛇岐八家来说,是绝不能言的禁忌! 橘政宗踱步大殿,像是没看到家主们的表情,继续道: “我们的血统不同于欧洲混血种,也和中国的不同,过去我们一直处于封闭的状态,少于外界混血种有交流。 甚至在明治维新打开国门前,外界一直不知道日本还有混血种存在。 “地火风水”四大君主,所有混血种的血脉来源都是如此,言灵也按照此来源被分为四系。 我们日本的混血种言灵也在四系之内,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也是四大君主的后裔。 可他们没想过,除了四大君主,还有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同样可以掌控四系言灵,我们的血脉之尊贵远超他们! 与他们肮脏的获取龙族血脉方法不同,我们是由神灵直接赐予的,我们是神的后裔!” 橘政宗的眼里满是狂热,他高举着双手如同在向神膜拜,如癫似狂。 各位家主也是抬起头,脸上的骄傲与狂热无法掩盖,连呼吸都粗重了些许。 “但是,神是残酷的,无情的。” 橘政宗的声音突然低沉,像是变了一个人。 “传说祖先为了生存,把神的住所‘高天原’沉入海底,自此神陷入沉睡…… 诸位,这不是神话传说,而是事实,是历史! 我研究家族历史多年,想要找到失落的高天原。 而今终于可以确认,那片海渊,正是神曾经的住所,也是神的埋葬地——高天原! 神,要苏醒了!” 声如惊雷,所有家主全都站起,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橘政宗,作瞠目结舌之状。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心脏都停滞了一下。 大殿陷入沉寂,可橘政宗的话语却仿佛还在殿内回荡,震人心魄! 第七十八章 想卖防晒霜的少主 “稚生,所以这次事情很重要,不仅关系到了我们蛇岐八家的生死存亡,更关系到日本上亿人民的生死! 你身为少主,必须要亲自回来坐镇!” “可是老爹,我……我知道了老爹,我马上回来。”源稚生无奈地道。 他此时正在一个小镇,这是他的故乡。 在他17岁那年被老爹橘政宗接回蛇岐八家前,他都在这生活,和……弟弟源稚女。 “另外,以防万一把绘梨衣也接回来,要是到了最坏的情况还会需要她!胡闹了那么久也该收收心了。” 橘政宗的声音中充斥着愤怒。 “知道了老爹,我会去的,不过先潇他们和犬山家主……” “我知道,犬山家主的事不是他们做的,应该另有其人,可能是猛鬼众!”橘政宗打断了源稚生的话。 “那老爹,是不是撤销对先潇他们的搜捕了?” 源稚生高兴地道,他没想到老爹这么好说话。 “不撤销也没办法,这次的事也许还要借助秘党的力量,这时候和他们交恶对事情很不利。” “那家族那边,其他家主会不会有意见?他们会相信犬山家主的事和先潇他们无关吗?” 源稚生有些担忧,毕竟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全都指向了犬山家主的失踪或死亡,极可能是先潇所为。 “相信不相信?他们都会相信的!”橘政宗斩钉截铁地说,极有自信。 “稚生,你还是那么幼稚。 家主们都知道此时与秘党交恶对家族极为不利,甚至要是影响了海底的事,可能会给日本带来灭顶之灾! 没用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个时候,是不是他做的还重要吗?就算真的是他做的,当着你的面做的,你也要笑着装作看不见! 稚生,这就是政治,也是你以后接手家族必须要学会的!”橘政宗语重心长地说。 政治? 源稚生忽然觉得心里很堵,低声道: “老爹,我不懂政治,也不想当大家长,你是知道我的志向的,我只想去……” “好了,那些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你要找到绘梨衣,和她一起返回家族。我还有些事要做,挂了。” 说完,橘政宗不待源稚生反应过来,电话就被挂断。 源稚生拿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嘟”声,愣愣出神。 作为蛇岐八家的少主,日本黑道未来的皇帝,大家都认为他应该带领家族走上一个从未到过的巅峰。 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命运! 黑道少主应该是什么样? 手握无数人的生杀大权,冷酷,理性,睿智,富有威严以及——留下血脉。 这些年除了留下血脉这一项,他不折不扣甚至超额做到了那些,满足了家族里所有人对“少主”的所有期盼。 可少有人知道,他压根不想做什么少主,更不想成为未来的大家长,做黑道皇帝。 他的理想是去法国天体海滩卖防晒油! 是不是很可笑?就像是太子不想做皇帝,反倒是想要去客栈当店小二一样不可思议。 那无数人为之狂热疯狂的位置,他却嗤之以鼻。 可这就是他的理想,他不愿再握着权力,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那些对他来说是负担,压得他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已经站在了小镇内,也许当年的真相触手可及,可他只能选择返回,为家族而奔波。 家族的事都是大事,动辄关乎数万数十万家庭乃至整个国家的安危,与之相比,他个人的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源稚生留下一声轻叹,转身上车离开了小镇。 只是他没看到,在他走后不久,刚刚他所在的地方有一个男人出现,静静地站在那儿,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 ……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源稚生挂断电话,这已经是他第八次打给先潇了,每次都是机械的提示音。 “究竟跑到哪去了?”他想着。 “少主!” 突然一声大喊把源稚生惊醒,声如惊雷。 源稚生无奈地抬起头: “夜叉,你怎么来接我?” “大家长吩咐的。乌鸦和樱都有事脱不开身,就让我来了。 最近家族气氛很紧张,所有人都忙起来了。”夜叉回答道。 他戴着墨镜,一身黑西服,领带却歪到了胳膊,手背上隐隐可见青色的纹身。 他站在那儿不用说话,就给人一种“这厮不是好人”的感觉,属于走在路上都会被警察叔叔重点关注的对象。 “你怎么穿成这样?还系了领带,你不是从来不系领带吗?” 源稚生诧异地看着夜叉。 这一身原本“成功人士”的打扮,穿在夜叉身上就像是他刚刚打劫了一个“成功人士”,而且还变态地扒了人家的衣服。 以前夜叉可从来不喜欢穿西服的,他通常都是穿作战服,更别说系领带了。 “我绝不会把狗链系在脖子上,我令愿把裤腰带拴在下面的头上!” 这是曾经夜叉对乌鸦的怒吼。 “嘿嘿,少主一出院就跑没影了,这不是您伤愈后咱们第一次见面吗?自然得穿得正式一点,让少主看得也舒服些。” 夜叉露出谄媚的笑容,一副狗腿子的样子。 源稚生觉得夜叉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不过没有多想。 因为夜叉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 他打了个寒颤,不自然地转过头不看夜叉。 你能想象一个满脸煞气、穿着如同偷来的衣服的男人,像色情狂似的对你拼命眨眼的样子吗? 源稚生摸了摸胸口,感觉伤势有复发的趋势。 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是肋骨没长好吗? “对了,少主,上杉家主没和你一起回来吗?大家长说让我来接你们俩的。” 夜叉看了看源稚生身后,空无一人。 上杉家主要是在的话一定会紧紧地跟在少主的身后。 “嗯,没有,先回家族。” 源稚生坐上了劳斯莱斯的后座,这是夜叉开来的车,他的车丢在这里,会有人来开走。 柔软的真皮座椅与完全按照人体力学设计的曲线靠背令他稍微放松了一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不是身体累,这点舟车劳顿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事儿,可他的心却很累了。 夜叉从后视镜看到了源稚生的神色,小心地调小了电台广播的声音,换了首舒缓的音乐。 《风が住む街》(风居住的街道),是2003年矶村由纪子与日本着名二胡演奏家坂下正夫合作的经典曲目。 二胡自带的凄婉忧伤与钢琴的透彻响亮,这两个原本无法想象能够在一起演奏的乐器,却合奏出令人难以想象的柔美平静。 仿佛一阵风吹过街道,带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二胡与钢琴哪怕合奏得再美,二者的声音永远也不会重合。 黑道皇帝与在天体海滩卖防晒霜,时不时还借此揩油女顾客的小人物又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源稚生伴着音乐,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他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 第七十九章 吾日三省吾身 “吸溜——” 路明非咽下最后一口拉面,像个软体无脊椎动物似的,瘫软在椅子上。 “楚师兄和绘梨衣要什么时候才能破壳啊?七七十九天,九九八十一天?隔——” 他打了个饱嗝,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路明非记得《西游记》里太上老君炼丹常用到这些天数,还有许多神话题材的电视剧一说到天数就是这些天。 “老君,此丹何时能够炼出?”一龙套神仙问。 “须得文火精炼七七四十九天方可。” 太上老君一捋又长又白的胡须,仙风道骨之感立刻油然而生。 路明非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提到天数一定要背乘法口诀表,但耳濡目染下他也觉得“人变成蛋”这么神奇的事也应该用上这些”神话专用天数”。 先潇抬头看向古堡里挂着的大钟表。 那是座很复古的钟表,一米多长,上面尖尖的,下面是个长方形,看起来像是个小房子,一根长长的钟摆左右摇晃。 “用不了那么久,快的话半天一天,慢的话三四天。 暑假才多长,还四十九天八十一天的,不上学了啊?”先潇回道。 路明非有些失望,先潇的语气就好像外面的两个蛋是普通的鸡蛋一样。 “要把蛋搬进来吗,放在外面会不会不安全? 毕竟这里是森林,要是被豺狼虎豹之类的东西把蛋偷走了,或者打碎了,楚师兄和绘梨衣岂不是‘胎死腹中’?”他问。 “不用搬,放外面就行了。不过你可真是好文采,一代‘成语带师’啊!” 先潇眉毛一挑,对着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路明非没听出先潇的话里有话,真以为先潇是在夸他,得意地昂头往后一靠。 本就倾斜的椅子被他这一靠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不出意外的话路明非是要出意外了。 “啊——” 路明非原本惬意的表情瞬间扭曲,化为惊恐,惨叫声已经到达嗓子眼,慌张地手脚乱挥。 可过了好一会儿,预料中的摔倒并没有发生。 上杉越一只手抓着路明非的椅子靠背,像是拎小鸡一样轻轻一提,椅子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不搬进来,是要放在外面吸收日月精华吗?”上杉越表情凝重。 他刚刚去查了中国古代的一些神话传说,对于一些神话传说中的专用词有了一些了解。 “日月精华”就是他刚刚看到的。 “龙元”“华夏龙”“人变成蛋”这些事物都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于这是古老华夏的产物,毕竟那片土地有着至少五千年的历史,埋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大叔,你是从哪知道的“日月精华”这个词?” 先潇惊讶道,没有回答上杉越的问题。 上杉越见先潇不反驳,以为自己猜对了,露出一抹自认为深不可测的高人笑容。 “我身为长辈,自然博览群书,知识渊博似海,这就是人生的阅历,明白吗?” 他拍拍先潇的肩膀,像是教育后辈般语重心长。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他们一旦吸收完日月精华破壳而出后,到时一定是功力大增,两眼金光直冲……直冲……” 上杉越努力回忆着书中看到的情节。 “天庭?”路明非试探地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就能想到“天庭”,只是觉得上杉越说得有点耳熟就脱口而出。 “对对对,你小子也算是稍微有点见识,差不多能比得上在你这么大时候的我了。” 上杉越给路明非点赞。 “过奖,过奖!大叔一看年轻时就是人中龙凤!” “哈哈,彼此彼此。” 两人逐渐失去表情管理,像是神经病。 “不对。”先潇突然说话,打断了两人的商业互吹。 笑容瞬间停滞,凝固在他们脸上。 上杉越收敛起表情,露出严肃的神色,眉头紧皱: “不对?你的意思是……” 他靠近先潇,直视他的双眼。 路明非也屏住呼吸,气氛突然沉闷起来。 “路明非比不上我年轻的时候?” “……” “……” 先潇拍开上杉越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言不发,起身走向古堡的二楼。 “难道不对?总不能我年轻时候比不上路明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上杉越大喊道,急得都想说日本话了。 他和路明非脆弱的“互吹关系”就此破碎。 路明非也不服地喊道: “就算我比大叔年轻时差了点,但也绝对不多!” 他同样迷之自信。 “唉,”已经走到木质楼梯一半的先潇突然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如同古代吟游诗人般大声吟诵,声音悲切庄重: “吾日三省吾身!” 这不是《论语十则》里面的吗?路明非表示自己学过。 “见傻子乎? 与傻子谈乎? 被傻子染乎?” 先潇快速说完后三句,“噔噔噔”踏着楼梯,扬长而去。 “什么意思?” 上杉越问一旁的路明非,他没有读过《论语》,也不能理解文言文的意思,只依稀似乎听到了“傻子”。 “应该是读音相似。”他想。 毕竟中国同音字多音字太多了,就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都未必清楚了解。 路明非面露难色,用不确定地语气道: “好像是在说‘他每天都要反省自己,有没有见过傻子,有没有和傻子说话,有没有被傻子传染’。” “为什么突然要说这话呢?”上杉越疑惑道。 “是啊……”路明非也很不解。 …… 离古堡十几公里的位置,这里是高高的悬崖。 三十多米的高度,下方便是日本海。 提起大海,人们最容易想到的就是蓝色,潜入海水,还能看见游动的鱼儿和五彩斑斓的珊瑚。 可那是浅海地区。 真正深不见底的海洋并非蓝色,而是黑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海水本没有颜色,太阳光照射大海,红光等波长较长的光深入海底,而蓝光、绿光这些波长较短的光则散射到四周或直接反射到海面,被人眼捕捉。 所以人看到的大海才是蓝色。 可一般当海水深度达到200米左右,就没有了太阳光的照射,除了一些会发光的鱼,那里一片漆黑。 “哗啦” 上百条鱼儿构成的鱼群正在快速地游动,像是龙拳风一般。 它们身后是几只身长三米多的大鱼。 导弹状粗大的鱼身,嘴里可见满满的尖锐牙齿,背上高高竖起如船帆般的鱼鳍,眼睛下方还有几道如同刀疤般的纹路。 单看外貌,便觉得凶悍异常。 这正是这片海域的霸主,虎鲨。 他们快速的游动,追赶着前方的鱼群。 不一会儿,凶猛的捕猎者就已经追上了鱼群中的落后者,接下来的血腥场面似乎已经能够预见。 可事情并没有那样发展。 虎鲨们对嘴边的食物不管不顾,身子一摆便撞开鱼儿,保持着不变的速度继续向前。 就好像他们不是在捕猎,而是在——逃难! 有更加可怕的狩猎者在这片海域狩猎它们! 被虎鲨撞开的鱼儿晕晕乎乎地漂在水中,缓缓下沉,落入无穷黑暗的海底深处。 忽然,一只爪子自黑暗中探出,青黑色满是鳞甲的爪子如同魔鬼的利爪。 它狠狠地抓在鱼儿的身上,血液瞬间飘荡而出。 水中一阵波动,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一片漆黑中,只有两个金色的眼睛发着光芒! 它利爪微微一握,鱼儿如同面包一般被揉碎,被喂入嘴中。 “嘶——” 阴影吸吮着海水中弥漫的鲜血,发出尖锐而古怪的嘶吼。 它不断向上游去,离海面越来越近。 在阳光可照射的深度,它的外貌逐渐可见。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是蛇尾,一张丑陋狰狞的脸如同最可怕的恶鬼,金色的黄金瞳中满是嗜血的疯狂。 它扭动着尾巴,五米多长的巨大身躯却有着惊人的速度。 海水越来越明亮,这意味着它离海面越来越近。 它嘶吼着,仿佛逃离地狱的恶魔在庆贺自己重归人间。 海底突然响起一阵同样的嘶吼,与之呼应一般,声音以海水为介质不断传荡。 若从上方俯视,怪物的身后亮起无数金色的光点,密密麻麻遍布整个海域。 如同,恶魔出巢! 第八十章 见鬼了(三千) 源氏重工的一层。 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通向一片翠竹林,林间设有假山,一缕潺潺的泉水自其中流出,直至一座小亭。 亭内摆放着一个矮桌,上有几个倒扣的杯子,一个茶壶。 旁边是一个类似煤炉的东西,以木炭为原料,泉水流入其中,又被烧至沸腾。 这里仿佛是从某座山中截取一片区域挪移至源氏重工,在钢铁大厦内布置一层山间景色,也只有蛇岐八家那群疯子才会这么做。 橘政宗跪坐矮桌前,宽大的和服衣袖微微上捋,将开水倒入茶壶,轻轻摇晃,确保茶壶每一处都能被开水浸润。 随后,他将壶内开水倒掉,从一木质盒子中取出少许茶叶,放入茶壶内,加以沸腾的泉水。 瞬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他将两个倒扣的杯子分别正放过来,放在面前。 “大家长,已经查到了迪里雅斯特号的消息,只是,它的主人,有点麻烦。” 宫本志雄犹豫地说道,面色很是为难的样子。 橘政宗心里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拿起茶壶将茶水倒入茶海,又从茶海倒入茶杯内。 茶水自杯内缓缓升高,于七分满时刚好停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用右手做出请茶的姿势,将其中一杯递至宫本家主的右手前方。 宫本志雄连忙双手接过茶杯,浅尝一口,恭敬地放至矮桌上。 “要多少钱给他就是了,这是关系家族乃至日本存亡的大事,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得到。” 橘政宗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中是挥金如土的自信。 作为日本黑道统治者的蛇岐八家,每年收入超过三千亿日元,金钱对他们来说只是个数字。 “不是钱的问题,是那个主人很麻烦,而且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好……” 宫本家主顿了顿,接着道: “根据调查,迪里雅斯特号在庞贝手里。” “庞贝,哪个庞贝?” 橘政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他很耳熟,但却记不起在哪听过。 看着宫本志雄奇怪的眼神,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庞贝·加图索?”他有些不愿意相信。 宫本志雄苦涩地点了点头。 “他买那玩意儿干什么,他不是应该喜欢美女吗?” 橘政宗虽然远在日本,但也对庞贝的大名有所耳闻。 宫本志雄没有说话,他也回答不上来。 世界上除了少数几个人或家族,迪里雅斯特号不管在谁的手中,蛇岐八家都有把握得到它,无论是通过金钱还是武力。 可庞贝恰恰就在那“少数”之中,即便是蛇岐八家也无法强迫庞贝交出属于他的东西。 也就是说蛇岐八家要想得到迪里雅斯特号完全得看庞贝的意思。 可庞贝这个人…… 良久,橘政宗似是认命般无奈道: “尽量联系,实在不行托学校那边的关系,迪里雅斯特号务必拿到。” “是。” 宫本志雄在心里叹了口气,离开了亭子,满脑子想着怎样说服庞贝将迪里雅斯特号借给他们。 是的,是“借”而不是“卖”。 对于庞贝那样的身份来说,买卖无疑是一种侮辱,多少的金钱也打动不了他,只能靠人情来借用。 可蛇岐八家和庞贝哪来的人情可言? 这种事为什么要我这个研究员来操心?宫本志雄觉得自己的头发又有掉落的迹象。 …… 夜已经很深了,繁星点缀着星空,却不衬托明月,如一颗颗宝石泼洒在黑布上,散发着令人向往的美丽。 蝉疯狂的鸣叫,声音在林间回荡。 它们争吵了整个夏天,换了一批又一批,不知疲倦。仿佛从土里爬出的意义,就是为了此刻的肆意呐喊。 “你应该很少看过这样漂亮的夜空?” “小时候见过,长大后就没有了。” 先潇躺在城堡的顶上,上方浓密的树叶有几个空隙,一米不到的宽度虽然和整个树盖比起来不值一提,但看星空却正合适。 上杉越在他身旁坐下: “早上在树上看,晚上在房顶看,我倒是见过不少中年人老年人喜欢干这事。” “所以大叔你也经常做这些事?” “那没有,没什么意思,欣赏不来也静不下来那个心。” 上杉越撇撇嘴,很不屑的样子。 “有这时间我更乐意出去看看东京大学女学生的大腿。” 说到这里,他像是个流氓一样,露出色眯眯而向往的表情。 “其实我经常出去摆摊卖拉面,而不是在面馆里。 每次我都在东大的校门口一摆摊,就有许多女学生闻着香味来买,我就可以堂而皇之欣赏她们……” “大叔,我对你的猥琐心理并不感兴趣。” 先潇满脸黑线,打断了上杉越的沉浸式回忆。 “嘁,你小子懂什么,欣赏青春少女的美丽怎么能被称之为猥琐?”上杉越不服气地道。 “小子,没有女生的青春是不美满的,青春就该有一个能让你若干年后想起还能会心一笑的女生啊!” 上杉越像是“中二”日漫里的主角那样发出热血的呐喊,奈何先潇完全不为所动,用冷淡地语气表示自己是个“冷血动物”。 “这话你应该和路明非说,我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了。” “你们不是只差一岁吗?” 上杉越还记得先潇在面馆介绍他们时说的,路明非比他小一届。 “那一岁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垮了我最后的青春。” 先潇叹了口气,幽幽的语气仿佛跨过了时空,经历无数挫伤一般。 上杉越眼睛一亮,八卦之火被点燃: “哦?这话说得就好像在感情方面受过多大伤一样,大叔就喜欢听……不是,就喜欢帮你们这些年轻人治愈伤口。 不知道多少东大的女生在大叔的引导下走出了黑暗,走向了光明。” 先潇不易察觉地偷笑,心想该编个什么样的故事骗骗上杉越这个“老傻子”。 没错,上杉越已经被他定义为了“老傻子”,路明非是“小傻子”。 “老”和“小”并不是傻的深浅程度区分,仅作为年龄的辨别。 也就是说,路明非老了后自然而然变为“老傻子”,至于上杉越,那时候应该已经是“死傻子”了。 “啪啪”,突然想起一阵声音。 先潇和上杉越循声望去,一架梯子靠在屋顶边缘,不一会儿路明非颤颤巍巍地露出了头。 “快拉我一把,太高了!” 路明非惨叫道,向下看了一眼,吓得立刻抬起头,闭上眼睛,两腿都在发抖。 先潇简直没眼看路明非丢人的样子,伸出手一把拉起了路明非。 “你不打游戏跑上来干嘛?”先潇问。 他刚刚上屋顶前就看到路明非在抱着游戏机玩儿,完全沉浸其中。 通常这种状态下的路明非是喊不醒的——除了他婶婶的河东狮吼。 “那个,那个我也想欣赏欣赏夜色。”路明非吞吞吐吐。 其实是他玩着玩着游戏突然发现先潇和上杉越都不见了,古堡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古堡复古的装饰风格,微风拂过,窗帘微动,窗外仿佛有黑影一闪而过。 橘黄色的灯光洒在墙壁上的古画上,半明半暗下路明非觉得画中的男人一直在看着自己,还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 “大叔,别听他瞎说,他整个初中高中压根没谈过恋爱,不对,几乎都没和女生说过话。” 路明非打了个冷颤回过神,开始揭先潇的老底。 他刚刚爬梯子时听到了两人的话。 “某人似乎没资格说我,苦恋女同学多年,却连表白都不敢。” 先潇鄙夷地扫了眼路明非,嘲讽道。 “胡说,胡说,我没有!”路明非胀红了脸。 “你发誓!” “发誓就发誓!” 路明非丝毫不怂,心里想着都什么年代了,发誓有屁用,又不会真应验。 “我要是暗恋女同学不敢表白就,就……就马上撞鬼!” 路明非耍了个心眼,说的是“马上”,迟了可就不算了。 他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怎么样,我就说我敢……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恼羞成怒想打人啊,我可不怕,楚师兄破壳了你和他打听打听,我救他的时候有多猛……啊,别打脸!” 路明非见先潇伸过来的手,闭眼发出一声惨叫。 但意料中的殴打并没有发生,他偷偷睁开一只眼。 只看见先潇的表情阴沉得可怕,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在黑夜下,他如同发怒的狮子,古堡里微弱的光洒在他半边脸上,却让黑暗的另半边脸更加可怕。 路明非感觉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这片区域,他发现有些不对劲。 “大叔,照顾好路明非。” 先潇把路明非塞给一旁的上杉越。 “好,我看好你!我带着路明非和蛋先撤了。” 上杉越立刻应道,毫不犹豫地抱着一脸懵逼的路明非跳下屋顶,窜进古堡。 此时他身上那不加掩饰的“怂”,与路明非神似。 “等着,地下室有台车,我去拿蛋,然后从后门溜!” 上杉越丢下一句话,飞快消失。 路明非还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就被上杉越裹挟着狂奔,只是在看向古堡外的匆匆一督中,似乎见到了一个个巨大的黑影…… “卧槽,不是,随便发的誓真的应验了……见鬼了!” 路明非喃喃道,数不尽的五米多高的巨大怪物,如潮水般向古堡涌来! 第八十一章 战尸守 无穷的“黑潮”向古堡涌来,黑暗中只见一个个金黄的“光球”,以及一股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臭味。 “这东西叫什么来着?” 先潇看着这些五米多高人首蛇尾的怪物,他记得原着里这些东西沉睡在海底,后来被“牛郎三人组”唤醒。 可现在压根连“牛郎三人组”都没有,那么是谁唤醒了它们? 不过,事已至此,是谁唤醒了它们已经不重要了。 “喂,别游了。” 先潇闭上眼睛,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此路,不通!” 如太阳般明亮而威严的黄金瞳点燃,他轻轻一跃,以自由下落的姿势由古堡顶端坠落。 嘭—— 地面砸出一个坑洞,正巧落在冲在最前面的怪物面前。 在五米高的怪物面前,先潇就像婴儿一般娇小,仿佛怪物轻轻一踩,就能把他踩死。 “我想起来了。” 先潇抬起头看着那张丑陋而狰狞的脸,宽大的嘴巴撕裂至耳根。 这样的结构能让它如蛇类一般张大嘴巴,然后轻易用锋锐的牙齿将猎物的身体嚼碎。 “你们叫尸守对。那么我说对了有什么奖励吗?” 他狞笑着伸出手掌挡住尸守的利爪,肉体的碰撞竟然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周围的尸守都被吸引过来,把先潇团团围住。 感受到先潇旺盛的生命力与充满血气的身体,它们激动地嘶吼着,沉睡千年的它们对于血肉的渴望压过一切。 作为古代龙族用炼金术以死去龙族或者混血种的尸体练就的“傀儡”,它们本该遵循制造者的命令,守护城池。 如同设置好程序的战争机器人,机械地执行命令。 可时间过去太久了,也许是“程序”毁坏,也许是制造者已经失去了对它们的掌控,它们只剩下了本能的渴望——血肉。 体内的腐朽龙血迫切需要带着新鲜生命气息的血肉滋润,如同“僵尸”一般。 嗜血是刻在灵魂的本能。 “想吃了我吗?” 先潇看出了这群尸守的渴望。 他沉下身子,调动着身体的力量,如同铁块般的肌肉隆起,血液在筋脉中飞速流转,隐隐能听见如同江河奔流的声音。 尸守们再也无法按捺住对血肉的渴望,先潇的血液与身体对它们有着惊人的吸引力,让它们彻底疯狂,甚至连原本的目标都舍弃不顾。 啸—— 尖锐巨大的音爆声传出,尸守粗壮的蛇尾像是钢铁炼铸的巨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对着先潇抽去。 恐怖的破空声像是被拉响的警报般凄厉,这一尾若是抽到,哪怕是花岗岩,也会瞬间裂成碎石甚至粉末。 先潇感受着蛇尾带来的风压,竟然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 他手臂张开,猛地吸气,如同人形抽气机,带起一阵风。 双手在蛇尾到来的一刻,瞬间合握,只一刹那,便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向后滑行数米。 他双腿弯曲,死死地抵住地面,在犁出两条深深的小道后,终于止住了退后,停了下来。 “呼,有点力气。” 他紧紧抱住怀里铁柱般的蛇尾,黄金瞳里的金光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 “给我起!” 伴着一声大喝,青筋暴起,血液在筋脉中像是高铁一般流转,给身体每一处肌肉送去力量。 尸守疯狂地挣扎着扭动蛇尾,却像是被大山压住了一般,挣脱不得。 它五米高的躯体竟然被慢慢甩起,那抱着它尾巴的渺小人类竟然把它当作流星锤一般转了起来。 “刚好没有武器,你正合适。” 先潇甩着尸守,把他当作鞭子瞬间冲入了尸守群中,如同狼入羊群般。 五米高的尸守成了最好的武器,每一次挥动便有一两只死侍被抽飞。 被抽飞的死侍在巨大的力量下轻则骨头折断,重则血肉模糊,撞击处直接变成肉泥。 不过这些伤势对它们来说并不算致命伤,龙血的强大恢复力让它们可以做到断肢重生。 即便先潇击倒了许多,可过不了一会儿那些倒地的尸守又会爬起,重新加入战斗。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 先潇也发现了尸守们惊人的恢复力。 “总不能打不死。” 若真是这样,哪怕他体力再强,也有耗尽的时候。 他看着不断爬起的尸守,突然目光一凝。 也并不是所有的尸守都爬起来继续战斗,他看着几个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再次挥动手中的“尸守武器”,庞大的身体在他小小的手中却爆发出不亚于炸弹爆炸的威力,狠狠砸在了一个尸守的身上。 瞬间,那尸守如同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撞倒几只后面的尸守,没了动静。 “果然。”先潇露出一丝笑容。 尸守生命力虽强可终究也有着致命的弱点——头。 只要头部被摧毁,它们也就彻底死亡。 “那么,砸地鼠游戏开始了!” 他双腿弯曲半蹲,聚集着力量作用于腿间,瞬间化为一道光影,如同喷气机一般窜上半空,手里还握着已经死去的尸守。 咚—— 一个尸守被从天而降的先潇砸在头上,头颅就像是破碎的西瓜一般炸裂开来,剩下无头的躯体倒在地上,轻轻抽搐。 “第一个!” 先潇落地后再次跳起,对着另一尸守砸去。 咚—— “第二个!” 咚—— “第三个!” 咚—— …… 一时间,声音不绝于耳,先潇的每一次腾空落地都意味着一个尸守被消灭。 黑色的血液浸染了一地,龙血强烈的腐蚀性如同强硫酸一般,将这片土地的植物腐蚀殆尽。 一条条蛇尾横贯在林间,只有时不时微微抽搐证明它们不久前还活着,尾部的神经还未彻底死亡。 “怕了?” 先潇看着后退的尸守,他往前,这些尸守就向后退。 无数同类的死亡让它们退却了,被血肉欲望占领的大脑在死亡的威胁下稍稍冷静了一些。 “看来也不是一点智慧没有,起码还知道怕死。” 先潇吐了口唾沫,扔掉手中已经只剩下两米多长,破破烂烂的半截“尸守武器”,微微喘着粗气。 显然刚刚持续的高强度作战也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不过战果也是不匪的。 林子里已经铺满了一层尸守的尸体,黑血汇成了一个小池塘,少说也有数百尸守被彻底埋葬于此。 “没办法,你们这种东西可不能放走一条,不然会很麻烦的。” 先潇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挺直了身子,深深呼吸压下了体力消耗引起的粗喘。 就在他准备动手彻底解决剩下的尸守时,突然不远处的树林传来一声声巨响。 轰—— 轰—— 每一声巨响后都伴随着大地的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倒下。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几人合抱粗的参天古木,一棵棵被推到在地,只因它们阻挡了一个巨大生物的行走。 先潇也看到了那个生物,与它相比尸守五米高的躯体就像是成人脚下的小狗。 “龙?” 第八十二章 龙族? 漆黑的道路,一辆大皮卡正在极速奔驰,极快的速度可以说是风驰电掣。 “大叔,在自己的房子地下修一条这么宽的地道也太离谱了,你是得有多怕死啊!” 路明非双手紧紧抓住车门上的手环,对着上杉越大喊,以盖过轰鸣的发动机声。 过快的车速将他死死地按在靠背上,还好道路是笔直的,否则以现在的车速车轮稍微转动,车子就会瞬间腾空翻飞。 在古堡时他看着上杉越打开地下室的大门后就觉得不一般。 那哪是地下室,简直是地下大厅! 路明非印象里地下室都是逼仄的,可上杉越的地下室完全不亚于一个操场,简直是把古堡的地下挖空了! 当路明非疑惑上杉越怎么把车从地下室开上地面时,上杉越又打开了一闪“门”,一扇四米多高,七八米宽的门。 更离谱的是这扇门后还有一条宽敞的道路,铺着石油沥青,平整的像是高速公路一般! 他当时就觉得上杉越作为一个中年男人,却设计出这样的古堡,简直是……让人安全感爆棚! “这是稳健,大叔行走江湖多年,就是靠这一手稳健! 再说要是没有这条地道,你觉得你这小身板现在应该到尸守的哪个位置了? 胃,肠子,还是变一种形态又出来了?” 上杉越大声回复,脚下没有丝毫放松,死死踩着油门。 尸守?那怪物叫尸守吗? 路明非想着怪物那庞大的身体,每一个都有两层楼那么高,不禁打了个寒颤。 自己这小身板在它面前不就像是大点的烤鸡腿吗? 吃撑它是做不到,但或许能让它吃完拉肚子。 哼,我路明非可不是好惹的……个屁! “开快点,开快点!” 路明非着急地催促上杉越。 “已经踩到底了!” 路明非看向仪表盘,指针已经跨过了二百五十,在二百八十左右徘徊。 而仪表盘的上限才三百,也就是说这辆皮卡的发动机已经在超负荷运转。 长时间保持这样的状态必然会导致发动机崩溃,甚至车体爆炸。 路明非觉得自己要疯了,他记得当时坐火车去bj,火车的时速还不到二百! 他不敢和上杉越说话了,以现在的车速上杉越抓着方向盘的手只要一抖,那么他就只能祈祷自己死得能完整些。 一车两命是必然的。 不对,是四命,路明非想起后面还有两个蛋。 忽然,他的眼睛似乎从后视镜中捕捉到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错觉,一定是错觉,这t可是接近三百的车速。” 路明非在心里安慰着自己,闭上眼睛,再次睁开。 “果然是错觉。” 路明非看着变得漆黑的后视镜,放下了心来。 …… 等等,漆黑的后视镜…… 皮卡的前车灯和门外把手处的灯的灯光都能照亮车身四周,那后视镜怎么会漆黑一片? 路明非僵硬地扭头看向车窗外。 “大叔,大叔,你修地道的时候有没有在地道的墙壁上刻壁画?” 路明非声音颤抖地问,像是要哭出来。 “壁画?你在说什么币话?谁会给逃跑的地道刻壁画,逃跑的时候当连环画看吗?” 上杉越毫不客气地骂道,被路明非的蠢问题气到了。 “那那是什么?” 路明非指向车窗外,一条人首蛇尾的怪物正如同蛇一般在地面快速游动,竟然和极速的皮卡并驾齐驱! 后视镜中的漆黑一片正是怪物的黑色鳞甲! 地道里,有尸守! …… “龙?” 先潇看着一路碾压过来,不知推倒了多少古木的存在—— 暗紫色的龙鳞遍布全身,星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庞大的躯体有二十多米,清晰的肌肉线条充斥着力量感。 背生两翼,宽大的翅膀足以将整个身体包裹,微微展开便遮天蔽日。 粗壮有力的四肢如同擎天的柱子,人立而起,身后的尾巴的每一次扫动都折断几棵古木,掀起阵阵狂风。 如此巨大的身体行走间却没有丝毫笨重之感,每一步身体都有着难以言喻的律动,使身体各个部位完美协调。 天生的战士。 先潇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个词。 这样的身体仿佛天生为了战斗而生,无匹的身体,刻在基因中对力量的掌控力。 先潇毫不怀疑它刚生下来就清楚该如何战斗,如何杀死自己的敌人! 这就是龙族,暴戾与战斗是它们与生俱来的秉性。 巨龙也发现了地上的人类,它能够感应到这个小小的生物身体内藏着不弱的力量。 踩死他!大脑瞬间发出命令。 巨龙高高抬起一条腿,轰然向下踩去。 那比古木还粗的大腿如同从天而降的巨柱,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狠狠向下踩去。 巨大的腿与小小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大象踩踏猫狗,触目惊心! 地面挂起了狂风,周围的树木被吹得歪七倒八。 先潇眼神一凝,瞬间化为残影,消失在这片区域。 可巨龙仿佛看到了他的踪迹,竟然扭转脚落位置,追着残影踩去。 轰—— 一道整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陨石坠落,地面留下一个巨坑,大地龟裂开来。 先潇站在百米外的一棵树上,看着被巨龙踩出的深坑,表情逐渐郑重。 巨龙的速度与反应都超过他的预估,自己的速度虽然比它快,可那是长途奔袭,在拳脚碰撞的战斗中,速度并没有多大优势。 战斗不是赛跑,速度再快,攻击的距离也只有一个胳膊,一条腿那么长。 并且巨龙刚刚的攻击强度,如果硬接,哪怕是他也会受伤,而这却仅仅只是巨龙的简单一脚而已。 “真是强大得出奇的身体,不知是几代种?”先潇感叹道。 “速度,力量都有了,那么,防御呢?” 他眼中金光一闪,瞬间消失,所站立的古木再反作用力的作用下轰然倒下。 而先潇已经出现在巨龙的头顶空中,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开山碎石的力量,出拳! 拳头前方传出爆炸声,空气在巨大的力量下挤压成炮弹,拳未至,空气炮弹已经轰落巨龙的头颅。 “炮弹”作用在龙头的龙鳞上,密密麻麻的龙鳞震荡起来,却没有丝毫破损的迹象。 巨龙反应过来,抬起龙爪与紧跟“炮弹”的拳头碰撞。 如同火星撞地球一般,交接处一股无形的空气波炸开,无数树木吹得倾斜。 巨龙利爪被打得后撤,砸在头上,踉跄着后退两步。 先潇借着冲击力远远地落地,为下一次攻击蓄力。 “没破防?” 先潇看向毫发无损,不,毫鳞无伤的巨龙,呼吸有些急促。 “高防,高输出,体型这么大血条肯定厚,还有技能言灵没用,路明非要是在这估计得说这boss赖皮了。” 他的身体已经隐隐传来了酸痛感,这是体力大幅度消耗所引起的肌肉疼痛,也提醒他该速战速决。 “那就没办法了。” 先潇低下头,释放着心底的暴戾与疯狂。 “尊者一档,开!” 他在心里默念,眼睛中浓郁的金色瞬间暴增,到达一个顶点后又突然锐减,如鲜血般的红光透出。 滔天的杀意自他体内散发,化为实质逸散开来,形成一片十米左右的领域。 领域内的花草树木瞬间枯萎,死亡替代了所有生命。 先潇半红半金的眼睛看向巨龙,体内一股血色力量溢出体外,交缠汇聚间竟然在半空中汇聚成一个血色的巨大人影。 那人影看不清容貌,伫立在先潇身后,与二十多米的庞大龙躯相比,也只在伯仲之间! 第八十三章 看好了,小伙子!(三千三) 漆黑的地下通道,一辆皮卡正在极速行驶,车灯光滑过黑暗,飞驰而过后又被黑暗笼罩。 前方幽黑不见出路,好像藏着择人而噬的魔鬼,皮卡飞驰,仿佛在奔向地狱幽冥。 尸守扭动着它巨大的蛇尾,如蟒蛇一般在地上游动,紧随皮卡之后,一双金黄的竖瞳闪烁着冷血动物的狠毒与阴冷。 “开车还有个怪物在后面追,这要是出个游戏一定能大火。” 路明非胡咧咧,看着后视镜内时而靠近,时而远离,紧追不舍的尸守,他的心电图要是打印出来一定能震惊医学界与艺术节。 毕竟正常人的心电图是不会显示出群峦叠嶂的画面。 “你说什么?” 上杉越没听清路明非的话。 “没事!我就想我们也没有急支糖浆,它为什么就一直追着我们啊,杀父夺妻之仇也不至于这么追!”路明非大喊。 “不知道,不过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上杉越说。 “简直八嘎了,大叔!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路明非急得骂人。 他衣服都汗湿了,上杉越竟然还有心思和他说这话。 看后面那位的体型,他俩顶多只能让人吃个半饱。 不过要是再加上两个蛋的话,营养倒是还挺不错的,是个丰盛的一餐。 “等等,难道这个尸守发现了我们人多比较够吃才死追我们的?”路明非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好,我先说坏消息。” 上杉越松开脚下的油门,伸手在后面的座位翻找着什么。 “坏消息是发动机烧了,车子正在慢慢停下。” “什么?别开玩笑了大叔!” 路明非激动地几乎要原地起飞,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车子坏了等于宣判他们的死刑。 他看向后视镜里逐渐放大的尸守,也许它也感受到了前方目标速度的降低,脸上露出饥渴与兴奋。 “完了完了,这是准备开饭了。话说跑了这么久,应该能吃更多。” 路明非觉得自己饿极了要吃饭时的表情与尸守惊人的相似。 他偏过头看向上杉越问: “大叔,那好消息呢,是不是我们还有什么应急方案,你是在找飞行器?背在背上瞬间就能飞起来的那种?” 上杉越无视路明非期盼的眼神,无情地摇头否定了他。 “好消息是发动机只是烧了,没有爆炸。至于飞行器这种东西……” 他终于从后座摸出一个大包,自里面抽出一根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一米多长,像是棍子一样。 “如果你有飞行器,请务必给我一个!” 上杉越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看向后视镜内正不断接近的尸守。 “路明非,扶好方向盘。” 上杉越声音说不出的郑重,路明非竟然感受到一股——威严? “什么?大叔你要干嘛?” 路明非有些不详的预感,可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把住了方向盘。 他突然觉得这时的上杉越有些陌生,明明声音一样,却如同出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之口。 “久居上位?”路明非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看好了,小伙子!大叔去去就回!” 在路明非因为惊讶而逐渐缩小的瞳孔注视下,上杉越“彭”的一声,一脚踹飞车门,拿着棍子跳下了车! “卧槽!” 路明非激动地手一抖,车子瞬间一歪,吓得他急忙扶好方向盘。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滚落在地,又义无反顾地冲向尸守的上杉越,渺小的身体在尸守面前如同幼童一般。 这哪是去去就回,简直是有去无回啊! 路明非瞬间血气涌上头脑,胀红了脸,热泪盈眶地大喊: “大叔,就算你去送死为我们拖延时间,就你一个也不够它吃的,我们还是跑不掉啊!” 大叔怎么连这笔账都不会算呢! 路明非懊恼地一拍方向盘。 …… 上杉越在地上翻滚几圈卸去力道,衣服已经擦破了,挂在身上一条一条的,像是个行为艺术家。 “路明非在为我加油打气?” 他隐隐听到了路明非的呼喊,却听得不是很真切。 “老朋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究还是拿起了你。” 上杉越抚摸着棍子,目光中满是回忆与眷念。 尖锐的风声响起,像是极速行驶的车辆与风摩擦的声音。 上杉越看向快速接近的尸守,眼神逐渐冷漠,浑身散发着如同皇帝般的威严。 虽然身体已经处于蓄力待发状态,可他的眼神中却是显而易见的蔑视。 这是皇帝的高傲,哪怕对手再强,他也只会高高俯视它。 他即天命,何惧逆贼! 近了,近了,上杉越已经能闻到尸守那腐朽的尸臭味。 “已经死了的,就永远别醒了啊!” 上杉越一声怒吼,握着棍子的手臂一震,棍子上的黑布瞬间崩碎,露出了里面的“银光”。 这是一把刀,一把即使在黑暗中也闪着冰冷寒光的刀! 他伸手一挥,银光连成一轮圆月,尸守只要经过,必然会感受到这轮刀光构筑的月亮的威力! 上杉越沉寂了数十年的血又热了起来,在他几乎全是龙血的身体内,战斗的欲望逐渐破开束缚它的牢笼,咆哮着出世! 尸守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蛇尾一甩,以难以想象的柔软度划出一道漂亮的“s”形…… 绕过了上杉越! 似乎有几只乌鸦“嘎嘎嘎”叫着飞过。 上杉越保持着持刀严阵以待的姿势,僵硬地转过身子看向只剩下背影的尸守。 “什么情况!?” …… “大叔啊,其实你这人也挺好的,咱爷俩挺投缘的啊。 你说你这么大了还是光棍,临去死还拿着根棍子。你放心,我要是能活下来一定给你烧个老婆!就算我死了,先潇也一定会我们报仇的。” 路明非伤心地喊着。 他倒是没担心先潇的安全,他了解先潇,真要是遇到难以渡过的危险,先潇绝对不会把自己等人交给别人。 在绝境中,先潇只会相信自己能给他们带来最大的安全,而不是把他们的安全交托在别人手上。 路明非相信先潇既然能让上杉越带他们走,就说明事情还在他掌控之中。 “先潇,快来救驾啊!迟了我们可就成了营养套餐了。” 车子已经缓缓停下了,路明非看着后面的两个大蛋,他不可能抛下他们独自离开的。 “死局了啊。”他懊恼地揉着头发。 忽然,透过后视镜看见一双金色光球。 “我靠,大叔这么快就没了?尸守饭后不休息会吗?立刻运动会拉肚子的啊!” 汗水顺着路明非的脸颊滴落,他有些手足无措。 嗯?怎么有两双金色眼睛? 路明非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那双金色光球后又出现了一双小些的光球,不对,应该说光点。 因为和尸守篮球大的金色眼睛比,那个光球实在是太小了,而且位置也低了很多。 “我靠,带着儿子吃自助?” 两个光球正在不断接近路明非的位置,在车灯照射下,他已经能看清狰狞丑陋的面孔以及它身后的…… “大叔!?”路明非差点咬到舌头。 什么情况?尸守追我,大叔追它。 难道大叔猛得追着尸守杀? 路明非顿时觉得世界明亮了起来,他把车上的所有灯全部开启好看得更加清楚。 灯光穿过黑暗,照亮了尸守与上杉越。 路明非立刻下车,这次,他看到了上杉越手里的刀。 “大叔,弄死它!不对,弄个半死,最后一下给我来!”路明非嚣张地大喊,膨胀得像个气球。 他眉头舒展,站在原地,显得气宇轩昂,完全不见之前的怕死模样。 “你怎么又说币话,快跑,老子追不上它,它是冲你们去的!” 上杉越骂道,已经拼尽全力奔跑,奈何尸守的速度始终比它快上一线。 “?Дo!!!” 路明非的世界又黑了。 就在这时,地道上方的墙壁突然一阵震颤,沉闷的响声自上方传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一般。 震动越来越激烈,已经有灰土石块掉落,整个地道都在抖动! “地震了?” 路明非扶着皮卡稳住身子,他倒是不怕地震,相比于进尸守的肚子,他宁愿自己被活埋。 地道的抖动影响了尸守的前进,它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不安地对着地道上方不停嘶吼。 “好机会。” 上杉越暗道,暗金色的双眼一闪,猛地爆发,高高跃过尸守,手中刀锋一动,刀在尸守的鳞片上划出一道绚烂的火光。 他翻身落地,一缕黑色的血液顺着刀身滴落在地,如同水珠滴在热锅一般,发出“呲呲”的声响,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洞。 这一刀破碎了尸守的鳞片,在它的胸口留下了一米长的伤口。 若是正常混血种,受了这种伤势基本已经失去战斗力,束手等死了。 可这对于尸守来说连轻伤都算不上,上杉越能看到尸守伤口出肉芽的交错,已经开始愈合。 不过伤势虽然不重,但疼痛感却是实打实的。 尸守尖叫着回过神,张开满嘴利齿的大嘴,摆动蛇尾呼啸着冲向上杉越。 上杉越眼中的暗金色越发酷烈,仿佛岩浆在内流动。 他青筋暴露的手紧握刀把,刀尖背向身后,身体微蹲。 居合斩的蓄力。 尸守近了,利爪已经挥下,下一刻上杉越的身体就会被无情的撕裂。 上杉越眼中金光一闪,蓄足力的刀如同一闪而过的流星,刀锋与空气剧烈摩擦燃起火光,斩向尸守。 他脚步不停,双腿一曲,便出现在尸守上方,双手握住刀把,以刀尖向下直插尸守的大脑。 “咚——” 头颅滚落,金色的眼睛逐渐熄灭。 路明非看着断为三截的尸守——头颅,上身,蛇尾,瞠目结舌。 “抱歉,没控制住,不能给你来打最后一击了。” 上杉越一手缓缓拔出尸守头颅内的刀,一手掏出根烟叼在嘴里,云淡风轻的语气就像是刚刚只是杀了个鸡那么简单。 第八十四章 死战(4k,二合一) 地面 巨龙不安的摆动着尾巴,引起一阵阵狂风。 一双金色的竖瞳紧紧盯着眼前几乎与它一样庞大的人形虚影,它能感受到虚影所含的惊人力量。 而力量的来源——竟然是那个渺小的人类。 它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人类是如何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在它的感应中,如果之前先潇的能量是池塘,那么现在就是湖泊! 而且,那股血色的能量,竟然让它隐隐觉得毛骨悚然,这感觉不是来自心理,而是肉体细胞发出的警告! 杀戮,毁灭! “哞——” 一串抑扬顿挫的音节自巨龙嘴里发出,空间都伴随声音而变化。 “你不是人。” 先潇不知道自己怎么听懂巨龙如吟唱般的声音,可大脑自动理解了声音的意思。 就好像那不是话语,而是对天地道理的阐述。你不必去理解它,它自然 就会展示在你面前。 “你才不是人,八嘎!fuckyou!” 先潇金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暴虐,他没想到龙族这种生物也会在战斗中用这么低劣的话语激怒对手。 那就如你所愿! 先潇伸出手臂,对着虚空握拳,远远地向巨龙打出。 他身后的红色人影瞬间与之同步,做出同样的动作。 血色的能量如熔岩般在人影体内流动,又汇聚至手臂。 随着手臂的挥舞,空间在扭曲、波动,仿佛承受不了如此庞大的能量,要碎裂开来。 巨龙一愣,它不明白为何这个人形生物突然动手,可面对袭来的攻击,它也顾不上这些。 金色的瞳孔瓦数骤增,仰天发出一阵音阶,难言的力量作用于身。 它的龙血瞬间沸腾,暗紫色的鳞片自头顶如水波般泛起波澜,一块块花岗岩般的肌肉暴起,体型竟然又胀大几圈。 巨龙的眼中饱含难以克制的暴虐与兴奋,伸出如同天柱一样的龙爪,对着血色人影的拳头轰去。 龙族本就好战,对这种身体的直接碰撞更加痴狂! “轰——” 天地仿佛都沉寂下来,只剩下了对碰的声音不断传播。 地面如同豆腐一样破碎坍塌,方圆数十米内的一切花草树木瞬间化为齑粉,仿佛被导弹洗地过一般。 “吼!” 巨龙后退两步,虽然在刚刚的交锋中它略处下风,可它却更加狂躁与兴奋。 这样的碰撞它已经等了上千年,它的龙血彻底沸腾,龙族基因中的好战已经完全激发! 它宽大的翅膀一展,庞大的身躯便腾空而起,化为残影对着血色人影飞扑而去。 先潇皱起眉头,他与身后的血色人影感官共享,在刚刚的碰撞中他感觉到巨龙的身体强度番了几番。 “言灵吗?”他暗道。 “喜欢飞?这里是禁空领域!” 先潇双手抬起,对着飞翔的巨龙,狠狠向下压去! 轰隆! 空中传来巨大的爆鸣声,似乎连黑暗都被某种力量所扭曲! 八十倍重力领域! 巨龙瞬间自空中坠下,猝不及防地重力压迫,令它陷入了大地,却无法溅起一丝灰尘。 它的双翼不自然地弯曲,露出里面暗金色的骨头,大股大股的黑色血液自它的嘴里涌出,如同石油一般。 先潇在尊者状态与身后人影的加持下,可控重力突破五十倍,达到了惊人的八十倍。 巨龙仿佛被大山压在身上,身体由内而外都受到重创。 不过先潇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他警惕地盯着巨龙,没有轻易过去,乘胜追击。 重力能达到如此效果,主要是出其不意,巨龙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能力才会中招。 就这样了吗?先潇皱了皱眉,他觉得巨龙不该只是如此。 “了不起的权能!” 奇特的声音传出,同样直接被先潇理解。 原本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巨龙竟然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它折断的翅膀飞快重生痊愈,嘴里流淌的鲜血也已经停止,暴虐的气息自巨龙的身上散发,不见丝毫受伤的模样! “言灵·八岐?” 先潇问,可语气却十分肯定。 “对,也不对。” 巨龙竟然没有立刻动手,反而像是聊天一般,解释道: “只有主上才能使用真正的‘八岐’,我只不过被恩赐了部分,并不能算是‘八岐’。” 它暴戾的眼眸中提到“主上”时却闪过一丝敬畏与狂热,像教徒提到自己供奉的神一般。 先潇见巨龙没有动手,他也乐于套取更多信息,出口就是惊人的话语: “你死了?” 巨龙沉默半响,面孔流露出人性化的惘然,洪亮的声音如钟鼓般在空间回荡: “是的,我是尸守。” 这数十米的庞大龙族,竟然是被炼制的尸守! 只是它与那些五米多的人首蛇尾的尸守相比,实力有着天壤之别,而且,还保留了生前的记忆与一定程度的智慧。 “我活着时是龙族次代公爵——西米尔。” 巨龙继续说道,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骄傲。 先潇点了点头,难怪巨龙的实力如此强大。 据现在所知的龙族历史,黑王是所有龙族的始祖,祂创造了白王,唯一几乎可以与之相媲美的存在。 除了白王,黑王还创造了地火水风四大龙王,每位龙王都是双生子,也就是八个,被称为“初代种”。 龙王又创造龙族,由其繁衍的下一代龙族被称为“次代种”,次代种再次繁衍的龙族称为“三代种”,以此类推。 龙族地位森严,血统就是地位的象征。黑王,白王,四大君主龙王,次代种,三代种……实力逐渐递减。 可见,次代种几乎已经是龙族的最顶尖者! “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巨龙西米尔龙问。 龙族是高傲的,他们看不起除龙族外的所有种族,甚至对血统不如自己的同族他们也同样蔑视。 有研究龙族的学者认为龙族是无法沟通的,尤其是化为龙形的龙族,一但遇上只有战斗至一方倒下为止。 事实上在人类与龙族的战争史上也确实如此,没有任何人类与恢复龙体的龙族有过交流的记载。 但这并不意味着龙族听不懂人类的话,相反,龙族几乎生来就会所有种族的语言,只是他们只说龙语,不屑于用低等生物的语言罢了。 就好像人类不会与脚下的蚂蚁交谈,其他种族在龙族眼中同样是蚂蚁。 若不是先潇的实力获得了巨龙西米尔的肯定,它也绝不会开口。 “等你彻底死去我会告诉你。”先潇淡淡道,并没有因为巨龙的认可而高兴。 西米尔没有动怒,反而欣赏地点了点头: “你若是愿意归于龙族,主上苏醒后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它竟然在招降先潇。 “主上?”先潇嘲弄地摇了摇头,面色瞬间变得冷酷,“白王醒不醒我不关心,可祂要是挡了我的路,祂连睡着的机会都不再会有了。” “你不了解主上力量的伟大,除了那个存在,所有的一切都要跪伏在主上脚下!” 西米尔没再劝先潇,哪怕已经变为尸守,它骨子里龙族的骄傲依然不减。 能对先潇抛出一次橄榄枝已经是看在他有着看不透的强大力量的缘故,既然拒绝了,那他们就是敌人。 敌人,只有一个能离开战场。 巨龙嘶吼一声,无形的声波荡开,脚下的大地沙石碎裂,消失在原地。 先潇目光一凝,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血红的能量在体内疯狂循环,如同开闸的堤坝,倾泻而出,又源源不断汇入巨大的血色人影。 血色人影在不断的能量灌输下越发凝实,溢散而出的能量令空间如水波般泛起涟漪,仿佛要被撕碎一般。 人影挥舞着拳脚,与扑来的巨龙不断碰撞,每一击都有着毁天灭地般的气势。 两人的战斗荡平了一片又一片森林,踏碎了一块又一块大地。 惊人的能量波动摧毁着范围内的一切,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轰—— 先潇再一次击退了巨龙,他喘着粗气,原本金红的眼睛已经完全向红色转变,金色几乎不可见! 血色的能量彻底将他身体包裹,密不透风,浓郁得如同液体流转。 他竭力压制着脑海中的杀意与暴虐,长时间的战斗让他几乎要跨过尊者一档,突破尊者二挡。 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控制不住地在体内诞生,杀戮的意识也越发强大,冲击着所剩无几的理智。 “不行,得速战速决了。”先潇下定决心。 尊者二挡是他目前无法掌握的状态,一旦进入,他或许就会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和死侍一般。 “武器,需要能穿透它,给它致命一击的武器!”先潇想。 虽然西米尔掌握的只是弱化版的“八岐“,可恢复力已经很变态,无论多重的伤势几乎都能瞬间痊愈。 要想杀了它,必须得有绝对的爆发。 “嗡——” 突然,巨大血色人影突然自己动了起来,手掌虚握,仿佛拿住了什么东西。 血色的能量疯了一般在祂手掌汇聚,先潇觉得原本体内胀得难受的能量就像是有了宣泄口一样,不断涌出。 能量在人影手中不断聚集,黑暗的夜空亮起妖冶的红光,显得格外诡异与迷幻。 天地间似乎响起一阵阵喊杀声,如同亿万生灵在搏杀嘶吼,滔天的杀意盈满天际。 “滴答,滴答” 天空竟然下起了雨,落到地上却瞬间消失,不见丝毫湿润。 先潇看着空中飘荡的雨水,赤红色的,像是血水一般。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看向血色人影,能量已经不再向人影手中汇聚。 原本空荡荡的手掌中,一杆血色长枪正在徐徐沉浮! “杀……灭……” 长枪传荡出一道道零碎的意识。 先潇需要武器,所以血色长枪出现了。 他右手缓缓握实,人影随之而动,巨大的手也同时握住了血色长枪。 空间似乎是静止了一瞬,一股剧烈的能量波瞬间荡开。 巨龙被这股波动击飞,空间显现出一道道黑色波纹,就像是碎裂了一般。 先潇在握住血色长枪的一瞬就彻底掌握了它,感受着长枪传来的一阵阵波动,就像是为出现在这个世界而欢呼。 巨龙的眼眸中罕见地出现一丝恐惧,它能感觉到那杆长枪所带的浓烈的毁灭与杀戮气息。 那气息压得它几乎喘不过气,就好像这把枪曾经摧毁了万千世界,屠杀了无数生灵! 它清晰地闻到了死亡的气味——这把枪,会杀了它! 但它却没有退缩逃跑的想法,相反,它更加兴奋,像是好战的疯子遇见了最渴望的对手,眼中的疯狂几欲喷出! 它不害怕死亡,死在战场上是它最希望的归宿。 这也是它将自己炼制成尸守的原因。 哪怕死去,也要战斗! 巨龙的身上逸出一缕缕黑色的雾气,暗紫色的鳞片竟然缓缓向着红色转变,部分血肉直接爆裂开来。 但它却不管不顾,如同没感觉一样,张开龙口吟唱着古老拗口的龙文。 随着龙文的吟唱,这片天地的温度在不断攀升,沙石都融化变成了熔岩状的流体! 终于,吟唱结束了。 世界仿佛收缩了起来,又瞬间释放! 一个白色光点出现——那是彻彻底底的白,不掺一丝杂色,带着荡平一切、摧枯拉朽的气势,膨胀开来。 天地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绝对的寂静,那个光点不断变大扩张,像是橡皮擦一般,抹除了一切,只剩下彻底的白。 “言灵·莱茵”——灭世级言灵。 巨龙在释放“莱茵”后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彻底灰飞烟灭。 这是龙王才能掌控的言灵,它越级使用君主的力量,就要承受力量的反噬,付出代价——彻底死亡。 如同核弹爆炸,毁灭一切的冲击波荡开,不出意外,整片森林,数万公顷的土地都会变成赤地。 而在这无可抵挡的毁灭下,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屠生!” 无边的红光骤然亮起,与扩散而来的“莱茵”碰撞! 本该黑暗的夜晚亮得远超白昼,仿佛太阳被拉了下来,放在森林中。 这一晚,半个本州岛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颤抖,整个本州岛的居民都看到北方亮起一阵红白光芒,持续十几分钟才缓缓消失…… 理论上只有纯血龙族 “屠生!” 第八十五章 战后 “嘶。” 先潇觉得自己像是碎了一样,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强忍着疼痛坐了起来。 “医院?” 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以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标准的医院配置。 只是这个病房格外奢华。 数十平的房间只有一个病床,墙上挂着巨大屏幕的电视,宽大的落地窗保证阳光可以在病人苏醒时第一时间洒在身上…… “嘀——” 先潇按了下床头类似传呼器的东西,下一秒两个一身黑色制服的人就冲了进来。 一米九几的身高,制服盖不住的饱满肌肉块,仅仅站在那儿一股剽悍的气质扑面而来,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学院的人?” 先潇目光停在两人胸口的半朽世界树徽章上,那是卡塞尔学院的校徽。 “报告,卡塞尔学院98级毕业生,现执行部成员!” 两人瞬间双手紧贴大腿,抬头挺胸,笔挺的样子像是秋天高原上的白杨,以最为标准的立正姿势大声回复。 只是看着先潇的眼神中满是狂热,就像是脑残粉见到偶像一样。 “啊,哈哈,那个,两位学长好!” 先潇尬笑着,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 什么情况!? “先潇!先潇!你醒了?” 人未至,声已达。 先潇看着端着一个盘子,嘴角沾着不明酱料的路明非,恶意揣测着他是不是刚从厕所出来。 “这是医院啊,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你薄弱的道德已经攻不破你厚实的脸皮了吗?” 先潇放松下来,靠在床上。 “胡说,我旅游连‘路明非到此一游’这种话都没有留下过,我的道德绝对经得起人民的考验。” 路明非脸上带着骄傲,好像那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不过瞬间又转换为讪笑的表情:“嘿嘿,大哥,麻烦让一下。” 说着小心地绕过两个黑衣人,一屁股坐在了先潇的床上。 两个执行部成员对视一眼,很有眼力见的走了出去。 “你们学校的人都是这样吗?我感觉他们和特工一样,就是电影里那种随时随地掏出把枪开战的那种。” 路明非看着两人走出了房门,长吐口气。 卡塞尔学院的人让他感觉很不自然,和他们在一起觉得很紧张,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确实是你说的那样,至于掏出来的是不是枪,那就取决于他们擅长什么武器了。” 先潇想了想,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路明非的感觉很准确,执行部确实都是疯子。 嗯,自己不算。他忽然想起自己也已经加入了执行部。 “fbi,恐怖份子?” “嗯,两者之间,更倾向于后者。”先潇说。 路明非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经过这些天在日本的经历,现在哪怕外星人站在他面前他都能淡定接受。 “所以我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也会在这儿?”先潇问。 路明非身子一震,回忆起那天的恐怖场景。 “……最后我和大叔差点被爆炸活埋在地道里,还好地道接近太平洋,海水冲入地道,把我们卷进了太平洋才逃得一死。 当时我能感觉到上方的海水都在沸腾你知道吗?” 先潇挠了挠头,他没想到战斗的余波竟然这么大,可巨龙释放“莱茵”,他已经顾不上那些了,只能全力抵挡。 “大叔带着我和蛋游出海面,可是那片森林直接没了,不,准确的说那片地方包括土地都没了,海水正在往那倒灌,只有一个看不到边的漩涡!” 路明非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面。 数以亿吨的海水疯狂地往一处深不见底的黑洞中灌注,突破天际的海浪像是无数怒吼的白龙,轰鸣声仿佛要传遍整个世界。 大自然伟大的力量展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我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先潇问。 他能想象出那毁天灭地般的场面,可自己在剿灭“莱茵”的力量后就力竭昏迷落入大海。 “这个问题或许我能回答得更加清楚。” 就在路明非准备说话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一个银发老人走了进来。 笔挺的西装,金边眼镜,年老的脸却能看出英俊,挺拔的身姿每一步都如同潇洒的绅士。 “校长!”先潇想要起身。 “不,不用。”昂热快步走过来按住了先潇,“我听说我们的屠龙勇士醒了,来看看。” “屠龙?您怎么知道……” “孩子,你太小看诺玛的实力,也太小看你们战斗的影响了。”昂热带着慈祥的笑容。 “俄罗斯的卫星拍到了你们的画面,诺玛立刻黑入了系统,你和巨龙的战斗画面被完完整整的转播出来。 于是学院立刻派人出发日本,并对附近的美国巡航舰下令寻找你。 原本以为会很难,不过你的能量就像黑夜中的阳光一样显眼。 雷达检测到惊人的热源体,他们本以为那是某个没有爆炸的武器或者是陨石,不过进一步检测后热成像显示是人形,也就是你。 巡航舰把你送到附近的岛上就离开了,他们不敢留着你,担心你会爆炸,或者是超人什么的生物。 至于路明非,发现你的两天后楚子航联系了我。” 楚子航?先潇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看了眼路明非按下了疑惑。 “我昏迷了多久?” “今天是第七天。” 已经七天了吗?先潇拍了拍头。 “我最先到日本,检查过你的身体。没有外伤,呼吸心跳等也很有力,就把你送到医院,只喂了些营养液,拒绝了校董会要求的全面检查。”昂热继续道。 先潇点了点头:“我明白校长你的意思,营养液足够了。” 昂热满意地笑了,原本他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解释他并不是一个黑心的、不给学生治疗的校长。 但先潇显然明白了他特意提到“校董会”要求检查,而不是“医院”要求的深意。 “先に目が覚めたのか?” “小妹妹,你现在不能进去,校长在里面。” 门口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昂热笑了笑,起身道: “看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先走了,等你和朋友们聊完了我们再聊。” 说到朋友时,昂热的语气饱含深意,还挑了挑眉毛,气质瞬间从绅士转变为流氓。 而且是那种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混得最差的流氓。 “路明非,没想到我们这么早见到了,原本我是想在你高三毕业时亲自去一趟华国,和你好好聊聊的。” 昂热突然对一旁缩着头,正悄悄偷吃盘子里牛排的路明非说道。 那亲切的语气、慈祥的笑容就像是爷爷和自己的亲孙子说话一样和蔼。 在昂热到来后自觉变成透明人的路明非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就像是欧洲贵族一样的老爷爷竟然会和自己说话,而且还很亲昵熟悉的样子。 他一下被牛排噎到了,憋红了脸捶着胸口,想把牛排顺下去。 昂热赶紧递过一杯水给路明非,“我们学院未来的英雄可不能被牛排给干掉了,那样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学院未来的英雄?我? 谁答应去你们学院了?而且我这样的就算去了也不可能会是英雄。 这老头是不是对谁都这么说,好骗人去给他卖命? 路明非心里顿时对卡塞尔学院警惕起来。 不过此时他顾不上这些了,被噎得已经开始翻白眼,接过昂热递来的水就要一饮而尽。 “噗——” “咚——” 前一声是牛排被喷出,后一声是路明非趴在地上。 “不用谢。” 先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收回了手掌。 “在你昏迷时我真应该给你营养液里加点东西。” 路明非擦着脸上本来应该喝进肚子的水,一边爬起来,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先潇。 “显然这样更快更有效。” 先潇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 “那我真是谢谢你全家了!” “不用,谢我就行,我全家就我一个。” 路明非:“……” 昂热看着斗嘴的两人,露出笑容,感慨道: “年轻真好……” “彭——” 门口突然飞进两个人和一扇门,那两人正是刚刚的执行部成员。 三人一齐看向正鼓着脸,满脸“宝宝很生气”模样的少女。 同时少女也看见了他们,目光在三人脸上流转,发现先潇时眼睛一亮,表情瞬间由阴转晴。 少女迈着急促的步伐,半百半红的巫女服随风而飘,衣带翩翩,向病床飞奔。 “先潇!” “绘梨衣?!” 先潇呆呆地张着嘴,瞳孔地震! (最近越来越长了,动不动就是三四千) 第八十六章 小怪兽 “校长,抱歉,我们……” “不用抱歉,你们已经尽力了。先去检查下身体,不用守在门口了。” 昂热没有苛责两个刚刚爬起身的执行部成员,反而细声安慰。 但昂热的宽容显然让他们更加羞愧了,身经百战的他们竟然被一个小女孩轻易打败。 而且还是在两位传奇面前——一新一旧。 他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一路低头盯着脚尖。 “我也该走了。” 昂热看着扑在床上的烂漫女孩,夸赞道: “可爱的小朋友。” “谢谢白头发的帅爷爷。”绘梨衣很有礼貌的回答。 和先潇几人在一起这些天,她的世界也在慢慢被填充,逐渐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她学会了起码的礼貌,知道在别人夸赞她时要表达感谢。 “我做梦都希望真的有你这样的孙女,那样我每天都会笑醒的。” 昂热笑容更甚,踏着轻快的脚步走了出去。 看来绘梨衣的那句“帅爷爷”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昂热刚走,绘梨衣就眨巴着红宝石般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先潇,问 “绘梨衣有哪里不同?” 红色的长发披散在床上,衬着白皙的脸蛋,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绘梨衣今天没扎头发?” 先潇观察了好一会儿,最后看到她散落的头发,笃定地说道。 绘梨衣顿时蛾眉微蹙,小嘴撅起。 “不是这个。” 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疯狂暗示。 “绘梨衣脸上好像长肉了。” 先潇伸出手捏了捏绘梨衣的脸,qq弹弹的,很有手感。 “不是,不是,先潇笨死了!” 绘梨衣眉毛变成倒“八”字,瞪着大眼睛看着先潇,酒红色的眼瞳中满是怒火,“啪”地一声拍掉了先潇捏着自己脸蛋的手。 先潇看着像是赌气小孩一样撇过头不理自己的绘梨衣,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好了,绘梨衣不要生气了,我逗你玩的。绘梨衣能说话了,对吗?” 先潇摸了摸绘梨衣的头。 他当然知道绘梨衣的说的不同是什么,在绘梨衣进门喊出“先潇”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故意装作不知道就是想逗绘梨衣,可以说是非常恶趣味了。 先潇看着又把头撇到另一边,不搭理自己的绘梨衣,好笑的笑了笑。 他知道绘梨衣不是真的生气,自己的手可还在她头上呢。 “绘梨衣声音很好听,软软糯糯的,和静香很像哦。” “真的吗?” 绘梨衣立刻转过头。 静香是《哆啦a梦》里的角色,也是她很喜欢的动漫人物。 “当然了,你可以问路明非。”先潇肯定地说道。 绘梨衣看向路明非,路明非在绘梨衣的目光下瞬间就投降了。 “没错没错,而且绘梨衣声音更好听。”路明非舔得得心应手。 “哼,下次再骗绘梨衣,绘梨衣就要生气了哦,最后一次!” 绘梨衣认真地伸出食指,葱根般玉白的手指摇来摇去。 或许想增加些话语威慑力,表明自己真的很认真,努力想要做出威胁的表情。 奈何只会瞪眼鼓脸,不但没有威慑力,反而像是个奶凶奶凶的小猫。 “咔嚓” 一张照片定格,路明非看着手机里的绘梨衣“凶猛”的照片,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采光,这构图,这人物,啧啧啧。 路明非觉得自己有望成为一代摄影大师。 “纳尼?” 绘梨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看。” 路明非把手机递给绘梨衣。 绘梨衣看着手机里的自己,鼓着嘴巴像是个刚出笼的包子,瞪着眼却一点凶狠的样子都没有。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很烫,有些不敢抬头,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在先潇和路明非眼里绘梨衣就像是被蒸熟的螃蟹,脸蛋通红通红的,几乎要和头发一个颜色了。 两人看着把脸藏进头发里的绘梨衣,都不禁露出笑容。 尽管这些天过得波折起伏,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我会变回以前的样子吗,会不会不又能说话了?”绘梨衣有些担忧。 “不会的,绘梨衣以后都能说话,不需要纸板了。”先潇宽慰道。 “你看,先潇也说了,这下相信了,要不要打游戏?我让你一条命。” 路明非从先潇床边柜子里掏出一部游戏机发出邀请。 “嗒咩,绘梨衣才不要你让!”绘梨衣不服气地一昂头,果断拒绝。 绘梨衣,不食嗟来之食! “绘梨衣,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 “以前你输了只能瞪着我,现在可以哭出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你打我干嘛!?” “没事,手痒了,你也可以哭出声。”先潇无视路明非。 “绘梨衣你知道吗,游戏里打不过,可以现实里打回来,就和打拳皇一样好玩。” 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副传授绝学,给绘梨衣指点迷津的模样。 “嗯……可以吗?”绘梨衣看向路明非,跃跃欲试。 路明非瞬间窜到沙发上,远离绘梨衣: “当然不行!绘梨衣不要听他瞎说,不能学坏!” 绘梨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该听谁的,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路明非快点上线!”绘梨衣从巫女服中拿出游戏机催促。 “马上。” 路明非立刻开始,不过看着捧着游戏机已经进入“究极认真”状态的绘梨衣,动作突然一顿。 “绘梨衣,我还是回房间再和你玩。”说完就向门外跑去。 他刚刚想了想,以他和绘梨衣的距离,如果绘梨衣输急了真要打“打拳皇”,他还是跑不掉! 路明非在心里流下了屈辱的泪水……气抖冷! “绘梨衣也要去!” 绘梨衣见路明非逃跑了,游戏机往巫女服内一塞就追了出去。 “嗒咩!!!别跟着我!” …… 先潇看着追出去的绘梨衣,有些无奈,不过更多的是开心。 绘梨衣越来越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她不再呆呆的,即使在不打游戏时她的眼神也很生动,一颦一笑都闪亮着青春少女的光。 她可以正常开口说话,不用小心翼翼,担心会伤害到别人。 可以肆意地去看外面的世界,再把自己的世界画得五彩缤纷,不用蜷缩在那个单调世界的角落。 她可以在生气时发出愤怒的声音,在高兴时哈哈大笑,在害怕时诉说自己的小胆怯,在孤独时寻求陪伴…… 最重要的是,当别人说她是个“小怪兽”时,她可以大声告诉他们: “我不是小怪兽,我是绘梨衣,上杉绘梨衣!” (哪怕不被世界所喜,可世界也无法拒绝你的拥抱。 我们都是小怪兽,奥特曼只打大怪兽! 学习!) 第八十七章 消失的白王 黑石官邸,日本最有名的豪宅之一。 矗立在孤峭如剑锋的悬崖之上,脚下就是咆哮的大海。 它就像是海上的警哨,又如同插在大海中的定海神针。 “长腿,你说老板怎么想的,现在的剧情发展完全与剧本不同啊。 小怪兽在勇士们的帮助下变成正常人,和勇士开心地玩耍。 淦,八点钟的家庭伦理剧都比这个有新意。” 女人套着件白袍睡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双白腿毫无形象地翘在茶几上。 捧着袋薯片不停往嘴里塞,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胸口的衣服上还有些薯片碎渣。 要是有男人看到,一定会为女人长着这样美丽的容貌,却这种邋遢样子而可惜。 “happyendg,我觉得很好。 只有你这种喜欢看无脑偶像剧,男女主虐恋到死的‘死宅母胎单身狗’才会觉得不好。” 酒德麻衣关掉墙壁上挂着的大电视,路明非几人的画面顿时消失,顺便习惯性得向苏恩曦发送嘲讽。 “可恶,你这个小妖精,看老娘撕了你的嘴。” 苏恩曦恼羞成怒,立刻向着对面沙发的酒德麻衣扑去,可不过一个回合就被酒德麻衣压在身下。 酒德麻衣挺翘的臀部死死地压住苏恩曦的腰,一只手就把苏恩曦的两只手锁在身后。 “弱鸡。”酒德麻衣不屑地说道,“投不投降?” “哼,我宁死不屈,绝不会屈服于你这个小妖精!”苏恩曦挣扎无果后依然嘴硬。 “你投降我也不会放过你。”酒德麻衣一点不意外苏恩曦的选择。 毕竟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苏恩曦每次都作死地挑衅自己,然后被反手镇压,可谓又菜又爱玩。 “让你不投降!” 酒德麻衣语气森森,露出恐怖的笑容。 “你不会又要……不要,不要,我错了!”苏恩曦开始慌了,大喊。 “迟了!” 酒德麻衣表情阴森,伸出一只手,向苏恩曦腰间探去…… “哈哈,哈哈,别,别挠了,求你了,长腿,不,麻衣,好麻衣……” 苏恩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疯狂挣扎,不停求饶说软话。 酒德麻衣不为所动,继续挠着苏恩曦腰间的痒痒肉。 “死长腿,哈哈,哈哈,你,你完了,我一定,哈哈,会宰了你……” 苏恩曦求饶没用后就开始放狠话,这会儿眼泪都笑出来了。 “啊!”她突然发出一声痛叫。 啪! 酒德麻衣狠狠地抽了下苏恩曦的臀部,还笑着赞叹: “手感真好。” “你死定了,长腿。” 苏恩曦咬牙切齿,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啪啪啪” 又是一连串响亮的声音。 “啊,啊,啊——” 苏恩曦已经闭上眼睛开始惨叫了,可是半天却没有感觉到臀部传来痛感。 “看到员工们相处得这么融洽,我作为老板真是开心极了。” 一如既往的小西装,小正太模样的路鸣泽不知何时出现。 他鼓着掌,笑眯眯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人。 “死长腿,还不起来!老板,你不在的时候长腿天天欺负我,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苏恩曦看到路鸣泽立刻告黑状。 原本凶狠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怜巴巴,干嚎着装出委屈的样子。 酒德麻衣也没有继续闹下去,从苏恩曦身上起来,走向另一旁沙发。 当然临走前还不忘用力再给她的臀部一巴掌。 “啊!你看,老板,当着你的面她还在欺负我,简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快惩罚她!”苏恩曦见缝插针。 路鸣泽依然笑着,没有评判两人的对错,指了指苏恩曦的胸口: “走光了。” “嗯?” 苏恩曦低头看去,原来是刚刚在挣扎时睡衣的领口大开,大片春光外泄。 “切,她那身材有什么好走光的。”酒德麻衣嘲讽地看着整理衣服的苏恩曦。 “好了,不要闹了。” 路鸣泽见苏恩曦表情不对,蓄势待发的姿势似乎又要准备以卵击石。 果断伸出手按在了苏恩曦的头上,止住了她的飞扑。 “哼,这次看在老板面子上就饶你一次。” 苏恩曦傲娇地一昂头,好像刚刚不是路鸣泽制住了她,现在她就骑在酒德麻衣的身上作威作福了。 酒德麻衣没有理她,一发蔑视的白眼说明一切。 “不要闹了,被你们闹得差点忘了正事。” 路鸣泽无奈地摸了苏恩曦的头,像是安抚淘气的小狗。 “什么正事?小怪兽被大怪物拯救,不是皆大欢喜了吗?”苏恩曦不解地问。 “那可不是日本的主要剧情啊。”路鸣泽摇了摇头,“海底的那位,不见了。” “什么?这怎么会?远不到祂的苏醒期才对啊!” 苏恩曦面色一肃,收起了玩闹的表情,她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是啊,应该是不到的。可总有变数发生,不是吗?”路鸣泽幽幽道。 “变数,你是说——大怪物?” 苏恩曦想到了什么,在几人里面最大的变数不就是大怪物——先潇吗? “是啊,不能理解的存在,彻底改变血统,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路鸣泽喃喃道,眼中神色复杂: “与其说是苏醒,不如说是被惊醒,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祂从沉睡中惊醒。” “力量?”苏恩曦消化着路鸣泽的话,半响目光一闪,“是稳定了楚子航和绘梨衣血统的力量?” “那可不是稳定,”路鸣泽神色莫名,像是看到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在眼前,“是进化,彻底的,真正的进化。” “怎么可能!”苏恩曦惊呼。 血统是混血种和龙族力量的基石,无数年来人类和龙族都想要创造出一种血统进化的方法,但却无一人成功。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就是已经被断绝了的封神之路。 血统进化,从金字塔的底端向顶端攀爬,可顶端的人又怎么允许下层的人爬到和他们同样的位置? 血统早在创造之初就已经被牢牢的上了锁。 “老板,你不是说有改变血统能力的只有……” “是的,那种禁忌的能力确实只有少数存在能掌握,而且也只是暂时的改变,被提升血统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能完整掌握这项权能的只有一位。” 路鸣泽眼中仇恨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 “那,难道大怪物就是那位……” 苏恩曦面色震惊,如果只有一位能完整掌握权能,那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不,当然不会,否则我怎么会和祂合作呢。” 路鸣泽莞尔一笑,否定了她的推测。 苏恩曦松了一口气,在路鸣泽手下工作,她知道许多被掩埋在历史长河中的秘密,更了解“那位”的恐怖。 如果先潇真的是“那位”的话,她们还不停地在他身边搞事,那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不,死亡都是种奢侈,应该说是生不如死! “不用害怕,安心的做好工作就行了。即便真的是‘祂’,想要伤害我的女孩也要付出代价。” 路鸣泽看出了苏恩曦的想法,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细声安慰。 “总之,那股力量惊醒了海底的那位,如今,‘祂’不见了。” 路鸣泽说回了正题。 “可是为什么,即便被惊醒,祂没有发育完全,仍然可以继续选择沉睡啊。” 苏恩曦还是不解。 “贪婪!” “什么?”苏恩曦看着路鸣泽。 “如果你是一个饿极了的乞丐,看见一群孩子正在大吃大喝,你会怎么做?”路鸣泽问。 “我怎么会是乞丐?随便动动手指就有无数资金进账,分分钟几亿美金好。”苏恩曦完全抓不住重点。 “会抢走他们的食物。” 一直沉默不语的酒德麻衣突然说道。 “哈,长腿你果然是个心地歹毒的坏女人!”苏恩曦大喊,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 路鸣泽没有理苏恩曦,反而露出一抹笑容: “如果食物都被孩子吃完了呢?” “那就算了呗,总不能让他们吐出来。”苏恩曦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酒德麻衣却是面色一变,眼神凝聚,低下头,半响没有说话。 路鸣泽却像是已经收到了答案,笑了笑,忽然又露出可惜的神色: “祂性格谨慎,只敢派一些杂鱼出手,可惜失败了,不然我就能半路截胡了。那样的话,就不算我动手抢的了。” “你也需要那股力量?”酒德麻衣突然抬头看向路鸣泽,目光炯炯。 “不要犯傻,我的姑娘。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忘了长远的发展。” 路鸣泽像是知道了酒德麻衣在想什么:“得罪了祂,即使真的得到了那股力量也是得不偿失。” 酒德麻衣听了这话眼中神色流转,像是在犹豫挣扎什么,但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没有再说话。 “祂走了,可带走了我的宠物。日本有祂舍不掉的东西,祂走不远的。 所以,女孩们,找到祂,再给我愚蠢的哥哥一点提示。” “是,老板!”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请进!” 先潇推门而入,看向正坐在桌子旁看着电视的老人。 从电视不时传出的日语中,他隐隐听到了“私はあなたの息子と一绪にいて、あなたが私を舍てたことに报复します”(我就是要和你儿子在一起报复你当初抛弃了我)。 看着似乎全神贯注在电视上的昂热,先潇头上露出一道黑线:“校长!” 第八十八章 昂热介绍的人 “哦哦,你来了。” 昂热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电视机上挪开,见先潇一脸诡异表情地看着自己,禁不住老脸一红。 “哈哈,日本电视剧在挑战人类伦理方面确实有一套。”昂热打着哈哈。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一切的极端主义,或者说所谓的‘武士道精神’罢了。” 先潇说道,缓缓走到桌子的另一端,和昂热对立而坐。 “哦?”昂热突然来了兴趣,“说说你的看法。” 他坐直了身子,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先潇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 “日本就像是一潭死水。” 昂热眼睛一亮,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示意先潇继续。 “世界上所有国家都经历过改朝换代,可唯独日本,皇族血统从未改变。 无论君主多么昏庸无能,可从没有人取而代之。 在12世纪,日本天皇就已经沦为幕府将军的傀儡,但直到江户时代,日本天皇当时已经彻底成为摆设,可也没人把他赶下台,这在任何国家都是不可思议的。” “所以日本人很讲忠义,不谋反篡位?”昂热问道。 他对日本的了解都是二战后他到日本在蛇岐八家混黑道得来的,对于日本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 在他看来一个弹丸小国的历史有什么好了解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和姑娘们在宴会上多跳支舞来的有价值。 “如果真的是忠义,那就不会把天皇当作傀儡了。与其说是忠义,倒不如说是‘忍’。” 先潇摇了摇头,否定了昂热的说法。 “忍?”昂热不解。 “日本人崇尚‘忍’文化,把它当作最高的道德修养。”先潇解释道。 “这‘忍’就是放在心上的刀刃,时时刻刻都在剐着人的心,尤其是心动的时候。 天皇就是天皇,你可以架空他,但不能超过一个限度——不能杀了他取而代之。 可难道他们真的不想当天皇吗? 当然想! 只是,他们得忍住,即使把天皇当作傀儡,完全不放眼里,可仍然要留下最后一层遮羞布,来掩盖自己的丑陋。 下位者可以实际拥有超过上位者的实力,但下位者仍然是下位者,不可越过最后一条线。” “听起来像是既当又立?”昂热插话道。 “可以这么说,所以这个国家看起来会很矛盾。”先潇点点头。 继续道: “日本的‘忍’不仅仅体现在政治上,包括生活工作上也是。 他们做事死板,不懂变通;凡事都要论资排辈,后辈很难有出头之日。 这样就造成了日本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气,容易产生极端和矛盾的思想。” 他顿了顿,最后总结道: “《菊与刀》评价日本人为:好战而祥和,黩武而好美,傲慢而尚礼,呆板而善变,驯服而倔强,忠贞而叛逆,勇敢而懦弱,保守而喜新。 可无论他们怎么变化,都越不过一条线——一条共同遵守了几千年,已经刻在骨子里的线。 所以我说,日本就像一潭死水,即使再过几千年,它仍然还是那样。” 先潇说完了,昂热思索着先潇刚刚说的话,没有开口,房间沉默了起来。 除了电视中传出的撕心裂肺大喊,好像剧情进行到了: 女人和前任坦白自己泡他儿子就是为了报复他,见前任知道后无比痛苦,觉得自己大仇得报而选择自杀。 “你说得很有道理,六十年前我来过日本,如今六十年过去了,他们还是那样,一尘不变。” 昂热从思索中醒了过来,似是回忆,似是感叹。 “不过,你这次可是彻底将这潭死水给搅浑了。”他又说道,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没办法,从水中走过总得带起水波。”先潇耸了耸肩,很无辜的样子。 “你这水波可是差点把日本都给淹了。”昂热道,“也把一些藏在水底的垃圾给掀了上来。” 他的眼神突然锋利,像是杀人无数的尖刀,身上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气势,和刚刚笑眯眯老头形象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日本有龙王!能将龙族炼化成尸守,还有着那样一支尸守大军,绝对是初代种以上的龙王所为。” 昂热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一团以仇恨为燃料的熊熊烈火! 先潇对于昂热这个消息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那是哪一条龙王。 “所以校长来日本的目的是……干掉龙王?”先潇问。 他知道昂热对龙族的仇恨,为了屠龙昂热做出什么都不值得惊讶。 “目的之一,蛇岐八家虽然是学院分部,但高度自治。 我一直知道他们隐藏着一些秘密,可不知道是什么。现在看来,似乎有些眉目了。”昂热说。 “前几天日本分部来了几个家主,竟然是拜托我帮他们借一个东西。” 昂热卖了个关子,可看先潇一点没有问“是什么”的意思,尴尬的咳嗽一声,暗道现在年轻人真难沟通。 “好,那都不重要。不过,两天前人家的哥哥可是来找你要妹妹了。”昂热的眼神有些玩味。 先潇的表情终于变了变,道: “源稚生?” “是的,我这才知道你把人家的妹妹偷走了。啧啧,到日本把黑道公主偷走,难怪蛇岐八家疯了一样追杀你们。”昂热感叹。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当年我虽然压服了日本,可也没想过做这种事!” 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责备,反而更多的是夸赞,一副“你小子补全了我当初的遗憾”的模样。 “准确来说并不是偷,让我们把绘梨衣带走的正是那位哥哥。”先潇解释道。 “这样啊。”昂热有些意外。 先潇以为昂热懂了,可昂热忽然道: “这样更刺激是!真会玩。” 先潇无语,该是怎样的流氓才能有这种想法。 “源稚生来找绘梨衣,那绘梨衣怎么没走?”先潇问。 他不愿意和昂热在之前的问题上再纠缠了。 流氓的思想总是奇奇怪怪,不把道德水准拉低他很难和昂热在一个频道上。 可昂热是个活了一百多年,也当了一百多年流氓的老流氓,先潇觉得自己的道德水准再怎么拉低也无法到达那个水平线。 “哦,被楚子航劝走了。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源稚生好像很激动,然后两人就一起走了。”昂热答道。 “对了,差点忘了。”昂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我还有一个人介绍给你认识。” “哦?” 先潇有些疑惑,不知道什么人还值得昂热特意给他介绍,难道是副校长? 昂热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在等待对方接通的时间时解释道: “因为你屠龙的事已经在混血种世界传开,不过战斗视频已经被彻底封存在冰窖,列为绝密。所以……” “所以有人不相信,想要试试我的分量?”先潇打断了昂热的话。 “试试分量倒是真的,至于不相信,还没有人那么蠢,这已经是学院认定的事实。”昂热摇了摇头,“而且,日本借的东西也是别人家的东西。” 正说着,电话传来无人接听的声音。 昂热皱了皱眉头,又拨打了一个号码,这次有人接听。 半响,他挂断电话,无奈的说道: “好像他第一次来日本,说是要好好游玩一番,然后就……失联了。” “小孩?” “不是,成年了。”昂热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想到了那位的光荣史,又改口道:“但没有完全成年。” 第八十九章 金发青年 “canyopeakenglish?” 日本街头一家古玩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对店主说。 男人穿着白色印花和服,踏着白袜木屐,标准的日本古代武士打扮。 可靠近一看,会发现这是个西方人。 金子般的长发披散至肩膀,高挺的鼻梁,罕见的冰蓝色眼睛,清晰的脸庞如古希腊的雕塑,英俊而贵气。 “欧特,英格利斯,饿理忒!” “what?”金发青年不解。 “英格利斯!英格利斯!”店主大声回复。 青年终于懂了店主的话,但饶是以他的素养,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特么是英语?fuck!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有些后悔了。 在带着自家的机器装置来到日本后,由于“屠龙勇士”在昏迷,任何人不能打扰,他就想着先在日本游玩一番。 并且严辞拒绝了家族与学院安排人跟随,既然是游玩,身边要是跟着陌生人,还有什么乐趣? 甚至为了防止被打扰,他还故意把手机丢在了住处。 当他满怀期待地到达一条商业街,进入第一家店铺,他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语言不通。 他不会日语。 “不过英语是世界通用语言,大家用英语交流就行了。”他想。 但他忽略了英语在东方世界的普及程度,以及日本这个国家英语的口音问题。 他去的第一个店铺是一家和服店,看起来很有年代感,里面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店铺不大,但挂满了和服,地上还散乱着碎布料,显得拥挤而杂乱。 他皱着眉头进了店,老头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坐在摇椅上看着报纸,完全无视了他。 ok,很有脾气,说明不愁店里的东西卖不出去,这是对自己的和服很有自信的表现。 他在心里宽慰自己。 只好自顾自地看着挂着的和服,挑选了一件他最喜欢的。 “howuch?”他拿着和服对着老头问。 老头终于抬了头,上下打量了一眼金发青年的装扮,多年的经商经验让他瞬间判断出这是个不差钱的外国人。 对于这样的人,他们行业内有个专用词称呼他们——肥羊。 于是老头大着胆子用手比划了个“八”,想着如果青年还价,态度软的话他就坚决不理,态度硬的话他就装作吃亏稍微降低一点。 “ok!” 金发青年毫不犹豫认下这个价格,潇洒地掏出提前兑换好的日元,数了八万递过去。 在看到老头惊讶的眼神时,青年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给多了。 但他没有要回钱。 一是因为骄傲不允许。要回钱就等于承认他理解错了老头的意思。 二是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当是做慈善了。 毕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尊敬老弱病残女性,并力所能及提供帮助。 他找了个地方将和服换好,其实也不用找,店里密布的和服成了天然的屏障。 青年走到镜子前看了看穿着和服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哪怕是柳生十兵卫在世也不可能比自己还像剑士,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过英俊,少了些剑客的沧桑。他自我评价。 老人在收了钱后态度瞬间热情许多,躺椅也不坐了,殷勤地用青年听不懂的日语,给他介绍别的和服。 可青年已经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旁的他不需要也看不上。 但他还是面带笑容,耐心听完老头每一次的推荐,然后挥手拒绝。 看青年真的没了再买几件的意思,老头遗憾地把他送到门口,临了时还嘟囔了一句“金持ちの马鹿を逃がした”。 “应该是在感谢我。”青年心想,笑容更甚,“看来语言完全不是问题。” 踏着自信的脚步,他走向了第二家店铺。 可这次就没那么顺利了,这是家木雕店,他看上了一个雕刻得十分精巧的船。 三米多长,据说是日本古代某位皇族游船的仿制品,按照等比例缩小了。 在通过对方书写阿拉伯数字谈好了价格后,出现了一个问题。 这么大的船该如何带走? 尽管他已经极力用最简单的单词解释,试图让对方明白自己的住处,可作用微弱。 于是他只好退去。 接着是第三家、第四家…… 如今这已经是第八家了。 每一家店员要么不懂英语,要么是说着他不懂的日式英语,家家如此。 到现在他除了在第一家店铺买了件和服外,一无所获。 因为和服买了可以穿在身上带走,但别的东西不行,他总不能拎着大包小包,划着船在街上乱逛。 …… “ok,ok,listen,iwillpayyouoreoney,jtfollow!” 金发青年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往外吐。 “闹闹闹。” 老板听懂了,连续摇头。用手比划着自己和店,好像在说他不能离开店。 金发青年对老板的拒绝丝毫不显得愤怒,只见他面无表情地伸进自己的皮包里,掏出一沓日元。 “闹闹闹,闹挺,瑞思(notthis)!”老板很坚定。 金发青年又掏出一沓。 “脑……” 三沓。 场面陷入沉默。 四沓,五沓。 “whenwego?” 老板的英语口音突然变得标准。 “now!” 金发青年眉头一挑,嘴角挂上笑容。 果然,解决问题还得用自己熟悉的办法。 他觉得自己丢失的自信正在回归。 “this,this……” 他点着自己看上的古玩,每点一个老板的笑容就更深几分。 一边立刻招呼着店员给包装起来,一边躬着腰坠着啤酒肚跟在金发青年身后,颇有些鞍前马后的样子。 “ok,that''sall。” 金发青年停了下来,店里柜台上的商品已经少了一半。 “老子要发财了!” 老板脑海里疯狂回荡这句话。 他不怀疑青年是否有足够的钱买下这些,作为古玩店老板,不仅分得清古玩真假,在看人上更有一套。 无论是收古玩还是卖古玩,形形色色的人他见了不知道有多少。 人可以通过衣服化妆等等让自己看上去富有、尊贵,曾经便有骗子团伙打扮得像是出巡的天皇,拿高防的假货古董来店里骗钱。 可还是被他一眼看穿,真正的贵族气质是由内而外的。 虽然这个青年穿着一身廉价的和服,表现得很平和,但还是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并不是暴发户那种特意表现出来的炫耀,而是自然而然的,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那是久居高位者自带的气势。 就像狮子进入羊群,虽无心猎杀,可羊群还是心惊胆战,四散逃亡。 “すみません、ボス、ちこく遅刻しました!”(对不起,老板,我迟到了!) 突然,一个女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刘海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深深鞠躬对着老板道歉。 “あなたはどうしたんですか。今月はもう何回目ですか!”(你是怎么回事,这个月已经第几次了!) 老板瞬间挺直身体,圆滚滚的肚皮弹起,怒斥女生。 “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が、私のせいです。申し訳ありませ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女生没有辩解,低着头被老板呵斥,不停鞠躬。 “喂!”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两人都抬头向声音看去。 “嗨,嗨,go,go,now!” 老板的瞬间变脸,讨好的笑容挂在肥腻的脸上,点头哈腰时带起一波波肉浪。 他以为是客人等不及要出发了。 女生偷偷看向金发青年,想看看什么人能令老板这么卑躬屈膝。 恰好青年也在看她,注意到她看过来,还露出了笑容,冰蓝色的眼眸如水一般温柔。 她连忙低下头,心脏怦怦乱跳。 “canyopeakenglish?” 突然传来一个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 “啊,啊。”她惊讶地看着青年,指了指自己。 “yes”青年点了点头,冰蓝的眼眸注视着她。 “嗯,sipleunicationisnoproble” 她目光躲开青年,声音微弱几乎不可闻。 “该死,为什么会害羞!”她在心里恼怒自己,“只是长得帅气一点罢了,真,别丢脸了!” “那太好了,我需要一个翻译跟着我,你愿意吗?”(英语,后面同样)青年大喜。 “可是,我还得上班。” 女生强忍着说愿意,可想到自己的家庭状况,这份工作是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没事,你告诉你的老板是我说的,他会同意的。”青年说,很有自信。 女生犹豫地看向老板,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刻薄小气的老板可是连迟到一小会都会骂她一整天的,会同意让她给青年当翻译吗? 可看刚刚老板讨好的样子,青年的身份明显不一般。 她咬了咬牙,还是把青年的话转告了老板。 老板听了后狐疑地看向青年,向他求证。 见青年点了点头,立刻同意了要求。 “有笔吗?”青年问。 女生立刻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一杆笔,还细心地拿出一张纸。 青年这才注意到女生还背着个书包。 那个书包很小,说是书包但更像是布袋改装的,原来似乎是蓝色,但已经洗得发白。 他接过笔和纸,写了几笔。 “那么麻烦小姐告诉他,把东西送到这个地址,会有人付给他钱的。”青年把字条递给女生。 “好的。” 字条上的英文很飘逸狂放,最后一个字母的末尾拉得很长,彰显着写下它的人内心的狂放不羁。 女生照着字条上的英文翻译成日语,递给了老板,解释了几句。 “嗨,嗨!”老板对着青年不停应和。 青年摆摆手,老板便识趣的走开。 “是男人都好色,不管什么身份。”他在心里想。 “那么,小姐,我就是你的临时老板了。” 青年笑着伸出手,女生一愣,意识到他是想和自己握手,连忙伸出手握上去。 手掌一触即分。 “重新认识一下!你好,美丽的小姐,我的名字是恺撒·加图索,你可以叫我恺撒。” 恺撒,古罗马的皇帝吗? 女生看着青年,因为照顾她身高,微微弯腰,金色长发披散耳边,映衬着和煦的笑容如同清晨的阳光般温暖。 “真,麻生真。” 她脸蛋通红。 第九十章 陈雯雯也在日本 “你的伤真的没事吗,躺了一星期刚醒就要去浪?” “闭肛,谢谢。” 先潇毫不客气,斜眼督向路明非: “麻烦你下次不要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这话。另外,你脸上的兴奋就像是出笼的哈士奇。” 路明非费力地合上行李箱,坐在床上擦了擦汗,说: “你的身体我还不放心嘛,从认识你到现在就没生过一次病,感冒都没有过,病毒进了你身体都是哭着要跑出去。 再说,那可是北海道啊,我只在书上看到过,据说那里是爱情的圣地……” 路明非想着书上描绘的北海道场景,男女主在那里许下永恒的诺言…… 而自己,也有机会和…… “ok,闭肛。” 先潇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路明非的美好幻想,说: “你现在又变成发情的泰迪了,做狗这方面果然还是你在行。 与其在那yy,不如想想到北海道之后去哪玩。” “不是有楚师兄吗?他会做好计划……对了,楚师兄呢?” 路明非震惊地发现楚子航没在房间内,而且他已经两天没见到过楚子航了。 他瞪着眼睛看向先潇,脸上似乎写着“我那么大个楚师兄怎么没了”! “感谢你还没把你楚师兄给忘了,虽然是在用到他的时候才想起来的。”先潇说。 路明非在心里羞愧了一瞬,主要是楚子航和他们在一起时也不常说话,极容易被忽略,这也不能怪他……? “他已经在北海道了,和源君一起。”先潇说。 这是昂热告诉他的,去北海道并不是他突发奇想。 “已经在了?可恶,楚师兄竟然自己偷偷去玩。这种脱离组织,独自享乐主义是要被批斗的!” 路明非听说楚子航已经在北海道,心里仅有的一丝羞愧也荡然无存,甚至谴责起楚子航。 “嗯,希望你能当面批斗他。”先潇淡淡道。 不过眉头却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哼,当面制裁算什么好汉,我就要背后说!等他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羞愧难耐!”路明非人怂嘴还硬。 先潇没理他,只有路明非这样大大咧咧(头脑简单)的人才一点不会疑惑楚子航和源稚生为什么要去北海道。 “绘梨衣不收拾收拾东西吗?今晚我们就要出发去北海道了。”(日语) 先潇走到沙发旁,摸了摸正在聚精会神打游戏的绘梨衣的头。 “绘梨衣没什么要收拾的,都在大包裹里了。” 绘梨衣头也不抬,灵巧的小手在键位上不停操作,很快屏幕上的boss就被打得只剩一丝血。 “嗷——” 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嚎叫,boss倒下,爆出了一地装备。 “包裹?” 先潇擦了擦自己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想起了自己和楚子航在从源氏重工带走绘梨衣时,她背着的和她差不多高的大包裹。 那东西在逃离酒店和古堡的时候还没扔? “咳咳,我带着的,绘梨衣说那些都是她的宝贝。”路明非说道,“从酒店逃走的时候带着,后来一直放在越大叔的拉面馆,去古堡没带。” “还好没带,不然肯定是没了。”他有些庆幸。 突然眼镜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讨好地对着绘梨衣道: “绘梨衣,不要生气了。你看,要不是我,你的包裹一定没了,那里面那些宝贝可就找不到了!我下次不会再那样了好不好。” “╭(╯╰)╮哼!” 绘梨衣撇过头不理路明非。 “你俩是怎么了?”先潇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就是,就是……”路明非吞吞吐吐,竟然有些脸红。 “路明非和我打游戏时不专心,一直在用电脑打字,绘梨衣不要和他打游戏了!”绘梨衣告状,气鼓鼓的样子。 难怪绘梨衣今天下午一直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先潇还疑惑她怎么没和路明非一起玩。 “这可不像你啊,你打游戏时可是十头牛都拉不走的,除了你婶婶和……”先潇突然想到了什么。 路明非见情况不妙,转身就想溜,却被先潇一把按住,动弹不得。 “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逼我用刑啊。”先潇恶狠狠地看着路明非。 “好,好,我坦白。”路明非知道瞒不住了,“那个,就是,就是,%知道我在日本,聊了几句。” “谁?”先潇问。 路明非说到人名的时候故意说得特别含糊。 “就是%。”路明非还在挣扎。 “绘梨衣,我和你说的真人拳皇你还没试过?”先潇突然对绘梨衣问。 绘梨衣摇了摇头。 “陈雯雯!”路明非赶紧说道。 说完像是个被人把嘴里储存的食物都给抢走的仓鼠,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 “她怎么知道你在日本的,你和她说的?”先潇不解。 “不是。”路明非摇了摇头,“好像是路铭……我的表弟在和同学聚会时,拿我和你们一起去日本旅游这件事炫耀泡妞,然后现在整个学校都传遍了。” 路明非想说路铭泽,可脑海里下意识浮现了那个和自己表弟重名的小恶魔身影,他突然不想称呼自己的表弟为路铭泽。 “搜噶。”先潇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没有在意,“我去问问校长航道申请通过了没有,通过了的话晚上就能直接飞去了。” “那个,其实还有一件事。”路明非拦住了先潇,看起来很犹豫的样子。 “什么?” “就是,你中午和我说去北海道的事我和陈雯雯说了……” “然后呢,说了就说了呗。”先潇不解。 陈雯雯在路明非这个衰仔的心里是女神,在他这儿完全就是路人甲、炮灰已这样的角色,要不是因为路明非他压根都记不起这个人。 “然后,刚刚她给我发信息说她也在日本,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北海道玩……我同意了,说明天在北海道见。”路明非低着头道。 “你还有什么没说?” 先潇了解路明非,仅仅如此的话路明非不会这么认打认罚的样子。 “哈哈,知我者先潇也。”路明非突然抬头,一副“你真是我的知己模样”。 “少放没用的屁。”先潇不为所动。 “就是,那个,不止陈雯雯一个人,还有我们班的其他女生……” 路明非声音越说越小。 “就你们班?” “那个,可能,也许,大概,还有其他班的,也说不定……或许,还有其他年级的……” 路明非偷偷打量先潇的脸色,悄悄往绘梨衣身边靠去,万一先潇兽性大发,有绘梨衣在旁边他不会死得很惨。 没有想象中的暴揍,也没有怒火。 先潇沉默了一会,吐了口气,往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路明非喊道。 这种出乎意料的平静更令他害怕。 “找校长问航道啊。”先潇答道。 “那个,你不生气?” “唉,可惜《父亲》这首歌得几年后才发行,不然我一定让你听听,希望能感动你这个逆子。” 先潇说着路明非听不懂的话,走出房门。 “《父亲》,几年后发行?那你怎么知道的?” 路明非不解地摇摇头,没再想先潇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向一旁还在和自己赌气的绘梨衣: “绘梨衣,我真的错了,原谅我。” “嗒咩。” 绘梨衣把头转过另一边。 路明非跑到绘梨衣脸对的方向。 “原谅我,原谅我。” “嗒咩,嗒咩!” 绘梨衣把脸藏进长长的头发里…… 第九十一章 与恺撒的初次见面 “我靠靠靠,壕无人性,壕无人性啊!” 流线形的机身显得无比轻灵,纯黑的颜色又透露着威严与厚重,宽广的两侧机翼如同雄鹰怒振的翅膀,尾翼的两门喷气发动机暗示着这架飞机不仅仅是单纯的客机。 路明非环绕着飞机,长大的嘴巴像是要把它给吃下去。 “我以为上次从国内飞日本的私人飞机就够豪华了,但和这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路明非本不该这么惊讶,起码在看到这架私人飞机前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他现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早在从bj来日本时就是坐的私人飞机。 “这是校长的私人飞机,那次我们从bj来只是人家学校的飞机。” 一座会移动的“小山包”靠了过来,小山包下探出了一个头,正是先潇。 “猴哥怎么扛着五指山跑出来了?”路明非打趣道。 大大的包裹下先潇能被看见的只有一个头,确实像是被五指山压住的孙悟空。 “闭嘴,八戒!”先潇回怼。 他扛着的是绘梨衣的宝贝们,里面的东西随着绘梨衣不断的游玩,越来越多,已经逐步由“半人高”发展到现在和一座“小山”差不多了。 打开机身下的储物间,把包裹放了进去,先潇才从“五指山”下挣脱了出来。 “绘梨衣呢?” 他问,突然发现绘梨衣没跟在自己身后。 环视一圈,终于在出口处发现了已经快要走出去的绘梨衣。 她边玩游戏机边走,不知不觉已经偏离了正确的方向。 “绘梨衣,这边,走错了!”先潇大喊。 听到先潇的喊声,绘梨衣茫然地抬头,发现自己竟然又走回去了。 疑惑地歪歪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微提裙子,迈开大步“踏踏踏”地向先潇跑去。 “这是迷宫吗?绘梨衣迷路了。”绘梨衣对着先潇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天真。 先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太阳穴在跳动。 “呼——” 长吐一口气,“绘梨衣快上飞机,回头就把迷宫拆了!” 先潇推着茫然的绘梨衣走上悬梯,“路明非,别流口水了,跟上!” …… 二十分钟后。 装满各种名贵红酒的酒柜,几个沙发环绕一张圆桌,柔软的地毯铺满整个地面。 如果不说这是机舱,完全会以为这是哪个星级酒店的房间。 三人坐在沙发上,顺着柔软的真皮陷入沙发里。 先潇按了下一旁的呼唤按钮,立刻被接通。 “什么事?” 传来的不是甜美的空姐声音,而是一个粗壮的汉子声。 这架飞机没有空姐,除了乘客,就只有一个开飞机的机长。 “还不出发吗?” “还有一个人没到。” 机长回复的很简洁。 还有一个?先潇看了看一旁的路明非和绘梨衣,三人都在这了。 所以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别人吗? “啧啧,真奢侈,校长这么有钱吗?贪污了不少!” 路明非咂着嘴,被眼前的奢华彻底震撼了。 他不知道这些值多少钱,但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个天文数字。 路明非以为仕兰中学作为私立贵族中学,校长就已经够有钱了,出入都是宾利奔驰,可和这位校长比简直就像是乞丐一样。 “哈哈,昂热校长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可是会把你记在小本子上的,以后你在学校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机舱门口,一个男人面带和煦笑容,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如同金子一般闪闪发光。 西方人的立体面孔,却穿着一身和服,东西结合却显得异常的潇洒英俊。 “我叫恺撒·加图索,很高兴见到你们。” 男人缓步走到三人面前,从容的打着招呼。 无论是语气还是姿态都像是经过专业训练一般,居高临下却又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生不出恶感。 就好像是皇帝微服私访平民,居高临下不是应该的吗? “你好,那个,恺,”路明非“咻”的一下站起,却没想好怎么称呼。“恺哥,我叫路明非。” 话刚出口路明非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他刚刚确实紧张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三年前遇到先潇和楚子航差不多,但又不完全一样。 先潇是不主动和人接触,楚子航是让人不敢接触,而这个叫做恺撒的人,是让人下意识的想接触,然后……认他当老大! “你好,路明非,叫我恺撒就行,不过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恺哥,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挺喜欢的。”恺撒笑着说。 他看出了路明非的尴尬,不过三言两语间就化解了,还借此拉近两人的关系。 “先潇。” 先潇也站了起来,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他倒是没有路明非那么激动,不过眼里也闪烁着感兴趣的目光。 又一个曾经脑海中的幻想人物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看着如同皇帝一样的恺撒,和脑海中的形象几乎完全重合。 就像书中说的那样,他是天生的领袖! “这是绘梨衣。” 先潇指了指一旁还坐在沙发上“一心低头打游戏,任尔东西南北风”的绘梨衣。 “你好,久仰大名!” 恺撒伸出手,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好奇,有尊敬,还有好斗。 像是攀登者见到上方的前者,他尊敬他,却也誓要超越他! 先潇也伸出手和恺撒握了一下。 “希望有机会可以切磋切磋。”恺撒说道。 “可以。” 路明非瞪着眼睛看向两人,刚刚见面就要斗起来了吗?这难道就是王见王的后果? 恺哥不会被打死,先潇战斗力可非人啊,简直是小赛亚人啊。路明非想。 两人松开手,恺撒目光投向沙发上的绘梨衣,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见过无数美女:超模,明星,富家千金……各色各类,太多太多。 而且混血种多数男帅女美,所以他对美貌基本免疫,在他看来都差不多。 可眼前这个女孩仍然让他感到惊艳,美貌超过了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 “可惜,不是我的菜。”他在心里叹道。 绘梨衣就像是小妹妹一样,不是他喜欢的种类。 “初次见面,来前准备了一些礼物,所以迟了一些。” 恺撒收回目光,这时先潇几人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拎着个书包大小的盒子。 他将盒子打开:“朝比奈实玖瑠手办,这是路明非的;美国那边最新研发的vr游戏眼镜,这是绘梨衣的。” 他停了下来,对着先潇道: “你的礼物因为比较特殊,空运有些麻烦,所以还需要几天才到。” “特殊?” “是一把武器,屠龙传奇怎么能没有配得上他的武器呢?”恺撒笑着说。 虽然他想和先潇切磋,眼下的行为就像是资敌,但他不在乎。 因为他是恺撒,他不惧任何敌人,无论对手多强,他都自信最终胜得必然是自己! “那我要期待了。”先潇道。 武器他确实想过,上次的战斗他就意识到了武器的重要。 可那把枪不是随时都能掏出来用的,不然以那把枪的毁灭性,用不着黑王复苏,地球就先给他造没了。 他也想过弄一把炼金武器在常态或者尊者一档时使用,但他的力量太大了,寻常的炼金武器对他来说太过于轻巧,使用时就像是举着根草一样。 不得不说,恺撒的礼物都很有针对性,完全根据他们的喜好与需求来买的。 而且尺度把握的很好,让人只会记下这份情,而不会不好意思地拒绝。 如此”礼贤下士”又“不吝赏赐”,放在古代就是刘备一样的人物,没见这会儿路明非已经抱着“朝比奈实玖瑠”手办感动得准备认主公了。 就连绘梨衣都从游戏世界脱离出来,好奇的打量着新玩具,还和恺撒说了谢谢。 “人到齐了大家就坐下,系好安全带,飞机要起飞了。”广播上传出机长的声音。 四人都纷纷落座,系好安全带。 “里昂,你还没退休呢?” 恺撒突然开口,好像和机长很熟的样子。 “老子正年轻呢,加图索家的小鬼!”机长毫不客气的回怼声从广播中传来。 “ok,我以为上次你在英国领空和他们的战斗机交战后就算没死,校长也该把你开除了呢。” 恺撒没有生气,笑着和机长聊了起来。 路明非:喵喵喵? 我耳朵瞎了吗?它刚刚听到了什么? “就凭那群废物也想斗得过我,稍微陪他们玩玩就让他们吃尾气去了。 要不是那天飞机上没装武器,我非得把他们干废!” 机长的声音很不屑。 “那个,恺……撒,恺哥,机长以前是干什么的啊,怎么听起来……” 路明非咽了口口水,恺撒和机长的对话越来越吓人了。 恺撒无所谓的笑了笑: “他啊,以前是美国空军王牌飞行员,开战斗机的。” “那怎么现在开这个了,退役了吗?” “哦,不是,是被开除了。”恺撒说,“开战斗机太快了,还酒驾,就被开除了。” “喂,加图索家的臭小子,揭人不揭短你没听说过啊! 飞机开得不快还能叫飞机吗?不喝酒哪能感受到极限状态下的刺激? 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什么叫王牌飞行员!”机长有些恼羞成怒。 说着,机身开始颤动,窗外景色在逐渐后移。 “开战斗机太快”、“酒驾”…… 停车,不,停机,我要下去! 路明非看着已经启动的飞机,欲哭无泪…… 第九十二章 恺撒的中二病与屈辱史 恺撒和先潇在飞机上闲聊,随着不断的交谈中,他发现先潇与他想象中的屠龙传奇很不同。 屠龙,卡塞尔学院的终极目标。 可实际上,自学院创办之初到现在已有百年,卡塞尔学院从没有真正屠过一条龙,哪怕是三代种都没有。 他们更多的是与堕落成死侍的混血种打交道,龙族的强大他们只从书本上的文字中见识过。 龙族,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灵,没有人想过有人类可以完全只靠自身的力量与那样的存在战斗。 卡塞尔学院致力于屠龙,可更多的是凭借现代化武器。 而能与龙族肉身搏杀的混血种,在他想象中应该是威严、不苟言笑,一举一动充斥着惊天动地的伟力。 而不是眼前这个“吨吨吨”一口一杯可乐,一杯接着一杯喝不停的样子。 他怀疑先潇要不是混血种,这么喝可乐一定会得糖尿病! “该死,喝这么多他难道不会打嗝吗?”恺撒在心里想。 “原来校长说的蛇岐八家借东西,是借你们家的深潜器。”先潇说。 他举起杯子往嘴里倒,可发现可乐已经喝完了,伸手去够可乐瓶,但距离太远,手离可乐还有一段距离。 于是不停的往前伸着。 “准确来说是我父亲的,这是他的私人藏品。” 恺撒说到他的父亲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不愿继续多说。 见先潇费力地够着可乐瓶,便伸手准备去拿,可乐瓶离他很近。 “不用,我一定能够到!” 先潇咬牙切齿,急切地拒绝了恺撒的帮助。 恺撒有些不解,可还是收回了手。 明明差着一只手掌的距离,很明显够不着的。他想。 然后下一秒,原本立在那的可乐瓶突然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牵引一般,向着先潇的手掌飞去! “哈哈,我就说能够到!”先潇得意地笑着,像是赢了什么大奖一样。 他当然可以起身去拿,或者恺撒帮他递过来。 但他偏不,这是属于男人的倔强。 恺撒看着被握在先潇手中的可乐瓶,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是言灵吗? 风王之瞳? 可明明没有感受到空气的变化。 或者说他已经把言灵开发到极致,可以精确地控制每一分力量,让我都无法感觉到? 恺撒疯狂脑补,看着满脸喜悦的先潇,更加确定内心的想法。 难怪他不让我帮忙,原来是将言灵当成了本能,时时刻刻都要练习言灵。 想到这儿,恺撒的眼里闪过一丝火热。 已经强大到能够屠龙,却仍然时刻不忘锻炼自己,连拿可乐瓶都要利用上。 这样的人才配当我恺撒的对手! “你要喝吗?”先潇看着一直盯着自己手中可乐瓶的恺撒问道。 他之前问过恺撒喝不喝可乐,可是恺撒拒绝了。 他想恺撒这样的贵公子应该习惯了顶级红酒,也就没有客气,自己喝了起来。 但现在恺撒看可乐瓶的眼神像是要着火了一样,难道他之前是不好意思,其实他也想喝可乐?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先潇想,只有路明非那样的虚货才会喝营养快线,真男人当然要喝快乐水! “可乐可是好东西,别客气,多喝点!”先潇说。 “看似是问我喝不喝可乐,实则是在告诉我该如何锻炼言灵,这么看可乐确实是好东西!” 恺撒觉得自己悟了。 “当然,多谢!” 他从桌上拿了个空杯,恭敬地递了过去。 “好像有点奇怪的样子。”先潇心想。 为什么喝可乐这么严肃,难道是因为太喜欢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吾道不孤啊! 给恺撒倒了满满一杯。 恺撒拿起可乐,大声道:“我今后也会像你一样可乐不离手,早日达到你的水平,然后超过你!” 声音无比坚决,像是中二漫里对着大boss宣誓的男主。 他其实是把可乐当成了一种象征——时时刻刻不忘提升锻炼自己。 说完,恺撒将杯里的可乐一饮而尽,那风姿与气势就像喝得不是可乐而是酒一样。 “好,我等着!” 先潇也干杯了。 心道恺撒竟然要和自己比喝可乐,想在这方面超过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两人都紧紧盯着对方,目光交接,空气中仿佛有火花闪过。 “喂喂,快看窗外,快看窗外!” 突然,传来路明非的大喊声。 “窗外?有奥特曼和我们一起飞?”先潇说着向窗外看去。 飞机飞得不高,透过玻璃,地面是一片混合着紫与绿的“海洋”。 一条条紫色的“波浪带”宛如仙女霓裳的丝带轻轻舞动,而后紫色隐去,露出藏于其下的翠绿。 就这样,紫与绿不断起伏交替,如同梦中仙境。 “到富良野了,你们准备下去。”广播里传来机长的声音。 “到北海道了吗?”路明非问。 “嗯,富良野就在北海道,下面那些都是薰衣草。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几处薰衣草基地,确实漂亮。”先潇看着下面的花海感叹道。 来日本虽然没能看成樱花,可七八月正是薰衣草最美的时节,能欣赏薰衣草也不错。 “我给你们挑的地方漂亮,快准备准备,我不能在这儿停很长时间。”机长的声音再次传来。 “等等,不能停很长时间是什么意思?飞机不降落吗?”路明非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昨天才说来北海道,今早就要走,时间太紧了,航道没申请成功。”机长解释道,“快点,降落伞就在门旁边。” “我一定是在做梦。”路明非苦着脸问先潇,几乎要哭出来。 “要是做梦的话你的朝比奈实玖瑠手办可就没了。”先潇回道。 路明非脸色一变,紧了紧手里的朝比奈实玖瑠,露出犹豫挣扎的神色,半响,一咬牙: “跳,跳!” 一副慷慨赴死,英勇就义的样子。 朝比奈实玖瑠手办可是宅男的圣物,远大于他的生命。 “飞机的高度应该在七百米左右,最低安全下落高度是五百米,也就是说我们跳下去数两秒拉开伞就可以了,不是很难。”恺撒安慰路明非。 “那是,恺撒少爷对跳伞肯定经验丰富啊!”突然,机长的声音传来,可却显得十分……阴阳怪气。 恺撒脸色一黑,一直优雅从容的样子瞬间不再。 作为大家族的继承人,卡塞尔学院的花花公子,跳伞这种运动他也没少玩。 他在学院时还组织过学生会的成员进行跳伞比赛。 那天,卡塞尔学院上空飞机多如鸟群,不断投放着跳伞的学生。 施耐德部长以为是有人入侵,拉响了学院的警报,所有在校执行部成员都荷枪实弹地冲了出来,学院进入全面战争状态。 可当他们看到加图索家的少爷面带笑容、张开双手从天而降,好像地面上的人都是在欣赏他高超的跳伞技术一样。 主管风纪的曼施坦因教授当时血压就上去了,扛着火箭炮要把恺撒给轰死。 校长好说歹说,再加上加图索家族家主庞贝亲自到校认错,并捐赠了一笔天文数字才把恺撒保了下来。 但就算这样,曼施坦因也罚所有参与跳伞的人挂在学校的高层建筑上挂一天,供全校人观赏。 这是恺撒为数不多丢人的时候,加图索家的少主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就算他同意,加图索家也不会同意。 可偏偏,庞贝同意了。 他觉得恺撒太过于顺利,受些挫折也是好的。 “儿子,人生总要有些波折,多年后回首,你会发现那些波折才是你路途中最美的风景。” 庞贝苦口婆心地拍着恺撒的肩膀劝道,一贯嬉皮笑脸的罕见露出正经的表情。 然后就……被恺撒一个膝顶打得直吐口水。 “我恺撒今天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受这种屈辱。”他目光炯炯,像是个不屈的斗士。 然后副校长一发[戒律],他就被挂在了学校最显眼的大门上,整整一天! 自此,恺撒和曼施坦因两人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至于副校长为什么帮忙? 很简单,有一个学生跳伞刚好落到了副校长住的塔楼。 又刚好,那时副校长正在欣赏日本最新拍摄的人类最伟大运动纪录片…… “恺撒被挂门上”这件事在学校无人不知,虽然随着恺撒的优异表现逐渐被人淡忘,但总有人记得。 比如,某个被恺撒揭短的记仇机长…… …… 所以对恺撒来说,几千米的高度他都跳过,这种几百米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了。 “真的那么简单?恺哥,你可别骗我。”路明非见恺撒一副专家的样子,心里稍微放松些。 “放心。”恺撒从回忆中醒来,轻描淡写道。 说着,拿起了一个伞包给路明非背上。 “一会你就拉这个,在空中尽量保持趴着的姿势。” 恺撒指了指伞包上的一个环,教着路明非怎么做。 先潇也在看着,并给绘梨衣解释。 “ok,大家准备好了吗?”恺撒问道。 先潇比了个ok的手势。 恺撒拉开机门,狂风瞬间将几人的头发吹得乱舞。 尽管飞机已经尽量飞慢,可这毕竟不是直升机,没办法悬停在空中。 “go!” 恺撒兴奋地大喊,接着就第一个跳了出去。 他的身体迅速下落,再加速度下很快就只剩一个小点。 “彭”的一声。 他拉开了降落伞,伞包瞬间张开,一朵大蘑菇在空中出现,下落的速度一滞,在空中慢慢飘落。 “干de!” 伴着娇憨的喊声,绘梨衣也跳了出去。 她的脸上满是兴奋,因为从没有玩过这种游戏。 红色的头发张开,在空中像是朵云彩。 至于裙子,先潇在跳伞前就帮她处理过,卷起来用绳子拴在后面,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尾巴。 “跳,绘梨衣都跳了。”先潇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探头看了一眼地面,吓得倒退缩了起来,疯狂地摇头: “youjup,idon''tjup!” 事到临头,他又害怕了。 “真不跳?”先潇挑了挑眉。 “绝不!”路明非很坚定。 “你猜我为什么要等着你跳?” 先潇阴测测地笑着,走向路明非。 “不!不!不——” 叫声撕心裂肺,宛如杀猪…… 第九十三章 恺撒和路明非的泡妞计划 七八月,薰衣草最美的季节,富良野作为有名的薰衣草之乡,此时也处于旅客游览的旺季。 紫梦香酒店,富良野最好的酒店,处于花海之中,开窗即可见到薰衣草的海洋。 花香伴着鸟语,在每一个早晨唤醒房客,梦幻般的美景却又让人怀疑是不是还在梦中未醒。 当然,价格也很昂贵,不是一般中产阶级能消费得起的。 此时,一群俊男靓女进入酒店大厅,出众的外貌与气质站在大厅内鹤立鸡群的感觉,引得众人注目。 “fourroos。” 男人带着和煦的笑容,递过一张卡,轻声对前台小姐说道。 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稍微有些凌乱,可更显得潇洒不羁。 前台小姐看着男人冰蓝色的瞳孔,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泊,让人沉溺其中。 有些慌张地避开男人的眼神,接过卡,在电脑上操作,不一会儿带着些羞怯将房卡递给男人: “haveaniceday!” 有些口音,但能听明白。 恺撒拿过卡,笑容如水般柔和: “私があなたに出会ってからもう始まった、美しい女性。”(从我遇见你就已经开始了,美丽的女士。) 口音无比标准。 说完就拂身离去,留下在原地脸蛋通红的前台小姐,眼睛都迷离了。 “这就是你问我这句话日语怎么说的原因?”先潇眉头一挑。 那句日语是刚刚恺撒进酒店前现学的,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他会的唯一一句日语。 “你现在要是去约她,必然成功。” 先潇看着还沉浸在恺撒温柔话语中的前台小姐,不禁摇了摇头。 也难怪,长得英俊,气质又好,还会撩,普通女人确实很难顶得住。 “这只是对女士的礼貌,我可没有约她的意思。”恺撒认真地说。 真正的贵族永远对女性保持着绅士姿态,他习惯如此。 “中央空调。” “什么意思?”恺撒没懂。 “说你温暖。”先潇道。 “谢谢。” 恺撒喜滋滋的接受先潇的夸赞,这是屠龙传奇的评价,与旁人不同。 “喂喂喂,老大们,别聊了,这还有一个人要不行了啊……” 突然传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路明非搭在先潇身上,面色苍白。 几人跳伞,除了他别人都安然落地。 先潇和恺撒除了发型被风吹乱了些许,一点事都没有。 绘梨衣甚至说要再来一次,她觉得很好玩。 只有路明非,降落点没选好,被挂在一棵树上,一坠一坠的吓得他差点哭出声。 还好先潇跳伞时一直注意他的动向,很快就找到了他。 “那你就先坐一会儿。” 先潇把路明非放在大厅的沙发上,刚坐下,就听见手机铃响。 路明非有气无力地掏出手机,显示屏上的来电显示瞬间就让他坐直,疲惫态一扫而空,满血复活。 “陈雯雯啊……对对对,我们到了……在……” 半响,路明非一脸幸福笑容地挂断了电话,一个人坐在那呆呆地傻笑。 “路明非的笑容和那个姐姐很像呢。” 绘梨衣扯了扯先潇的衣袖,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看前台小姐。 “做梦的人都这个表情。”先潇摸了摸绘梨衣的头。 “哦。”绘梨衣点点头,似懂非懂。 做梦的人都这样,那绘梨衣做梦时也是这种表情吗?她想。 “有情况?”恺撒凑了过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先潇道,想了想路明非这种纯纯单相思配不上这句话,又说:“也叫发春。” 恺撒露出了然的表情,坐在路明非旁边: “需不需要我帮忙?” 脸上满是“你懂的”表情。 路明非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想到刚刚恺撒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前台小姐弄得魂不守舍,又有些犹豫了。 这次和陈雯雯一起在日本,路明非觉得这是最容易提升好感度的机会了。 而且还是在北海道这样的圣地。 “放心,有我在,必然稳稳当当。”恺撒看出了路明非的犹豫,“你就先这样,在那样……” 恺撒和路明非一顿窃窃私语。 “能行吗?”路明非还是有些顾虑。 “你这样啊,”恺撒接着说,“把她……” 路明非听着恺撒的话,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已经是满眼崇拜。 “听君一席话,颠覆人生观。恺哥,不,老大,你以后就是我老大了,亲老大!” “哈哈,小意思,小意思。”恺撒很得意的故作谦虚。 “我要是有老大你这样的头脑,哪还能单身到现在。 你女朋友有你这样的男朋友一定开心死了!”路明非衷心赞叹。 人长得这么帅,还这么会套路,哪个女生受得了? “额,哈哈,哈哈。” 恺撒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有搭路明非的话茬。 路明非此时正开心,幻想着陈雯雯在恺撒教自己的套路下感动的投入自己怀抱,全然没注意到恺撒表情的不自然。 “走,我们先去把东西买好。”恺撒起身,拍了拍路明非肩膀向外走去。 路明非表情瞬间一僵。 “怎么了?”恺撒发现他的异常。 “那个,恺……老大,还是算了。” 路明非突然说道,眼里的光熄灭,垂头丧气的样子与刚刚判若两人。 “为什……” “你先去和酒店借辆车,我来说。”先潇打断了恺撒的话。 恺撒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看先潇,不明白什么情况,走去了前台借车。 路明非此时正低着头,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衰气。 恺撒的计划很棒,但也很费钱。 他刚刚被恺撒描绘的美好画面迷住了眼,可现在醒过来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做到那些的条件。 就像设计师给了他一款顶尖跑车的图纸,按着这个图纸来就能造出世界上最牛的跑车。 但他却连车玻璃都买不起,图纸对他来说只是一张纸罢了。 突然,“啪”地一声,什么东西拍在了他的手里,路明非被惊醒,看向手掌。 一张黑色带着些许金丝的卡片正躺在他的掌心。 “昂热的,也就是你说的那个贪污的校长,不花白不花。”先潇对着路明非说。 “恺撒,房卡。”说完就转身对着恺撒喊道。 恺撒正在和前台交涉,从表情上来看很是顺利。 他头也不回扔过去两张房卡,先潇接过和绘梨衣走向电梯。 “不等路明非和恺撒吗?”绘梨衣问。 “他们有事要去做。” “什么事?”绘梨衣追问。 先潇顿了顿,想着用怎样的话可以让绘梨衣明白: “和别人猜拳。” “猜拳,石头剪子布?” 绘梨衣伸出小手,握成拳头、张开成巴掌、竖起食指与中指比划着。 “嗯,就是那个。”先潇点了点头。 “路明非和恺撒真幼稚,绘梨衣很小就不玩这个啦。”绘梨衣鼻子一动一动的,鄙视他们。 …… 那边,恺撒已经和路明非出发了,他和前台小姐说要出去,能不能借俩车。 前台小姐二话不说就安排了一辆车,还贴心地问他们需不需要司机,被恺撒拒绝了。 给一些客人提供车辆是酒店本就有的服务,倒也不算徇私。 “ok,首先我们要先去换一身衣服。”恺撒坐在驾驶座上,打量着一旁的路明非。 “这一身不好吗?”路明非对这身休闲服很满意。 “nonono,那种场合,你需要一身正式的服装,让女孩眼睛一亮。”恺撒说,一副高手的样子。 “好,可是时间来得及吗?我们不是还有别的东西要准备吗?” “放心,我开车很快的,坐好!” 恺撒露出自信的笑容,狠狠踩下油门,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传出。 “我靠,老大,别,我……” 路明非慌张地系好安全带,话还没说完就见恺撒放下了手刹,车瞬间如同豹子般窜了出去! “晕车……” 第九十四章 拍卖会 金碧辉煌的大厅,来往的人都穿着正装,从容不迫的端着被香槟与周围的人交谈,看起来就像上流社会的舞会一般。 “通知他了吗?” 少年身穿纯白的礼服,不分上衣下裤,是一体的,腰间金丝腰带斜扣,下身犹如裙摆一般,独特却又贵气逼人。 礼服不像是现代的衣服,更像是中国古代的王公贵族所穿。 加上少年冷峻帅气的脸,像是从史书中走出的大家族世子一般。 “已经联系上了,他说已经在北海道,我给了他定位,应该很快就到。” “白衣世子”身边的“黑衣世子”说道。 相比于“白衣世子”,他的面部要柔和一些,身材也高大许多。 “白衣世子”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松了松腰带,长吐口气,忍不住道: “源君,真的有必要穿成这样吗?这种衣服万一打起来会严重限制我们的实力。” 衣服确实很漂亮,无论用料还是设计都极其考究,看起来很华丽。 可不实用,尤其是腰带把腰勒得紧紧地,虽然身材呈现出了上下两个尖对尖的三角形,吸引了不少在场女人的注意力。 但在战斗时,完全施展不开。 “黑衣世子”听了这话也有些尴尬,他也松了松腰带,压低声音道: “将就点,楚君。 这次由不知名势力举办的拍卖会很突然,只有日本临近几个国家的混血种势力得到消息。 参加拍卖会总不能穿着一身作战服,我的衣服里适合你穿的只有这件了,十七岁时买的,别的都太大了。” 楚子航无奈的点了点头,源稚生比他高了不少,确实衣服不适合他穿。 他看向大厅中央的巨大屏幕,上面正循环播放着今天即将拍卖的商品。 多是一些古董或者奇奇怪怪的东西,基本都和龙族有关,而不是一般拍卖会上常见的珠宝字画。 源稚生顺着楚子航的目光看去,也看向了大屏幕,道: “楚君,这次的拍卖会很蹊跷,太仓促了,就像是临时起意的。 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很有可能是有人做局。” “我知道,”楚子航点点头,“所以我没告诉学院,就是因为不知道是谁在做这个局。” 他顿了顿,看向源稚生:“源君应该也一样。” 源稚生闻言笑了笑,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是啊,家族里的内奸还没有抓住……” “源君其实你可以不用陪我来的,对方吸引我过来,目标是我。”楚子航道。 他心里十有八九猜测到这次拍卖会的目的,这是他自己的事,不该把源稚生也拖入险境。 “楚君!” 一声怒喝,虽然压着声音,可其中的怒火却感受得十分真切。 楚子航愕然地看向微怒的源稚生。 “单是你们对绘梨衣的恩情我就永远偿还不了。 况且,我们是朋友,难道楚君让我眼看着朋友身处险境却袖手旁观吗? 还是,楚君没把我当朋友?” 源稚生紧紧盯着楚子航的双眼,怒意清晰可见。 楚子航愣了愣,道歉道: “是我考虑太多了,源君!不过不要再提绘梨衣的恩情,我们是朋友。” “那不一样……” 源稚生本想反驳,可看到楚子航郑重的眼神,又停了下来。 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包含着和楚子航同样的想法,却还说他不把自己当朋友。 这时,一直循环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一把日本刀,如水般透彻银亮,冰冷的刀光透过屏幕仍然能感到它的锋利。 楚子航目光一凝,看向那把刀,表情瞬间严肃。 那把刀的名字叫村雨,正是他的刀。 在东京酒店一战后丢失,如今却又出现在北海道的拍卖会上。 源稚生也到了村雨,“楚君,那把刀对你很重要?” “嗯,它叫村雨。”楚子航答道。 “村雨?”源稚生有些耳熟,诧异地说:“这把刀真的存在?” 他想起了这把刀的传说。 村雨,又名村雨丸。 传说此刀拔出杀人的时侯,带着杀气的刀锋会有露水。 斩杀人之后,从刀锋会有水流出清洗血迹。 这种情景就像村雨清洗叶子一样,因此被称为“村雨”。 “不知道,它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也是他告诉我,它叫村雨。” 楚子航语气低沉,收回了目光,眼神流转。 他也知道关于“村雨”的传说,这把刀其实是不存在的刀,是日本历史虚构的一把刀。 可他却相信它是存在的,他多少次把它握在手里,用它去砍杀战斗,这样的刀怎么会不存在呢? 如果村雨不存在,那把这把刀交给他的人——他的爸爸,楚天骄呢? 源稚生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没说话。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楚子航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甚至可以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要拿回这把刀了。 “源兄有什么必须要做或者想做的事吗?”楚子航突然问道。 “我吗?”源稚生不假思索地道:“以前我想去法国天体沙滩卖防晒油……” 看到楚子航看自己的怪异表情,也是有些尴尬:“是不是和你想得不太一样。” 楚子航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想源稚生作为蛇岐八家少主,未来的日本黑道兼混血种皇帝,梦想应该是带领蛇岐八家更好地发展。 要是志向再远大些,没准想着摆脱学院的掌控,彻底独立向昂热宣战也说不定。 楚子航这两天和昂热谈过话,了解了一些日本蛇岐八家和昂热发生的事,知道他们对成为卡塞尔学院分部并不是真正的心悦诚服。 “可那确实是我最想做的事,很可笑,是不是很不务正业,有点像华夏古代明朝的几个皇帝。”源稚生自嘲道。 他对中国的历史也有所了解,知道明朝有几个皇帝不爱权利,还有喜欢当木匠的。 “不过现在那个想法我已经放弃了,因为绘梨衣,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不该再贪心地奢求生什么了。 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听她喊我一声哥哥。”源稚生眼中带着些向往。 他之前去找绘梨衣时并没有见到绘梨衣,因为不知道她的情况,所以说话都是遮遮掩掩,怕被昂热看出问题。 和楚子航走后才被楚子航告知绘梨衣可以说话了。 “不,源君,做你想做的。”楚子航眼神坚定,冰冷的脸让话语很有说服力。 就像嬉皮笑脸的同学告诉你老师喊你去办公室,你会怀疑他是不是在整你。 但平日冷酷寡言的同学和你说,你毫不犹豫就会相信。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尊贵的客人光临本次拍卖会!” 大厅中各个位置的音响突然响起,中央的大屏幕也从商品切换成了一个人的画面。 一个男性主持人站在舞台上,穿着白色西服,脸上戴着奇怪的小丑面具,正拿着话筒说开场白。 “相信大家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一定有自己看上的东西。那么,话不多说,本次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九十五章 红头发的女富豪 “各位,让我来介绍第一件物品!” 小丑面具男轻轻拍了拍手掌。 地面的一块瓷砖下陷,一个小展台缓缓升起,上面盖着一个金属圆盖隔断了众人的视线。 巨大的屏幕立刻出现小展台的画面,好让在场的人能看清。 “它是一本书,一本只有三页的书。在意大利的一个农场被发现,上面写着奇特的文字,不属于世界上已知的任何语言体系。” 小丑面具男声音逐渐减弱,他环视一圈,看到现场的人都被他的话吸引,全都全神贯注的样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继续道: “经我们鉴定,这本书起码有一千年的历史!” 他猛地揭开金属盖,露出了盖子下的“书”的全貌。 场下瞬间一阵混乱,各种议论声嘈杂起来。 小丑面具男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人群的反应,带着诡谲的笑容,笑看台下的纷乱。 他们越是诧异,他就越高兴。 这让他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有一种先知的优越感,一言一行仿佛操控着人的情绪。 他享受这种感觉。 “先生们,女士们,我知道你们肯定很奇怪,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欺骗了你们,拿了本假书。” 小丑面具男突然开口,再次吸引了场下人的目光。 “可这就是这本书最神奇的地方,它是不腐的,哪怕历经千年,它也仍然像是新的一样!” 他忽然从展台上把书高高举起,大屏幕满屏都是书的画面。 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纸,微微泛黄,上面书写着古怪的文字,或者说是图画。 “书上的文字带着神奇的力量,保护着这本书千年不腐,可以说,单单这本书就已经是个炼金物品,更不用说它所记载的文字……” 看着台下人震惊的样子,每个人眼中都带着火,那是贪婪,小丑面具男不再多说,气氛已经被他调动了起来。 “起拍价五千万美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万,现在——”他拉长着音调,“开始!” 几乎话音刚落,就有人举起了手中的出价牌子。 人群一个个不停地举手,就像小学课堂上为了得到一朵小红花,而争先恐后举手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 可课堂上举手只是为了回答问题,需要做的只是鼓起勇气站起来,然后说话。 而他们每一次的举手都意味着数百万美元。 金钱在这里失去了价值,就像一串没有意义地数字,变成了一个简单至极的抬手动作。 “源兄,你也想买这本‘书’?一本连它到底写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书’?” 楚子航看着刚刚放下手中的牌子的源稚生问。 他现在的“父亲”,也就是继父,也是个有钱的商人,在他老家也算体量不小。 继父带他去过拍卖会,他家里卧室中挂着的那幅价值千万人民币的“奔马图”就是在拍卖会上继父拍下送给他的。 鼓励他要像匹奔马一样,永远奔腾前行。 所以严格来说,他也称得上是个见过世面的富二代。 可今天这场拍卖会还是让他有些土包子进城的感觉,或者说大开眼界 按照拍卖会的惯例,一般越往后的商品价格越高。 可这才第一件商品,现在就已经喊到了了一亿五千万——美元! 而且价格仍然在不断升高,看这架势起码能到达两亿美元! 这样算下来,平均每一张纸都价值六千多万美元,四亿多人民币! 最名贵的书法作品也不过如此了! 而这,只是一本不知道内容的三张纸,都算不上书,且连它记载的内容都不知道。 “楚君,这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源稚生用一种很平常的口吻说着,“和龙族有关的一切,哪怕只是一根木头,一块砖头,都会身价暴涨。” 他笑了笑:“对了,你还没有正式进入卡塞尔学院,所以还在用普通人的目光看待金钱。” 和楚子航几人在一起这些天源稚生都被他们超出常人的能力遮住了眼,忘了他们还只是刚刚进入混血种世界的“萌新”。 他顿了顿,详细地解释起来:“就拿这本书来说,别说它是一本完整的书,多达三页。 哪怕只剩下半页,甚至一两行,卖给学院都能要价几亿甚至十亿美元,那些有钱的校董们绝对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把它拿下。” “那为什么不卖给……” “因为学院或者说秘党的地位。” 源稚生猜到了楚子航要问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秘党相当于混血种世界的警察,而与混血种有关的东西自然默认为秘党所有。 秘党愿意出钱,只是说明它确实有价值,但可不意味着他们真的会付钱。 当然,要是你有足够的实力或者势力那就另说。 说到底,混血种的世界还是靠拳头说话。” 楚子航默然不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今天经历的事和他以前的价值观有很大不同。 源稚生继续说:“虽然不知道它记载什么,但龙族的文字本身就是一种财富和力量。 哪怕它只是一个无聊的龙族发的牢骚,都会对破译龙文有着极大的帮助。” 他顿了顿,担心楚子航还是没认识到那三页纸的重要性: “这么说,已经破译的龙文总共才七十六句,或许都写不满那三页纸。” 楚子航低头沉思,源稚生的话给了他极大的冲击。 也让他反思自己,他已经跨入了混血种的世界,或许思考方式也要转变过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源稚生也没再次加价,他刚刚只是试探性的出一次价。 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楚子航的刀“村雨”,过早的引起别人注意并不是好事。 “两亿五千万一次,两亿五千万两次,两亿五千万三次,成——” 小丑面具男“交”字都要喊出来了,突然又有一个人举牌,而且,还不止一次。 那双手就像是在关节炎犯了,或者是小朋友打架,抡圆了绕着圈不停地举。 “一,二,三,四……”小丑面具男在心里默数着举牌的次数,“十九,二十!” “一个亿,这位女士加价一个亿!还有人要加价吗?” 小丑面具男大声喊着,声音中的兴奋像是要冲破屋顶。 拍卖会最喜欢这种客人,因为他们的“不正常”加价会点燃其余客人心中的激情,气氛热烈起来后商品的价格往往会上涨不少。 台下一片寂静,并没有人举牌。 龙文的价值虽高,可那是对大势力来说,如秘党或者一些古老的混血种家族,他们需要研究龙文来更多的了解龙族历史。 可对于一些较小的势力或者独行者来说,龙族历史干他们屁事。 就算那三张纸上记载着黑王夜御数龙,那也…… 那没准有一些爱好独特的人买来收藏,例如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加图索家族族长。 “三亿五千万一次,三亿五千万两次——”小丑面具男拖长声音,确定真的没有人再加价后,才喊出第三声。 “三亿五千万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女士!” 他宣布了书的最后归属,并热情地鼓掌祝贺。 台下所有人都向买到那本书的主人看去,想看看是谁从这么多人中取得了胜利。 他们并不是没钱继续拍,可后面还有更珍贵的东西。 如果在第一件物品上就投入过多的钱,那么可能后面的商品他们就没有足够的财力来竞争。 楚子航两人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源稚生仗着较高的身高,只隐隐看到了那个女士的肩膀以上的背影。 身姿婀娜,大红的礼服,衬得裸露在外如玉般白润的肩膀更加白皙,从装扮上来看年纪不大,应该是年轻人。 “咦?”源稚生诧异地出声。 “怎么了?”楚子航问,他身高不够,视线被人群挡住了,看不到女士的长相。 源稚生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她头发也是红色的,和绘梨衣很像。” 第九十六章 第二件商品 “各位,让我们开始第二件商品的拍卖。” 小丑面具男的声音将楚子航两人的目光拉回。 有了第一件商品的珠玉在前,所有人都对第二件商品更加期待,翘首以盼着它的出现。 可小丑面具男却站在原地不动,地面没有展台升起,也没有人送东西上去。 半响,就在人群已经有些躁动的时候,小丑面具男终于开口了。 “这件商品比较特殊,准确来说它不是个具体的东西,而是……” 他压低声调,眼睛眯成一缝,半张脸处于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显得神秘而又诡异。 “一个消息,一个关于……龙王的消息。” 场下沉默了一瞬,但下一秒就如同落入水的高温油锅,瞬间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大惊出声,被他的话狠狠震惊,甚至有些人大惊下点亮了黄金瞳。 血统的威压不受控制的释放,引得本没有点亮黄金瞳的人也被动点亮,来抵抗威压。 除了楚子航和源稚生。 顶尖的血统让他们无视了周围黄金瞳带来的威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各位,你们都是混血种中较为优秀的一批人,对龙族的历史应该有所了解。”小丑面具男说道。 能收到消息并参加拍卖会的混血种,基本都有一定势力,就算是独行侠也有不菲的身家。 所有人都看向小丑面具男,在不知多少双黄金瞳的凝视下,他的瞳孔竟然还是如墨般的黑色。 他也没有点亮黄金瞳! 他在屏幕下慢慢走动,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屏幕不知何时画面变成了着大厅全景,直播着大厅内发生的一切。 火热的目光,聚集的人群,恍如邪教正在举办祭祀。 而他,就是祭司! “龙族的统治者除了黑色皇帝,还有白色皇帝和四大君主。 黑王是始祖,创造了祂们,而混血种则窃取四大君主的血脉诞生,所以我们都以为混血种皆是四大君主的血裔。” 小丑面具男像一个尽职的老师,给场下的人普及着龙族家谱。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语气忽然一转,目光扫过场下的人群。 “什么意思?” “还有别的龙王血裔,是四大君主之外的存在,或者是白王,更或者是黑王?” “绝不可能,从没有发现过别的君主血裔存在……” “……” 大厅内瞬间议论纷纷,小丑面具男的话把他们多年的常识给打破了。 就像发现除了“0”到“9”外,还有别的个位整数,这是冲击他们世界观的事。 源稚生眼神中罕见地闪过慌乱的神色,他似乎猜到了小丑面具男要说什么。 身子紧绷,骨骼发出一声声爆响,肌肉鼓起,惊人的力量正在体内流转。 他进入了战斗状态,随时准备冲上去打断小丑面具男要说的话。 “源君?” 楚子航疑惑地看向源稚生,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虽然在场的人都很激动,但是源稚生的反应未免太激烈了。 “楚君,抱歉,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他要说的话对蛇岐八家很重要,甚至会毁了蛇岐八家,我不能让他说下去。 我要去制止他,要是有人阻拦,还请楚君帮我拦下他们。”源稚生说。 他不敢和楚子航对视,他无法解释这么做的原因,却还要求别人帮忙。 可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关系到蛇岐八家的生死存亡,容不得一丝意外发生,他不得不开口。 “好。” 楚子航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就在源稚生说完的下一秒,没有任何迟疑。 面对源稚生投来的诧异目光,楚子航自顾自地松着紧紧束在腰间的腰带,将身体调整到战斗状态。 “我也等不及到村雨的拍卖了。”他淡淡地说,一如往常的冷漠。 源稚生收回目光,将感激放在心底,他知道楚子航这么说只是托辞罢了。 小丑面具男没有卖关子,看所有人都被他的话震惊,无数双黄金瞳死死地盯着他,继续说了起来。 场下人群的好奇心已经被他激起了,这时候谁敢打断他的话,就是所有人的敌人,被群起而攻之! 到这种地步哪怕小丑面具男想不说都不行。 “黑王不必多说,离人类太过遥远。 白王在龙族地位只在黑王之下,是除了黑王外最强的龙王。 祂端坐于王座之上,人类完全没有机会靠近,无法获得祂的血脉,直到……” 小丑面具男的眼中闪过仇恨的目光, “白王起义失败,被黑王镇压处死。” 人群中一片哗然,他们也知道那段龙族历史。 黑王是龙族的始祖与皇帝,从未有龙族敢于挑战祂的地位。 可白王——由黑王创造而出的最强大的龙王,也是实力最接近黑王的龙王,祂反叛了。 白王叛乱是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可黑王实在太过强大,最终叛乱以白王被镇压而告终。 传说黑王尼德霍格以无上伟力摧毁了白王,杀死它,吃了它的肉,把它的骨骼化成冰屑,又把冰屑烧融之后倾入火山,完全毁灭了白王的躯体和灵魂。 这段历史太过久远,真假也未可知,但这个故事倒是在混血种界传播很广。 不过在人类有记录的历史上,白王确实也从未露过面,包括白王一系的后代龙族也从未出现,甚至连祂那一系的言灵都未见过。 “各位,其实白王是有血裔留下的,也就是说,有混血种继承了白王的血脉!” 小丑面具男大声喊道,声音透过音响在大厅回荡。 声波震得玻璃似乎都在颤抖,但却无法将场下的混血种们从震惊中唤醒。 白王的实力远强于四大君主是一定的,而且更是掌握神秘莫测的“精神”权柄,那继承了祂的血脉的混血种该有多强,是不是远胜于继承四大君主血脉的他们? 如果能够抓住白王血裔,研究他们的血统…… 他们的眼中闪过忌惮,但更多的是无穷的贪婪,就像是见了肉的饿狼,黄金瞳都变得暴虐了几分。 人类与龙族有很大的不同,但贪婪却是共有的特性,而且,很难比出两者谁的贪婪更加浓厚! “那些继承了白王血脉的混血种,就是……” “动手!” 一声大喝打断了小丑面具男的话。 伴随着碎石爆裂声,源稚生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个破碎的小坑,那是地面承受不住他的猛踏而形成的。 他化为一道道残影,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两个呼吸就跨越了和小丑面具男间的距离,狠狠向着他攻去! 源稚生不敢和楚子航对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黑王高高在上,未有混血种直接得到祂的血脉,可是……白王呢?” 第九十七章 被困 出租车停在路边,一身黑色休闲服的男生从车上走了下来,出众的相貌吸引不少路过女生回头。 “就是这了。” 先潇看着手机上的定位,抬起头,直插云霄的大厦粗略一数至少几十层。 “也没说哪一层啊……” 看着手机上和源稚生的聊天信息。 一小时前: 源稚生:“潇君,位置发你了。” 源稚生:——定位位置—— 先潇:“马上到。” 五十分钟前: 先潇:“源君,司机师傅说那儿是座大厦,你们在几楼?” 四十分钟前: 先潇:“源君,看到信息了吗?收到请回复。” 三十分钟前: 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五分钟前: 先潇:“源君,顶住,我到了。” …… 先潇收回手机,自从源稚生给他发过定位后,就已经失去联系。 原本他以为是源稚生没看到,可半小时前他给源稚生打电话竟然播报对方不在服务区,他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源稚生不可能在半个小时内就从北海道跑到哪个没有信号的深山老林,这就说明有人屏蔽了信号,或者…… 先潇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大步走进大厦。 不管对方是谁,既然想玩,那他接招就是了。 …… “踏踏——踏踏——” 鞋底踏在大理石瓷砖的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更显得清晰。 先潇一步步走进大厦,眉头微皱,有些不对。 大厦内太安静、大空旷了。 他每一次踏步的声音都能透过地面传到空气,再由空气传播到远处,最后碰到物体再反弹回来,过程顺畅无比。 不该如此的。 在建筑物中,众多的杂音相互抵消,声音不该传播的如此顺畅。 除非……大厦中没有别的声音,他,是声音的唯一创造者。 可这怎么可能,几十层的大厦,又处于繁华地段,怎么会内部只有他一个人。 先潇缓缓走在大厦的一楼,这一层卖的是电子产品以及手表、首饰类的东西,有着许多店铺。 可此时,却像放了假一样,所有店铺都没有人——游客,店员,全都不在。 如果不是商品还摆放在柜台,都怀疑这是不是个废弃的商场。 大厦是“中空螺旋”结构,即每一层中间都是空的,建筑一圈圈建在四周,从空中俯视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 先潇走到第一层的中心,抬头仰望,极强的视力让他能看清楚大厦顶部天花板的花纹。 “看来是中招了啊,真是隐秘的能力。”先潇赞叹道。 “大厦”内的一切说明了这已经不是他进入的那一个大厦了。 如雪般洁白的墙壁,不见一丝污垢;清晰可当镜子用的瓷砖,将周围的一切都映射而出。 仿佛地面之下还有一个世界,只是那里一切都是相反的。 “还是个讲究人,有洁癖?用的什么牌子的洗涤剂,地擦得这么干净?” 他看着地面瓷砖内同样在看着自己的镜像,眼睛左右移动,瓷砖里连眼珠的血丝都能看清。 “尼伯龙根?”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慢慢走动,“还是精神系的言灵?” 话语声伴随着脚步声仿佛传到很远的地方,逐渐渐弱;不久,又从很远的地方传回,层层加强。 如同海浪一般,一波一波。 “布置了这么大个空间,只是为了困住我吗?” 先潇还在走着,他顺着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向二楼走去。 楼梯也采用与地面同样的瓷砖铺就,同样的干净,光可照人。 二楼…… 三楼…… …… 已经不知是多少楼,大厦似乎随着他的上升楼层数也在增长。 明明顶层天花板清晰可见,可无论他走到多少楼,距离似乎都没有减少。 “还真是被困住了。” 先潇有些烦恼地抓了抓短发。 目前来看他还没发现大厦有什么破绽,从他进来后一楼的大门就消失了,顶楼又永远是在无止境的上面楼层。 “能不能跳上去?” 先潇看着顶部的天花板想道,看起来不过几十米的高度。 眼眸开合,黑色的瞳孔瞬间变为金黄,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自身体内释放,无形的威压笼罩着这片区域。 “嘶。”先潇吸了口凉气,感受着筋脉传来的酸疼胀痛感。 这是上次与尸守巨龙大战后留下的后遗症,平时没事,可当他调动身体力量时,浑身筋脉就会异常疼痛。 类似过度锻炼后的肌肉拉伤。 先潇猜测是上次能量太过强大,筋脉超荷载,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昂热说他的身体没有丝毫伤势,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哪怕用最高级的仪器检查,也同样会得出这个诊断结果。 可有些东西不是现代科学技术能够解释的。 就像明明人和龙是两个种族,为什么能打破生殖隔离产生混血种。 就像先潇的伤势。 以目前的状态,他最多只能发挥出巅峰时七成的实力,战斗力大打折扣。 先潇强忍着疼痛,屈膝微蹲,只听“彭”地一声,便如同喷气式飞机一般,窜上了高空。 看着愈来愈近的顶楼,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可连笑容还来不及露出,便又化为无奈。 不一会儿。 “轰” 如陨石坠地,先潇弯腿卸去坠落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刚刚在空中不断靠近顶部,他以为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可到了一定距离后,两者之间的距离又不变了。 这让先潇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追太阳一样,无论怎么追赶,太阳都还是那么远。 “咚”地一声。 他一拳捶在地面,发出巨大声响,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怒火。 设下这个空间的存在很了解他,知道他擅长强攻,所以用了这种“软”招,以柔克刚,让他有力使不出。 拳头与瓷砖接触传来丝丝冰凉的感觉,让他怒火熄灭了些。 “冷静。”他深吸口气,然后吐出。 哪怕是龙王的尼伯龙根,也会有出口,能进就能出,这是铁律。 无法靠近的顶部,似乎在刻意阻止我靠近,所以出口在顶部吗? 先潇低着头,整理着脑海中的思路。 从底部进入大厦,从顶部出去,很合理,可顶部又设了限制…… 这样又陷入了死循环。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既然出口暂时无法确定,还应该往哪个方向思考? 能源!他灵光一闪。 这样的一个空间,与现实相映照,明显是临时建立起的,无论是尼伯龙根还是言灵,都需要能源维持。 那么,什么东西提供了能源,大厦可是空无一人…… 突然,先潇的身子一震,看着瓷砖中与自己面对面,同样满是思索之色的镜像。 他手指轻轻划过镜像,“他”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没有一丝裂痕。 先潇露出笑容,自己之前太过心急,甚至忽略了自己坠落在地与含怒一拳打在瓷砖上,瓷砖竟然完好无损,光滑如初。 “中国制造也没有这么牛啊。” 先潇轻声道,用玩味的眼神看着瓷砖。 “聪明的对手。” 忽然,一声似感概似赞叹的声音传出。 瓷砖中的“先潇”动了起来,表情很是欣赏的样子,声音正是从他嘴巴发出。 镜像,活了! 第九十八章 徐福 “不好奇?” “好奇什么?” 先潇坦然地看着自己的“镜像”,这个时候他反而不着急了。 既然找到了源头,离开这片空间就不会多难。 “力量,可以随意改变现实的力量,创造与毁灭都在一念间,”镜像在瓷砖中遨游,“人类一直追寻的,被称为‘神迹’的力量!” 祂出现在一家手表店的全身镜中,与先潇一模一样的外貌,盯着先潇的眼睛,语气中充满了蛊惑。 “噗。” 先潇嗤笑出声,在镜像紧皱眉头的注视下,努力收敛起了脸上嘲弄的表情。 可眼中的不屑却是藏不住的。 “抱歉,你让我想起了亚当和夏娃的故事。”先潇说。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条诱惑他们偷吃禁果的蛇。” “镜像”也听过这个广为流传的故事。 上帝创造了亚当和夏娃,并让他们生活在伊甸园中,特意嘱咐他们不要吃树上的果子,否则必有灾祸发生。 可亚当与夏娃在一条蛇的诱惑下还是吃了树上的果子,被上帝赶出了伊甸园,后来不断繁衍,诞生了人族。 基督教徒认为亚当和夏娃是人类的始祖。 “如果我是那条蛇,那你会是亚当夏娃吗?”镜像问。 “不会。”先潇摇头,否定得干脆利落,“我是华夏人,不相信亚当夏娃那一套。” 他顿了顿,又说道: “按我们民族的习惯,管你上帝说能不能吃,饿了就吃,用不着蛇来诱惑。” “这么说你想要这份力量,只要加入我们就……” 镜像的神色很复杂,有高兴也有失望,奇怪的是失望占据了大多数。 “不不不,你误会了。”先潇打断了祂的话,他盯着“镜像”,金色的眼睛闪过危险的光芒: “我们习惯靠自己去夺取,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所以我们敬神但不信神。 如果蛇来诱惑,恐怕只会多一道菜。” 他的身体缓缓绷紧,如江河般汹涌澎拜的力量在身体中奔腾,眼中的金色浓郁如液态。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 “镜像”看先潇的状态,也明白这次的招揽失败了,似是可惜般叹了口气。 “虚幻的灵体,能承受我的攻击几次?”先潇说,“这片空间,困不了我多久。” 他已经看出了这个“镜像”的虚实,在他的感应中,“镜像”并没有多少能量,更不是活物,因为他没有感觉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白王炼制的活灵?”先潇猜测道。 不过活灵通常是没有灵智的,他们就像智能锁,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运行,这么高灵智、基本与正常人无异的活灵闻所未闻。 “没错。”“镜像”很直接地承认了,“这里只是一件炼金器具,确实困不住你多久。” 被先潇说破身份,祂没有一点意外与慌乱,语气平淡,“招揽你的任务失败了,不过困住你一段时间的任务完成了。” 活灵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比被抓紧局子的小偷还要坦诚。 先潇眉头紧皱,活灵的话让他心头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不过活灵明显没有继续说下去为他解惑的意思。 祂游曳在每一个能反光的地方,像是在水中畅游的鱼儿,又像空中翱翔的鸟儿。 “力量的获取都是有代价的。”活灵忽然说话,声音从空间的四面八方传来。 “年轻人,我不知道你的力量从哪得来,连白王都想要招揽你。” 先潇眉头一挑,活灵竟然直呼白王,而不是主上。 “可你要记住,力量的获取都是有代价,也许现在看不出来,但总有你需要支付的那天。 只是到了那天,你是否做好了支付代价的准备呢?” 活灵的声音沧桑而空洞,在空间内不停回荡。 先潇却迷惑了,这个活灵太过奇怪,好像自始至终对他都没有恶意。 而此时,更像个在一个坑中摔过的长者语重心长地劝说后辈不要再踩进去。 他们,不是敌人吗? 活灵再次出现在先潇面前的镜子,祂的面貌缓缓变化,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老者的模样,穿着古老的长袍,白发白须。 看起来仙风道骨,像是个得道高人。 他看着先潇,满是沧桑的眼中带着些欣慰,又带着悲伤,轻轻道: “两千年前有一个方士受皇帝的命令,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后来一去不返。” 他的目光仿佛跨越了千年,溯流而上到达时间长河的另一端: “他在海上寻找了很久很久,可大海实在太大了,想找到“长生不老药”是真正的大海捞针。 就在他失去信心,已经放弃了的时候,他到了一片海域,遇到了……神!” 活灵的眼中迸发出难以想象的火热,仿佛昔日的场景再次重现。 “那片海域是特殊的,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一根万丈的铜柱插在其中,捅破了天,插破了地。 一座偌大的青铜祭坛坐落在海面上,庞大到如同海上大陆! 祭坛上刻满了龙族的龙文,本该青色的铜面却是如鲜血般的艳红,仿佛无数年前这里曾被鲜血浸染,至今不曾褪色! 方士想起了一个远古的传说,他激动坏了,觉得自己的任务有望完成。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直接在他的脑子里回响……” 活灵忽然异常激动,表情狰狞而扭曲,痛苦中带着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跪下疯狂磕头,边磕边大喊: “陛下,臣罪该万死!可臣是被蒙蔽了眼睛,臣怎么敢背叛您,您可是真正的——” 哗—— 活灵的话语戛然而止。 如同玻璃破碎一般,空间似镜片碎裂开来,剧烈的摇晃令先潇站不稳身子。 这片空间要破灭了! 终于,“玻璃”哗啦啦一片片掉落,瞬间又消失,世界骤然崩碎,只有活灵如同未发觉一般,仍然癫狂地大喊,随着空间的毁灭而消散…… …… “先生,先生,您没事?” 保安擦着额头的汗,焦急地问。 这个男生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半天了,就像是定住了一般。 他本以为这是搞行为艺术的,表演时间静止。 “喂喂,走开,这里是商场门口,去别的地方表演。”保安清楚自己的职责。 男生仿佛没听到一般,“嘿!好好说不行是。” 他捋起袖子,就要给这年轻人一个教训。 就当他走近男生,手即将触碰到男生身体时,常年驻守大厦练就的眼力见,瞬间判断出男生穿的这一身看似普通的休闲服,价格能抵得上他不吃不喝干好几年的工资。 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与反应,强行把自己的手偏移开来,九十度鞠躬,“先生,对不起!” 他不停责怪自己刚刚用词的粗鲁,这样的有钱人要是投诉他,他绝对会丢了饭碗。 这个大厦的保安工资可是远高于同行的,在日本这样的高压国家,丢了工作不比丢了命好到哪去。 可这个有钱的男人并没有理睬他,一动不动地,丢了魂一样。 已经有一些人注意到男生的异常,围着男生指指点点。 “完了,别是在这儿突发什么急性病。” 就这一会儿,他就急出满头大汗。 “唔——” 先潇身体一震,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他打量着四周:一旁满脸焦急的保安,围着他议论着什么的人群……他又“回来”了。 “徐福……”先潇喃喃。 想到那个至死仍然磕着头疯魔一般的活灵,神色复杂。 “彭——” “啊——”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炸响,伴随着人们的尖叫声,大厦瞬间陷入混乱中。 空中下起了玻璃雨,滚滚浓烟自大厦上空飘出,炽烈的火焰喷吐着火舍,向外翻卷。 “君焰?” 先潇目光一凝,一声巨大的气爆声发出,转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九十九章 消息 “白王的血裔就是蛇岐八家,祂的龙墓也在日本海——” 凄厉的喊叫声被一道光劈断,小丑面具男看着刺穿胸膛的长刀,鲜血顺着嘴角涌出。 “神……様が帰ってきて、”(我们的神回来了。)他断断续续地说,用的竟然是日语。 源稚生握着刀柄,金黄的瞳孔怒意翻涌,“为什么要针对蛇岐八家?” 他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小丑面具男说出蛇岐八家的禁忌。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个消息被传出后会引起多大的波浪,整个混血种界都会是蛇岐八家的敌人! 小丑面具男费力地抬起胳膊,向脸上摸去。 源稚生目光微变,没有阻止。 蜘蛛切穿过的身体部位是致命的,每一秒流出的鲜血都意味着小丑面具男生命的流逝。 “哒。” 小丑面具被拉下掉落在地,露出的竟然是一张年轻的面孔——年轻到源稚生拿刀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 这个男孩最多只有十六七岁,眉间还带着些稚气,嘴边还有着尚未来得及转变为胡子的绒毛。 “说出指使你的人,我可以不杀……” 源稚生“你”字没有说出。 鲜血还在顺着蜘蛛切光滑的刀面流淌,这样的伤势,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 “呵呵,咳咳……” 男孩刚冷笑,就被嘴中的鲜血呛着,他极力咽下口中的血水,嘲讽地看着源稚生: “指使我的人还不够明显吗?我说了,我们的神回来了。” 他回光返照般猛地靠近源稚生的耳边,“神会审判谁才是真正的鬼,你们这些神的叛逆都会变成鬼,少主!” 男孩像是看到了什么,脸上满是疯狂的欣喜。 忽然,他的头耷拉在源稚生的肩膀上,鲜血顺着源稚生的衣服滴落在地,呼吸停止。 源稚生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男孩的血还是热的,他隔着衣服也能清楚感觉到鲜血流过的轨迹。 这样的场面是如此的熟悉,一如多年前的枯井。 “源君!”楚子航大喊。 他一脚踢开冲过来的混血种,反身一拳又把背后偷袭的人打晕。 周围已经躺了不少人,都是想要冲破楚子航的防守去阻止源稚生攻击小丑面具男的人。 小丑面具男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太过于有吸引力。 楚子航的黄金瞳扫视一圈,没有混血种敢和他对视,全都避开了目光。 那是如同君主般的黄金瞳,恐怖的威严仿佛纯血龙族的凝视,让人不敢侵犯! “混血种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血统!” 这是所有在场混血种的想法。 那仿佛古龙的黄金瞳压制的他们心生胆怯,不经意瞥见就想落荒而逃! 源稚生被楚子航的喊声回了神,他搂着男孩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眼中看不出是悲伤还是喜悦。 “楚君,不能放他们离开,起码,暂时不能。”源稚生整理好情绪,强迫自己恢复冷静。 这些人知道了蛇岐八家的秘密,绝不能放他们走,否则对蛇岐八家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更何况,白王龙墓在日本海的消息若是传播出去,整个混血种界都会掀起滔天巨浪。 “知道了。”楚子航头也不回地答道。 “小鬼,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把我们所有人都留下吗? 你知道我们都来自哪吗?蛇岐八家能承受得起后果吗!”人群中一个人大喊。 他们知道楚子航的实力很强,可要是想留下他们所有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小鬼,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了,这消息不是你们能独吞的,别自讨苦吃!” “你们两个能留下我们所有人?真是笑话!” “……” 应和之声四起。 楚子航眉头微蹙,这么多人除非全部杀了,否则要想不杀人就留下他们所有人,他们的确无法做到。 “各位,请听我说句话!”源稚生走上前,大声道:“我是蛇岐八家的少主,也是秘党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 话语一出,人群缓缓安静下来。 他们被源稚生的一大串名头给镇住了,尤其是后面的秘党执行局局长,这个名称更让他们心里一凉。 秘党的触手遍布世界各地,其中执行局更是名声在外。 在他们眼中,执行局就是一群没有感情的刽子手,冷血的执法者。 各个国家犯事的混血种,都会被执行局通缉,然后迅速地处理掉,从未有例外。 就算实力强大,躲过了本地的执行局,可来自学院本部成员的追杀…… 总之,秘党的执行局就是混血种世界的阎王,生死判官! 是几乎所有混血种头上悬着的一把刀! 源稚生见人群安静了下来,继续说道: “大家也知道那两个消息的重要性,如果胡乱传播,导致龙王苏醒,那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关乎人类存亡的大事!” 他先扣了个大帽子,震住人群,“所以,我们只是暂时希望大家不要传播,免得造成无法承担的后果,并没有恶意。” 源稚生看着大多面露犹豫的人群,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决定下最后一剂猛药: “各位,恐怕还有一个消息大家不知道,希尔伯特·让·昂热,也就是昂热校长,现在也在日本!” 话音刚落,人群瞬间一阵骚动。 昂热的大名在混血种界流传了近百年,他是公认的最强者,也是活着的屠龙传奇! 他们的想法有些动摇了,开始思考为此得罪秘党究竟值不值得。 尤其是在昂热还在日本的情况下,就算他们从这儿出去了,是否又能逃得过“永恒幽灵”的追杀。 “永恒幽灵”是混血种界给昂热的外号。 “永恒”是他的言灵,也是对这个活了上百年还在活跃的老者的猜测与腹诽。 毕竟即便是混血种,昂热的年龄也算高寿了。 “幽灵”则是对昂热开启言灵后状态的描述。 据传说,昂热开启言灵后,就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敌人至死都看不见他的踪影。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也愿意给昂热校长一个面子。” 有人权衡利弊下还是选择服软,毕竟命只有一条。 有人开了头,后面陆陆续续就有许多本就犹豫的人也服了软。 当然,嘴上都是说给昂热面子。 毕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混血种出来混也讲究个面子不是。 就算日后有人问起这件事,他们也可以说是给传奇应有的尊重。 瞧瞧,这境界是不是瞬间就上去领。 “感谢大家的配合!” 源稚生深深鞠了个躬,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局面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他刚刚虽然好言相劝,可实际上已经做好了硬来的准备,如果搬出昂热还没用,他就只能挥动屠刀了。 这和他心中的道义不符,可为了家族,他只能如此! “大家不要相信他,蛇岐八家早就背叛了秘党,这消息秘党都不知道,秘党要是知道了第一个动手的就是秘党!” 突然,人群中一个男人大喊: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他是想杀了我们,瞒住秘党!”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男人的喊声吸引过去,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如果男人说得是真的,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畏惧秘党,畏惧昂热才服的软,因为以为秘党和蛇岐八家是一伙的。 可若不是这样,那服软可就…… “你是蛇岐八家的少主,你敢不敢以蛇岐八家的荣誉发誓,我说的有错吗?” 男人走向源稚生,边走边质问,沿途所有人都自动给他让出条路。 “这……” 源稚生被问住了。 看着他一脸犹豫的样子,所有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目光交换间,气氛诡异了起来。 彭—— 突然传来声响,一个混血种猛地踹开大厅的门,向外跑去。 源稚生目光一凝,下意识投出手中的蜘蛛切。 蜘蛛切化为光影,划破空气刺穿那个混血种。 只见他余力未消,在惯性作用下仍然往前跑了几步,而后失去力量,趴到在地,鲜红的血慢慢溢出。 “动手!他是想杀了我们!” 人群中传出大喝声,所有人都身子一震,疯狂地四散奔逃。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楚子航眼中金光愈发浓郁,空气缓缓燥热起来。 “源兄,靠近我。”他说。 源稚生已经能感受到空气的升温,闻言身子一闪,便到了楚子航身旁。 “这是……” “没办法,只能先这样,我会控制好力量,不至于死亡。”楚子航回道。 感受着已经灼热起来的空气,龙血在体内飞速流动,力量在奔涌。 “君焰。”他轻声道。 嗡—— 空间仿佛静止了一瞬,下一个瞬间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炸药。 空气中瞬间燃起无数火光,并迅速化为雄雄烈焰,宛如烟花,绽放开来。 “轰烈”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炽热的火浪,大厅化为一片火海,如火山爆发一般。 …… 先潇从空中落向[君焰]爆发的一层,钢筋混凝土墙壁被他一撞,如同豆腐般碎裂。 大厅像是火灾现场,入眼全是漆黑碎裂的残破物,有的地方还有火焰燃烧。 满地散落着痛苦呻吟的人,有些已经被炸得昏迷了过去。 他看向大厅唯一还站着的两个人,“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 楚子航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极力减小了君焰的威力,还是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这是他“破蛋”后第一次使用言灵,身体传给他的感觉是游刃有余。 好像[君焰]已经不在是从前那个全力以赴才只能勉强使出的绝招。 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再全力以赴,也许用出的就不再是[君焰]…… “潇君,我来解释。”源稚生说道。 咔嚓——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三人目光看去。 “一团红色”僵硬地停在大厅门口,脚下是一个碎成两截的木炭,刚刚的声音正是木炭被踩断发出。 如果不是因为踩到木炭,那团“红色”恐怕已经悄无声息地溜出去了。 “那个,那个,我要是说其实我是路过的,刚刚才进来,你们信吗?” “那团红色”狠狠地踩了踩木炭,像是泄愤一般把它碾成了粉末。 然后转过身,露出了一张黑不溜秋的脸。 虽然看不清表情,可听那绝望的语气,不难想象出脸上应该是写满了生无可恋。 第一百章 豪车(四千五,算两章) 沉默,安静。 除了偶尔木头被烧出的“噼啪”炸裂声,大厅静的可怕。 “咕嘟。” “那团红色”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三个“金眼怪物”正死死地盯着她,每一个黄金瞳都有着可怕的血统威压,让她不敢直视。 三个中年纪最大的,也就是之前自称“蛇岐八家少主”的那个,她亲眼看见他一刀捅死了主持人,杀人犯! 冷酷话少的那个,看起来就不像个正常人,而且还会爆炸,简直是恐怖分子! 最后的那个,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可他是撞破墙进来的,而这里是十楼!怪兽! 她已经在心里给三个人下了定义,这是杀人犯+恐怖分子+怪兽组合。 这很日本,就差奥特曼了! “老娘真是倒了血霉了,日本怎么会有这么多怪物。” 如果时间能回到两天前,陈墨瞳发誓她绝不会打着“高中毕业就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幌子,逃离家族给她安排的相亲。 “那团红色”就是陈墨瞳,也叫诺诺,来自中国的混血种家族“陈家”,即将入读卡塞尔学院。 “那个,太君,听得懂中文不?瓦达西瓦,良民,思密达!” 诺诺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高压气氛,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试探性地想要沟通一波。 “诺诺,为了活着,不丢人!”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先潇三人眉头皆是一挑,互相对视一眼。 这种毫无节操的白烂话和表情,意外地有些熟悉…… …… 北海道的街道,此时已经过了上班的早高峰,道路不算很拥堵。 可北海道终究是发达地区,虽然比不上四九城的“环环堵”,但也是车头接车尾。 大家都默契地保持着较慢的车速,防止追尾,没人鸣笛,有序地往各自的目的地进发。 “嗡——” 发动机的轰鸣声像是野兽的怒吼,一辆跑车以惊人的速度在道路上飞驰。 和周围慢吞吞的车子比起来,它就像是运动健将,飞速越过一个又一个“散步的老爷爷”。 它以嚣张的速度和轨迹驰骋,却没遇到一个暴脾气大哥卡着不让它超车。 相反,周围的车子全都配合地让开一条道路,甚至不少还在跑车前方的车已经早早地避开。 奇特的道路画面——跑车像是一把利刃,割开了前方的车流。 所有的车都礼让着它,好像车主都是践行温良恭俭让的有德君子。 这种和谐的场景足以让四九城每天起早“开堵”的上班族们感动到泪流满面。 可这并不是日本开车的人素质高。 如果跑车的车标不是“bugatti”,车主们一定让这个嚣张的家伙知道知道社会的险恶。 真当日本没有黑社会是? 可它偏偏是布加迪,布加迪威龙,跑车界的皇帝,千万级跑车,换算成日元就是亿级跑车。 “妈的,又是个富二代,早晚出车祸。” 车主们满脸羡慕嫉妒恨,像是痴汉一样看着消失的布加迪威龙车尾。 哪个男人能拒绝一辆那么炫酷的跑车? 路明非能! 也许是布加迪威龙太过耀眼,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在它的后面,还跟着一辆“朴实无华”的劳斯莱斯。 路明非觉得这辈子他都没这么紧张过,甚至他觉得有了这次的体验明年高考他都不会紧张了。 “老大,开慢点,真的不用那么着急!” 他双手紧紧地握着劳斯莱斯的方向盘,方向盘上包裹的不知名动物皮套很好地吸收了他手掌的汗液。 “放心,我十二岁就已经开赛车,还拿了意大利第一届极限赛车大赛冠军,不用担心。” 对讲机里传来恺撒自信的声音。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自己啊!我还没驾照,你开那么快我要跟不上了。”路明非大喊。 他几乎要奔溃了,颤抖地踩下油门,努力跟上前面的布加迪威龙。 前面那辆被无数车主诅咒出车祸的布加迪威龙就是恺撒在驾驶。 布加迪威龙作为跑车界的皇帝和恺撒这个来自意大利的皇帝的确很相配。 他们都是同样的高高在上,同样的嚣张,却又同样的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路明非不怀疑恺撒说的“十二岁赛车夺冠”。 老大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吹牛说谎。 这就是路明非的想法。 哪怕恺撒说他十二岁就做火箭飞上月球,路明非都相信,然后拍着手掌说“老大流批”。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恺撒十二岁就能开车,还是赛车,最离谱的是还能参赛,意大利法律那么宽松吗? 如果恺撒知道路明非的疑问,他就会为他解惑了。 意大利当然不会允许那么小的孩子开车,更别说赛车了。 可恺撒还是做到了。 因为那场比赛就是他举办的,赛场就在他的后院。 意大利“第一届极限赛车大赛”,也是最后一届,因为第二年他就对赛车没兴趣了。 为了那场比赛他特意把后院的足球场改为了赛道。 这也解决了意大利法律不允许小孩赛车的问题,因为没有警察敢去加图索家少爷的院子里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哪怕二战时期意大利的暴君——莫索里尼,也要对加图索家族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越矩。 因为如果没有加图索家的默许,他的“暴君”之名就是一个笑话。 说回路明非。 相比于恺撒十二岁夺得意大利赛车冠军的辉煌履历,路明非想了想自己的十二岁。 那年他得到了一辆自行车,作为小学毕业进入初中升学礼物。 并不是叔叔婶婶特意为他买的,而是继承自他的叔叔。 路明非至今仍记得他在费力地学了几天后,终于学会骑那辆前面的车篓都坏了的自行车。 他欣喜地骑着自己的“爱车”去学校,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他甚至已经幻想出自己的新同学们在看到自己骑自行车上学后那钦佩羡慕的目光。 然后他就故作谦虚地摆摆手,说: “其实自行车很简单啦,这是我叔叔给我的自行车,说我是个大人,可以自己骑车上学了” 接着就可以享受同学们崇拜的“哇”声。 可是现实是骨干的。 他在学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了很多开车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偶尔有几个骑自行车的小孩也都还有家长的骑车陪行。 他们骑的不是路明非骑的这种“小破车”,而是不带车篓,也不带后座的自行车。 车架上还有几个英文字母,看起来很帅很酷。 虽然当时路明非不知道那种自行车值多少钱,可单从颜值上来看,他也知道自己的车没法和别人比。 两者间的差距就像皇帝与乞丐。 那几个小孩骑得很好,看起来很熟练,远不是路明非这个练了几天骑得歪歪扭扭的新手能比。 他不明白他们既然都骑得这么好了,为什么他们家长还要不放心地跟着。 路明非带着疑惑到了学校,找到停车处把车停好,周围的孩子的确如他幻想的那般,都围了上来,看着他和车。 不过不是带着钦佩和羡慕,而是嫌弃与诧异。 “这个车这么破还能骑吗?” “你为什么骑这么破的车上学?” “这车好丑啊。” “哈哈哈哈,就是!” 孩子们的议论嘲笑声让同样也是孩子的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和恐惧。 他被孩子们围在中间,像是被海浪包裹的小船,随时都会被倾覆。 他慌张地推着车逃离那个地方,把车停在了学校旁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好像要把车和他内心升起的一种叫作“自卑”的东西一起藏起来。 那天他回家后正巧叔叔婶婶也回来了,开着刚买的新车,脸上喜气洋洋。 他的叔叔婶婶用他们辛辛苦苦工作十几年攒下的五万元买了辆宝马。 嗯,剩下的四十五万来自于路明非那见不着面却出手阔绰的爸妈。 其实叔叔婶婶完全可以全部用路明非爸妈给的钱买宝马,连自己出五万块都不必。 至于为什么还象征性地出了五万,路明非猜测可能是婶婶想获得一些参与感。 毕竟这样的话车子他们就确确实实花了钱,是属于他们的,婶婶在开车时会更加心安理得。 路明非当时也很高兴,有了“宝马”他就能和仕兰中学的其他同学一样,坐车去上学。 当他满怀期待地问叔叔下午能不能开车送自己去学校的时候,他心里想着要一雪早上的“前耻”。 叔叔一拍胸脯爽快地答应。 可还没等路明非露出笑容,就听见了婶婶的大嗓门: “不行,你不是有自行车了吗?下午还得送铭泽去上学,不顺路!” 然后路明非就看到叔叔躲闪的眼神,叔叔尴尬地说: “那个,明非,下次再开车送你去……” 路明非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哦。” 他应了声,低头回了房间。 身后传来叔叔小声的话语: “其实下午送送明非也没什么嘛,铭泽的小学就在家门口,没几步路的,走去就是了,以前不都是走的吗……” “什么走去!新买的车肯定得先送铭泽去上学啊,铭泽还没坐过就急着给你侄子坐,你到底是谁的爹,我看你……” “嘘嘘,别那么大声,给明非听见了不好。” “嘘什么嘘,听见了就听见了,又怎么样!” …… “路明非,路明非!” 对讲机里传来恺撒的喊声。 “啊,喂喂,老大,我在。” 路明非从回忆中醒来。 “快到机场了,待会儿按计划行事。 豪车配上鲜花,再加上你从头到尾的精心打扮和衣服,以及我们在机场的安排,只要你的同学喜欢男的,一定能稳稳拿下!” 恺撒胸有成竹的样子,像是皇帝给出征的将军打气加油,告诉他这是场必胜的战争。 又像是玩游戏开挂的队友,告诉他这把稳了。 “嗯,知道了,老大。”路明非的声音听起来兴致不高。 不过恺撒正在兴头上,完全没听出来。 路明非看向后视镜,那里映着一个帅小伙。 精致的发型,刘海微翘,露出额头,带着几分阳光男孩的模样。 穿着纯手工制作的高端西服,每一个褶皱好像都透露着艺术的设计。 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低调中彰显着贵族气质。 谁看到这个男孩都会认为他是出生大家族的公子。 可路明非却觉得镜子里的人有些陌生。 开豪车,穿名牌,身上随意一件东西,哪怕是一粒衣扣,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天价。 而他马上就要以这样全新的姿态去面对他暗恋的女神,他应该高兴的。 可是他没有。 反而有些空虚与惶恐,就像是多年前骑那辆叔叔的破自行车被同学嘲笑一样。 布加迪威龙与劳斯莱斯一前一后驶入了北海道机场的停车场。 虽然机场这种地方豪车很常见,可这么“豪”的豪车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咚咚咚” 恺撒敲着路明非的车窗,“怎么还不下车?” 他看着呆呆地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发呆地路明非。 “哦哦哦,”路明非打开车门下车,表情很复杂。 “不用紧张,万事俱备!”恺撒看路明非的脸色以为他紧张了,让他放轻松。 “那个,老大,我……”路明非犹豫不决的样子。 “怎么了?”恺撒问。 路明非一咬牙,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老大,我不想按照计划去做了!” 看着恺撒大变的脸色,他赶忙解释道: “不是老大你安排的不好啦,只是,只是……只是感觉这样的我不是我,就好像是在骗人一样…… 当然,我不是说老大你让我骗人啊,我的意思是,就是我,我……” 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忽然恺撒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路明非吓了一跳,“老大,别打脸,我还得去接人呢!真要打就打屁股,或者能不能欠着……” 路明非换位思考,要是自己这么费心费力地帮别人泡妞,又是找车,又是做造型,又是安排这安排那的。 结果事到临头那个人却说要放弃,自己也绝对会暴揍他一顿——如果他打得过的话。 “路明非,是我肤浅了。”预料中的暴揍并没有发生,反而恺撒有些歉意。 “真正的爱情是不应该伪装的,我就是我,用最真实的自己面对爱情!路明非,你的觉悟太高了!” 恺撒满脸感慨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一副幡然醒悟后又大彻大悟的样子。 “啊,老大,你说得对,我先换个衣服。” 路明非看恺撒抬头望天,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他从恺撒的魔掌下挣脱出来,揉着已经麻了的肩膀,钻进车内换上自己之前的衣服。 “呼——”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果然还是自己的衣服最舒服,之前的那套西服穿在身上他喘气都不敢用力。 百达翡丽的手表也取下了。 发型他没管,总不能刻意把头发弄乱。 和之前相比,他放下了一些东西。 之前他是以“豪车名牌”为底气的,可现在他以自己为底气,所以即便还有着“豪车名牌”遗留下的痕迹,也不介怀了。 真要说的话,就是他现在开劳斯莱斯接陈雯雯和打出租接陈雯雯内心的想法是一样的。 不会因为劳斯莱斯就觉得更自信,更有底气。 而且他也不打算再用劳斯莱斯接陈雯雯了。 他已经想好了,过会儿接到陈雯雯就和她一起坐出租车回去。 “老大,我去了!” 路明非抬头挺胸,像是英勇无畏的勇士。 第一百零一章 接机 电视剧里,机场往往是男女主感情出现重要转折的发生地。 不是分手,就是重逢复合。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有一个相同点——男女主深情拥抱,情绪到了没准还会来个法式长吻。 而在机场的其他人似乎也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步履匆匆地从男女主身旁走过,好像看不见他们一样。 那我和陈雯雯应该算是重逢?拥抱甚至接…… 路明非有点想入非非。 他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陈雯雯”三个大字。 字不是很漂亮,但很工整,颜色是粉色的,像路明非骚动的内心。 “应该快到了。”路明非看了看时间,推测着陈雯雯的那班飞机什么时候到达。 不时有乘客出站,路过他的身边。 周围接机的人很多,举着牌子的也不在少数,路明非看着自己身边一个个接到人,然后有说有笑地离开,有些迫不及待。 陈雯雯穿着什么衣服? 自己见到她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陈雯雯!我在这,我来接你了! 会不会太热情了,容易吓到她。 陈雯雯,想去哪玩? 会不会太直接了,刚下飞机就问去哪玩。 路明非摇了摇头,一个个想法蹦出,又一个个被否决。 少年慕艾就是如此,每一字一句都要斟酌千百遍。 “路明非!” 突然一双手在路明非呆滞的眼前挥舞。 “啊!”路明非回过神来,双眼重新对焦,一张清秀甜美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长发乌黑柔润,披在肩上,淡黄色的长裙,整个人亭亭玉立,看起来文雅而安静。 “陈雯雯!”路明非的脸一下红了,“你,你,你……” 他紧张到结巴,说不出话来。 我还没想好该说什么,陈雯雯怎么就到了! “你什么你,拿着!还是呆头呆脑的样子!” 突然,一个娇蛮的女声响起,紧接着就看见两个行李箱向着路明非飞速滑来。 “嘶,哎呦!” 路明非猝不及防,被行李箱撞到脚,疼得直吸凉气,“苏晓蔷!你怎么会在这儿?” 路明非愤怒地瞪着陈雯雯身边的少女。 少女名叫苏晓蔷,他们班的班长。 颜值不输陈雯雯,都属于校花级别。 俗话说得好,美的各不相同,丑的一模一样。 苏晓蔷就是和陈雯雯完全不同的美女。 陈雯雯爱好文学,带着些感性和柔弱,安安静静的,对谁都是面带微笑。 苏晓蔷则活泼霸道,性格开朗,是班里的“大姐大”。而且家世不凡,据说家里有矿,被大家称为“小天女”。 即便在富二代如云的仕兰中学,苏晓蔷也是最富的那种,是最顶尖的“白富美”。 网上有人说取到好老婆,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可要是取到了苏晓蔷,接下来八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怎么,我到哪儿去还要和你路大爷汇报吗?啊?路明非,一段时间不见胆子见长啊,你刚刚是在吼我吗!” 苏晓蔷柳眉一竖,一步一步向路明非走过去。 路明非慌张地后退几步,瞬间怂了: “没有,没有,我是说,您怎么也在这儿?我太惊喜了。” 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内心不停骂着疯女人。 苏晓蔷虽然霸道,可并不是蛮不讲理,除了对路明非。 她对别人都能好好说话,可每次一和路明非说话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小天女”,从两人认识到现在,苏晓蔷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好了,我们快走,你不要欺负路明非了。” 陈雯雯柔声说道,拦住了还想不依不饶的苏晓蔷。 “哼!”苏晓蔷瞪了路明非一眼,不过也没有继续找他麻烦, “多管闲事!” 她走过陈雯雯,不冷不淡地说了句。 陈雯雯表情一僵,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没有多说什么。 “咦,你这头发……你还做了发型?” 苏晓蔷突然发现一向只是“洗剪吹”,头发贴着脑壳的路明非,头发竟然有了变化。 看那精细的样子,明显是特意做了个发型。 难怪她刚刚看见路明非时觉得有哪不对劲。 这样的路明非,看起来竟然有些……帅气? 真是见鬼了! 苏晓蔷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路明非张什么样她最清楚不过,因为两人是同桌。 两年的同桌生涯让她充分了解路明非是个什么样的人——怂怂的小屌丝,有时身上还带点衰气。 自己竟然会觉得他帅? 苏晓蔷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请几个眼科、神经科的专家来给自己检查检查,或者去看看心理医生。 莫非单身久了看条犭路明非都能觉得眉清目秀? “咳咳,就是简单理了个发。”路明非习惯性地挠了挠头,有些窘迫。 小天女和一旁也注意到他发型变化的陈雯雯都看着他,两人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路明非换个发型还挺帅的嘛。”陈雯雯笑着夸赞道。 “啊,是吗……嘿嘿。” 路明非红着脸傻笑。 这一刻他痴了,他的整个宇宙都放起了烟花。 他想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虹猫与蓝兔,喜羊羊与美羊羊…… “喂,走不走了!” 苏晓蔷的大喊把路明非从幻想中拉回。 她是故意的,看到路明非对着陈雯雯一副猪八戒看到嫦娥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 全班那么多人,她偏偏对路明非态度恶劣,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然不是因为喜欢路明非。 故事发生在两年前他们刚上高一入学之时。 高一刚分班,座位都是自己随机坐的。 苏晓蔷因为去得迟,没得选,只能到最后一个空座。 而她的旁边,就是路明非。 路明非当时正在和一群男生讨论班级里的女生谁最好看,谁是班花。 这是所有学校刚分班时男生的必有行为——只有男生没有女生的学校除外。 (额,也说不定,没准……) 一群男生有的说是柳淼淼,有的说是陈雯雯。 苏晓蔷刚进教室,注意到她的人很少。 路明非毫无疑问是坚定的“陈雯雯党”,就在和周围人僵持不下,谁也无法说服谁时,苏晓蔷说话了: “班花有什么好比的,无聊。” 她其实是在“班花候选名单”中没听见自己的名字,少女心中自然有些不开心。 周围的男生听见苏晓蔷说话,正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识趣,可看见苏晓蔷的容貌,都闭上了嘴。 无他,够漂亮,足以被列入“班花候选名单”,且夺冠希望很大。 苏晓蔷看着瞬间鸦雀无声的男生们,从他们眼神中能看出,都被自己的容貌惊艳到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傲娇与得意。 直到路明非说话把她内心的傲娇和得意狠狠地踩烂践踏。 “确实没必要比,陈雯雯肯定是班花。” 男生们更安静了,都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路明非。 可路明非此时眼里只有陈雯雯,完全忽略了眼前这个大美女,还亲昵地揽着苏晓蔷的肩膀: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嘶——”周围传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男生们带着一分同情三分崇拜六分敬意,剩下的九十分全是“你死定了”的目光看着路明非。 “呵呵。”恐怖的冷笑声,空气温度都仿佛低了几度。 一记有力的肘击,双手锁住,外加连贯的转身抛出。 教科书式的过肩摔。 “彭——” 路明非只觉得天地一阵旋转,自己就仰摔在地上,背部剧烈的疼痛让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晓蔷无视周围男生惊恐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优雅地拿出书包里的书,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跆拳道黑带难道需要到处说吗? 由此,在开学的第一天,路明非同学就以自己的鲜血证明了他有多支持陈雯雯。 更告诉全班,苏晓蔷有多不好惹。 故事传开,三人名声鹊起,迅速传遍学校。 尤其是陈雯雯和苏晓蔷,两人以高颜值瞬间收获大批粉丝,成了“校花”最有力竞争者。 这一波“炒作”,让她们的热度甩开同批选手一大截。 可以说,路明非为她们俩“流过血”,是两人踏出成为“校花”第一步的首要功臣! 或者说,垫脚石。 “哦哦,马上就走。” 路明非不知道苏晓蔷突然又怎么了,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怒火。 母老虎! 他在心里吐槽。 “陈雯雯,你箱子呢?我帮你拎箱子。”路明非主动献殷勤。 苏晓蔷眉毛一竖,又要发火,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路明非。 “不用了,你帮晓蔷拎,我的箱子有人拎。” 说着,陈雯雯突然看到了谁一样,举起手不停招手。 路明非顺着陈雯雯的目光看去,表情瞬间凝固。 “路明非,没想到你也能在日本旅游。 哦,对了,是楚子航还有先潇带你一起的是,那你怎么能自己私自出来接我们呢?万一两个学长有事吩咐你,你不在怎么办?”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看似好像关心路明非,不过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只有聋子听不出。 男生穿着一身名牌休闲服,戴着一副墨镜,推着行李箱走来。 第一百零二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上) “赵孟华?” 路明非觉得事情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不是说只是女生来了日本吗? 苏晓蔷勉强算个女生,可赵孟华是个什么鬼? 刚从泰国来吗? 赵孟华是路明非班上的“男神级”人物。 长得帅,家境好,成绩好,就是喜欢炫耀,享受被人崇拜称赞的感觉。 不过对于那个年纪来说,也是正常,不算什么缺点。 凭借着以上种种优势,赵孟华在学校也算是一号人物,小弟簇拥,迷妹无数。 当然,他的头上还压着两位“大神”,而且是他无法相比的“大神”,所以相对显得有些暗淡无光。 不过现在那两个“大神”都已经毕业了,赵孟华像是逃出了五指山的孙悟空,觉得从没有这么畅快过。 他最近已经有些膨胀了,这不,以前小心翼翼地称呼“先学长”,“楚学长”,现在却已经直呼其名。 “我和陈雯雯一起来的日本,听说先潇和楚子航也在,就想着问问他们卡塞尔学院怎么样,没准明年我也会去那所学校。” 赵孟华目光快速划过陈雯雯和苏晓蔷,尽可能用着不在意地口气说着。 好像如果他想的话,明年他就能去到和先潇、楚子航同样的学校。 这是他最近常挂在嘴边的话,每次都在闲谈中“不经意间”说出,然后小弟们都很配合奉承“老大去上一定轻轻松松”。 他嘴上说着“不一定呐,毕竟是两位学长上的大学,我还得准备准备”,可心里早就爽翻了。 在仕兰中学的两大传说走后,他就生出了“彼可取而代之”的种子。 最近这“种子”已经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变成了“吾早有吕布之勇”的大树。 路明非想了想这几天在日本的遭遇,几次险死逃生,而这一切都是和“卡塞尔学院”有关,下意识地劝道: “其实‘卡塞尔学院’也不怎么好,很危……” “哈哈,路明非,你是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放心,就算再不好你也上不了的。”赵孟华嘲弄地看着路明非。 “不是,我……” 路明非想要解释,不经意间看见陈雯雯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心猛地一沉,和之前从昂热的飞机跳伞时的感觉一样。 他有些沮丧,不想解释了,后面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赵孟华没发现路明非的异常,只当他是被揭穿后不好意思,不屑地嗤笑一声,冷笑道: “路明非,你说来接我们,不会是打车来的。 我可是因为你说来接我们特意拒绝了原本安排的专车哦,你不会是想带我们打车。” 这句话纯属吹牛,虽然他家在老家小有资产,可也顶多算个土财主,连楚子航的继父都比不上。 说在日本有专车,顶多是预订酒店,酒店派车来接。 可他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踩路明非,让他在陈雯雯面前难堪。 “来时确实是开车来的,不过回去可能得打车了。”路明非老实巴交地说,反应迟钝没听出赵孟华的阴阳怪气。 赵孟华没想到路明非这么容易就坦白了,让他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不过他自然不会让“拳头落空”,迅速找到了路明非话里的漏洞: “来时开车的?那好,我们赶紧走。” 说完,不等路明非反应,就推着箱子往机场外走去。 他故意忽略了路明非后半句话,不给路明非反悔的机会。 呵,开车来的,吹你,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赵孟华在心里冷笑。 他对路明非的家庭状况有过了解。 按理说路明非这种“小透明”不该入他眼,可偏偏这个“小透明”身上有两道浓墨重彩的“痕迹”。 一是作为仕兰中学食物链最底端的路明非,竟然能和不在食物链内,作为“人”高高在上俯视食物链的两个大神交朋友。 这简直比曹操不爱人妻,转头和典韦谈恋爱更扯淡! 二是路明非这种衰仔,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暗恋陈雯雯这样的校花。 哪怕他为校花“流过血”也不行! 本来暗恋没什么,仕兰中学暗恋陈雯雯的又不止路明非一个。 可大家都藏在心底,稍有人提起“你不会喜欢陈雯雯”,便连连表示自己不敢有那种心思。 平时遇到陈雯雯都是远远躲开,只敢远观不可亵玩,怕自己这个“污泥”脏了“莲花”。 少年时男生对女神的“自卑感”是要远远大于“喜欢”的。 可偏偏路明非不是,也许他坚信“莲出淤泥而不染”,非得往陈雯雯身边凑。 这就引起了大家的公愤,“我们都不敢喜欢,觉得没有希望追上的女神,凭什么你这种连我都不如的货色都敢凑上去?” 这种想法在每个人心中发酵。 于是少年们的自卑感有了发泄的对象——路明非,他成了仕兰中学的“小丑”。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点明“路明非喜欢陈雯雯”,不是期待“癞蛤蟆吃上天鹅肉”的神话故事,而是想看“癞蛤蟆为了吃天鹅肉”而丑态百出的《动物世界》。 这样他们就能为内心的自卑感找到借口——看,我多聪明,知道没可能,所以没去追,不然不是像路明非一样丢人吗! “额,那好。” 路明非数了数人,劳斯莱斯是四人座,他们正好也是四个人,就是不知道行李箱好不好放。 “路明非,你真的开车来的?打车也可以,行李好带些。”苏晓蔷问。 她担心路明非是强撑着面子才这么说的,故意给他个台阶下。 虽然她讨厌路明非,可是陈雯雯她更讨厌,至于为什么? 别问,问就是同性相斥。 而且她也很讨厌陈雯雯明明知道路明非喜欢她,还故意吊着他给他希望的行为。 “嗯,就在停车场,离这儿不远。”路明非点点头。 “路明非开车来的,打车不浪费了吗?别说了,快走。” 赵孟华插话,一手搂过路明非的肩膀,好像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哼,还在强撑,看你一会儿怎么收场。赵孟华心想。 他已经预见了一会儿路明非尴尬的样子,而这时他提前订好的酒店专车就会到场。 是的,他已经订好了酒店,自始至终他就没考虑过路明非会有车接他们这种可能。 到时候两个人一对比,他在女生中的光辉形象不就立起来了吗? 鲜花需要绿叶陪衬才显得美丽,表演也需要“小丑”的滑稽在更加精彩。 路明非,就是他定下的“小丑”。 第一百零三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下)(4k) 在路明非几人看不到的角落,一个金发贵公子悄然离去。 “看起来一切顺利。”恺撒暗道。 他刚刚躲在这儿观看了路明非接机的全过程,为自己以后可能的“恋爱”积累经验。 是的,恺撒虽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且年少多金,是女人心中的完美王子,谁看到他的样子都会以为他是情场老手。 路明非就想过他要是恺撒,估计后宫都修好几个了。 无他,不多修几个住不下那么多妃子。 可实际上恺撒还是个雏儿,心理和生理上都是。 他的初恋还在! 和那些“母胎lo单身狗”,还狡辩自己是“孤狼”的那些人不一样他是真正的“母胎单身贵族”! 恺撒虽然对每个女性——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六岁女童,都能尽显绅士风度,做到完美的男人形象,可那只是从小培养的家族教养而已。 他至今还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心——恋爱方面。 不知道多少贵族千金、富家小姐对恺撒投怀送抱,甚至不求名分,只求一夕欢愉,可他都只是礼貌拒绝。 “恋爱要走心,不能像种马庞贝一样走肾,抛去外界的光环,只留一颗真心。” 恺撒默默记下从路明非那儿得来的经验,考虑着要不要自己下次隐瞒身份,抛弃外在的鲜丽,谈一场单纯且轰轰烈烈的恋爱。 那样的话,想必家族的那群老家伙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恺撒露出笑容,想到自己带着喜欢的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而这个女孩不是家族安排的对象…… 有趣。 恺撒突然想要恋爱不是因为春天到了,又到了万物复苏(fq)的季节,而是家族想要给他安排相亲对象。 加图索家族的未来家主可以有很多女人,就像庞贝,可却只能有一个主母,了。 而那个主母,身份必须尊贵,才能配得上加图索家的荣耀! 可恺撒是任凭家族摆布的好宝宝吗?他的行事宗旨一直都是“家族不开心他就开心”。 所以对于这次相亲,他毫不犹豫拒绝了,来日本也也有这方面原因。 恺撒虽然决定要带一个女生回家族,可他不会随便找一个扮演自己的女朋友。 一是因为假的终究是假,必然会被拆穿。 二是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用“假的”赢得自己想要的。 所以他就需要找到一个真正自己喜欢的女孩,并把她追到手,当自己的女朋友。 这也是他热衷帮路明非泡妞的原因,实践才能出真知。 嗯,路明非实践,他出真知! “老大!” 恺撒回过神,看着对自己挥手的路明非。 原来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停车场,而且还走到了路明非几人前面。 陈雯雯几人吃惊地看着恺撒,这个像是雕塑活过来一样的意大利男人,散发着浓厚的男性魅力。 路明非喊他老大?他们认识? “你好,美丽的小姐们,我是路明非的同学,恺撒。” 恺撒走上去打招呼,和煦的笑容配着金色的头发,让人如同沐浴暖阳。 真的认识?! 几人吃惊地看了一眼路明非,性格活泼外向的苏晓蔷最先反应过来: “你好,我叫苏晓蔷,是路明非的同学。” 她大方地伸出手,若不是手掌微微颤抖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还真的以为她很淡定。 “很高兴见到你。” 恺撒轻轻握住苏晓蔷的前半截手指,一触即分,在礼节方面无可挑剔。 “陈雯雯。”陈雯雯脸蛋微红,轻声细语。 恺撒虽然很帅,可其实先潇、楚子航也不差,她应该能免疫。 可恺撒是不同的——他的“帅”完全是长到了女性对男性的憧憬上,属于“想和他生猴子型”。 “你好,我是赵孟华。” 赵孟华伸出手,在心里疯狂喊着:“镇定,镇定,赵孟华!”。 可一点用没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先潇和楚子航支配的时代。 这个男人太完美了,那种不加掩饰的张扬的男性魅力,让他自惭形秽。 恺撒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却没握手。 赵孟华面色一变,有些难看,忽然感觉到有人拉着自己的衣服。 “孟华,手,手”陈雯雯声若蚊蝇。 赵孟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伸出的是左手,难怪恺撒没有理他。 恺撒耳朵微动,以他对坏境的敏感,陈雯雯声音再小也和在他耳边说话无异。 孟华?叫得这么亲密? 这个女孩叫陈雯雯,路明非暗恋的人好像就叫陈雯雯?恺撒眉头一挑。 “老大,我那辆好像装不下这么多行李,要不你帮我带个行李。”路明非说。 他刚刚正愁怎么把行李箱带走,本来劳斯莱斯空间是够的,可谁想到陈雯雯和苏晓蔷每人都两个行李箱 不过这其实挤一挤也能塞下,可还多了个赵孟华的一个。 “没问题。” 恺撒爽快地答应,布加迪威龙是跑车,空间很小,可多带一个行李箱还是够的。 赵孟华表情有些不自然,之前他以为路明非说有车只是吹牛,可看到恺撒,他不确定了。 “路明非,你开的什么车啊,不会是面包车?能带下我们这么多人和东西吗?”赵孟华试探地道。 但也许是习惯了嘲讽路明非,话说着说着就变味了。 “面包车?”恺撒问道。 他自诩对各类豪车了解颇深,毕竟自己的车库里停满了那些。 可“面包车”确实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路明非这时候再听不出赵孟华的阴阳怪气那就是蠢了。 他没理赵孟华,顾自走去,“车就在前面。” 其实他也想说出豪车的名字狠狠地打赵孟华那张恶心的脸,可是他—— 不认识车! 车是恺撒买的,刷的是先潇给路明非的黑卡。 路明非在看到账单上那一串他穷极一生都无法赚到零头的数字后,就已经陷入了呆滞。 他以前觉得富人那么有钱一定没处花,可是这次买车他知道那些人把钱花哪了。 尤其是恺撒买车就像是买菜一样,不,比买菜还要简便。 因为恺撒买车从头到尾只说了三个词:“最好,最贵,立刻,” 不对,还有一个。 就是经理把他带到车前时,他说了句:“可以。” 路明非有点担心昂热知道他们这么挥霍,刷的还是他的卡后,老头会不会心脏病发作。 …… “就是这辆。”路明非停了下来。 “这,这,这是你的车?” 赵孟华瞪大眼睛,声音都尖锐起来。 漆黑的车身,如铁栅栏一样的车头,古朴典雅却又透露着奢华,尤其是那招手的小人…… “劳斯莱斯?不会是假的。” 赵孟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陈雯雯也是诧异地看着路明非,不再是恬淡的文艺女神的样子,眼神中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是真的。”还没等路明非说话,苏晓蔷就开口了,“我爸也有一辆,和这是同一款,不会出错。” 这下赵孟华彻底哑火了,神情有些恍惚。 按理说劳斯莱斯落地也就一千多万,他家的资产过亿,不应该放在眼里。 可是资产过亿和拿出上千万买车是两个概念。 资产大多都是“死的”,不动产,真正能拿出来用的流动资金并不多,也就几千万。 这还要用作公司的备用金,不可能拿来买车。 他爸爸说等他高中毕业就买一辆保时捷送给他,不过最多就一百万出头的款式。 能开得起千万级别的车,起码资产过十亿,中彩票和暴发户另说。 “上车。” 路明非按了下钥匙,车门自动打开,后备箱的车盖也缓缓升起。 赵孟华内心最后的一丝奢望被无情击碎。 “还不错嘛,这个内饰我爸爸都舍不得弄。”苏晓蔷率先坐进了车,打量着内饰说道。 车内纯手工的毛毯与皮革给人最大的舒适感受,光是这一套内饰就不止百万。 “额,我也不知道,老大选的。”路明非挠了挠头,一副我不清楚,别问我的样子。 “路明非,这个车也是你老大的?”赵孟华突然眼睛一亮,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音量喊道。 这就合理了,我说路明非怎么能开得起这种车。 “不是,这是路明非的。”恺撒开着布加迪威龙缓缓过来,他听到了赵孟华的话。 他也看出赵孟华和路明非不和了,而且刚刚陈雯雯和赵孟华的小动作还被他发现。 本来这种小角色他是不屑于理会的,可为了路明非,他愿意给赵孟华这个荣幸,搭理他两句: “我开的车也是路明非的,小玩具而已。” 恺撒从车上下来,微笑着给表情僵硬凝固的赵孟华心上又插一刀。 “路明非,恺撒!”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突然传来一声喊声。 “先潇?”路明非和恺撒齐声说道。 停车场的入口两个男人正向他们走来,一高一矮,一状一瘦,瘦的那个还背着一个长袋子。 几个眨眼,两人就走到面前,正是先潇和楚子航。 “你怎么在这?”路明非问,“还有楚师兄,怎么也在这儿?” 先潇这时候应该在酒店,而楚子航不是说和源稚生在一起吗? 他俩怎么碰到一起的,还出现在机场? “没时间解释,我俩是来找你们的,快回酒店。”先潇说。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着急,一旁默不作声的楚子航也眉头紧皱。 “啊,好好。”路明非见两人的样子也知道出事了,不敢耽搁。 “那个,先学长,楚学长,你们好……” 这时,陈雯雯开口打招呼,苏晓蔷也下了车,两人都低着头,有些害羞地看着他们。 哪个少女不怀春?先潇与楚子航就是仕兰中学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 只是他们对外人实在太冷淡了,根本无法接触。 除了路明非。 这也许也是路明非在学校不受女生待见的原因之一。 “嗯。”先潇答应了声,目光快速扫过两人。 如果放在平时,他也许还会客气几句,起码保持基本的礼貌。 可他现在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楚子航就更加冷漠了,只是看了眼两人,然后就没然后了。 陈雯雯和苏晓蔷表情一滞,两人的态度让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学长,你们好,我是……” 赵孟华觉得是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路明非,快点,我来开车,你去副驾驶。还有恺撒,你带楚子航,我们抓紧动身。”先潇打断了他的话,催促几人,看都没看他一眼。 赵孟华的脸色瞬间由黄变黑再变青。 “哦哦,知道了。”路明非立刻从驾驶座翻身去副驾驶。 恺撒也知道可能是出什么事了,没有墨迹,和楚子航钻进车内,布加迪威龙的咆哮声瞬间响彻整个停车场。 “上车。”先潇提醒还在发呆的陈雯雯几人。 “是。” 几人像是得到命令的士兵一样,迅速坐上车。 先潇在仕兰中学虽然很少和人接触,可待人还算是和蔼的。 现在这幅冷冰冰的样子就像是压着怒火的暴君,让人不寒而栗,心惊胆战。 “那个,好像多一个人,不够坐。”路明非说道。 本来他和陈雯雯三人刚好四个人四个座,可现在先潇来了,就多了一个人。 赵孟华拎着行李箱站在车外,有些尴尬。 “嘀嘀。”突然一阵车喇叭声音响起。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几人面前,黑衣司机下车,“请问是赵孟华先生吗?” “我是。”赵孟华点点头。 司机立刻微微躬身,“我是您预订的专车,接您去酒店的,请问就您一人吗?” “好了,解决了。”先潇说道。 “我们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和赵孟华说话。 说完,劳斯莱斯就启动离去。 纯手工的匠人工艺让这辆有着贵族血统的车在行驶时几乎无声,给人最舒适的乘坐体验。 赵孟华看着逐渐消失的车尾,握着行李箱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舞台还是那个舞台,可台上表演的小丑,竟然变成了他自己! (好像没人在看这本书,写得确实拉。而且也挺忙的,自娱自乐,更新不固定,有时间就多写,没时间就少写,尽量不太监。) 第一百零四章 深海绘梨衣 劳斯莱斯在道路上飞驰,凭借着驾驶员高超的车技以及天文数字的价格,一路顺利的超车行驶。 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是哪个富二代在飙车,可实际上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觉得窒息。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驾驶座的那个男人。 陈雯雯通过后视镜看着先潇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下墨水,噤若寒蝉。 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天女”都抓紧安全带,正襟危坐,不敢说话。 “咳,到底怎么了?” 路明非受不了如此低气压的氛围,小声问。 先潇一直都是无所谓的平和样子,像现在这种明显压着怒火的状态很少见。 “绘梨衣可能出事了。” “什么!” 路明非弹起又被安全带压回座位上。 “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出事?” 他顾不上胸口被安全带勒得火辣辣的疼痛,急问道。 “是可能!目前还不确定!”先潇低吼。 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暴躁在心头滚动沸腾。 “什么叫可……”路明非还想问。 “叮铃铃——” 突然,手机声响起。 先潇车速不减,单手扶着方向盘,掏出手机接通。 “绘梨衣不在酒店!” 电话传出一个男人的焦急的声音。 咔嚓—— 劳斯莱斯的方向盘上出现几根手指形状的凹痕。 “我们马上就到酒店了,等我们回来再说!” 先潇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表情明明和之前没有变化,可车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在陈雯雯和苏晓蔷眼里,先潇此时就像是头受到挑衅的猛虎,积蓄着怒火,随时准备开始血腥的猎杀。 “刚刚是源兄?”路明非听出了电话里的声音,“绘梨衣不在酒店去哪了?” 半响没有回答,路明非急得抓耳挠腮。 后排的苏晓蔷忽然低下头,捂着嘴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手指发白,和惨白的脸蛋一个颜色。 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如同击鼓一般。 坐在一旁的陈雯雯疑惑地看向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路明非,苏晓蔷好像有点不舒服。” 陈雯雯不敢和先潇说话,只好对着路明非说。 “嗯?你没事。” 路明非听到陈雯雯的话,回头对低着头的苏晓蔷问。 先潇也从后视镜中投来询问的目光。 “啊,没事,我没事。” 苏晓蔷抬起头,除了脸有些白,表情自然,不见丝毫异常。 “有事你就说啊。” 路明非见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招呼道。 苏晓蔷点了点头,偷偷看了眼后视镜,见先潇已经收回目光,送了口气。 看错了吗?她心想。 “你真的没事?”陈雯雯问。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前排的人听见。 “多管闲事。”苏晓蔷呛声道。 她和陈雯雯关系一贯不好,她可不相信陈雯雯是出于好心,关心她才提醒路明非的。 “别人关心你,你还……” 路明非见陈雯雯被欺负,看不下去了。 “蠢!” 苏晓蔷给路明非一个大大的白眼,昂起头偏到一边,态度很明显——不想搭理他。 路明非见苏晓蔷这幅样子,很气却又无可奈何。 苏晓蔷在学校时就是这样,没人能说得了她。 属于“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人物。 不过陈雯雯却没有让路明非陷入尴尬,轻声和路明非聊了起来。 苏晓蔷听着两人的聊天,不屑地撇了眼陈雯雯。 又看向驾驶座的靠背,脑海里浮现出之前从后视镜中匆匆一督的眼睛。 一双金黄中带着赤红的眼睛! 那双眼里无穷的杀意让人如同坠入无底的黑洞,手脚冰冷。 仅仅匆匆一督就吓得她瞬间躲开目光,就像是触电一般。 一定是错觉,是这几天在日本玩得太累了。 苏晓蔷摸了摸额头,入手湿润,发丝间还残留着些许冷汗。 “对了,我为什么要来日本的?” 她柳眉微蹙,想不起自己决定来日本旅行的原因。 “好像,就是突发奇想?” 苏晓蔷轻轻揉了揉脑袋,想不通的事就不想,美女做什么都是对的。 万米深的海底,这里几乎是生命的禁区,超高的水压不亚于被大山全方位包裹挤压。 这里是极渊,海底宛如被剑劈开,形成一道蜿蜒数千米的“天沟悬崖”,狰狞可怖,似黑龙横卧。 没有一架机器能扛着万米深的水压到此,人类对于极渊内到底是什么样子都凭借科学数据的分析。 也就是俗称的——想象。 无尽的深海孕育了地球上的所有生命,也埋藏了太多秘密。 “传说极渊的尽头连接着另一个空间,有一种说法,龙族就是通过极渊跨越空间的壁垒,来到我们这个世界。 而如今,我们终于可以一探极渊的究竟!” 宫本志雄狂热的目光停留在显示屏不断波动的数据上,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此时一袭白色研究服的他不像是黑道大佬,更像是沉迷于科学研究的科研人员。 恺撒皱了皱眉,自从他把家族借给蛇岐八家的潜水器交给他们后,这个男人就像是疯了似的摸索着潜水器,检测它。 口中还一直念念有词。 就像是看到了美女的痴汉。 不过,这里是日本。 想到这里,恺撒眉头一挑,合理了——民族文化嘛。 “宫本家主也是岩流研究所的所长,蛇岐八家的最高技术负责人,看到迪里雅斯特号这种“人类之最”的潜水器,难免有些激动。 请恺撒君见谅!” 源稚生见恺撒皱眉,替宫本志雄解释道。 他与恺撒才刚刚见面,还不是很熟,担心宫本志雄的怠慢会引得这位加图索家的少主不满。 平时蛇岐八家可以不拿加图索家当回事,事实上蛇岐八家和加图索家的关系一直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 加图索家的生意遍布全世界,哪怕在非洲战乱国家,也能看到加图索家的身影。 可独独在日本这样的发达国家,你看不见一个加图索家的图腾。 但现在毕竟有求于人,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源稚生不得不暂时维持两家表面的和睦。 而且,这一任加图索家少主的名声,可一点不亚于他的老爹庞贝。 “还请恺撒君向庞贝家主代为转述感谢之意!”源稚生认真地鞠了个躬。 “这你可就找错人了,你还是找别的谁帮忙,我和庞贝说不上话。”恺撒摆了摆手。 “对了,你最好让那个谁别那么痴迷。” 他指了指像是爱抚妻子肌肤一样抚摸迪里雅斯特号的宫本志雄。 源稚生眉头一皱,看来传言恺撒性格难搞,骄傲自大难以相处是真的。 “恺撒君放心,宫本家主是专业的技术人员,不会损坏令尊的机器!” 他语气不复之前的客气。 “不是,你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恺撒看着源稚生的眼睛,表情严肃认真: “这东西从上次庞贝用过之后就没清洗过。” 嗯? 一旁的先潇挑了挑眉,他似乎对这个机器有点印象,原着里它好像是庞贝为了泡一个女博士才买的。 那么,这个“用过” “机器是全封闭的,内部非常干净!”宫本志雄忙里抽空大声喊道,不允许有人侮辱他心中的艺术品。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可信度,还舔了一口,目光炯炯的看着恺撒。 这是属于科技宅的较真! “呕——” 先潇对宫本志雄刮目相看。 恺撒胃里也是一阵翻涌,“你知道庞贝用它干了什么吗?” “什么?” 恺撒看着像是小孩一样顶真的宫本志雄,也许是常年醉心于研究,即便是混血种,发际线也有了后移的迹象。 他忽然不忍心打碎这个单纯男人的坚持: “算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先潇看着不解的宫本志雄,表情复杂地劝道: “宫本家主,你最好刷个牙,现在你的嘴里的也许会有些不属于自己的dna。” “噗嗤。” 恺撒没忍住,转头对先潇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先潇回以同样的笑容。 楚子航皱了皱眉,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他没t到两人话里的点。 什么意思? 宫本志雄刚准备问,突然,房间里响起了响亮的警报声。 他瞬间扑在仪器前,双手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在按键上操作,突然,他动作一僵,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怎么了?”源稚生问。 “少主,这这……” 宫本志雄声音颤抖,傻傻地盯着屏幕。 先潇几人连忙看向屏幕。 漆黑的海底,透过监视器微弱的光芒,隐约可见一道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深渊逐渐发红,像是熔岩沸腾一般,越来越明亮,在深海中散发着妖冶的红光。 红光不断交汇,像是3d投影一般,形成几个千米大的“巨字”—— 绘梨衣! 第一百零四章 下海前 夜已深,一座宅院仍然灯火通明。 古色古香的院墙外一队队荷枪实弹,训练有素的人来回巡逻。 气氛压抑,连蝉都不敢鸣叫。 “我不同意,这太过莽撞,绝不可能!” 突然宅院内传出声音,沙哑如破烂的风箱,撕裂般的嗓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 “这是秘党的使命,也是学院招收学生的目的!” 银发老人淡定地抿了口茶,微微皱了皱眉头,又把茶杯放下推至一边。 今天的茶,比往日苦了许多。 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对面的人更加上火,他握着嘴上连接着氧气管的面罩,让人担心细细的管子会不会被他激动地扯下来。 “昂热,你是在犯罪,你是在送他们去死,我绝不会同意! 我是执行部部长,他们是我的属下,我不同意,你听见了吗,昂热,我不同意!” 施耐德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水飞溅,瞪着昂热似乎要把他吃了。 “施耐德,看来你还是没有放下那件事。” 昂热轻声道,可施耐德的气势却是一滞。 原本如喷发的火山,瞬间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 “怎么能放下,怎么能放下……” 施耐德喃喃失神,语气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如同发誓赌咒一般:“我怎么能放下!” 他的眼睛被仇恨的火焰点亮,桌上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抓入桌内。 “所以……” 昂热想说什么,可立即被施耐德打断。 “所以我更不会同意让你派他们去。”施耐德的语气斩钉截铁,他盯着昂热,一字一句,“那是白王!” “当年一个疑似四大君主的存在都造成了格陵兰冰海事件,而我们甚至连祂是哪一位君主都不知道!” 施耐德目光闪烁,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只有一个半的学生活了下来,其他都死了!” 他目光逐渐坚定,“昂热,你经历过夏之哀悼,你该明白的!” “嗡”—— 就像是开启了什么阀门,原本淡然的昂热身上蓦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但瞬间又被收回。 房间烛火摇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你不也没忘吗?昂热校长。”施耐德的声音说不清楚是嘲笑还是自嘲。 他和昂热是同一类人。 他们都是活在仇恨里的蟑螂,靠着仇恨的给养,才能熬过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晚。 若是没了仇恨,早不知道腐烂在哪个角落。 施耐德看着沉默的昂热,笼罩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觉得他说服成功了。 屠龙是他们这些早就该死的苟活者的事,不该留给年轻人,仇恨也是。 “哈哈。” 施耐德皱了皱眉看向昂热,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都说执行部是冷血杀手,部长更是没有感情的变态头子。 可现在变态头子却在劝和蔼可亲的校长不要派学生去执行任务。” 昂热摇了摇头,似是在感慨。 突然,他语气一边: “不过,我是校长,这次任务已成定局。” “我……”施耐德还想说什么。 “这是学生的决定,先潇今天下午来找过我,他已经决定要下海了。”昂热打断了施耐德,“你觉得你能说服他就去。” 他两手一摊,往后一靠,一副“我也无能为力”的样子。 施耐德沉默了。 他虽然和先潇接触不多,可对他的资料收集却不少。 事实上,学院已经成立了一个心理专家小组来专门分析先潇的一举一动,揣测他的喜恶。 毕竟先潇在日本的屠龙一战所展现出的战力太过离谱。 他是人形核弹! 不过施耐德哪怕没有仔细研究过专家小组给出的先潇心理分析报告,也知道这样的强者一但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强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偏执。 “可那是白王,除了黑王外最强大的龙王,凌驾于四大君主之上,我们甚至连祂出手的记载都没有!” 施耐德还想再挣扎一下。 “是,可根据情报,祂很虚弱,提前苏醒了不是吗?这种状态下祂还能有几分实力?” 昂热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凉爽的晚风吹进屋内,带走了沉闷,让人精神一震。 “更何况,我也不是没有底牌。” 他点了根雪茄,吐出的烟气被风吹在脸上,享受地吸了一口。 “你是说跟在先潇和楚子航身后的那个……”施耐德一时想不起名字。 “路明非。”昂热说。 “对,路明非。” 施耐德点了点头,“我不明白他身上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关注他。 那个孩子除了游戏打得很好外,我看不见一点混血种该有的样子。” 昂热最近让他办了一些事,和路明非有关。 他这才知道原来先潇和楚子航还有一个好朋友,于是详细调查了路明非的个人情况。 原本施耐德以为路明非也会是个天赋异禀的屠龙者,起码和楚子航差不了多少。 可调查结果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僵尸打开了路明非的脑壳,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压根就是个土生土长,原汁原味的纯种废柴。 只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和先潇还有楚子航这样的优秀混血种成为朋友。 等等,难道这就是路明非的能力?强行和高血统的存在交朋友。 昂热想要路明非用这个“能力”去和龙王交朋友,劝祂们自杀? “不,你不懂。”昂热摇了摇头,“先潇很强大,而且看不清他的底,我甚至怀疑真正的龙王复活能不能打得过他。 可也正因为如此,我不敢完全放心,他身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也许他可以做好一切,又或者他能毁灭一切。” “楚子航很优秀,只要经过一些锻打,假以时日,他会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刀。我从不担心他,因为无论是失败或者成功,都只会让他更加完美。 恺撒是天生的领袖,他永远自信,哪怕敌人再可怕,他都能无畏地带领人们发起冲锋。 而且,加图索家族那么看重他,我隐隐觉得他身上还有着什么我知道的秘密。” 施耐德点了点头,昂热对他们的评价很中肯,甚至有些层次他都没想到。 这个老流氓看似平时不着调,不管学校事物,可实际上学校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那路明非呢,他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看重他,甚至越过先潇,把他看成底牌?” “路明非?” 昂热笑了,雪茄燃烧的红点袅袅烟气上升,让整张脸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他必将成为英雄,我只需要对他微笑就好了。” 施耐德身子一震,他没想到昂热对路明非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 “第八次检测准备!” “机体正常!” “能源正常!” “……” 清晨,天还蒙蒙亮,海面上一个巨大的“钢铁陆地”就忙碌了起来。 这是蛇岐八家建造的海上基地——须弥座。 七个巨大的海上平台,数千人在平台上忙碌,各种直升机坦克停在上面,数十米高的钢铁支架来回摆动,调度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物体。 这简直是一座海上战争堡垒。 四个年轻人并肩站立在一个高台上,眺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太阳已经逐渐升起,染得远方的海水如火燃烧起来一般。 “机器已经调试完毕,一切准备就绪了。”源稚生捏了捏耳麦,对着一旁的先潇说道。 他有些犹豫:“真的要一个人下去,这……” “好了,源兄,不要婆婆妈妈的,你应该相信我。”先潇挥了挥手,“再说,人是在我手里弄丢的啊。” 他的眼眸映着远处的海面,看起来也如火一般。 “绘梨衣毕竟是我的妹妹,我最应该去救他。”源稚生还在纠结。 “这话说的,绘梨衣早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妹妹了,是不是?”先潇拍了拍一旁的楚子航,笑道。 楚子航没说话,只是看着源稚生点了点头。 “还有我,虽然我和绘梨衣只见过一面,但我不介意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妹妹。” 金毛恺撒举手加入。 见状,源稚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那也没必要你一个人下海,多一个人就多……” “多一分危险。”先潇打断了他的话,“我自己一个人更加安全。” 他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从口袋中掏出一管金黄的液体,递给源稚生。 “这是什么?” “药,能让死侍重新变回混血种的药。” “什么!” 源稚生震惊地看着先潇,“怎么可能,死侍化是不可逆的……” 他突然止住话语,想先潇了做到的种种“不可能”的事。 “可是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源稚生不解。 他是“皇”,“皇”的特质就是能越过那条禁忌的人龙血统限制,突破临界血限而不堕落为死侍。 “听说你曾经逼得极乐馆一个漂亮的女孩变成死侍,还被她男朋友砍晕了。” 源稚生眼睛一暗,那个“男朋友”…… “源君,去找他们,把药给那个女孩喝下,一管子不够别怕,我这还有,管够。”先潇搂着楚子航的肩膀,地主老财的样子。 不过楚子航不知为何,眼角微微抽搐,冷漠地拍开了先潇搭在肩膀上的手。 先潇也不在意,继续道:“把那个女孩救回来,也许他的男朋友就会原谅你,然后和他解释清楚……” 他伸了伸懒腰,向高台下走去,“毕竟,亲兄弟哪有隔夜仇。” 彭—— 源稚生的脑子里像是有炸弹炸开一般,先潇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他猝不及防,心神暴动。 “你知道稚女,他现在,……”源稚生追了上去,激动地语无伦次。 “冷静,我说得再多都没用,去找到他们,你想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先潇看着方寸大乱的源稚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子航和恺撒都会帮你的,对了,楚子航,别忘了我和你说的事,那只猫可不老实。” “放心,我会帮你的。” 恺撒走到源稚生面前,拍了拍胸膛。 他一贯乐于助人。 而且他觉得他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楚子航也是面色一肃,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好了,我走了。” 先潇已经走到了楼梯,头也不回地摇了摇手,“你们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们……去海底很快就回来……” 话语被咸腥的海风吹淡,人影也逐渐消失。 “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怪怪的?”恺撒没明白先潇最后说的话。 明明很正常,可总有一种被沾了便宜的感觉。 “他想当你爹。”楚子航突然道。 他向来有一说一。 “什么!?我又不是听不懂中文。”恺撒眉头一皱,瞪着楚子航,以为楚子航是故意糗他。 “哦。”楚子航冷漠地回了声,也向高台下走去。 他解释了,信不信是别人的事。 恺撒的和蔼笑容敛去,死死地盯着楚子航的背影,心头怒气翻滚。 “很好,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霸道总裁jpg)他突然笑了。 可熟悉恺撒的人会认出这是恺撒遇见他认可的对手才会露出的笑容。 而这个笑容自从恺撒打败了狮心会的会长后,就再没出现过。 这两个宿命中的对手,并没有因为提前相遇,而关系改变…… (虽然更新次数少,但是每次时间长……看得时间长,量大啊!) 第一百零五章 见龙 “水压正常。” “沉降速度稳定。” “下潜速度三十五节。” …… 临时指挥部,一群技术人员忙忙碌碌,紧张地观测各项数据。 他们都是潜水艇相关专业的专家,聚集一堂,兴奋而激动,因为他们在创造历史。 人类的未知地——海底极渊。 “部长,一切正常。” 男人点了点头,笼罩在氧气面罩下的脸看不清神色,露在外锐利的目光像是刀子般,冰冷,无情。 “接通通讯。”他命令道。 “是。” 立刻就有工作人员操作起来。 “喂,先潇,听得到吗?” 施耐德沙哑的声音被电流复制,传输到迪里雅斯特号内。 “咕嘟,咕嘟。” 指挥部的音响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哎,怎么突然打电话了。”一个疑惑的男声,“喂喂,部长,听得见。” 先潇放下手中的可乐,对着驾驶舱里的麦呼喊道。 施耐德没在意先潇大战前的放松,执行这种危险级别的任务,他不会要求专员必须一副“王牌特工”的严肃样子。 相反,他会默认专员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感觉怎么样?”施耐德问。 深潜不是每个人都能的,哪怕是有最好的潜水器,可对于驾驶员的身体素质与心理素质都有很高的要求。 如果这时候先潇感觉有丝毫不适,施耐德都会毫不犹豫地要求他立刻返航。 若不是满状态,面对龙王,还是白王,必死无疑。 “感觉?感觉……有点胀……”先潇详细感受了一下。 肚子鼓鼓的,一股气卡在嗓子眼,憋得他有些难受。 “有点胀?” 施耐德瞬间紧张起来,目光扫过技术人员,不用他说话立刻就有专家分析起来。 “胀是因为水压吗?” “水压是正常的,潜水器也没有任何损坏,不应该觉得胀啊。” “会不会是心理作用?” “难道是深海恐惧症?” …… 专家们激烈的讨论着,不停地提出观点又被推翻,汗水顺着脸颊流淌。 施耐德眉头深锁,既然找不到原因,就只能返航了。 宁可不做,也决不能犯错 就在他准备发出返航命令时,指挥部的音响内传出一阵绵延悠长的打嗝声。 指挥部瞬间安静下来,专家们停止了讨论,针落可闻。 “舒服了。” 先潇摸着瘪下去的肚子,浑身上下无比通透,“刚刚可乐喝多了,你们在说什么?” 沉默…… 还是沉默。 “没事,注意调整状态。” 半响,施耐德回道。 “是!长官!” 先潇大声回应,通讯被切断。 “为什么潜水器上有可乐?” 施耐德恶鬼一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专家的脸。 先潇进入潜水器时是经过详细检查的,除了一些装备,没带任何东西,更别说可乐。 这就说明可乐一定原本就在潜水器上。 没人敢和施耐德对视,目光扫来都低下头避过去。 “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们部长,如果因为可乐出了意外,我看你们装备部能不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施耐德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被气得太阳穴直突突,可又无可奈何。 都说执行部是杀胚,可在学院里,大家最惧怕的不是执行部的人。 而是装备部,因为他们是疯子! 杀胚你不去招惹他就行了,可是疯子,是毫无逻辑可言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们给坑一把! …… 无尽的深海,一颗小小的潜水器正在下潜。 透过驾驶座前面的大玻璃,蓝色的海水,成群的鱼儿游荡。 像是坐着一个海底观光电梯,大海的美丽就这样一丝不挂的展现出来,宁静而美好。 这是在水族馆无法感受到的体验。 玻璃外面渐渐黑了,先潇知道,这是进入了阳光无法到达的深海区。 潜水器的夜视功能自动启动,可却少有生物,这里的水压已经不适合生物生存。 除了极少数特殊的生物能够适应如此高强度的水压,在此生存,其他生物要是被带至此区域,瞬间就会爆成一团血雾。 不过从另一方面看,这里的生物要是去到低压区,也会因为体内压强过大而由内而外爆炸开来。 万物各有其适合的环境,就像是冥冥之中有神秘的存在定下了规则,限定了它们的生存空间。 各自只能在规定的区域内,不得互相“串门”。 科学家认为万物起源于大海。 而大海里有着每个种群原来生活的区域。 所谓进化,就是脱离冥冥之中的束缚,到达新的区域。 “你已经进入海底的七千米,快了。” 驾驶舱里传来施耐德凝重的声音。 再有一千米先潇就要到达目的地,他虽然没有亲身参与,可却比自己亲自去更加紧张。 那是龙王,而且是白王,除黑王外最强的龙王,祂的威名不因时间而减弱,王座位于四大君主之上! “收到。” 先潇的声音冷静得有些冰冷。 他凝视着舱外漆黑一片的海水,静谧的可怕,仿佛隐藏着噬人的魔鬼,等待着猎物靠近便瞬间吞噬。 越来越近了。 轰隆—— 舱内一阵轻微的颤动,潜水器停止下落。 海底和陆地有什么区别? 除了黑一些,它也有几十米高的山峰,有纵横交错的沟壑,只是——没有生命。 宛如亿万年前的荒芜大地,万物未生,荒芜而古老的气息弥漫。 先潇喝完最后一口可乐,将瓶子扔至一旁。 舱内寂静而无声。 自下潜至八千米时,他就和指挥部失去了联系。 通讯信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干扰,只偶尔发出风吹树叶般的“沙沙”声。 他穿好潜水服,背起一个与他人差不多高的铁盒,轻轻按下操控台上的按钮,缓缓走至一个竖着的床模样的平台。 突然,伴随着一阵机器齿轮转动的声音,整个平台快速移动,将他发射出去。 “哗,哗——” 水流搅动,这片数千年无人到访的禁地,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 先潇漫步在海底,周围的强大压力似乎想要把这个不速之客给碾碎。 “还能接受。” 他活动活动身体,近万米的水压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只是有些负重的感觉。 他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并没有导致他失去视力。 夜视。 这是他不知何时拥有的能力,黑暗并不能阻挡他的视线,黑夜与白昼对他而言并无区别。 “啪。” 一颗石子被踢动,滚动至崖边,接着就堕入无穷的深渊,听不见半点回响。 “极渊。” 先潇喃喃,看着自己前方一步之遥的巨大裂缝,绵延不见尽头,宽广不见边界。 它横贯于此,亘古不变,像是一潭漆黑的死水,不知其下隐藏着怎样的恐怖。 “哗,轰——” 这死水突然翻涌起来,发出雷鸣般的声响,有那极渊的底部传荡而出。 好像有巨大的生物苏醒,正在从下往上游动! 海底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海底地震一般,不知多少海水混乱地奔涌,带起的水波将无数巨石卷起飞舞。 先潇也被水波冲向远方,撞在一座海底山峰上,便反手牢牢地抓住山体,保持稳定。 “哞——” 似牛非牛,似虎非虎的吼叫声传荡海底,声音带起的波浪甚至比刚刚的震动的水波还要强烈数倍! 半响,水波渐息。 只见两轮太阳高挂空中,那如同流动熔岩的金黄色,在黑暗的海底格外醒目。 “白王?”先潇轻声问。 声音微弱几乎不可闻,可那“两轮太阳”立即移动,对准先潇,如同真的听见了一般。 先潇坦然地与那双冷酷的竖瞳对视,渺小的身躯只堪堪有竖瞳大小。 哗—— 又是一阵水波翻滚。 修长的身躯游动,钢铁般的鳞片碰撞间发出金铁之声,锋锐凸起的面部,獠牙外露。 它缓缓降落,利爪抓于地面,地面便如同豆腐一般碎裂开来。 即便是第二次见到龙族,先潇仍然觉得这种生物充满了力量美,这种美甚至跨越了种族。 远超之前的尸守龙的体型,百米长的龙躯轻轻一扭动,便能引起水流翻滚。 只是,有些不对劲。 相对于西方龙的臃肿,这条龙更接近于东方龙的修长,尽管和东方龙还有很大差别,但能看出祂有向那方向变化的趋势。 这些念头都在先潇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凝视着巨龙的双眼,黑色的瞳孔瞬间变为耀眼的金黄,与巨龙相比也毫不逊色。 “交人,” 他缓缓取下背后的铁盒,遥指巨龙,语气不重不轻却透露着钢铁般的坚定: “或者死亡!” 身如蝼蚁,欲屠王命! 第一百零六章 青龙戟 先潇高举着铁盒,像是对大象宣战的蚂蚁。 “嗡唵弥……” 巨龙龙口微张,一阵奇特的波动传开,像是吟唱,又如同祭祀。 “与我联手,共同对抗祂的归来!” 声音如同寺庙的洪钟,悠远嘹亮,直接作用在先潇脑海内。 巨龙身子一展,万吨水流被排开,祂高高游于海水之中,遮天蔽日,每一次游动都不亚于一场小型海啸。 “祂必将归来,毁灭世界,新旧的交替,旧王连任或新王登基,清算谁也逃不过。” 吟唱声越发宏大,震得海水如同沸腾了一般,不断颤动。 忽然,巨龙身子一摆,消失于高空(海底上方)。 百米长的龙躯有着不相称的极速,蓦然出现在先潇身前。 巨大的龙头几乎要撞在先潇脸上,比人还大的金色瞳孔紧紧盯着他。 水波冲击着先潇,潜水服只坚持了一瞬间就撕裂开来,他彻底暴露在近万米的海底。 发丝被水流冲击飞舞,可他的身子却如同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先潇看着近在咫尺的金瞳,如同一面等身镜子,映射出一个暗金色的自己。 他突然笑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感受着龙躯内旺盛的生命力,“我很高兴你是活的,上次那条尸守龙让我很可惜……” 巨龙一动不动,等着下文。 先潇的声音越发轻柔,像是和好朋友说悄悄话一般,靠近巨龙: “你要是再一直bb不交人,老子就要拿你的眼睛做镜子了!” 他伸出手,龙头就在前方,“温柔”地抚摸着坚硬的鳞片。 “鳞片做成铠甲,骨头用来熬汤,肉可以烧烤,筋拿去红烧。” 轻轻拍了拍手,脸上是暴虐而扭曲的笑容,“放心,每一处都不会浪费!” 轻描淡写地像是厨师在分享心得,可他说的却是“全龙宴”。 先潇金黄的瞳孔不知何时已经向着血红转变,磅礴的气势化为实质,挡开海水,留下一片真空。 红色如雾气的能量环绕周边,滔天的杀意与毁灭气息搅得海水四溢。 突然! 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 嗡——嗡—— 是先潇手上的铁盒在颤动! 血色的能量缠绕铁盒,不断融入其内。 铁盒像是被唤醒了一般,贪婪地吞噬着先潇散发出的能量,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开始主动吸取! 它如同一个沉睡千百年极度饥渴的吸血鬼,想要痛饮能量复苏到最佳状态。 先潇体内响起澎拜的波涛声,那是能量在向着铁盒输送。 “天外奇兵。” 巨龙早已拉开距离,漂浮于高空之上,注视着先潇手上正发生奇特变化的铁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祂好像认识这个铁盒。 先潇双目中最后一丝金色褪去,化为彻底的血红,那瞳孔中倒映着尸山血海。 尊者二档! 杀,杀,杀! 暴虐的杀意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理智。 可此刻他别无选择,冥冥中的感觉告诉他,这条巨龙的实力远超上次的尸守龙! 杀意在血色充满眼睛后到达顶峰,不再扩散,形成一个稳定的领域。 他的周身缭绕着实质化的能量,托着他缓缓升起,海水环境的不适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铁盒的变化也同样引人瞩目。 它正在融化,变成液态,其内红色能量不停冲刷,迅速向着另一个形态转变。 一息,两息…… 两米长的铁杆如龙之脊骨,顶端的锋锐枪尖散发着无穷凶戾煞气,一侧的月牙形利刃如修罗屠刀,欲要屠尽众生! 铁盒化为一杆战戟! 戟分两类,一种是最为出名的方天画戟,另一种则是青龙戟。 而者并无太大区别,双耳为方天戟,单耳为青龙戟。 而这铁盒所化战戟,正是单耳青龙戟! 青龙戟可砍可刺,因为对使用者要求极高,所以常作仪设之物。 可它本就是为了拼杀而生,集结轻重武器优势,要求使用者以高超的技巧和绝对的力量击垮敌人! 所以古代很少有用戟的名将,可但凡用戟,往往战力都冠绝天下。 “根据主人的不同变化成最适合的兵器吗?” 先潇握着战戟,感受着它传来的一阵阵欢愉声,仿佛在为再次苏醒而欢呼。 它是活着的! “就叫青龙戟,大气上档次。” 先潇给战戟定下了名字,既然古人已有称呼,他也不必多费脑筋。 青龙戟微微颤动,似乎也十分满意这个名字。 “来自天外的不详之兵,用者为世界所排斥,难以善终。” 高空的巨龙声音传荡,似乎是在提醒先潇,龙脸上流露出人性化的忌惮之色。 青龙戟仿佛听懂了一般,爆发出强烈的戾气与杀意,颤动着仿佛要挣脱先潇的手掌去攻击巨龙! 这是一件极凶之兵! “被世界排斥?”先潇轻轻拍了拍青龙戟,示意它稍安勿躁。 身体缓缓悬浮至与巨龙等高,血红的双眼凝视着巨龙,笑容显得无比暴虐啊,“好巧啊,我也是。” 倏然,他的身体消失,身后的水波绵延百米,形成一道真空通道! “交出绘梨衣!” 嘶吼声如同千万钟鼓齐鸣,荡得海水疯狂震动。 仅一人,气势却不亚于千军万马! 他出现在巨龙上方千米,能量注入青龙戟内,转换后再次发出,竟化为数十米之大的血红枪尖! 先潇握着青龙戟,全力宣泄着能量与无匹的暴力,巨大的能量枪尖瞬间将无数吨的海水蒸发。 如同握着陨石从天而降,欲要洞穿巨龙的头颅! 青龙戟在怒吼,它要饱饮巨龙的鲜血,以巨龙的生命问自己的新生献祭! 凶戾与杀意已经分不清是先潇还是青龙戟发出,亦或者是二者的叠加。 这一刻,哪怕是神挡在前面,他们也要把神斩杀! 没有试探,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的绝杀。 海底响起吟唱声。 海水结冰,且冰面迅速扩大,不一会儿就绵延了数千米。 巨龙的黄金瞳更加深邃,一柄柄无形的剑幽幽出现,下一刻满天遍地皆是剑锋! “审判!” 先潇一声怒吼,血红的眼睛似乎要燃烧起来。 绘梨衣的言灵便是审判,这是几乎无解的言灵,也是现存混血种最强的言灵。 直接对领域内的所有元素下达死亡命令,领域内的一切都会被审判的刀锋彻底杀死! 巨龙发出的言灵让先潇联想到了绘梨衣,本就被杀意充满的脑袋更加疯狂,理智的那根线几欲断裂。 “死!” 巨大枪尖带着陨石坠落之势与审判化作的无数刀锋碰撞。 核弹爆炸一般,海水静止一瞬,瞬间爆炸开来,亿万吨的海水在两者的碰撞处击碎为原子消散。 万米方圆的海水被打空,这里成为一个巨大的空洞。 在空洞四周,海水翻涌,想要填充其中,可被无形的能量瞬间蒸发。 上方的海水不停灌入,又消失,竟然形成了一个千米直径的漩涡,似水龙翻滚作恶! 第一百零七章 两个男人独处一房,竟然因为……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可今天的大海却证明了什么叫无风也起浪。 云淡风轻,日挂高空,很不错的好天气。 可大海却像暴怒的公牛,跳动乱拱想要抖落骑在它背上地斗牛士。 一波波海浪不停的翻滚,如同一块被肆意抖动的地毯。 但海上基地须弥座无疑是“斗牛士中的王者”,任凭“公牛”如何折腾,它自巍然不动。 七位一体的结构,相互链接倚靠,设计之初就考虑到海啸等极端天气。 与须弥座外部的平静相反,这个海上堡垒的内部已经“翻天覆地”。 指挥部中,此时所有人都忙疯了,众多仪器闪烁红光,发出报警声。 尤其是监测海底能量的仪器,刺耳的警报声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把警报器安装错了,装成了防空警报器。 “把那该死的警报器关了,立刻马上!”有人捂着耳朵大喊。 “这是日本分部的异常能量监测装置,因为几十年前的那两个核弹,他们对超常的能量特别敏感!”有人大声回复。 “说结果,我不想听你科普知识!” “他们根本没有设置关闭按钮!” “妈的,那就砸烂它!” 彭! 一个转椅镶入仪器的显示屏,一丝丝电火花闪烁,警报声停止,世界安静了许多。 仪器是不响了,可这并不意味着水下的能量消失。 “部长,水下的能量急剧上涨,专员可能正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一个装备部研究员小心翼翼地对着施耐德汇报分析结果,他没说那个“东西”是什么。 可谁都知道,在水下,还能爆发如此惊人能量的,只会是龙族。 而且,最次也是次代种,更大的可能,是龙王! 看到施耐德本就丑陋的脸更加阴森,他悻悻地止住话语,无声地退开。 装备部虽然都是疯子,但可不是傻子。 施耐德现在的脸绝对是“小儿止哭”级别,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 不过这也难怪。 施耐德预想的最坏情况还是发生了。 他们设想的最好的情况是龙王不在家,先潇悄无声息地偷出绘梨衣,将龙王引出极渊,来到海面作战。 虽然明知这种可能不大,但当现实与之彻底相背时,他还是不禁心里一沉。 本来和龙王作战胜算就不高,又在那样恶劣的环境。 天时地利尽失,难道要只靠“人和”去斩杀一位龙王吗? “不要急,相信学生。” 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这种时候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昂热,你越来越像龙族了。”施耐德头也不回地说道。 掌控[时间零]的昂热,想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指挥部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施耐德没等昂热回答,继续说道: “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计代价,不在乎别人的牺牲。 你记得执行部至今有多少名成员为了任务死亡吗?你记得他们的名字吗?也许他们在你眼里只是任务报告上的一串数字!” 施耐德没有激动地指着昂热怒骂,语气冰冷到没有一丝感情,这恰恰是他内心最不平静的表现。 “你没听说过吗?屠龙者终成恶龙。”昂热轻声道。 忽然转身,带着一贯的潇洒笑容,对周围一边假装忙碌一边竖着耳朵偷听的研究员们说道: “小伙子们,能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会吗,给老年人留下一些私密空间。” 唉! 研究员们都在心里叹了口气,昂热虽然说得很客气,可没有哪个不识相的还敢留在这里。 卡塞尔学院校长的“小心眼”是出了名的。 只是可惜不能偷听秘党两个大佬之间的八卦。 这种八卦卖给新闻部的那群屌丝可能值不少钱呢! 学校的汉堡可乐涨价了,搞得装备部的技术宅都得干兼职。 这不是让鸡干牛活吗?气抖冷! 不过在众多装备部成员中,有一个技术宅却露出诡异笑容。 和其他装备部成员不同,他们也就是给新闻部提供消息的编外人员。 而他,装备部成员的外表下,还隐藏着另一层身份——新闻部正式成员! 四年前由新闻部部长亲自任命,安插在装备部内! 他看着周围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屑地摇了摇头。 技术宅就是技术宅,终究不能和我这种双料全能人才相比。 被校长赶出来就放弃了? 这就没新闻了? 职业操守呢? 可笑,可悲! 他得意地往外走去,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连新闻的标题都想好了。 就叫“震惊,校长命令所有人出去,只为了和执行部部长做这件事”。 必然在守夜人网站上掀起巨浪,点击量爆炸! 很好,这单干成就可以实现可乐汉堡自由了! …… “我可不是老年人。”施耐德冷冷道。 “哦,对。”昂热笑了,“让我想想,你才三十七岁,不到四十……” 是的,谁能想到施耐德这个苍老的老头子模样,看起来比昂热年纪还大,竟然还是个不到四十岁的壮年人! 施耐德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之所以如此苍老,就是因为当年的格陵兰事件。 龙血侵蚀了他的身体,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注射血清,才能保持生命。 可副作用就是这幅缝缝补补后依旧破烂的身体。 他的时光就像被夺走了一样,各个器官都已经衰败,靠着机器才能勉强活命。 昂热缓步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大海的波浪依旧汹涌,不停冲刷着须弥座,不知疲倦。 “蛇岐八家建造须弥座是对的,要是没有它挡着,今天我们这些在里面的人都不知道被海水卷到哪里去了。”昂热感叹道,似有所指。 施耐德皱了皱眉头,“须弥座是物,不是人,它没得选,只能挡在外面!” “是,可人就有得选了吗?”昂热回道。 沉默…… 半响。 “如果须弥座也挡不住了呢?” 施耐德看向昂热,突然发现今天的昂热与以前有很大不同。 他没有穿着精致的西服,不复优雅英伦老绅士姿态。 反而像个战士——一身黑色作战服,用来装逼的眼镜也没戴,浑身透露着一股锋利之感,像把出了鞘的刀。 “须弥座有七个,一个挡不住就下一个挡,直到所有都被海浪冲毁!” 昂热眼中充斥着战意,凝视着大海,像是要看穿极渊。 他紧握着手中的折刀,他已经准备好成为下一个须弥座! 第一百零八章 命运注定的美女救狗熊 “路明非?路明非?” “啊,我在,怎么了。” 路明非被唤醒,看向对面的陈雯雯。 他们在北海道的酒店内,享受着顶级的午餐。 周围的布置很浪漫,暗色的灯光与紫色的装饰将气氛衬托得格外暧昧。 “你好像心神不灵的,一直走神。是和先师兄他们突然离开有关吗?” “没有。”路明非连忙摇手,下意识否定。 陈雯雯今天穿了一身紫色长裙,和环境很搭,美得像个公主。 微蹙的柳眉盯着路明非,有些担心的样子,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惹人心疼。 “其实是有点啦。”路明非没法对陈雯雯说谎。 先潇、楚子航还有恺撒和源稚生,他们四人到了酒店检查了绘梨衣的房间后就匆匆离开了。 路明非也想跟上,可是被拒绝。 先潇让他好好享受和陈雯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同时也想清楚以后要待在哪个世界。 路明非记得先潇和自己说这些话时候眼神很认真。 他忽然有种感觉,如果自己真的决定了待在某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或许就会永远对自己关闭。 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毫不犹豫地选择普通人的世界,因为他就是普通人啊。 成绩普通,长相普通,活了快二十年,唯一不普通的事就是和先潇、楚师兄成了朋友。 然后他的世界就开始不普通了。 先是多了个奇怪的小恶魔弟弟。 后来又来到日本旅游,受到日本黑道的伺候与追杀。 认识了不想继承黑道皇帝的黑道太子源稚生,拐走了网瘾少女的黑道公主绘梨衣。 还有帅气的拉面大叔上杉越,慈祥的昂热校长…… 这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情节! 原来这个世界有“超能力”,有“妖怪”,见过这样的世界的自己真的还能回去普通人的世界吗? 当然能! 这些常人知道后可能铭记一辈子的事,路明非表示自己只要睡一觉全都不是事儿。 再不济,两把星际一打,什么超能力、星际,全都忘在脑后。 路明非别的没有,就是心大。 哼,自豪! 路明非想到这儿,几乎要骄傲地挺起胸膛,可下一秒就又缩了回去。 事儿能忘,人呢…… “喂喂,路明非,你怎么又走神了?我可要生气了。” 陈雯雯双手环抱胸前,扭头作出生气的样子。 “哦哦,不好意思,我……” 路明非有些慌张,他再白痴也知道和女生吃饭一直走神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噗嗤,逗你玩的。” 陈雯雯看路明非的紧张样忍不住笑出声。 路明非呆呆得分不清女生的生气和开玩笑,真的以为她生气了。 “对了,你不是说有话想对我说吗?”陈雯雯问。 路明非中午约她出来吃饭,神神秘秘的,说有话要对她说。 “额,啊,就是……” 路明非涨红了脸。 他是想借此机会表白的,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陈雯雯看着路明非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看了看包里显示正在通话的手机,最终还是坚定下来。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难道你是要和我表白?” “啊,啊,没有。” 路明非“咻”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脸如煮熟的螃蟹一样通红,手不停摇着像螃蟹挥舞两个“钳子”。 “不是吗?如果是的话没准我……” 陈雯雯双手托腮,看着路明非,好像很可惜的样子。 “没准怎么样?”路明非连忙追问。 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放烟花了。 陈雯雯是什么意思? 难道癞蛤蟆今天就要吃到天鹅肉了? 呸,我才不是癞蛤蟆。 应该说一朵鲜花就要插到牛粪上了。 也不对。 算了,不管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春天来了! 路明非弯着腰,期盼地看着陈雯雯,像一只在街边等着被主人领回家的小狗。 “嗯……” 陈雯雯身子向后靠了靠,像是没想到路明非会有这么大反应。 眼中一抹愧疚一闪而过,表情有些不自然。 “路明非,我刚刚是,是和你开……”她咬了咬牙开口。 “哈哈,路明非,陈雯雯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 突然,响起一个路明非熟悉且讨厌的声音。 赵孟华缓步走到两人桌旁,拉过一个椅子坐在陈雯雯旁边,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 “路明非,你不会真的是想和陈雯雯表白,大家当了两年同学了,快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陈雯雯的,啊?” 赵孟华好像刚刚才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一样,满脸惊讶,追问着路明非。 “我,我……” 路明非不知道赵孟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完整对话。 他看向陈雯雯,可陈雯雯早已低下头,不和路明非对视。 “孟华,别这样……”陈雯雯小声道。 “孟华?”路明非不敢置信地看着陈雯雯。 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吗? 赵孟华见路明非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他突然握住陈雯雯的手,陈雯雯身子颤抖了一下,轻轻挣扎没能挣脱赵孟华,也就顺从地给赵孟华握着自己的手。 赵孟华拉着陈雯雯站起身,无视一旁的路明非,对着她道: “雯雯,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陈雯雯的脸一下红了,和刚刚的路明非有得一拼。 “不要答应啊!”路明非在心里大喊。 可事实往往与期望相反,越是不想什么发生,它就越会发生。 “嗯,好,”陈雯雯娇羞地低着头,声若蚊蝇,“我,我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路明非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这句话。 他看着眼前恩爱小情侣模样的两人,感觉自己和他们的距离仿佛在不断拉长。 就好像自己被什么飞速地拉离世界。 难过吗? 有一点,可又不是很难过。 只是感觉心一直在下坠,没有着落,浑身失去了力气。 “路明非,还得谢谢你,帮我选了个这么好的地方表白。”赵孟华像是很感激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不用谢……”路明非傻傻地站在那,听到有人说谢谢,就木纳地回应。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啥。 周围变得好安静,世界只剩下灰白两色。 “咚咚,咚咚。” 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是一首催眠曲。 他突然觉得好累,只想回去蒙着头睡一觉。 就当一场噩梦,醒了就没事了。 “哒哒哒哒——” 嗯,心跳声怎么越来越大了,而且变得越来越奇怪。 就好像——直升机的螺旋桨? 突然,餐厅的大门被踹开。 那由一整块珍贵紫水晶雕刻的大门上重重地砸在墙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餐厅内瞬间一阵躁动,顾客们惊慌地看着门口,不知道什么情况。 只有路明非盯着门上的脚印,脑子里突然闪过: “应该是女生的鞋。” 因为脚印看起来最多只有三十八码,男生很少有这么小的脚,除非是小孩子。 餐厅忽然有些躁动,尤其是男人们,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仿佛有什么美景一般。 “谁是路明非!?” 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声如黄莺,清脆嘹亮,又带着些大姐头找小弟的感觉。 “到!”路明非像是回答军训教官的喊话,可突然想起了这也不是军训,也没有教官,“我,我就是。” 他看向门口,阳光照得门口光亮异常,看不清人脸。 只能依稀见得一个窈窕的身形,修长且凹凸有致,长发及腰,微风吹动,飘飘起舞。 一定是个大美女。 路明非虽然看不见脸,但脑子里和餐厅的其他男人闪过一样的念头。 笃,笃,笃。 “大美女”快速地向着路明非走来,昂首阔步,走路如风,颇有些英姿飒爽之感。 “路明非,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你,你必须立刻和我走。” 女孩走到路明非身旁。 她穿着紫色的风衣,披散的红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一米七多的身高和路明非差不多,绝美的脸上带着些“加班员工”的无奈。 路明非总是在自己的叔叔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明明不想做某事,但因为老板要求,而不得不做的“打工人标准表情”。 可这个女生又为谁打工?谁能强迫这个看起来就不凡的女生加班? 诺诺见路明非木讷地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忽然注意到一旁的陈雯雯和赵孟华。 怎么多了一个男的? 她想了想先潇之前和自己说的情况,不是说路明非今天会表白的吗? 怎么表白还多了一个男生在?三角恋,玩得这么刺激吗? 等等,难道路明非要表白的是这个男生? 诺诺看了眼路明非,弱弱得一副小受的样子,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发现了答案。 可惜,这样的爱是不被祝福的啊! 难怪先潇让自己找到路明非,带他走。 而且,刚刚自己的准导师,施耐德教授也打电话让自己找一个叫路明非的人。 可是,路明非不愿意跟自己走怎么办? 这么多大佬关注的人,战斗力也应该爆表的。 诺诺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路明非,情况很紧急,日本需要你,世界需要你,直升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诺诺说完就拉起路明非的手,向门外跑去,不给路明非反应的时间。 路明非茫然地任由诺诺拉着奔跑,失神的眼中被红色的头发充满。 世界好像又有了颜色。 (周五应该要上架了) 第一百零九章 白王秘辛·前奏 极渊 万米的海底,此时遍布的红白二色能量波已经消散,亿万吨海水汹涌冲入那片空白的海域,如天河倾灌。 一个人影伫立半空,单手持戟,背后是如同瀑布一般落下的海水,却无法沾湿他半点。 “吼!” 蓦然,一条百米长的巨龙从瀑布中冲出,龙口大张,一个巨大的光球在口中汇聚,破开水帘,划破空间对着人影射去。 人影手臂挥动,血色的能量如缭绕的丝带环绕青龙戟之上,凝聚成尖锐的枪尖,带着龙虎奔腾的气势直捣光球。 轰—— 剧烈的能量波荡开,斩断了倒灌的海水,也再次清空了海域里的一切。 空气,元素,一切的都先被“杀死”,又被彻底“毁灭”。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空白”。 一人一龙各自被击飞数千米,堪堪稳住身子。 “你就快不是你了。” 龙文如天谕,响彻海底。 巨龙龙口微张,嘴角逸散出一缕缕龙血,身上的鳞片也多处碎裂,一双黄金瞳也微微暗淡,不复之前的明亮。 先潇平举青龙戟,身在半空却如同脚踏实地。 身上的衣服早在一次次的碰撞中化为飞灰,被环绕的能量取代。 相比巨龙的凄惨,他不见丝毫伤痕,反而气势更加磅礴。 狂暴的能量在身后交汇,凝聚出百米高的虚影,逸散染红了半边海域。 看此种情形,他似乎已经占据绝对的优势,胜利只需要一段时间。 可缺的就是这一段时间。 先潇赤红的瞳孔如同密布火焰的世界,狂热地燃烧。 他原本暴虐的面孔已经平静,或者说冰冷。 他瞳孔微转,淡漠地看向巨龙,仿佛凝视的是一具雕塑。 尊者二档的持续时间过长,来自“罗”的力量不停地冲刷着他的身体,并在一遍又一遍的冲刷中——改造他! 先潇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适应“罗”的能量。 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这变化就像是将枪械改装为坦克,飞机,导弹! 他的力量在这改造中不断变强,对“罗”的能量掌控度越来越高。 这本是好事,但改造不光作用在身体,更在改造他的思想。 或者说,灵魂! 他起初的暴虐已经逐渐平复,但不是冷静了下来。 而是——漠视。 屠生亿万而心不起一丝波澜的漠视! 像是人类不会在意路边的一个小水坑,可那水坑下也许淹没着一个蚂蚁的王国。 水面上漂浮着如同灰尘的黑点,正是蚂蚁国王和它的王后王子,抱成一团绝望地痛哭,在突如其来的“天谴”下无力地承受屈服。 神灵眼中的人类也是如此。 而尊者二档的先潇,就开始“神灵化”。 他的身体隐隐有些透明之感,仿佛转化为能量体,红色的能量如烟云气雾缭绕。 “要来不及了。” 先潇握青龙戟的手臂肌肉隆起,面部微微抽搐,似在挣扎。 再这样下去,屠了龙,他还是他吗? 更可怕的是,他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一股恶意,一股全方位包围着他的恶意。 这恶意随着能量的增强越来越明显,就像是被世界厌弃排斥! 先潇想起“罗”的警告,最多三次完全的使用祂的力量,否则就会被“天道”发现,清除。 他以为那三次是直到用完第三次后才有反应。 就像小恶魔路鸣泽和路明非的交易一样,四次生命交易,直到最后一次用完才一次性结算,前三次一点没影响。 可没想到“罗”给他的三次是一用一付啊,刚用第一次就被世界排斥,这不是坑吗! 数量比别人少一次,质量还不如别人,差评! 先潇拼命调动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摆脱那种高高在上的神灵心态。 在这样下去,他会成为一团活着的无意识的规则能量! “啸——” 凄厉的破空声,先潇化为一条红色的光线,冲向海底极渊。 时间来不及了,既然无法立即斩杀巨龙,那他只能在彻底“神灵化”之前尽快找回绘梨衣! 巨龙见先潇向极渊而去,没有阻拦。 龙眸金光闪动,龙尾一摆,化作一条模糊的残影,不知去向何处…… 飞行中的一切阻力都被先潇体外的血色能量化解,他以远超音速的速度俯冲而下。 几个眨眼,便闪过数千米。 黑暗,寂静。 便是先潇能够夜视的双眼,也只能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极渊中除了海水空无一物。 这无尽的海底悬崖,像是一座坟墓,埋下了时间与空间。 这让先潇想起了那个说法——极渊连接着另一个空间。 不知俯冲了多久,也许是万米,亦或者十万米。 突然,前方出现一丝光亮! 先潇精神一整,速度更快一筹,如同冲线的运动员,飞速向光亮处靠近。 “啵 ——” 像是水泡破裂,先潇感觉有一个阻力,像是撞到了什么屏障,可瞬间被冲破飞入其中。 来不及思考刚刚是什么,他就被脚下的城市震撼。 完全由青铜建造的城市,古朴完全迥异于现代的建筑风格,可却有着别样的文明之感。 百米高的通天塔耸入天际,雕刻着奇特铭文的巍峨石碑,一排排井然有序的房屋。 先潇能看到道路上的排水系统,这些无不说明这座城市曾经是有生命生存! 甚至有过一个无比繁华摧残的文明,一个不一定是人类创造的文明! 不可思议! “等等,我的情绪……” 先潇一滞,他突然发觉原本因为尊者二档而变得淡漠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连那股来自世界的排斥感都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他喃喃道。 身形一动,快速掠过城市上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但总归是好事。 他不知道这种变化会持续多久,所以要抓紧时间找到绘梨衣。 先潇像是一只翱翔天空的鹰隼,极速下感知着绘梨衣的生命波动。 “没有……” “没有。” “没有!” 他几乎已经飞遍整座城市,可仍然没能感知到一丝绘梨衣的气息。 暴虐重新出现在脸上,周身本就赤红的能量更加浓烈几分。 白王,提前复苏,古堡莫名的尸守,抓走绘梨衣,刚刚的巨龙。 一个可怕的猜测出现在他的心头。 “他的!” 他含怒挥动青龙戟,青龙戟仿佛也感觉到主人的怒意,一到数十米长的光波狠狠落在下方的城市,摧毁不知多少座房屋。 先潇再次化为红光,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第一百一十章 白王秘辛·潮起 今天的大海不太平静,不停有巨浪拍在岸边陡峭的悬崖,碎成一片片白花。 黑石府邸。 像是颗钉子钉在在大海之中,任海浪汹涌,它自巍然不动。 往日因过于高绝而觉得有些阴森凛然,今日在海浪下的稳如泰山却令人格外安心,充满安全感。 “老板,真的就这么看着吗?这样下去,恐怕大怪兽会疯的……” 想到先潇与巨龙战斗时举手投足间等我惊人破坏力,苏恩曦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先潇失控了,不会把日本打沉了? 虽然这和她没关系,她本人对日本也没有什么特殊情感,可关键她在日本啊! 现在买机票还来得及吗? “不要急。” 路鸣泽靠在椅背上,一手托着头,一手轻轻敲着扶手,金色的瞳孔看不出喜怒: “一切都在掌控中,真正的祂还没出现呢。” 苏恩曦抓着头发,被路鸣泽平淡的样子气得几乎要破防: “老板,大怪兽找不到小怪兽是要发疯的!就是把奥特七兄弟全杀完估计火都消不掉的火,没准还要冲到78星云屠杀光之国!很恐怖的好不好!” “你什么时候还看过奥特曼?”路鸣泽挺诧异。 “最近无聊嘛,长腿不在,我就找点电视电影看……再说,在日本看奥特曼,不也是入乡随俗嘛。” 苏恩曦小声道,被老板发现上班摸鱼有些尴尬。 她撕开一袋薯片,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看着盯着自己的路鸣泽,又用刚刚抓薯片的手抓了一把薯片出来,犹豫了一会,又放回一半,递给了路鸣泽。 路鸣泽推开苏恩曦伸过来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 他能看到苏恩曦手掌上因为舔薯片而留下的口水,她竟然用这个手又抓了薯片递给他! “哼!” 苏恩曦冷哼一声,接着眯着眼喜笑颜开的把薯片塞进嘴里。 不吃正好,自己能多吃点!要不是你是老板,我才不会给你吃薯片! “啊,痛痛痛!老板,老板,松手,松手!” 苏恩曦拍打着路鸣泽捏着自己脸蛋的手,疼得要流出眼泪。 “苏恩曦,你已经要胖成猪了。”路鸣泽捏着苏恩曦脸上的肉,轻轻向外拉,“罚你一个月不许吃薯片。” “什么!”苏恩曦如遭雷劈。 一个月不吃薯片不是要了她的命! 也顾不上路鸣泽捏在脸上的手,一把抓过薯片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路鸣泽。 “给我!” 路鸣泽伸出另一只手。 “不!”苏恩曦大喊,目光坚定,她难得在路鸣泽面前这么硬气。 路鸣泽的眼神逐渐危险,金色的瞳孔逐渐放出威严。 “我和你拼了!” 也许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苏恩曦突然大喊,举起双手,对着…… 薯片一顿狂抓,然后疯狂塞入嘴里。 不一会,嘴巴就高高鼓起,像一只贪吃的仓鼠。 “哼!” 她努力闭着嘴好不让嘴里的薯片爆出来,挑衅地瞪着路鸣泽。 …… 源氏重工 几位家主端坐桌前,下方是几个低头汇报的手下。 “大家长还没找到?” “是!” 为首的属下低着头,额头上的汗水凝聚成珠,挂在眼角摇摇欲坠。 “少主呢?” 樱井七海的声音有些冰冷,蛾眉紧蹙,原本成熟知性的面容变得冰冷而无情。 美人如蝎。 “少,少主和楚子航还有加图索家的少主离开了,没说做什么,也不许属下们过问。” 空气温度似乎下降了,可下方汇报的人的汗水却更加多。 “退下,继续寻找大家长。” “嗨!” 属下如蒙大赦,深深鞠躬立刻就要离去,他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 问话的是樱井家主,可旁边还有几位家主死死地盯着他。 他每说一句话,这些家主的目光就冰冷几分,落在他的身上就像用刀子在刮他的肉。 “站住!”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他身子一颤,僵硬地回头。 “大家长还有少主的事要保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樱井七海冷冷地注视着他,挥了挥手,“走!” “嗨!” 属下松了口气,汗水将背后的衣服都浸湿,快步离去。 “各位家主,你们怎么看? 本部几乎倾巢而出,完全接管须弥座,海底的情况我们完全不知道! 他们似乎在有意防备我们。 偏偏这个时候,大家长和少主还都找不到了!” 樱井七海看向其他三位家主,征询意见。 蛇岐八家八位家主,四个消失! 三个家主都一言不发,面色阴沉。 半响,宫本志雄最先开口。 他在调试完潜水器后被装备部以“过于辛苦”的理由,强行安排去休息。 “本部派遣了执行部与装备部,根据最新消息,美国的巡航舰也在向那片海域靠近。 硬碰硬很不理智。 而且日本多处隐隐有震颤感,似乎是地震前兆。 这一切都说明战斗恐怕已经开始了!”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与神的战斗!” 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各个家主的脸,“如果本部赢了还好,如果输了,神最先报复的,会是谁?” 大家都沉默了。 神的复苏,最先清算的自然是他们这些身负神血的叛逆,用背叛者的鲜血与骨肉重塑王座的威严! “不,不对。” 樱井七海突然开口,不知在反驳什么。 “如果本部赢了也未必是好事。”她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中国有一句古话叫‘搂草打兔子’,既然屠了龙,会不会再顺手把一直不听话的蛇也给打死?” 三位家主面面相觑,黄金瞳在内心的躁动下自动点亮。 “多事之秋啊……” 他们也闭上眼睛,似有一声叹息在屋内回荡。 …… 日本不知名处。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黑衣人穿着长长的风衣,帽子戴在头上,看不清面貌。 他们一圈一圈站立,没有半点声音,像是雕塑一样。 而在黑衣人的所围的中心,两个人对立而站。 一人黑色长服,面上是一张狰狞的罗刹面具,只露出一双残忍如野兽般的眼睛。 “终于,终于要实现了!” 他激动得战栗,看着前方的古井,声音都在颤抖。 “神,哈哈哈,今日之后,我就是神!” 他看向对面的人,微微镇定: “容器呢?” 那人没有说话,轻轻拍了拍手,身后的黑衣人散开流出一条通道,几人搬着一个如同棺材样的长木柜出现。 “开始。”他命令道。 一阵狂风袭来,掀起他素白的和服,背上十六瓣菊的图案随风飘舞,仿佛活了过来…… (晚上还有一章。责编似乎忘记了帮我开通章节权限……) 第一百一十章 白王秘辛·潮起 今天的大海不太平静,不停有巨浪拍在岸边陡峭的悬崖,碎成一片片白花。 黑石府邸。 像是颗钉子钉在在大海之中,任海浪汹涌,它自巍然不动。 往日因过于高绝而觉得有些阴森凛然,今日在海浪下的稳如泰山却令人格外安心,充满安全感。 “老板,真的就这么看着吗?这样下去,恐怕大怪兽会疯的……” 想到先潇与巨龙战斗时举手投足间等我惊人破坏力,苏恩曦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先潇失控了,不会把日本打沉了? 虽然这和她没关系,她本人对日本也没有什么特殊情感,可关键她在日本啊! 现在买机票还来得及吗? “不要急。” 路鸣泽靠在椅背上,一手托着头,一手轻轻敲着扶手,金色的瞳孔看不出喜怒: “一切都在掌控中,真正的祂还没出现呢。” 苏恩曦抓着头发,被路鸣泽平淡的样子气得几乎要破防: “老板,大怪兽找不到小怪兽是要发疯的!就是把奥特七兄弟全杀完估计火都消不掉的火,没准还要冲到78星云屠杀光之国!很恐怖的好不好!” “你什么时候还看过奥特曼?”路鸣泽挺诧异。 “最近无聊嘛,长腿不在,我就找点电视电影看……再说,在日本看奥特曼,不也是入乡随俗嘛。” 苏恩曦小声道,被老板发现上班摸鱼有些尴尬。 她撕开一袋薯片,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看着盯着自己的路鸣泽,又用刚刚抓薯片的手抓了一把薯片出来,犹豫了一会,又放回一半,递给了路鸣泽。 路鸣泽推开苏恩曦伸过来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 他能看到苏恩曦手掌上因为舔薯片而留下的口水,她竟然用这个手又抓了薯片递给他! “哼!” 苏恩曦冷哼一声,接着眯着眼喜笑颜开的把薯片塞进嘴里。 不吃正好,自己能多吃点!要不是你是老板,我才不会给你吃薯片! “啊,痛痛痛!老板,老板,松手,松手!” 苏恩曦拍打着路鸣泽捏着自己脸蛋的手,疼得要流出眼泪。 “苏恩曦,你已经要胖成猪了。”路鸣泽捏着苏恩曦脸上的肉,轻轻向外拉,“罚你一个月不许吃薯片。” “什么!”苏恩曦如遭雷劈。 一个月不吃薯片不是要了她的命! 也顾不上路鸣泽捏在脸上的手,一把抓过薯片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路鸣泽。 “给我!” 路鸣泽伸出另一只手。 “不!”苏恩曦大喊,目光坚定,她难得在路鸣泽面前这么硬气。 路鸣泽的眼神逐渐危险,金色的瞳孔逐渐放出威严。 “我和你拼了!” 也许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苏恩曦突然大喊,举起双手,对着…… 薯片一顿狂抓,然后疯狂塞入嘴里。 不一会,嘴巴就高高鼓起,像一只贪吃的仓鼠。 “哼!” 她努力闭着嘴好不让嘴里的薯片爆出来,挑衅地瞪着路鸣泽。 …… 源氏重工 几位家主端坐桌前,下方是几个低头汇报的手下。 “大家长还没找到?” “是!” 为首的属下低着头,额头上的汗水凝聚成珠,挂在眼角摇摇欲坠。 “少主呢?” 樱井七海的声音有些冰冷,蛾眉紧蹙,原本成熟知性的面容变得冰冷而无情。 美人如蝎。 “少,少主和楚子航还有加图索家的少主离开了,没说做什么,也不许属下们过问。” 空气温度似乎下降了,可下方汇报的人的汗水却更加多。 “退下,继续寻找大家长。” “嗨!” 属下如蒙大赦,深深鞠躬立刻就要离去,他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 问话的是樱井家主,可旁边还有几位家主死死地盯着他。 他每说一句话,这些家主的目光就冰冷几分,落在他的身上就像用刀子在刮他的肉。 “站住!”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他身子一颤,僵硬地回头。 “大家长还有少主的事要保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樱井七海冷冷地注视着他,挥了挥手,“走!” “嗨!” 属下松了口气,汗水将背后的衣服都浸湿,快步离去。 “各位家主,你们怎么看? 本部几乎倾巢而出,完全接管须弥座,海底的情况我们完全不知道! 他们似乎在有意防备我们。 偏偏这个时候,大家长和少主还都找不到了!” 樱井七海看向其他三位家主,征询意见。 蛇岐八家八位家主,四个消失! 三个家主都一言不发,面色阴沉。 半响,宫本志雄最先开口。 他在调试完潜水器后被装备部以“过于辛苦”的理由,强行安排去休息。 “本部派遣了执行部与装备部,根据最新消息,美国的巡航舰也在向那片海域靠近。 硬碰硬很不理智。 而且日本多处隐隐有震颤感,似乎是地震前兆。 这一切都说明战斗恐怕已经开始了!”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与神的战斗!” 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各个家主的脸,“如果本部赢了还好,如果输了,神最先报复的,会是谁?” 大家都沉默了。 神的复苏,最先清算的自然是他们这些身负神血的叛逆,用背叛者的鲜血与骨肉重塑王座的威严! “不,不对。” 樱井七海突然开口,不知在反驳什么。 “如果本部赢了也未必是好事。”她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中国有一句古话叫‘搂草打兔子’,既然屠了龙,会不会再顺手把一直不听话的蛇也给打死?” 三位家主面面相觑,黄金瞳在内心的躁动下自动点亮。 “多事之秋啊……” 他们也闭上眼睛,似有一声叹息在屋内回荡。 …… 日本不知名处。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黑衣人穿着长长的风衣,帽子戴在头上,看不清面貌。 他们一圈一圈站立,没有半点声音,像是雕塑一样。 而在黑衣人的所围的中心,两个人对立而站。 一人黑色长服,面上是一张狰狞的罗刹面具,只露出一双残忍如野兽般的眼睛。 “终于,终于要实现了!” 他激动得战栗,看着前方的古井,声音都在颤抖。 “神,哈哈哈,今日之后,我就是神!” 他看向对面的人,微微镇定: “容器呢?” 那人没有说话,轻轻拍了拍手,身后的黑衣人散开流出一条通道,几人搬着一个如同棺材样的长木柜出现。 “开始。”他命令道。 一阵狂风袭来,掀起他素白的和服,背上十六瓣菊的图案随风飘舞,仿佛活了过来…… (晚上还有一章。责编似乎忘记了帮我开通章节权限……)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诺诺眼中的路明非 路明非窘迫的坐在直升机上,紧紧地握着安全带,大腿止不住的发抖,脸色煞白,额头带汗。 一半是害怕,一半是紧张。 害怕是因为第一次做直升机,这是完全迥异于客机的感受。 直升机的摇晃程度远超客机,给人以一种摇摇欲坠之感。 其次,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女生,一个很漂亮女生。 这让鲜与女生有接触的路明非不免有些害羞。 他尽量目不斜视,不与这个女生有目光接触。 诺诺也又有些纳闷。 两人从上飞机后一句话都没说。 起初诺诺想,高手都是沉默寡言的,不说话也正常。 更何况,他还刚刚经历了一场“不被祝福的爱情”。 她偷偷地打量着路明非,想看看那三个“变态”的朋友会是怎么样的人。 精心梳理过,有着明显设计感的头发——可惜此时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廉价的衣服,一身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钱。 算不上帅气的脸,但也算不上难看,属于很耐看的那种——不会让人很惊艳,但却很亲和。 只是眉宇间的衰气让这张脸变得很普通。 不愧是“变态”们的朋友,果然是人中龙凤……个屁啊! 诺诺在心里疯狂吐槽,这货怎么看怎么普通,甚至连混血种的最低标准都够不上。 而且,他现在这幅脸色煞白的样子该不会是晕机了! 可是这根本不合理! 诺诺虽然不爱学习,可也知道混血种的“血之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混血种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那种“变态”为什么会和这样的衰仔做朋友? 诺诺又想起了在拍卖会上自己与先潇、楚子航、源稚生三人的见面。 她的插科打诨与白烂话并没有让他们把自己当个屁放了。 诺诺知道事情是没法善了了。 怎么说她也是个a级混血种,怎么可以这么毫无尊严的坐以待毙! 龙族血统中的骄傲瞬间燃起,黑色的瞳孔转变为金色,修长的小腿肌肉微微鼓起,深吸口气…… “救命啊,杀人啦!”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双腿的极速迈动激起地面一片灰尘,诺诺双摆着双手,拼命向门外跑去,边跑边喊。 三十六计走为上,一个女子和三个壮汉硬刚,诺诺表示自己不是战斗型人才啊! “嘭——” 诺诺发誓,当时那扇门离她只有不到十厘米,可那十厘米,却宛如天堑。 “疼疼疼。” 她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地上,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动弹不得。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集卡成就加一,就差芬狗和零了……” 诺诺依稀听到这句话,可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好,陈墨瞳同学,卡塞尔准大一学生,我们是同一届哦。”先潇露出和善的笑容,语气柔和。 他一只手虚压,诺诺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按在了地上。 “妈的,等老娘起来一定撕了你的皮。”她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丝毫。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诺诺奋力扭过头,一字一顿,紧紧地盯着先潇的脸,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dna里。 …… “你好,我叫陈墨瞳,大家都叫我诺诺。路明非同学,你的血统是什么等级?”诺诺主动说话。 “啊,我,我吗?血统?什么血统?”路明非没想到大美女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诺诺的气场很强,在酒店餐厅时就像是一个女王,气势汹汹地带走了自己,压得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话说餐厅的大门谁赔?” 路明非想起了那个被诺诺一脚踢开的紫水晶大门,看起来价格不菲,诺诺带着自己出去后就上了直升机,应该是没有赔偿的意思。 他的思想又跑偏了。 “你不知道血统吗?那和先潇他们……” “哦,你说得是超能力啊,我也不太清楚我的超能力是什么……” 路明非挠了挠头,他总不能说他的超能力就是召唤出一个万能的弟弟,然后弟弟给他超能力。 这多半会被当成神经病。 超能力? 诺诺的大眼睛微微眯上,她上下打量着路明非,直到看得路明非心里都有些发毛。 没觉醒的野生混血种? 诺诺看着路明非,嘴角挂上微笑,并且笑容逐渐扩大。 路明非身为先潇的朋友,而先潇又得罪了自己,那自己找他的朋友收点利息这不过分? 我陈墨瞳向来是个“宽容大度”的人。 这一点从知道她即将出国上大学后,一边泪流满面不舍得她离开,一边联系烟花厂包下厂里所有烟花的陈家小一辈们就可以看出! 路明非不着痕迹地离诺诺远些,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个她看他的眼神有些危险。 看着诺诺和绘梨衣极其相似的红色长发,路明非恍然发觉这个叫诺诺的女生竟然和绘梨衣长得有些相似。 只是两人气质天差地别。 一个内敛,一个张扬。 对了,绘梨衣不知道找到了没…… “喂喂喂。” 诺诺看着又陷入呆滞的路明非,摆着手喊道。 她发现这个叫路明非的经常时不时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可真是……有点像自己。 虽然不想承认,可诺诺骗不了自己,她经常也会和别人说话说着说着就发呆。 其实发呆是因为她刚好想到了一个别的有意思的事。 可这“有意思的事”别人肯定是没办法知道,又或者知道了也不觉得有意思。 所以一直以来诺诺的朋友都很少,大家私下里都觉得她是“怪胎”,躲着她。 尤其是在她揍了几个“青春期中二病”的表弟堂弟后,大家就都更躲着她了。 不过她也无所谓,一个人到处疯反而更加自在。 她看着完全脱线的路明非,这个衰仔身上的某些气质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孤独,不合群,时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简直是乞丐版的男版自己! 诺诺突然有些不想整路明非了,那些让陈家小辈闻风丧胆的整人手段,用在这个衰仔身上,似乎只会让他更衰点。 “嘀嘀嘀” 突然想起电话声。 “喂?”诺诺接通电话。 “接到路明非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 “接到了,就是,真的要靠他来……” “你不用管,带他来。” 电话被挂断。 诺诺撇撇嘴,什么态度,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她看向还在发呆的路明非,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他的脸上,呆滞的眼神和微蹙的眉头仿佛有万般烦恼压在心头。 双手紧紧握着安全带,因为害怕蜷缩在椅子上,与世界那么格格不入……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诺诺眼中的路明非 路明非窘迫的坐在直升机上,紧紧地握着安全带,大腿止不住的发抖,脸色煞白,额头带汗。 一半是害怕,一半是紧张。 害怕是因为第一次做直升机,这是完全迥异于客机的感受。 直升机的摇晃程度远超客机,给人以一种摇摇欲坠之感。 其次,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女生,一个很漂亮女生。 这让鲜与女生有接触的路明非不免有些害羞。 他尽量目不斜视,不与这个女生有目光接触。 诺诺也又有些纳闷。 两人从上飞机后一句话都没说。 起初诺诺想,高手都是沉默寡言的,不说话也正常。 更何况,他还刚刚经历了一场“不被祝福的爱情”。 她偷偷地打量着路明非,想看看那三个“变态”的朋友会是怎么样的人。 精心梳理过,有着明显设计感的头发——可惜此时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廉价的衣服,一身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钱。 算不上帅气的脸,但也算不上难看,属于很耐看的那种——不会让人很惊艳,但却很亲和。 只是眉宇间的衰气让这张脸变得很普通。 不愧是“变态”们的朋友,果然是人中龙凤……个屁啊! 诺诺在心里疯狂吐槽,这货怎么看怎么普通,甚至连混血种的最低标准都够不上。 而且,他现在这幅脸色煞白的样子该不会是晕机了! 可是这根本不合理! 诺诺虽然不爱学习,可也知道混血种的“血之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混血种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那种“变态”为什么会和这样的衰仔做朋友? 诺诺又想起了在拍卖会上自己与先潇、楚子航、源稚生三人的见面。 她的插科打诨与白烂话并没有让他们把自己当个屁放了。 诺诺知道事情是没法善了了。 怎么说她也是个a级混血种,怎么可以这么毫无尊严的坐以待毙! 龙族血统中的骄傲瞬间燃起,黑色的瞳孔转变为金色,修长的小腿肌肉微微鼓起,深吸口气…… “救命啊,杀人啦!”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双腿的极速迈动激起地面一片灰尘,诺诺双摆着双手,拼命向门外跑去,边跑边喊。 三十六计走为上,一个女子和三个壮汉硬刚,诺诺表示自己不是战斗型人才啊! “嘭——” 诺诺发誓,当时那扇门离她只有不到十厘米,可那十厘米,却宛如天堑。 “疼疼疼。” 她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地上,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动弹不得。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集卡成就加一,就差芬狗和零了……” 诺诺依稀听到这句话,可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好,陈墨瞳同学,卡塞尔准大一学生,我们是同一届哦。”先潇露出和善的笑容,语气柔和。 他一只手虚压,诺诺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按在了地上。 “妈的,等老娘起来一定撕了你的皮。”她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丝毫。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诺诺奋力扭过头,一字一顿,紧紧地盯着先潇的脸,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dna里。 …… “你好,我叫陈墨瞳,大家都叫我诺诺。路明非同学,你的血统是什么等级?”诺诺主动说话。 “啊,我,我吗?血统?什么血统?”路明非没想到大美女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诺诺的气场很强,在酒店餐厅时就像是一个女王,气势汹汹地带走了自己,压得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话说餐厅的大门谁赔?” 路明非想起了那个被诺诺一脚踢开的紫水晶大门,看起来价格不菲,诺诺带着自己出去后就上了直升机,应该是没有赔偿的意思。 他的思想又跑偏了。 “你不知道血统吗?那和先潇他们……” “哦,你说得是超能力啊,我也不太清楚我的超能力是什么……” 路明非挠了挠头,他总不能说他的超能力就是召唤出一个万能的弟弟,然后弟弟给他超能力。 这多半会被当成神经病。 超能力? 诺诺的大眼睛微微眯上,她上下打量着路明非,直到看得路明非心里都有些发毛。 没觉醒的野生混血种? 诺诺看着路明非,嘴角挂上微笑,并且笑容逐渐扩大。 路明非身为先潇的朋友,而先潇又得罪了自己,那自己找他的朋友收点利息这不过分? 我陈墨瞳向来是个“宽容大度”的人。 这一点从知道她即将出国上大学后,一边泪流满面不舍得她离开,一边联系烟花厂包下厂里所有烟花的陈家小一辈们就可以看出! 路明非不着痕迹地离诺诺远些,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个她看他的眼神有些危险。 看着诺诺和绘梨衣极其相似的红色长发,路明非恍然发觉这个叫诺诺的女生竟然和绘梨衣长得有些相似。 只是两人气质天差地别。 一个内敛,一个张扬。 对了,绘梨衣不知道找到了没…… “喂喂喂。” 诺诺看着又陷入呆滞的路明非,摆着手喊道。 她发现这个叫路明非的经常时不时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可真是……有点像自己。 虽然不想承认,可诺诺骗不了自己,她经常也会和别人说话说着说着就发呆。 其实发呆是因为她刚好想到了一个别的有意思的事。 可这“有意思的事”别人肯定是没办法知道,又或者知道了也不觉得有意思。 所以一直以来诺诺的朋友都很少,大家私下里都觉得她是“怪胎”,躲着她。 尤其是在她揍了几个“青春期中二病”的表弟堂弟后,大家就都更躲着她了。 不过她也无所谓,一个人到处疯反而更加自在。 她看着完全脱线的路明非,这个衰仔身上的某些气质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孤独,不合群,时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简直是乞丐版的男版自己! 诺诺突然有些不想整路明非了,那些让陈家小辈闻风丧胆的整人手段,用在这个衰仔身上,似乎只会让他更衰点。 “嘀嘀嘀” 突然想起电话声。 “喂?”诺诺接通电话。 “接到路明非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 “接到了,就是,真的要靠他来……” “你不用管,带他来。” 电话被挂断。 诺诺撇撇嘴,什么态度,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她看向还在发呆的路明非,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他的脸上,呆滞的眼神和微蹙的眉头仿佛有万般烦恼压在心头。 双手紧紧握着安全带,因为害怕蜷缩在椅子上,与世界那么格格不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白王秘辛·开场 大海不知何时平静了下来。 位于须弥座指挥部里的昂热和施耐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复杂的神色。 大海平静意味着海底的战斗结束了。 胜者生,败者死。 亦或者是同归于尽。 平静…… 这份平静延续了十数分钟。 昂热已经能听到外面透过墙壁传来的欢呼声——那是学院的人在庆祝“大概率的胜利”。 十几分钟的平静大概率是人类胜利了。 也就是先潇屠龙成功。 因为若是龙族赢了,这会儿大海应该是天翻地覆的场景——龙族冲出海面用毁灭宣泄怒火,向世界宣告祂的归来。 昂热和施耐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们的表情却不见丝毫喜悦,反而更加凝重。 半小时过去了。 “校长,部长,校董的电话。” 门口一个人拿着卫星加密电话走了进来,递给昂热后就退了出去。 昂热接过电话,没有立刻接通,看着电话不知在想什么,道:“分食猎物的鬣狗来了。” 施耐德转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一处屏幕,没有说话。 昂热接通电话。 “喂。” “基本可以确定是我们赢了。” “尸体还不知道在哪。” “好了,这些事你应该问该问的人!” 昂热挂断电话,随手把电话扔在桌子上。 看向还在盯着屏幕看的施耐德,“你在这儿看着。” 说完,就迈步走向门外。 “果然是狠心的统治者,中国有句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便是如此。”施耐德的语气如冰块般又冷又硬。 昂热身体一顿,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门口,他回头看向身形仿佛佝偻了几分的施耐德,像是闲聊一般: “装备部也带来了一台潜水器,虽然没迪里雅斯特号潜得深,但也差得不是太多。” 施耐德猛地回头,看着昂热。 昂热笑了笑,拿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也不点燃。 “很惊讶?我一直都说我是个教育家。” 他潇洒地转身,“走了!” 彭—— 突然,一声闷响从指挥部底部传出,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发出。 昂热与施耐德面色大变,尤其是昂热,黄金瞳瞬间点亮,折刀在手中转动,[时间零]发动,人消失不见。 指挥部下方的海水中。 一个人影忽地出现,像是瞬移一般,突兀地出现在海水中。 昂热金色的眼睛四下探寻,全是漆黑的海水,难以看清,只依稀见得不远处有一团黑影。 他再次消失,瞬间出现在黑影的后方,手中的折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其挥去。 可即使是这样的速度,黑影竟然也反应了过来。 他瞬间挥手,一根如同长棍似的东西负于背上,“铛”的一声,挡住了这极速的一刀。 紧接着一个转身,手中“长棍”发力。 昂热只觉得折刀上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下一刻就被这力量击退十数米。 好在因为在水里,有着水流缓冲,并未受伤,只是气血一阵翻涌。 可怕的反应与力量。 昂热目光一凝,年老的身体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体内疯狂流转的龙血让他的身体机理迅速达到人类常识认知的极限,甚至还有所超越。 就在他想发动言灵时,转过身的黑影却是停了下来,手中“长棍”一竖,不停挥着手,似是在解释什么…… …… “还没捞上来吗?” 王将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们”筹划多年的计划终于就要成功了,他一秒都不想在等下去。 “中国人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白色和服,背后绣着十六瓣菊的人轻声说,只是他看向井口火热的目光暴露了他内心也不平静。 “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是在骗自己吗?大家长?政宗先生?” 王将大笑着,拉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扔至一旁。 白色和服的人摇了摇头,也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两人对视,竟然是两张同样的脸,如同孪生兄弟一般。 “身份和名字太多太多了,不过以后,再也不用了。” 橘政宗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脸上逐渐露出病态的笑容,目光火热得仿佛能融化钢铁。 咚! 四个抬着棺材般长木柜的手下中的一个突然手一松,木柜砸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橘政宗目光扫去,眉头紧皱,就要发怒。 哗——哗—— 突然,井中传来一阵水流声音。 橘政宗顾不上训斥手下,表情一变,疯了一样对着井口冲去。 半径两三米的井口如同一个小池塘,漆黑幽幽不见底。 水面一阵翻滚,几个黑衣人探出头。 他们穿着潜水服,背着氧气罐,刚到井口边缘,就一个个脱下氧气罩,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在井中做了很大的力气活。 “怎么样?” 王将和橘政宗同时喝问。 “已经绑好了!” 几人拍了拍腰上的粗粗的钢铁链子,铁链的另一端还沉在水里。 “快!” 橘政宗大喜,一挥手便有手下上前,从井中拉起几人,把他们腰上的链子取下挂在后面的起重机上。 “开始!开始!” 橘政宗急不可耐地命令道,完全不见之前的淡定模样。 随着起重机的启动,铁链不停地从井口被拉出,它们的另一端好像挂着什么极重的东西,导致起重机不能很快地拉回所有铁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现场静得可怕,只有机器运转的声音。 橘政宗和王将趴在井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两人的呼吸变得极度粗重。 透过水面,铁链的另一头隐约可见。 庞大如白玉般的骨架被锁链牢牢固定,正一寸一寸向井口靠近。 哗—— 水花四溅。 铁链终于被全部拉出。 铁链下绑着的骨架也挂在半空中。 这是一副残缺的骨架,残缺到分不清是哪个部位。 说是骨架,更像是几根勉强还连接着的巨大骨头。 可橘政宗却像是疯了一般,痴狂地搂着骨头,大笑欢呼: “圣骸!圣骸!” 被橘政宗称作“圣骸”的骨头骤然一亮,似有龙影浮现。 晴朗的天空突然响起炸雷,乌云骤然笼罩,一瞬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似是要下起暴雨。 …… “好戏终于开始了!” 苏恩曦看着突然说话,眼睛大亮的路鸣泽,不解地问: “老板,你在说什么?” 路鸣泽没回答她的问题,“给麻衣发信息,地点就在这里,让他把大怪物引去。 真正的游戏开始了!” 他手一挥,苏恩曦的电脑上出现一个标着红点的地图。 “是!” 苏恩曦面色一肃,手指化为残影在电脑上一阵敲打。 她神色认真,浑身上下溢满女强人的气势,和那个躺在沙发上吃薯片的懒妞判若两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白王秘辛·开场 大海不知何时平静了下来。 位于须弥座指挥部里的昂热和施耐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复杂的神色。 大海平静意味着海底的战斗结束了。 胜者生,败者死。 亦或者是同归于尽。 平静…… 这份平静延续了十数分钟。 昂热已经能听到外面透过墙壁传来的欢呼声——那是学院的人在庆祝“大概率的胜利”。 十几分钟的平静大概率是人类胜利了。 也就是先潇屠龙成功。 因为若是龙族赢了,这会儿大海应该是天翻地覆的场景——龙族冲出海面用毁灭宣泄怒火,向世界宣告祂的归来。 昂热和施耐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们的表情却不见丝毫喜悦,反而更加凝重。 半小时过去了。 “校长,部长,校董的电话。” 门口一个人拿着卫星加密电话走了进来,递给昂热后就退了出去。 昂热接过电话,没有立刻接通,看着电话不知在想什么,道:“分食猎物的鬣狗来了。” 施耐德转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一处屏幕,没有说话。 昂热接通电话。 “喂。” “基本可以确定是我们赢了。” “尸体还不知道在哪。” “好了,这些事你应该问该问的人!” 昂热挂断电话,随手把电话扔在桌子上。 看向还在盯着屏幕看的施耐德,“你在这儿看着。” 说完,就迈步走向门外。 “果然是狠心的统治者,中国有句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便是如此。”施耐德的语气如冰块般又冷又硬。 昂热身体一顿,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门口,他回头看向身形仿佛佝偻了几分的施耐德,像是闲聊一般: “装备部也带来了一台潜水器,虽然没迪里雅斯特号潜得深,但也差得不是太多。” 施耐德猛地回头,看着昂热。 昂热笑了笑,拿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也不点燃。 “很惊讶?我一直都说我是个教育家。” 他潇洒地转身,“走了!” 彭—— 突然,一声闷响从指挥部底部传出,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发出。 昂热与施耐德面色大变,尤其是昂热,黄金瞳瞬间点亮,折刀在手中转动,[时间零]发动,人消失不见。 指挥部下方的海水中。 一个人影忽地出现,像是瞬移一般,突兀地出现在海水中。 昂热金色的眼睛四下探寻,全是漆黑的海水,难以看清,只依稀见得不远处有一团黑影。 他再次消失,瞬间出现在黑影的后方,手中的折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其挥去。 可即使是这样的速度,黑影竟然也反应了过来。 他瞬间挥手,一根如同长棍似的东西负于背上,“铛”的一声,挡住了这极速的一刀。 紧接着一个转身,手中“长棍”发力。 昂热只觉得折刀上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下一刻就被这力量击退十数米。 好在因为在水里,有着水流缓冲,并未受伤,只是气血一阵翻涌。 可怕的反应与力量。 昂热目光一凝,年老的身体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体内疯狂流转的龙血让他的身体机理迅速达到人类常识认知的极限,甚至还有所超越。 就在他想发动言灵时,转过身的黑影却是停了下来,手中“长棍”一竖,不停挥着手,似是在解释什么…… …… “还没捞上来吗?” 王将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们”筹划多年的计划终于就要成功了,他一秒都不想在等下去。 “中国人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白色和服,背后绣着十六瓣菊的人轻声说,只是他看向井口火热的目光暴露了他内心也不平静。 “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是在骗自己吗?大家长?政宗先生?” 王将大笑着,拉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扔至一旁。 白色和服的人摇了摇头,也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两人对视,竟然是两张同样的脸,如同孪生兄弟一般。 “身份和名字太多太多了,不过以后,再也不用了。” 橘政宗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脸上逐渐露出病态的笑容,目光火热得仿佛能融化钢铁。 咚! 四个抬着棺材般长木柜的手下中的一个突然手一松,木柜砸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橘政宗目光扫去,眉头紧皱,就要发怒。 哗——哗—— 突然,井中传来一阵水流声音。 橘政宗顾不上训斥手下,表情一变,疯了一样对着井口冲去。 半径两三米的井口如同一个小池塘,漆黑幽幽不见底。 水面一阵翻滚,几个黑衣人探出头。 他们穿着潜水服,背着氧气罐,刚到井口边缘,就一个个脱下氧气罩,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在井中做了很大的力气活。 “怎么样?” 王将和橘政宗同时喝问。 “已经绑好了!” 几人拍了拍腰上的粗粗的钢铁链子,铁链的另一端还沉在水里。 “快!” 橘政宗大喜,一挥手便有手下上前,从井中拉起几人,把他们腰上的链子取下挂在后面的起重机上。 “开始!开始!” 橘政宗急不可耐地命令道,完全不见之前的淡定模样。 随着起重机的启动,铁链不停地从井口被拉出,它们的另一端好像挂着什么极重的东西,导致起重机不能很快地拉回所有铁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现场静得可怕,只有机器运转的声音。 橘政宗和王将趴在井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两人的呼吸变得极度粗重。 透过水面,铁链的另一头隐约可见。 庞大如白玉般的骨架被锁链牢牢固定,正一寸一寸向井口靠近。 哗—— 水花四溅。 铁链终于被全部拉出。 铁链下绑着的骨架也挂在半空中。 这是一副残缺的骨架,残缺到分不清是哪个部位。 说是骨架,更像是几根勉强还连接着的巨大骨头。 可橘政宗却像是疯了一般,痴狂地搂着骨头,大笑欢呼: “圣骸!圣骸!” 被橘政宗称作“圣骸”的骨头骤然一亮,似有龙影浮现。 晴朗的天空突然响起炸雷,乌云骤然笼罩,一瞬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似是要下起暴雨。 …… “好戏终于开始了!” 苏恩曦看着突然说话,眼睛大亮的路鸣泽,不解地问: “老板,你在说什么?” 路鸣泽没回答她的问题,“给麻衣发信息,地点就在这里,让他把大怪物引去。 真正的游戏开始了!” 他手一挥,苏恩曦的电脑上出现一个标着红点的地图。 “是!” 苏恩曦面色一肃,手指化为残影在电脑上一阵敲打。 她神色认真,浑身上下溢满女强人的气势,和那个躺在沙发上吃薯片的懒妞判若两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父子相见 “根据气象监测,这场席卷大半个日本的暴风雨目前来历尚不明确,专家推测可能是部分企业过度开发自然,破坏了生态,导致气象多变。请大家禁闭门窗,减少外出……” 各个广播不停循环播放着这则消息。 电视台上各个专家众说纷纭,大肆抨击日本对生态的破坏,呼吁政府保护环境。 一个个红着脸的义愤填膺的样子,就好像今天才知道日本竟然对环境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 总有些人能在最适合的时间说最适合的话,夸夸其谈间收获关注和民心。实际上他们也只是说说,对现实起不到任何改善。 而与他们“日本再不重视环境问题就要被自己灭亡了”这种危言耸听的话相比,没人能想到这场暴风雨或许真的决定日本的存亡。 暴风雨最中心,也是最猛烈处,橘政宗不顾如子弹般击打在脸上的雨珠,仰头目视天空,表情似癫似狂。 一个宽阔的祭台耸立前方,暗青色的不知名金属被雨水不停冲刷,雕刻着的神秘图案在闪电下忽明忽暗。 祭台的中心,是一个偌大的白玉似的骨架,由刻着铭文的铁链锁住固定,呈现出“大”字。 就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不过这个耶稣被钉得太久,只剩下了森白的骨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橘政宗几乎按捺不住要喷出胸膛的激动,他将成为第一个由人类进化为“神”的人。 “把‘容器’送上去。” 他挥了挥手,下达命令。 他目光火热地看着祭台上残破的骨骸,这是白王的龙骨,寄宿着白王的力量。 有了龙骨,再加上他精心培育多年的“容器”,他有七成的把握摆脱人类孱弱的躯体,精神占据白王骨骸,借助龙族的强大恢复力彻底复活。 “容器”的作用就是帮他过滤龙血,达到他可以接受的程度。 届时,他就算鸠占鹊巢,成为新的白王! 暴雨还在倾泻,伴随着狂风,让人睁不开眼。 雨幕下,一切都是那么模糊不清,入耳皆是哗哗的雨水声。 抬着木柜的人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一般。 “把‘容器’抬过来!” 橘政宗加重了语气,以为是雨声太大他们没听清。 忽然,一个抬木柜的人放下木柜,紧接着所有抬木柜的人都一一效仿。 木柜砸在地上,炸起一片水花。 橘政宗看着这一幕,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说的‘容器’有名字吗?” 一个橘政宗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第一个放下木柜子的黑衣人发出。 橘政宗的瞳孔猛地放大又迅速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手指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 “你,你,你……” 他声音颤抖,半天说不出话。 “是我,”那个黑衣人像是知道橘政宗要说什么,迈步向他走去。 他慢慢抬手,缓缓拉下头上的帽子,“如果绘梨衣被称为‘容器’,那么,我被称为什么呢?” 帽子取下,露出一张俊逸的脸。 金色的双眼在黑暗中如灯塔般明亮,可此时却不断有液体从中流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什么。 他停了下来,暴雨将他的头发淋湿,贴在脸上,不少雨水顺着衣领流入衣服里面,看起来格外狼狈,可他却毫不在意。 “告诉我啊!老爹!” 男人突然大吼,面庞因为痛苦而扭曲,显得有些狰狞。 雨下得更大了,乌云的笼罩让白昼如黑夜般漆黑,偶尔划破天空的闪电带来一丝转瞬即逝的光明,照亮了男人孤单的身影。 他像是条被遗弃了的小狗。 “稚生啊,我……” 橘政宗终于调整了过来。 他捋了捋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一切癫狂神色都消失不见,仿佛又成了那个和蔼可亲的蛇岐八家大家长。 那个总是语重心长,一心只为源稚生“打下安定江山”的老爹。 “做事总得有牺牲呐,没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橘政宗叹息道。 “所以绘梨衣被牺牲了?牺牲了你的女儿?还是说你之前的一切都是演的,演了十几年?” “是演的,”橘政宗点了点头,又摇头,“但也不全是。稚生,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好人和坏人的分别’吗?” “好人做一辈子好事,但做了一件坏事就成了坏人;坏人做了一辈子坏事,可做了一件好事就成了好人。”源稚生答道。 “是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橘政宗像是很欣慰。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我扮演了十几年的好人,也扮演了你们十几年的老爹,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早就分不清了。 有时候我也在想,要不算了,放弃这个计划,就以橘政宗的名字活下去,继续扮演好橘政宗这个角色。” 他顿了顿,看向源稚生,满是皱纹的脸如毛巾般拧在一起,“可是,稚生,我停不下来了!” 他猛地抬起双手一挥,“就算我放弃了,还有别的‘我’顶替我,扮演好橘政宗,一切都不会变!” 话音落下,橘政宗身后缓缓走出十数个人影,他们缓缓取下面具,竟然露出了与橘政宗一模一样的面容! 源稚生不敢置信地后退几步,看着十几个“橘政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几下,歪头看去,是一个面容冷峻的少年。 “楚君,我没事。” 楚子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觉得要是自己与源稚生的处境互换的话,自己表现得可能还不如源稚生。 “哥哥。” 一个长相秀气的少年站在源稚生身旁,担忧地看着他。 “放心,稚女。” 源稚生看着少年,强逼着自己露出一抹笑容。 “呦呦,这不是我们猛鬼众的龙王大人吗?怎么和蛇岐八家的少主混在一起了?” 众多的“橘政宗”中,扮演者“王将”的那个嘲讽地喊道。 源稚女瞬间循着声音看去,炽热的黄金瞳瞬间点亮,秀气的少年气质大变,取而代之的是阴柔且充满杀意的眼神。 明明还是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们的‘龙王’风间琉璃啊,哈哈哈哈!” 王将继续嘲讽,笑声在雨声中显得异常刺耳。 “干他们!” 一直没说话的大高个出声了。 他拉下头上的帽子,金色的头发像是狮子的鬓毛。 恺撒已经忍不了了。 向来是他高高在上的俯视别人,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表现得高高在上。 他受够了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一副大boss的样子,对着他们一会儿嘲笑,一会儿指指点点。 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恺撒的手里突然出现一把长刀。 这是一柄特大号的安大略骑兵刀。修长的刀身和弯曲的弧度,既兼顾了贵族的优雅,也保存着战士的杀戮。 狄克推多,恺撒的佩刀。 英文名“thedictator“,意为“独裁官“,掌管军政大权,历史人物凯撒就曾担任此职位。 恺撒决定用它砍下这个话最多,一直喋喋不休的“橘政宗”的头,还让他知道: 没人可以在恺撒·加图索面前装逼! 狄克维多 第一百一十三章 父子相见 “根据气象监测,这场席卷大半个日本的暴风雨目前来历尚不明确,专家推测可能是部分企业过度开发自然,破坏了生态,导致气象多变。请大家禁闭门窗,减少外出……” 各个广播不停循环播放着这则消息。 电视台上各个专家众说纷纭,大肆抨击日本对生态的破坏,呼吁政府保护环境。 一个个红着脸的义愤填膺的样子,就好像今天才知道日本竟然对环境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 总有些人能在最适合的时间说最适合的话,夸夸其谈间收获关注和民心。实际上他们也只是说说,对现实起不到任何改善。 而与他们“日本再不重视环境问题就要被自己灭亡了”这种危言耸听的话相比,没人能想到这场暴风雨或许真的决定日本的存亡。 暴风雨最中心,也是最猛烈处,橘政宗不顾如子弹般击打在脸上的雨珠,仰头目视天空,表情似癫似狂。 一个宽阔的祭台耸立前方,暗青色的不知名金属被雨水不停冲刷,雕刻着的神秘图案在闪电下忽明忽暗。 祭台的中心,是一个偌大的白玉似的骨架,由刻着铭文的铁链锁住固定,呈现出“大”字。 就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不过这个耶稣被钉得太久,只剩下了森白的骨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橘政宗几乎按捺不住要喷出胸膛的激动,他将成为第一个由人类进化为“神”的人。 “把‘容器’送上去。” 他挥了挥手,下达命令。 他目光火热地看着祭台上残破的骨骸,这是白王的龙骨,寄宿着白王的力量。 有了龙骨,再加上他精心培育多年的“容器”,他有七成的把握摆脱人类孱弱的躯体,精神占据白王骨骸,借助龙族的强大恢复力彻底复活。 “容器”的作用就是帮他过滤龙血,达到他可以接受的程度。 届时,他就算鸠占鹊巢,成为新的白王! 暴雨还在倾泻,伴随着狂风,让人睁不开眼。 雨幕下,一切都是那么模糊不清,入耳皆是哗哗的雨水声。 抬着木柜的人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一般。 “把‘容器’抬过来!” 橘政宗加重了语气,以为是雨声太大他们没听清。 忽然,一个抬木柜的人放下木柜,紧接着所有抬木柜的人都一一效仿。 木柜砸在地上,炸起一片水花。 橘政宗看着这一幕,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说的‘容器’有名字吗?” 一个橘政宗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第一个放下木柜子的黑衣人发出。 橘政宗的瞳孔猛地放大又迅速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手指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 “你,你,你……” 他声音颤抖,半天说不出话。 “是我,”那个黑衣人像是知道橘政宗要说什么,迈步向他走去。 他慢慢抬手,缓缓拉下头上的帽子,“如果绘梨衣被称为‘容器’,那么,我被称为什么呢?” 帽子取下,露出一张俊逸的脸。 金色的双眼在黑暗中如灯塔般明亮,可此时却不断有液体从中流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什么。 他停了下来,暴雨将他的头发淋湿,贴在脸上,不少雨水顺着衣领流入衣服里面,看起来格外狼狈,可他却毫不在意。 “告诉我啊!老爹!” 男人突然大吼,面庞因为痛苦而扭曲,显得有些狰狞。 雨下得更大了,乌云的笼罩让白昼如黑夜般漆黑,偶尔划破天空的闪电带来一丝转瞬即逝的光明,照亮了男人孤单的身影。 他像是条被遗弃了的小狗。 “稚生啊,我……” 橘政宗终于调整了过来。 他捋了捋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一切癫狂神色都消失不见,仿佛又成了那个和蔼可亲的蛇岐八家大家长。 那个总是语重心长,一心只为源稚生“打下安定江山”的老爹。 “做事总得有牺牲呐,没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橘政宗叹息道。 “所以绘梨衣被牺牲了?牺牲了你的女儿?还是说你之前的一切都是演的,演了十几年?” “是演的,”橘政宗点了点头,又摇头,“但也不全是。稚生,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好人和坏人的分别’吗?” “好人做一辈子好事,但做了一件坏事就成了坏人;坏人做了一辈子坏事,可做了一件好事就成了好人。”源稚生答道。 “是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橘政宗像是很欣慰。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我扮演了十几年的好人,也扮演了你们十几年的老爹,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早就分不清了。 有时候我也在想,要不算了,放弃这个计划,就以橘政宗的名字活下去,继续扮演好橘政宗这个角色。” 他顿了顿,看向源稚生,满是皱纹的脸如毛巾般拧在一起,“可是,稚生,我停不下来了!” 他猛地抬起双手一挥,“就算我放弃了,还有别的‘我’顶替我,扮演好橘政宗,一切都不会变!” 话音落下,橘政宗身后缓缓走出十数个人影,他们缓缓取下面具,竟然露出了与橘政宗一模一样的面容! 源稚生不敢置信地后退几步,看着十几个“橘政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几下,歪头看去,是一个面容冷峻的少年。 “楚君,我没事。” 楚子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觉得要是自己与源稚生的处境互换的话,自己表现得可能还不如源稚生。 “哥哥。” 一个长相秀气的少年站在源稚生身旁,担忧地看着他。 “放心,稚女。” 源稚生看着少年,强逼着自己露出一抹笑容。 “呦呦,这不是我们猛鬼众的龙王大人吗?怎么和蛇岐八家的少主混在一起了?” 众多的“橘政宗”中,扮演者“王将”的那个嘲讽地喊道。 源稚女瞬间循着声音看去,炽热的黄金瞳瞬间点亮,秀气的少年气质大变,取而代之的是阴柔且充满杀意的眼神。 明明还是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们的‘龙王’风间琉璃啊,哈哈哈哈!” 王将继续嘲讽,笑声在雨声中显得异常刺耳。 “干他们!” 一直没说话的大高个出声了。 他拉下头上的帽子,金色的头发像是狮子的鬓毛。 恺撒已经忍不了了。 向来是他高高在上的俯视别人,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表现得高高在上。 他受够了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一副大boss的样子,对着他们一会儿嘲笑,一会儿指指点点。 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恺撒的手里突然出现一把长刀。 这是一柄特大号的安大略骑兵刀。修长的刀身和弯曲的弧度,既兼顾了贵族的优雅,也保存着战士的杀戮。 狄克推多,恺撒的佩刀。 英文名“thedictator“,意为“独裁官“,掌管军政大权,历史人物凯撒就曾担任此职位。 恺撒决定用它砍下这个话最多,一直喋喋不休的“橘政宗”的头,还让他知道: 没人可以在恺撒·加图索面前装逼! 狄克维多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末日传说 雨越下越大,像是天破了个洞,要把日本淹没。 “没有了绘梨衣,你的计划还能成功吗?” 源稚生闭上了眼睛,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又低落在地。 “是啊,没有了绘梨衣啊……”橘政宗像是感叹,又像是后悔地踱步。 “放弃,求求你了,老……老爹!”源稚生睁开眼,似乞求一般对着橘政宗说道。 橘政宗身子一顿,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源稚生,“没法放弃了……” “可绘梨衣……” “绘梨衣从来都不是目标!” 王将开口,他表情得意,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源稚生几人。 “绘梨衣真的那么重要,哪会那么轻易就被你们替换掉呢?” 他和橘政宗一模一样的脸上是难以形容的贪婪,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这里,还有着和绘梨衣同样的血统,不是吗?” “轰——” 电光先行,雷鸣后至。像是天罚一般,照亮了整个祭坛,也映得人脸森白! …… “快快快!”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响彻云霄,数十架直升机整装待飞,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执行部成员陆续登机。 反器材狙击枪,火箭筒,机关炮……各种高火力武器完全可以支撑一场小国战争。 每个人都神情严肃,严格遵照命令行事,就像即将奔赴战场! “日本所有监控已全部控制,各国卫星也已经屏蔽。”略带电子感的女声说道。 顿了顿,有些迟疑,“除了……华国,他们的网络似乎有一个东西把控着,我无法越过它的防护。” 诺玛很奇怪,之前她黑入华国网络都是轻轻松松,事实上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网络对她来说都是如此。 作为人工智能的她,攻入别国防火墙不要太随意,除了有同为人工智能“辉夜姬”的日本。 可今天华国的网络她也无法黑入了。 昂热目光流动,像是想到了什么,说:“不用管华国。” 语气一转,“路明非呢?” “和诺诺正在飞机上,预计两分钟到达。” 诺玛见昂热不追究华国卫星的事,也没有继续纠结。 她只是个人工智能,按照权限高低,遵循权限最高的人的命令行事,而昂热在她系统内权限几乎是最高的。 昂热听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深邃的眼神凝望天空一角。 黑暗的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像是有恶龙咆哮游弋,风雨似天倾覆般席卷。 上苍发怒,下民惶恐难安。 “人类的神话有很多,不同国家有不同的神话传说。不过,这些神话传说中都有一个共同点。”昂热似是呢喃一般。 “末日洪水。”施耐德接着昂热的话道。 他虽然是执行部部长,貌似只管打打杀杀,可不要忘了,除了部长外,他还有个头衔——施耐德教授。 无论是东方中国神话,还是西方希腊神话,亦或者其他神话,虽然体系不同,但都有对一场“大洪水”的记载。 中国神话中是“共工怒触不周山,使支撑天地的天柱断裂,天破了,降下洪水。” 而西方则是“上帝发怒,降下洪水要洗涤人间。” 其他许多神话体系也都有洪水的传说。 这么惊人的相似,自然不可能只是巧合。 说明在人类历史上,可能真的存在一场难以想象,席卷全世界的大洪水,所以才会在世界各地都留下这样的传说。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能只是一个传说,但对于我们,也许那是真正存在的历史。”昂热轻轻道。 作为校长,他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隐秘。 “也许是历史上某位龙王苏醒,发动的灭世级言灵被人类记载了下来,就像现在这样。” 他看向天空,这幅景象说是末日也不为过。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昂热语气一沉,表情凝重起来。 “上个世纪有联军曾在华国发现一个遗迹,具体是什么不可说。秘党派人探查,回来的人带回了一片不知材质的瓷器,上面刻着奇怪的文字。” “不是龙文?”施耐德问。 如果是龙文,昂热不会说是奇怪的文字。 “不是,”昂热摇了摇头,“但却具有和龙文同样伟岸的力量。” 施耐德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昂热。 不属于龙文的文字,却具有龙文的力量,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还有一个不属于龙族却有超自然力量种族,而众所周知人类所认知的“神话”都是龙族留下的踪迹。 可现在却有另一个种族出现,混血种的世界观都会被颠覆! “所以那个瓷器在被我看过后彻底销毁了,唯一的一份只在我脑子里。”昂热说。 他自然知道一但发现还有除龙族以外的“神”出现会给混血种世界带来怎样的滔天波浪。 这不亚于证明人类不只是猿猴进化来的,还是恐龙进化来的一样扯淡。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施耐德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伏,好像氧气管坏了一样。 实际上只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撼,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昂热应该把这个消息带进棺材里,永远不告诉第二个人,就像他看到这个消息后就立刻销毁了瓷器一样。 昂热笑了笑,狂风吹乱他的白发。这个活了一个多世纪的老头此时潇洒的像个看淡生死的战士。 施耐德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说话。 突然,天边有个直升机缓缓飞来。 与别的向远处飞去的直升机不同,它与它们方向相反,在众多飞机中,像个特立独行的鸟儿。 昂热眼睛一亮,冲着天空招了招手,那架直升机像是看到了,向着他们飞来。 “路明非,又见面了。” 直升机缓缓降落,昂热对着下机的路明非道,和蔼地像是看着亲孙子。 “校,校……”路明非对着昂热跑去,匆忙而凌乱地步伐像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亲爷爷一样激动。 昂热笑得更和蔼了,他张开了双手,看着跑来的路明非不躲不闪,准备给他一个拥抱。 可是,“爷孙”相拥的感人场景并没有发生。 “呕——” 两人擦肩而过,路明非跪倒在昂热身后的垃圾桶,吐得稀里哗啦。 昂热:“……” “那个,校长,他,他晕机。” 诺诺看着尴尬收回手的昂热,眼角抽搐,奋力憋着笑替路明非解释道。 一定不能笑,否则就完了,加油,陈墨瞳,你可以的! 她拼命给自己打气。 “陈墨瞳,对了,你今年也该入学了。”昂热微眯着眼看着诺诺,眼神似乎有些危险。 因为某些原因,诺诺早就和昂热认识,或者说诺诺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卡塞尔学院度过。 可以说,昂热等一众卡塞尔学院老师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嘿嘿,校长,刚刚风眯了眼,我什么都没看见。”诺诺揉着眼睛,真的被风迷了眼一样。 “嗯,那就好。”昂热见她这么识相,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 “呼——”诺诺在心里长舒口气,悻悻道:“我去看看路明非。” 说完,一溜小跑远离昂热。 不过昂热看不见的地方,诺诺表情瞬间一变——原本眯着的眼瞪大,小嘴撇着,暗戳戳地骂“小心眼”。 她在卡塞尔学院待了那么长时间,太了解昂热是什么人了。 看似和蔼大方,实则记仇得要命,得罪他的人都会被记在心里,随时准备“穿小鞋”! …… ps:太白这位兄dei儿一直在催更,每天都投票,确实感动,那就……更一章。 不过,(小声哔哔)还是别投票给我了,浪费。这本书不打算上架了,之前是有打算的,和责编也商量好了,前面有说。后来……责编失去了联系,我也“学业繁重”,也就没了上架的心思。 嗯,就是这样。这本书应该会一直,也是第一次写小说,自娱自乐。 不过,我都不上架了,更新嘛,嘿嘿嘿。 保证在老贼把《龙族》写完前更完!(很有信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末日传说 雨越下越大,像是天破了个洞,要把日本淹没。 “没有了绘梨衣,你的计划还能成功吗?” 源稚生闭上了眼睛,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又低落在地。 “是啊,没有了绘梨衣啊……”橘政宗像是感叹,又像是后悔地踱步。 “放弃,求求你了,老……老爹!”源稚生睁开眼,似乞求一般对着橘政宗说道。 橘政宗身子一顿,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源稚生,“没法放弃了……” “可绘梨衣……” “绘梨衣从来都不是目标!” 王将开口,他表情得意,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源稚生几人。 “绘梨衣真的那么重要,哪会那么轻易就被你们替换掉呢?” 他和橘政宗一模一样的脸上是难以形容的贪婪,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这里,还有着和绘梨衣同样的血统,不是吗?” “轰——” 电光先行,雷鸣后至。像是天罚一般,照亮了整个祭坛,也映得人脸森白! …… “快快快!”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响彻云霄,数十架直升机整装待飞,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执行部成员陆续登机。 反器材狙击枪,火箭筒,机关炮……各种高火力武器完全可以支撑一场小国战争。 每个人都神情严肃,严格遵照命令行事,就像即将奔赴战场! “日本所有监控已全部控制,各国卫星也已经屏蔽。”略带电子感的女声说道。 顿了顿,有些迟疑,“除了……华国,他们的网络似乎有一个东西把控着,我无法越过它的防护。” 诺玛很奇怪,之前她黑入华国网络都是轻轻松松,事实上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网络对她来说都是如此。 作为人工智能的她,攻入别国防火墙不要太随意,除了有同为人工智能“辉夜姬”的日本。 可今天华国的网络她也无法黑入了。 昂热目光流动,像是想到了什么,说:“不用管华国。” 语气一转,“路明非呢?” “和诺诺正在飞机上,预计两分钟到达。” 诺玛见昂热不追究华国卫星的事,也没有继续纠结。 她只是个人工智能,按照权限高低,遵循权限最高的人的命令行事,而昂热在她系统内权限几乎是最高的。 昂热听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深邃的眼神凝望天空一角。 黑暗的天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像是有恶龙咆哮游弋,风雨似天倾覆般席卷。 上苍发怒,下民惶恐难安。 “人类的神话有很多,不同国家有不同的神话传说。不过,这些神话传说中都有一个共同点。”昂热似是呢喃一般。 “末日洪水。”施耐德接着昂热的话道。 他虽然是执行部部长,貌似只管打打杀杀,可不要忘了,除了部长外,他还有个头衔——施耐德教授。 无论是东方中国神话,还是西方希腊神话,亦或者其他神话,虽然体系不同,但都有对一场“大洪水”的记载。 中国神话中是“共工怒触不周山,使支撑天地的天柱断裂,天破了,降下洪水。” 而西方则是“上帝发怒,降下洪水要洗涤人间。” 其他许多神话体系也都有洪水的传说。 这么惊人的相似,自然不可能只是巧合。 说明在人类历史上,可能真的存在一场难以想象,席卷全世界的大洪水,所以才会在世界各地都留下这样的传说。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能只是一个传说,但对于我们,也许那是真正存在的历史。”昂热轻轻道。 作为校长,他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隐秘。 “也许是历史上某位龙王苏醒,发动的灭世级言灵被人类记载了下来,就像现在这样。” 他看向天空,这幅景象说是末日也不为过。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昂热语气一沉,表情凝重起来。 “上个世纪有联军曾在华国发现一个遗迹,具体是什么不可说。秘党派人探查,回来的人带回了一片不知材质的瓷器,上面刻着奇怪的文字。” “不是龙文?”施耐德问。 如果是龙文,昂热不会说是奇怪的文字。 “不是,”昂热摇了摇头,“但却具有和龙文同样伟岸的力量。” 施耐德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昂热。 不属于龙文的文字,却具有龙文的力量,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还有一个不属于龙族却有超自然力量种族,而众所周知人类所认知的“神话”都是龙族留下的踪迹。 可现在却有另一个种族出现,混血种的世界观都会被颠覆! “所以那个瓷器在被我看过后彻底销毁了,唯一的一份只在我脑子里。”昂热说。 他自然知道一但发现还有除龙族以外的“神”出现会给混血种世界带来怎样的滔天波浪。 这不亚于证明人类不只是猿猴进化来的,还是恐龙进化来的一样扯淡。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施耐德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伏,好像氧气管坏了一样。 实际上只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撼,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昂热应该把这个消息带进棺材里,永远不告诉第二个人,就像他看到这个消息后就立刻销毁了瓷器一样。 昂热笑了笑,狂风吹乱他的白发。这个活了一个多世纪的老头此时潇洒的像个看淡生死的战士。 施耐德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说话。 突然,天边有个直升机缓缓飞来。 与别的向远处飞去的直升机不同,它与它们方向相反,在众多飞机中,像个特立独行的鸟儿。 昂热眼睛一亮,冲着天空招了招手,那架直升机像是看到了,向着他们飞来。 “路明非,又见面了。” 直升机缓缓降落,昂热对着下机的路明非道,和蔼地像是看着亲孙子。 “校,校……”路明非对着昂热跑去,匆忙而凌乱地步伐像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亲爷爷一样激动。 昂热笑得更和蔼了,他张开了双手,看着跑来的路明非不躲不闪,准备给他一个拥抱。 可是,“爷孙”相拥的感人场景并没有发生。 “呕——” 两人擦肩而过,路明非跪倒在昂热身后的垃圾桶,吐得稀里哗啦。 昂热:“……” “那个,校长,他,他晕机。” 诺诺看着尴尬收回手的昂热,眼角抽搐,奋力憋着笑替路明非解释道。 一定不能笑,否则就完了,加油,陈墨瞳,你可以的! 她拼命给自己打气。 “陈墨瞳,对了,你今年也该入学了。”昂热微眯着眼看着诺诺,眼神似乎有些危险。 因为某些原因,诺诺早就和昂热认识,或者说诺诺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卡塞尔学院度过。 可以说,昂热等一众卡塞尔学院老师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嘿嘿,校长,刚刚风眯了眼,我什么都没看见。”诺诺揉着眼睛,真的被风迷了眼一样。 “嗯,那就好。”昂热见她这么识相,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 “呼——”诺诺在心里长舒口气,悻悻道:“我去看看路明非。” 说完,一溜小跑远离昂热。 不过昂热看不见的地方,诺诺表情瞬间一变——原本眯着的眼瞪大,小嘴撇着,暗戳戳地骂“小心眼”。 她在卡塞尔学院待了那么长时间,太了解昂热是什么人了。 看似和蔼大方,实则记仇得要命,得罪他的人都会被记在心里,随时准备“穿小鞋”! …… ps:太白这位兄dei儿一直在催更,每天都投票,确实感动,那就……更一章。 不过,(小声哔哔)还是别投票给我了,浪费。这本书不打算上架了,之前是有打算的,和责编也商量好了,前面有说。后来……责编失去了联系,我也“学业繁重”,也就没了上架的心思。 嗯,就是这样。这本书应该会一直,也是第一次写小说,自娱自乐。 不过,我都不上架了,更新嘛,嘿嘿嘿。 保证在老贼把《龙族》写完前更完!(很有信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白王秘辛·创王之谜 “想喝些什么?” 路明非看着眼前这个和蔼的老人,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刚呕吐过后的不适,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说道: “咖啡不加糖,谢谢。” 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别人问想喝什么,通常的回答都是“咖啡”,路明非只是按照“标准答案”回答。 要是回答“营养快线”,那不是尬住了,这电视剧还怎么往下拍! 昂热点了点头,从桌子的抽屉中取出一个铁罐,取出几粒棕褐色的咖啡豆。 然后起身走到一个几十厘米高的迷你小磨盘前,把咖啡豆放了进去,一只手抓着磨盘的木柄,推动起来。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他进来时就发现了这个迷你磨盘,不过因为太小了,他还以为是工艺品,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喜欢的话就送你了。” 昂热见路明非盯着磨盘看,笑着道。 “不,不用了!”路明非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拒绝道。 心里腹诽道,我又不是驴,干嘛要这么个磨盘。 昂热见状,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快咖啡豆就已磨成粉末,被收集在一个杯子里。 昂热拿起杯子,倒入热水,很快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就摆在了路明非面前。 “尝尝。” 昂热伸了伸手。 “哦,好。” 路明非端起咖啡,回忆着电视剧里别人喝咖啡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把咖啡放在鼻前嗅了嗅,露出“闻到很香很香的东西”的表情,然后才闭眼抿上一小口。 “嗯……嗯?!” 路明非的声调逐渐升高,原本享受的“嗯”声也变得有些尖细扭曲。 咖啡入口,浸泡舌苔。 那股强烈的苦味让路明非脸上预先演出的享受表情都要挂不住。 尼玛,怎么会这么苦!早知道就不装了,直接要营养快线! 路明非在心里呐喊,艰难地咽下嘴里的咖啡,然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打定主意绝不再喝第二口。 昂热活了百多年,一双眼睛早就炼得火眼金睛,常人的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路明非自然也不例外。 “我的印象里你不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昂热轻轻道。 沧桑的眼中沉淀着时间的智慧,在这双眼睛下,路明非觉得自己好像一丝不挂。 你的印象?说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大爷,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好。 路明非习惯性的在心里吐槽。 可谁知昂热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听到了路明非的心声,道: “我确实很了解你,而且,路明非我们可不是第二次见面了。” 路明非见鬼一样地看着昂热,下意识紧了紧衣服。 昂热慈祥地看着路明非,眼中光芒闪烁,回忆着曾经: “路明非,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呢。” 昂热语气轻描淡写,可路明非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震惊地站起,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 乌云笼罩的天空,风雨夹杂着雷鸣席卷而下,黑暗是这里的主色,如墨一般。 可突然,一到绚丽的红光划过天空,像是红色的闪电一闪而过,所过之处留下一条真空的通道,连雨水都停滞些许,数秒后才重新落下。 先潇双目赤红,自高空掠过,目光扫过下方的城市,像是巡天的神灵一般。 不对,不对,上当了! 他回想着深渊中的巨龙,一直以来他都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从楚子航参加拍卖会,到绘梨衣消失,再到白王引诱自己去海底找绘梨衣,以及遇到海底那条巨龙…… 一切都太平顺了,就像调入了某人写好的剧本中! 白王为何要抓绘梨衣?抓了后又为何要告诉自己绘梨衣在哪? 先潇目光一闪,看着远方暴风雨的中心,幻化的红光更快几分,向那里飞去。 …… “老板,白王是想要吃掉小怪兽和小白兔2号吗?”苏恩曦不解地问路鸣泽。 路鸣泽金色的眼眸闪动,没有回答,像是在想着什么。 苏恩曦没有注意到路鸣泽的神色,自顾自地说着: “可是祂明明已经抓到了小怪兽,为什么不先把小怪兽吃了?难道是想凑齐了一起吃?” 苏恩曦越想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答案,她也有这个习惯。 就是当吃美食时,她习惯等菜都上齐了再大快朵颐,而不是上一道吃一道,那样会让她没有“吃爽了”的感觉。 虽然最后吃的是一样多。 路鸣泽摇了摇头,否定了苏恩曦:“不是。” “那……” “白王是龙族最特殊的。”路鸣泽的眼眸中流淌着熔岩般的金色,威严而瑰丽。 “最特殊?” 苏恩曦不明就里。 “黑王创造四大君主,形态均以自己为模板,虽有些许差异,但大同小异。四大君主后代也皆是如此,由此是为龙族。”路鸣泽轻声道。 “可白王不是!”他的双眼的金光骤然大亮。 “祂是龙族的‘异类’,同为黑王创造,实力却远高于四大君主,为什么?” 苏恩曦没有说话,她知道路鸣泽不是在问她,只是静静聆听着,同时心里翻起巨大波澜。 她知道,接下来老板说的会是真正的龙族秘闻。 那种连青铜柱上都不会记载的龙族秘史,甚至整个龙族也许都没有几个存在能够知道! 路鸣泽端坐在沙发上,神色肃穆,眉宇间散发出浓浓的威严。 黑色的小西服此刻就像是龙袍,连带着沙发都成了龙椅。 “白王是唯一不由黑王按照自身所创造,而是仿照其他存在,形态外貌与其余龙族皆大大不同,诞生之日就被天授权柄,连黑王都不曾预料到!” 路鸣泽声若惊雷,在苏恩曦脑海中炸响。 他幼小的脸上带着如皇帝一般的威势,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世界沉沦,好像回到了某个曾经的记忆点,看到了那个不可思议的瞬间! 外面的雨下得更加疯狂,天空银蛇狂舞,雷鸣声远远赶不上闪电的速度,许久后才发出轰鸣。 天像是要碎开了一般,被那一条条银亮的“电蛇”切割成无数片。 海水被狂风卷起,数十米高的巨浪毫不留情地拍在海岸边的峭壁,碎成白花的同时发出巨大的声响,与雷鸣相互喝应!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白王秘辛·创王之谜 “想喝些什么?” 路明非看着眼前这个和蔼的老人,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刚呕吐过后的不适,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说道: “咖啡不加糖,谢谢。” 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别人问想喝什么,通常的回答都是“咖啡”,路明非只是按照“标准答案”回答。 要是回答“营养快线”,那不是尬住了,这电视剧还怎么往下拍! 昂热点了点头,从桌子的抽屉中取出一个铁罐,取出几粒棕褐色的咖啡豆。 然后起身走到一个几十厘米高的迷你小磨盘前,把咖啡豆放了进去,一只手抓着磨盘的木柄,推动起来。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他进来时就发现了这个迷你磨盘,不过因为太小了,他还以为是工艺品,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喜欢的话就送你了。” 昂热见路明非盯着磨盘看,笑着道。 “不,不用了!”路明非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拒绝道。 心里腹诽道,我又不是驴,干嘛要这么个磨盘。 昂热见状,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快咖啡豆就已磨成粉末,被收集在一个杯子里。 昂热拿起杯子,倒入热水,很快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就摆在了路明非面前。 “尝尝。” 昂热伸了伸手。 “哦,好。” 路明非端起咖啡,回忆着电视剧里别人喝咖啡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把咖啡放在鼻前嗅了嗅,露出“闻到很香很香的东西”的表情,然后才闭眼抿上一小口。 “嗯……嗯?!” 路明非的声调逐渐升高,原本享受的“嗯”声也变得有些尖细扭曲。 咖啡入口,浸泡舌苔。 那股强烈的苦味让路明非脸上预先演出的享受表情都要挂不住。 尼玛,怎么会这么苦!早知道就不装了,直接要营养快线! 路明非在心里呐喊,艰难地咽下嘴里的咖啡,然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打定主意绝不再喝第二口。 昂热活了百多年,一双眼睛早就炼得火眼金睛,常人的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路明非自然也不例外。 “我的印象里你不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昂热轻轻道。 沧桑的眼中沉淀着时间的智慧,在这双眼睛下,路明非觉得自己好像一丝不挂。 你的印象?说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大爷,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好。 路明非习惯性的在心里吐槽。 可谁知昂热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听到了路明非的心声,道: “我确实很了解你,而且,路明非我们可不是第二次见面了。” 路明非见鬼一样地看着昂热,下意识紧了紧衣服。 昂热慈祥地看着路明非,眼中光芒闪烁,回忆着曾经: “路明非,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呢。” 昂热语气轻描淡写,可路明非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震惊地站起,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 乌云笼罩的天空,风雨夹杂着雷鸣席卷而下,黑暗是这里的主色,如墨一般。 可突然,一到绚丽的红光划过天空,像是红色的闪电一闪而过,所过之处留下一条真空的通道,连雨水都停滞些许,数秒后才重新落下。 先潇双目赤红,自高空掠过,目光扫过下方的城市,像是巡天的神灵一般。 不对,不对,上当了! 他回想着深渊中的巨龙,一直以来他都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从楚子航参加拍卖会,到绘梨衣消失,再到白王引诱自己去海底找绘梨衣,以及遇到海底那条巨龙…… 一切都太平顺了,就像调入了某人写好的剧本中! 白王为何要抓绘梨衣?抓了后又为何要告诉自己绘梨衣在哪? 先潇目光一闪,看着远方暴风雨的中心,幻化的红光更快几分,向那里飞去。 …… “老板,白王是想要吃掉小怪兽和小白兔2号吗?”苏恩曦不解地问路鸣泽。 路鸣泽金色的眼眸闪动,没有回答,像是在想着什么。 苏恩曦没有注意到路鸣泽的神色,自顾自地说着: “可是祂明明已经抓到了小怪兽,为什么不先把小怪兽吃了?难道是想凑齐了一起吃?” 苏恩曦越想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答案,她也有这个习惯。 就是当吃美食时,她习惯等菜都上齐了再大快朵颐,而不是上一道吃一道,那样会让她没有“吃爽了”的感觉。 虽然最后吃的是一样多。 路鸣泽摇了摇头,否定了苏恩曦:“不是。” “那……” “白王是龙族最特殊的。”路鸣泽的眼眸中流淌着熔岩般的金色,威严而瑰丽。 “最特殊?” 苏恩曦不明就里。 “黑王创造四大君主,形态均以自己为模板,虽有些许差异,但大同小异。四大君主后代也皆是如此,由此是为龙族。”路鸣泽轻声道。 “可白王不是!”他的双眼的金光骤然大亮。 “祂是龙族的‘异类’,同为黑王创造,实力却远高于四大君主,为什么?” 苏恩曦没有说话,她知道路鸣泽不是在问她,只是静静聆听着,同时心里翻起巨大波澜。 她知道,接下来老板说的会是真正的龙族秘闻。 那种连青铜柱上都不会记载的龙族秘史,甚至整个龙族也许都没有几个存在能够知道! 路鸣泽端坐在沙发上,神色肃穆,眉宇间散发出浓浓的威严。 黑色的小西服此刻就像是龙袍,连带着沙发都成了龙椅。 “白王是唯一不由黑王按照自身所创造,而是仿照其他存在,形态外貌与其余龙族皆大大不同,诞生之日就被天授权柄,连黑王都不曾预料到!” 路鸣泽声若惊雷,在苏恩曦脑海中炸响。 他幼小的脸上带着如皇帝一般的威势,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世界沉沦,好像回到了某个曾经的记忆点,看到了那个不可思议的瞬间! 外面的雨下得更加疯狂,天空银蛇狂舞,雷鸣声远远赶不上闪电的速度,许久后才发出轰鸣。 天像是要碎开了一般,被那一条条银亮的“电蛇”切割成无数片。 海水被狂风卷起,数十米高的巨浪毫不留情地拍在海岸边的峭壁,碎成白花的同时发出巨大的声响,与雷鸣相互喝应!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王将,死 呼嗤,呼哧…… 楚子航喘着粗气,像是一个老旧不堪的风箱。 溯—— 一道银白亮光划过。 他转手一刀砍下奔来死侍的头颅,村雨的刀身上不沾一丝血迹。 大雨冲刷了一切,一朵朵“鲜艳的玫瑰”绽放后又渲染开来。 身形蓦然一动,楚子航身如鸿雁,自空中滑落,手中的村雨下挑出半轮弯月。 一只死侍止住了身子,利爪没能最终洞穿近在眼前的身体。 “谢谢。” 恺撒闷声道。 金色的长发贴在头上,像是一只落汤鸡。 他的面色苍白,胸口起伏不断,明显的体力不支。 泄愤似的一脚踢倒身后无头死侍的躯体,恺撒看着点了点头又厮杀而去的楚子航,感到有些无力。 他都不会累的吗? 恺撒目光所及,全是死侍,饶是以他的“自信”,也有些绝望。 更别说镰鼬给他带来的更远处的信息。 他们已经堕入了死侍的海洋! 而刚刚在他身后,想要偷袭他的死侍他并非没有察觉。 [言灵·镰鼬]给了他类似于游戏时的上帝视角,周围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不存在视线死角。 可恺撒实在是没力气了。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大规模、长时间的厮杀,握着狄克推多的手已经发软,颤抖。 玛德,今天怕是得交代在这了! 恺撒一咬牙,反手奋力砍向一个扑来的死侍。 刀锋入体,可却未曾划出。 狄克推多依然锋利,可握着它的人却力量大减,而死侍的身体骨骼强度虽然比不上钢铁,可也相去不远。 狄克推多卡在死侍的骨骼中,进退不得。 死侍的利爪向恺撒抓来。 恺撒当机立断,生死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松开狄克推多,跃起双脚猛蹬死侍,接着反推力向后飞去,在空中双手摸向腰间,掏出两把手枪。 一套动作竟有些行云流水之感。 枪响。 子弹透过死侍的双眼,搅烂了它的大脑组织。 死侍踉跄两步,无力地倒在地上。 同时落地的还有恺撒,他躺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任雨水冲刷他的脸庞。 金色的瞳孔熄灭,变回了淡蓝色。 恺撒现在连动一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哄——”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炸般的轰鸣,接着一股巨大的气浪袭来,差点将恺撒的身体卷起。 恺撒的视线中似乎光亮爆发,又很快黯淡下去。 …… 楚子航用村雨支撑着身体,以他为中心二十米内的死侍清扫一空,只剩下一些焦黑的残肢,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外面的死侍想要冲入这片区域,又被残余的千度高温点燃,在嘶吼惨叫中化为灰烬。 这里成了暂时的禁地,宛如炼狱,一座人间的炼狱! 楚子航抓紧时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君焰]的爆发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可以爆发出更猛烈的[君焰],甚至是那未知的,但绝对超脱[君焰]之上的言灵! 可那需要时间。 越厉害的大招施法前摇越长。 哪怕是龙王,在释放灭世级的言灵时也要时间吟唱,而不是瞬发。 可这些无边无际的死侍却不会给楚子航足够的“施法时间”。 楚子航看着已经重新冲了过来的死侍,握着村雨的手又紧了几分,他直起身子,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这样的暴风雨之夜,无穷的死侍,他太熟悉了。 …… 另一边,源家的两兄弟也有着自己的小战场。 源稚生和弟弟源稚女一前一后对着以王将为首的“橘政宗”们劈砍,他们脚下,已经躺着不少“橘政宗”的尸体。 “稚生,放弃,加入我,你就是神子,未来世界之神的神子!我能成为白王,就能让你成为新的四大君主!稚生!” 唯一站在远处没有战斗的橘政宗大声喊道,暴雨打湿了他的和服,十六瓣菊家徽贴在背后,几乎不可见。 源稚生像是没听见一般,只顾闷着头挥舞刀锋。 王将挥刀斩杀,被格挡后借着反震力后跳一步,桀桀阴笑,“稚女加入我们也是同样的条件哦!” 可换来的只是源稚女更加疯狂地劈砍,那张如女人般美丽的脸庞在怒火的加持下显得有些狰狞。 “这样……那就只能游戏结束了。” 王将也不恼,反而露出笑容,“橘政宗”们都快速退出战场,站在王将和橘政宗身后。 王将看向橘政宗,待橘政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后,他笑着将手伸入怀中,缓缓掏出了一个两个木块。 源稚女的瞳孔一缩,身体像是恐惧般的颤抖。 “稚女!” 源稚生喝道,看着源稚女的眼睛。 源稚女渐渐镇定了下来,起码身体不再颤抖。 “哈哈哈,对了,我们的少主恐怕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王将大笑着将木块拿在手上,冷冷地看着源家两兄弟,像是看着两只待宰的羔羊。 “没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声音落下,两个木块相撞,发出低沉的声音。 嗒—— 嗒—— 嗒—— 像是空旷房间的脚步,又像是深渊空洞的回响。 空间似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这空旷而沉闷的声音。 “这是楔子,你会永远记住它的。” 王将不停的敲击手中的木块,表情夸张的扭曲。 源稚生和源稚女似是痛苦般的捂着头,跪倒在地,对缓步走来的王将毫无发觉。 “武器怎么能逃出人的掌控,在锋利的刀也会有刀把啊。” 王将放肆地大笑,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已经渐渐不再挣扎的两兄弟,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数十年的谋划,就为了今日。 作为他最优秀的三个作品,源稚生、源稚女、绘梨衣,他怎么可能不留下后手,以防他们脱控。 早在三人还是婴儿时,还是赫尔佐格的他便已经给三人做了“脑桥手术”。 这手术在平时不会有任何影响,可一但满足特定的条件,做过手术的人就会被控制。 而楔子声就是那个特定条件。 “你们都……” 噗—— 噗—— 这是刀剑穿透肉体的声音。 王将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低头看去——两把刀穿过心脏的位置,血顺着刀身缓缓流淌。 他知道血水之所以流淌的如此缓慢是因为刀还没有被拔出,只要刀被拔出,他超乎常人的有力心脏就会像一台水泵,把血液喷射而出。 “为什……” 他喃喃,不解地看着源稚生两人似是嘲弄,似是愤怒的眼神。 “你猜……” 两兄弟站起,刚刚痛苦的表情消失不见,源稚生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的主角一样,满足反派死前的疑问。 唰—— 刀出,血溅,人倒。 至死王将的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暴雨不停的冲刷他胸口和嘴中的鲜血,无神的眼睛看着天空。 未有瞑目。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王将,死 呼嗤,呼哧…… 楚子航喘着粗气,像是一个老旧不堪的风箱。 溯—— 一道银白亮光划过。 他转手一刀砍下奔来死侍的头颅,村雨的刀身上不沾一丝血迹。 大雨冲刷了一切,一朵朵“鲜艳的玫瑰”绽放后又渲染开来。 身形蓦然一动,楚子航身如鸿雁,自空中滑落,手中的村雨下挑出半轮弯月。 一只死侍止住了身子,利爪没能最终洞穿近在眼前的身体。 “谢谢。” 恺撒闷声道。 金色的长发贴在头上,像是一只落汤鸡。 他的面色苍白,胸口起伏不断,明显的体力不支。 泄愤似的一脚踢倒身后无头死侍的躯体,恺撒看着点了点头又厮杀而去的楚子航,感到有些无力。 他都不会累的吗? 恺撒目光所及,全是死侍,饶是以他的“自信”,也有些绝望。 更别说镰鼬给他带来的更远处的信息。 他们已经堕入了死侍的海洋! 而刚刚在他身后,想要偷袭他的死侍他并非没有察觉。 [言灵·镰鼬]给了他类似于游戏时的上帝视角,周围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不存在视线死角。 可恺撒实在是没力气了。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大规模、长时间的厮杀,握着狄克推多的手已经发软,颤抖。 玛德,今天怕是得交代在这了! 恺撒一咬牙,反手奋力砍向一个扑来的死侍。 刀锋入体,可却未曾划出。 狄克推多依然锋利,可握着它的人却力量大减,而死侍的身体骨骼强度虽然比不上钢铁,可也相去不远。 狄克推多卡在死侍的骨骼中,进退不得。 死侍的利爪向恺撒抓来。 恺撒当机立断,生死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松开狄克推多,跃起双脚猛蹬死侍,接着反推力向后飞去,在空中双手摸向腰间,掏出两把手枪。 一套动作竟有些行云流水之感。 枪响。 子弹透过死侍的双眼,搅烂了它的大脑组织。 死侍踉跄两步,无力地倒在地上。 同时落地的还有恺撒,他躺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任雨水冲刷他的脸庞。 金色的瞳孔熄灭,变回了淡蓝色。 恺撒现在连动一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哄——”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炸般的轰鸣,接着一股巨大的气浪袭来,差点将恺撒的身体卷起。 恺撒的视线中似乎光亮爆发,又很快黯淡下去。 …… 楚子航用村雨支撑着身体,以他为中心二十米内的死侍清扫一空,只剩下一些焦黑的残肢,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外面的死侍想要冲入这片区域,又被残余的千度高温点燃,在嘶吼惨叫中化为灰烬。 这里成了暂时的禁地,宛如炼狱,一座人间的炼狱! 楚子航抓紧时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君焰]的爆发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可以爆发出更猛烈的[君焰],甚至是那未知的,但绝对超脱[君焰]之上的言灵! 可那需要时间。 越厉害的大招施法前摇越长。 哪怕是龙王,在释放灭世级的言灵时也要时间吟唱,而不是瞬发。 可这些无边无际的死侍却不会给楚子航足够的“施法时间”。 楚子航看着已经重新冲了过来的死侍,握着村雨的手又紧了几分,他直起身子,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这样的暴风雨之夜,无穷的死侍,他太熟悉了。 …… 另一边,源家的两兄弟也有着自己的小战场。 源稚生和弟弟源稚女一前一后对着以王将为首的“橘政宗”们劈砍,他们脚下,已经躺着不少“橘政宗”的尸体。 “稚生,放弃,加入我,你就是神子,未来世界之神的神子!我能成为白王,就能让你成为新的四大君主!稚生!” 唯一站在远处没有战斗的橘政宗大声喊道,暴雨打湿了他的和服,十六瓣菊家徽贴在背后,几乎不可见。 源稚生像是没听见一般,只顾闷着头挥舞刀锋。 王将挥刀斩杀,被格挡后借着反震力后跳一步,桀桀阴笑,“稚女加入我们也是同样的条件哦!” 可换来的只是源稚女更加疯狂地劈砍,那张如女人般美丽的脸庞在怒火的加持下显得有些狰狞。 “这样……那就只能游戏结束了。” 王将也不恼,反而露出笑容,“橘政宗”们都快速退出战场,站在王将和橘政宗身后。 王将看向橘政宗,待橘政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后,他笑着将手伸入怀中,缓缓掏出了一个两个木块。 源稚女的瞳孔一缩,身体像是恐惧般的颤抖。 “稚女!” 源稚生喝道,看着源稚女的眼睛。 源稚女渐渐镇定了下来,起码身体不再颤抖。 “哈哈哈,对了,我们的少主恐怕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王将大笑着将木块拿在手上,冷冷地看着源家两兄弟,像是看着两只待宰的羔羊。 “没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声音落下,两个木块相撞,发出低沉的声音。 嗒—— 嗒—— 嗒—— 像是空旷房间的脚步,又像是深渊空洞的回响。 空间似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这空旷而沉闷的声音。 “这是楔子,你会永远记住它的。” 王将不停的敲击手中的木块,表情夸张的扭曲。 源稚生和源稚女似是痛苦般的捂着头,跪倒在地,对缓步走来的王将毫无发觉。 “武器怎么能逃出人的掌控,在锋利的刀也会有刀把啊。” 王将放肆地大笑,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已经渐渐不再挣扎的两兄弟,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数十年的谋划,就为了今日。 作为他最优秀的三个作品,源稚生、源稚女、绘梨衣,他怎么可能不留下后手,以防他们脱控。 早在三人还是婴儿时,还是赫尔佐格的他便已经给三人做了“脑桥手术”。 这手术在平时不会有任何影响,可一但满足特定的条件,做过手术的人就会被控制。 而楔子声就是那个特定条件。 “你们都……” 噗—— 噗—— 这是刀剑穿透肉体的声音。 王将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低头看去——两把刀穿过心脏的位置,血顺着刀身缓缓流淌。 他知道血水之所以流淌的如此缓慢是因为刀还没有被拔出,只要刀被拔出,他超乎常人的有力心脏就会像一台水泵,把血液喷射而出。 “为什……” 他喃喃,不解地看着源稚生两人似是嘲弄,似是愤怒的眼神。 “你猜……” 两兄弟站起,刚刚痛苦的表情消失不见,源稚生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的主角一样,满足反派死前的疑问。 唰—— 刀出,血溅,人倒。 至死王将的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暴雨不停的冲刷他胸口和嘴中的鲜血,无神的眼睛看着天空。 未有瞑目。 第一百一十七章 源稚生的暴风雨之夜 暴风雨已经持续数个小时。 狂风似妖魔的嘶吼,伴着雨水的唰唰声,尽管日本各家各户都禁闭门窗,可这如同末日来临的景象还是让不少人开始祈祷神明的庇佑。 源稚生兄弟站在那儿,任凭暴雨冲刷,脚下是一具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尸体。 “稚生,你又一次出乎了我的预料。” 意外的,橘政宗并没有因为王将的死而多失态,就好像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反而带着些欣慰与感概,看着源稚生。 “愿意听听老爹的故事吗?”橘政宗轻声道。 隔着雨幕,源稚生与橘政宗相距不过几步,以源稚生的速度连一秒都不需要就能把手中的刀插入那个男人的胸膛。 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源稚生心想。 他看着不远处的橘政宗,这个他喊了近十年老爹的人。 自从他被老爹领养,带回蛇岐八家,老爹一直都把他当亲儿子一样教导。 他也发自内心的把橘政宗当作亲生父亲一般爱戴、尊敬。 可就在今天,一切都变了! 雨珠将橘政宗的声音打碎,模糊而不清晰。 源稚生希望自己的记忆也能如此,只要……模糊今日。 他还是那个不想当皇帝的“太子”,橘政宗也还是那个总是和蔼包容他的老爹。 “哥,别听他的……”源稚女看向源稚生,担忧隐于仇恨之中。 刀锋一转,就要上前砍了橘政宗。 相比于被橘政宗带大的源稚生,一直被王将操控的他对这些和王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没有任何好感。 “稚女!” “哥!” 源稚女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又看向源稚生,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止住了动作。 橘政宗如同没看到兄弟两人的动作,开始了诉说。 “当年二战,战场上出现了许多拥有超能力的人,混血种第一次进入普通人的视野。 战后,苏联作为战胜国,抓了很多东西方的孩子,都是混血种。 他们想通过这些孩子研究出为什么混血种能拥有那些不可思议的能力,进而武装自己。 所有孩子都被带到秘密研究基地,一座海上岛屿。” 说到这里,橘政宗停顿了一下,原本平静的眼眸被复杂的神色填满,逐渐变得炙热,还有着一丝……恐惧! “黑天鹅港!” “库嚓!” 雷鸣声炸响,白色的闪电如银蛇在天空狂舞。 就像,天怒了! …… “老,老板!” 苏恩曦匍匐在地,如同背负着大山,她竭力抵抗着内心的恐惧,艰难地开口。 半空中一副镜子似的圆框漂浮,里面人影浮动,还有声音传来。 然而镜子旁,一个男孩伫立空中,金色的瞳孔放射出摄人的光芒,扭曲的面容满是怒火,黑色的小西服边摆无风自动。 可怕的气势凝聚成了实质,在听到苏恩曦虚弱的呼唤后,路鸣泽从愤怒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气势骤然一收。 “老板……” 苏恩曦止不住内心的恐惧,有些怯怯地看向路鸣泽。 她不知道为什么路鸣泽在刚刚听到“黑天鹅港”后会如此的失态。 那种怒火像是要焚烧世界。 这样的路鸣泽她从未见到过。 印象中老板总是一副胜卷在握,胸有成竹的模样,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灵肆意玩弄着凡人的命运。 什么能让神灵愤怒? 尽是蝼蚁的凡间,还有什么地方能让神灵恼怒? 黑天鹅港,究竟是什么地方!? 路鸣泽信手一挥,半空中的“镜子”便如气泡般破碎绽开,接着消失不见。 “盯好他们。” 路鸣泽的声音有些冰冷,尽管他已经极力想要柔和下来,不要吓到眼前的女孩,可他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怒火。 话音落下,路鸣泽的身影便消失在空中,恍如从未出现过。 苏恩曦呆呆地看着路鸣泽消失的地方,眼眸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论能力,他是老板手下最得力的员工,“奶妈团”的“智慧担当”,可真正最了解老板的,却不是她。 “三无妞知道吗?” 苏恩曦心想。 她想起了陪伴老板最久的那个女孩,那个像是机器人般没有一点点“人味”的女孩。 …… “……最后我逃了出来,带着研究的成果,来到日本,改名换姓,筹划着今天。” 橘政宗的故事已经快要说到结尾。 “这些都是克隆体,当年的研究成果之一。” 他又指了指周围这些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个体,坦诚地像是要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老爹……” 源稚生忍不住出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句“老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橘政宗忽然笑了,像是为那句“老爹”而高兴。 只是在雨幕的遮掩下,这笑容几乎不可见。 “稚生,我的故事就要落幕了。” 橘政宗看着源稚生,眼神复杂,却又像是卸下了万斤重担。 “今日无论结果,再无橘政宗!” 源稚生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如同被一双手骤然捏住。 橘政宗突然后退,周身的克隆体们像是商量好一般默契地上前,成包围之势对着源稚生两兄弟而去。 “老爹!” 源稚生暴起上前,对着橘政宗冲去。 按耐已久的源稚女更加激动,早在橘政宗刚有动作时就已经冲了出去,甚至比源稚生还要快上几分。 他早就受不了橘政宗的絮絮叨叨。 谁关心他的故事? 源稚女只想砍下橘政宗的脑袋! 克隆体们像是堵墙一样围住了源稚生两人,举起武器,悍不畏死地与二人搏杀在一起。 他们如同求死一般的攻击着两人,阻止他们靠近橘政宗,以伤换伤,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 哪怕被斩断胳膊,他们都要用腿,用牙齿拖拽两人。 场面瞬间变得无比惨烈。 橘政宗淡淡地看了眼奋力厮杀的源稚生,如同没听到源稚生的呼喊,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走向巨大的青铜祭台。 那里,一具残破的龙骨被固定在十字架上,像是传说中受难的耶稣。 雷鸣与闪电大作,忽闪忽闪的电光印得龙骨透着如玉般的皎洁光亮。 “#“!:” 橘政宗的嘴里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音节,古老的腔调像是太古时期的咏叹,又像是远古时代的祭祀! 天裂开了! 万道电光落于青铜祭台之上,却没将祭台融化,反而落于其上后就消失不见,如同被祭台吸收了一般! 轰隆隆—— 祭台突然发出一阵阵的机械扭动之声,像是机关被触发。 雕刻在上面的铭文与图案被一道道如水般的银白色能量注满,变得愈发活灵活现,像是挣脱祭台的束缚,重现于世间! “呼——” 古老的音节突然停下。 疯狂劈下的雷霆突然聚合为一道粗壮无比的光柱,像是贯通了天地一般直插苍穹! 风声,雨声……一切的一切都静默了下来。 天地像是静止了一般。 吼! 不知过了多久。 蓦然,一声龙吟从天边传来,打破了这份沉寂! 那通天的光柱中,似有一条修长的身影游动! 第一百一十七章 源稚生的暴风雨之夜 暴风雨已经持续数个小时。 狂风似妖魔的嘶吼,伴着雨水的唰唰声,尽管日本各家各户都禁闭门窗,可这如同末日来临的景象还是让不少人开始祈祷神明的庇佑。 源稚生兄弟站在那儿,任凭暴雨冲刷,脚下是一具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尸体。 “稚生,你又一次出乎了我的预料。” 意外的,橘政宗并没有因为王将的死而多失态,就好像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反而带着些欣慰与感概,看着源稚生。 “愿意听听老爹的故事吗?”橘政宗轻声道。 隔着雨幕,源稚生与橘政宗相距不过几步,以源稚生的速度连一秒都不需要就能把手中的刀插入那个男人的胸膛。 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源稚生心想。 他看着不远处的橘政宗,这个他喊了近十年老爹的人。 自从他被老爹领养,带回蛇岐八家,老爹一直都把他当亲儿子一样教导。 他也发自内心的把橘政宗当作亲生父亲一般爱戴、尊敬。 可就在今天,一切都变了! 雨珠将橘政宗的声音打碎,模糊而不清晰。 源稚生希望自己的记忆也能如此,只要……模糊今日。 他还是那个不想当皇帝的“太子”,橘政宗也还是那个总是和蔼包容他的老爹。 “哥,别听他的……”源稚女看向源稚生,担忧隐于仇恨之中。 刀锋一转,就要上前砍了橘政宗。 相比于被橘政宗带大的源稚生,一直被王将操控的他对这些和王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没有任何好感。 “稚女!” “哥!” 源稚女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又看向源稚生,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止住了动作。 橘政宗如同没看到兄弟两人的动作,开始了诉说。 “当年二战,战场上出现了许多拥有超能力的人,混血种第一次进入普通人的视野。 战后,苏联作为战胜国,抓了很多东西方的孩子,都是混血种。 他们想通过这些孩子研究出为什么混血种能拥有那些不可思议的能力,进而武装自己。 所有孩子都被带到秘密研究基地,一座海上岛屿。” 说到这里,橘政宗停顿了一下,原本平静的眼眸被复杂的神色填满,逐渐变得炙热,还有着一丝……恐惧! “黑天鹅港!” “库嚓!” 雷鸣声炸响,白色的闪电如银蛇在天空狂舞。 就像,天怒了! …… “老,老板!” 苏恩曦匍匐在地,如同背负着大山,她竭力抵抗着内心的恐惧,艰难地开口。 半空中一副镜子似的圆框漂浮,里面人影浮动,还有声音传来。 然而镜子旁,一个男孩伫立空中,金色的瞳孔放射出摄人的光芒,扭曲的面容满是怒火,黑色的小西服边摆无风自动。 可怕的气势凝聚成了实质,在听到苏恩曦虚弱的呼唤后,路鸣泽从愤怒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气势骤然一收。 “老板……” 苏恩曦止不住内心的恐惧,有些怯怯地看向路鸣泽。 她不知道为什么路鸣泽在刚刚听到“黑天鹅港”后会如此的失态。 那种怒火像是要焚烧世界。 这样的路鸣泽她从未见到过。 印象中老板总是一副胜卷在握,胸有成竹的模样,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灵肆意玩弄着凡人的命运。 什么能让神灵愤怒? 尽是蝼蚁的凡间,还有什么地方能让神灵恼怒? 黑天鹅港,究竟是什么地方!? 路鸣泽信手一挥,半空中的“镜子”便如气泡般破碎绽开,接着消失不见。 “盯好他们。” 路鸣泽的声音有些冰冷,尽管他已经极力想要柔和下来,不要吓到眼前的女孩,可他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怒火。 话音落下,路鸣泽的身影便消失在空中,恍如从未出现过。 苏恩曦呆呆地看着路鸣泽消失的地方,眼眸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论能力,他是老板手下最得力的员工,“奶妈团”的“智慧担当”,可真正最了解老板的,却不是她。 “三无妞知道吗?” 苏恩曦心想。 她想起了陪伴老板最久的那个女孩,那个像是机器人般没有一点点“人味”的女孩。 …… “……最后我逃了出来,带着研究的成果,来到日本,改名换姓,筹划着今天。” 橘政宗的故事已经快要说到结尾。 “这些都是克隆体,当年的研究成果之一。” 他又指了指周围这些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个体,坦诚地像是要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老爹……” 源稚生忍不住出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句“老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橘政宗忽然笑了,像是为那句“老爹”而高兴。 只是在雨幕的遮掩下,这笑容几乎不可见。 “稚生,我的故事就要落幕了。” 橘政宗看着源稚生,眼神复杂,却又像是卸下了万斤重担。 “今日无论结果,再无橘政宗!” 源稚生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如同被一双手骤然捏住。 橘政宗突然后退,周身的克隆体们像是商量好一般默契地上前,成包围之势对着源稚生两兄弟而去。 “老爹!” 源稚生暴起上前,对着橘政宗冲去。 按耐已久的源稚女更加激动,早在橘政宗刚有动作时就已经冲了出去,甚至比源稚生还要快上几分。 他早就受不了橘政宗的絮絮叨叨。 谁关心他的故事? 源稚女只想砍下橘政宗的脑袋! 克隆体们像是堵墙一样围住了源稚生两人,举起武器,悍不畏死地与二人搏杀在一起。 他们如同求死一般的攻击着两人,阻止他们靠近橘政宗,以伤换伤,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 哪怕被斩断胳膊,他们都要用腿,用牙齿拖拽两人。 场面瞬间变得无比惨烈。 橘政宗淡淡地看了眼奋力厮杀的源稚生,如同没听到源稚生的呼喊,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走向巨大的青铜祭台。 那里,一具残破的龙骨被固定在十字架上,像是传说中受难的耶稣。 雷鸣与闪电大作,忽闪忽闪的电光印得龙骨透着如玉般的皎洁光亮。 “#“!:” 橘政宗的嘴里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音节,古老的腔调像是太古时期的咏叹,又像是远古时代的祭祀! 天裂开了! 万道电光落于青铜祭台之上,却没将祭台融化,反而落于其上后就消失不见,如同被祭台吸收了一般! 轰隆隆—— 祭台突然发出一阵阵的机械扭动之声,像是机关被触发。 雕刻在上面的铭文与图案被一道道如水般的银白色能量注满,变得愈发活灵活现,像是挣脱祭台的束缚,重现于世间! “呼——” 古老的音节突然停下。 疯狂劈下的雷霆突然聚合为一道粗壮无比的光柱,像是贯通了天地一般直插苍穹! 风声,雨声……一切的一切都静默了下来。 天地像是静止了一般。 吼! 不知过了多久。 蓦然,一声龙吟从天边传来,打破了这份沉寂! 那通天的光柱中,似有一条修长的身影游动!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亡倒计时 “卧艹艹艹……” 路明非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他突然觉得读书还是很有必要的。 要是他书读得好,这时候就应该即兴赋诗一首,来描绘眼前“气活牛顿,吓哭爱因斯坦”的情景,而不是只能一句“卧艹”说个不停。 通天的光柱如同连接仙凡的通道,路明非不知道传说中仙人飞升是什么场景,但想来和此时也不会差太多。 亦或者……这样的场景也在古时发生,被当时的人看见,流传下来。 只是因为时间久远,在后人听来又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便成了故事一样的传说。 路明非斜眼偷瞄了一旁的诺诺。 一张樱桃小口也张开变成了桃子大小,原本扶着直升机舱门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紧握,指节发白。 一双纤细的胳膊更是变得“条理分明”,那是肌肉鼓起的轮廓,但却不显得臃肿,而且肌肉块也不似男生那般大。 反倒增添了几分力量与阳光美感。 被学姐打一拳一定会痛很久,没准还会哭…… 路明非猛地摇头,想要甩开脑子里奇怪的念头。 我怎么会哭呢! 不对,我为什么会被打? 也不对,我为什么要叫她学姐啊! 我可没想去“超人学院”! 路明非连忙止住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 一定是最近和他们这些不正常的人待太久了,自己的想法都变得有些不正常。 路明非在心里安慰自己。 “哞——吼——” 远方突然传来一阵似牛哞,又似虎啸的声音。 声波在天地间传荡,明明从远方传来却又像是在耳边炸响。 “卧靠——” 路明非又解锁了一个词。 “唔——” 突然身边传来了一声呓语。 路明非看向诺诺,刚刚的声音正是她发出。 “学姐,你怎么……学姐,学姐!” 诺诺原本白皙的脸蛋此刻苍白如纸,这是失去了所有血气的病态之白。 她的额头上浮现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眼神挣扎而痛苦,对路明非的呼唤置若罔闻。 这是怎么了?! 路明非焦急地慌了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上手摇晃诺诺,可又有些不敢。 突然,直升机猛地倾斜,路明非只感觉天地翻转了一般,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安全带绑着,他和诺诺刚刚一准儿被甩出飞机。 而现在,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飞机正在斜着飞,就像是被蚊香熏晕了的苍蝇! 这可是几百米的高空! 什么情况! 他看向前座,那就是驾驶员的座位。 “师傅,师傅,怎么了?疲劳驾驶可是要扣分的!” 路明非连拍着驾驶员的座椅,大声提醒。 可驾驶员却如同没听见一般,笔挺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完全不理会他的呼喊。 真是见了鬼了! 路明非急得要哭出来。 直升机像无头苍蝇般在空中乱飞。 得益于学校的黑科技还是有一定质量保障,在很多直升机难以想象的飞行姿势下这架直升机还没有崩坏解体。 要是换作普通的飞机,这会儿空中应该已经绽放了一朵火花。 “呕。” 路明非被这种颠来倒去的感觉弄得有点想吐。 可他只能紧紧地抓着座椅,尽管有时候安全带勒得他要把舌头伸出来,可他还是希望这条安全带是产自中国的,不要崩断了。 “师傅,醒醒啊……” 路明非在心里大喊,并且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腿去踢驾驶员的座位。 不过想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 照这样下去,路明非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地面,树木等等都在逐渐放大…… 他好像看见了一个钟,那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跳……路……跳……” 声音如梦呓般微弱,路明非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恐惧而出现了幻听。 他尽力扭过头,不让颠来倒去的飞机影响自己。 “学,学姐,是,是你在说话吗?” 路明非声音被震得颤抖,但却欣喜若狂。 “跳……” 诺诺还是如同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可路明非却像是抓住了救援绳的溺水者。 他确定这声音确实是诺诺发出的。 虽然不知道诺诺和驾驶员都怎么了,可诺诺此时的微弱反应还是给了他极大希望。 “跳?学姐是想让我跳机?”路明非想。 他看了看窗外。 嗯,此时离地面估计只有不到百米了。 考虑到飞机坠落的速度附加给他们的惯性,再加上地球重力给他们的加速度,运用牛顿第二定律进行计算…… 如果跳机,他们落地时的速度应该会达到50米每秒左右。 远超人类极限,这样的话…… 路明非长吸一口气。 死得一定一点也不痛苦! “别闹了,学姐!跳机死得更快啊!”路明非大喊。 飞机虽然乱飞,但也不是笔直下坠,真要是跳机用不了几秒就摔成肉泥了,在飞机上好歹还能坚持个几十…… 嗡—— 世界突然安静了。 路明非眼睛一亮。 这样的场景以前也发生过,那是…… “卧槽!” 剧烈的失重感把路明非狠狠地压在座位上。 他的余光扫到窗外的一根长长的“铁棍”。 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螺旋桨? 它, 怎么不转了? 搜噶,原来世界安静下来不是因为……,而是螺旋桨停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 “沃日!” 空中,一架“钢铁大鸟”像是被郭靖射了的大雕,迅速坠落。 路明非飞速解开安全带,包括一旁诺诺的,接着一脚踹向舱门……没踹开。 生死间路明非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小宇宙,一手搂着诺诺,一手拉开了舱门,扛着巨大的加速度,像是美国大片里的英雄一般,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冷冽的风像是刀子一般割在路明非的脸上,耳边只有风的呼啸。 他把诺诺紧紧搂在怀里,和诺诺差不多的身高——没准还矮一些,并不能像大片里的英雄一样,让美女依偎怀中。 反而有些不伦不类的奇怪感。 可路明非还是搂着,他从觉得自己是英雄。 “能挡点风也是好的。”路明非想。 他的旁边就是刚刚跳下来的飞机,他正处在驾驶舱的旁边,透过窗户,还能看到昏迷的驾驶员。 以路明非浅薄的物理知识也知道,在同样的初速度与加速度下,他和飞机其实是相对静止的。 事实上不止是飞机,他和诺诺也是如此,就算他松开诺诺,也只会产生横向偏移。 他俩,不,他们仨会同时落地。 也就是,同时死亡。 “一秒,两秒……” 路明非在心里默数。 按照他之前的估计,他们落地的时间不会超过五秒钟。 “真是可惜……” 死亡来临,路明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惧和竭斯底里,倒是有些释然,以及可惜。 他看了看怀中仍然僵硬着的诺诺,脑海中浮现许多东西。 “可惜什么?”他喃喃。 可却没能想到答案。 路明非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降临。 “也许是可惜没能好好道别,我的哥哥!” 熟悉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想起。 路明非觉得自己后背一重,像是背着个人。 他的肩膀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双小手,少年攀附在他背上,从后探着脑袋,靠在路明非头旁。 乌黑的头发戳得路明非眼睛有些难受,他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张小正太的脸——熟悉的黄金瞳,灿烂的笑容像是和在哥哥撒娇的孩子。 路明非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有些熟悉。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亡倒计时 “卧艹艹艹……” 路明非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远方的天空。 他突然觉得读书还是很有必要的。 要是他书读得好,这时候就应该即兴赋诗一首,来描绘眼前“气活牛顿,吓哭爱因斯坦”的情景,而不是只能一句“卧艹”说个不停。 通天的光柱如同连接仙凡的通道,路明非不知道传说中仙人飞升是什么场景,但想来和此时也不会差太多。 亦或者……这样的场景也在古时发生,被当时的人看见,流传下来。 只是因为时间久远,在后人听来又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便成了故事一样的传说。 路明非斜眼偷瞄了一旁的诺诺。 一张樱桃小口也张开变成了桃子大小,原本扶着直升机舱门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紧握,指节发白。 一双纤细的胳膊更是变得“条理分明”,那是肌肉鼓起的轮廓,但却不显得臃肿,而且肌肉块也不似男生那般大。 反倒增添了几分力量与阳光美感。 被学姐打一拳一定会痛很久,没准还会哭…… 路明非猛地摇头,想要甩开脑子里奇怪的念头。 我怎么会哭呢! 不对,我为什么会被打? 也不对,我为什么要叫她学姐啊! 我可没想去“超人学院”! 路明非连忙止住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 一定是最近和他们这些不正常的人待太久了,自己的想法都变得有些不正常。 路明非在心里安慰自己。 “哞——吼——” 远方突然传来一阵似牛哞,又似虎啸的声音。 声波在天地间传荡,明明从远方传来却又像是在耳边炸响。 “卧靠——” 路明非又解锁了一个词。 “唔——” 突然身边传来了一声呓语。 路明非看向诺诺,刚刚的声音正是她发出。 “学姐,你怎么……学姐,学姐!” 诺诺原本白皙的脸蛋此刻苍白如纸,这是失去了所有血气的病态之白。 她的额头上浮现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眼神挣扎而痛苦,对路明非的呼唤置若罔闻。 这是怎么了?! 路明非焦急地慌了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上手摇晃诺诺,可又有些不敢。 突然,直升机猛地倾斜,路明非只感觉天地翻转了一般,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安全带绑着,他和诺诺刚刚一准儿被甩出飞机。 而现在,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飞机正在斜着飞,就像是被蚊香熏晕了的苍蝇! 这可是几百米的高空! 什么情况! 他看向前座,那就是驾驶员的座位。 “师傅,师傅,怎么了?疲劳驾驶可是要扣分的!” 路明非连拍着驾驶员的座椅,大声提醒。 可驾驶员却如同没听见一般,笔挺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完全不理会他的呼喊。 真是见了鬼了! 路明非急得要哭出来。 直升机像无头苍蝇般在空中乱飞。 得益于学校的黑科技还是有一定质量保障,在很多直升机难以想象的飞行姿势下这架直升机还没有崩坏解体。 要是换作普通的飞机,这会儿空中应该已经绽放了一朵火花。 “呕。” 路明非被这种颠来倒去的感觉弄得有点想吐。 可他只能紧紧地抓着座椅,尽管有时候安全带勒得他要把舌头伸出来,可他还是希望这条安全带是产自中国的,不要崩断了。 “师傅,醒醒啊……” 路明非在心里大喊,并且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腿去踢驾驶员的座位。 不过想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 照这样下去,路明非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地面,树木等等都在逐渐放大…… 他好像看见了一个钟,那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跳……路……跳……” 声音如梦呓般微弱,路明非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恐惧而出现了幻听。 他尽力扭过头,不让颠来倒去的飞机影响自己。 “学,学姐,是,是你在说话吗?” 路明非声音被震得颤抖,但却欣喜若狂。 “跳……” 诺诺还是如同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可路明非却像是抓住了救援绳的溺水者。 他确定这声音确实是诺诺发出的。 虽然不知道诺诺和驾驶员都怎么了,可诺诺此时的微弱反应还是给了他极大希望。 “跳?学姐是想让我跳机?”路明非想。 他看了看窗外。 嗯,此时离地面估计只有不到百米了。 考虑到飞机坠落的速度附加给他们的惯性,再加上地球重力给他们的加速度,运用牛顿第二定律进行计算…… 如果跳机,他们落地时的速度应该会达到50米每秒左右。 远超人类极限,这样的话…… 路明非长吸一口气。 死得一定一点也不痛苦! “别闹了,学姐!跳机死得更快啊!”路明非大喊。 飞机虽然乱飞,但也不是笔直下坠,真要是跳机用不了几秒就摔成肉泥了,在飞机上好歹还能坚持个几十…… 嗡—— 世界突然安静了。 路明非眼睛一亮。 这样的场景以前也发生过,那是…… “卧槽!” 剧烈的失重感把路明非狠狠地压在座位上。 他的余光扫到窗外的一根长长的“铁棍”。 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螺旋桨? 它, 怎么不转了? 搜噶,原来世界安静下来不是因为……,而是螺旋桨停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 “沃日!” 空中,一架“钢铁大鸟”像是被郭靖射了的大雕,迅速坠落。 路明非飞速解开安全带,包括一旁诺诺的,接着一脚踹向舱门……没踹开。 生死间路明非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小宇宙,一手搂着诺诺,一手拉开了舱门,扛着巨大的加速度,像是美国大片里的英雄一般,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冷冽的风像是刀子一般割在路明非的脸上,耳边只有风的呼啸。 他把诺诺紧紧搂在怀里,和诺诺差不多的身高——没准还矮一些,并不能像大片里的英雄一样,让美女依偎怀中。 反而有些不伦不类的奇怪感。 可路明非还是搂着,他从觉得自己是英雄。 “能挡点风也是好的。”路明非想。 他的旁边就是刚刚跳下来的飞机,他正处在驾驶舱的旁边,透过窗户,还能看到昏迷的驾驶员。 以路明非浅薄的物理知识也知道,在同样的初速度与加速度下,他和飞机其实是相对静止的。 事实上不止是飞机,他和诺诺也是如此,就算他松开诺诺,也只会产生横向偏移。 他俩,不,他们仨会同时落地。 也就是,同时死亡。 “一秒,两秒……” 路明非在心里默数。 按照他之前的估计,他们落地的时间不会超过五秒钟。 “真是可惜……” 死亡来临,路明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惧和竭斯底里,倒是有些释然,以及可惜。 他看了看怀中仍然僵硬着的诺诺,脑海中浮现许多东西。 “可惜什么?”他喃喃。 可却没能想到答案。 路明非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降临。 “也许是可惜没能好好道别,我的哥哥!” 熟悉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想起。 路明非觉得自己后背一重,像是背着个人。 他的肩膀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双小手,少年攀附在他背上,从后探着脑袋,靠在路明非头旁。 乌黑的头发戳得路明非眼睛有些难受,他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张小正太的脸——熟悉的黄金瞳,灿烂的笑容像是和在哥哥撒娇的孩子。 路明非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有些熟悉。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失信的承诺 “踏踏”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探出脚,试探性地点了点脚下的空气,待确定了自己真的不会从空中掉下去,才长呼了一空气,放松了些许。 虽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空无一物的半空,在他脚的踩踏下会发出如同踏在地面一样的声音。 不过,这种脚踏实地的踏实感对于他这个刚刚还掐着秒落地的人来说,颇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动。 “哥哥,你流泪了。” 路鸣泽骑在路明非的背上,探出的脑袋正好捕捉到了从路明非眼眶中流出的两抹热泪。 “啊,刚刚风吹眼睛,所以……” 路明非连忙擦去脸上的眼泪,狡辩道。 “是吗,哥哥,我以为你是吓得呢?” 路鸣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真的信了路明非的话,只是嘴角的一丝微笑显得有些讥诮。 “当然,当然……” 路明非撇开头,装作没看到路鸣泽眼里的戏谑。 可恶的小鬼,看破不说破啊! 在刚刚那种情况下,路明非觉得自己现在还能站得住,而且还背着一个可恶的小鬼,已经超过很多人了好! 就比如说他认识的: 先潇嗯那就是个人形怪兽,不算。 楚师兄 额,路明非想了想,还是算了。 按照他对楚子航的了解,估计在楚子航落地的前一刻,还能保持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然后摔成一地冰块。 至于恺撒老大,恐怕还没落地就有火箭飞来“救驾”。 没准他还会在空中整理自己的金色秀发,然后装杯而骚包地吟唱一段意大利诗歌? “哥哥” 路鸣泽太了解这个不着调的哥哥了,看路明非一脸“痴呆”像是死机了一样,就知道路明非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路明非看向路鸣泽。 这个小恶魔一样却自称他弟弟的男孩,已经收敛了嘴角的笑容,金色的瞳孔像是一汪无底的深潭,溺死人的灵魂。 路鸣泽面无表情,正太的脸蛋却有着大人一般的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像是历经了沧海桑田,岁月迁徙。 “祂醒了,哥哥……” 路鸣泽盯着路明非的眼睛,语气沉重,像是在对路明非说话,可又像是在对着别人。 “多少年了,自祂后,再未重生。哥哥,祂醒了,不会放过我们” 等等,什么祂?祂是谁?为什么不放过我们啊? 路明非一脑门疑惑,完全不明白路鸣泽在说什么,问道: “你是把你同学打晕了,他醒了要揍你?初中生打架很正常的嘛,不过打架我可帮不了多大忙啊,得先潇和楚师兄” 路明非看着路鸣泽那张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脸,白烂话说不下去了。 他再傻,也知道路鸣泽这样的恶魔弟弟,哪会上什么初中。 “哥哥” 路鸣泽喃喃,眼中神光流转,像是思考着什么。 他凝视这个在他黄金瞳注视下有些不自然的路明非,他的哥哥,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可终究没开口。 狮子真的能混入羊群吗? 哪怕狮子收起利爪,小心地不露出自己的獠牙,每天匍匐在地上装作无害的样子,可狮子终究是狮子啊。 路鸣泽从不怀疑路明非的能力,他生来就是王,也必将重登属于他的王座。 这是命运,是天命! 虽然路明非总是一副怂怂的衰仔样,好像谁都能上去踢他两脚,欺负欺负他。 可是,这是能与祂对视的存在,除了极少的几位禁忌,谁敢与祂对视? 古代臣民觐见皇帝,都要低首垂眉,未得皇帝允许,不可抬头。 这是皇权! 与上对视,即为忤逆! 半响。 路鸣泽决定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否则,错过了这一纪元,他们都没有未来可言。 “祂醒了,很快就会找到你,然后” “请我吃个饭?”路明非插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白烂话属性。 “呵呵。”路鸣泽像是被路明非的话逗笑了。 笑容配上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正太脸,要是被记录下来,不知道会让多少老阿姨疯狂呐喊:“儿子!妈妈爱你!妈妈爱你!” “是把你做成饭。” 路明非不知道路鸣泽三十七度的嘴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凉的话。 他刚想说“你和我开玩笑的”,可看到路鸣泽那双认真的眼睛,心里不知怎么就相信了。 不过他还是弱弱地嘀咕一句:“吃人是犯法的而且为什么啊?” 路明非觉得就算被吃也要当个明白鬼。 “哥哥,是我们欠祂的,我们没能完成承诺。”小恶魔路鸣泽罕见地露出一丝愧疚的神情。 “欠了可以还啊,还了是不是就行?” 路明非不想放弃,冤家宜解不宜结。 路鸣泽没理他。 “实在不行还能跑啊?” “跑不掉,日本已经出不去了,这是祂的领土。” 路明非绝望了,很快又带着些许希翼的目光看向路鸣泽:“你会救我的?” 路明非心想,毕竟我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路鸣泽眼里闪过一丝金光,像是闻到了肉味的狐狸,又像是看到了客人的奸商。 “当然可以。”路鸣泽笑得像是偷到鸡的黄鼠狼。 就在路明非准备和路鸣泽调换个地位,当场认路鸣泽当哥哥的时候,又听路鸣泽说道: “不过,得加钱。” ”加钱?” “二分之一的灵魂,哥哥,二分之一的灵魂,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二分之一,你就能将祂斩落马下!你还在犹豫什么,速来抢购!” 路明非一头黑线的看着眼前这个一秒变奸商,还说着电视上差劲的推销广告词的路鸣泽,瞬间在心中把路鸣泽从“家人组”删除。 异父异母哪来的亲兄弟,是陌生人!是谋财(划掉)是害命的陌生人! 路明非长叹一口气:“越南缅甸老挝都没你狠,你知道吗?” 路鸣泽挑了挑眉毛,“所以,哥哥,要交易吗?” 他的语气变得无比虔诚,像是在祷告,好像只要路明非答应交易,立刻就会有什么事发生。 路明非盯着路鸣泽,小恶魔的表情无比认真,他看了看周身凝固,仿佛时间停止了的半空风景,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 路明非停顿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把路鸣泽从背上拉下来,然后调头就跑,边跑边大喊: “救命啊,嘎腰子,买卖灵魂了啊,有没有人管啊!” “哥哥” 路鸣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路明非跑远的背影,欣赏着他拙劣的表演。 “没人告诉你,你压根就不会撒谎吗?” 路鸣泽喃喃,突然笑了,只是眼里又带着几丝沉痛。 “是察觉到了吗?” 忽然,原本死寂的空间翻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路鸣泽眉头一皱目光瞬间锁向波动的来源。 一团红光划破天际,像是在天空横行的流星,跨越空间飞速袭来。 刚刚空间的涟漪正是由它引发。 “不对!” 路鸣泽目光一凝,黄金瞳骤然大亮,发出洞穿一切的光亮。 “世界的厌弃吗,看来,祂也不太好过” 黄金瞳逐渐熄灭,路鸣泽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但愿,能来得及” 话语似被空间吞噬,未能远传 “路明非?” 正撒丫子狂奔的路明非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呼喊,步伐一滞,差点摔倒。 “先潇?先潇!我在这儿!” 路明非听出了声音,正是先潇。 对着周围空间惊喜地大喊,恨不得蹦起来。 空间随着路明非的呼喊,似乎变得脆弱如泡沫,不一会儿变“啵”的一声,散为无形。 骤然的失重坠落感再次传来,路明非的手上又突然出现了好像睡着了的诺诺。 他再次下坠,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救,救命啊!” 路明非一张嘴,就被呼啸的风灌得说不出话。 “吾儿莫慌,为父来也!” 空中,一道红光飞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失信的承诺 “踏踏”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探出脚,试探性地点了点脚下的空气,待确定了自己真的不会从空中掉下去,才长呼了一空气,放松了些许。 虽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空无一物的半空,在他脚的踩踏下会发出如同踏在地面一样的声音。 不过,这种脚踏实地的踏实感对于他这个刚刚还掐着秒落地的人来说,颇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动。 “哥哥,你流泪了。” 路鸣泽骑在路明非的背上,探出的脑袋正好捕捉到了从路明非眼眶中流出的两抹热泪。 “啊,刚刚风吹眼睛,所以……” 路明非连忙擦去脸上的眼泪,狡辩道。 “是吗,哥哥,我以为你是吓得呢?” 路鸣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真的信了路明非的话,只是嘴角的一丝微笑显得有些讥诮。 “当然,当然……” 路明非撇开头,装作没看到路鸣泽眼里的戏谑。 可恶的小鬼,看破不说破啊! 在刚刚那种情况下,路明非觉得自己现在还能站得住,而且还背着一个可恶的小鬼,已经超过很多人了好! 就比如说他认识的: 先潇嗯那就是个人形怪兽,不算。 楚师兄 额,路明非想了想,还是算了。 按照他对楚子航的了解,估计在楚子航落地的前一刻,还能保持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然后摔成一地冰块。 至于恺撒老大,恐怕还没落地就有火箭飞来“救驾”。 没准他还会在空中整理自己的金色秀发,然后装杯而骚包地吟唱一段意大利诗歌? “哥哥” 路鸣泽太了解这个不着调的哥哥了,看路明非一脸“痴呆”像是死机了一样,就知道路明非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路明非看向路鸣泽。 这个小恶魔一样却自称他弟弟的男孩,已经收敛了嘴角的笑容,金色的瞳孔像是一汪无底的深潭,溺死人的灵魂。 路鸣泽面无表情,正太的脸蛋却有着大人一般的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像是历经了沧海桑田,岁月迁徙。 “祂醒了,哥哥……” 路鸣泽盯着路明非的眼睛,语气沉重,像是在对路明非说话,可又像是在对着别人。 “多少年了,自祂后,再未重生。哥哥,祂醒了,不会放过我们” 等等,什么祂?祂是谁?为什么不放过我们啊? 路明非一脑门疑惑,完全不明白路鸣泽在说什么,问道: “你是把你同学打晕了,他醒了要揍你?初中生打架很正常的嘛,不过打架我可帮不了多大忙啊,得先潇和楚师兄” 路明非看着路鸣泽那张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脸,白烂话说不下去了。 他再傻,也知道路鸣泽这样的恶魔弟弟,哪会上什么初中。 “哥哥” 路鸣泽喃喃,眼中神光流转,像是思考着什么。 他凝视这个在他黄金瞳注视下有些不自然的路明非,他的哥哥,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可终究没开口。 狮子真的能混入羊群吗? 哪怕狮子收起利爪,小心地不露出自己的獠牙,每天匍匐在地上装作无害的样子,可狮子终究是狮子啊。 路鸣泽从不怀疑路明非的能力,他生来就是王,也必将重登属于他的王座。 这是命运,是天命! 虽然路明非总是一副怂怂的衰仔样,好像谁都能上去踢他两脚,欺负欺负他。 可是,这是能与祂对视的存在,除了极少的几位禁忌,谁敢与祂对视? 古代臣民觐见皇帝,都要低首垂眉,未得皇帝允许,不可抬头。 这是皇权! 与上对视,即为忤逆! 半响。 路鸣泽决定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否则,错过了这一纪元,他们都没有未来可言。 “祂醒了,很快就会找到你,然后” “请我吃个饭?”路明非插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白烂话属性。 “呵呵。”路鸣泽像是被路明非的话逗笑了。 笑容配上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正太脸,要是被记录下来,不知道会让多少老阿姨疯狂呐喊:“儿子!妈妈爱你!妈妈爱你!” “是把你做成饭。” 路明非不知道路鸣泽三十七度的嘴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凉的话。 他刚想说“你和我开玩笑的”,可看到路鸣泽那双认真的眼睛,心里不知怎么就相信了。 不过他还是弱弱地嘀咕一句:“吃人是犯法的而且为什么啊?” 路明非觉得就算被吃也要当个明白鬼。 “哥哥,是我们欠祂的,我们没能完成承诺。”小恶魔路鸣泽罕见地露出一丝愧疚的神情。 “欠了可以还啊,还了是不是就行?” 路明非不想放弃,冤家宜解不宜结。 路鸣泽没理他。 “实在不行还能跑啊?” “跑不掉,日本已经出不去了,这是祂的领土。” 路明非绝望了,很快又带着些许希翼的目光看向路鸣泽:“你会救我的?” 路明非心想,毕竟我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路鸣泽眼里闪过一丝金光,像是闻到了肉味的狐狸,又像是看到了客人的奸商。 “当然可以。”路鸣泽笑得像是偷到鸡的黄鼠狼。 就在路明非准备和路鸣泽调换个地位,当场认路鸣泽当哥哥的时候,又听路鸣泽说道: “不过,得加钱。” ”加钱?” “二分之一的灵魂,哥哥,二分之一的灵魂,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二分之一,你就能将祂斩落马下!你还在犹豫什么,速来抢购!” 路明非一头黑线的看着眼前这个一秒变奸商,还说着电视上差劲的推销广告词的路鸣泽,瞬间在心中把路鸣泽从“家人组”删除。 异父异母哪来的亲兄弟,是陌生人!是谋财(划掉)是害命的陌生人! 路明非长叹一口气:“越南缅甸老挝都没你狠,你知道吗?” 路鸣泽挑了挑眉毛,“所以,哥哥,要交易吗?” 他的语气变得无比虔诚,像是在祷告,好像只要路明非答应交易,立刻就会有什么事发生。 路明非盯着路鸣泽,小恶魔的表情无比认真,他看了看周身凝固,仿佛时间停止了的半空风景,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 路明非停顿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把路鸣泽从背上拉下来,然后调头就跑,边跑边大喊: “救命啊,嘎腰子,买卖灵魂了啊,有没有人管啊!” “哥哥” 路鸣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路明非跑远的背影,欣赏着他拙劣的表演。 “没人告诉你,你压根就不会撒谎吗?” 路鸣泽喃喃,突然笑了,只是眼里又带着几丝沉痛。 “是察觉到了吗?” 忽然,原本死寂的空间翻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路鸣泽眉头一皱目光瞬间锁向波动的来源。 一团红光划破天际,像是在天空横行的流星,跨越空间飞速袭来。 刚刚空间的涟漪正是由它引发。 “不对!” 路鸣泽目光一凝,黄金瞳骤然大亮,发出洞穿一切的光亮。 “世界的厌弃吗,看来,祂也不太好过” 黄金瞳逐渐熄灭,路鸣泽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但愿,能来得及” 话语似被空间吞噬,未能远传 “路明非?” 正撒丫子狂奔的路明非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呼喊,步伐一滞,差点摔倒。 “先潇?先潇!我在这儿!” 路明非听出了声音,正是先潇。 对着周围空间惊喜地大喊,恨不得蹦起来。 空间随着路明非的呼喊,似乎变得脆弱如泡沫,不一会儿变“啵”的一声,散为无形。 骤然的失重坠落感再次传来,路明非的手上又突然出现了好像睡着了的诺诺。 他再次下坠,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救,救命啊!” 路明非一张嘴,就被呼啸的风灌得说不出话。 “吾儿莫慌,为父来也!” 空中,一道红光飞掠。 第一百二十章 莱茵!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 “少来,你以为我没学过《背影》?” 一方的翠绿的树林中,树下站着两个人,还有一个昏迷的女生靠着树干。 先潇看着打断自己说话的路明非,路明非一贯的鸡窝发型被狂风吹得直直竖起,像是个朝天的扫帚,看起来有些好笑。 “那陈墨瞳怎么办?”先潇问。 “丢在这儿不管?” 路明非沉默了,目光在昏迷的诺诺脸上停留。 些许残阳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几个破碎的白斑,同样被风吹得凌乱的发梢,几缕青丝耷拉在她白得有些苍白的脸颊。 这时候的陈墨瞳是安静的,安静得有些弱小,远没有路明非在酒店餐厅第一次见时那么气势汹汹,像个女王一样。 路明非说不出“把陈墨瞳丢在这里”这种话,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和诺诺互换,他昏迷了,如果醒来后看不到别人,孤身一人,他会……很不舒服。 “路明非,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余力,再尽可能多照顾身边的人,这同样很有价值。” 先潇看着沉默的路明非,语气很认真。 “可是如果那本来该是我的事呢?” 沉默许久的路明非突然说道。 “什么?” 先潇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向正缓缓抬起头的路明非,被其突然的变化吓了一惊。 往日无神的双眸此时却变成如太阳般明亮的黄金瞳,散发着似皇帝的威严! 雨停了。 风却未曾停歇,反而更加剧烈,搅动得乌云翻滚,如漩涡般汇聚,闪电在狂舞,似乎要把天给扎破。 一条修长似蟒蛇一般的躯体横贯高空,如玉般洁白的鳞片,与闪电相映照,交叉处电与火的光芒。 腹生四爪,尖锐的冷光让人不敢直视,背生遮天蔽日的双翼,挥动间搅得风云滚动。 除此之外,还有充斥与天地间的龙威,这是至高君主的威严,远超普通龙族,甚至远超四大君主的个体。 “这就是……白王?” 恺撒匍匐在地上,黄金瞳早已熄灭,恢复成本身的瞳色。 他体内的龙血仿佛沉寂了一般,血统安全度达到前所未有的下限。 这是君主的威严,在等级森严的龙族中,王对臣民的绝对压制。 这样的存在,真的是人类可以打败的吗? 骄傲如恺撒也不禁产生怀疑。 不过,恺撒目光一转,突然看见不远处还站立着的一道身影,虽然能看出那道身影有些颤抖,但终究还是直挺挺地站立着。 楚子航! 在场唯有楚子航挺立着,一双黄金瞳似黑暗中的太阳,明亮而倔强。 他这时才了解“破蛋”后自己究竟产生了多大变化,评级至少“s”级的源稚生都半跪在地上,而他却只感受到一股很大,却能够承受的压力。 楚子航在颤抖,可却是兴奋的颤抖,过了这些年,他终于看见了希望——屠神的希望! 白王,总应该与奥丁在一个层面。 想到这里,楚子航更加激动,本就明亮的黄金瞳像是超负荷的电灯,骤然更加明亮! 他举起手中的村雨,以仅有巨龙指甲般大小的身体,却发出通天塔碑的气势,昂然向着天空中翱翔的巨龙指去! 他,向神宣战! 空气变得“浓稠”起来,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浪在空中翻滚。 温度在骤升! 几乎是瞬间,便由带着几丝寒意的雨后凉爽转化为火山熔岩般的滚烫! 黑暗中,以楚子航为中心,以他高举的村雨为延展,一股火光绽放。 楚子航像是动漫中的赛亚人一般,周身围绕着火红的光芒,这光芒是如此的耀眼,几乎瞬间便由星星之火转为可焚烧一切的白色火焰。 言灵·莱茵! 神级与高危言灵的交界言灵,序号112,危险性远超君焰! 或者说,它就是君焰的进阶言灵。 在经历龙元的进化后,楚子航原本只能勉强释放君焰的a级血统,得到了彻底的进化。 而血统的提升也进一步带动了言灵的进阶,君焰进阶为了莱茵! 这是混血种历史上少有的言灵,几乎不可为混血种掌握,它该属于龙的领域! 祭坛的下方,风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止住,连闪电都静默了下来。 高空中翱翔的巨龙终于被地面上的“蚂蚁”所吸引,飘荡的龙须微扬,一双龙目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惊讶。 冷血动物的竖瞳中,映出一个米粒大小的白点,这白点在迅速扩散增大,不一会儿就包裹住了整个祭坛。 而白点扩大之处,天地皆被“洗白”,不见一丝杂色。 莱茵,如同原子弹一般的言灵,与君焰同为爆炸,但它的威力要更大,范围更广! 即便是龙族也无法轻易释放这种言灵,通常只有次代种以上的龙族才会有初步释放莱茵的资格,但祂们也不会轻易使用。 因为莱茵的释放不仅要求血统,更要求体质。 这样的毁灭性力量,不仅毁灭敌人,也会毁灭自己,在莱茵的爆炸中,释放者虽然能豁免些许伤害,但那无法豁免的部分也足以毁灭几乎所有的释放者。 这是青铜与火之王一系言灵中几乎最强言灵之一,释放时的反噬除了王座上的两位龙王,其余者皆会在言灵成型时燃尽生命! 神权,凡人不可窃取! 哞唵?—— 天地间突然响起一声兽吼,声波引起空间一阵波动,原本如同脱缰之野马肆无忌惮扩散的莱茵,却像是撞到了无形的墙壁。 纵然它不屈服愈发暴躁地野蛮冲撞着无形墙壁,可却不能撼动分毫。 吼!—— 又是一声怒吼,空中凝聚出一把巨大无比的透明宝剑,剑尖向下,如同上帝的惩罚,伴着怒吼声猛然下坠! 透明的巨剑与越来越暴躁的“白光”相接,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更没有势均力敌的僵持。 如同刀入豆腐一般,剑尖所过不带起一丝波澜,没有任何阻塞之感,像是落在空气中一般,顺畅地划过。 只是那躁腾不安的白光却像是遇到了天敌,冰消雪融般消失不见! “这是……审判!” 源稚生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眸,若非之前见过绘梨衣施展审判,他几乎不敢认出这是审判所能产生的威力! 可是,这样的审判却和绘梨衣释放的有天壤之别。 他看着停在自己身前不过两米远的白光,在巨剑的“绞杀”下已经快要消失不见! 但源稚生毫不怀疑白光的威力,他虽然不确定楚子航释放的是什么,可仅仅感受到一丝其中的力量,他就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白光飞速袭来之际,源稚生就已经闭上了双目,不对生还带有任何一丝侥幸。 “可是……” 源稚生紧皱着眉头,对捡了一条命,死里逃生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这样的力量都被轻易抹去,神,有谁能战胜……” 源稚生看着依旧在空中翱翔的巨龙,祂只是龙口微吐,发出几声龙吼,便抹去了混血种难以相信的力量。 这样的对手,几乎让人绝望…… 第一百二十章 莱茵!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 “少来,你以为我没学过《背影》?” 一方的翠绿的树林中,树下站着两个人,还有一个昏迷的女生靠着树干。 先潇看着打断自己说话的路明非,路明非一贯的鸡窝发型被狂风吹得直直竖起,像是个朝天的扫帚,看起来有些好笑。 “那陈墨瞳怎么办?”先潇问。 “丢在这儿不管?” 路明非沉默了,目光在昏迷的诺诺脸上停留。 些许残阳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几个破碎的白斑,同样被风吹得凌乱的发梢,几缕青丝耷拉在她白得有些苍白的脸颊。 这时候的陈墨瞳是安静的,安静得有些弱小,远没有路明非在酒店餐厅第一次见时那么气势汹汹,像个女王一样。 路明非说不出“把陈墨瞳丢在这里”这种话,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和诺诺互换,他昏迷了,如果醒来后看不到别人,孤身一人,他会……很不舒服。 “路明非,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余力,再尽可能多照顾身边的人,这同样很有价值。” 先潇看着沉默的路明非,语气很认真。 “可是如果那本来该是我的事呢?” 沉默许久的路明非突然说道。 “什么?” 先潇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向正缓缓抬起头的路明非,被其突然的变化吓了一惊。 往日无神的双眸此时却变成如太阳般明亮的黄金瞳,散发着似皇帝的威严! 雨停了。 风却未曾停歇,反而更加剧烈,搅动得乌云翻滚,如漩涡般汇聚,闪电在狂舞,似乎要把天给扎破。 一条修长似蟒蛇一般的躯体横贯高空,如玉般洁白的鳞片,与闪电相映照,交叉处电与火的光芒。 腹生四爪,尖锐的冷光让人不敢直视,背生遮天蔽日的双翼,挥动间搅得风云滚动。 除此之外,还有充斥与天地间的龙威,这是至高君主的威严,远超普通龙族,甚至远超四大君主的个体。 “这就是……白王?” 恺撒匍匐在地上,黄金瞳早已熄灭,恢复成本身的瞳色。 他体内的龙血仿佛沉寂了一般,血统安全度达到前所未有的下限。 这是君主的威严,在等级森严的龙族中,王对臣民的绝对压制。 这样的存在,真的是人类可以打败的吗? 骄傲如恺撒也不禁产生怀疑。 不过,恺撒目光一转,突然看见不远处还站立着的一道身影,虽然能看出那道身影有些颤抖,但终究还是直挺挺地站立着。 楚子航! 在场唯有楚子航挺立着,一双黄金瞳似黑暗中的太阳,明亮而倔强。 他这时才了解“破蛋”后自己究竟产生了多大变化,评级至少“s”级的源稚生都半跪在地上,而他却只感受到一股很大,却能够承受的压力。 楚子航在颤抖,可却是兴奋的颤抖,过了这些年,他终于看见了希望——屠神的希望! 白王,总应该与奥丁在一个层面。 想到这里,楚子航更加激动,本就明亮的黄金瞳像是超负荷的电灯,骤然更加明亮! 他举起手中的村雨,以仅有巨龙指甲般大小的身体,却发出通天塔碑的气势,昂然向着天空中翱翔的巨龙指去! 他,向神宣战! 空气变得“浓稠”起来,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浪在空中翻滚。 温度在骤升! 几乎是瞬间,便由带着几丝寒意的雨后凉爽转化为火山熔岩般的滚烫! 黑暗中,以楚子航为中心,以他高举的村雨为延展,一股火光绽放。 楚子航像是动漫中的赛亚人一般,周身围绕着火红的光芒,这光芒是如此的耀眼,几乎瞬间便由星星之火转为可焚烧一切的白色火焰。 言灵·莱茵! 神级与高危言灵的交界言灵,序号112,危险性远超君焰! 或者说,它就是君焰的进阶言灵。 在经历龙元的进化后,楚子航原本只能勉强释放君焰的a级血统,得到了彻底的进化。 而血统的提升也进一步带动了言灵的进阶,君焰进阶为了莱茵! 这是混血种历史上少有的言灵,几乎不可为混血种掌握,它该属于龙的领域! 祭坛的下方,风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止住,连闪电都静默了下来。 高空中翱翔的巨龙终于被地面上的“蚂蚁”所吸引,飘荡的龙须微扬,一双龙目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惊讶。 冷血动物的竖瞳中,映出一个米粒大小的白点,这白点在迅速扩散增大,不一会儿就包裹住了整个祭坛。 而白点扩大之处,天地皆被“洗白”,不见一丝杂色。 莱茵,如同原子弹一般的言灵,与君焰同为爆炸,但它的威力要更大,范围更广! 即便是龙族也无法轻易释放这种言灵,通常只有次代种以上的龙族才会有初步释放莱茵的资格,但祂们也不会轻易使用。 因为莱茵的释放不仅要求血统,更要求体质。 这样的毁灭性力量,不仅毁灭敌人,也会毁灭自己,在莱茵的爆炸中,释放者虽然能豁免些许伤害,但那无法豁免的部分也足以毁灭几乎所有的释放者。 这是青铜与火之王一系言灵中几乎最强言灵之一,释放时的反噬除了王座上的两位龙王,其余者皆会在言灵成型时燃尽生命! 神权,凡人不可窃取! 哞唵?—— 天地间突然响起一声兽吼,声波引起空间一阵波动,原本如同脱缰之野马肆无忌惮扩散的莱茵,却像是撞到了无形的墙壁。 纵然它不屈服愈发暴躁地野蛮冲撞着无形墙壁,可却不能撼动分毫。 吼!—— 又是一声怒吼,空中凝聚出一把巨大无比的透明宝剑,剑尖向下,如同上帝的惩罚,伴着怒吼声猛然下坠! 透明的巨剑与越来越暴躁的“白光”相接,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更没有势均力敌的僵持。 如同刀入豆腐一般,剑尖所过不带起一丝波澜,没有任何阻塞之感,像是落在空气中一般,顺畅地划过。 只是那躁腾不安的白光却像是遇到了天敌,冰消雪融般消失不见! “这是……审判!” 源稚生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眸,若非之前见过绘梨衣施展审判,他几乎不敢认出这是审判所能产生的威力! 可是,这样的审判却和绘梨衣释放的有天壤之别。 他看着停在自己身前不过两米远的白光,在巨剑的“绞杀”下已经快要消失不见! 但源稚生毫不怀疑白光的威力,他虽然不确定楚子航释放的是什么,可仅仅感受到一丝其中的力量,他就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白光飞速袭来之际,源稚生就已经闭上了双目,不对生还带有任何一丝侥幸。 “可是……” 源稚生紧皱着眉头,对捡了一条命,死里逃生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这样的力量都被轻易抹去,神,有谁能战胜……” 源稚生看着依旧在空中翱翔的巨龙,祂只是龙口微吐,发出几声龙吼,便抹去了混血种难以相信的力量。 这样的对手,几乎让人绝望……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耻小正太 楚子航在莱茵释放后便昏迷了过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释放了莱茵。 只是凭借自己的感知,全力调动着血统里的力量,然后如开闸的堤坝一般一股脑释放出来。 但莱茵对于此时的楚子航来说还是太过于勉强,他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这种几乎灭世的言灵释放。 因此,在莱茵成型的那一刻,他便被抽光了血统的力量与精神,陷入昏迷。 此时,楚子航的身体也进入奇特的状态。 莱茵的反噬在不停得焚烧他的身体,按照他的体质,应该瞬间就化为灰烬,可现实并非如此。 一股金光牢牢地挡住了莱茵对楚子航身体的毁灭,在莱茵烧毁一段楚子航的身体,金光便迅速将肉体生长复原。 就这样,你烧我救,二者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平衡,让楚子航在生与死的交界线出来回拉扯…… ··· 火,炽热的火,像是要把一切都焚烧干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子航的意识再次回复。 痛! 这疼痛像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似乎有无穷的烈焰正以他的灵魂为燃料,肆意地焚烧。 几乎令人疯狂的痛苦让楚子航下意识得就要喊出声,可他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能看到一股毁灭性极强的能量正在他的身体中肆虐。 而这股能量他却隐隐有些熟悉感,就像是由己而出。 “是言灵吗?” 楚子航来不及多想,在这样的能量下,他的身体早该化为飞灰。 虽然他没能坚持到言灵的力量爆发就已经失去意识,未能看到这言灵有着怎样毁天灭地的威力。 可仅在他昏迷前感受到那可怕的力量,就已经让他胆战心惊。 “是龙元保护了我……” 这是楚子航最后的想法。 终于,他再次陷入昏迷。 金光与莱茵的“激战”扔在继续,只是,金光似乎逐渐占据了上风,光芒愈盛。 …… 巨龙高悬天空,一呼一吸引得风云涌动,雷电化为祂的战袍,缠绕周身,银光雀跃间,发出震天撼地旳轰鸣。 祂的一双龙目流转,从地下正处奇特状态的楚子航身上收回。 巨龙没有补刀的意思,只是一只让自己有些意外的蚂蚁,一击未死,祂也不会特意追上去。 祂的对手,另有他人。 “吼!” 突然,巨龙像是发了狂一般。 修长的龙躯猛得弯曲,巨大的龙口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古老的音节像是蕴含着未知的力量。 “老板,‘白王’是抽筋了吗?” 数千米外的大海上,一艘巨大的军舰正在海面上漂浮。 这本该服役于美国的现役作战武器,在一小时前的一个电话后,军舰上所有人员就全部撤离。 而此时,一个身材婀娜的美女,却站在甲板上,昂首看着不远处天空中突然发狂的“神明”,惊得薯片碎渣都从张大的秀口中掉落。 一个男孩站在空中,像是踩着实地一般。 他金色的瞳孔凝视着远处的巨龙,神色莫名,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巨龙的吼声如风暴一般回荡天地,良久未息。 一时天地间竟只有这吼声,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安静。 可这安静却激怒了巨龙,祂的身体骤然翻腾,天空瞬间一亮,万千道雷电交织,将天空化为雷海! 无数雷霆如一条条狂龙,撕裂天空,降落大地。 霎时,大地亮起一个个雷球,大大小小,密密麻麻,而后便是一朵朵火红的蘑菇云升起,仿佛有万颗陨石洗地! 这是一副末日之景! “老,老,老板,疯了,疯了……” 苏恩曦声音颤抖,漆黑的眼睛变得无比明亮,映照着雷电与火焰的光辉。 饶是她对老板的实力无比笃信,此时却也产生些“老板可能玩脱了”的想法。 这种级别的力量,已经与古老传说中灭世的神灵无异! 雷电落到山峰,山峰便瞬间被夷为平地; 落入森林,便只剩下一片焦土,除了少数运气好的动物在火海中挣扎,其余眨眼就成了飞灰; 落入城市,人类引以为傲的钢铁大厦像是纸片一样,一戳就破。 好在居住在这一片区域的人早早地就被通知撤离,否则仅这一击造成的人员伤亡,就会是个恐怖的数字。 “老板,祂,是不是在找人?”苏恩曦问。 其实她想说的是“祂是不是在找你”,因为老板之前说过他与“白王”有些纠葛。 而看天空中肆意宣泄怒火的巨龙,明显一副被人骗了的样子。 难道是被老板骗了身子? 苏恩曦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且不可抑制的发散开来。 她的大眼微微眯起,露出姨母笑,并且笑容逐渐变态。 难为她时刻都能点燃腐女之魂。 “啪!” “哎呀!” 一计沉痛的巴掌将苏恩曦拉回现实,她龇牙咧嘴地揉着额头,看着路鸣泽的眼中带着些愤怒以及……一些兴奋? 眼见自己的一巴掌还没有打熄苏恩曦熊熊燃烧的腐女之魂,路鸣泽正准备再补上一击“奴隶主的巴掌”,好让苏恩曦认识自己的地位。 可苏恩曦已经快步跑开了。 路鸣泽也没收回手掌,反而握成拳头,又竖起两根手指。 “两件事,” 路鸣泽说道:“第一,祂不是白王,或者说,不是完整的白王。” 说完,路鸣泽放下一根手指。 “下一件呢?” 苏恩曦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想知道的可不是这个,虽然这件事已经很让人震惊。 可相比于“老板与龙王不得不说的事”,“霸道老板爱上洁白龙王”,“绝情老板玩弄白王后抛弃”,她更希望听到这些对人类了解龙族历史有重大意义的故事啊! 路鸣泽突然笑了,这笑容苏恩曦很熟悉,每次老板坑人或者恶作剧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苏恩曦觉得有些不妙。 “老板……” “第二件事,祂已经飞过来了。” 路鸣泽用竖着的那根手指点了点苏恩曦的身后。 苏恩曦身子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僵硬的面容扯了扯嘴角:“老板,你不会抛下……” “我会。” 不等苏恩曦说完,路鸣泽就毫不犹豫地开口。 然后在苏恩曦惊恐的眼神中,潇洒地转身,幸灾乐祸般地道: “祝好运,我的女孩。” “不!等等我,老板!会出人命的!” 苏恩曦一个饿虎扑食就向路鸣泽扑去,但路鸣泽的身影瞬间消失,苏恩曦“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尖锐的破空声像是飞机飞过造成的声响,强烈的风压给海面梳了个“中分”,分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要命了,要命了。” 苏恩曦甚至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看到那颗恐怖的龙首,张开血盆大口把自己吞噬。 危机关头,这等几乎必死的局面让她慌了心神,挣扎毫无作用。 于是苏恩曦保持着摔落的姿势,双手环抱,护住头部,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缩在一起。 好像这样就能躲开巨龙的来袭。 她当然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可恶的小正太,太没人性了,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苏恩曦临死不忘吐槽丢下她跑路的路鸣泽。 轰隆! 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苏恩曦觉得自己似乎飞了起来,军舰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像是小孩的玩具,被掀飞几十米远。 剧烈的失重感让苏恩曦的心都提了起来。 “冤有头债有主,都是无耻小正太干的,骗你身子的不是我啊!” 苏恩曦觉得自己死了也不能替“无耻老板”背锅。 突然,失重感消失,苏恩曦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抱住了。 她缓缓睁开一点点眼睛,偷偷瞄着,只要情况稍有不对,她就……装死! 目光透过长长的睫毛,入眼是一双金红的眼眸,以及一个带着些诧异的声音: “无耻小正太?”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耻小正太 楚子航在莱茵释放后便昏迷了过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释放了莱茵。 只是凭借自己的感知,全力调动着血统里的力量,然后如开闸的堤坝一般一股脑释放出来。 但莱茵对于此时的楚子航来说还是太过于勉强,他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这种几乎灭世的言灵释放。 因此,在莱茵成型的那一刻,他便被抽光了血统的力量与精神,陷入昏迷。 此时,楚子航的身体也进入奇特的状态。 莱茵的反噬在不停得焚烧他的身体,按照他的体质,应该瞬间就化为灰烬,可现实并非如此。 一股金光牢牢地挡住了莱茵对楚子航身体的毁灭,在莱茵烧毁一段楚子航的身体,金光便迅速将肉体生长复原。 就这样,你烧我救,二者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平衡,让楚子航在生与死的交界线出来回拉扯…… ··· 火,炽热的火,像是要把一切都焚烧干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子航的意识再次回复。 痛! 这疼痛像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似乎有无穷的烈焰正以他的灵魂为燃料,肆意地焚烧。 几乎令人疯狂的痛苦让楚子航下意识得就要喊出声,可他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能看到一股毁灭性极强的能量正在他的身体中肆虐。 而这股能量他却隐隐有些熟悉感,就像是由己而出。 “是言灵吗?” 楚子航来不及多想,在这样的能量下,他的身体早该化为飞灰。 虽然他没能坚持到言灵的力量爆发就已经失去意识,未能看到这言灵有着怎样毁天灭地的威力。 可仅在他昏迷前感受到那可怕的力量,就已经让他胆战心惊。 “是龙元保护了我……” 这是楚子航最后的想法。 终于,他再次陷入昏迷。 金光与莱茵的“激战”扔在继续,只是,金光似乎逐渐占据了上风,光芒愈盛。 …… 巨龙高悬天空,一呼一吸引得风云涌动,雷电化为祂的战袍,缠绕周身,银光雀跃间,发出震天撼地旳轰鸣。 祂的一双龙目流转,从地下正处奇特状态的楚子航身上收回。 巨龙没有补刀的意思,只是一只让自己有些意外的蚂蚁,一击未死,祂也不会特意追上去。 祂的对手,另有他人。 “吼!” 突然,巨龙像是发了狂一般。 修长的龙躯猛得弯曲,巨大的龙口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古老的音节像是蕴含着未知的力量。 “老板,‘白王’是抽筋了吗?” 数千米外的大海上,一艘巨大的军舰正在海面上漂浮。 这本该服役于美国的现役作战武器,在一小时前的一个电话后,军舰上所有人员就全部撤离。 而此时,一个身材婀娜的美女,却站在甲板上,昂首看着不远处天空中突然发狂的“神明”,惊得薯片碎渣都从张大的秀口中掉落。 一个男孩站在空中,像是踩着实地一般。 他金色的瞳孔凝视着远处的巨龙,神色莫名,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巨龙的吼声如风暴一般回荡天地,良久未息。 一时天地间竟只有这吼声,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安静。 可这安静却激怒了巨龙,祂的身体骤然翻腾,天空瞬间一亮,万千道雷电交织,将天空化为雷海! 无数雷霆如一条条狂龙,撕裂天空,降落大地。 霎时,大地亮起一个个雷球,大大小小,密密麻麻,而后便是一朵朵火红的蘑菇云升起,仿佛有万颗陨石洗地! 这是一副末日之景! “老,老,老板,疯了,疯了……” 苏恩曦声音颤抖,漆黑的眼睛变得无比明亮,映照着雷电与火焰的光辉。 饶是她对老板的实力无比笃信,此时却也产生些“老板可能玩脱了”的想法。 这种级别的力量,已经与古老传说中灭世的神灵无异! 雷电落到山峰,山峰便瞬间被夷为平地; 落入森林,便只剩下一片焦土,除了少数运气好的动物在火海中挣扎,其余眨眼就成了飞灰; 落入城市,人类引以为傲的钢铁大厦像是纸片一样,一戳就破。 好在居住在这一片区域的人早早地就被通知撤离,否则仅这一击造成的人员伤亡,就会是个恐怖的数字。 “老板,祂,是不是在找人?”苏恩曦问。 其实她想说的是“祂是不是在找你”,因为老板之前说过他与“白王”有些纠葛。 而看天空中肆意宣泄怒火的巨龙,明显一副被人骗了的样子。 难道是被老板骗了身子? 苏恩曦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且不可抑制的发散开来。 她的大眼微微眯起,露出姨母笑,并且笑容逐渐变态。 难为她时刻都能点燃腐女之魂。 “啪!” “哎呀!” 一计沉痛的巴掌将苏恩曦拉回现实,她龇牙咧嘴地揉着额头,看着路鸣泽的眼中带着些愤怒以及……一些兴奋? 眼见自己的一巴掌还没有打熄苏恩曦熊熊燃烧的腐女之魂,路鸣泽正准备再补上一击“奴隶主的巴掌”,好让苏恩曦认识自己的地位。 可苏恩曦已经快步跑开了。 路鸣泽也没收回手掌,反而握成拳头,又竖起两根手指。 “两件事,” 路鸣泽说道:“第一,祂不是白王,或者说,不是完整的白王。” 说完,路鸣泽放下一根手指。 “下一件呢?” 苏恩曦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想知道的可不是这个,虽然这件事已经很让人震惊。 可相比于“老板与龙王不得不说的事”,“霸道老板爱上洁白龙王”,“绝情老板玩弄白王后抛弃”,她更希望听到这些对人类了解龙族历史有重大意义的故事啊! 路鸣泽突然笑了,这笑容苏恩曦很熟悉,每次老板坑人或者恶作剧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苏恩曦觉得有些不妙。 “老板……” “第二件事,祂已经飞过来了。” 路鸣泽用竖着的那根手指点了点苏恩曦的身后。 苏恩曦身子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僵硬的面容扯了扯嘴角:“老板,你不会抛下……” “我会。” 不等苏恩曦说完,路鸣泽就毫不犹豫地开口。 然后在苏恩曦惊恐的眼神中,潇洒地转身,幸灾乐祸般地道: “祝好运,我的女孩。” “不!等等我,老板!会出人命的!” 苏恩曦一个饿虎扑食就向路鸣泽扑去,但路鸣泽的身影瞬间消失,苏恩曦“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尖锐的破空声像是飞机飞过造成的声响,强烈的风压给海面梳了个“中分”,分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要命了,要命了。” 苏恩曦甚至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看到那颗恐怖的龙首,张开血盆大口把自己吞噬。 危机关头,这等几乎必死的局面让她慌了心神,挣扎毫无作用。 于是苏恩曦保持着摔落的姿势,双手环抱,护住头部,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缩在一起。 好像这样就能躲开巨龙的来袭。 她当然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可恶的小正太,太没人性了,老娘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苏恩曦临死不忘吐槽丢下她跑路的路鸣泽。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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