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嫡女,弃妃不愁嫁》 毒打致死 序。 沧焰三年。 一连几天的雨后,入冬的第一场雪随之而来,雪花飘扬着,飞舞着,纷纷扬扬落下,只半天,天地就一片银装素裹,美得如诗画一般…… 帝都忠勇将军府端木家,却一派喜气洋洋,丝毫不受这大雪天的影响。 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来往贺喜的人络绎不绝,原来是端木家三小姐端木纤云被新皇赐婚,指婚给三皇子。 圣旨一下,端木家就迎来了道贺的宾客,直让端木家二公子端木翊和其母,三品诰命夫人周氏忙的连坐下歇息的机会都没有,直忙到天黑,再没有上门的人,一家人才关了门,坐下来歇息。 “娘亲,如今你可安心了,妹妹有了好归宿,你也可以向爹交待了!” 端木翊话才说完,一个小丫鬟神色紧张地跑进来叫道:“二少爷,不好了,三小姐和大少奶奶把那贱奴打死了,三小姐让奴婢来知会二少爷一声,问二少爷怎么处理?” 呃,端木翊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就往外走。 周氏却冷冷一笑,唤道:“翊儿,那贱奴早就该死了,让她活这么久也算便宜她了。死了就死了,让人拖下去丢到乱坟岗扔了就行了,又何必你亲自去看呢!” 端木靖陪笑:“娘亲,翊儿还是去看看吧,毕竟今日赐婚圣旨才下来,三妹就打死了人,这传出翊儿怕有损三妹的名声……” 周氏蹙眉,似才想到这事,点了点头:“去吧,处理好了,别让人抓到把柄!” “是,娘亲……”端木翊匆匆走到后院,就看到惊慌失措的大嫂和脸被吓得发白的三妹端木纤云。 而院中躺着一个衣衫单薄褴褛的少女,她身上全是被鞭打过的痕迹,露出来的肌肤都发紫,明显是在雪地上冻了好久。 端木翊皱了皱眉,妹妹和嫂子一向喜欢对这贱奴动手,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两人鞭打她了,只是以往她们都有分寸,今日怎么下手如此之重啊! “二哥,怎么办?”端木纤云看哥哥脸色不好,撒娇般地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带了几分委屈地解释道:“我们也没想打死她,谁叫她不识趣,弄脏了我的荷包……这荷包可是我要送给三殿下的……” 她指了指躺在地上,早被血水污了的双面绣荷包。 端木翊一见,心下了然,只怕是这贱奴不肯将绣好的荷包让端木纤云拿去做人情,所以才遭了这样的毒打吧! 他看着那蜷在一起的瘦削身体,心上刚升起一丝怜悯,就听到嫂子冷哼:“二弟,你不会是还念在你们以前的情分上,在心里埋怨嫂子和纤云吧?你可别忘记了,她虽然曾经和你有过婚约,可如果不是她出卖了端木家,你哥和父亲又怎么会死的那么惨呢!” 这话一出,端木翊的怜悯瞬间就转为仇恨,漠然地看了那少女一眼,转头叫道:“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扔到乱坟岗去喂狼……” 几个小厮一拥而上,抓住少女的手臂就往外拖。 这时,那少女突然长长发出一声似叹息,又似哀鸣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这声音如鬼魅般钻进了众人的耳中…… *** 啦啦啦,风开新文了,亲们走过路过别忘记收藏支持风哦!一句话,你们的支持才是我写文的动力!O(∩_∩)O谢谢! 念旧情 “水……痛……” 言铮口干舌燥,似乎还在爆炸引起的烈火中挣扎着,她翻来覆去,昏昏沉沉中感觉有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钻进脑中,那一个个片段清晰却没有意义地在脑中掠过,她却完全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耳边有人叹息,有人怒骂,那些噪杂声没完没了,被烧灼的痛苦让她再也无法承受,仅剩的意识在离她而去。 言铮觉得自己的魂魄也飘飘荡荡随之而去,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了她一把。 她感觉自己像小时候做梦蹬空了一般,心底一沉,脚一抖就猛地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盏很古老的油灯,挂在土墙壁上,那墙壁很陈旧,估计偏远的农村都看不到这样的土墙了。 言铮转动眼珠,看到了半敞的窗子,窗纸破破烂烂地挂在窗栏上,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响声。 言铮蹙起了眉,挣扎着想爬起来,一动却发现自己浑身都痛,手臂上,背上被撕裂开似的,几股热流就涌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这是在哪? 言铮不敢再乱动,脑子里想起出事前的一幕,她本是和队友一起执行一个解救人质的任务,领队的是她**了三年的男朋友赵天楚。 当时她已经感觉到不对,提醒赵天楚,赵天楚却听不进去,依然命令冲进去,结果他们才踏进关人质的房间,一连串的爆炸声就响了起来……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被一股热浪掀上了天…… 难道自己还没死,这是落到了敌人手中? 言铮刚想到这,就听到吱呀一声,她转眼看去,就见一个老婆子穿着以前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古装,头上带了条额带,端了一个破了口子的土碗走了过来。 看见言铮睁着眼,老婆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熙姑娘,你醒了?来,赶紧把药喝了吧!你不知道啊,你都烧了几天了,药也喂不进去。大少奶奶来看过,说不必再给你喂药了,让你等死,是二少爷不忍心,趁她不在悄悄给了我银子,让我给你抓药,否则,你这条命可能就留不住了……” 什么二少爷,大少奶奶?言铮呆住了,抬眼看老婆子凑到自己唇边的药碗,浓黑的药汁一看就苦的不行。 “熙姑娘,你赶紧喝吧!虽说大少奶奶和三小姐这次对你过分了点,可二少爷念旧情,还是救了你,否则按你做的事,就算不救你也没人会说他半个不是……” 老婆子见她不喝,叹了口气说:“你也别想不开,就当受的这些罪是弥补他们吧!再熬些日子,等二少爷消了气帮你说几句好话,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她把药碗又凑到了言铮唇边,这次言铮没拒绝,闭着气把一碗药都喝了。 从此,我就是你 五天后,言铮已经能下地了,身上的鞭伤都结了疤,烧也退了,除了很虚弱,她基本没事了。 雪已经停了,看见窗外的阳光,言铮扶着墙走了出来,看到这破院子里堆满了杂物,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几天,除了蔡婆子每天给她送饭送药,就没人踏进这破院。 从蔡婆子的唠叨中,还有脑子里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言铮拼凑出借用的这个身体的大部分故事,得出了一个啼笑皆非的结论,她的灵魂穿越了,穿到了一个历史上没有的皇朝——沧焰皇朝。 而这具身体,原来是定北侯的大小姐熙言铮的。 三年前,沧焰皇朝发生了一场内乱,百官不满皇上残杀忠良,以端木将军为首的一党就密谋另立新君。 举事前,这事不知道怎么被和端木家二公子有婚约的熙言铮知晓,熙言铮为了荣华富贵出卖了端木家。 皇上大怒,派兵抄斩端木家,端木将军和端木翊的大哥得到消息,赶紧把家人都转移了,只是两人还来不及走就落在了皇上手中,被凌迟处死。 这场内战打了两年多,最终以新皇得胜告终,端木一家成了开国元勋。 新皇即位,就封了端木翊为忠勇将军,追封端木将军为忠义将军,端木夫人也被册封为三品诰命夫人。 端木翊一翻身,就上了一道奏折,说熙家父子通敌叛国,请求皇上下旨查抄熙家。 皇上准奏,端木翊亲自带兵查抄了熙家,熙言铮一家落入了端木翊手中,庶弟庶妹们发配为奴。 熙言铮则被恨她入骨的端木翊收入府内,当着端木一大家人,在她额上刺了“奴”字,自此上上下下都称她为贱奴。 熙言铮在忠勇将军府过的生活很凄惨,主子下人都可以随意打骂她,而失去了丈夫的大少奶奶和端木翊的几个弟妹,和端木翊一样恨她入骨,三天两头变着花样折磨她,给她吃馊了的饭菜不说,鞭打罚跪更是常事。 这次更是下了毒手,大雪天罚跪不说,还鞭打,熙言铮这已经残破的身体哪抵得住,一命呜呼才换来了她…… 言铮脑子里熙言铮的其他事都很模糊,唯独这些折磨却很清晰,她查看过这身体,新新旧旧的伤痕上百处,当时她就忍不住怜悯这女子,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换了别的女子,只怕早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寻死了,这女子却顶着额头耻辱的‘奴’字坚强地活了下来。 能忍别人所不能忍的痛苦,这女子又怎么可能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就出卖了未婚夫家人的人呢? 言铮不是很相信这传言,隐隐约约觉得其中有什么隐情,只是她初来乍到,又穿在了这样残破的身体里,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住命,养好身体,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熙言铮,我借用了你的身体,自会替你好好活下去,你如果有冤屈,我自会还你公道,欠你的,伤你的,都会一一帮你讨回来……从此,我就是你…… ** 走过路过的亲们,记得收藏啊!你们的支持才是风的动力!O(∩_∩)O谢谢! 识时务为俊杰 阳光很温暖,言铮在院中找了把椅子坐下,晒晒自己身上的霉气。 她闭着眼,想着这身体的遭遇,边自嘲自己的适应能力,前世的豪门大小姐,医大的高材生,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贱奴吧! 赵天楚他们怎么样了?是在爆炸中送了命,还是会和自己有一样的奇遇,能穿越到这时空呢? 想着队里那两个活宝要是一起穿到这时空,言铮唇边不自觉掠过一抹笑,那一定很热闹吧,保证把这什么沧焰皇朝搅的天翻地覆…… 她正想着,就听到院外有人叫道:“蔡婆子……这老不死的躲哪里偷懒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夫人可怜她才收留了她,她倒好,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一天到处添乱……蔡婆子……” 随着叫声,破院的门猛地被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冲了进来,看见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言铮,愣了一下就冲过来一巴掌就往言铮脸上招呼:“你这贱奴,好了还躲着不去干活,你找死啊!” 言铮当然不能被她打到,一瞬间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想一脚踢翻她,又想抓住她的手拧断,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最终她选择了避开,假装惊慌地跌倒在地,故作惊恐地看着妇人。 这一瞬间,借助脑子里的记忆,她知道了妇人的身份,这是端木翊母亲房中的管事钟氏,她丈夫是忠勇府上的管家,得罪了这钟氏,和得罪了端木家的人也没什么区别,打死她也没人为她伸冤。 言铮有自知之明,她这身体虚弱到走几步都喘,就算能打过钟氏,她又能打过这满府的家丁吗? 只怕还没等走出这破院,她这条小命又要交待在这了! 识时务为俊杰,先忍了! 钟氏一巴掌打空,用力过猛就往前扑去,把椅子撞翻了才站稳,她更是气急败坏,回身又向言铮踢去,边骂道:“你这贱奴还敢躲,看老娘今天不把你打死才怪!” 言铮下意识避开,钟氏又踢空,这下像惹了马蜂窝一样,钟氏脸都扭曲了,回身抓起椅子劈头劈脸地就向言铮砸来。 “钟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啊!熙姑娘还没好,你这会要了她的命啊……” 蔡婆子跑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赶紧冲过来抓住了椅子,陪笑道:“钟婶子,你是来找我吗?听说今日三皇子给三小姐过文定礼来了,这是喜事啊!钟婶子要打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可别在这关头弄出人命,冲撞了贵人!” 钟氏一听,想起前院那么多贵客,虽然这贱奴打死了端木家也没人会说自己,可是要是传到这些贵客耳中,于端木家终是不好。 她深吸一口气,厌恶地瞪了一眼言铮,骂道:“今日我暂且放过你,改日和你一起算账……蔡婆子,她既然能起床,你就带上她去厨房帮忙洗菜吧,别想偷懒,否则打死了也活该!” 钟氏骂骂咧咧地走了,蔡婆子叹了一口气,上前扶起言铮。 言铮垂眸,掩去了眼中的猜疑,这蔡婆子不简单啊,一个垂暮的老人,刚才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抓住钟氏砸来的椅子,是力气惊人,还是她深藏不露…… 邪魅的二爷 虽然雪停了,可是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化雪天比下雪还冷。 熙言铮这身体还没完全复原,穿的又单薄,在冷水里一泡,一会手就麻木了,洗菜几乎是机械的动作,还没洗了一半,她的脸手都冷得发紫,动作越来越慢。 其他几个洗菜的丫鬟脸色难看,一边洗一边骂她,言铮不想惹事,低了头继续洗着。 蔡婆子在一边看到,过来把洗好的菜装在盆中递给她说:“剩下的我来洗,你把洗好的送到厨房里吧!” 言铮知道这是蔡婆子帮自己解围,就识趣地端了菜盆站起来,旁边监工的吴大娘瞪了她一眼骂道:“赶紧送过去,把厨房里的脏碗都收过来洗了,再磨蹭,老娘决饶不了你!” 言铮垂了头答应着,就小跑着把菜送到了厨房里。 厨房里正在准备宴请三皇子一行的菜肴,满厨房都是肉香味,言铮嗅到就感觉饥肠辘辘,这些天除了喝粥和药,她就没沾过一点荤,又劳累了半天,早饿了。 一闻到肉香味,她的眼睛下意识地就往灶台上看过去,只见烹调好的鸡,鸭,鱼放了满满一灶台,看的她口水差点流出来。 “贱奴,你看什么看,想偷吃吗?想的美……给老子滚出去!”满脸横肉的大厨回身瞥见言铮的目光,脸色一沉,举着锅铲就向她打来。 言铮慌忙退后,抱起门口装满脏碗的蓝子就溜出了厨房,走远了还听到大厨的骂声。 “神气什么,本小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换以前你送我,我都不屑吃……如今……只不过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 言铮轻声嘀咕着,抱着重重的碗蓝蹒跚地走着。 正走着,突然听到耳后有风声,她下意识地一回头,只见一个白乎乎的东西迎面击来,她下意识地一躲,没想到脚踝被什么东西打中了,痛得钻心,身子就歪倒了,连同手中的碗蓝一起摔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碗碎裂的声音夹杂着笑声钻进了言铮耳中,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又挨了几下,她气恼地抬眼,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人手中拿着两个雪团,他旁边,两个半大的小子正在搓雪团…… 很明显,刚才砸向自己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手中的雪团…… “二爷,砸她……”一个小子举起雪团,对着言铮就砸过来。 言铮还没爬起来,这雪团就劈头砸了过来,她慌忙举手拦了一下,雪团散开,雪渣子散下,落得满头满脸都是。 那小子拍着手雀跃:“砸到了……哈哈……” 那男人就笑了起来,言铮恼怒地瞪过去,微微一怔,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却有一张很Man的脸,肤色呈健康的麦色,脸庞棱角分明,剑眉叛逆地飞挑,微凹进去的眼眶中,幽暗发亮的黑眸带了几分张狂霸气。高挺的鼻梁下,淡红色的唇瓣因了这一笑上勾,又带起了几抹邪魅不羁…… 挟持纤云 言铮见男人穿了一身宝蓝色的锦袍,领口一圈黑色的狐狸毛领,腰间系了一块镂空的麒麟玉佩,浑身散发着一种纯天然的贵气,脑中就想到了蔡婆子的话,今日三皇子来给端木纤云过文定礼,这男人难道是三皇子吗? 不,旁边的小子刚才不是叫他二爷吗?这人难道是和熙言铮有婚约的二公子端木翊吗? 她正想着,就见跑来了一个小厮,远远就叫道:“二爷,五殿下,三殿下找你们呢,你们怎么跑这啊,快回去吧!” 少年扫兴地扔掉手中的雪团,拍拍手,看也不看言铮,对砸言铮的小胖子说:“小敬子……走吧!”就迎着小厮走了过去。 那小胖子意犹未尽,捡起少年扔下的雪团又往言铮砸来,这次,雪团在半路上就散开了。 那小厮看看还倒在地上的言铮,又看到她面前摔的一地的碎碗,赶紧上前拉住小胖子低声哄道:“别闹了,这是在人家家里,回头你母妃知道你惹祸,下次就不准你跟二爷出来了……” 他边说边拉住小胖子走了,留下的另一个小子一见人都走了,一溜烟就跑了。 言铮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碎了一地的碗算谁的?不用说抬回去又免不了被打一顿了…… 她哭丧着脸四处看了看,是丢下这些碗逃走呢?还是留下来见机行事? 摸了摸额头上的奴字,她苦笑,顶着这个字能逃多远呢?只怕还没走出忠勇将军府,自己就会被抓住吧! “贱奴……你竟敢使坏,摔了这么多碗,你这是皮子又痒了?” 一声惊叫唤回了言铮的神思,转头一看,不知道何时小路那边站了几个少女,为首的小姐模样的少女一边叫着就冲过来,她身后的丫鬟识趣地追上几步,递上了鞭子…… 呃……言铮慌忙爬起来,脚上一阵疼痛,她仓促间低头一看,只见单薄的裙上血迹斑斑,一定是刚才摔在碎碗上划伤了。 只是她来不及查看,还没站稳,少女的鞭子劈头劈脸地就打了过来。 言铮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鞭稍,一扯,就将少女扯了过来,低头又飞快抓起一块碎碗片,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箍住了脖子,碎碗片抵在了她喉咙上。 言铮做这一系列的动作全凭下意识,她如果再忍,这幸运才得来的生命只怕又没了。 她一瞬间已经想明白了,以端木一家对她的恨意,她想在这府中养好身体再做打算的想法根本就是美梦一场,不管逃出去自己会不会马上被抓到,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贱奴,你想做什么?快放开三小姐……” 几个丫鬟一见她用锋利的碎碗片抵住端木纤云的喉咙,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惊慌地大叫起来。 后面一个机灵的小丫鬟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去叫人…… 白日做梦 “不好了,二少爷……不好了,那贱奴抓住了三小姐……她想杀了三小姐呢,你快去看看……” 前院花厅里,端木翊正在招呼三皇子一行人,就听到贴身的小厮大呼小叫地冲进来,他眉一拧,怒喝道:“放肆,没看到贵客在吗?你大呼小叫想做什么?” 小厮顾不上道歉,一叠声地说:“二少爷,刚才三小姐的贴身丫鬟红儿跑来说,那贱奴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抓了一块碎碗片抵住了三小姐的喉咙,想杀了三小姐呢,你赶紧过去看看,晚了只怕三小姐就没命了!” “啊……”端木翊反应过来,立刻向外冲去,边叫道:“三殿下,你们稍坐,我过去看看……” 话音没落,他人已经跑远了。 正中的三皇子站了起来,蹙眉,三小姐?那不是父皇才给自己指婚的女人吗?这府上的贱奴竟然敢杀她? “洛飞……我们一起去看看……”三皇子招呼着刚走进门还没坐下的关洛飞就一起赶了过去。 小胖子赵天敬紧紧拉住关洛飞的手,边走边笑道:“端木翊这府上的贱奴胆子还真大啊,竟然敢杀我三皇嫂,这不是不把我三皇兄放在眼中吗?看我三皇兄抓住她,是杀呢还是千刀万剐呢?” 刚才和小胖子一起玩雪仗的关洛飞剑眉斜挑,好看的唇角勾起,坏坏地笑道:“我怎么觉得比起你三皇嫂的安危,你更想的是能有更多的热闹看呢?” 赵天敬回了他一个同样的坏笑:“洛飞哥哥不爱看热闹,那为什么还抓着我跑的飞快呢?” 被他说中,关洛飞也不尴尬,见三皇子都施展轻功把他们甩得老远,他索性一把抓起赵天敬,足尖一点就飞掠过去。 几个起落,和三皇子,端木翊一起赶到,只见厨房的院子外站满了人,一脸横肉的大厨还拿着锅铲,气急败坏地叫着什么。 关洛飞见人多,索性带着赵天敬掠上了树上,站稳了就看清了。 一个管事的婆子凑到端木翊面前,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经过说了,端木翊才知道,妹妹被那贱奴挟持着进了厨房,这些厨房里的人全被她赶了出来。 弄清楚,端木翊脸黑得如墨,一边暗在心里骂端木纤云愚蠢,今天是她和三皇子文定之日,她挑什么日子折磨熙言铮不好,偏偏挑今天,这不是诚心惹事吗? 一边他也惊疑,熙言铮从收进府里为奴就逆来顺受,平日纤云怎么折磨她都没见她还手,何时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挟持纤云,难道是弄错了? 他边想着,边沉着脸走了进去,叫道:“熙言铮,不想死就把纤云放出来,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你以前受的那些罪只不过是开胃菜……” 话音才落,就见厨房的门开了,唆唆唆,三把菜刀飞了出来。 端木翊一惊,赶紧后退,菜刀稳稳地插在了地上,一个女子的笑声也飘了过来:“呵呵……端木翊……你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还在不?天还没黑,你怎么就做起梦来了?” 是奴是王 关洛飞站的高看的远,那女子一露面,他就认出来了,不就是刚才被赵天敬的雪团砸中的女人吗? 只见她还穿着刚才的单薄寒酸的衣裙,似重新梳洗过,头发全辫成辫子挽在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只是,额头上一个刺眼的“奴”字,呈暗红色,丑陋地爬在她额头上。 女子依在门框上,笑意盈盈,柳眉下的双眸也因了这笑意而流盼生光,仿佛星辰般耀眼…… 关洛飞一怔,这女子真是刚才被雪团砸中的女子吗? 刚才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下人,怎么一转眼气场全开,就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神态仿佛顶的不是“奴”字,而是尊贵无比的“王”字,这院外众人,都成了仰望她的臣民…… 他这边发怔,下面的端木翊已经气急败坏地嚷道:“熙言铮,做梦的是你吧,你别以为纤云在你手中,我就拿你……” 不敢怎么样……这后面的话端木翊还没说出来,就见熙言铮随手拖出了纤云,纤云手被绑着,嘴里塞了一个鸡腿,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言铮手腕一翻,一把亮闪闪的剔骨刀正对着纤云的喉咙。 端木翊一见就呆住了,后面的话无疾而终。 “端木翊,你看,我没虐待你的宝贝妹妹吧!我都把我最爱吃的鸡腿给她了!”言铮含笑看着他。 眼前这男子,身材颀长,一表人才,言铮看到他的时候,心里隐隐作痛,她就知道了,这是这身体的青梅竹马。 她同时也知道,熙言铮是真的喜欢端木翊,所以就算受尽折磨,对端木翊都没恨意。 只是,这感情是熙言铮的,不是她的。任这男人长的再怎么好,她也不会动心! “纤云……翊儿啊……你还不赶紧拿下这贱奴……这次我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闻讯赶来的端木夫人周氏拔开下人冲进来一见这架势,差点晕倒,慌忙抓住端木翊的手臂就嚷开了。 端木翊头大了,赶紧扶住了母亲,保证似地说道:“娘亲,你先退下,翊儿一定不会让她伤害妹妹的……” 他转身让丫鬟把周氏扶下去,周氏却不肯走,站在原地冲着熙言铮骂道:“贱奴,你敢伤了纤云一根汗毛,我就将你碎尸万段!” “好吵……”熙言铮淡淡一笑,嘲讽地扬唇:“端木翊,我看你们一家人别的长处没有,做梦倒是一个赛过一个……行啊,我今日就看看你们怎么把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她拿了剔骨刀沿着纤云的喉咙往上移,笑意盈盈地说:“只是……如果你们不能瞬间要了我的命,我可就不保证她不会死在我前面了!” 呜呜……纤云惊恐地睁大了眼,两腿间一股暖流哗地就下来了,幸好长裙遮住,没人看到她吓得尿流,只是她苍白的脸羞得瞬间通红,这样子都落在了树上的关洛飞和赵天敬眼中…… 再见前男友 “你到底想做什么?”端木翊看妹妹吓得脸色发白,心疼极了,吼道:“熙言铮,你给我放开她,否则……” 否则……看到言铮唇角的嘲讽,端木翊说不下去了。 三皇子见状,就从端木翊身后走了出来,冷冷一笑:“熙言铮,你抓了三小姐,有什么要求吗?” 言铮看见走出来的男人的脸,就愣住了,这不是自己现代的男友赵天楚吗?只是这是一个古代版的赵天楚,穿了一身华丽的古装,那有些瘦削如刀刻般的脸却和赵天楚一模一样,就连生气挑起的眉角,也和赵天楚一样。 他的下颚中间微凹,很有男人味,言铮从前逗他的时候就喜欢吻这,赵天楚怕痒,每当这时候就反手搂住她,狠狠吻上来,两人就闹做一团。 言铮一瞬间激动起来,难道赵天楚也和自己一样穿越了吗?可是,就算自己的脸已经不是当初的言铮,难道这名字就不能让他想起什么吗? “你是?”言铮搜索熙言铮的记忆,却没有关于这男人的记忆。 “大胆,这是三皇子殿下!你还不赶紧放开纤云拜见三皇子。”端木翊看见言铮目不转睛地看着三皇子,心下不悦,就怒喝道。 “三皇子……”那就是纤云的未婚夫了。 言铮失笑,自己的男友在沧焰变成了别的女人的未婚夫,而自己变成了贱奴,这身份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三殿下……言铮这名字对你有什么特别吗?”言铮必须弄清楚这三皇子是不是赵天楚,才好进行下面的计划。 三皇子皱了皱眉,看到言铮额上的奴字,就不屑地道:“一个贱奴,也敢和本宫攀交情?本宫可不认识你这贱奴……” “那郝易,牟阳呢?”言铮不甘心地追问道。 这是和他们一起遇难的两个活宝,也是赵天楚最好的兄弟,他如果是赵天楚,就不可能忘记他们。 “什么郝易,牟阳……熙言铮,你胡说八道什么?”三皇子转头看向端木翊:“这女人脑袋有问题吗?” “回殿下的话,末将也在怀疑这一点,否则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挟持纤云。” 端木翊蹙眉看向言铮,他和熙言铮一起长大,她认识的人自己也认识,就从来没听说过郝易,牟阳这两个名字。 “行了,管她有没有问题……熙言铮,本宫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三小姐放了,本宫会帮你说情,不让翊将军为难你,怎么样?”三皇子大度地说。 言铮失望地看着他,这人虽然长了赵天楚的脸,却不是赵天楚,看来自己靠不上他了。 她沉默着,不表态,那边三皇子已经等不及了,这贱奴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真是该死…… 他抬手,正要下令自己的侍卫救人,言铮冷冷一笑:“三殿下,你觉得你的人快得过我手中的刀吗?如果快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 连三皇子都没放在眼中,这女人真疯了……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 要做鳏夫吗 “熙言铮……”三皇子脸挂不住了,这女人竟然不给自己面子,这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吗? “三殿下,这贱奴不配你和她说话,还是末将来处理吧!”端木翊冷笑一声,招手,立刻上来了十几个手持弓箭的士兵,齐齐对准了言铮。 树上看热闹的关洛飞无语地撇撇嘴,端木翊这忠勇将军怎么做上的?现在还没弄清形势啊,这少女分明是把端木纤云当做了人质,只怕端木翊敢让人放箭,第一个成箭靶子的就是纤云。 只要端木翊舍不得让纤云死,这少女今日提出任何要求,三皇子和端木翊都会照做。 有意思……这少女真有意思! “三小姐,你哥哥要让你陪我一起死呢!”言铮似乎没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士兵,笑吟吟地用剔骨刀戳下纤云口中的鸡腿。 纤云立刻惊慌地叫道:“哥,不要放箭啊!刚才这贱奴已经说了,她死也要拉我做垫背,哥,你真的要我死吗?” 端木翊脸色难看,下意识看了看三皇子,只见三皇子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喜欢纤云大呼小叫。 “纤云,你放心,哥不会让你死的!”端木翊夺过一个士兵手中的弓箭,对准言铮。 言铮失笑,前世她参加过许多次解救人质的行动,多少阻击手面对把人质当做护盾的绑匪都不敢轻举妄动,他端木翊以为凭一把弓箭就能快过阻击枪吗? 她只是懒懒地把纤云推到自己身前,对端木翊笑道:“射啊……我都死过一次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就是可怜三皇子……这文定礼一过,三小姐就算是三皇子的未婚妻了,三小姐要死了,三皇子是不是马上就成了鳏夫了?” “哈哈……”一个突兀的笑声在众人头上响起来,众人扭头看到了树上的五殿下,笑声就是他发出的。 赵天敬见众人看过来,也不尴尬,放声笑道:“三皇兄,民间有克夫一说,三小姐才过了文定,还没嫁给你就死了,那你不是就要背上克妻的名声了?” 端木翊一听,不敢去看三皇子的脸色,怒吼道:“熙言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纤云?” 言铮冷冷一笑:“端木翊,我的要求很简单,把我的奴契给我,再给我十万两银票,一百两碎银子,还有一匹快马,送我出城门,我就放了三小姐。” “你妄想……”端木翊不假思索就破口大骂,只是骂声还没出口,就见言铮无情地将剔骨刀一拉,纤云手臂上立刻被划开了,鲜红的血瞬间就染红了她的衣袖…… “纤云……”周氏在后面一见,只叫出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娘亲……”纤云看见周氏昏倒了,才慢半拍地感觉到疼痛,吓得又是一阵乱叫:“哥……三殿下救命啊,我不想死……” ---- 风纠结了三天,重新换了个书名,喜欢本文的亲们记得收藏啊,没收藏没动力啊!~~~~(>_<)~~~~ 想吻她 “端木翊,这厨房里有很多吃的,我可不怕你拖延时间,就是不知道你亲爱的妹妹经得住几次吓……” 言铮似笑非笑地把剔骨刀又在纤云脸上移动,纤云的叫声顿时吓没了。 言铮这才漫不经心地看向端木翊:“我额上多了一个奴字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这未来的三皇子妃,要是脸上多了几个伤口,三殿下还肯不肯娶她呢?” “你别乱来!”端木翊这次真被言铮吓到了,纤云要是毁了容,这和杀了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言铮微笑。 “熙言铮,我们忠勇府蒙你之恩被查抄过,我拿不出十万银票!”端木翊发狠地瞪着她。 言铮明眸瞟向旁边的三皇子,一笑:“三殿下的未婚妻值不值十万银票呢?三殿下可别告诉我,你堂堂一国皇子,也拿不出十万银票?” 三皇子冷冷一笑:“熙言铮,你想逃吗?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言铮又是一笑。 三皇子看到她眸子明亮,心一动,竟觉得她这一笑光芒四射。 明明头上还顶着刺眼的奴字,身上穿的是下人的粗布衣裙,散发出的光芒却把身前锦衣盛装的纤云完全打压了。 就像百花之王一开,其他的花儿都黯然失色,他眼中再见不到纤云,只有这女子璀璨的笑容…… 三皇子一瞬间失神了,就盯着她唇边的笑意,那苍白的脸上,水嫩的唇呈淡淡的红色…… 他脑中掠过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要是狠狠地吻在这唇上,会不会翻出鲜艳的红色呢? 言铮也看着他,两人不知不觉的对视落在众人眼中就有点暧mei…… 端木翊还没怎么样,树上的关洛飞就皱起了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两人这种对视暧mei的感觉…… “端木翊,你妹妹在流血呢!”他好心提醒道。 这叫声唤回了三皇子的思绪,他一凛,退后一步不去看熙言铮,转头对端木翊说:“去给她准备马,银票就由本宫出,本宫今日就要看看,她怎么逃出去!” 端木翊迟疑了一下,一时也没更好的办法救出纤云,只好先满足熙言铮的要求,等妹妹脱离了危险,看他不把熙言铮碎尸万段才怪! 一个时辰后,言铮要的银票、碎银,马都送来了,在言铮的要求下,蔡婆子检查了银票的真伪,确认无误后,言铮让众人都退了出去,她挟持着纤云走出了忠勇府。 一路虽然都有三皇子和端木翊布下的弓箭手,可是谁也没机会在不伤害纤云的情况下射死言铮,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拖着纤云上了马。 “三殿下……多谢相送……”言铮意味深长地朝站在府门口的三皇子一笑,打马正要走,想起还不知道三皇子的姓名,就随口问道:“三殿下,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后会有期 “赵天楚!”三皇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还说不愿和一个贱奴攀交情,转眼他却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熙言铮。 言铮愣了一下,这张脸长得像自己的男友,连名字都一样,可是他却不是自己的男友……这是什么缘分啊! “后会有期……”言铮狠狠盯了一眼三皇子,打马飞跑。 端木翊一见她的后背暴露,立刻举起弓箭对准她,只是刚要射,就见本是在她前面的妹妹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后面,他的弓不自觉就垂了下来。 “追……”赵天楚一声令下,随行的侍卫都纷纷上马追去。 关洛飞则抛下赵天敬,一拧身上了房顶,一路掠去,只见言铮的马飞奔到街口,她似乎发现了关洛飞,扬头冲他一笑。 关洛飞被她笑得心头一荡,忘记了提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从房顶上摔了下来,等他慌忙站稳,就见言铮已经跑到了菜市口。 后面赵天楚和端木翊紧追不舍,端木翊气恼地叫道:“熙言铮,你言而无信,我都按你的吩咐做了,你为什么还不放了纤云?你再不放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急什么,我说出了城就放了她……”言铮嘻嘻一笑,纵马跑向正热闹的集市,边叫道:“都注意了,有钱拿……” 她一跑过去,只见她手一挥,白花花的碎银就从纤手中飞了出来,赶集的百姓一见就围哄上来抢银子。 赵天楚和端木翊追上来,被百姓们堵住了去路,眼睁睁地看着言铮一路跑一路撒碎银。 原来她要碎银是用在这儿啊! 关洛飞一边欣赏这少女的聪慧,一边追赶。 可是他轻功再好,也没快马的脚程快,眼见言铮快跑出自己的视线,关洛飞鬼使神差地叫道:“熙言铮……我叫关洛飞……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也不知道言铮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喊声,见她完全消失,才停住了脚步,站在房顶上,看到赵天楚的侍卫已经把百姓驱赶开,可是面对几条街道,却不知道该往哪追…… “端木翊,我们分头追……王巩,你拿我的令牌去调动羽林军,全都出动给我捉拿这贱奴!” 赵天楚脸色难看,如果今日之事传出去,他三皇子的未婚妻被人劫持跑了,他敢打赌不出一日,他会成为帝都街谈巷议的笑话。 “殿下,这不好吧!被皇上和太子知道了,你会有麻烦的……”王巩劝道。 “等抓住那贱奴,本宫会亲自进宫向皇上说清楚的,快去……”赵天楚不等他再说什么,打马向城门飞奔而去。 关洛飞站在高处,摸了摸下颚,自言自语地说:“熙言铮,你顶着一个‘奴’字,能跑到哪去呢?我很期待……你能给我制造一个……惊喜!” 趁人之危 赵天楚调动了羽林军,端木翊也调动了自己的人马,从四道城门追了出去,可是追出几十里都不见言铮的影子。 而端木纤云,却自己走回家了。 端木翊一得到消息就赶了回去,一问才知道纤云在集市旁边的一条街道已经被言铮放下了,只是被言铮打晕了,也不知道言铮去了哪里。 “这贱人……”周氏见纤云揉着脖颈,怒气冲冲地叫道:“翊儿,你一定要抓到她!这次我不要她做奴仆,你给我把她卖到楼子里,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就算要卖也要抓到人吧!端木翊虚应着,出来又带人去追,可是一直追到天黑,也没有见到言铮的影子,他悻悻然地回府,见赵天楚也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看热闹的赵天敬和关洛飞。 “端木翊,已经发现了那贱奴的马,我们失算了,她根本没出城,还在这城中!” 赵天楚茶都来不及喝,对端木翊说:“我这就进宫去请圣旨,全城戒严搜查熙言铮,今晚不睡觉也要抓到她!” 赵天楚转身就要走,赵天敬忽地笑道:“三皇兄,要不我们打个赌吧,我赌你三天也抓不到熙言铮!二爷,你赌几天?” 关洛飞摸了摸下颚,瞟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赵天楚和端木翊,凉凉地笑道:“小敬子,你怎么对你皇兄一点信心都没有啊!抓一个逃奴要三天?不过……如果赌注丰厚的话,我倒可以考虑下注!” “落飞,你别跟着这小子瞎起哄!”赵天楚不悦地瞪了一眼赵天敬。 赵天敬扬着小胖脸叫道:“三皇兄要是对自己有信心的话就赌吧!我输了就把母后赏给我的白玉马送给你,你要输了就把你生辰父皇赏给你的玄铁弓送给我,如何?你要是不答应赌,我就去外面说你的未婚妻被一个贱奴吓得尿裤子了!” 呃……这下,赵天楚和端木翊同时变了脸色,端木翊恼怒地瞪了一眼赵天敬,却拿这个五皇子毫无办法,他可是当今皇后和皇太后最宠的皇子,就连皇上对他的捣蛋也头疼不已。 他的顽劣帝都闻名,赵天楚要不答应和他赌,他还真会去外面乱说。 事关脸面,赵天楚就算舍不得玄铁弓,也不得不答应。 “二爷,你赶紧下注啊,你不是很想要三皇兄的蛇腹剑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赵天敬坏笑着拉了拉关洛飞。 关洛飞心一动,面上却故作不好意思:“别……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危什么!拿你的青聪马和他赌就行了,三皇兄不会拒绝的,对吧?” 不能不说赵天敬人小鬼大,这说出的赌注都说在对方心坎上,赵天楚早就垂涎关洛飞的那匹宝马,闻言就笑道:“行啊,三天吗?本宫就让你们看看我三天之内能不能抓到那贱奴!” 对你没恶意 有了彩头,赵天楚精神抖擞地带人去抓熙言铮了,关洛飞和赵天敬从端木家出来,赵天敬还想去看热闹。 关洛飞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小敬子,你都和三皇兄打赌说他三天都抓不到熙言铮,你这赶着去看,难道是迫不及待地想把彩头输给三皇兄吗?” “当然不是,我是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捣乱!”赵天敬狡黠地一笑。 关洛飞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就说你怎么那么胆大,敢赌三天,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懒得理他,转身回府。 赵天敬追上来抓住他:“二爷,你就不怕输了吗?走啦,我们去看看,要是他们找到熙言铮,我们就救走她,过了三天后再交给皇兄!” 关洛飞甩开他:“本少爷愿赌服输,决不玩阴谋诡计,要捣乱你自己去,别拉上我!” 关洛飞说完径直走了,他身边的两个小厮双启、双明慌忙跟上。 三人回到王府,关洛飞走进自己的院子,对双启、双明说自己不舒服,先躺下了,就把房门一关,换了身黑衣。 不一会,王府后院就窜出一条黑影,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 帝都城里,到处灯火通明,官兵一家家挨门擦户地搜查,晚归的百姓都被街头的官兵拦住,不分男女,一律看额头,确定没有‘奴’字,才放行。 帝都家家户户被闹得人心惶惶,言铮却好好地躺在端木家,自己原来住的破院子的床上。 外面大张旗鼓地在找她,她却饱饱睡了一觉,直到听到院门响,才警觉地睁开了眼。 脚步声轻轻地往屋里走来,言铮一翻身,躲到了床后。 只听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一会传来了蔡婆子低声的呼唤:“熙小姐,是我……” 言铮听到就笑了,连赵天楚,端木翊都没想到她会躲回端木家,这蔡婆子却第一个找来了,这蔡婆子果然深藏不露…… 她不出声,门却被推开了,蔡婆子走了进来,月光照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脸,只是言铮却敏锐地发现,蔡婆子本该是佝偻着的腰直了,比她平日高了一个多头。 “熙小姐,你不用防着我,我对你没恶意!” 屋里太黑,蔡婆子看不见言铮躲在哪,只好站在门口说:“这里不能藏太久,三皇子和端木翊都是很聪明的人,搜不到你总会想到这,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我给你带了些东西,能帮你躲过他们,我放在这了……” 蔡婆子弯腰放下一个包袱,退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言铮忍不住出声了。 蔡婆子顿了一下,淡淡地笑了:“因为我想让你欠我一个情……你要怕还不了,可以不要我送你的东西……” 蔡婆子说完就走了,过了好一会,言铮才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打开包袱,借着月光看到了里面有个玉瓶,一本小册子,还有一张薄如蝉翼……只在传说中才有的人皮面具! 有多恨她 赵天楚和端木翊搜查了大半夜,都没找到言铮,两人在街头遇到,互看一眼,都有些沮丧。 “三殿下,要不你去休息吧,我接着搜!”端木翊劝道。 赵天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他不知道,今日抓不到熙言铮,丢的不止是端木翊的脸,还有自己的脸吗? “接着搜,本宫就不相信那贱奴能插翅飞了。”赵天楚狠狠地甩下这话刚要走,想起什么又回头问道:“端木翊,你和熙言铮青梅竹马,就不知道她能躲到哪吗?” 端木翊何尝没想过这问题,只是熙家被封了,他虽然去找过,却没见人,熙言铮能去的地方他也找过了,都一无所获。 赵天楚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问的是多余的,低头寻思着,突然他眼睛一亮,叫道:“还有一个地方没搜过……” 端木翊愕然地抬眼,看到赵天楚拔脚往自己家住的方向走去,顿时反应过来,紧追上来叫道:“三殿下,你是说熙言铮躲到我家了?” “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贱奴一定趁我们搜查别的地方又躲回了你府上……” 一群人迅速赶到端木家,周氏早已经躺下,想着今日之事却不能入睡,听到三殿下和儿子又带人回来搜,赶紧披衣出来查看。 端木翊早已经带着赵天楚赶到了熙言铮住的破院,士兵们手中的火把把破院照的如同白昼,院里每一个角落都被搜过了,却不见熙言铮。 赵天楚脸色发青,端木翊一见自觉地带人把忠勇府都翻了一遍,依然毫无结果,他讪讪回来禀告赵天楚,见赵天楚还站在原地。 “端木翊……”赵天楚阴阴地冲他笑了笑,若有所思地又扫视了破院一周,抛下了一句:“本宫现在才知道熙言铮为什么那么不怕死……宁肯得罪本宫也要逃……” “收队,回府休息……”赵天楚一挥手,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端木翊莫名其妙,为什么?三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呆呆站着,有些反应不过来。 暗处来晚了一步的关洛飞盯了一眼被翻的乱七八糟的破院,那少女就住在这垃圾屋里? 端木翊到底有多恨她啊? 毕竟曾经有过婚约的人,关洛飞无法想象,如果换了自己,舍得让她住这猪圈都不如的地方吗? 摇摇头,关洛飞悄悄走了。 ** 翌日,赵天楚没上朝,一早起来又带着羽林军继续搜,这次扩大了范围,不只查额头,连户籍都查。凡是户籍不在帝都的,都要备案清查来历。 这举动又闹得帝都一片混乱,在这片混乱中,一个窈窕的女子,提了一个布包袱出现在瑞亲王府,她抬眼看了看正中挂的牌匾,唇角微勾,正要上前敲门,就见大门开了,一身银色软铠的关洛飞牵着一匹神骏的宝马走了出来…… 不是没原则的人 三天,帝都闹的人仰马翻,赵天楚和端木翊搜遍了帝都每一个角落,都没抓到熙言铮, 第四天,赵天楚和端木翊上朝了,众大臣一看两人的脸色,就知道没抓到熙言铮,这些大臣就在心里惊疑起来。 这熙言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啊?出动了这么多人都没抓到她,本事不小啊! 皇上脸色也不是很好,赵天楚是他重点培养的皇子,这次为了配合他,不止出动了羽林军,连帝都的驻军都参与了,却连一个逃奴都抓不到,这不是给皇家的天威抹黑吗? “臣有负圣恩,请皇上责罚……”赵天楚率先跪下请罪。 端木翊赶紧跟着跪下,脸都红透了,为了一个逃奴动用了那么兵力,却一无所获,他有什么脸见皇上呢! 皇上丝毫不给面子,责骂了两人一顿,连京兆尹都骂上了,听得众臣都垂了头,战战兢兢地,就怕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皇上骂完,泄了火就宣布退朝。等皇上一走,早听得不耐烦的赵天敬不顾两人尴尬,跳上前笑道:“三皇兄赌输了,彩头没忘记带来吧!” 赵天楚瞪了他一眼,才闷闷地说道:“带来了,在外面呢,你和洛飞去取吧!” 赵天敬兴奋地上前一把拉着关洛飞就抢着先出去了,端木翊讪讪地跟在赵天楚后面走了出来。 见两人从赵天楚的侍卫手中拿走彩头,端木翊觉得比割自己的肉还难受,内疚地对赵天楚说:“三殿下,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那贱奴的,你的蛇腹剑……我也会想办法帮你赢回来的!” 赵天楚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地走了。 “二爷,我们找个地方去试一下你的蛇腹剑吧?”赵天敬见关洛飞拿过剑就随手挂在腰上,也不让自己见识一下,就嘟了嘴说:“你的剑可是我帮你赢来的,也该让我玩玩……” 关洛飞却提不起兴趣来,这三天,不止是赵天楚、端木翊在找熙言铮,他也用尽了一切手段寻找她,可都不见人,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帝都还有他关洛飞找不到的人,这不止是赵天楚丢人,自己也丢人,所以这蛇腹剑,他觉得自己赢得不光彩,哪还有心思去试剑。 “我回家睡觉,你自便吧!”关洛飞甩下他要走。 赵天敬缠了上来:“洛飞哥哥,二爷,这还早呢,睡什么觉,我们去玩吧!” “不去。”关洛飞打了个哈欠,这三天忙着找那女人,他每天就睡三个时辰,实在撑不下去了。 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赵天敬嘿嘿坏笑道:“洛飞哥哥,是不是昨晚太辛苦了?我可听说你母亲给你寻了几个漂亮的丫鬟,难道是她们把你累坏的?” “混小子,你瞎想什么……”关洛飞拍了一下他的头,加快了脚步甩下了他。 什么漂亮的丫鬟,他这几天早出晚归,连人影都没见到,怎么累坏他啊! 而且,他关洛飞是那么没原则的人吗? 丫鬟……再漂亮他也不会像那些纨绔公子一样和她们搅在一起的! *** 求收藏,喜欢本文的亲们动动手指收藏啊,你们的支持才是风的动力!O(∩_∩)O谢谢! 给二爷做丫鬟 “姣娘,赶紧洗洗脸,和我一起去二爷院中。二爷回来了,你要被二爷挑中做贴身丫鬟,就不用在厨房帮忙了!” 言铮正忙着洗菜,施大娘跑进来一把将她拉起来,推着她赶紧去洗洗。 言铮推辞道:“不用了吧,我觉得在厨房帮忙挺好的!” 施大娘撇了撇嘴说:“你这身体太差了,厨房的活太累,你干不了,去二爷房里就清闲多了。二爷人挺好的,不会刁难你的!” 不由分说,施大娘让她赶紧洗了脸,又帮她理了理头发,就拖着她到二爷院中。 言铮推辞不了,只好跟着走了进去。这施大娘是蔡婆子介绍的,当日蔡婆子在小册子里夹了一张纸条,让她无处可去时可以到瑞亲王妃找施大娘。 言铮满身都是伤,全城又在搜捕她,不想躲来躲去,就过来暂避避风头。 果然,有瑞亲王府这块招牌,赵天楚和端木翊的人上门来搜查也只是走个形式,把人都叫去看了看就过了关。 这几天有施大娘照顾,她虽然在厨房帮忙,却没人为难她,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再加上蔡婆子留给她的药膏,她身上的伤都结疤了。 言铮算了算,最多一个月她就能完全康复了,到时再想办法离开这。 施大娘对瑞亲王妃介绍她是自己娘家的侄女,叫姣娘。施大娘是瑞亲王府厨房的管事,关王妃很相信她,也没多盘问,只是看她身体羸弱,就让她先在厨房帮忙,看情况再给她换工作。 言铮来了三天,从施大娘和厨房那些帮佣的口中大致了解了瑞亲王府的事。瑞亲王是皇上的堂兄,关王妃又是当今皇后的表姐,关家就是当仁不让的皇亲国戚。 瑞亲王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少爷关鸣郤是瑞亲王发妻所生,关鸣郤才一岁时原王妃就香消玉损了。如今的关王妃是续弦,进门就给瑞亲王生下了大小姐,没过一年又生下了二少爷。 关王妃对大少爷视如己出,一家人还算和睦,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二少爷关洛飞七岁那年和大少爷上街看花灯,结果被歹人绑走,关鸣郤为了救关洛飞,被歹人推下了山,跌断了双腿,等救回来,从此就和轮椅分不开了。 关王妃因为这事觉得亏欠他,待他更好,新皇即位后,关父被封为瑞亲王,爵位可以世袭。 关王妃一听就说以后这瑞亲王就让关鸣郤继承了,让上上下下从此都称呼关鸣郤为世子爷。 关洛飞对此毫不在意,和关鸣郤感情深厚依然如故。关鸣郤年初娶了亲,听说还是关洛飞把嫂子亲自迎回来的。 言铮对关洛飞的印象就是他追着自己跑,大声告诉自己名字的那一幕,她觉得这二爷还蛮有趣…… 抬头我看看 关洛飞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听说选丫鬟,各个管事的都把自己的人往里送,指望得到二爷的青睐。 言铮瞟了一眼,就见关洛飞斜倚在柱子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大少夫人站在他身边,见人都来齐了,就拍拍手说:“都往前来,今日挑五个丫鬟,二爷看中的就留在二爷院里,二爷看不中的就到我院里!” 施大娘赶紧把言铮往前一推,言铮没办法,只好走到台阶前。她来的那天就感觉施大娘留下她是迫于蔡婆子的压力,这能找到机会把她推出去,施大娘怎么不愿意呢! “二弟,你就选吧,这是王妃的意思,你别让我为难!”大少夫人见关洛飞不动,就苦了脸哀求道。 关洛飞这才不情不愿地上前,随手一指:“她……她留下来,其他的你带走吧!” 言铮垂了头,没发现关洛飞指着自己,还暗舒了一口气,刚想退下来,身边一个丫鬟一把抓住她低笑道:“二爷留下我们两了,我叫黄鹂,姐姐你叫什么?” 呃……言铮一抬头,看到一张稚气未脱了脸,小丫鬟充其量才十二岁吧! 她正想着,就听到大少夫人为难的声音:“这丫头太小了,重新选两个吧!” “我说就她们两,行就留下,不行我一个都不要了,反正人挑了,其他的是我自己看不上,和你没关系,你能向娘交待就行了!” 关洛飞不悦地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走,大少夫人没办法,指了指言铮和黄鹂:“你们两留下侍候二爷,具体做什么,一会让欧嬷嬷给你们分工!” 大少夫人回头看了看已经关上的门,挥挥手,把人都遣散了。 施大娘晚走一步,低声吩咐言铮:“你的东西一会我给你送过来,以后好好侍候二爷,别惹事,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等施大娘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上前看了看两人,黄鹂乖巧地叫道:“欧嬷嬷有何吩咐?” 欧嬷嬷脸上露出了丝满意的笑,点点头说:“你是冬婶家的小丫吧,听说人挺伶俐的,以后你就负责给二爷端茶送水吧!你呢,叫什么名字?谁介绍你来的?” 言铮垂了头,不卑不亢地说:“姣娘,施大娘是我婶子!” 施大娘和她说话时,这妇人就站在一旁,言铮不相信她不知道施大娘和自己有关系,这样明显就是明知故问。 难道这欧嬷嬷和施大娘有仇? “抬头我看看……” 欧嬷嬷才说着就上前一步,掐起了言铮的下颚,言铮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姣娘……这什么狐媚名字!改了,回头让二爷给你起个正经的名字。既然二爷留下了你,我就有几句不好听的话说在前面,你们到二爷房里,以后都要听我的话,不该起的心思都给我收敛起来,让我发现谁敢起坏心,我就打死了,王妃也不会说我半句不是,懂了吗?” *** 求收藏哈,大家多多支持风的新文啊!O(∩_∩)O谢谢! 二爷给的下马威 言铮的下颚被欧嬷嬷捏的生疼,一时就惹起了她的反感,什么叫打死了王妃也不会说她半句不是,这欧嬷嬷以为自己是二爷的奶娘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嬷嬷,什么是不该起的心思?坏心又指什么?姣娘愚昧,还请嬷嬷明鉴!”言铮直视着欧嬷嬷的眼睛问道。 “你……”欧嬷嬷顿时被气到了,这王府上下谁不知道王妃给二爷选丫鬟,明是选丫鬟,其实还不是因为二爷一直不亲近女人,王妃怕二爷身体有问题,这才借着选丫鬟往二爷房里塞女人,指望着二爷在情事上开蒙了,就能接受娶亲了。 欧嬷嬷哪会不知道这事,她也把自己的两个侄女一起带来了,可是二爷没选中两人,她还想着找机会再把两人塞进来,怕言铮抢了先,就想仗自己的地位先吓唬一下这丫鬟,哪知道言铮竟然装傻还反问自己。 她哪敢说不能对二爷起心思,这要是被王妃知道了,她就算是二爷的奶娘,王妃也不会放过她的! “嬷嬷怎么不说话了?难道嬷嬷也不知道什么是不该起的心思吗?”言铮咄咄逼人地问道。她在这王府几天,选丫鬟的内幕多少也知道,就是看准了欧嬷嬷不敢明说才扣着问的。 “不该起的心思就是不准对二少爷不忠不义……”欧嬷嬷毕竟在王府多年,哪会被她问住,反应极快地叫道:“你这贱奴,才进门就敢和我顶嘴,反了你……走,我这就把你退回去,另选一个来!” 她伸手去抓言铮,言铮后退了几步退开了,高声道:“嬷嬷,我是二爷选中的,这退不退还得二爷发话……二爷,你说句话,你如果不要姣娘,姣娘马上就走!” 欧嬷嬷一时僵住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刚才还紧关着的门不知道何时开了一条缝,言铮声音这么大,里面一定听到了。 里面没声音,欧嬷嬷也不敢轻举妄动,二爷虽然大多数时候很好相处,可是发起火来,那是瑞亲王都要让他几分的,她一个奴婢算什么啊! 许久,里面还是没声音,欧嬷嬷慢慢又得意起来,叫道:“二爷不发话,那是同意老奴的处置了。贱奴,走……” 她伸手又去拖言铮,这时里面轻飘飘地飘出一个声音:“让她留下,就在外面候着,等爷睡醒了,有话问她!” “是,二爷!”欧嬷嬷气恼地瞪了一眼言铮,眼珠一转就道:“好好侍候着,哪也不准去,要是侍候不好二爷,板刑侍候!” 欧嬷嬷回头叫上黄鹂去给她安排住宿了,言铮老老实实地站在卧房外,双启、双明互看了一眼,抿了抿嘴,笑着偷懒去了。 二爷这一睡,不到明天哪会醒,这丫鬟看似被留下了,哪知道二爷这一来就给她个下马威…… 二爷欺负我了 言铮午膳没用,也没人给她送饭。她想着关洛飞再能睡,这晚膳总要吃吧! 哪知道一直等到晚膳时辰都过了,天都黑了,也不见关洛飞起来,她站不住,索性在卧室门口的石阶上坐下。这大冬天的,坐久了寒气直往上窜。 言铮身体还很虚弱,受不了只好站起来在院中小跑。 关洛飞的院子分里院外院,外院是下人住的,里院就住了关洛飞一人,除了卧室,旁边有间书房,左侧有间兵器房,言铮借着走廊的灯光看到里面挂了很多兵器,有弓箭,宝剑,长枪,大刀,还有一把长柄的偃月刀。 看到那把刀,再想到关洛飞人称二爷,这合起来不就是关二爷吗? 言铮忍不住笑了,这关洛飞要是长了一张赤红脸,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关二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家关二爷的神威了! “欺负一个女人不算本事,关二爷,你要真是男人,就不该用这样的手段!”言铮轻声嘀咕。 “我欺负你了吗?”突然身后冒出了一个声音。 言铮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关洛飞懒懒地站在卧室门外,头发披散着,身上仅着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有几分霸气,又带了几分邪魅地看着她。 “二爷醒了?肚子饿了吗?奴婢去给你端晚膳吧?”言铮赶紧说道。 关洛飞瞪了她一眼,不悦地说道:“爷问你话呢,你不回答却岔开话题,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言铮暗暗撇了撇嘴,是谁说这二爷好相处的,这明明就是刁难人好吧! “说……爷要听实话!”关洛飞看她在暗处,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知道她此时脸上应该是不以为然的表情。 “二爷欺负我了!”言铮赌了,反正自己不是王府的奴婢,只是暂住的客人,大不了惹他生气自己一走了之,就气哼哼地说:“二爷睡觉,却让我一个女子陪着,午膳、晚膳不能用,二爷不饿,就没想过我会饿吗?我来时施大娘说二爷很好相处,不会为难我,原来施大娘错了,她根本不了解二爷!” 言铮真不是会装弱的人,所以她说完就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的事纯属这身体底子太差。 可这几个喷嚏衬了她的话,倒活灵活现地证实了关洛飞欺负人,累她受寒了。 关洛飞愕然,看她摸着鼻子从暗处走出来,那羸弱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就让他想起了熙言铮挟持着纤云上马那一幕,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实的,竟然觉得这少女的声音也有几分像熙言铮,一时本被她跑来跑去吵醒的起床气顿时全没了。 他瞪着她,嘴里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说完就后悔的话:“去厨房端晚膳吧,顺便给自己弄碗姜汤喝,否则真病了又要说我害你病了!” 别扭的二爷 侍候了关洛飞几天,言铮给关洛飞的评语上除了蛮有趣又加了一条评语……别扭的人! 除了第一天来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最后又别扭地用喝姜汤表示了他的懊悔外,关洛飞再没为难过她。 每天他照旧让双启、双明两个小厮侍候自己起居,她和黄莺只负责打扫一下他的房间,端端茶水,其他事都不用做,倒的确比在厨房工作清闲。 外院下人房间很多,言铮也不用和黄莺挤,自己有了一间房间,这样给自己上药也不用担心有人发现。 关洛飞每天早出晚归,他不在言铮和黄莺就更闲。黄莺闲不住,就溜出去给自己娘亲冬婶帮忙,回来就把从冬婶那听来的八卦叽叽喳喳地向言铮复说。 言铮很快就看出来了,这小丫头很淳朴,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浑然不懂给二爷做丫鬟的含义,而冬婶也没点破,估计觉得自己的女儿还小,不愿意她走这条路。 二爷毕竟要娶正妻的,这送进来的丫鬟就算做了二爷的人,说穿了连偏房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通房丫鬟。 冬婶的想法就是熬到二爷娶了正妻,再过几年黄鹂及笄,能配个小厮就知足了。 为这事,冬婶还专门来找过言铮,大意就是让言铮放心,黄鹂不会是她的对手,让她帮着照顾点。 言铮苦笑,她对成为关洛飞的通房丫鬟也没兴趣,她还指望能有个美女丫鬟能让关洛飞看上呢,这样也不用让众人都盯着自己,特别是关洛飞那热心过头的娘。 关王妃在言铮、黄鹂做了关洛飞丫鬟的第二天,就让人把她们叫过去了。 关王妃近四十的人,一身穿着雍容华贵,长得极美,只是一双不怒自威的眼却让言铮不敢小看她,这女人一看就比端木家那位老娘高了几个档次,再联想她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说她像王熙凤,言铮觉得一点都不夸张。 关王妃一双利眼打量了言铮和黄鹂半天,叹了口气,估计也想不通这一个瘦弱,一个明显还是孩子的女人怎么就入了自家宝贝儿子的眼,想不通也没办法,谁叫她以前往儿子房里塞人,关洛飞却从来没留下过呢! 这次能留下,不管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儿子破戒就是好事。 黄莺因为年纪太小,关王妃暂时放过了她,只让自己贴身的钟嬷嬷把言铮带到了内室单独上课。 钟嬷嬷拿出一本真人图解,指点着教言铮,让言铮这个从现代去的人都听得面红耳赤,这分明就是让她照本宣科去和关二爷试啊!而且还要她主动…… 言铮无法想象自己和关洛飞做这种事,回来提也不提,更别说做了。每次钟嬷嬷来问,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搪塞了,她自己知道,这只能拖延一时,时间长了要是自己再不行动,钟嬷嬷和关王妃不会放过她的…… 三殿下悔婚 言铮从黄鹂叽叽喳喳的转述中知道了很多事,例如端木翊和赵天楚还在抓她的事,还有赵天楚和端木纤云的婚事要告吹了,听说是两人的八字送到宗庙,大师说相克,这门亲事就暂歇了。 言铮听了有些疑惑,这文定礼都过了,赵天楚还能悔婚吗? 什么八字相克的说法,她才不信,哪有说亲的时候不看八字,这过了文定礼却看起八字了,这一定是赵天楚看不上端木纤云,让人搞的鬼! 事不关己,她也懒的操那份闲心,只是这事才过了两天,这天下朝后关洛飞就气呼呼地回来了,和他同行的还有两个男子,一个皮肤有些黑,眉浓如墨,酷酷的。另一个有些偏瘦,眼睛很大,长得很帅气。 两人陪着关洛飞进来,言铮一见就赶紧去准备茶水。 端进去时听到那眼睛很大的男子笑道:“三殿下过分了,他自己不愿意娶那个尿裤子的三小姐,凭什么让你娶啊,你又不是娶不到!” 关洛飞冷哼了一声:“就是,爷想娶亲,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他凭什么把那女人塞给我?真当我娶不到啊!” 眼睛很大的男子肖北坏坏地笑道:“可是听说皇上也是这意思,三殿下悔婚,皇上觉得对不起端木家,你又是皇亲国戚,许给你端木家也不丢脸!” 言铮垂眸倒着水,听到这话就偷瞟了关洛飞一眼,想到纤云那蛮横的样子,要是许配给关洛飞,那就有热闹看了! “皇亲国戚可不止我一个,我凭什么要为了三皇兄的脸面委屈自己呢!”关洛飞不以为然。 “别气了,就算你答应,舅母也不会答应的。端木纤云自从熙言铮逃走,名声就坏了,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她脾气暴躁,经常在府里打骂下人,熙言铮出事前据说就被她打的差点死了。虽然熙言铮不值得同情,可是这样脾气暴躁的女子,舅母怎么会让她进门呢!所以你们就别杞人忧天了!”酷酷的男子齐博道。 言铮倒了茶刚想走,听到说到自己这身体的事,就站住了。 “说到熙言铮,我倒奇怪了,她额上刻着奴字,能逃到哪里去呢?三殿下出动了那么多人都没抓到她,这女人是真有本事还是熙家的亲戚朋友在保护她?”肖北好奇地问道。 齐博看了看关洛飞,关洛飞冷笑道:“说三小姐脾气暴躁的事是我干的,我找熙言铮的时候调查过,她在端木家受了不少罪,我当时就觉得端木纤云太可怕了,在外人面前扮的贤惠淑良,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如此狠毒,这样的人怎么配和我姐做妯娌!” 关洛飞的姐姐关洛蕴已经和太子定了亲,婚礼年前就举行,关洛飞护姐,这样做倒也说的过去…… 每晚都梦到她 言铮暗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真为了自己就行,她怕再呆下去引人怀疑,给三人又倒了一次水就退了出去。 肖北却在这时说道:“真是这样吗?洛飞你不老实,我怎么觉得你找熙言铮的热情过头了,甚至比三殿下和端木翊还热心,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就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上她了?” 言铮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袢倒,这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主角是自己…… 她慌忙走了出去,却听到关洛飞在后面低沉地说了句:“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看上她,只是……从那天见到她后,我每晚都梦到她……对我笑……” “砰……”言铮这次撞到了石阶旁的柱子上,撞的鼻子生疼,眼泪都冒了出来,她摸摸鼻子,在屋里人出来查看前赶紧溜到了外院。 这下她是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自己也不是纯情的少女,怎么听到有人梦见自己却如此失态呢! 好笑是关洛飞这傻小子,那天自己恶作剧地对他笑了笑,他却会错了意,竟然连梦里都梦到自己对他笑,傻不傻啊! 里面说什么她也不关心了,找到黄鹂让她进去侍候,自己就回屋里呆着,一直到用晚膳黄鹂来叫她,她才出来和黄鹂一起去厨房把关洛飞的晚膳领来。 “那两位少爷走了吗?我还以为二爷要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呢!” 黄鹂笑道:“你没见过那两位少爷吧,他们是二爷最好的朋友,皮肤黑的那位是王妃的侄子,齐都尉家的三少爷齐博。眼睛大的是肖丞相家的小少爷肖北,你别被他的外表骗了,他可是鬼点子最多的,能说会道,王妃都被他哄得团团转。二爷本来是要和他们出去吃饭的,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说了什么,二爷心烦就把他们赶走了!自己一个人躲兵器房里不出来了!” 言铮摸了摸鼻子,想来一定是说他和熙言铮不适合让他悬崖勒马吧! 本来也是,一个是王爷家的少爷,一个是贱奴,天上地下的身份,决不会有什么结果,关洛飞这动心的对象不对啊! “你去请二爷来用膳吧!我怕二爷生气,好可怕……”进了屋,两人摆好碗筷,黄鹂就催着言铮去请关洛飞。 言铮没法,只好走到了兵器房,她先从窗子往里看,见关洛飞背对着她,手上拿了一把奇怪的蛇形剑端详着。 “咳……二爷,该用膳了!”言铮轻声叫道。 关洛飞闻言忽地转身,手上的剑一抖,就蛇一样从窗子里向她袭了过来, 言铮还来不及闪避,剑尖已经指着她的喉咙,她呆呆地看着关洛飞,动也不敢动。 关洛飞冷冷地看着她,两人隔着窗框互视着,许久关洛飞才慢慢说道:“不管你听到什么,记住一点,想活命就管好你的嘴!” *** 呼呼,番外结束了,这文明天开始两更,亲们多多支持风哦,记得走过路过别忘记收藏,给风点动力哈,让我知道你们在看! 大少爷难侍候 别扭的男人,原来是为自己听到他的隐私生气啊! 言铮暗暗失笑,嘴上却说道:“二爷,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她说着轻轻把指着自己喉咙的剑推开,垂眸:“二爷该用膳了!” 说完她退后几步,径直先往房中走去,感觉到身后一道视线一直看着她,言铮这才知道黄莺为什么怕关洛飞,这男人狠起来也是个角色。 关洛飞不是经常在府里用膳,言铮这还是第一次侍候他用膳,送来的饭菜很丰盛,关洛飞却挑挑拣拣,似乎难以下口。 言铮暗地里撇撇嘴,真是大少爷难侍候啊! 好吧,以她曾经是美食家的身份,也觉得府里的饭菜虽然很丰盛,可是厨师的手艺却只算二流。 这个厨师能留下来,据说是因为他妻子早年救过关王妃,王妃念旧,就把他一家人留了下来,都在厨房帮忙。言铮在厨房呆过几天,知道这事,还知道厨师的女儿琼珠喜欢关洛飞,这次没被选上做关洛飞的丫鬟就气恼自己和黄莺,两人去端饭菜她都对她们使脸色。 “不吃了,你们端下去用吧!”关洛飞一小碗饭吃完就把筷一放,走了出去。 以往关洛飞不回来,言铮她们领来的饭菜都是她和黄莺分吃了。关洛飞回来,要主子吃了下人才能吃。 言铮没有吃别人剩菜的习惯,只添了一小碗饭就着关洛飞没动过的鸡汤吃了,等双启、双明他们吃完,她收拾了碗筷送到厨房里,回来见黄莺站在外院和里院之间的门口探头探脑,她有些奇怪,上前问道:“你看什么?” “二爷他今天好奇怪,也不出去玩,拿着那柄奇怪的剑在院里比划,嘴里也不知道嘀咕什么!” 言铮探头一看,关洛飞在舞剑,只见他手中的那把蛇形剑忽长忽短,关洛飞似乎不习惯这剑的变化,舞一会又停下来琢磨。 言铮看着,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冲动,很想上去比划一下。这样想着,就觉得下腹往上涌起一股力量,逼到肚脐时她突然感觉剧痛难忍,一瞬间头上直冒冷汗,她伸手想抓住门框,可是手还没伸过去,就扑通一声往里栽了进去。 “姣娘……你怎么了?” 黄莺的声音很飘忽,言铮头贴在地上,剧痛一阵阵漫过四肢,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瞬间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搞什么鬼?”关洛飞不悦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黄莺惊慌地叫道:“二爷,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姣娘突然就这样了……难道是生病了?” 她想把言铮抱起来,可是她人小力量小,哪抱的动言铮,只好跪在地上,把言铮的头抱到自己腿上。 “你怎么回事,怎么出那么多汗?”关洛飞看到她糯湿的发丝贴在脸上,就皱眉问道。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痛……”言铮只挤出这个字,就颤抖起来,冷汗又冒了出来,在这大冬天更是冷的抖个不停。 “双启,去请个大夫来!”关洛飞回头叫道。 双启赶紧跑出去请大夫,黄莺抱不动言铮,只好哀求道:“二爷,你搭把手,我们把姣娘先送回房吧!” 关洛飞低头看了看颤抖不已的言铮,又看看弱小的黄莺,皱起了眉,半响说:“我来吧!” 他上前一把抱起言铮,入手处冰冷,他板着脸对黄莺吼道:“还不带路!” 黄莺慌忙跑到前面带路,言铮依在关洛飞怀中,只觉得这胸膛散发的热量让她很舒服,她不自觉地又偎进了些。 关洛飞察觉到了,就气恼起来,这丫头也要学别人一样装病亲近自己吗? 他正想把她丢到地上,鼻尖里突然钻进一股淡淡的冷香味,这味道从来没闻过,一嗅之下沁人心脾,很是舒服。 就这一迟疑间,黄莺已经推开了门,招呼道:“二爷,姣娘的房间到了!” 都到了,这时再把人丢出去似乎不近情理,关洛飞沉着脸,几步跨进去,把言铮往床上一扔,转身就往外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门前眼睛瞥到桌上放了一本反扑着的书,他就站住了,那不是他的藏书吗? 他走过去,拿起书,看到自己的印章,张口就想骂没经他的允许怎么就动他的书,可是在看清书名时,他骂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言铮,问道:“这书,你看的懂吗?” 言铮窝在被窝里,已经没有刚才难受了,听到关洛飞的话,就知道他发现自己取他的书看了,就点点头说:“奴婢识字,基本能看懂……” 不就是本兵书吗?她连文言文的《孙子兵法》都能默记下来,关洛飞这本兵书,在她看来太简单了,纯属在这时代无聊打发时间的一种工具而已。 “嗯,看完给我好好放回原处!以后不经我允许不准乱动我的东西!” 关洛飞看到她蜷在被窝里都在颤抖,也不想再骂她,就走了出去。 站在院外,关洛飞眯起了眼,这年头做丫鬟的都是不简单的人吗?熙言铮敢挟持三小姐逃跑,自己府上又多了一个会看兵书的丫鬟……而且还是对着自己蛇腹剑都面不改色的丫鬟…… 有意思! 关洛飞刚要走,就听到里面黄莺失声叫道:“姣娘,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啊?” 关洛飞顿住了,一会听到姣娘的声音:“别大惊小怪的,我不是告诉你吗?我来投奔婶娘前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这些伤是我后娘打的,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你没有后娘自然不知道我受过的苦……”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关洛飞莫名地想起了熙言铮,她也是母亲早逝,家人四分五裂,她在忠勇王府过的生活也是这样吗? *** 求收藏哈,亲们要多多支持风哦,多多收藏风才有动力哈!O(∩_∩)O谢谢! 熙言铮的秘密 “你血脉不通,气血淤堵,内体虚寒,这是长期没好好调养造成的,老夫给你开几副药调理一下慢慢会好的!”大夫给言铮把了脉,就出去复命了。 言铮以前学的是西医,中医偶有涉及却不精通,听大夫的话想着这身体本来就弱,有这些毛病也不奇怪。 本想再问问怎么调理,看大夫不耐烦的样子,知道大夫是看在端王府上的面子才肯给自己这个丫鬟身份的人看病,就没问。 言铮被疼痛折磨的全身无力,就在自己房里躺着,手轻轻抚摸腹部,总觉得这疼痛来的莫名其妙。 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一个小硬点,言铮愣了一下,不会是什么肿块吧? 她继续摸,全部摸过来,发现自己腹部下有七个小硬点,隐约排成一个圆形,一按就痛,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西医,只可能是皮下肿瘤之类的解释,要是在现代,还可以照照X光之类的检查一下是什么,可是在古代,这根本不可能。 言铮想不出这七个小硬点到底是什么,也许中医能有解释,可是自己不懂中医,如果要在这时代混,自己可以考虑一下学中医了。 她想起在关洛飞书房里看到有本人体经络的册子,就想着改天找来看看。 言铮躲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去侍候关洛飞,等她走到里院,就看到关洛飞已经穿戴好走了出来。 今天关洛飞穿了银色的软铠,腰挎宝剑,还披了一件黑色的大麾,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二爷早……”言铮低眉垂眼施了一礼,她没想到关洛飞起的这么早,这离上朝还早呢! “嗯……”关洛飞只点了点头就大步走了出去。 言铮赶紧说道:“二爷等下,奴婢今天想出府一趟,可以吗?” 关洛飞头也不回:“去和大少夫人领块牌子就可以出去了,我晚点才会回来,回来之前你回来就行了!” “谢谢二爷!”言铮话还没说完,关洛飞就走远了。 言铮回屋里磨蹭了半天,算着大少夫人已经处理完府中的事才过去领出门牌。 大少夫人陈竺玉是关王妃亲自挑选的,才进门一年就隐隐有关王妃治家的风范,言铮从黄莺口中知道她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关洛飞没挑中的丫鬟关王妃都送给她,她从中挑了两个能干的,和自己陪嫁的丫鬟组成了个四人组……初梅,初兰,初竹,初菊。 言铮去到时,初竹正侍候大少夫人用早膳,言铮没想到大少夫人这时候才用早膳,只好在外面候着。 也不知道里面大少夫人是怎么用早膳的,这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也没好,言铮脚都站酸了,才看到初梅,初菊端着水走出来,她赶紧上前陪笑道:“两位姐姐,麻烦帮我通报一声,我想出府一趟,二爷同意了,请大少夫人给我块出门牌!” 虎落平阳被犬欺 初梅不屑地斜了她一眼,把手中的木盆递给她:“去,把这些脏水倒了把盆洗干净再来领牌吧!” 言铮一见木盆里都是呕吐物,一阵恶心,也不接,陪笑道:“姐姐,我真有急事出府,这木盆姐姐还是另找人洗吧!” “你这贱婢子,你都还没爬上二爷的床就把自己当主子了?”初梅边骂着,腾地挥手,木盆里的呕吐物就劈头劈脸地全泼在了言铮身上。 言铮哪会想到她会这样做,骤不及防之下被泼的满身都是,一怔之下就怒了,往前两步,啪地一巴掌就挥在她脸上。 这下惹了马蜂窝,初梅嗷地一声叫就扔了木盆扑过来抓她的脸,初菊也反应过来,一边骂着:“贱婢子,你敢在少夫人这撒野……”一边就抓住了言铮的头发用力扯。 言铮顾忌着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不能被初梅抓到,伸手就拧住了初梅的手,初菊就趁机抓住她的头发往她腿弯上踢了一脚。 言铮半跪下去,反手抓住她的手一个过肩摔,只听一声惨叫,两人都摔到了地上。 里面初竹,初兰听到叫声就冲了出来,一见这一幕,两人来不及多想,一起冲了过来。 言铮还没站稳,就见初兰提起扔在一边的水盆就向她砸了过来。言铮下意识地一避,那木盆就砸在了刚抬起头的初菊头上,初菊没叫出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鲜血随即就流了出来…… “啊……”初兰吓得捂住了嘴。 初竹却反应极快地叫道:“快来人那,有人在少夫人屋里杀人了……” 外面的婆子,小厮听到就冲了进来,初竹一指言铮,叫道:“是她……她拿木盆砸伤了初菊……快把她抓起来……” 那些婆子,小厮一看初菊的惨状就冲过来,七手八脚地按住了言铮。 “不是我……”言铮用力挣扎着,可是一用力,腹部又一阵剧痛,瞬间就把她的力气就抽完了,她痛的眼前一片模糊,挣扎不动,很快就被婆子们捆了起来。 “这贱婢子竟敢在少夫人院中撒野,你们先把人看好,等我禀明了少夫人再处理她!吴婆子,你赶紧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初菊……”初竹吩咐完,嚣张地看了一眼言铮,就走进屋里。 言铮被按在地上,初梅爬起来,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就一连给了她几个耳光,边打边吼道:“贱婢子,让你打我,我娘都没舍得碰我一手指,你凭什么打我……” 言铮被打的晕头转向,目光却剑一样刺向她,初梅一见更是怒不可恕,打的更猛了。 言铮只觉得自己口中全是血,她死死咬住牙关,边抗拒着体内一波更甚一波的疼痛。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才听到初竹的声音:“行了,少夫人说了,她毕竟是二爷房里的人,做错了事还是让主子惩罚吧,你们先把她关到柴房里,等二爷回来让二爷处理吧!” 为什么要陷害她 几个婆子上前拖起言铮就走,没拖几步,就听到两声“叮……叮……”的声音。 一个婆子低头一看,是两只金钗,就上前捡了起来,还没看清款式,就听到初竹叫道:“啊,这不是我们少奶奶的钗子吗?这贱婢子竟敢偷窃,难怪想出府,一定是想去销脏。这贱婢子手脚这样不干净,二爷说不定被她蒙蔽了,你们先等一下,我去问问少夫人要不要查查她屋里,看她还有没有偷其他东西!” 初竹说着就抢过金钗走了进去,好一会出来叫道:“卢婆子,张婆子,少夫人说了,让你们去她房里搜查一下,速去速回,少夫人在这等结果!” 两个婆子就匆匆赶了过去,言铮有些清醒了,目光凛然地看向屋里,那个始终没露面的少夫人想做什么? 她进府没多久,自问没得罪过她,她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呢?言铮可不觉得,没有她的指示,这初竹敢这样做! 一柱香的时间,两个搜查的婆子赶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布包,上前对初竹说:“初竹姑娘,这是从这贱婢房里搜出来的,有五十两银子呢!” 言铮唇角掠过了一抹冷笑,搜不出来才奇怪呢! “一个丫鬟,怎么会有五十两银子呢?”千呼万唤,那位少夫人总算捡着紧要的关头出来了,一身华丽的绣花罗衫飘在台阶上,雅致雍容的脸蛋上,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微微斜挑,不自觉就荡漾出风情万种。 此时,她微眯了眼,似嘲讽又似怜悯地看着言铮,微微颌首。 初竹会意,上前踢了言铮一脚:“说,这银子你是从哪偷的?” 言铮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冷笑,这些人真笨,自己屋里还藏了从端木翊那弄来的十万两银票,她们都搜不出来,却搜出了五十两,这欲加之罪还真是个笑话。 “不说是吗?取鞭子来……”初竹叫道。 陈竺玉却不赞成地摇摇头说:“初竹别冲动……姣娘,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这银子是从哪偷的,我会帮你向王妃求情饶你一命,顶多把你撵出去算了。否则……按王府的规矩,偷窃五十两是要被杖毙的!” 言铮看着她美丽的脸,自嘲地一笑,她怎么就错误地觉得这端王府是养伤的好地方呢? 看看这个表里不一的少夫人,就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豪门内斗,这一个个和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只怕自己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了,莫名地卷进了这家子的争斗中。 只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对她有什么威胁呢? 莫非…… 言铮脑中突然闪过了大少爷关鸣郤坐在轮椅上的样子,这女人嫁了一个瘫子能甘心吗?和关鸣郤相比,那英俊阳刚的关洛飞才是她最想嫁的人吧! 世子爷关鸣郤 言铮看了看陈竺玉身后的几个丫鬟,这府里既然是少夫人管事,那就有不少她的眼线,只怕昨日关洛飞抱自己回屋的事已经传到少夫人耳中,所以才有自己今日的一劫吧! 除了这猜测,她实在想不出陈竺玉有什么必要对付自己。 “姣娘,你要是不说,我也无法帮你了!”陈竺玉淡淡一笑,挥了挥手:“你们把这些赃物和她一起送去见王妃吧!我可不能做二爷的主,这人是他挑的,还是王妃来处置比较恰当!” 几个婆子不再迟疑,拖了言铮就推推搡搡将她拉到关王妃院中。 初竹快言快语地把言铮偷窃被发现,还差点打死了初菊的事都禀告了关王妃。 言铮被几个婆子压着跪在下面,她坦然地看着关王妃,想看看这个王妃会怎么处置自己。 关王妃皱着眉听完,才看向言铮,问道:“你有什么解释?” 初竹迫不及待地说:“她能有什么解释,抵死不承认了,王妃,人赃俱获,按府规打死算了……” “混账……”关王妃一巴掌拍在桌上,冷冷地看了一眼初竹。 初竹顿时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妃恕罪,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自己掌嘴……” 她说完真的左右开弓,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 一连打了十几下,关王妃才冷冷地说:“行了,你一个奴婢都这么有主意,你家夫人还来问本王妃做什么,这个家本王妃已经交给了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用问本王妃,带上人走吧!” 初竹讪讪地跪着,不知所措。 这时,外面传来了轮椅的滚动声,一会,关鸣郤由两个小厮推着进来了。 轮椅一直推到了言铮面前,言铮瞥了一眼关鸣郤,以前都是远远地见过关鸣郤,这么近的距离一看,才发现这男子也是个很出色的男人。 一袭绣绿纹的白长袍,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束在头顶,俊美的脸有些病态的苍白,却不损他高贵淡雅的气质。澄澈的丹凤眼泛着温和的色泽,让那两片薄薄的看似无情的唇也沾染了柔和的涟漪。 和关洛飞的霸道邪魅不同,关鸣郤俊美的温润中,带了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灵秀,让人一见就自动地忽视了他身下的轮椅。 “郤儿怎么来了?”关王妃见他进来,收敛了怒气,淡淡笑着起身:“你不是在给太后画祝寿图吗?画好了?” “回母亲的话,已经画好了,刚想送去装裱,听说洛飞院里出事了,好奇过来看看!” 关鸣郤礼貌地答道,偏头看了看言铮,才道:“竺玉怀孕了,没精力管府上的事,郤儿过来就是想求母亲还是担起管理王府的重担吧!母亲别嫌郤儿自私,这毕竟是郤儿和她第一个孩子,郤儿舍不得她有什么闪失……” 你们放开她 关鸣郤的话让关王妃愣了愣,随即淡淡笑道:“郤儿还真是爱妻情切啊!只是母亲也没听说竺玉叫苦,母亲这要插手……让竺玉知道了,又该多心了……” 她话音才落,门口就传来一声轻笑:“母亲,竺玉怎么会多心呢,竺玉这正想找母亲说这事呢,夫君就先过来说了……母亲,这下你可不能推辞了,你就继续掌管王府吧,让竺玉安安心心地生下孩子,我和夫君都会感激你的!” “竺玉都这样说了,母亲要是不答应,如果你有什么闪失,那母亲不就是罪人了吗?”关王妃笑了笑,算是同意了。 陈竺玉看了看被压跪着的言铮,走到了关鸣郤身边,微笑道:“母亲,我让厨房给你和夫君准备了一些点心,你看,是不是这就让人送上来呢?” 关王妃笑了:“又是上次做的莲子糕吗?可惜洛飞出门了,要不叫他来一起用。你弄来的这个方子,做出的莲子糕甜而不腻,洛飞一向不喜欢吃甜食,上次都破例多吃了几块。” “母亲,没事,二爷的份我让厨房给他留着就行了!这莲子糕冷了就不好吃了,母亲,我让人送上来吧?”陈竺玉说着又瞟了一眼言铮。 关王妃看了看她,把目光转到了言铮身上,收敛了笑容说:“姣娘,按府规偷窃五十两银子是要被杖毙的,不过那是指府上签了死契的丫鬟,你是施大娘的侄女,在府上做丫鬟也是帮忙而已,这一条不适用于你。罢了,来人,把施大娘找来,送她出府吧!” 有人就跑去找施大娘,言铮冷笑一声问道:“王妃管家一直是这样吗?什么都不问清楚就给我定罪,我虽然身份低微,可也有尊严,让我背着偷窃的罪名出府不是对我仁慈,王妃的这恩惠不要也罢……” “大胆,王妃宽宏大量饶你不死,你还敢指责王妃……”初竹忘记了自己掌嘴的痛,又大呼小叫起来。 关王妃倒没生气,意外地看了一眼言铮,目光微闪,也不知道想什么,没说话。 关鸣郤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言铮,似乎这时才发现她还被几个婆子压着,不悦地皱了皱眉,见关王妃不说话,就道:“你们放开她……” 几个婆子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陈竺玉,陈竺玉眼一瞪骂道:“世子爷让你们放开她,没听到吗?” 几个婆子慌忙放开了言铮,关鸣郤看了一眼陈竺玉,唇边迅速地掠过了一抹冷笑。 陈竺玉看到这抹笑,莫名地一惊,心虚地垂下了头。 “我们端王府不是不讲理的地方,你既然觉得自己冤枉,可以为自己辩解一下。” 关鸣郤说完转头看了看关王妃:“母亲,鸣郤这不算多管闲事吧?” 为自己辩白 “怎么会呢!郤儿这也是为了王府的名声着想……姣娘,世子爷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有什么话就大胆说吧!”关王妃和蔼地看向言铮。 言铮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体内的痛站直了,又伸手理了理自己被扯乱的发丝,才淡淡地说:“少夫人说我偷窃了五十两银子,又逼问我这银子是从哪偷的,我想问一下,府上谁报了银子失窃的事?” 这一问,陈竺玉眼中闪过了一抹慌乱,刚才只想着陷害言铮,却没想到这丫鬟还会有此一问,一时半会让谁来承认这事呢? “也许丢银子的人还没发现自己失窃呢!”初竹是几个丫鬟中最机灵的,立刻咄咄逼人地叫道:“他没发现不代表你就没偷,你身上可是搜出了少夫人的金钗的!人赃俱获,你再狡辩也无济于事。” 言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嘲讽道:“你急什么,咱们先弄清楚这银子失窃的事再来说金钗吧!还有……初竹你脸还肿着呢,可别忘记了为什么肿,王妃和世子爷在这,几时轮的到你插嘴了?” “你……”初竹被气的浑身发抖,可是眼角稍到关王妃面色不善,顿时被吓的赶紧躲到了陈竺玉身后,捂住嘴不敢说话了。 “王妃,请你下个令,让钟嬷嬷带几个人去问问府上有谁失窃了,我们再继续说!”言铮不卑不亢地向关王妃请求道。 关王妃递了个眼色给钟嬷嬷,钟嬷嬷会意,就带人出去询问。 陈竺玉捏紧了衣角,暗暗骂自己大意,怎么就不知道设个苦主呢,这银子是自己拿出来的,只怕问遍了府上的人,都没谁承认丢银子吧! “王妃,我可以先坐下等吗?”言铮撑不住了,被打的痛加上体内的痛让她站立不稳,戴了人皮面具也无法让人看到自己早已经脸色苍白,如果不是憋了这口怨气,她早倒下了。 “坐吧……”关王妃也看出她的羸弱,点了点头。 言铮摸到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对面就是关鸣郤,他更善解人意,挥手让小厮给她倒了杯热茶。 陈竺玉看了更是气恼,自己还怀了身孕,可是关鸣郤和关王妃都没让她坐下来的意思,这狐狸精,她到底怎么蛊惑了关鸣郤和王妃啊! 一会,钟嬷嬷回来禀告,说没人失窃。 “怎么会没人失窃呢?那这些银子是从哪来的?难道是二爷屋里偷来的?二爷没在家,肯定还不知道这事吧!”初竹不敢说话,陈竺玉只好自己出马了。 “这些银子不是二爷的!” 言铮冷冷一笑:“少夫人忘记了,我是二爷房中的丫鬟,双启、双明不管事,二爷的银子都交给我管,所领的月银和用度都有账册,钟嬷嬷可以拿我的钥匙去二爷书房把柜子开了,对对账目和剩下的银子,看是不是一致……” *** 求收藏哈,走过路过的亲们动动手指支持风哦!O(∩_∩)O谢谢! 神秘的男人 钟嬷嬷对账的结果,账目和剩下的银子都一致。 那这五十两银子到底是谁的? 关王妃若有所思地看向陈竺玉,陈竺玉更心虚,强撑着说:“像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谁知道你是从哪里偷来的,母亲,你可要好好审审,可不能把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留在府上。” 她说着掐了一下初竹,初竹只好冒着再被掌嘴的危险叫道:“就是,我们少夫人的金钗就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人赃俱获,你可赖不掉……” 言铮不屑和一个丫鬟计较,可是对她一口咬住自己很是恼恨,就冷冷地说道:“王妃,府上既然没人丢失银子,那这五十两银子是从我房中搜出来的,我说是我的,你们没人反对吧?” 初竹和陈竺玉都傻眼了,关鸣郤却似觉得有趣似地点点头说:“虽然一个丫鬟有五十两银子的事有些奇怪,可是你既然不是府上卖身的丫鬟,以前有些积蓄也很正常!” 言铮笑了,觉得这关鸣郤和陈竺玉之间很有趣,一个拼命想把自己整死,一个却极力想为自己脱罪,这两人……不是一条心啊! “说清了银子的事,咱们再说这金钗的事……”言铮嘲讽地看了一眼陈竺玉头上的饰物,冷冷一笑:“我虽然是贫穷人家的女儿,可也见过世面,少夫人,你首饰盒里最不入流的恐怕就是这金钗了……我如果想偷,决不会选这不值几个钱的金钗,少夫人首饰盒里随便取一样,都够我一生无忧了吧?” 陈竺玉一愣,再次发现自己失策了,原本以为这丫鬟不过是个乡下丫头,随便弄两支金钗,五十两银子就能定她死罪,没想到这丫头能言善辩,还一语一言全抓住重点,弄得自己想反驳都觉得无力。 言铮说到这语气一转冷笑道:“当时一片混乱,如果有人想陷害我,塞两支金钗在我身上也不会有人注意的!我刚才想了半天,我才进府没多久,谁和我有仇呢?直到看到初竹一直咬着我不放,我才恍然大悟……能接近少夫人的首饰盒的是她,她想陷害我轻而易举……” “你胡说,我为什么要陷害你?”初竹不干了,跳起来嚷道。 言铮冷笑道:“这要问你自己了……初竹,前两天你偷偷摸摸去后门放进了一个男人……我可没想过要说破,你这样急着灭口,是不是正应了一句做贼心虚啊!” “啊……当时那人是你?”初竹叫出这声,突然发现不对,气急地叫道:“我根本没私放过什么男人进来,你别血口喷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竺玉,别人没注意到,言铮和关鸣郤却眼尖地看到了,关鸣郤一双白净的手顿时不自觉地抓紧了轮椅扶手,青筋暴露…… 言铮心里掠过一抹疑惑,难道陈竺玉心仪的不是关洛飞,而是这个神秘的男人? 又被二爷抱了 说实话,言铮根本没看到初竹私会男人,看到的人是冬婶,冬婶当时被吓了一跳,逃进二爷院中,撞到了言铮,就一时嘴快地当笑话给言铮说了。 言铮也没在意,此时拿出来说只是恼恨初竹一直咬着自己不放。 初竹自己嘴快暴露出了她真的私放过一个男人进府,言铮不知道按府中的规矩会怎么惩罚她,更不知道再说下去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 这王府有些什么肮脏的内幕她也不想关心,她此时浑身无力,全身又酸又痛,只想回去躺着。 她慢慢站起来说道:“王妃,事情都已经清楚了,我相信王妃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的。如果没别的事,我回房休息了!” 关王妃若有所思地看看她,似乎很欣赏她进退有度,轻轻颌首:“去休息吧,钟嬷嬷,你给她找个大夫看看伤势,再把那五十两银子也还给她吧!” “多谢王妃!”言铮施了一礼走了出去。 施大娘一见就赶紧上来搀着她,等离开王妃的院子,才轻声抱怨道:“让你别惹事,怎么还惹事啊!这又弄了一身伤……” “施大娘,你放心吧,我休息一晚,明天就走!”言铮打断了她的唠叨,刚想再说什么,就见关洛飞匆匆走了过来,她就停住了。 “二爷……你怎么身上都是血啊?”施大娘也看见关洛飞了,见他铠甲上都是血,顿时顾不上言铮,迎上去叫道。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关洛飞几步走过来,停在言铮面前,蹙了眉盯着她看了看问道:“怎么回事?我才回来就听黄莺说你被嫂子的人打了?” 言铮回视着他,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关心这事的本身,自己院里的人被打,他这个主子没面子吗? “回去再说吧!”言铮哪有力气和他细细说,拖着无力的身体一步步往前挪。 关洛飞蹙眉站着,一抬头,看到关鸣郤和陈竺玉从母亲院子里走出来,他扭头,几步追上言铮,在言铮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弯腰一个公主抱,就抱着她回自己院中。 言铮从他臂弯缝隙间,看到那两人一直看着他们,她眯了眼,关洛飞这是做给他们看吗? 关洛飞抱着她飞快地跑回院子,一进门,有两个侍卫就赶紧把门关上了,关洛飞一直把言铮抱到了自己卧室,才放下她说:“你还能撑的住吗?” “干嘛?”言铮感觉有些不正常,关洛飞从来不带侍卫进院里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来这里,帮我守着他,除了我的人,就算我母亲来了,也不能把人放进来!”关洛飞把言铮拉到床边,撩起帘帐让她看里面。 帘帐一撩开,一股血腥味就扑面而来,言铮看到自己床上躺了一个俊美的男人,面如白纸,而床上全是血迹…… 你打昏我? “他怎么了?”医生的本能让言铮下意识地问道,动手就要撩开被单查看。 “你做什么?”关洛飞一把按住她,板起脸说:“只让你守着他,可没让你乱动。” “他失了这么多血,要赶紧请大夫啊!”言铮急道。 “已经去请了,我出去买药,你给我好好守住他就行!记住我的话,任何人来都不准进来!”关洛飞说完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头一阵晕眩,就直往地上摔去。 “二爷,你怎么了?”言铮听到噗通声,转头看到他跌在地上,赶紧过来查看。 看到他铠甲上的血,她才想起他受了伤,忙问:“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她说着就动手检查起来,关洛飞一把推开她的手:“我没事……” 他挣扎着站起来又想往外走,可是头又是一阵晕眩,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桌子站稳。 言铮这次看见了,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滴滴答答掉了下来,她几步走过去把他按到椅子上,霸道地叫道:“你这样根本走不出去,还是让我看看吧!” 她不由分说地抬起他的手臂,看到了他手臂上的铠甲全被染红了,就动手把他的铠甲脱了。 关洛飞里面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带子没系好,露出了大半麦色的胸膛,言铮顾不上欣赏这半裸的美男,脱了他一半衣服,就看到他大手臂上一条长长的刀伤,都翻出了筋肉,血不断地涌出来。 言铮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抱怨道:“伤的这么重还到处乱跑,你不要命了?” 她拉起他的袖子,撕下了几条布带暂做止血带,捆在他手臂上,勒紧,问道:“止血药在哪?” 关洛飞指了指床上的男子:“都给他用了,没了……” 呃,言铮摇摇头,抛下一句:“等着……” 她跑回自己房间,拿了针线,想起关洛飞书房里还有几瓶酒,就冲过去抱回关洛飞的卧室。做这一切的时候,她浑然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全靠本能支撑着。 回到卧室,关洛飞还老老实实坐着,言铮用干净的布蘸了酒给关洛飞清理了伤口,关洛飞痛得直吸冷气,却忍住没叫出声来,只奇怪地看着言铮。 “这是给你清理伤口,免得感染……一会我帮你把伤口缝起来,会更痛,你要忍不住,我可以打昏你……”言铮一时之间无法找麻醉剂,只好出此下策。 “你打昏我?”关洛飞难以置信地挑起眉,看了看言铮羸弱的身体,随即失笑……还从来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过这样的话的。 只是一会,言铮把针在火上烧了一下,把他的伤口当衣服缝起来时,关洛飞就笑不出来了,一股钻心的痛让他咬紧了牙关才没叫出声来。 有心想骂言铮胡闹,哪有这样疗伤的,可是抬眼,看到言铮额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落,却认真地给他缝着,他就骂不出来了,有些异样地看着这丫鬟,连痛都忘记了。 男女有别 言铮完全没感觉到他的视线,熟练地缝着伤口,一共缝了十七针才拢好了伤口,她又用酒精给他擦了一遍,才帮他包扎好,边说:“一会让双启给你找点消炎的伤药来,我再重新给你上药包扎,这几天别用力,等伤口长拢了把线坼了就好了!” “你懂医术?”关洛飞疑惑地问道。 “不懂,见过人家这样处理过伤口!”言铮见他还半裸着身体,又撑着去给他找了件棉袍帮他穿上。 这时,帐子里有响动,关洛飞反应过来,几个箭步窜了过去,看见男人脸色更白,就叫道:“姣娘,你过来看看他……” 言铮刚想坐下休息,听到叫声,只好拖着疲惫的双腿走了过来。 这次关洛飞主动地把被单掀开,言铮看到男人胸口上一条刀伤,大腿上还插了一支断箭,周围的血都是黑色的。 这箭上有毒?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处理外伤她拿手,可是这时代的毒她根本不了解,哪会解毒啊! “毒你别怕,已经给他喂了解毒丹了,我还点了他伤口附近的穴位,你先把伤口处理了就行了!”关洛飞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主动说道。 言铮给了他一个白眼,没有止血药,她是神仙才能处理伤口啊? 她耐下性子给男人检查,发现点了穴位的伤口血没有继续流出来,就好奇地看了一眼关洛飞,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点穴方法还真神奇啊,要是自己学会,以后给人做手术就不用上麻醉了,直接一点多省事啊! “穴位不能点很长时间,否则血脉不通,他的腿就废了,你快点动手啊……”关洛飞见她只检查不动手,就催促道。 言铮狠狠瞪了他一眼,哪有医生给病人治病不检查的,她怎么知道这病人有没有其他并发症啊! 她走过去,重新倒了一瓶酒,拿过来给伤者擦拭,关洛飞也不客气,直接把男人的衣服都剥了方便她动手。 言铮对男女有别倒没感觉,迅速擦干净伤口,就跪在床上给病人缝合。这病人的伤口比关洛飞的伤更重,所幸刀口虽然深,却没伤到脏腑。 胸口上的伤很快就处理好了,轮到腿上的,她刚想拔箭,关洛飞就低声叫道:“别拔,这箭有倒刺,一拔只怕伤的更重……” 言铮抹了抹额上的汗,移到伤者腿边,低头看了看,箭矢在大腿间,如果真如关洛飞所说,箭上有倒刺的话的确不能硬拔,要是拉断了大动脉,这人就完了。 “有办法处理吗?”关洛飞一边问着,一边焦急地往窗外看,双启和齐博去请封靖怎么还没来啊! “有没有薄一点的匕首?”言铮给伤者搭了脉搏,发现他脉搏跳动缓慢,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决定给他做手术取出断箭。 辱你就是辱我 “有……”关洛飞倒很果断,弯腰从自己靴子边拔下了一把匕首递给言铮。 很小巧的匕首,又薄又锋利,言铮接过二话没说,起身用酒消了毒又在火上烤了烤,才拿着过来。 “你看好他,别让他乱动,也别发出声音干扰我!” 言铮快撑不住了,说完果断地划开了伤者的大腿,血涌了出来,她撇了撇嘴,看来这点穴的方法也不是全能包的,关键时候还是没用啊! 没有止血钳,她只能加快速度,在伤者没有流干血之前把伤口处理好,至于后面的事,希望关洛飞请的大夫能管用了。 虚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她双手都是血,顾不上擦,感觉快滴到眼睛上时才抬手臂去擦。 有一只手比她更快,温暖的指尖抹去她的汗,关洛飞低沉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你只管做你的事……救了他,你就是我的恩人,我欠你一个情,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是极大的诱huò……言铮脑中莫名地闪过一个想法,有这二爷做靠山,自己能摆脱赵天楚和端木翊的追捕吗? 脑中想着,手下却没停,划开了肉,一点点剥去倒刺勾着的肉,取出了断箭。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二爷,封大夫来了……” 关洛飞还没说话,门就推开了,封靖和齐博一起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这一幕,两人都呆了。 封靖一呆之下就冲了过来,关洛飞在他说话前就先叫道:“别说话,让她先把伤口缝起来你再上……她做的很好,你们别打扰她……” 封靖已经看见扔在一边的断箭,又看到划开的伤口,再看言铮娴熟地整理好伤口就缝合起来,他眼中闪过了一抹讶异,就静静地站在一边观看起来。 言铮缝好伤口,才筋疲力尽地站起来:“大夫,后面的事交给你了……” 她话还没落音,就实在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 “姣娘……”关洛飞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抱住了她,转头对封靖说:“我先把她送回房就过来,你赶紧处理,他不能久留在这里,天黑了我们就把他送走……” “嗯!”封靖顾不上关心那女子是什么人,坐到床边给伤者包扎伤口,边琢磨着言铮这从所未闻的治疗手法。 *** 言铮这一昏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晚上,睁开眼看到自己床前坐了一人,那高大的身子遮了大半的灯光,她看不清脸,只能从体型想到了一人。 可是他怎么会守着自己呢? “二爷?”她想爬起来,那人却按住了她:“不必多礼,你身体虚弱就躺着吧!饿了吗?我让黄莺给你端点吃的来!” 他说完大步往外走,等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似地,回头说:“昨天的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我已经告诉府上所有的人,辱你就是辱我……所以,以后没人敢找你的麻烦了。” 你要负责 从黄莺叽叽喳喳的口中,言铮知道了自己昏睡这一天发生的事。 关洛飞受伤惊动了关王妃,关王妃请了御医来给关洛飞治疗,关洛飞却大发脾气,把人都堵在了院外,还放出了对言铮说的话,一句“辱她就是辱我”让关王妃和众人都惊住了。 关王妃回去,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初竹杖毙,说她败坏府规,还陷害人,端王府不能留这等居心或侧的人。 这杀一儆百的举措加上关洛飞的话,让端王府上上下下都重新审视起姣娘,姣娘**之间就成了端王府的名人。 有聪明的,甚至暗自揣摩,从来没见过二爷如此维护过一个人,这姣娘才进二爷院中没几天就如此得宠,只怕不是表面露出来的那么简单吧!说不定以后她会成为二爷房中人。 二爷虽然不能继承端王的爵位,可凭二爷的本事和关王妃的地位,以后的成就也不会差到哪里,二爷房中的人,可不能得罪啊! 这些见风使舵的人,立刻做出了选择,借着言铮卧病,纷纷送礼来套交情,如果不是关洛飞不准人进院子,言铮早被这些人烦死了。 “姣娘,二爷护着你,世子妃以后都不敢再找你的麻烦了!”黄莺得意洋洋地说道。 言铮却没有她那么乐观,初竹是陈竺玉的陪嫁丫鬟,被王妃杖毙,这笔账只怕都记到自己头上了,为免节外生枝,她还是趁早走人吧! 言铮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到关洛飞院里辞行。 关洛飞受伤没上朝,正坐在书房里对着一本书发呆,言铮轻咳了一声,他转过头来,看着她背着包袱就蹙起了眉。 “二爷,我是来向你辞行的,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走了……”她深深一福,转身就走。 “站住!”关洛飞不悦地叫道:“我不是说了吗?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你怎么还走?” 言铮站住了,却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二爷,做人丫鬟总是受制于人,我原来以为我会习惯这样的生活,可是我发现,我无法习惯,所以只能走。” 关洛飞呆了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怔了一会才道:“你不想侍候人,那以后就别侍候了,我不会责怪你的!你身体不好,就留在府上养病吧,等以后有了更好的去处想出去再说!” 言铮愕然,没想到关洛飞会对自己这样宽容,想想,估计是因为自己救了那个伤者吧! “二爷,你不欠我什么,没必要这样待我!”言铮回头,淡淡地说:“那天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你放心好了!” “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关洛飞有些急了,起身丢下书走过来:“你做事都是有头无尾吗?那天给我缝的伤……你总要帮我把线坼了吧!封靖说不知道怎么坼,你弄的……你要负责……” *** 求收藏,亲们多给点力好不,走过路过,记得收藏啊,否则二爷不卖萌了,(*__*)嘻嘻……! 各买心安 关二爷近乎耍赖的小孩子脾气让言铮差点失笑,偏头看他蹙眉瞪眼的样子,心一动,这个骄傲的贵公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估计也是第一次吧! “二爷,我可不是府上卖身的丫鬟,那天帮你的忙已经还了欠你的情,想让我再帮你做事,可是要付酬劳的。丫鬟那点月银可不够哦!”言铮揶揄道。 关洛飞低头看着她,她比自己矮了一个多头,歪着头看自己,明亮的眼睛光华尽显,整张脸也跟着神采飞扬,鬼使神差,他就脱口冒出:“你要多少酬劳尽管开口,我都答应你!” “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张口吗?”言铮再次失笑,这一向精明的贵公子,这一刻怎么看起来傻傻的,很好宰的样子。 “你不会……”关洛飞着迷地看着她唇边的那抹笑,恍惚间,似乎和熙言铮最后对自己的笑重叠起来,就如这些天梦中见到一般让他神魂颠倒……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了解我多少?”言铮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又揶揄道。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不会……”关洛飞任性地叫道,发现自己的失态,垂了眼帘:“你说个价吧,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你!” 言铮想了想说:“好吧,一口价,这几天换药包括坼线,一万两银票……这也算让你心安,以后你什么都不欠我了!” 那天那个伤者从送进来到离开黄鹂都不知道,府上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言铮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人,更不想关洛飞把自己当救命恩人供着,要一万两银票,算是各买个心安。 “一万两银票?我的钱都是你掌管着,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么多钱……” 关洛飞的话在看到言铮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时停住了,有些心虚说不下去,这丫头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他自己觉得做的够隐蔽了,她怎么可能发现呢? “二爷,条件我都开了,你做不到就算了,我走了……”言铮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走。 “我给……”关洛飞一急,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低声骂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有钱的?” 言铮轻轻一笑:“二爷那些账目有很多漏洞……” 言铮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双启叫道:“二爷,三皇子和端木将军来探望你了……” 关洛飞脸色一变,拖着言铮几步就窜进了自己卧室,他剥去外衣往床上一躺,对言铮轻声叫道:“小心点说话,那两人都是人精,别被他们把话套了去……” 话音刚落,言铮就听见外面赵天楚的声音:“洛飞,听说你受伤了,我和端木翊来看看你……” 言铮也变了脸色,这两个追捕自己的人这样突兀地上门,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面对他们呢? 正想着,两人一起跨进门来…… 避之不及 看见一个丫鬟在床前侍候,赵天楚目光微闪,微笑道:“洛飞,看来你养伤养的很舒服啊,红袖添香,难怪谁也不见了!” 关洛飞递了个眼色给言铮:“姣娘,快请三殿下和端木将军坐下,把我才得来的好茶沏了招待两位贵客。” 言铮福了福:“三殿下,端木将军请坐,奴婢这就去给你们沏茶。” 她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心虚虚的,自己的声音虽然已经刻意地改变了,可端木翊和熙言铮是青梅竹马,难免总会有些熟悉的地方,别引起他们怀疑才好。 她的多虑不是多余的,她在前面走,就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狐疑地尾随着她。 “洛飞,你可知道太后、母妃,还有小绺都担心极了,要不是太后这两天身体有恙不方便出宫,她们都要来看望你!”赵天楚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坐,目光锐利地就在关洛飞身上扫视了一圈。 关洛飞苦笑:“洛飞劳太后、娘娘惦记,真是罪过,三皇兄回宫代洛飞向太后,娘娘告罪,等洛飞休息两天,再进宫请罪!” 赵天楚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只听说你受伤,也不知道怎么伤的,要紧吗?你可的好好解释清楚,免得我回去他们问都说不清楚。” 端木翊在旁阴阳怪气地说:“是啊,我听说二爷受伤都惊了一跳,二爷的武功可是连皇上都称赞的,谁会伤了二爷呢?” 关洛飞讪讪笑道:“你们就别寒碜我了,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得了三皇兄的蛇腹剑,就拿去和肖北他们比试,一时用不惯才受伤的,你们就别问了,丢脸呢!” “哦,是肖北伤的你,难怪你不愿说。”赵天楚哈哈笑道:“那小子这两年武功突飞猛进,都快超越你了吧!你再不努力,就等着他把你远远甩开吧!” 关洛飞悻悻地说:“可不是,我这两天都在想,是不是等伤好了出去找个名师学学,可不能败给他!” “行了,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因为就算你母妃舍得放你走,太后和皇上都舍不得放你走的!还有小绺……” 赵天楚冲关洛飞暧mei地眨了眨眼睛道:“前两天父皇才有意思说让你和三小姐结亲,小绺就在宫里闹腾起来,说你是她的,让父皇不准乱点鸳鸯谱……” 关洛飞一听就头大了,六公主赵晓绺喜欢他在宫里是人尽皆知的事,他可一点意思都没啊,那任性霸道的丫头,他避之不及,要是娶进门来,他不用活了。 这时言铮端着茶进来,赵天楚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放肆地打量了一眼,无所顾忌地说道:“听说你为了个丫鬟连王妃都堵在门外,还说什么‘辱她就是辱你’,就是这丫鬟吧?也不怎么样啊,姿色平平,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你连这样的女人都看得上?那可太没眼光了……” 别和我抢姣娘 关洛飞瞟了一眼言铮,见她面不改色地倒着茶,似乎对赵天楚的羞辱宛若未闻似的,他心一动,这丫头的定力倒好。 端木翊的目光也落在言铮身上,这人的面目可以改变,身形却不能,一举一动更是难以改变。 他越看这丫鬟的身形越熟悉,只是以前熙言铮在自己家为奴,他因为恨她,几乎很少关注她,熙言铮的身形在记忆中一片迷糊,仅靠隐隐约约的记忆,他真的不能肯定这丫鬟和熙言铮有什么关系。 “三殿下要是觉得这丫鬟不配二爷,何不送几个美人给二爷呢,也让二爷知晓其中的乐趣!”端木翊配合地笑道,边注意着言铮。 赵天楚心一动,立刻道:“没问题,回头我就送几个美人来,洛飞你不用太感激我,能让你知晓其中的乐趣,这是哥哥该做的!哈哈……” 关洛飞哪会愿意让他安插人手到自己院里,立刻拒绝道:“别,皇兄好意洛飞心领了,姣娘虽然没你们说的好,奈何洛飞暂时就好这一口,以后需要,自然会向皇兄开口的……” 赵天楚有些诧异,目光再次落到言铮身上,刚好言铮过来给他倒茶,他目光一转,腾地伸手搂住了言铮的腰拉到自己腿上,一手就抬起她的下颚,下一刻他的唇就亲了上来。 言铮一惊之下,顾不上手中的茶壶,放了手,偏开头,一掌就挥到他脸上。 只听“啪”地一声,几人都愣住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言铮算是唯一清醒的人,见赵天楚愣住,一扭身就迅速挣开了他,跑到了关洛飞床前。 “贱人……你敢打本宫?”赵天楚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冲上来,一掌就往言铮脸上甩去。 “皇兄……”关洛飞猛地站起来抓住了他的手,脸色也沉了下来:“皇兄这是做什么呢?” “做什么?你没看到她打我?我今天不把她的手砍了我就不姓赵……”赵天楚凶狠地骂道。 “二爷,奴婢不是存心打三殿下的,是……是受惊……下意识的反应……”言铮赶紧解释。 关洛飞另一只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才慢悠悠地说:“皇兄听到了,如果不是你吓到了姣娘,她怎么会这么做呢!说来说去是三皇兄的不是……” “洛飞,你竟然护着这丫鬟?”赵天楚难以相信地瞪大了眼。 关洛飞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说:“皇兄不是听说了吗?我说过……辱她就是辱我……皇兄府上美人众多,何苦和洛飞抢姣娘呢!” 赵天楚顿时说不出话,自己刚才的行为的确有点孟浪,可是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开个玩笑试探一下关洛飞,可不是真想亲这个贱婢的,没想到关洛飞反应这么大…… 被二爷吻了 “二爷,你这话就不对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就算三殿下真亲了她又怎么样,值得你和三殿下生分啊?”端木翊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对不起,端木将军可能不知道,皇兄却是知道的,我这人有洁癖,别人穿过的衣服我不会穿,别人碰过的女人我更不会碰!所以,我的人和东西也不允许别人乱碰……”关洛飞一句话就把端木翊堵了回去。 赵天楚见关洛飞脸色不善,也知道自己这玩笑开过火了,可还是不甘心,被一个贱婢打了,这传出去他的面子何存啊! “洛飞,我不相信她是你的人,她明明还是处子……”赵天楚阅人无数,哪会分不清眼前之人是处子还是女人。 “我都抱了她,你就把她让给我吧,我拿几个干净的女人和你换……” 赵天楚话还没落音,关洛飞就放开他的手,拖过言铮,伸手搂住她的腰,下一刻,唇就覆在她唇上…… 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唇,那陌生的触感让关洛飞顿时就失了神,眼睛看着言铮惊愕明亮的眸子,和梦中的那双眸子重叠在一起,他不自觉地撬开她的唇瓣,舌就霸道地缠住了她…… 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清冷香味钻进鼻中,唇似也带上了那种芳香,让他无限地**下去……纠缠再纠缠……手也下意识地越搂越紧,似乎想将她整个镶进自己怀中…… 赵天楚和端木翊目瞪口呆地看着关洛飞这沉迷的样子,这是那个一向眼高于顶,张狂到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中的二爷吗? 整个沉迷在爱恋中的男人…… 直到关洛飞被推开,那个丫鬟半娇羞半恼怒地冲出门,这呆了的两人才反应过来。 赵天楚又气又恼,瞪着关洛飞骂道:“你……你这是向我示威吗?” 关洛飞失神地看着言铮消失在门口,才慢慢回过神来,手摸过自己的唇,一边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一边迅速想好说辞,垂眸道:“洛飞哪敢向皇兄示威,只是以此证明,姣娘她对我是不一样的……皇兄给多少美人,我都不换。皇兄别生气了,今日之事只要我们不说,决不会传出去的。皇兄要是气恼姣娘,洛飞愿意代她向皇兄赔罪!” 关洛飞整了整衣襟,慎重地向赵天楚一鞠到底。 赵天楚被气得脸色发青,这事就这样了结了?他的打白挨了? “二爷,你这赔罪也太轻了吧!不管那丫鬟对你怎么重要,她打了三殿下就不该这么轻饶她,把她叫回来,重打二十大板还差不多!”端木翊说不清自己心头的不舒服从何而来,反正就是不愿这样放过那丫鬟。 关洛飞犟上了:“如果皇兄觉得非要打二十大板才能消气,那洛飞替姣娘挨吧,她身体虚弱可抗不了这二十大板……” *** 啦啦啦,突然很萌二爷这糊糊涂涂的样子,嘿嘿,喜欢的亲们记得收藏支持风哦……O(∩_∩)O谢谢 我会负责的 赵天楚是很想打关洛飞一顿,可是想想由此引发的后果得不偿失,只好不甘不愿地咽下这口气,淡淡一笑:“行了,我知道这丫鬟对你有多重要了,今日之事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要是再有以后,洛飞,你怎么求情都没用!哼……” 他也无心呆了,转身就走。 关洛飞送到门口,赵天楚才按捺住不满,想起正事,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太后的寿辰快到了,太子出去巡查也该回来了,有没有给你寄信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关洛飞笑道:“信没寄来,倒是托人给我姐送了一份礼,听我姐说太后和娘娘都有份,想必他不会忘记太后的寿辰,一定会赶回来的!” 赵天楚看看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我听说濮族那边很乱,那是太子回来的必经之路,可别有什么闪失才好!” “吉人自有天相,洛飞相信小小的濮族之乱还不足以让太子有什么闪失,三皇兄就别多虑了!”关洛飞心不在焉地说着,眼睛直往姣娘屋子看,她不会一生气又要走吧? 赵天楚把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下鄙夷地一笑,敷衍了几句,这次真走了。 出门,端木翊小心地看看他,问道:“殿下,你相信他的话?” 赵天楚眼中闪过了一道利芒,冷笑道:“滴水不漏,这就是看似大咧咧,不求上进的关洛飞的处事之道,以前就是被他这样的假象蒙蔽了,没想到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他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 端木翊心虚,这次太子受伤失踪,他们派出去找的人都毫无消息,他实在想不通谁能在傲弑的手中救出太子,要知道,傲弑可是整个沧焰最杰出的杀手组织啊!他们想杀的人从没失手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从他们手中逃脱…… “查一下,那个姣娘是什么来历,本宫这耳光可不能白挨!”赵天楚阴隼地说完,径直上马走了。 *** 关洛飞见人走了,不自觉地就走到了姣娘房间,想了想推开了门。 言铮低垂着头坐在桌边,背对着他,关洛飞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讪讪地站着,莫名地有些心虚。 按理,以前那些丫鬟要是得到自己的吻,早欢天喜地了,可是言铮这反应,怎么和那些人不一样啊! “姣……姣娘,你生气了?”关洛飞见她不说话,只好摸了摸鼻子先开口:“我不是存心孟浪你,我是怕你被三殿下带走……你要去了就没命回来了……你别生气,我……我会负责的……” 负责?言铮忍不住转过身来,看关洛飞一副犯了错小猫小狗的样子,不自觉失笑。 老实说,她被吻了当时的确有些惊讶,可也没放在心上,她又不是纯情玉女,哪会不知道刚才关洛飞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这样做的,她怎么会计较呢? *** 亲们,这两天风参加单位培训,时间有点紧,更新无法保证每天两更,见谅,不会断更,有时间会尽量两更的,多谢亲们对风的支持!O(∩_∩)O谢谢! 错失先机 “我不要你负责,刚才……就算一个意外吧!我们先说好,等你伤好了,我就走。”言铮认真地说道。 关洛飞呆了呆,没想到姣娘竟然会这样说,不要他负责?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些莫名地失落,怔怔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二爷还有事吗?没事去休息吧!”言铮赶人了。 “没事了。”关洛飞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讪讪地说:“那个……我伤口又挣开了……” 赵天楚那一巴掌可是用了很大的力的,他当时没多想,举手抓住他,就挣开了伤口。 “啊,你怎么不早说!”言铮赶紧起身,把他拉进屋里,伸手就脱他的衣服查看。 这霸道的动作让关洛飞脸上飘起了一抹红晕,上次被她脱衣服忙乱中没感觉,可是这一吻后,再让她脱衣服,他浑身不自在。 “我自己来吧!”他挡住了她的手,自己脱下一边衣服。 言铮一见,他里衣都被染红了,缝的线被挣断的七零八落。她在心里暗叹,这缝衣线靠不住啊,等找时间还是自己制点羊肠线以防万一。 “伤药在我屋里……” 言铮二话没说跑过去取了,看到关洛飞屋里有酒也一起取了过来。 用酒给关洛飞清洗了伤口,没有镊子,只好自己用手帮他把线头抽出来,关洛飞痛的牙关紧咬,却硬气的一声不吭,只是脸上的红晕一圈圈扩散…… 言铮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他怎么就脸红了?就边和他说话分神:“二爷,那端木将军怎么看着和你有仇似的,你得罪他了?” “没……”关洛飞挤出一个字,目光落在言铮扶着自己胳膊的手上。 这双手白皙修长,灵活地在自己胳膊上动着,所过之处,竟让自己的肌肤有种颤栗的感觉,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渴望,想着要是这双手抚在自己身上,那会是什么感觉呢? “听说端木将军家的奴婢跑了,端木将军和三殿下在全城抓捕她,至今没抓到,那女人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厉害?”言铮边动手边问。 关洛飞冷笑:“熙言铮是很厉害,三殿下和端木翊错失先机,想再抓住她难了……” 言铮靠的太近,关洛飞又嗅到她身上的冷香味,下意识地抬头,言铮近在眼前,衬着领口白皙的肌肤,关洛飞瞬间就觉得自己无法呼吸,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吻她的感觉,不争气地脸越来越红…… 他吓了一跳,浑身立刻僵硬起来,心却猛烈地狂跳起来。 “怎么啦?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言铮感觉到他手臂上异样的热度,转眼看到他通红的脸,下意识地手就抚上他的额头…… 关洛飞一把抓住她的手,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言铮是过来人,顿时就反应过来,尴尬的不知所措…… 二爷终于开窍了 后面言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胡乱地处理完伤口,等包扎好,关洛飞就绷着一张脸逃也似地跑了出去,一直到晚上用膳,都没要她和黄莺伺候,是双启、双明侍候的。 之后两天,言铮都没见到关洛飞,听黄莺说他去军营了,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言铮也没多想,关洛飞这样血气方刚的男人,就算一时对自己有反应也不代表什么,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关洛飞真看上了自己。 关洛飞不回来,她也乐得轻松,每天做完自己的事就缩在屋里看书,研究从关洛飞书房里找来的地理杂记,了解沧焰的风土人情,谋算着自己离开王府,去哪生活比较合适。 熟悉古代历史的言铮知道,帝都不是适合自己生活的地方,在这权利的中心,周围都是争权夺利的人,她可不想卷进这帝王之争中。自己虽然用了熙言铮的身体,可是她毕竟不是她,她的生活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只是,施大娘送来的一则消息让她想等关洛飞的伤好就走的计划暂停了,施大娘说有人在调查她,王府外也有人监视。 施大娘忧心忡忡地说:“你的身份不用担心,我的确有个侄女叫姣娘,他们怎么查都不会怀疑你是假冒的,只是那些查你的人不简单,你要是落到他们手上,就不好说了……” 言下之意,施大娘还是希望言铮继续留在端王府,安分守己总比出去被抓连累自己强。 言铮有些无奈,她可没本事重新换张脸避开这些人,何况端木翊已经起疑,要是姣娘无缘无故失踪,只怕姣娘就是熙言铮的事就落实了,到时不止连累施大娘,还连累关洛飞和端王府。 她唯一的靠山都没了,她在沧焰就更寸步难行了。 忍一时吧,希望端木翊他们监视无果自己放弃,她才能真正海阔天空…… *** 言铮外敌虎视眈眈,端王府里却也不是一片宁静。 这天,黄莺神神秘秘地钻进言铮屋中,一脸坏笑:“姣娘,二爷终于开窍了,嘿嘿,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招进他屋里了吧?” “什么意思?”言铮莫名其妙。 黄莺扭扭捏捏地说:“你不知道吧?二爷这两天每天都换被单……我开始还以为二爷爱干净的毛病更甚了,没想到……是……是他自己弄脏的……” 言铮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在意地说:“二爷受伤了,换药弄脏了也很正常啊!” 黄莺却红了脸,白了她一眼,小小声地娇嗔道:“什么啊,不是换药弄脏的,是……是他那个……我娘说了,二爷他这是长成男人了……啊,不和你说了,羞死人了……你自己去想吧,反正用不了多久,你一定是二爷房中的人……” 她捂着通红的脸跑了出去,言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关洛飞这是……他几岁啊,现在才有这反应…… 额,不会是他那天吻自己,也是第一次吧? 他着了她的魔 言铮无意之间真相了,那天吻言铮,的确是关洛飞的第一次。 而且,当晚,**好梦旖旎,醒来后,关洛飞第一次弄脏了自己的床单,他又惊又羞,慌忙就跑去净身。 镇定下来,他却分不清自己梦中见到的是熙言铮还是姣娘,只觉得那带笑的唇是他怎么吻也不够的。 只可惜,他不记得自己梦中都做了些什么才导致自己有那种反应,只知道,这个梦让他让很不安。 不管是熙言铮还是姣娘,他知道,她们都不是自己能娶回家的人,不是说按他的身份一定要娶个家世显赫的女人,可也不该是一个罪奴,一个奴婢吧! 而且,在看了关鸣郤和陈竺玉,还有身边这些貌合神离的夫妻,他心里总觉得自己如果娶妻,一定不能和他们一样。 他要一个和自己心心相印,会互相关心的娘子,而不是一个会算计自己,让自己每走一步如履薄冰的娘子…… 关洛飞一连两天都弄脏了自己的床单,这已经不是惊慌能形容的,他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该长大了,是男人就有正常的需要。 姣娘无意,他也没脸对她下手,想了想,他找上了自己另一个好友宋啓。 这宋啓是翰林院首辅宋大人家的小少爷,聪明灵慧,琴棋书画都擅长,却不务正业,常流连楼子坊间邀朋喝友,夜夜笙歌,帝都文人都戏称他为帝都第一**才子。 关洛飞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见得欣赏他这**的一面,却不影响他们的友情,一有难事,第一个想起的总是他。 这女人的事自然不方便和宋啓明说,关洛飞只说想和他去楼子里见识见识。 宋啓人精,看关洛飞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见自己的好友终于开窍了,二话没说就把他带过去了,还一脸正经地对妈妈说给他找个干净的。 人上来了,的确很干净,白白净净的脸没施任何脂粉就光彩照人,眼眸一转,流光溢彩,关洛飞是满意的。 可是,只有两人时,那女子上来温温柔柔地给他宽衣解带,关洛飞就吓得抓住了她的手,一触之下就猛地甩开,仿佛那是什么不干净的生物。 柔弱无骨的手没有姣娘给的感觉,那笑也没熙言铮给自己的触电感觉…… 水润的红唇……他看了一眼就恶心地调开头,无法想象自己能吻下去,也无法想象自己抱着她做那种事…… 关洛飞没等那女人再碰自己,慌不择路地逃了。 回到家,才进院门就看到了姣娘,似乎才沐浴过,披着湿发在院里散步,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如梦一般朦胧又充满着致命的吸引力…… 关洛飞傻傻地看着她,有一瞬间很想化身为狼扑过去,再重温吻她的感觉…… 可是,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女子信步庭院,心一点点沉下去,完了……他着了她的魔,被一个丫鬟吸引住了…… *** 今天两更了哈,谢谢亲们对风的支持,喜欢二爷的亲们一定要收藏支持他哈,(*__*)嘻嘻……! 鸿门宴 又下雪了,白皑皑一片,康亲王府的几株古梅也开了,一大早康亲王妃就送了帖子过来,邀请瑞亲王一家过去赏梅。 瑞亲王这几天风湿病发作,痛得死去活来,哪有心思赏梅,只让关王妃带了关洛飞兄弟过去。 关洛飞本来不想去凑这热闹,无奈关王妃一句:“去吧,带上姣娘,她得罪了三殿下,今日去缓解缓解也好!” 关洛飞心下一惊,那日的事怎么传到母亲耳中了?不过一想这几日在王府外鬼鬼祟祟的人,母亲掌管王府,不知道才怪。 “嗯!”关洛飞揣摩着这赏梅的意思是康亲王的还是赵天楚的,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叫来姣娘叮嘱了几句还是不放心,索性说道:“到了康王府你就一直跟着我,不落单他们总没机会害你的。等过了今日,实在不行我找人把你送出去,时间长了,他会忘记的!” 言铮已经料到躲不过去了,点点头回自己屋里换衣服,边嘀咕着,前世赵天楚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啊,难道变了个身份,就变了一个人了? 说真的,言铮直到现在也不相信如今的赵天楚和前世的赵天楚不是一个人,两次接触下来,赵天楚那些小动作和前世八成相似。 说话的语气,皱眉的动作都酷似前世,就像一个失忆的人,除了不记得过往,他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他真的不是穿越过来的吗? 言铮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可能孤零零地一人在这世上,周围全是不懂自己的人,她渴望有个伴吧,就算这伴想置自己于死地,她只要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异类就满足了。 关鸣郤,陈竺玉也去,两辆马车载了关鸣郤夫妇和关王妃就上路了,关洛飞骑马,双启,双明还有随行的丫鬟小厮侍卫都步行,言铮顶着风雪走着,一会靴子就被雪水弄湿了。 她哀叹,这大雪天赏花的事果然只能是富人饱思yín yù的产物,穷人在这样的大雪天,能一家人围着火锅海搓一顿就是天大的幸福了。 说起火锅,言铮肚子里的馋虫就冒出来了,脑里想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上面飘着红油,把羊肉片和鱼片放进去一涮,那滋味估计是御膳房的美食也无法能比的。 言铮在心里涮着各种美味,才撑到了康亲王府。 看到府门口两只神气威武的石狮子,她有种一走进去就会被吞掉的错觉。 这康亲王是赵天楚的舅舅,赵天楚选在这设宴,不是鸿门宴是什么啊! 她还没想完,门里就涌出一群人,为首一个穿了紫色短狐裘的女子抢先冲了上来,甜甜地冲着关洛飞叫道:“洛飞哥哥,小绺都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啊!” 怎么保护她 赵晓绺,十四,五岁的少女,瓜子型的脸蛋白嫩如玉,脸颊间因为见到心上人涌起的两团红晕像盛开的牡丹,弯长的黛眉下的眼睛和赵天楚一模一样,挑起的眉角难掩霸道和任性,眸子却如小鹿般水润,嘟起的小嘴泛着朱砂的红润,这是男人见了都会喜欢的美人吧! 关洛飞却在她抓上自己手臂的前一刻闪开了,礼貌地一颌首:“四公主好……” 他大步走到关鸣郤的车前,指挥着小厮把关鸣郤抬下来,言铮又几日不见关鸣郤,看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狐裘,白色衬的他的脸色更白,就像一个病恹恹的美人…… 言铮为自己的比喻失笑,却感觉一道目光狠狠地瞪向自己,转头,看到赵晓绺眼里还没收敛的厌恶憎恨。 言铮撇开了眼,这初次见面赵晓绺就对自己这样仇恨,想必那多嘴的赵天楚,已经把关洛飞吻自己的事告诉她了吧?四公主喜欢关洛飞,在端王府也不是秘密,她知道这事,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四公主的‘情敌’! “小绺,好久不见,更漂亮了!”陈竺玉笑着拉着赵晓绺的手亲热地说:“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啊,我给你绣了几个漂亮的荷包还等着给你呢!” “嫂子,我也想去看你。可你也知道,太后身体有恙,我忙着照顾她就没空出宫,今日还是太后精神好了,才偷跑出来玩一会……” 赵晓绺嘴上说着,眼睛却盯着言铮,说到后面,狠狠地瞪了一眼言铮,娇嗔地拉着陈竺玉说:“嫂子你当家也要把好关啊,可别什么狐媚子都弄到洛飞哥哥院中,肮脏了洛飞哥哥怎么办!” 关王妃在一边,陈竺玉不好说话,笑了笑说:“我们进去吧,外面雪大,可别冻坏了!” 她说完放开赵晓绺的手,体贴地接过丫鬟手中的伞,给关鸣郤撑着。康王爷的两个儿子招呼着把关王妃几人迎了进去。 到里院,康王妃迎出来,身后跟着赵天楚,端木翊、端木纤云一群人。 言铮和双启、双明都被挤开了,看着关洛飞等人被迎进了屋里,康王爷的大儿子吕易安貌似无心地一句话就把众人留在了屋外:“里面有我们府上的丫鬟侍候就行了,你等就在外面侍候吧!” 里面热热闹闹地说话,言铮几人站在屋檐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冷,言铮也不觉得有什么苦,总比进去置身于风尖浪口好多了。 只是她这想法很快就成为梦想,一会,一个丫鬟走过来,看了看几人说:“你们跟我来,今日客人多,府上的下人不够,你们帮着做点事,这是关王妃同意的!” 瑞王府的下人都没异议地跟着走,言铮暗叹一声,为了整自己连累他们,他们都没怨言自己能有什么怨言呢,可叹关洛飞还想保护自己,这下怎么保护? 端木翊的试探 端王府的下人被康亲王府的丫鬟一个个分开做事了,最后只剩了言铮,她被带到了后院的洗衣房,里面只有一个婆子在做事,丫鬟叫道:“殷婆子,这丫鬟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她做吧!” 低头做事的婆子抬头看了看言铮,点了点头,丫鬟就走了。 言铮看那婆子一脸苍老的样子,再看她面前的一大盆衣服,无语,这康王府看着风光,内里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这大雪天,怎么让一个老人洗这么多衣服啊! “殷婆婆,我帮你洗吧!”即来则安之,言铮没等殷婆子吩咐自己,拉了凳子坐下就帮老人洗起衣服。 殷婆子不说话,机械地洗着,言铮偶然瞥见她的手又红又肿,明显是生冻疮了,她生出恻隐之心,关切地说:“殷婆婆,你歇着去吧,这些衣服我洗就行了!” 殷婆子似乎没听到,继续洗着, 言铮的手在水里都冻的刺痛,无法想象这老人满手的冻疮还泡在冰冷的水里,她一把将殷婆子拉起来,拿了件衣服擦干她的手,推她说:“你去暖和一下,这些衣服一时半会也洗不完,休息一下再来吧!” 这次老人没反对,默默地看着她坐下,站了一会就转身走开了。 言铮埋头洗着,只想在老人回来前把衣服都洗完,正洗着,旁边就响起了一个阴沉的声音:“熙言铮……” 言铮手顿住了,下意识就要抬头,可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呆了一下才故作四处张望地回头,只见屋檐下,端木翊抱着手倚在一根柱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端木将军……”言铮露出惊讶的表情,又转头四处看了看,才疑问:“刚才是你说话吗?” “熙言铮,你别装了,我知道是你……”端木翊冷笑了一声,走过来,伸手就想捏住她的下颚。 言铮故作受惊地往后一倒,跌在地上,避过了端木翊这一抓。 端木翊反应也极快,反手又抓过来,揪住了她的衣襟,下一刻,手捏住了她的下颚,冷笑道:“你以为你套了张面具我就不认识你吗?你忘记了,我有多熟悉你……看我揭了你这张皮,你还怎么否认你不是熙言铮……” 端木翊边说边在她脖颈上摸索,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异样的感觉,他有些心慌,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言铮在心里冷冷一笑,上次被端木翊盯着她就知道会有今天,回去好好研究了蔡婆子给的人皮面具,又让蔡婆子给自己弄了一些易容物,照着面具易容出来,所以不管端木翊怎么摸,都摸不出人皮面具的踪迹。 她就赌端木翊他们只想着她戴了面具,仓促间无法想到这点,这一瞬间已经够她反应了。 “端木将军,你别这样……我是二爷的人,你这样二爷会生气的……”言铮故作惊慌,手里抓紧了还在手中的湿衣服,没头没脸地就向端木翊打去…… 看他不顺眼 湿衣服抽在脸上生疼,端木翊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手上却还抓着言铮的衣襟,言铮挣不开,就大声叫起来:“救命啊……非礼啊!” 混蛋!她不过一个奴婢,又不是古代重视名节的良家妇女,她都不要脸了,就不信端木翊这个大将军能丢的起这个脸。 端木翊被她一叫,虽然知道这地方不一定有人来,可是终是心虚,心慌地就去捂她的嘴,边低吼道:“给我闭嘴……啊……” 言铮不客气地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这一口咬的又狠又重,端木翊感觉撕心裂肺的痛,下意识地就放开了她,低头一看,虎口上多了一个血印…… 他怒从心起,另一手扬起,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向言铮。 几乎在同时,耳后刮过一阵风,端木翊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抓住了,随即,一拳伴着一声怒吼击在他脸颊上:“端木翊,你当爷说的话是说着玩吗?” 端木翊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抬眼,看到关洛飞怒气冲冲地又冲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挡,身子一跃击向了关洛飞,也不知道心里是憋了什么气,反正从那天关洛飞吻了这女人,他看关洛飞就怎么都不顺眼。 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一起,像两只困兽一样,踢翻了木盆,弄得满院子里都是水。 言铮爬了起来,避到了一边,却撞到了身后一人,扭头,看到赵天楚目光凌厉地落在她脸上,只一瞬间就移开了,似乎她是什么红颜祸水似的。 赵天楚见两人打的越来越猛,忍不住吼道:“行了,都给我住手,像什么话,为了个丫鬟大打出手,这要传出去,你们都不要脸了吗?” “皇兄你别管,今日爷不教训教训他,他还会把爷放在眼中吗?”关洛飞边打边吼道。 赵天楚见他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气得脸色发青,冲上去往中间一站,两人怕伤到他,都同时住了手。 “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院里突然涌进了不少人,为首的赵晓绺一见满院子的乱,再看关洛飞和端木翊怒目相视的样子,心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狠狠瞪了一眼言铮,上前拉住关洛飞叫道:“洛飞哥哥,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和人打架,挣开了伤口怎么办?” 她这一说,言铮的目光就下意识地落到了关洛飞手臂上,也不知道伤口有没有挣开…… “我没事!”关洛飞甩开赵晓绺的手,大步走过去,对着言铮就骂道:“不是让你来侍候爷的吗?你跑这干嘛?” 言铮讪讪地说:“是康亲王府的人说下人不够,让我来洗衣服!” 关洛飞就冷笑着骂道:“你白痴啊,康亲王府上百个下人,会缺一个洗衣服的丫鬟吗?你这么好骗,还真给爷丢人!不过,洗个衣服,怎么爷刚才进来听到你喊非礼呢?” *** 亲们,今天是中秋佳节,风在这祝各位亲们节日快乐,合家团圆。最近风身边有几个亲戚朋友都在闹离婚,风困惑,这难道是离婚的季节吗?不管怎么样,珍惜眼前人,大家都且行且珍惜吧! 二爷护着的感觉真好 关洛飞说着,一双利眼不屑地看向端木翊。 言铮也不客气,一手就指向端木翊,气愤地叫道:“不知道端木将军发了什么疯,我在洗衣服,他就冲上来摸我的脸……” 端木翊哪想到言铮会这样毫不留情地说出来,一时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声辩道:“我不是摸她的脸,我是看她有没有戴人皮面具。三殿下,我怀疑她就是熙言铮,因为没有比端王府更适合藏身了……” 这话一出,赵天楚的目光就落在了言铮身上。 言铮赶紧叫道:“端木将军,你摸也摸过了,我脸上没有面具吧……我不知道你要找的熙言铮是什么人,你当时那么做也没说明,我自然以为你要非礼我……” 她说完假装羞怯地躲到关洛飞身后,还嘀咕道:“这院里当时只有我和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找借口亲近我……” “贱人……谁他妈想亲近你!”端木翊被气得只差吐血,怒吼道。 “端木翊,你还想打一架吗?”关洛飞比他声音更大地吼道。 赵天楚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拦在两人中间,劝道:“洛飞,你要原谅端木翊,他也是抓不到熙言铮心切……既然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别闹了,我们去前面吧,康王妃她们还等着我们赏梅呢!” “既然皇兄这么说,那就算了。不过,端木翊,下次再让爷看到你对姣娘动手动脚,爷可就不会轻易算了!” 关洛飞冷冷一笑,转身又添了一句:“端木翊,你和熙言铮的婚事都告吹了,爷觉得你也该娶亲了,免得下次又发生同样的误会……这知道的人呢以为是误会,不知道的以为你饥不择食呢!” 他嘲讽完伸手拖着言铮的手往外走,触手处冰冷,心下更气,扭头看到吕易安站在一旁,就冷笑道:“爷还真不知道康王府是如此的待客之道,爷的人也敢支使来洗衣服。吕大少爷,要真缺下人,回头爷给你送几十个来,这点钱爷还不差……” 这不是打脸吗?吕易安陪笑:“二爷别生气,我哪敢支使二爷的人做事呢,一定是哪个没眼的丫鬟传错了话,待我去问问,一定饶不了她!” 关洛飞冷哼了一声,拉着言铮就往外走,还怕气不死身后的几人似的,拉起言铮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暖着,放柔了声音说:“冻坏了没?你这个小笨蛋,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你就不怕被人卖了……” 言铮纤手被他大手握着,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的手传来的热量让她心头一暖,这声小笨蛋也不在意了,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身后,几双眼睛看着这一幕,赵晓绺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眼里全是怒火。 赵天楚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才转头对端木翊说:“你跟我来……” *** 呼呼,我是越来越萌二爷了,(*__*)嘻嘻……,亲们喜欢二爷吗?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支持二爷啊!谢谢!明天恢复两更,我觉得我最近颓废了,还是要努力码字更新,握拳…… 证明她是熙言铮 “她脸上的确没有人皮面具,只是这不能说明什么,江湖上很多高手都能易容成另一个人。只是再好的易容术都无法完全改变一个人的体貌,她的那些小动作和熙言铮一模一样,殿下,你知道我和熙言铮青梅竹马,我熟悉她……那女人一定是熙言铮伪装的!” 站在邺王府的花园里,端木翊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赵天楚。 赵天楚听后习惯地摸了摸下颚,好久没说话。 “关洛飞那么护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她的身份。殿下,我们上次输得窝囊,这次一定要扳回来!”端木翊愤愤地说道。 “怎么扳?你真能证明她是熙言铮?”赵天楚冷笑一声:“关洛飞护着她,没有证据你再怎么说都是白说,就算闹到父皇面前,父皇也不会支持你的!” 关家的地位在那,就算赵天楚想动关洛飞都要掂量掂量,何况端木翊呢! 端木翊一时有些气馁,眼睛移到了花园那边的湖上,雪纷纷飘在湖面上,**的雪在湖上冻出了一层薄薄的冰,不打碎这层薄冰,谁也不知道湖下是什么风景…… “想证明她是熙言铮,也不是没办法!”身后传来了一个女音,端木翊和赵天楚回头,就见端木纤云和赵晓绺并肩站在身后。 端木纤云因为被熙言铮挟持的事就和赵天楚的婚约搁浅了,虽然赵天楚也没极力退婚,可是端木纤云却知道外面关于自己被吓得尿裤子的事在赵天楚心里落下了极坏的印象,她一直想挽回。 此时见两人看着自己,就自信地上前一步说:“熙言铮在我们家为奴婢有一段日子了,她身上有不少鞭伤,她逃走也没多久,身上的鞭伤就算好了伤痕也不会那么快消失,我们把她的衣服脱了,不就知道她是不是熙言铮了吗?” “这主意好啊,我怎么没想到!”端木翊眼睛发亮,后悔刚才就应该扯了那女人的衣服查看。 赵天楚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端木纤云,那些传言他也听说了,熙言铮身上的伤痕估计还是拜纤云所为,这女人却还有脸出这样的主意,一时,他都不知道是该鄙夷她的无耻,还是该称赞她的聪明。 赵晓绺却不屑地撇撇嘴说:“你们现在谁敢去把那贱人的衣服脱了?要不要咱们打个赌,你们谁敢这样做,洛飞哥哥的剑可是不分天王老子地会落到他头上……” 这话让赵天楚一凛,的确,关洛飞已经表明了护着那女人,他们要真这样做,以关洛飞小霸王的脾气,可是会拼着闹个天翻地覆也不会允许他们得逞的! 赵晓绺见赵天楚颇有忌惮的样子,抿唇一笑:“硬的不能来我们不会来软的吗?这大雪天,她要掉到湖里总要换衣服的吧……” 三人一听这话,互视了一眼,都笑了…… 不同桃李混芳尘 冰天雪地,身处异世,看见满树的红梅,言铮心头因为刚才的事引起的小小不愉快没了。 这个世界是陌生的,人是陌生的,只有这梅花才是熟悉的,能看到熟悉的风景,心里总是舒服的。 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关洛飞身后,小霸王早先的怒气没了,又变成讨人喜欢的贵公子,推着关鸣郤乖巧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兄弟情深。 言铮看着关鸣郤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有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想帮他检查一下他的腿是不是真的不能再站起来,只是这念头一闪而过,自己只不过是瑞亲王府甚至这个世界的过客,何必卷进他们的世界呢! 能不能站起来都和她无关,她何必同情心泛滥给自己惹祸呢! 这样想着,目光落到了不远处陪康王爷聊天的赵天楚身上。 她唯一熟悉的人,却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忆,那曾经相爱,同睡一张床,一起经历了无数生死的战友爱人,转眼却变成了陌路人,她说不难过是假的。 每次看到他,她都有种冲动,想上去抱着他大叫:“你记得我对不?你是认识我的赵天楚对不?你想起我啊……就算要让我在这世界生活,也不要让我一个人孤独地活着,让我知道你在……就算再不能回到以前,也让我知道我不是孤独的……” 是,她怕孤独,从父母离异后,就算她家财万贯,她也无法适应整栋豪华的别墅里只有自己的生活,佣人仆从再多,谁也不是她的朋友。 父亲和爷爷一见面就吵,爷爷是工作狂,看不惯父亲纨绔的样子,父亲就常年不回家,每次想起她就给她寄支票,似乎有了钱她就不会孤独。 她的朋友曾经很多,却在她初中时被绑架过一次后全部被爷爷撵走了,她也从那时开始叛逆,豪门小姐说她太野不愿意和她交朋友,贫穷的在看到总是尾随着她的十几个保镖后退避三尺。 她学医,只是因为喜欢看到病人需要她的样子,而阴差阳错进了警队,却是因为喜欢那种团结的气氛。 在危险面前,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有依靠的人,也为自己被需要着兴奋…… 而看看这陌生的一群人,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却各怀心思,哪有她需要的那种气氛,处身于这样的环境中,她的孤独就更甚了。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她觉得自己也像王冕诗中的寒梅,开的孤傲冷清,这些附庸风雅的人欣赏的是梅花外形的美,又有谁真正懂得去欣赏这份孤傲呢? “鸣郤哥哥的琴技是父皇都称赞的,赏梅哪能没琴声呢!鸣郤哥哥,你就赏脸为我们弹奏一曲吧!”赵晓绺延着脸上前央求,关鸣郤无法拒绝,着小厮去取了琴来,就在湖边的凉亭中弹奏起来…… 墙外的美景 凉亭位置有限,除了几位贵妇人陪在里面避雪,其他的人都站在亭外。言铮这等做奴婢的,只能站的更远。 言铮倒无所谓,远远站着,看众生百态,耳边是关鸣郤渺渺的琴声。世子爷的确琴技了得,很快就让人听的如痴如醉,忘记了寒冷,只跟着他的旋律置身于春暖花开的意境中。 关鸣郤选的曲子言铮没听过,只从这旋律中窥到关鸣郤的心境,这个在王府中虽然身份高贵,却因为腿疾常年呆在自己院中低调生活的世子爷,他的心里还是有着人事不知的不甘心吧? 他也像开在墙头的红杏,遮遮掩掩,也想看到墙外的美景吧? 春暖花开,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冷中带给了众人温暖,那悄然绽放的美,岂知不是他心底不甘心的挣扎? 言铮看着他,俊美的脸平淡无波,连眼波都没瞟给众人一个,仿佛他只是一个琴者,只需要用心把自己的琴技展现出来就行。 如果不是曾经见识过他薄怒时青筋暴露的手,言铮也会和众人一样,觉得眼前这俊美儒雅的男人是个与世无争的翩翩公子,可是就因为见识过,所以言铮无法把他想的那么单纯…… 神思有些恍惚,她突然觉得,其实关鸣郤不适合弹奏这温情的曲子,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更适合他吧,怒吼着,咆哮着,用全身的激情敲响着命运的鼓点,轰轰烈烈地发泄出自己的不甘,快意恩仇,也好过这憋屈的隐忍…… 每个人心里都有只困兽,她自己想象着命运交响曲的旋律,身体里的困兽就蠢蠢欲动,似乎想挣脱什么,不自觉眸子就因为这样的想法灼灼发亮。 这时,关鸣郤不经意抬头,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目光就落在言铮身上,和她的眸子撞在了一起…… 隔了飘飘的雪花,隔了数道人帘,彼此还是看清了对方眼中的那一点晶亮,那带了对命运的不甘心在这刹那的接触间,宛如孤独行路的人在长途跋涉,永无止境的孤独中遇到了一个同路者,碰撞出了希望之光…… 只是仅仅一刹那的相交,关鸣郤就失去了那希望之光…… 言铮只觉得背后被人狠狠一推,本就被人挤到了湖边的她猛地就摔进了湖中,和她同时跌下去的还有一个丫鬟,压着她一起跌了下去。薄冰扛不住两人的重量,咔嚓碎开,两人瞬间就消失在冰面下…… 关鸣郤的琴弦嘎然而断,手撑在了琴上,一瞬间似乎想跃身而起,只是有人更快,一声急呼:“姣娘……”就如离了弦的箭飞身掠过众人,射进了湖中…… 关鸣郤手放在了琴上,握紧了拳,那本是温润的眸子一瞬间闪过一抹煞气,在众人都注视着湖面掀起的波浪时,这抹煞气又悄然无踪了…… 不肯放手 言铮只觉得自己被人用力往下拉,那人紧紧箍住她的脖颈,让她想往上挣扎都不能,刺骨的冰水钻进她的肌肤,夹棉的袄子被水浸透,也沉沉地往下拉。 她用手肘去撞拉她的人,那人却狠了心似地拉着她继续下沉,言铮挣扎着,扭身掐住了她的喉咙,那人却反应极快地一拳击在她太阳穴上,言铮头昏沉沉的,却不肯放手,两人在水下纠缠着…… 腹下的剧痛却在这时又侵袭了她,剧痛一瞬间抽干了她的力气,她吞进了几口冰冷的水强忍着剧痛正要奋力一击,那人却退开了。 言铮恍恍惚惚中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臂,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下一轻,脱水而出…… 岸上的噪杂声立刻钻进了耳中,她撩起还带着冰渣的眼睫,看到了熟悉的下颚,心一松,就无法抵御剧痛和寒冷的双重袭击晕了过去。 “洛飞哥哥,你全身都湿了,赶紧去换衣服吧!这丫鬟交给别人去照顾吧!”赵晓绺又急又气地冲上来,想把言铮从关洛飞手中抢过来。 关洛飞手一紧,目光寒冷地瞟过站在一旁的端木翊和正忙着叫人把落水的丫鬟救上来的吕易安,冷冷一笑:“姣娘晕过去了,我还是带她先回府……母亲,大哥,洛飞先走一步,你们继续赏梅吧!” 没等众人反应,关洛飞就抱着言铮要走,赵天楚见势不妙,忙上前拦住了他:“洛飞,姣娘都晕过去了,你还是先在府上找套衣服给她换了吧,易安,赶紧带洛飞去换衣服,这么冷的天,生病了可就不妙了!” “二爷,随我来吧!”吕易安赶紧上前,吩咐人去找衣服烧姜汤。 关洛飞见姣娘脸都冻紫了,不好拒绝,只好抱了姣娘随吕易安进了后院。 “你们几个,去帮姣娘换衣服!”赵晓绺跟了进来,命令自己的宫女去做事。 关洛飞却抢先一步把人都拦在了外面,叫道:“都给爷呆在外面,爷自己会帮她换……” 赵晓绺目瞪口呆,赵天楚皱起了眉劝道:“洛飞你自己都湿透了,还是先照顾自己吧,一个丫鬟犯不着你亲自动手……” “都出去……”关洛飞回身把姣娘放在床上,不客气地把人都往外推,边嘲讽道:“三皇兄你要是没事,就去帮我把那丫鬟抓来,爷一会要好好问问,无缘无故姣娘怎么落水了!” “砰……”一声,关洛飞当着赵天楚的面摔上了门,赵天楚脸色发青,就算太子也没这样没给自己脸过,他关洛飞凭什么! 一瞬间他都想一脚踢开门了,可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端木翊走开了。 端木翊看着紧闭的房门,手在袖中捏的死紧,拒绝去想里面两人此时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好事做到底 关洛飞一身潮湿,匆匆换了自己的衣服冷静了一下才过来帮姣娘脱衣服,手放在她衣服上时有些迟疑,这丫头要是被自己脱了衣服,以后就不能再嫁人了,他真的要收了这女人吗? 一时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应该叫母亲身边的嬷嬷来帮她换衣服,可是话都说了,此时再去叫得罪的人太多,不恰当。 “好吧,我也吻了你,你也算我半个人了,就好事做到底吧!” 关洛飞不再迟疑,下手极快地剥去了姣娘的衣服,他开始还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的身体,可是再小心,目光还是不经意地瞥见了她身上的伤…… 关洛飞一见之下惊住了,她身上那些新旧的伤痕密密麻麻,就算结了疤也可以想象她都经历了什么…… 关洛飞手抖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是没受过伤,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伤痕。他的目光不再躲躲闪闪,带着怜悯检查起她的伤痕,有刀伤,鞭伤,棍伤,手臂上还有烫伤,像是烧火棍烙的,伤痕周围还有长进去的黑印…… 关洛飞看不下去了,颤抖着手赶紧给她穿好衣服,再看她冷的发紫的脸,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冰霜,关洛飞不假思索就扶起她,把内力度给她驱寒。 “二爷,姜汤送来了,给你送进来吗?”门外吕易安叫道。 “放在门口,我自己会出来拿!”关洛飞一腔怒气还没发泄处,说话的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吕易安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看了看同样黑着一张脸的赵晓绺。 端木纤云似乎不会看人脸色,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四公主,你就甘心啊,这还没进门,你的洛飞哥哥就被一个贱奴抢走了心……” 赵晓绺狠狠瞪了她一眼,反唇相讥:“你不也一样,我虽然没见过熙言铮,可也听说她是个美人,她当日挟持你有勇有谋,三皇兄最喜欢难驯的女子,谁知道三皇兄不会是看上熙言铮才不要你了!” 这话让端木纤云气得发抖,可是碍于人家的身份,她又不敢发怒,只悻悻地垂下眼握紧了拳冷笑,最好里面的那女人是熙言铮,让你也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 屋里,言铮幽然醒过来,感觉到身后一双手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向自己身体里涌进来,热浪过处,全身四肢百骸都感觉暖洋洋的,疼痛慢慢就没了,思绪也清晰起来。 对自己落水动动脑筋就知道为什么了,只怕自己身上的伤痕才是推她落水之人的最终目的吧! “二爷,行了……”她轻咳了一声,脑子里已经在想着怎么向关洛飞解释,给她换衣服的是关洛飞,他一定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这么多的伤没有个合理的解释说不过去,那上次对黄莺说的话还能让他相信吗? 你怀疑你就说出来 言铮落水的事,以吕易安重打了那丫鬟十大板,又让那丫鬟给言铮磕头赔罪了结,关洛飞没顾康王妃亲自挽留用膳的好意,带了言铮先回府了。 这一场闹剧当晚就在瑞王府里传开了,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关洛飞对姣娘的宠爱,风言风语更是传的无比离奇。 等关王妃回到家听到钟嬷嬷把传言学了一遍,她脸上却没有钟嬷嬷想象的高兴,冷着脸让钟嬷嬷忐忑不安,问道:“王妃,你不是担心二爷不开窍吗?二爷现在肯宠姣娘,说明他开窍了,王妃怎么反而不喜似的?” “你知道什么!”钟嬷嬷是关王妃屋里的老人,关王妃很多事都不瞒她,叹了一口气才说:“以前是担心洛飞不开窍才往他屋里塞人,同意让姣娘去侍候只是觉得她翻不起大浪,可如今洛飞为了她连三殿下的面子都不给,那丫头不简单啊!” 今日闹出来的事关王妃也知道了,她头痛呢,那丫头是熙言铮吗?背了个逃犯的身份躲到自己府中想做什么呢? 关王妃思付着,有些为难地对钟嬷嬷说:“那丫头不能留下了,洛飞要再陷下去,以后给他说亲就难了。洛飞现在护着她,要赶她走只怕不是容易的事,钟嬷嬷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钟嬷嬷立刻知道了关王妃的意思,一个少爷还没成亲就这样宠奴婢,谁家的千金受得了啊,关洛飞的姻缘不能被姣娘破坏,只有赶她走了。 钟嬷嬷沉思起来,二爷的霸道和任性是府中闻名的,当了皇上的面,他也敢无法无天,真要撕破脸把他看上的女人赶走,这小子撒起泼来谁治得了。 不过她跟关王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点手段又怎么能得到关王妃的信任呢,关王妃这是不想母子翻脸,让自己做恶人呢! “王妃,这有何难,姣娘不是施大娘侄女吗?拿点钱给施大娘,让她把姣娘家里人找来,就说已经在乡下许配人了,接她回去成亲呢!二爷总不好意思去抢人家的未婚妻吧!” “这能让洛飞相信吗?”关王妃觉得有些不妥。 钟嬷嬷一笑:“王妃就相信老奴吧,老奴会办的妥妥当当的,决不会让二爷挑出毛病。那小妮子要老老实实走就算,要再敢蛊惑二爷,老奴会让她知道厉害的!” “嗯,隔两天就去办吧!”关王妃看着钟嬷嬷走了,才摸了摸镂空的手镯,唇角挑起了一抹冷笑…… *** 言铮屋里,关洛飞抱着手倚在桌前,不发一语,面无表情地看着言铮。 言铮唇角抽筋,在心里哀嚎,帅哥,虽然你这姿势很酷,可是这样盯着人不说话也会让人觉得你很诡异啊,你有什么怀疑你就说出来啊! 关二爷就是不问不说,就是这样继续盯着她,这一幕要让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还以为关二爷看姣娘看的痴了…… 爷不能负你了 言铮终于抵抗不住这压力,讪讪地说:“二爷还有事吗?没事奴婢要休息了……” “嗯,是该休息了!”关二爷总算开口了,懒懒地直起腰解下自己的腰带。 言铮一看就僵住了:“二……二爷这是?” 关洛飞瞟了她一眼,邪魅地一笑:“怎么,姣娘不愿意二爷留在你房中吗?还是想爷抱你回我的房?你这里是简陋了点,你要真介意,爷就抱你过去!” 他说着几步走过来,一把抱起了言铮。 言铮吓了一跳,慌忙抵住了他的胸膛,关洛飞低低一笑:“姣娘很热情啊,那爷更不能负你了……” 他说着,唇就覆了下来,言铮惊慌地抵住了他的脸,关洛飞挑了挑眉:“姣娘身体都被爷看光了,这次不同上次,可不是你说没这回事就算了……那么多人知道爷给你换了衣服,爷再不把你收了,爷会被人传无能的……” “不要……放开我……”言铮挣扎起来,她分不清关洛飞说的是真是假,可是他霸道地凑上来的唇可不是假的…… 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唇擦过她的脸颊,她的挣扎让关洛飞眼睛更亮,猛地把她丢在床上,就压了上去:“姣娘……你是愿意我继续叫你姣娘呢,还是……熙、言、铮?” 他一字一字地吐出这三个字,带了恨,又似带了莫名的欣喜,大手压着言铮的手,另一只手就去摸她的脸…… 言铮身体一僵,紧张的心反而落了下来,她停止挣扎,唇边挑起一抹嘲讽的笑:“二爷原来也和端木翊一样,怀疑我是熙言铮啊,二爷是见了我身上的伤就相信端木翊的话了吗?熙言铮做丫鬟被虐待的事我也听说过,她身上也和我一样有这么多伤痕吗?” 关洛飞的手已经摸了一遍,的确没有人皮面具,比端木翊更仔细的是,他还摸了额头,也没有任何痕迹,这不可能啊,再高明的化妆也不可能抹去熙言铮的奴字,难道她真的不是熙言铮? “一个可以挟持将军府上的小姐出逃的女人,她能容忍别人一次次虐待她吗?”言铮不知道熙言铮为什么要忍,放在她身上,她决不会忍这么久的! “二爷,我知道你喜欢熙言铮,如果你真的想把我当熙言铮满足一下你的幻想,我反抗不了你只有受着……只希望我做了二爷的人后,二爷以后能善待我,我后娘她们找来,别赶我回去就行了!姣娘愿意一辈子给二爷和未来的夫人做奴婢……” 言铮说着假装羞怯地抱住了关洛飞,小鸟依人把脸藏进了他的怀中,边伸手去解关洛飞的衣袍…… 关洛飞顿时触电般地弹起来,退避三尺,又气又恼地瞪着言铮…… 言铮强忍住笑意,带了几分委屈的水眸怯怯地看向关洛飞:“二爷,你不是说看光了我的身子,要对我负责吗?” 二爷傻的可爱 “二爷,奴婢虽然不能和熙言铮比,但是奴婢会好好侍候二爷的……”言铮声音更柔了,近乎发嗲的语气自己听了都觉得受不了。 关洛飞哪受得了,那个傲气的熙言铮,怎么可能是这个只想取悦自己的女人呢,心头的怀疑消了一大半,站在远处烦躁地叫道:“行了,敢情你上次不要爷负责是欲擒故纵啊,既然如此,爷也不是耍赖的人,你就留在爷院里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关洛飞扭头就走,来到院中,冷风一吹,他心头的烦躁才慢慢平息下来,扭头看着姣娘的房间,说不清自己心头到底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感觉…… 关洛飞哪知道,他一走出去,言铮就抓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闷着声大笑起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骗过了关洛飞,看来这二爷在女人方面真的经验很少啊! 傻的可爱…… 笑完,言铮透出头呼吸,笑意慢慢收敛了,端木翊和赵天楚不会罢休的,他们一日不能证明自己不是熙言铮,一日不会罢休,关洛飞护的了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只要关洛飞不在身边,他们总会找机会对付自己的…… 怎么办? 言铮手枕着头陷入了沉思,关洛飞待自己还算好,她如果悄悄失踪,务必会连累关洛飞,还会再引起新一轮的搜捕,到时她还是走不掉!怎么让姣娘失踪才一劳永逸呢? 言铮翻来覆去,突然想到了个主意,他们既然怀疑姣娘是熙言铮,那么,如果让熙言铮和姣娘同时出现,他们的怀疑自然就会打消。 这样,等他们不再注意自己了,自己再走,就不用担心连累关洛飞了。 想到就做,第二天,言铮找了个机会让施大娘给蔡婆子送封信,人皮面具是蔡婆子给的,她一定能找到适合假扮自己的人,言铮要做的只是找个适合的机会,让两人一起出现。 蔡婆子一定会帮忙的,言铮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肯一次次帮自己,却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己对蔡婆子一定有用处…… 施大娘当晚就给了她回信,蔡婆子答应了,在信上写了一个地址。 言铮这些日子研究帝都的风土人情,一看地址就知道那是家酒楼,只是,怎么让关洛飞和端木翊,赵天楚同时去这家酒楼呢? 言铮没怎么伤脑筋,她把一切都计划好,只在双启面前提了一下这家酒楼,双启就殷勤地给关洛飞提了。关二爷早吃厌了家里厨师做的饭菜,听说酒楼菜肴不错,就邀上肖北,齐博去品尝。 关洛飞前脚刚走,熙言铮后脚就跟着出门,因为上次陈竺玉为难她的事发生后,关洛飞直接给了她一块出门牌,准她自由出入王府。 仗了这点便利,熙言铮出门就直奔药铺,不出所料,后面跟了几个尾巴,熙言铮冷冷一笑,假装没发现他们,抓了药就小跑着冲进了酒楼…… 计中局 酒楼是中空的,关洛飞才和肖北,齐博在楼上坐下,就透过木栏看见姣娘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他瞥见她手上的药包,再看看后面鬼鬼祟祟跟着她的几个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姣娘似乎没看到他,抓住一个小二问着什么,随后关洛飞就见她往后面走去,他皱了皱眉,这小笨蛋,人家就想不到有后门吗?只怕早去后门堵她了。 见她快消失了,关洛飞探头叫道:“姣娘,到这里来……” 言铮回头,看见关洛飞,眼睛一亮,返身跑了上来,高兴地叫道:“二爷,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关洛飞看到肖北好奇地看着姣娘,就知道那些传言他们都听到了,沉了脸说:“你来了就在这侍候爷吧,吃完饭我们一起回去!” 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看见关洛飞,就悄悄地溜了出去,关洛飞也没放在心上,等菜上来了,就支使言铮倒酒。 言铮乖乖地给三人满上了酒,就站在一边侍候着。 三人喝完一坛时,赵天楚和端木翊来了,一眼看到楼上的三人,赵天楚和端木翊互视了一眼就走了上来。 关洛飞一见就暗暗骂了句晦气,表面却不能不装装样子,起来招呼道:“皇兄,端木将军,你们也到这吃饭啊?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坐吧!” 赵天楚笑道:“行啊,端木翊那天得罪了你,正想找机会设宴给你赔罪呢,今日就让他请客吧!” 端木翊看了一眼言铮,才点头说:“二爷,端木翊诚心向你赔罪,二爷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肖北知道关洛飞为了姣娘的事和赵天楚闹的有些僵,见人家都赔罪了,怕关洛飞不肯买账,赶紧说:“端木将军请客,二爷哪会不给面子呢,坐坐,我让小二拿酒盅来,大家一笑泯恩仇哈……” 不等关洛飞吩咐,言铮就抢着说:“我去再抱两坛酒来……” 她说完径直走下楼,几人见她到掌柜那不知道说了什么,掌柜就招呼着她进了藏酒室,过了一会她走出来,一手抱了坛好酒,慢悠悠地走了上来。 赵天楚看着她给众人斟了酒,才对关洛飞诡异地一笑说:“洛飞,其实我们不是来喝酒的,我们是来抓熙言铮的,听说,她今天会来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姣娘,姣娘手抖了一下,赵天楚的笑就变得渗人了…… 关洛飞心下一惊,不自觉地也跟着看向姣娘。 这时,下面突然传来了嘈乱声,一个白衣的女子冲了进来,只见她头上包了一块头巾,冲进来时抬头看了上面一眼,只一眼,随着她唇角挑起的嘲笑就让上面三人屏住了呼吸…… 那明亮的双眸,那熟悉的笑……那神采飞扬,女王般傲慢的脸庞,不是熙言铮又是谁呢? 听说你们很想我 “熙言铮……”赵天楚和端木翊同时大叫道,两人一跃而起,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言铮朗朗笑道:“三殿下,端木将军,好久不见啊!听说你们很想我,这么久都没放弃找我,我实在太感动了,就出来见见你们……可你们也不需要这么热情吧,弄这么多人来迎接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贱人,谁想你啊!”端木翊破口骂道,边欺身向前,想抓住熙言铮。 言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就将他钉在原地:“端木将军,你敢动我,五皇子就没命了……这次可不比上次,你想好怎么向皇上交待吗?” 赵天楚一愣,下意识地抓住了端木翊,沉声问道:“小五在你手上?送信给我们的是你?” “三殿下真聪明……我躲了这么久,想出来透透气,可是外面有两只疯狗想吃我的肉,我不找个护身符,又怎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呢?”言铮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往赵天楚丢过来。 赵天楚眼疾手快抓住,一看,是赵天敬的贴身玉佩,他的心就沉了下来,狠狠瞪向言铮:“你不止是出来透透气吧,你想要什么?” “呵呵,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三殿下上次厚爱给的十万两银票我用完了,不知道三殿下这次能不能再给点零用钱,一百万银票怎么样?我保证以后再不打扰三殿下!”言铮笑语盈盈。 “你怎么不去抢?”端木翊破口骂道。 楼上,关洛飞双手抓住了木栏死死盯着熙言铮,她的目光只看着赵天楚,对自己不屑一顾,这让他又气恼又失望,她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吗? 肖北和齐博上次没亲眼见到熙言铮的风采,这次一见她竟然敢绑了五皇子来勒索赵天楚,两人都被震住了。 这女人……还真不愧是关洛飞的心上人啊,除去她逃奴的身份,这女子配关洛飞绰绰有余了……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镇得住关洛飞的霸王脾气…… “熙大小姐真会用钱,这才几天就用完了十万两,本宫可以问一下,熙大小姐是怎么花完这些钱的?”赵天楚也不气恼,笑眯眯地问道。 关洛飞注意到他这次没称熙言铮贱奴了,心下又有些不舒服,似乎赵天楚的态度改变就印证了传言,赵天楚看上熙言铮了! 言铮耸了耸肩:“帝都物价好高,我一个弱女子要东躲西藏,不花大钱,怎么能让好心人收留我呢!” 肖北忍不住笑了,这女子说话好有趣…… 赵天楚也笑了,打量了一下熙言铮,见她已经不是上次的贱奴打扮,穿着都是上好的丝绸,那块头巾遮去了她额上的奴字,整个人气质大变…… 他看着她,不否认在这场追逐中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赵天楚不自觉脱口说道:“你拿了银票还是要逃亡,不如跟了本宫吧,过往的一切,本宫都可以不再追究……” 若为自由故 赵天楚这话一出,除了言铮,其余的人都愣住了,端木翊暗暗咬紧了牙,如果不是赵天楚说了这句话,换了其他人,他早一拳砸了过去。 熙言铮是他有过婚约的未婚妻,就算自己不要她了,凭那些青梅竹马的过往,也不允许他看着她投进别的男人怀中…… 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妹妹的未婚夫…… 关洛飞则差点捏碎木栏,紧张地盯着言铮,怕她点头。 言铮一笑,摇了摇头:“三殿下的好意言铮心领了,拿了一百万银票,言铮可以逍遥一辈子了,又何必去侍候人呢!” “除了本宫,你不用侍候别人。”赵天楚似乎怕她不知道伺候自己的好处,极力诱huò:“本宫封你为贵妾,这一百万两银票也赏给你了,不用逃亡,还锦衣玉食,怎么样?” 言铮笑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很可惜,言铮就是喜欢自由的人,所以三殿下的好意言铮无福消受,三殿下还是送上银票吧,免得言铮的人等不到言铮,误伤了五皇子……” 见言铮软硬不吃,赵天楚的脸色沉了下来:“熙言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怒了本宫……本宫会将你碎尸万段!” “那就等你抓得到我再说吧!”言铮也收敛了笑,冷冷地说:“一百万两银票,一炷香时间送来,否则三殿下就等着给五殿下收尸吧!” “我们怎么知道五殿下真的在你手上?”端木翊逮到机会抢先问道。 言铮挑眉:“那块玉佩还不能证明吗?” “当然不能,谁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反正没见到小五,本宫不会给你银票的!”赵天楚怒道。 “三殿下真是谨慎……”言铮一笑,伸手指了指高处的钟楼:“三殿下你往那里看,那不就是五殿下吗?”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赵天楚看到了赵天敬被吊在了钟楼上,他目力惊人,一瞥就认出了那的的确确是自己的五弟,小敬子挣扎着,看样子很痛苦。 “熙言铮,你该死……”赵天楚大怒之余更多的是惊愕,小敬子顽劣,又爱闹事,父皇担心他的安全,派了很多暗卫保护他,熙言铮是怎么抓住他的? “三殿下,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一炷香时间,如果见不到银票,钟楼上的人会把五殿下抛下来,三殿下你觉得五殿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是死是生呢?” 言铮冷笑道:“三殿下为了抓我,害死了五殿下,三殿下要怎么向皇上和太后交待呢?” “去取银票……”赵天楚已经看出言铮志在必得,掂量了一下,命令自己的下属去取银票。 他就不信了,今日言铮还能全身而退,等小五安全了,看他不亲手抓住熙言铮挫骨扬灰…… 一定要抓住她 银票取来了,赵天楚却不肯递给言铮,冷笑道:“熙言铮,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不做我的人,要不就拿着银票满世界地逃亡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一次你不会再向上次一样轻易逃掉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言铮挑衅地一笑:“三殿下,时间不多了,你不想五殿下受罪的话还是赶紧奉上银票吧!” “贱人,我们可以抓住你交换五殿下!”端木翊在旁边提醒赵天楚。 赵天楚冷冷一笑:“端木翊,你忘记了,熙大小姐可是不要命的人,她敢把我们引到这来,还怕你抓住她吗?” “呵呵,三殿下真是聪明人……” 言铮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瞟了一眼端木翊嘲讽道:“端木将军,学着点吧,人家能做主子,可不仅仅是身份比你高贵,智商也比你高多了……本小姐既然敢来,自然有后手,还怕你抓住我吗?”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后手……”端木翊又想冲过来,只是他才一动,赵天楚就看到高处的赵天敬腾地往下坠下。 “住手……”赵天楚吓得大吼一声。 端木翊本能地站住了,那边赵天敬下坠的势头也止住了。 “银票给她……”赵天楚怒吼了一声,侍卫赶紧送上了银票。 言铮含笑点了点,才道:“和三殿下打交道就是爽快……多谢了……三殿下,等我走到街对面,我就让人放了五殿下,我说话算话,要是在这中间,谁轻举妄动,有什么后果我就不负责了!” 她说完慢慢地退出酒楼,端木翊全身绷紧,盯着她一步步走出去。 “洛飞,一会我去抓她,你去救小敬……”赵天楚对走下楼的关洛飞吩咐道。 “我去抓她,你去救小敬……”关洛飞盯着言铮,那女人从进来到出去都没看自己一眼,他心头莫名地憋了一肚子火。此时,他已经顾不上此举就代表和端木翊他们同一阵线,只想亲手抓住那女人,让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也好,一定要抓住她!”赵天楚边说边和关洛飞一起走出酒楼,街道不宽,熙言铮已经走到了对面,对面也有家酒楼,三层高。赵天楚暗暗打了个手势,刚才去取银子的侍卫就回了一个手势,意思是都埋伏好了。 “熙言铮,希望你言而有信!”端木翊抢先叫道。 言铮呵呵一笑,举手做了个手势,赵天楚看到钟楼上的人把赵天敬放了下来。 “动手……”赵天楚一声喝令,人就飞掠起来,跃上了房顶,就飞掠向钟楼。 关洛飞见熙言铮一扭身跑进了酒楼,就飞扑过去,一冲进酒楼,就看到酒楼里都是人,正围在一起看杂耍,他看见熙言铮挤过人群,飞快地往楼上跑去。 关洛飞有一瞬间看不懂熙言铮了,她不往城外跑,跑上楼那不是让他们瓮中之鳖吗? 又对他笑了 关洛飞挤过人群追了上去,后面跟进了许多侍卫,瞬间就在酒楼里引起了一片混乱,关洛飞顾不上这些,飞跑上去,见言铮熟门熟路地直跑上顶楼,等他追上去,她已经爬到了阁楼里,手里握了一条从屋顶垂下来的绳子。 “熙言铮,你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关洛飞叫着爬了上去。 言铮对他一笑,逗他:“关二爷,你什么时候和端木翊一伙了?难道你真看上他妹妹了,想抓我去做娶她的聘礼?” 关洛飞傻了一下,自动忽视了她后面的话,惊讶地叫道:“你知道我?” “大名鼎鼎的关二爷,我怎么不知道呢?可惜我没时间陪你聊了……关二爷,再会啊!” 言铮感觉手中一紧,抓紧了绳子,等关洛飞看到她两脚悬空扑过来时,言铮已经飞上了屋顶,“彭”地一声穿过屋顶飞到了外面。 关洛飞目瞪口呆,抬头,看到言铮低头冲自己又一笑,竟似仙女一般衣诀飘飘飞了去…… 呃,关洛飞看到她又对自己笑了,呆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提气跟着从破了的地方掠上屋顶,重新看到言铮,却见她飞上了钟楼。 而那一边,赵天楚夹带着赵天敬往地上落去。 关洛飞站在高处,瞥见赵天敬身上带的绳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赵天楚那边把赵天敬带下去,拉动的绳子又把熙言铮拉上去,熙言铮是借了赵天楚的力量逃避了自己这边的追踪。 “多谢三殿下相送……”言铮一落到钟楼上就哈哈笑起来。 赵天楚转头看到赵天敬身上的绳子,再看高处的言铮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气得咆哮道:“快给我包围钟楼,本宫今日就看看她怎么插翅逃走……” 只是,一会,关洛飞就看到钟楼上又出现了一条绳子,熙言铮手上不知道套了什么,往绳子上一握,竟以极快的速度滑下了钟楼。 等他们赶到钟楼上,只见地上一条断绳,竟无法分辨,言铮是滑往了哪个方向…… “立刻传本宫的命令,关闭城门,挨家挨户搜!”赵天楚气急败坏地叫嚷着。 关洛飞默默上前捡起断绳,抬头,忽地跃身,取下了挂在屋檐上的一件奇怪的铁器。上面有些小铁珠,镶在了一个圆轮里,他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只能猜到,这是言铮逃脱的工具。 见赵天楚不注意,他随手就塞到了袖中,等回去再好好研究。 转头,看着赵天楚调兵遣将追捕言铮,再细想今天发生的事,关洛飞忽地失笑,他看中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今日这事一环扣一环,言铮把每一步都算到了,如此聪明灵惠的女人,又岂是赵天楚能抓到的! 只怕这一次,赵天楚和端木翊也将一无所获…… 被劫内幕 城门又因为一个逃奴被紧紧关闭,帝都的百姓,在知道这片混乱是三殿下为了抓上次逃走的熙家大小姐熙言铮引起时,都一片哗然。 而那些上次被赵天楚、端木翊搜查过的豪门大户这次却拒绝配合他搜查,紧闭门户任官兵在外面叫嚣也不开门,逼急了,让门房丢出一句话,问三殿下搜不出人怎么办,是不是公开给大家道歉。 这话无疑落井下石,赵天楚上次没抓到熙言铮就成了帝都的笑话,这次又闹这样大的动静,要是再抓不到人,他真没脸了。 赵天楚一狠心,道歉就道歉,许下了承诺,他就到宫里找了几十个宫女,配合自己搜查。 这次不光检查额头,还把人都拉到屋里脱光衣服检查身上,可查了一晚,也没找到一个可疑的人。 赵天楚火了,又调来更多的官兵,把酒楼和钟楼附近的街道都彻查了一遍,特别是熙言铮逃走的那家酒楼,所有人都被叫去严审。可谁也不知道阁楼上什么时候被人做了手脚,多出了那条绳子…… 不管端木翊怎么用刑,那些人都一口咬定一无所知,端木翊没法,把人全部关押起来。 赵天楚则去询问赵天敬是怎么被人抓的,这位小霸王却嘻嘻哈哈,完全没有被挟持后的惊慌,说出的话差点把赵天楚气死。 原来根本不是熙言铮抓走他,是他自己接到熙言铮的信,摈弃了侍卫自己跑上钟楼的。 他说:“熙言铮说她能再次从皇兄手上逃走,问我要不要看好戏,我就自己跑去了……果然,我看了一场好戏,熙大小姐太厉害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从那么多人的包围中逃走呢!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知道熙大小姐这么聪明!” 赵天楚被气得不轻,如果不是顾忌赵天敬的安危,他怎么可能被一个贱奴耍了,没想到却是赵天敬自己配合人家弄出这场戏,一时让他都不知道骂谁了…… “把你吊上去的人是谁?”关洛飞好奇。 赵天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他只说我要看戏就要配合着吊上去,还保证我没有危险,我就依了他。皇兄上来救我时,他就走了,所以皇兄没看到人。不过他身手不错,武功也不错。我和他聊了几句,他似乎也很佩服熙言铮,一直夸熙言铮这计划完美!” 赵天楚冷静下来,回想了这一天发生的事,也不得不承认熙言铮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有勇有谋,这样的女子如果不能归顺自己,他也容不得她投向别人。 “洛飞哥,你说熙言铮这次会躲到哪?我们要不要再和皇兄打个赌,赌他几天能抓到熙言铮?”赵天敬唯恐天下不乱。 关洛飞一笑:“我不赌了,免得皇兄又失去几件宝物心疼……” 这话比和赵天楚赌还气人,这不是明摆着说他一定会输吗?赵天楚瞪关洛飞,关洛飞却打了个哈欠说:“皇兄继续搜吧,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二爷也靠不住 外面闹的人仰马翻,言铮却在瑞王府逍遥地看书,她唇角噙了笑,这一次又摆了赵天楚一道,得了一百万两银票,虽然拿了十万给蔡婆子做酬劳,自己净赚九十万,值了。 言铮计划着,等这头风声过了,就离开瑞王府,只是……她收敛了笑,赵天楚不是笨蛋,会不会想到这不过是自己放的烟雾弹,再怀疑自己呢! 等关洛飞回来,言铮借着去给他送茶想探探他的口气。 关洛飞心情似乎很好,脸上带着不自觉的傻笑,言铮趁机调侃道:“二爷,三殿下又没抓到熙小姐吧?我终于见到二爷的心上人长什么样子了,虽然没有倾国倾城之色,却很聪明,难怪二爷喜欢她!” 关洛飞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分辨道:“谁说我喜欢她,我只是欣赏她,她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端木翊那笨蛋,这么好的女人都不知道珍惜,他一定会后悔的!” 言铮笑了笑,感叹道:“是啊,多大的仇恨能让他那么对熙小姐啊,听说他们以前青梅竹马,感情一定很好,折磨熙小姐,他就狠得下心吗?” 关洛飞一想到熙言铮在忠勇将军府受的罪,再联想到姣娘身上的伤,脸色就沉了下来,悻悻地骂了一句:“他配不上熙小姐,熙小姐离开他一定是伤透了心……” 这样说着,关洛飞心里更不好受,熙言铮伤心他不愿意,可更不愿意熙言铮对端木翊有感情。 言铮没去体会关洛飞的心情,淡淡地道:“二爷,听说当年是熙小姐出卖了端木翊一家人,可我看着熙小姐应该不是那种人,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都是支离破碎地听到些,也不方便向人打听。 关洛飞看了她一眼,沉声说:“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几天别出府去,免得节外生枝!” 言铮在心里给了他个白眼,果然心上人一出现,关洛飞对自己这个丫鬟就失了兴趣,什么说要对她负责的话,只怕就是给个通房的身份就不管不顾了,关二爷的维护看来也靠不住啊! “二爷,我有点怕……听说三殿下他们这次搜查连人家衣服都脱了,要是到府上搜查,我……我这身伤怎么解释?”言铮假装怯怯地说道。 “你怕什么,当时熙言铮出现时你也在,难不成他们还能污蔑你有分身术啊!” 关洛飞不在意地一挥手:“你就好好呆在府上,他们要来,我来应付他们!” “多谢二爷……”言铮想了想,垂头说:“二爷,和你说个事,婶娘说我家里来人了,说早已经给我许配了人家,要接我回去成亲,等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姣娘谢谢二爷这些日子的照顾,以后不能侍候二爷,二爷多多保重!” 但求一心人 关洛飞呆了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许配了人家,以前怎么不说?” 他有些恼怒,自己吻了她,又看光了她的身子,虽然对她没有多喜欢,可是在心里已经把她算自己的人了,现在冒出她有婚约,让他觉得自己做的都是个笑话,不恼怒才怪。 言铮苦笑:“二爷别生气,我也是才知道这事……姣娘不过一个苦命的人,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关洛飞还没想到这事是自己母亲弄出来的,眉头皱的更紧,姣娘的后母不待见她,给她说的婚事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只怕姣娘回去又要受罪了! 他越想越烦躁,起身说:“把你婶娘叫来,我问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施大娘来了,按钟嬷嬷说的话对关洛飞说了,说姣娘家里给她找的人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也算过的去,家里有个弟弟,母亲是**,一定会善待她的。 关洛飞问来问去,没问出什么不对的,心里的烦躁更甚,总有种自己的东西要被人抢走似的。 等施大娘走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言铮,才压抑着怒气问道:“你真的想回去嫁人?你如果愿意做我的人,这婚约我去帮你解决,大不了给他一笔钱弥补算了!” 言铮失笑,反问道:“做二爷的人?什么身份?通房?小妾?二爷以后要娶的是千金小姐,我算什么,能和人家争宠吗?我虽然身份低微,也希望自己嫁的人能一心一意对我好,虽然‘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能是个梦想,但有梦想总比没梦想好吧,所以二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幸福我自己会去争取的!” 言铮施了一礼,就毫无留恋地出去了。 关洛飞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地想起了熙言铮在酒楼说的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姣娘和熙言铮,一个为了自己的幸福可以毫不留恋他的呵护,一个为了自由连三殿下的贵妾都不愿做,这两个女人颠覆了他对女人一向的看法,让他头一次反省起自己来,是不是以前太自负了…… *** 夜晚,言铮刚睡下,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谁?”她赶紧抓过衣服,就听到外面关洛飞的声音:“姣娘,是我,有点事,你赶紧起来跟我走一趟!” 言铮赶紧穿好衣服,顾不上整理头发就开了门。 “上次你处理的那个伤者出了点问题,你和我去看看你会不会处理!” 关洛飞一把拉住她就往外走,言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着掠过了墙头,府外,双启早拉了两匹马侯在外面,关洛飞抱着她上马,言铮只觉得太阳穴被他一碰,随即就失去了意识…… 杀我灭口 等言铮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周围的摆设都奢华无比,她顾不上欣赏这房间,瞪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关洛飞。 既然不信任自己,又找自己来做什么! “姣娘,快来看看他,他一直在发烧,吃多少药也退不下来,怎么回事?”关洛飞一见她睁眼,就拖起她往床边拉。 言铮气恼地一把甩开他,冷笑:“我又不是大夫,找我做什么,关二爷,你还是赶紧打晕我送我回去吧!免得知道你更多的秘密,下一次杀我灭口……” 关洛飞一愣,旁边却有人不给面子地呵呵笑起来:“二爷这丫鬟很有意思啊!” 言铮转头,看到上次出现在关洛飞房里的大夫封靖,他含笑看着她,促狭地挤了挤眉,才上前说:“姣娘,二爷对你的无礼,稍后我帮你讨回来,现在你先帮我的忙,帮我看看太子到底怎么了,再过两天就是太后的寿辰,太子要是不出现的话很麻烦!” 太子……那个伤者竟然是太子? 联想到听来的八卦,言铮知道了事情的严重,顾不上和关洛飞赌气,她在封靖的带领下走到了床边。 太子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张俊脸烧的通红,言铮往床边一坐,搭上他的脉搏。 脉搏跳的很弱,她皱起眉,掀开被子让封靖脱了太子的衣服检查。 关洛飞在旁边看到,皱起了眉,上次她帮太子疗伤他没什么感觉,可是这次为什么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那是男人啊,你姣娘一个没嫁人的女子,这样看光一个男人的身体算什么? 如果床上的人不是太子,关洛飞都很想上前把姣娘拉开了,只是想想后果,他忍了。 “伤口没事,长得很好!”言铮先检查了伤口,封靖已经按自己教关洛飞的方法给太子坼了线,伤口愈合的很好。 那就是内伤了,言铮手边没听诊器,只好随手把长发绾成发髻,俯身半跪在床前,一边敲一边贴近太子的肌肤倾听。 关洛飞看到她脸都贴在了太子身上,肌肤相亲,他瞪的眼都圆了。 腹部鼓涨,有回音,言铮伸手用力压,太子受痛地抽搐了一下,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言铮。 言铮又按压四周,边问:“这里痛吗?” 太子紧皱眉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言铮又检查了一下,才起身对封靖说:“他腹腔积水,要做手术引出来……现在还不知道腹内有没有感染,具体不好说!” “什么叫做手术?感染又是什么意思?”封靖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新名词,不耻下问。 言铮耐着性子给他简单地讲了讲,一听要划开太子的肚子,封靖和关洛飞都傻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言铮,她到底有没有听清这病人的身份,他可是太子啊,要有什么闪失,他们全都不够抵命…… 放手一搏 “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封靖问道。 言铮耸了耸肩:“也许中医有方法可以消解他腹腔里的积水,我是没办法,提了这个建议也不代表我就能治好他,具体还要看他体内有没有其 他病变,你们自己考虑吧!” “姣娘不是大夫,封靖,我们还是找御医吧!太子的事看来瞒不住了,把他送回去吧!”关洛飞建议道。 “不要……”太子虚弱地说道:“送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博一下,就依这位姑娘吧!” 封靖和关洛飞互相看看,两人都不敢做决定。 关洛飞拉了言铮问道:“姣娘,你有多少把握治好太子?” 言铮一笑:“如果他没有我无法控制的病变,我有八成把握治好他,当然,这还要封先生配合,给他准备一些消炎抗感染的药。” 封靖一听言铮有八成把握,还是不放心,问道:“剖开肚子的事我以前在师父的书上看过,可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做,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向皇上交待?” “洛飞,你就说我死在濮族了,他们会信的!”太子撑着说道。 “封靖,让姣娘试试吧!”关洛飞做了决定。 封靖想了半天才勉强点头,言铮也不拖沓,找了张纸,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写下,让关洛飞赶紧去准备。 关洛飞临出门时抓住她的胳膊低声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是因为事关重大……算了,你先帮我医好他,对我要打要骂由你了!” 他匆匆走了出去,一个时辰后把言铮需要的东西都送了来,这期间,言铮已经和封靖详细说了要做的事,封靖一听没有自己想象的危险也放下了心。 屋子里点起了很多油灯,封靖的麻沸散一起作用,言铮就用匕首在太子的腹腔切出了一个口子,封靖迅速在伤口上抹了止血药,言铮把消过毒的竹管插了进去,引出来的积水中夹杂着乌黑的血。 言铮拔开伤口检查,看到太子的脾脏有些都腐烂了,她也没和封靖商量,动手就切除了。 关洛飞在旁边看的眼花缭乱,只见姣娘的手如绣花一样灵巧,如果不是手上沾满了血感觉有些诡异,这倒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姣娘合上伤口,缝合起来,她一缝好,封靖就抹上了伤药,接手帮太子包扎起来。 言铮疲累地退到一边休息,和封靖第一次合作就如此默契让她很欣慰。 她抬手抹了抹自己额上的汗,一杯水就递了过来,抬头,看到关洛飞讨好地看着她。 言铮瞪了他一眼,嘴上就冒出一句:“别以为道个歉就算了,我医好了他要收诊费的,五万两银票,少一两都不行……” 关洛飞愣了一下,才笑道:“你怎么那么爱钱啊,要那么多钱干嘛?你这张口要钱的毛病和熙言铮倒挺像!” 术有专攻 言铮挑眉:“我就是和她学的,熙小姐说了,有钱何处不逍遥。我要嫁人了,不能指望后娘,就自己挣嫁妆了!二爷要不给,后面的事我就不管了!” “给,我怎么敢不给!”关洛飞无语,姣娘要是丢下太子不管,谁知道后面该怎么处理呢! 言铮这次没和他客气,把手一伸:“连同上次二爷欠我的,一共六万,二爷,见钱我才干活!” 关洛飞气乐了,这女人还怕自己赖账啊! 见姣娘一直伸着手,他无奈,只好走出去让双启去取六万银票来。 言铮拿了银票,才喝了水走过去对封靖说:“今晚你和我一起守着他,如果烧退了就没危险了!对了,二爷,你再去找点酒来,越醇越好!” 关洛飞被当下人使也没敢抱怨,出去让太子的侍卫去找酒,搬了几大坛好酒进屋。 “拿酒给他擦身,像这样……”言铮做了示范,看关洛飞和封靖学会了就退到了一边休息。 封靖一边擦一边问这样做有何用意,言铮详细解释了一下原理。 关洛飞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道:“姣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一个乡下女子,竟然懂封靖都不知道的医学知识,这很可疑! 言铮早想到关洛飞会有此一问,也知道以后还会有动用医术的可能,没个合理的解释总要惹人怀疑,就道:“上次和你不熟就没对你说,其实我学过医,只是教我的师父和封先生走的是两条路子。我师父不会看病抓药,只会处理外伤。” 封靖和关洛飞听完才知道为什么言铮不会开药,两人更好奇,哪有学医不会开药的。 言铮却理直气壮地解释:“我师父说了,医术博大精深,如果什么都要学没那么多时间,术有专攻,我只要精通一样就足够了!” “这倒是,至少在动刀方面,整个沧焰估计除了你师父没人能比你厉害了!”封靖赞同。 关洛飞则狐疑地问道:“你师父是谁啊?怎么以前不知道有这样的人?” 言铮笑了笑说:“我师父说他学的东西太惊世骇俗,所以轻易不肯露脸,他也交待过我,我学的只是皮毛,除非万不得已不准出手,我这不是被你们逼的才出手吗?对了,你们要帮我保密,否则,以后你们就别想我帮忙。” 两人一口答应,给太子擦完身,封靖洗了手就在言铮旁边坐下,和她交流医术。 关洛飞虽然听不懂,也不嫌闷,坐在床边耐心地听着,只觉得这丫鬟越来越看不懂了,看兵书,又懂医术,她身上还有多少没展现出来的东西啊? 关洛飞越想,越觉得可惜,让她回去成亲,以后跟了那平庸的男人,这不是埋没她的本事吗?要是能留下她,她一定能展现出更多的才华! 有备而来 **,三人都没睡,换着守在太子身边。关洛飞和封靖给太子擦了几次身,到天亮时,太子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他醒来时,言铮正坐在床边给他检查,看见他醒了就对他笑了笑:“太子殿下,你没事了,这几天注意别用力,不发热的话你很快就会康复的!” 太子赵天澜迷惑地看看她,关洛飞听到声音就走过来,看到太子醒了就笑道:“姣娘救了你两次,你欠了她两个人情,以后有机会要报答她哦!” “嗯!”赵天澜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相信关洛飞不会说假话,点了点头。 言铮起身,躲闪着打了个哈欠,她身体虚弱,这熬了**体力透支了,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封靖见她脸色不好,就道:“洛飞,你先带姣娘去休息吧,这边我看着就行了!” 言铮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关洛飞说:“二爷,来吧,打昏我带我回去吧!” 关洛飞脸就红了,瞪了她一眼,伸手拖着她就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蒙蒙,隐约可以看到他们处在一个大院里,周围很多树,被晨雾包围着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从温暖的屋里出来,猛然置身于室外,冷空气让言铮打了个冷噤。 关洛飞一见就把手上的大麾给她披在身上,轻声说:“这是我外祖家的避暑山庄,回城还有几十里路,太子这样我们暂时不能走,就委屈你在这呆两天吧!要是将来为此影响你,我还是那句话,我会负责的!” 言铮无语,他这样把自己带出来,孤男寡女,任谁都会往那方面想,自己要真是姣娘,以后怎么嫁人啊! “走,我先带你去休息!”关洛飞上前带路,言铮跟在后面,一路虽然没见到什么人,凭直觉却感到有很多人守在大院外,只是不知道是关洛飞的人还是太子的人。 言铮进屋躺下就睡,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还是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才惊醒了她。 “她还没醒吗?”关洛飞的声音。 “嗯,二爷你都来问了两次了,这么一会不见就想了?”双启调侃道。 关洛飞和这两个小厮关系亲如兄弟,双启和双明在他面前说话也毫无顾忌。 关洛飞啐了一口,刚要说话,言铮就抢先问道:“我醒了,二爷有事吗?” 关洛飞就隔了窗子说:“刚才有人来报,三殿下和端木翊上山来了,你赶紧起来,我们准备一下……” 呃,言铮一骨碌爬了起来,赵天楚和端木翊不管是冲谁来的,都来者不善,的确要准备一下。 她迅速穿好衣服,才拉开门,关洛飞就冲了进来,急急说道:“不能让他们发现太子在这,我已经把太子藏起来了,可难保他们是有备而来,你一会好好配合我,别让他们起疑!” 他还能和我抢吗 关洛飞和言铮才交流了几句,双明就跑来禀告,说三殿下已经到了门口,关洛飞只好整了整衣服就迎了出去。 言铮随便梳好头发,就跑去厨房,几个侍卫正在摆弄打来的猎物,言铮灵机一动,让他们把猎物弄到花园里,烧起火就忙开了。 才把洗干净的猎物架到火上,关洛飞就陪着赵天楚和端木翊走了进来,关洛飞一见这架势就知道言铮的意图,老远就故意笑道:“姣娘,烤好了没,我都快饿死了……” 言铮假装没看到赵天楚他们,头也不抬地说:“二爷你急什么,收拾猎物也要时间啊,谁叫你这么晚才回来……饿就先找点东西垫一垫……别催我,否则我就让你生吃!” “好蛮横的丫头!有你这样对爷说话的吗?”关洛飞虽然是骂,可是语气里却无法掩饰那份宠溺。 赵天楚和端木翊互看了一眼,赵天楚意味深长地说:“洛飞,听说你带姣娘出来打猎,我还觉得不可思议,你不是不喜欢和女人出游吗?怎么,这有了喜欢的女人,性格都变了?” 关洛飞耸耸肩,不在意地说:“她哪会打猎啊,这一天都缩在家里睡觉呢,这些猎物都是我和双明他们打的,只让她收拾一下,这不你看笨手笨脚的,收拾半天还饿着爷呢!” “三殿下,端木将军……”言铮似乎才发现两人的到来,远远站着施了个礼,笑道:“爷你还请了三殿下来吃烧烤啊,你怎么不早说,这下什么都没准备好,怠慢贵客了!” “你别慌,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来,你先弄你的吧,我们可以等!”关洛飞招呼着赵天楚进了亭子,双启赶紧去泡茶。 关洛飞一边招呼着两人坐下,一边解释般地说:“出来打猎也是临时起意,本来想叫上皇兄和小敬的,可一想,皇兄这两天忙着抓熙言铮肯定没时间,小敬又因为那天的事被太后骂了一顿禁足,我想他也出不来,就带了姣娘来了。本来还想着明天回去给皇兄送些猎物尝尝,你们来了那明天就一起打猎去吧,多猎点猎物带回去让皇上和太后他们也尝尝!” 赵天楚笑了笑,目光落在那边忙着烧烤野鸡的言铮身上,忽地冒出一句:“洛飞啊,姣娘不是你的人吗?我怎么听说她许配了人家,过几天就要接回去成亲呢?你这样带她出来,就不怕人家未来的夫君有想法吗?” 关洛飞脸色沉了沉,目光也跟着看向言铮,霸气地说:“有想法又怎么样,爷要喜欢她,他还能和我抢吗?” 端木翊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二爷这就不地道了,人家婚约在前,二爷怎么能毁人家的好事呢!这传出去,说二爷抢人家的娘子,二爷就不怕名声受损吗?” 她心里再没有他 “他们不是还没成亲吗?算什么娘子!”关洛飞不在意地一笑,暧mei地挤了挤眼:“端木将军和熙小姐青梅竹马的婚事都能告吹,姣娘的婚约要是吹了,也很正常不是吗?” 端木翊本能地反驳:“那不一样,如果不是那贱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们的婚约不会告吹!” 关洛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端木将军,每次见你,你都张口闭口‘贱人、贱婢’,你就那么恨熙言铮吗?你们青梅竹马的感情是假的吗?熙言铮就没一点值得你留恋的吗?看着你的家人那么折磨她,你从来没心疼过吗?如果有一天发现这不过是一场误会,你就不会后悔吗?” 他一连串问号问的端木翊不知所措,关洛飞不等他回答,才摇着头说:“熙小姐好歹也是将门之女,我虽然才和她接触过两次,总感觉她不是你口中那种贪慕虚荣的人。端木将军,我不是为她说话,我只是看着你们曾经相爱的情分上,给端木将军一句忠告,侮辱她的时候,好歹也想想过去,口口声声地骂她贱人不是在糟蹋她,是在糟蹋你们一起经历的岁月!” 言铮虽然手上在忙,耳朵里却把三人的谈话都听了进去,听关洛飞这样说,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关洛飞,没想到他心里是这样看熙言铮的,这让她有些欣慰,至少还有人能公正地看熙言铮和端木翊这段感情。 端木翊被关洛飞说的面红耳赤,想反驳,心里的良知却告诉他,关洛飞说的没错,如果不是熙言铮最后做的那件事让自己太伤心,他曾经是想着和熙言铮白头偕老的。 过往的一幕幕相亲相爱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端木翊失语了,他口口声声骂她,岂知不是想借着骂她辱她,才能让自己接受他们已经分开的事实,才能无视一次次看她被折磨心头掠过的不忍…… 铮铮……他的铮铮,他亲手将她一点点推离了自己…… 不是没怀疑过,熙言铮的性格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可是面对母亲,大嫂的悲恸,他无法找到替她开脱的理由。 他也逼问过她,可是她都一口咬定是她做的。 他失望了,才无视家人折磨她;他总想着,当她有一天扛不住折磨,她会求他,会把真相告诉他…… 可是,直到她被逼着挟持纤云逃走,她也没对他解释。 而上次在酒楼相逢,她对他一声声的贱婢无动于衷,甚至对他这个人都视而不见时,他有一瞬间是慌乱的。 她心里再没有他了! 曾经深情内疚的目光在她眼里没了踪影,有的是漠然和陌生…… 那一刻,他知道了,他终于把她逼走了,这次不止是身体,连心都完完全全逼走了…… 逝去的岁月 关洛飞和端木翊的一席话引起了赵天楚的兴趣,缠着问了起来:“木鱼,按理说熙言铮是将门之女,又是熙家大小姐,她外祖父当年也是一代名将,她母亲白芷更是连我父皇到现在都还在称赞的奇女子,熙言铮就没得到一点真传吗,她真的没学过武功吗?” 对这问题关洛飞也很感兴趣,他调查过熙言铮,觉得最费解的就是这事。 “熙言铮没学过武功,她父亲说不愿意她学母亲,所以从来不教她武功!我倒是偷偷教过她,她不愿学,在我的勉强下只学了几招防身术!” 端木翊想起逼熙言铮学武那些事,心里又甜又涩,逝去的岁月真的不能再重来吗?如果可以,他想回到以前,早点把熙言铮娶过门,那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可惜了!白芷可是一代奇女子,如果不是当年随白将军征战战死在沙场,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落个这样的结局!”赵天楚感叹道。 “当年,白将军和白夫人那一战可谓惊心动魄啊,打的拓跋氏多少年都不敢来犯我沧焰,只可惜白将军死后,我沧焰再没出过这样的名将,如今这些将军,一代不如一代啊!”关洛飞看了看端木翊嘲讽道。 端木翊不服气地说:“我父亲没死的话也不输于白将军!只可惜死在小人手上!” 有刚才关洛飞的话,他这次骂不出贱人了。 “比起你父亲,我觉得白家更惨,白将军两个儿子和白芷战死,白家就遭了灭门之祸,虽然当年说是江湖中人做的,可谁知道是不是白将军的政敌所为!可怜白将军家几十口人,**之间烟消云散,到现在都不知道凶手是谁!熙言铮如果窝窝囊囊死了,白家就真的绝后了!”关洛飞不服气地说道。 “洛飞倒是很了解熙言铮啊!”赵天楚意味深长地一笑:“熙言铮要是知道你如此为她打抱不平,该欣慰了!” 言铮在那边听着,没想到熙言铮还有这样的身世,她有些惭愧,自己占了熙言铮的身子,却对她的事毫不上心,熙言铮要是还有意识,肯定会和自己抢身体。 才这样想着,心里就涌起了莫名的烦躁和怒气,她一惊,不会被自己说中了吧! 还没等言铮有所反应,小腹那几个肿点就剧烈地抽痛起来,言铮手一抖,差点扑到了火上,幸好双启在旁边,伸手一把抓住了她。 “怎么啦?”关洛飞听到动静看过来。 双启陪笑:“是姣娘一时没站稳,差点摔到火里,我扶了她一把!” 赵天楚和端木翊都看了过来,关洛飞起身跑了过来:“姣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烤鸡快好了,你请三殿下他们过来用吧!”言铮抹了一把冷汗,在心里承诺地说:“熙言铮你别闹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不对你的事置之不理了,我一定为你报仇!” 很意外,剧痛慢慢就消失了…… 追逐的乐趣 赵天楚,端木翊坐过来,在火边享受着言铮分割下来的烤鸡烤肉,肉很嫩,吃的挑嘴的关洛飞都赞叹不已,颌首称赞道:“姣娘,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好的手艺,以后爷再来打猎一定带上你!” 言铮垂眸,扮演乖巧的女婢:“爷喜欢就好!” “哈哈,洛飞真是幸运啊,收了个丫鬟连口福都满足了,依我说,你也不用再拖着了,回头把她收进房里吧,暖玉温香,抱着好过冬!” 赵天楚放肆地打量着言铮,口中毫不迟疑地说出自己的怀疑:“这吻也吻过了,却不吃下去,洛飞你是真君子,还是身体有问题啊?” 被人怀疑自己做男人有问题,关洛飞也不气恼,淡淡一笑,摸了摸给自己送烤肉的言铮的手,才道:“皇兄你别寒碜我,我做事的方法和你们不同,你们看见猎物喜欢一口吃了,我呢,更享受追逐猎物的乐趣。这过程可比一口吃下肚囫囵吞枣有乐趣的多……” “那倒是……”赵天楚想到自己府中那些轻易得到的美人就索然无味,眼盯着姣娘,想到屡次让自己吃瘪的熙言铮,就笑的有些渗人:“就像熙言铮,本宫现在也享受和她追逐的乐趣,她要轻易被本宫抓到就没意思了……本宫还想看看她有多聪明,能在这场追逐中再给本宫制造出什么惊喜!” “皇兄这么想倒也和洛飞异曲同工了!哈哈,此中滋味我们自己体会就行……来来,喝酒!”关洛飞示意言铮给他们倒酒。 言铮乖巧地倒着酒,端木翊脸色难看,被人当着自己的面讨论怎么追自己的前未婚妻,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只可惜,面前的人一个是三皇子,一个又是他惹不起的关二爷,他一腔怒气只能闷在心头,喝起了闷酒。 “木鱼,你还没和洛飞喝过酒吧,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的酒量到底如何,今日我们一起试试,看能不能把他灌醉!”赵天楚嫌弃用碗不过瘾,让言铮一人面前放了一坛,一副要把关洛飞灌醉的架势。 关洛飞假装害怕,笑道:“皇兄你就饶了我吧,我一人哪能拼的过你们两呢!” “你们不也有两个吗?姣娘你也坐下,二爷这样护着你,你也该为二爷分忧!”赵天楚不怀好意地让侍卫给言铮送上了一坛酒。 言铮无奈,只好坐下,这酒虽然不像现代的度数高,可是喝了半坛她头就昏了,脸红过耳。 坐在她身边的关洛飞还没感觉,对面的赵天楚却看的眼睛发亮,这丫头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之色,可是这脸红的娇羞模样,凭地撩人,让他心痒难耐,如果不是顾忌着关洛飞,换了别人他早发话让人把这丫头送到房中了。 关洛飞也不是迟钝的人,一时没发现不代表不会发现,偶然瞥到赵天楚的目光,他心下就恼恨起来,自己已经说了姣娘是自己的人,赵天楚还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把自己置于何地啊? 闷亏吃定了 又喝了一会,言铮实在喝不下去,睁着一双被酒精烧红的眼撒娇地拉了拉关洛飞的衣袖:“二爷,我……我不行了!” 关洛飞转头,看到她的脸就像被胭脂侵染过,红的水嫩,心被撞了一下,柔声说:“不行就别喝了!” “那可不行,一坛酒都没喝完怎么就说不行呢!”赵天楚不依不饶。 关洛飞笑笑,把言铮的头按到自己怀中,豪爽的说:“她的酒我帮她喝,今日就陪皇兄一醉方休吧!” “至少也该喝完这一坛吧!”赵天楚看姣娘那含羞带怯的小模样,心更痒,霸道地一挥手说:“让她喝完这一坛就算了,否则洛飞你喝十坛我也不会罢休!” 关洛飞无奈,托起言铮的下颚柔声问:“姣娘,还能喝吗?” 言铮一想关洛飞已经够护着自己了,如果自己不喝,依赵天楚的脾气只怕真灌关洛飞十坛也不肯罢休,于情于理,她都不该不管关洛飞。 “殿……殿下……我要喝了这一坛……你可……可不能再为难二爷!”言铮嘟了嘴讨价还价。 赵天楚看到她水红的唇,一时很想扑过去咬住,在这样的意识下,言铮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下意识地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讨好她:“你喝了我就不为难他!” “那我喝……”言铮抱起酒坛咕咕地喝起来。 赵天楚心里又不平衡了,怎么不是她维护自己才喝呢! 一坛酒喝完,言铮真昏了头,全身发软,依在关洛飞臂弯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 关洛飞软玉温香抱满怀,心跳加速,也无心再陪两人喝酒,把自己酒坛里的喝完,就道:“皇兄,我先送姣娘回去休息,你们随意吧!喝完今晚就宿在这里,我让双启他们给你们准备好房间!” 赵天楚看姣娘醉了,也没心情再缠着关洛飞,挥了挥手:“去吧!” 关洛飞一把抱起言铮,就回屋了。 等人一走,端木翊不甘地问道:“殿下,你就这么放过他?” 他的目光扫过火上的猎物,冷冷一笑,太子都失去踪迹几天了,傲弑的人说太子是在帝都附近失去踪迹的,不是关洛飞藏了他又会是谁呢? 赵天楚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一笑:“木鱼,我们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此时,就算明知道他在这,难道还能搜吗?你别看这山庄里没几个侍卫,我敢和你赌,只要一动手,只怕我们也讨不了什么好去。这个闷亏吃定了就别计较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扳回来!” 端木翊闷闷地喝了几口酒,仗了酒意斗胆说:“殿下,关于纤云那些传言我也听说了,我想为纤云分辨几句,她当时的确对熙言铮过分了点,可殿下你也要体谅她,失去了父亲和大哥,我家人谁都不好过……她曾经和熙言铮亲如姐妹,如果不是太伤心,也不会那么对她!” 喜欢的做什么都对 “好了,木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虽然对熙言铮有兴趣,也不会娶她做王妃。王妃的位置总是纤云的,说解除婚约也只是一时之气。” 赵天楚心头掠过一抹烦躁,他的确不喜欢纤云的性格,可是碍于还要端木翊为自己效劳,也不好冷了他的心,边说边懒懒地起身:“你知道我的志向,我不会让任何人影响我的计划。我的王妃需要些什么品格才能助我你该清楚,回去好好教教你妹妹吧!” 他刚想走,又觉得意犹未尽,想了一下说:“我舅舅家有个嬷嬷,以前是宫里的女夫子,回头我向舅舅要了她,让她去教你妹妹,你可别心疼,等她觉得纤云合格了,我们再成亲!” “多谢殿下给纤云机会,我一定督促她跟嬷嬷好好学习!”端木翊大喜,起身道谢。 赵天楚摆摆手,没再说什么走了。 端木翊一人喝完了坛子里剩下的酒,让双启带自己去休息。路过一个院子,听到里面有人在唱歌,零零落落的几句歌词飘进耳中,虽然是从没听过的曲调,却让他顿住了。 “一个人过一天象过一年,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那断断续续的歌声,似笑着又似哭泣的嗓音揪住了端木翊的心,让他很想推门进去,把那女人拥进怀中,热烈地亲吻她,驱去她的孤单…… “端木将军,姣娘不能喝酒,这一喝酒就变了个人似的,太吵了。不过也真奇怪,二爷竟然不讨厌她,这大概就是喜欢的做什么都对吧!”双启见他站着不走,就笑道。 端木翊被他这一说,也不好意思再站着,绷着脸大步走了。 里面的歌声却在这时没了下文,只停顿了一下,就听到一个女子气急的叫声:“关洛飞,你怎么又吻我,这次又……” 声音又没了,一会关洛飞沙哑的声音传出来:“爷喜欢吻你,不可以吗?爷在你身边,你唱那莫名其妙的歌,不是存心招人吗?” 端木翊听不下去,加快脚步走了。 屋里床上,关洛飞抱着言铮,听着脚步声走远了却没停下来,勾起言铮的下颚,狠狠又吻了上来。 言铮本就喝的头昏沉沉,被他吻的缺氧更昏,推他的手也使不上劲,只好气馁地让他吻。 关洛飞吻的她喘不过气才放开她,低笑道:“妖精,继续唱啊,爷喜欢听呢!” 言铮懒得理他,抱怨地哼了哼,往他怀中一缩:“爷别闹了,我头好昏……” 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演戏也累人的,让关洛飞自己去唱独角戏好了。 关洛飞拥着她耳鬓厮磨了一阵,才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远去,他唇角微勾冷冷一笑,没想到尊贵的三殿下也有听墙角的喜好,不知道听到的这些可让他满意了…… 天生一对 “姣娘,好了!”关洛飞想推开言铮,低头却看到她枕在自己胳膊上睡的正香,被他吻过的唇红润微肿,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关洛飞一时又不想推开她了,入神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想到这丫头理直气壮地和自己要诊费,又想到她满身的伤痕,他说不清心头涌上来的是什么滋味。 真要放她回去成亲吗?以后没了这人在身边,会不会日子又像以前单调? 关洛飞想着,另一只手就抬了起来,如果收了她,变成自己的人,她总不能再嫁给那人了吧? 可是仅仅一瞬间,他的手又落了回去,姣娘说的话浮现在脑子里:“只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关洛飞,你给不了她要的,又何苦毁了她的梦想呢! 关洛飞叹了口气,静静地听着她细微的呼吸声,许久,在确定周围再没人窥伺,才轻轻移开姣娘,走了出去。 *** 次日,关洛飞和赵天楚、端木翊上山打猎,趁他们不在,言铮溜到密室里检查了太子的伤势。太子烧退了,伤口也复原的不错,和言铮随口聊了几句。 让言铮奇怪的是他竟然问起了熙言铮的事,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熙言铮让赵天楚吃瘪的事,好奇地问熙言铮有没有被抓到。 言铮摇摇头:“那位熙小姐很厉害,上次三殿下出动了好多人都没抓到她,这次估计也一样!” 赵天澜嘲讽地笑道:“他就是太自负了,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可惜这场好戏我没看到,如果可以,我也想见见这位熙小姐!” 封靖在一旁听到就插嘴说:“殿下是该见见,这熙小姐可是洛飞的心上人,只可惜熙家落寞了,否则熙小姐配洛飞那可是天生一对,棋逢敌手,在一起其乐无穷啊!” 言铮默,她怎么就没看出他们在一起有什么好啊,熙言铮身上都是迷,这关二爷也是不简单的人,两个有各自秘密的人会是良配吗? 关洛飞和赵天楚打了半天的猎就满载而归,关洛飞借口要送猎物给太后尝鲜就催着赵天楚返回了城。 言铮由双启先送回府,关洛飞进宫送了猎物,被太后留着用了晚膳,等回来天都黑了。 关洛飞顾不上休息,先到言铮屋里说:“也不知道是谁去太后面前多嘴,我们两的事太后知道了,后天太后寿辰,让我把你带去见见。你想去吗?” 言铮无语,这是她想不想去的问题吗?能不去她肯定不愿去。 “你只管说心里话,没事,太后很宠我,我要护着你她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关洛飞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去了,你和那人的婚事就不可能了,所以……你想好!” “那你是想我去呢?还是不去?”言铮忍不住逗关洛飞,一次次吻自己,这关二爷心里到底是把姣娘放在什么地方呢? 给不了你想要的 关洛飞没想到姣娘把问题丢给了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去了姣娘的婚约就毁了,自己只有把她纳了。不想她去,那他一次次吻她又算什么呢? “姣娘……我……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关洛飞迟疑地说道,一辈子只娶她一个,母亲那边就不可能,更别说他心里想的人是熙言铮,如果是熙言铮对自己提这个要求,他都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我知道了,那我不去了!”言铮见他吞吞吐吐,就知道他心里的矛盾,一笑:“二爷,我明天就回老家,可能没机会和二爷道别,就在此道别吧,谢谢二爷这些日子对姣娘的照顾。” 她躬身施了个礼,关洛飞怔住:“怎么明天就要走,就算不进宫也不用这么急啊!”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早走晚走都要走,太子那边我已经把该交待的事都交待了,封大哥会好好照顾太子的。二爷放心,你的事我决不会说出去的!”言铮拉开门:“二爷,时辰不早了,去休息吧!” 关洛飞怔怔的就被言铮推出了屋,门在他面前合上,一会屋里就熄了灯。 关洛飞站在黑暗中,有些失落,这就分别了吗?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吗?想到再也见不到,他的心似被虫子啃噬般难受起来。抬手想敲门,想起自己刚才的迟疑又顿住了。 站了许久,关洛飞才沮丧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言铮躺在黑暗中,对关洛飞没有挽留自己也有点失落,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自己是现代人,总不能拿现代的标准去要求关洛飞吧!一夫一妻对他来说是不可思议吧! 而且自己的身份又是奴婢,让关洛飞只娶自己,就算他肯,他要面对的压力也会压死他的…… 算了,她掐断了自己对关洛飞才冒出来的一点点情苗,翻了个身打算睡觉。 才闭眼,后窗就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言铮一惊,爬起来穿了衣服就走了过去。才推开窗子,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边低声说:“熙言铮,我是代蔡婆子来给你传话的……跟我来……” 是个男人,也不知道他怎么一用力,言铮就跌出了窗外,男人伸手搂住她的腰,一提气就掠出了院子,几个起落,已经在瑞王府外。 男人也没停留,带着言铮穿过几条街道,就闪进了一家酒楼。 言铮眼尖,认出了这酒楼就是那天戏弄赵天楚的那家。 男人进了酒楼就放下她,退后两步摸着下颚玩味地看着她笑道:“这张脸不适合你,熙大小姐能洗去易容让我看看真面目吗?我想看看能把赵天楚和端木翊玩的团团转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那天离的远没看清楚,今天可得好好认识一下!” 父亲要回来了 言铮一听就反应过来,微笑;“那天蔡婆子找来帮忙的人就是你啊,公子和蔡婆子是什么关系啊?” 眼前的男子年龄和关洛飞相仿,身材颀长,长得也很帅,只是没有关洛飞的阳刚,肤色偏白,俊美的五官就尤显突出,狭长的凤目配了修长的俊眉,一笑眉宇间就带出了几分猖狂几分**…… “你先让我看了我再告诉你我们什么关系……”男子促狭地挑挑眉,神秘兮兮地说:“而且我今天还给你带来了好消息,作为报答你也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不是不想让你看,实在是再化妆回去很麻烦!”言铮想着一会还要回瑞王府,不想费事。 “没事,我帮你弄回去好了,你可能不知道,你戴的那张面具可是出自我的手,只要我想,我再给你弄几张面具都可以!”男子自负地说。 言铮一听就没拒绝的理由,向男子要了瓶醋,就洗去了易容。 她擦干净转向男子,男子看了几眼就笑道:“这张脸才适合你,英姿飒爽,你就该是这样的!” 言铮哭笑不得,这张脸也不是自己的好不?难道相由心生,自己的性格让熙言铮有了改变吗? 男子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下颚,言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握着她的下颚转向了光源处,还伸手拨开了她额头的发丝:“这奴字谁刻的,真下的了手,只差入骨三分了……想除去不太可能!挖一块肌肤给你换了也难看……哎,这可难倒我了!” “公子别费心了,我不在意!”言铮不习惯这样被人捏着下颚看来看去,退后两步摆脱了他。 男子笑道:“怎么会不在意,女子的容貌就是一切,你顶了这个‘奴’字,以后怎么嫁人啊!”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不能耽搁久了,公子还是赶紧说正事吧!” 这酒楼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言铮忍不住想,难道这男子是这酒楼的主人? “好吧,说正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飒芥,我算蔡婆子的半个主人,至于她的另外半个主人是谁你以后会知道的。小铮铮,今天本来可以让别人给你传信的,是我好奇你长什么样才自己去了。还有,那天在钟楼帮你的是我,也纯属你的计划吸引了我,要不然凭你给的十万报酬可请不动我出手!” 飒芥狂傲地一笑,才道:“蔡婆子让我给你传话,说熙将军很快就回来了,让你再忍几天,很快你就能恢复熙家大小姐的身份!” 言铮一听愣住了,熙言铮的父亲不是通敌叛国了吗?熙家就是因为这条罪名才被抄的,熙家满门都被发配为奴了,熙将军顶着这样的罪名,又以什么身份回来? 我做错了吗 关洛飞上早朝的时候,天还没亮,他走出自己的院子,下意识地看向姣娘的屋,屋里还是一片漆黑,关洛飞怔怔地站着,想着回来可能姣娘就走了,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 站了半天,双启、双明莫名其妙,二爷这傻看着姣娘的屋想什么啊! 眼看再不走就赶不上早朝了,双启笑道:“二爷,又不是见不到,有什么话等回来再说吧,你该去上早朝了!” 关洛飞摇了摇头,上前几步,可是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挽留她,又迟疑了。想了半天,才回头对双启说:“拿十万两银票送给姣娘,就说我给她添的嫁妆,让她保重,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 双启呆了一下,姣娘有婚约的事他也听说过,只是从没放在心上,二爷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放手呢? 可是现在二爷这给姣娘添嫁妆,意思是放姣娘去嫁人吗?这…… 关洛飞大步走了出去,一个早朝他都心不在焉,等下朝本能地就往家赶,在宫门口,肖北追上了他,低声说:“二爷,有个喜讯告诉你,听说熙将军要回来了,如果这事是真的,你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追熙言铮了!” 呃……关洛飞站住了脚,蹙眉:“他不是投降了郕夏了吗?以什么身份回来?” 肖北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笑骂道:“你是不是被你那个丫鬟迷住了,不问世事,没听说吗?郕夏前些日子兵变,原来的大汗被他的草包弟弟南充泽所替,熙将军是这幕戏的导演者,如今郕夏愿意归顺沧焰,每年进贡。熙将军立了大功,很快就班师回朝!他一回来只怕不止是官复原职,还有可能加官进爵,熙言铮苦尽甘来,你想娶她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关洛飞自然知道肖北所说决不可能是听说的,他父亲算是皇上的幕僚,只怕告诉自己的事还是机密呢! 一时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熙将军这一回来打破平衡的局面,朝中马上就会风起云涌。喜的是熙言铮这下不用逃亡,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回熙家大小姐了! “走,叫上齐博,咱们为你庆祝一下!”肖北拍拍他的肩笑道:“可惜不知道熙小姐现在在哪,否则由你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一定很高兴!” 关洛飞刚想答应,想起姣娘,就急急说:“改天吧,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 他跳上马,飞跑回去,到门口遇到关鸣郤只匆匆打了声招呼就往里赶,跑进自己的院子,见黄莺正打扫庭院,他叫道:“黄莺,姣娘呢?” “姣娘一大早就走了,她没要你给的钱……”双启上前把银票还给关洛飞。 走了……关洛飞虽然已经有预感,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结果,怔怔地站着,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大片…… 姣娘……我做错了吗? *** 亲们,本文明天上架,谢谢各位亲们对风的支持,明天会有2w的更新,请亲们继续支持风哦!后面还会有更精彩的故事哦!O(∩_∩)O谢谢!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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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周氏这一闹,赵罡的得意被削减了,意兴阑珊地解释道:“诸位爱卿别和端木夫人一般见识,那郕夏大汗一直桀骜不驯,扰乱边境,抢夺了我们不少城池,熙爱卿平息战乱,还我沧焰安宁,就算他女儿做了那等丑事,也功大于过。等他回来,朕会命他好好管束熙言铮,给端木将军磕头赔罪,再做几场法事超度。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尔等休得再提!” 皇上都这么说了,谁再揪着不放,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一场宴席也没因为这事坏了气氛,在太子的带领下,百官和众位夫人给太后轮番敬酒祝贺。 太子是坐在轮椅上来的,说是在濮族中箭伤了腿筋,所以他脸色苍白,精神不济也没人说什么。 只赵天楚给他敬酒时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皇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头也该去烧烧香,乞求多几个贵人护着。” 赵天澜不卑不亢地回道:“三弟也该去烧烧香,去去晦气,虽说我们这种人家失几个财不算什么事,可失得起财丢不起人啊!” 赵天楚顿时被堵的说不出话,太子这不是讽刺他被一个贱奴戏弄吗? 气憋的不止是周氏还有他,熙家卷土重来,他自然不能再满城追捕熙言铮。 只是他倒没有周氏那种歇斯底里的恨,他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地了解熙言铮了,如果这女子真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聪明,收做自己的人也光明正大。 关洛飞心不在焉地听着两人斗嘴,很奇怪,以后能看见熙言铮的事于他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惊喜,他想的更多的是姣娘,她回到乡下就要成亲了,那男人会对她好吗? 脱了她的衣服,看到她满身的伤,那男人是怜悯呢还是厌恶…… 这样想着,更烦躁,闷闷地喝了两杯,莫名地又想起姣娘喝醉了唱的那首奇怪的曲子:“在一万英尺的天边,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过一天像过一年……他看向那群说着阿谀奉承祝福话的人,第一次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如果自己留下姣娘,或者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关洛飞微笑,想起了日间去看邵翩若的事,她鼓动他的那些话,他的回答,会让隔壁的人满意吗? 朋友,他已经选择了他,他是会把自己当朋友还是敌人呢? 关洛飞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无法轻易相信人了,特别是赵家的人。 只是不相信也得过下去,他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就只能继续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没有二选,就如言铮说过的话,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你怎么退出? 他值得庆幸的是,他找到了她,不管入世出世,都有她陪伴,或者还有很多很多的朋友,这一生不管再怎么起起落落,都值了! 他看向半眯了眼,惬意地喝着酒的飒芥,会心一笑,飒芥也和自己一样吧,都看透了自己的命运,既然逃脱不了,就学会在其中寻找乐趣,游戏人生,管他恩恩怨怨,我行我素,笑傲江湖…… “阿飒,有没有想过娶妻了?”熟悉了,关洛飞也不叫他飒公子了,亲热地唤他。 飒芥慵懒一笑:“成家立业是每个男人都该走的路,我自然也想过,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我没你那么幸运,遇到言铮,这世间的女子又都看不上眼,我看我要孤老一生了!” “那也不见得,你以前走马观花,身边的风景都顾不上欣赏,等安静下来,也许你会发现,你要找的人身边也有!就像我遇到言铮,如果不是她挟持了端木纤云,我这辈子都不会注意到她!”关洛飞想起当时的事,脸上忍不住的笑意浮现。 飒芥摇摇头:“这样的人多了,不是你找到她的理由!如果你们没缘分,可能有一万个让你们错过的原因,比如说我,我要是对言铮再真诚一点,也轮不到你!” 想起自己背鼓去帮言铮叫门的事,飒芥脸上也带出了笑,那是多美的一段记忆啊,到老他也会记得的,他因此得了一个一生的朋友。如果时间倒流,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会做的更好。 “是啊,缘分很脆弱,一不小心,就真的错过了!”关洛飞想起了失去了姣娘那一次,想起了被濮娟下药忘记了言铮的事,一幕幕,感觉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嘘嘘不已。 他无法想象,要是自己一直想不起言铮,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也无法想象,要是拓跋言不是言铮的舅舅,他还能有今天吗? “二爷……你有没有困惑过,言铮怎么变了个人似的!”酒喝多了,飒芥更口无遮拦了。 “怎么说?”关洛飞也喝的有点多了,问道。 “我总觉得,言铮早已经不是以前的熙言铮了!”飒芥眯了眼:“她原来很喜欢端木翊,所以被端木翊收为奴后,逆来顺受,都是因为她觉得欠端木翊的,后来却变了个人,不再喜欢端木翊,也变得很聪明!” “那有什么,人都是会变的,端木翊对她太无情……对了,你不知道吧,她到我们家时,我看过她满身的鞭伤,如果这样,她还喜欢端木翊,那就不是她了!”关洛飞不以为然。 “不是这样的……”飒芥不知道怎么说出心中的困惑,语无伦次地说:“你不觉得她太聪明了吗?她才跟骆太医学了多久的医术,怎么那么厉害!而且,她……怎么说呢,她的性格完全变了!” 飒芥想起蔡婆子对自己说的那些,熙言铮一直在蔡婆子的监视下生活,她从被刻了奴字后就变得懦弱,被端木纤云欺凌也不敢反抗,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敢反抗,还那么机智地把赵天楚耍的团团转。 这变化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关洛飞还是不以为然:“我家言儿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飒芥不满地挤兑道:“那是你喜欢她,你要是不喜欢她,就会发现她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关洛飞喝了一大口酒,没有擦顺着唇角流到下颚的酒,大大咧咧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她可能也有,我有心的话可能会挖掘出来,可那有什么意思呢!阿飒,喜欢一个人就接受她的一切,她是熙言铮也好,白言铮也好,还是不管叫其他名字,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行,那就是……她是她!我喜欢的那个女人!会为我不顾一切的女人!除此之外,就算她换了一张脸,或者顶着那个‘奴’字过一生,都没关系,在我心里眼里,她都是她……懂了吗?” 飒芥怔怔地看着关洛飞,半响才自嘲地一 笑:“懂……” 是他自以为是了,以关洛飞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自己想到的,他都不在乎,自己何必多此一举提醒他呢! 白言铮,不管她有什么身份,是不是以前那个人,他也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行了,她是他的朋友,一个可以相信的朋友! “阿飒,你说这世间真有长生不老吗?” 话题说开了,关洛飞转到了关鸣郤的去向上,他从听到这事后就有些不安,直觉,他总觉得关鸣郤这一去会带给自己和言铮灾难。 他不敢去想那是什么灾难,只是觉得自己一想到这事心里的空缺越来越大,像要失去什么似的。 飒芥已经听关洛飞说了关鸣郤去向的事,闻言眯了眼沉思起来。 “赵天泽也走了,我估计他也去了濮族!”关洛飞不担心赵天泽,以自己现在的武功,对付他足矣。 赵天澜和飒芥都不知道,墨修在言铮的授意下把昔日武圣的武功秘笈给了他,他本来就是练武奇才,看完后就领悟出其中的要诀,一夜之间武功就突飞猛进,已经不是沧焰这些将领所能及的。 就算拓跋言现在和他打,关洛飞也有信心十招内打败他,关洛飞当时就跃跃欲试,想一雪当日被他逼着放弃言铮之耻。 只可惜,他还没这机会,以后可能也不会有,惹恼了这个言铮的舅舅,他就算赢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飒芥还不知道关洛飞有这样的奇遇,担心地说:“他是无极宫出来的,听说大巫师就是无极宫宫主,关鸣郤既然是大巫师的徒弟,这两人就是师兄弟,要是他们凑在一起,这帝都还是不会稳定的!” 这关洛飞倒不担心,嘲讽地一笑:“一山不能容二虎,他们都是要强的人,不内斗就算好了,怎么可能合作!” “你太自负了!你没看关鸣郤临走还弄出这一出吗?他们的狠毒都不是你能想象的,谁知道他们不会合作灭了你们,再内斗吗?” 关鸣郤和赵天泽都是绝世高手,这两人真要合作卷土重来,那决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那是席卷一切的狂风骤雨,飒芥扶额,有种他们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沮丧。 “那也不见得,没听说玩火者终自焚的典故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飒芥被酒精麻醉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关洛飞却立刻跳了起来,高兴地叫道:“言儿,你出来了?” “嗯,我饿死了……你们在吃什么!” 言铮笑容满面,没等两人招呼自己拉了椅子坐下,抓了块糕点就塞进嘴里。 后面跟过来的敛芳赶紧给她递水,边道:“小姐你慢点吃,我已经让绿荷去给你端饭菜了。” 这是绿荷早准备的,就想着言铮一出来就能吃上。 果然,一会绿荷就小跑着端了饭菜来,众人都不说话,看着她吃,他们不问也知道,言铮一定是想出了办法,否则也不会有食欲。 等言铮吃了半饱,推开了碗筷说:“让我休息一下,你们再问想问的问题吧!” 她把椅子拉近到关洛飞面前,眼一闭就靠在关洛飞肩上,飒芥还没瞪眼,她已经睡着了。 关洛飞对飒芥竖了根手指在唇边,伸手搂住了言铮,敛芳和绿荷轻脚轻手地退下了。 飒芥无奈,抱起酒壶也走了,把这静谧的空间留给两人。 关洛飞静静地拥着言铮,用自己的体温和肩膀给她驱除夜晚的凉风,他可以把她抱回去睡,只是他知道,她说休息一会就只是休息一会,外面的病人还等着,她没有酣睡的权利。 等这一切结束,他一定要带她离开帝都,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她好好休息。 她太累了!看着这张短短几天就憔悴了许多的容颜,关洛飞爱怜地将唇贴在她额头上。 她额间的奴字依然清晰可辨,可是关洛飞却丝毫不在意,这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或者一颗痣,已经完完全全被他接受了,他不会觉得这字碍眼,也不会有遗憾…… 因为他知道,这世间有很多面容姣好的女子,甚至是绝色,可是那些人都不是她,就算长得再完美,他都不会动心。 “我就认定了你!不管将来你能不能为我生孩子……我只要有你就足够!” 关洛飞拥着她,心里没有焦躁,也没有空落,似乎被这人带来的希望填的满满的,只要身边有她,明天一切都是美好的! *** 亲们,今天加更,还有一更,稍晚点会送上,这个月肯定是能结局了,新文还没想好,想好就动手,期待亲们到时捧场!O(∩_∩)O谢谢支持! 言铮失踪了 当黎明的光线穿透层层云彩照进帝都大地时,早起的人们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只见街上很多士兵在搬运木柴,还有很多士兵拉了马车前往帝都中心。 这些早起的百姓还没打听,就看到一些士兵敲着锣,挨家挨户通知家里有病人的都去各街道的指定地点,白大夫和安溪医馆的大夫要给大家治病。 这消息顿时如沸腾的水翻滚起来,大家都行动起来,争先恐后地赶了过去歧。 每条街道都有指定的地点,大夫们都由官兵照顾着,等大家到齐了,就由大夫给大家讲解预防瘟疫的办法。 这些病人哪愿意听什么预防方法,他们想知道的是如何治骜。 只是谁也不敢打断大夫的话提问,听着大夫讲完才讲到如何救治,方法简单的难以置信,只有两条,一是回家生火,把家里所有东西都经过高温炙烤,连人也要在火边烘烤一定时辰。 二是在官兵指定的地点,领大锅药,药有两种,一种内服,另外一种外敷。有脓包的领两种,恶化比较严重的,到官兵指定的医馆接受治疗。 这两条一说,众人一片哗然,有人咄咄逼人地追问,这大锅药能治病吗?里面放了什么药材?吃了不好怎么办? 每个大夫都耐心地回答问题,只是都一致地对里面有什么药材闭口不谈,只微微一笑道:“大家相信白大夫就按她说的做,要是做了没效,大家可以把她赶出帝都!” 这是言铮的话,那些百姓一听,以为是言铮不想告诉大家秘方,有些骂骂咧咧,说言铮一定是想借机发财才不把秘方告诉大家。 有大夫听到了这话,就义正言辞地道:“我们白大夫不说自有她的道理,可不是为了敛财的,否则这些药大可以收你们的钱,可你们看,我们要一文银子了没?这些药材都是白大夫和她的朋友们无私赞助的,你们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没良心了!你们自己算算,这帝都有多少人,一天要花多少银子?要是想要钱,又何必拿出来?” 这话就让那些诽谤者无言了,那些相信言铮的,没等大夫解说完就跑去领药,就怕去晚了无药可领。 到了领药的地方,发药的士兵们一边派药,一边叮嘱回去一定要生火炙烤,否则药就无效了。 这些百姓比听圣旨还积极,一个个点头,等回到家,让家人在院子里生火,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烤,还听大夫的话,让家里四处通风。 这些事做的同时,官兵们拉着马车挨家挨户地来检查,在每家院子角落都洒上了石垩灰,每条街道还派了一位官员监督检查,这样不到一天,整个帝都都洒满了石垩灰,站在高处,就像下雪一样,看出去都是很多白点。 赵天澜和关洛飞,言铮还有左右丞相站在城楼上,看到各家各户都冒着火光,不断有烟冒上来。 赵天澜还是无法相信这么简单就能扑灭瘟疫,见言铮自信地看着,忍不住问道:“言铮,这真的有效吗?” 这已经是关洛飞问过的问题,言铮见董相肖相都期待地看着自己,就道:“有效没效,三天就能见成果,不过,我可以肯定地说一句,一定有效!” “那些石垩灰为什么要洒在四周啊?”董相问出了早存的困惑。 言铮莞尔:“石垩灰有燥湿,杀虫,灭菌的功效,这帝都现在都是病菌侵袭,空气里有无数病菌,让大家生火也是利用高温杀菌的原理,改良帝都的空气质量。” 言铮说的董相似懂非懂,他对这些不了解,就看向肖相,肖相问道:“那石垩灰作用到药中,为什么不能告诉大家?” 言铮看向骆太医,骆太医知道这是言铮给自己表现的机会,但是他已经不想回太医院了,就拍拍一旁赶回来的黎昕的肩,微笑道:“让我们这位小大夫给大家讲吧!” 黎昕睁着一双看不见却很明净的双眼自信地道:“石垩灰用在药中是我师傅想出来的,只是她说这药很有争议,有人说它有毒,有人说没有,在现在的状况下,把石垩灰用在药中的事还是不宜宣传,免得引起争议。” 言铮这话不是危言耸听,她昨晚召集了李大夫他们,才说了要用石垩灰治病,就引起了他们的争议,争了两个时辰都没结果,还是关洛飞嫌烦,出来说就这么定了,除非谁有更好的办法,否则就按言铮说的去做。 那些反对的大夫都拿不出更好的建议,还是言铮一再解释,说石垩灰决不会医死人,只要剂量用对,一定能扑灭瘟疫的,大家才同意。虚心听言铮讲说怎么针对病情用 药。 这石垩灰很好找,关洛飞不等他们商量出结果已经派兵出去搜寻运往帝都,这才有了天亮大家都见到的一幕。 有效没效,三天就能见成果,赵天澜也不纠结了,反正事情已经如此,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可能在这缺少污染的古代,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关洛飞等人还在为言铮担心,她大小姐却放心地回家睡觉了。 她真的很累,这三天关在屋里,想的脑袋快爆炸了,最后索性什么都不想,躺在床上发呆,倒让她想起一个老典故,也是最原始的扑灭瘟疫的方法,那是雅典有医学之父的著名医生希波克拉底。 当时,雅典发生了可怕的瘟疫,许多人突然发烧、呕吐,身上长满脓疮、皮肤严重溃烂。患病的人接二连三地死去。没过几日,雅典城中便随处可见来不及掩埋的尸首。 对这种索命的疾病,人们避之唯恐不及。希波克拉底却冒着生命危险前往雅典救治。他一面调查疫情,一面探寻病因及解救方法。 不久,他发现全城只有一种人没有染上瘟疫,那就是每天和火打交道的铁匠。他由此设想,或许火可以防疫,于是在全城各处燃起火堆来扑灭瘟疫。 最后这场瘟疫被扑灭了,言铮想到现在的沧焰,和当年的雅典很像,时间仓促,她又没条件去寻找病因,只有学着希波克拉底,先用火解决。 至于石垩灰,那是上次瘟疫带给自己的灵感,石垩灰的功效是中医都认可的,沧焰的大夫们还没发现它的好处,它用在药中,可以止血,蚀恶肉,治疥廯,创伤出血,疗髓骨疽,还能生肌长肉等等。 在没有大量的抗生素可用的情况下,这无疑是最好的克毒良药,言铮豁出去了,搜索了自己脑海里关于石垩灰应用的所有知识,传授给了这些大夫。 不用三天,第二天,回访的大夫就惊喜地发现用了他们药材外敷的病人,脓包都萎了,按言铮教的方法清洗,流出来的已经不是脓血,是鲜血,这就意味着药起作用了。 这些大夫欣喜若狂,转了一圈就赶紧去白府禀告言铮,来的人太多,周大爷本来按关洛飞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打扰言铮,可也招架不住他们的兴奋,不得已只好把人放了进去。 言铮被绿荷叫了起来,匆匆梳洗就赶了出去,被众人围着问这问那,听到药起作用了也不得意忘形,耐心地给众人讲解着。 各家各户虽然见药起效了,也不敢松懈,依然在自己家里生火,按言铮的吩咐,一直烧到安全为止。 听到药起效了,赵天澜在宫里舒了一口气,他为自己没看错人欣慰,同时也为自己的理智决策而满意。 时间一天天过去,五天后,帝都就没有再发病的人,患病的也在渐渐康复,街道上开始有人走动,也有几间店铺开门经营了。 在瘟疫的侵袭下,帝都本来已经物以稀为贵,可是这些开张的店铺都没有抬高市价,米店粮铺都以之前的价格出售米娘。 这让很多人都惊讶,特别是还没开张的那些掌柜,还想着借这机会发财,人家这样卖,他们再卖高,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这些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是陈家的店铺,陈胜屿把家族经商的召集了一部分进帝都,这些店铺和价钱都是他定的。 陈家回来了,本以为已经倒了的大家族,重新被陈胜屿聚合在一起,这些人知道后就忍不住冷笑,陈家吃了一次亏还没学乖吗?还敢这样嚣张,就不怕赵天澜容不下他们吗? 可惜这些人都想错了,赵天澜亲自接见了陈胜屿,对他这样的行为很满意,依然任他为财政大臣,主管沧焰的财务经济。 赵天澜是这样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从前我父皇没看到陈家的功劳,只看到了陈家的危害,对陈家犯下了大错,我很惭愧……你放心,我会弥补的!我不会和父皇犯同样的错误,只要我在位一天,陈家永远是沧焰的朋友……” 这已经是赵天澜作为皇上最好的态度,为了展示自己对陈家的肯定,赵天澜还赐了陈胜屿黄马褂,免死金牌,还有一块牌匾,上刻“芳菲远扬”,背后提了洋洋洒洒近五白字的嘉赏之词,与此同时,还封石絮为四品诰命夫人,牌匾一块,上书“箴诫扬芬”!,表彰石絮美好馨德,贞洁的品行。 石絮接到牌匾后大笑,她离这几个字远呢,赵天澜为了笼络陈家,也不怕话大了闪了舌头。 只是和陈胜屿一 样,石絮对这些虚名都不计较了,反正他们做自己该做的事,无愧于心就行。赵天澜要是再像赵罡一样不识好歹,他们有能力支持他,也有能力毁了他! 这和言铮的想法是一样的,两个朋友不用说出口都能知道对方的心意,也正是有了这样共同的目标,她们才会越走越近。 就像言铮说的,人字的结构是互相支撑,你不想做人,那就毁了你的支撑吧! 被陈家这样一带头,再有赵天澜的支撑,那些想大赚一笔的都灭了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形势,赵天澜要登基需要的是民心,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想安宁的决心的。 出头只有找死,在这样的形势下,他们还敢出头,不用赵天澜出手,那些百姓就能断了他们的生路。 权衡利益,这些人不甘示弱地纷纷开张了,没几天,帝都就有新鲜的蔬菜水果运进来,虽然价格高了一点,却也在能接受的范围中。 被瘟疫闹得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新鲜瓜果的有钱人,都纷纷解囊,让那些商人都乐的合不拢嘴,在利益的驱使下,更多的东西都运了进来,不到半个月,走在帝都大街上,已经看不到荒芜的影子。 似乎那是一个噩梦,醒了就烟消云散了,除了家里死亡的人,大家的生活慢慢走回正常的轨道。 这时候,赵天澜顺理成章地登基了,没有劳民伤财的仪式,只是百官跟随着去天坛祭祖,焚香告祭了天地就算礼成。 这在百姓中也没引起什么轰动,大家都觉得这是顺其自然的事,赵天澜如约扑灭了瘟疫,没有弃帝都不顾,已经有资格做皇上。 至于他做了皇上会怎么样,那已经不是他们有能力管的事,听天由命吧,不能离开,就习惯这样的生活。 赵天澜登基的第一个早朝,册封了自己的王妃陈初霁为皇后,正式委任董相继续为左相,关洛飞为大将军,连同徐培军等人都得到了晋级升职。 肖相年迈,之前和赵天澜深谈过,赵天澜没勉强他,准了他告老还乡的愿望,只留下了肖北。 肖北拜为右相,顶替了肖相的职位,成为沧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相爷。 石麒被提拔为御林军统领,汪大人的儿子作为他的副将跟他学习,赵天澜还做了一件让言铮很满意的事,重新厚葬了汪大人,并封了汪夫人为三品诰命夫人,终生享受三品大臣的俸禄,这是汪大人的职位不能享受的,算是厚重的赏赐了。 虽然这点钱汪夫人不放在心上,可是能得到这样的殊荣也是光荣的,汪夫人坐在汪大人墓碑前百感交集地哭了一天,最后还是她儿子把她背回了家。 对于言铮的册封,赵天澜纠结了许久,心里是想让她到太医院任院长的,可是他知道言铮不会同意的,没办法,赵天澜不顾骆太医的拒绝,任命骆太医为院长。 只有把言铮身边的人都安顿好,用无形的网才能网住言铮。 骆太医就是怕这个才拼命拒绝,言铮知道后一笑道:“没事,我想走,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留不住我的!他这样也好,不管是为什么,能让我感觉到他的善意就行!” 最终,赵天澜还是以新皇的名誉,赐了关洛飞一座府邸,还下了圣旨,为他和言铮赐婚,还亲自找高僧给两人看了婚期。 婚礼就定在半个月后,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关洛飞乐颠颠地赶着装缮自己和言铮的家,让飒芥帮忙给言铮定漂亮的嫁衣,买各种礼物,做着婚礼的准备。 他每天忙完军务就去白府混饭,绿荷她们都习惯了,言铮心情好还给他做各种好吃的菜,关洛飞也没觉得异常,幸福的每天都是笑的嘴都合不拢,让手下的士兵都鄙视,这关二爷快变成花痴了!娶个媳妇就那么好吗? 虽然这样,这些士兵还是为他高兴,毕竟大家都见到了,关二爷喜欢言铮胜过了一切,而言铮的所作所为他们都很佩服,他们都为自己的将军能娶到这样的娘子高兴! 只是谁也想不到,尤其是关洛飞更想不到,头天还和他下棋的言铮,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像一个晴天霹雳,打的关洛飞晕头转向,傻傻地站在白府的花园里,只觉得从天堂掉到了地狱,阳光都消失了,他的世界没了光明…… 让你嫁给我 “小姐不见了!” 关洛飞来到白府,周大爷看见他就急急道。 “怎么不见了?去药铺了吧!”关洛飞笑道:“我去药铺找她!骜” “不是啊!是真不见了!”周大爷急得一把拉住他,道:“绿荷她们早上起来就找不到小姐了,以为她去了药铺,敛芳就过去找,结果没见人!到现在也没回来,也没派人送信来,这不是小姐的性格!歧” 关洛飞沉下了脸:“我去看看!” 关洛飞冲到言铮房间,看到屋里摆设依旧,昨晚和言铮下棋的棋盘都还没收,房门都完好无损,言铮怎么可能不见呢! 他走出来,又到花园去找,可是找遍了也不见人,他一急又冲到药铺去,李大夫一见他就道:“关将军,是不是言铮出事了?敛芳才来找过,言铮没来过啊!” “现在还不知道,你先看好药铺吧!”关洛飞又冲了回去,在白府找了个遍,也不见言铮。 他的心沉沉落了下去,傻傻地站着,半天反应不过来,还是双启机灵,推了推他道:“二爷,绿荷她们还在,夫人应该不会走远的!我们再去找找吧!” 关洛飞无法冷静,一想到言铮可能出事,他的心就乱了,正一筹莫展,就看到敛芳沉着脸走了进来。 “敛芳,你们小姐呢?”关洛飞急问道。 敛芳木然地摇摇头,看着关洛飞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不知道?”关洛飞急了,对着她怒吼道:“你是怎么看人的,你们小姐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要你做什么?” 敛芳给了他个白眼,径直走了进去。 关洛飞追进来,气急地叫道:“你不是武功高吗?如果有贼人闯进来,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敛芳忍不住叫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了!问你自己吧!你如果不知道,那天下就没人知道了!” 关洛飞呆了呆,不明白敛芳是什么意思,他想到了失踪的赵天楚,端木翊,想到去了濮族的关鸣郤,赵天泽,他们谁都有可能抓走言铮,难道是他们做的吗? 可是他们不管是谁,想抓走言铮不惊动敛芳是不可能的,关洛飞越想越心凉,冷冷地看着敛芳,半响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否则我绕不了你!” 敛芳看着他,这一段时间,关洛飞见到白府的人都是笑脸,这沉下脸的样子很可怕,可是她不怕,关洛飞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别问我,这是你和小姐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关二爷,你还是自己想小姐为什么离开吧!别为难府上的任何人,否则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小姐!”敛芳冷冷地甩下这话,转身走了。 关洛飞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木然地站着,想起了昨晚和言铮下棋的一幕。 “洛飞,老这样下棋也没意思,不如我们来场赌局吧!你输了你给我做奴隶,我要输了,我给你做奴隶,怎么样?” 关洛飞当时看她笑脸如花,也没多想,嘻嘻笑道:“我们两还分什么彼此啊!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为你做任何事也可以!” 言铮挑眉:“那不一样,你要是做了我的奴隶,我可以让你做任何事……” 她重重地咬在“任何事”这几个字上面,关洛飞哭笑不得,逗她:“那比如说?” “比如说让你嫁给我!”言铮嘿嘿笑道:“入赘懂不?” 关洛飞脸色顿时就变了:“你不会真的这样想吧?” 入赘……这对于男人来说,可是很丢面子的事,他虽然没有家人了,也不想让人家指指点点! “所以才要赌啊!你要是赢了,你也可以让我做任何事!”言铮微笑:“包括你可以多娶几个!” 关洛飞一瞬间有些心动,虽然没想过再娶别人,可是要是言铮输了,那以后自己说什么都有底气。 “赌不赌啊,这可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言铮见他迟疑,就催促道。 “赌!”关洛飞脱口道:“一言为定啊!你输了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这段时间和言铮下棋,多少也知道言铮的棋路,两人看似不分高下,其实自己还没展现出实力, 陪她玩而已。 “一言为定!”言铮笑的有些狡黠。 两人摆开棋盘就开始下起来,边下,关洛飞边道:“你要是赢了,要对我手下留情啊!那入赘的事可不准提,你多少也给我留个面子!” 言铮边放棋子边道:“不提这个那提什么?关洛飞,你要是赢了,你又想做什么呢?” 关洛飞挑眉看看她,试探地道:“等我们成了亲,一切都稳定下来,你能不能把武功废了?” 这后面的意思他想言铮听的懂,他们成了亲,以他的武功也能保护她,她该为自己生个孩子了! 又是孩子……言铮微微蹙眉,也没抬眼,唇角扬了起来:“听你的,只要你能赢……” 关洛飞瞪了她一眼,心下有些失落,就算自己没赢,她不该为自己做这件事吗? 他赌气不说话了,全神贯注在棋盘上,棋开始和以往一样,关洛飞设了几个陷阱都被言铮破了,他暗暗一笑,看着自己的棋子,他还埋藏了两个陷阱,言铮没看出来。 这两个陷阱可是他的绝招,就算肖北和他下过几百次,最终都逃不过,言铮的棋艺还没肖北好,一定逃不过。 “洛飞,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回头想想,就像做梦一样!你说,如果你现在死了,还有遗憾吗?”言铮漫不经心地问道。 关洛飞撇了撇嘴:“什么死不死,我们都还年轻,说这个还远着呢!” “是啊,很年轻……可是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人突然就没了……你看帝都这些人,三个月前,他们能预料到自己有这场灾难吗?” “有些事是可以人为的,他们也没想到,你能救他们吧!所以我更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我们想,我们可以活的更久!” 言铮垂眸放下一枚棋子,才淡淡地说:“可是有些东西,失去了不一定能挽回……就像端木翊和姚碧玉,他们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吧!” 提起端木翊,关洛飞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他有今天是他自己造成的!我唯一遗憾的是,没能亲手折磨他,如果不是他,你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有他,你也不可能认识我!”言铮意味深长地道。 “那倒是……对了,你说他跑到哪里去了?听说赵天楚给他下了毒,他要是没有解药会死的,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也没他的消息,他会不会死在某个角落了?” “是邵翩若留下了他,邵翩若还要利用他来对付我,不会让他那么容易死的!”言铮淡淡地道:“我现在是他们几个的眼中钉,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 关洛飞笑道:“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我决不会让你有事!” 言铮斜了他一眼,嘲讽:“就怕你保护不了!” “怎么会!我的武功现在已经非昔日可比,我怎么可能保护不了你!”关洛飞拍拍胸膛,自信地道:“你只管相信我就行了!” 言铮莞尔,放下棋子却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都有些惶惶不安,似乎要出什么事了!可是又抓不住重点!” “你是太累了,让你好好休息你不肯……所以我希望早点把你娶过去,以后什么事都别管,安心在家休养就是了!”关洛飞宽慰道,他没告诉言铮自己也有些惶惶不安,怕加重她的焦虑。 “看你的棋吧!”言铮突然指着棋盘得意地笑道:“你要输了!” “怎么可能!”关洛飞撇撇嘴,看向棋盘,不一会就张大了嘴:“怎么会这样?” 他设下的陷阱已经被言铮破了,他竟然没发现,呃,他赶紧观察棋路,想找到补救的方法,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好的招数,再看言铮的,棋子包涵了很多棋路,虚虚实实,他虽然看不清全局走向,却能感觉至少有三条路能让自己败。 “白言铮,你真狡猾,原来隐藏了实力啊!”关洛飞气急地叫起来。 “你不也一样?”言铮嘲讽地一笑:“兵不厌诈,愿赌服输……” 关洛飞一听,顿时想起上次和拓跋言打赌输了言铮的事,有些心虚,看着言铮狡黠的笑,他突然一慌,言铮不会真想让自己入赘吧! 心慌的更厉害,关洛飞脑子一热,做了他这辈子以来最没气质 ,也是第一次做的一件事,他伸手哗地把棋盘拔乱了:“不算,我是被你打扰的,你要不说什么心慌,我也不会关心则乱!今天不下了,改日我们重新再下!天色晚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他说完没等言铮开口就逃也似地窜了出去,身后传来言铮的声音:“关洛飞,不是每次下棋都能悔棋的,有些路,走错了就回不了头了!” “知道了……”关洛飞气恼地叫道:“我这不是悔棋,等改天我们重下,我一定杀败你!” 他当时又羞又恼,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会做出悔棋这种不要脸的事,也没想言铮为什么这样说,回去胡思乱想了一阵,觉得当时打赌输了言铮的事还是应该和她坦白,否则就像梗在心头上的刺,总有不安的感觉。 抱着这样的想法,关洛飞睡下了,次日等处理完军营的事过来,就是想找言铮坦白,却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言铮不见的消息。 关洛飞回想着敛芳的话,心沉沉地落下去,言铮不是怪自己输了她才自己走了吧?想到她和拓跋言已经相认,拓跋言一定把那事告诉了她,关洛飞就有种绝望的感觉。 换了其他女人,关洛飞不会这样绝望,大不了哄哄,可是言铮不一样,她的想法和她们都不同,他不知道她会生气到什么程度! “言儿,我错了!我早该和你坦白的!”关洛飞急的没主见了,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法思考,他站了半天都无法冷静下来,转身就跑去找肖北。 肖少刚出门回来,才到家门口就看到关洛飞疯狂地骑马冲了过来,他惊讶地挑眉,发生了什么事? “肖北……你给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办!”关洛飞一跳下马就拉着肖北急叫道:“言铮不见了……她走了!” “怎么回事?你惹她生气了?”肖北诧异地道。 “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说吧!”关洛飞拉着肖北进肖家,边走边把昨晚下棋和之前的事都告诉了肖北。 肖北听了蹙眉:“你说言铮生你的气走了?” “不是吗?绿荷,敛芳都还在,就她一人不见了,你说她不是自己走了难道还是别人掳走了她?”关洛飞嘟嘴。 肖北摇头:“那可不一定,赵天泽,关鸣郤,端木翊都恨死了言铮,这帝都城里谁能担保没有他们的人啊!” “可是如果有人掳走她,一定会被敛芳发现的,敛芳没有发现,只有一个可能,她是自己走了!而且,我看过,门窗都好好的,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关洛飞急道。 “你别冲动,我们再去看看吧!”肖北拖了关洛飞回到白府,让两人意外的是,赵天澜也来了。 “朕听说言铮不见了,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赵天澜一见两人就问道。 “皇上,这事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容臣先查看一下!”肖北施了礼,也不和赵天澜客气,和关洛飞一起走进言铮的卧室。 桌上还摊了棋盘,肖北扫了一眼就转开了目光,查看四周。 屋子收拾的很整齐,是言铮的风格,肖北边看边叫道:“洛飞,去把敛芳和绿荷找来!” 关洛飞赶紧出去叫人,一会洛飞和绿荷不情不愿地跟着他来了。 “敛芳,绿荷,你们看看,你们小姐的东西也没有被动过的!”肖北招呼道。 两人对肖北印象很好,闻言就查看起来,一会一起摇头:“没有,都在原位!” 肖北看向敛芳:“你昨晚真的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吗?说实话,这关系到你们小姐的安全!” 敛芳看了一眼关洛飞,才道:“也不是没听到,之前听到小姐和二爷在下棋,后来二爷跑走了,我还听到小姐笑呢!我想没事了就去睡了,之后朦朦胧胧似乎听到有人说话,我以为是二爷又回来了,也没放在心上,今早起来不见小姐,我就去药铺找,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关洛飞没等她的话落音就叫道:“我没回来,她不是在和我说话!你怎么不起来看看她和谁说话啊?” 敛芳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我是怕打扰你们才没起来!” “行了,别吵了!”肖北不耐烦地对关洛飞吼了一声,才放缓语气问敛芳:“除此之外,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敛芳又迟疑了一下,才讪讪地道:“今早 起来感觉有些头痛,我想是昨晚受了凉,肖少,你难道怀疑我中了暗算?” 言铮身边现在只有她一个高手,她要是中了暗算都无法觉察,其他人更不会了! “去请骆太医来!”肖北转身命令关洛飞。 关洛飞赶紧冲了出去,一路也不怕惊世骇俗,飞冲到骆太医家,骆太医在用膳,关洛飞二话不说夺了他的饭碗拉着他就跑,后来嫌他慢,直接背到背上跑回来。 骆太医在他背上叫道:“出什么事了?怎么急成这样?” “等你救命呢!” 冲到白府,骆太医一看就心跳加快,难道是言铮出事了。 等见到赵天澜也在,骆太医本能地想下跪行礼,赵天澜摆了摆手:“别行礼了,赶紧帮忙吧!” “骆太医,你给敛芳检查一下,看她有没有中了暗算!”肖北赶紧道。 骆太医怔了一下,才走到敛芳身边,敛芳默默地伸出了手,骆太医顾不上避嫌,拉了她的手给她诊脉,又看了她的舌苔瞳孔,才摇摇头说:“没有中毒的迹象,眼白有点蓝,有点像中了安息香之类的!” 这话一出,肖北再没怀疑了,看向关洛飞,关洛飞的心沉了下去,无助地看着肖北。 赵天澜忍不住了,暴喝一声:“混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进来抓走了言铮都没人察觉吗?来人,去把石将军找来,给朕全城搜捕!” 还搜什么搜,这都耽误了半天了,要走都可以走出几百里了! 肖北没阻止,只在心里腹诽。 关洛飞没脾气了,扭头就走:“我亲自带兵去追!” “行了,追什么,你知道往那去追吗?”肖北骂了一声,走到书桌边拿起书翻起来,边翻边对关洛飞吼道:“愣着干嘛,赶紧过来找!” “找什么?”关洛飞莫名其妙。 肖北恨铁不成钢,指了指桌上的棋盘:“你看,桌上的棋……还是你昨天走时的样子吗?” 关洛飞赶紧跑过去,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我昨晚就随手乱拔了几下,不记得是什么样了!” “好吧,那你再仔细看,有没有规律?”肖北边翻书边问道。 关洛飞只好再看,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心静不下来。 肖北无奈:“过来找,这些书里一定有线索!” 这下连赵天澜也来了兴趣,走过来拿起一本书道:“要我们找什么?” “看有没有标字的!有的就拿给我看!”肖北丢开一本书,重新拿起一本。 关洛飞一听赶紧跟着找起来,标字的书翻到好几本,都被肖北翻开了一下丢到了一边。 赵天澜边看边道:“没想到言铮还是才女啊,看了这么多书!” 换了平时,关洛飞要得意地掺和几句,今天实在没心情,就默默翻书。 敛芳在一旁看着三人胡乱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走过去把书柜最上层的一本书拿了下来:“肖爷,这是小姐经常看的,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肖北赶紧接过来,没看几页就捧着走到棋盘边,对着棋路看了看,半响才合上书道:“别找了,就是这本,言铮真是聪明,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什么线索?” “谁抓走了她?” 关洛飞和赵天澜一起分别叫了出来。 “赵天泽……他们会去濮族!”肖北看着关洛飞沉声道:“赵天泽感染了瘟疫,命不久矣!” 关洛飞怔住了,他没心思去弄懂肖北怎么从棋路和书中看出了线索,只是想着赵天泽怎么进来的!他抓言铮去濮族做什么? “这是逼我们去决战吗?”赵天澜叹了一口气,还想着帝都已经从瘟疫中摆脱出来,暂时可以舒一口气了,却没想到,赵天泽又潜了回来。 “他抓言铮做什么,瘟疫不是有药吗?领了吃就可以了!”骆太医有些反应不过来:“何必冒险抓言铮呢?” “只有一种可能!他已经病入膏肓,那些药对他不起作用了,所以他才把希望放在言铮身上!”肖北很冷静的分析。 < p> “病入膏肓……那不是很重,会不会传染给言铮?”关洛飞担心地叫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们都说不出话来,瘟疫的严重大家都知道,谁能保证言铮不会被传染呢! “皇上,我请命去追捕赵天泽!”关洛飞不再迟疑,跪下道:“请皇上准请!” “这有点仓促,濮族还有关鸣郤和那神秘的大巫师,你去了不一定能救回言铮啊!”赵天澜忧心地道。 “皇上,不管什么结果,我一定要去,皇上可以慢慢想,我不能等!没有言铮……皇上就当洛飞死了吧!” 关洛飞行了一礼,不等赵天澜同意就起身往外走,边走边叫道:“双启,去通知队伍马上集合,一柱香的时辰,全部在城外汇合!” 赵天澜皱了眉头看着关洛飞,肖北怕他有想法,就赶紧道:“皇上,这一仗迟早要打,就让他做先锋先去吧!等我们商议好,再派兵增援!” 赵天澜只好点点头:“行,关洛飞,那朕就认命你为先锋大将军,征讨濮族……” “末将领命!”关洛飞已经走到院门口,闻言回头拱了拱手,就一阵风地卷了出去。 敛芳握了握拳,趁人不注意对绿荷轻声道:“你看好家,我去找人救小姐!” 没等关洛飞启程,敛芳就出了城,消息也以极快的速度传往拓跋。 关洛飞这次是发了狠心,除了赵天澜给自己的人马,还动用了春风楼的所有人,也不怕暴露自己的实力,这让肖北又担心又无奈。 他知道关洛飞的心,也知道言铮在关洛飞心里的重要性,别说暴露了,就算要他倾尽所有,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不会在乎的! 那就疯狂一次吧! 肖北也调集了自己所能调集的人,全部去支援关洛飞。 这时候就能显示出言铮的人缘了,陈胜屿和石麒知道这事后,也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去援救言铮,连徐培军也不怕赵天澜生疑动用了自己的力量。 赵天澜得到探子的禀告,看到这么多人都为救言铮出力,一边是无奈,一边是妒忌,却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他算看出来了,这皇位想坐稳还要靠这些人出力,而这些人的力量只是冰山一角,这次露出来的不代表就是全部,既然他们支持自己,那自己也犯不着去惹恼他们。 因为,就算除了这些人,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的,源源不断,此起彼伏,他能杀的过来吗? 算了,皆大欢喜比较好,他们给自己面子,自己又何妨学着装聋作哑呢! 赵天澜为自己的大度得意了一把,等他日后见识了关洛飞的能力,赵天澜为当时的自己汗颜了一把,他大度,怎么知道不是别人大度呢! 这世间,山外有山,楼外有楼,他赵天澜除了身份占点便宜,其实他还是俗人一个! 有这么多人的支持,关洛飞出了帝都第二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言铮和赵天泽已经到了濮族。 关洛飞一听就怒了,从帝都到濮族,快马不停也要两天,赵天泽这一路是怎么拖着言铮狂奔到濮族的,他的言儿,在这一路上奔波吃了多少苦啊? 赵天泽有没有打她,有没有虐待她,各种想法纷扰不断,关洛飞更沉不住气了,把队伍交给了肖北和木将军,自己只带了奎狼,两人换了快马,迅速赶往濮族。 第三天早上,关洛飞和奎狼一大早就到了濮族,站在山下,再看这几个月前来过的地方,关洛飞的惊讶是巨大的。 昔日葱葱郁郁的山岭,很多都被毁了,被火烧,被野兽肆虐,村寨里几乎没有完好的楼房。 走进桐音寨都看不到人烟,街上早被落叶覆盖,其中还有很多尸骨也无人收殓地散落四周,看形状,似乎还没野兽啃噬过。 关洛飞边走边看,心里无法控制地浮现出荒凉的绝望感,这不是对自己的将来绝望,是在为一个寨子的末日绝望。 就算这已经是事实,他也无法抹去这种感觉。 杀手出身的奎狼也被这荒凉震惊了,摇头道:“想当年,这可是铜墙铁壁的村寨啊,都落个这样的命运,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沧海桑田,或者千年后,繁华的帝都又会落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关洛飞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他告诉自己,只要言铮好好的,他一定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 这世间再繁华,也不会迷了我的眼,我只要有你就足够…… 言铮被传染了 关洛飞在担心着言铮,这担心却不是多余的,因为言铮的确需要担心。 当关洛飞走后,随后赵天泽一出现,言铮一看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所以她也没反抗,就被赵天泽带走了。 她知道,反抗也来不及,赵天泽敢嚣张地出现在白府,那就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歧。 只是言铮却没想到,赵天泽也感染了瘟疫,而且病的很重很重骜。 这就是练武之人和普通人的区别,练武之人一般不容易感染,可是一感染,那就是相当严重的。 言铮会武功,知道他们修行的方法,血液会随着内力在身体里转周天,这也意味着细菌会在身体里四处游走,从而全身无可避免地被细菌侵袭。 赵天泽的脸上都长满了脓包,这些脓包和一般的病人不同,有些已经干枯,留下了黑色的疤痕,从这疤痕里长出的是另一种鼓包,无脓,就像白色的莓子一样,一串串,密密麻麻地挂在他脸上手上,指甲中。 言铮一见就叹了口气,赵天泽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或者自作聪明吃了很多药,才导致全身免疫系统被毁了,他身上这些就是症状。 这人没救了!也许弄回到现代还有点希望,可希望也不大。 赵天泽没和她说话,让手下的人将她绑在马车上,一路狂奔,马累了又换一匹,这样赶到濮族的清音寨,言铮就被带进了濮娟家的大宅院。 这宅院已经被毁了大半,剩下的也好不了多少,勉强可以住人。 “给我治病,你要什么都可以,如果我活不了,你……还有关洛飞全部人都要给我陪葬!”赵天泽扬着一张狰狞的脸无情地道。 他的声音已经严重变音,说出的话模糊不清,可是言铮还是听懂了,她看着赵天泽,苦笑:“我研究出来的方法你已经试过了吧?无效吗?” “你那什么破方法,根本没用!”赵天泽叫起来,手有些绝望地抚上自己的脸,昔日英俊的容貌不复,对他是比失去了皇位更重的打击,这浑身的脓包让他厌恶,如果身边有这样的人,早被他杀了,还能留下来污自己的眼吗? 脓包还不算什么,那发出的恶臭更是让他暴躁,他无法忍受,开始每天沐浴十几次,可是只会让情况更糟,他不得不终止这样的疯狂,由着这些臭味尾随自己。 “你知道,我没有灵丹妙药,要救你我还要寻找方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出来,你为什么不去找濮娟,这场瘟疫是她和关鸣郤弄出来的,也许她有办法!”言铮建议道。 赵天泽沉了脸:“濮娟已经死了,她没撑到这,就死在半路上,关鸣郤没有管她的尸体,嘿嘿……我估计关鸣郤也感染了瘟疫,恼恨她呢,尸体被砍的惨不忍睹,就丢在大路人任人糟蹋!” 言铮毫不意外濮娟落了这样的下场,随口道:“那就去找大巫师,听说他是你师父,他一定有办法帮你医治的!” “别提那老不死的!”赵天泽突然怒叫起来:“他根本不是人,他是疯子……他教我们武功都没安好心!他是把我们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赵天泽的绝望不是没原因的,开始是怀了希望来找师父,可是找不到人不说,自己练的武功也出了差错,他不敢告诉别人,却知道自己已经有走火入魔的症状了。 他想起了学武时师父说的话:“你跟我学武可以,只是有句话我必须先告诉你,我练的武功都是那些名门正派不屑的,在他们眼中都是邪术,学了可能会让你成为天下武林至尊,也可能因此让你走火入魔,这样你还敢学吗?” 赵天泽当时年少无知,看着师父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想着要是会走火入魔,他怎么没走火入魔,被成为武林至尊的想法吸引着,他大声说:“敢,我敢!师父请教我!” 这一学就是几年,没有什么走火入魔的感觉,他的武功一日比一日强大,他也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当出现走火入魔的症状后,赵天泽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比如师父为什么放弃了无极宫来到濮族,比如他为什么从自己下山再不见自己……还有关鸣郤学武的后果…… 一桩桩,一件件,赵天泽绝望地发现,其实师父教他们武功从来不安好心,他这是在把他们当言铮试药的老鼠啊!让他们学自己的武功,让他们体验不同的后果,他是在他们身上寻找着解决的方法,从而让自己更强大…… 换了别人,可能觉得赵天 泽的想法太偏激,试问谁能用那么长的时间实验呢,可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由师父做出来就毫不奇怪了! 那就是一个怪物,赵天泽到现在都没弄清他到底几岁,如果真如传说所说,他已经活了一两百岁,那做出这种事就毫不奇怪了,时间在他眼中已经不算什么,他有的是常人没有的时间陪他们玩…… 滔天的恨意在赵天泽心中翻涌着,他想找到他,将他碎尸万段,可是那老不死的神出鬼没,他根本找不到他,无奈才折回帝都找言铮。 言铮不知道他们这些纠结,只是看出赵天泽已经毫无理智,那就只有一条路了,拖,熬着,等赵天泽先死,或者等关洛飞他们来救自己。 这后一条有些惆怅,她本意也是打算出去玩几天的,也算让关洛飞得到教训,他一直不肯坦白曾经输了她的事,她想在再嫁给他之前把这事了结,所以她才和关洛飞赌棋,原本是想着关洛飞输了就让他入赘,让他尝尝动不动和人打赌的恶果,这当然是开玩笑,只是没想到关洛飞反应那么大,竟然不要脸地把棋盘拔乱了。 言铮就想着离开几天让他焦急,体会一下自己当初被他突然转变态度的失落心情,只是没想到杀出了赵天泽,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现在关洛飞一定知道自己生气了,他应该是在悔恨和焦急中寻找自己的吧! 言铮毫不怀疑关洛飞会来救自己,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肯定,她也不用嫁给他了! “赶紧想办法,白言铮我告诉你,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你的武功是我帮你恢复的,我有本事让你得到,也有本事让你失去!” 赵天泽狞笑道:“我还记得你身体里还有一颗银针,你想知道取出来是什么后果吗?你会走火入魔,变得六亲不认,你也许还会亲手杀了关洛飞……要试试吗?”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言铮淡淡地说道:“你不用威胁我!给我准备药材吧!” 赵天泽点头:“帝都你用的药材都给你找齐了,还有老鼠也给你抓到了,你去想办法吧!言铮,别给我耍诡计,也别想拖时间,就算关洛飞来救你,你也逃不出去的!我要活不了,你们两就先给我陪葬!” 言铮被送到了地牢里,这地牢是濮娟家保存的最好的建筑,四周都是铁柱,没有窗子,只有一个台阶通下来,门也是铁门,真可以说是进了这道门,插翅难飞。 地牢很大,一边放了药材,一边的架子上摆了很多关老鼠的笼子。 言铮一见就失笑,赵天泽的功课做的真好啊,还知道自己需要老鼠做实验,只是他不知道,他抓再多的老鼠,自己也没办法给他研究出强效抗生素或者恢复免疫系统的药材来帮助他。 他这病她真的束手无策了,看着这些药材,言铮还是动起了手。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次没那么幸运了…… 又或者,每个看见别人中大奖的人都会有一种侥幸心理,希望自己也有一次中大奖的机会。可是看见别人出车祸之类的惨事,却没人会想自己也有这一天! 只是一个晚上,等第二天言铮醒来,看见自己手上冒出来的小疙瘩时,她的心落了下去,她中了自己不想要的奖了。 这不在意料中,想想却是无法避免的,这些日子忙忙碌碌,自己的身体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又接触了赵天泽这个重病患者,不被传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又或者,赵天泽怎么肯放过她呢,只有让她感染了,为了自己,她才会努力地去想解决的方法! “赵天泽……你这混蛋!”言铮气恼地叫起来,她知道地牢上方有几个孔,赵天泽一定能从孔中看到自己的动静。 果然,话还没落音,就听到某个角落传来赵天泽的讥笑声:“我不相信你……白言铮,你太聪明了,谁知道你不会暗中使坏呢,只有让你和我一样,你才会尽心尽力地帮我!你别急,你要像我还有几天,我相信这几天已经够你想出方法了!要是想不出,我也没遗憾,至少有你先去黄泉给我探路!哈哈哈……” “混蛋……畜生……”言铮咒骂着,呆怔了一下迅速冷静下来,这里有药材,她一定要尽快治愈自己。 她开始动手捡药材,牢里没火炉,这些药材必须交给看守拿出去熬制,这就是赵天泽想要的结果,她变成了实验的老鼠,赵天泽会给她吃她配出来的药材,她没事他才会跟着吃,这样她就不可能搞鬼! 言铮虽然明白 ,却没办法,如今之际,只有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至于赵天泽吃了有没有效果,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捡着药材,赵天泽在上面笑:“看看,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你才会尽力,加油吧,我等你好消息!你别想有人来救你!关洛飞就算来了,也救不了你,我说了,只要我没命,我就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声音没了,言铮骂了几句也没回答,赵天泽走了。 言铮只好赶紧配药,只是看着自己手上的鼓包在逐渐增多,言铮再冷静心里也有些发慌,要是自己的药没用,她会死的! 死亡如此接近,再好的心里素质也会被影响,言铮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只是希望,自己的药有效,她还能活着出去。 第一天,言铮吃了药,又用火烤,可是等晚上,药没任何效果,她不止手上,脸上都长出了鼓包,摸着冒出来的鼓包,想到自己看到那些病人的样子,言铮有些绝望了,难道这些病菌已经变异了,她的方法没有效了?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窝在墙角,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学过的知识,想以前看过的资料,在脑海里搜索解决的方法。 正想着,听到赵天泽的声音:“怎么样,还没想到吗?言铮,你没多少时间了!关洛飞已经带人来了,不过你别高兴,他们上不来清音寨的,上来一个死一个,上来一群死一群,哈哈……如果我活不了,这里就会变成人间地狱!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言铮听他的声音已经近似疯魔,这人已经完全已经没理智了,言铮心惊,她不觉得他是空口威胁自己,他这样说一定是有办法控制局面! 想到自己给罗衣她们运的炸药,言铮更是焦虑,赵天泽很聪明,不用想,举一反三总会的!说不定清音寨里就埋了很多炸药,关洛飞他们要是冲进来,一定会被炸的粉身碎骨的! 她抱着焦虑又度过了一天,药还是无效,鼓包以极快的速度冒出了脓点,看着自己肌肤上一个个脓点,言铮只觉得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控制了,她焦躁易怒,脏话也不断冒出来,要是赵天泽敢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扑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的! 她的焦躁被报到赵天泽那,赵天泽又来看她了,哈哈笑道:“言铮,你不是一向冷静过人吗?怎么样,在疾病面前,你也和我们差不多!” “畜生,你妈的,你怎么不去死?”言铮怒骂着,踢飞了药材:“放我出去,你把我关在这里没用的,让我出去,我才能找到方法!” “这世间能找到的药材,我都给你了,你想不出来是你的事,你别指望我放你出去!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关洛飞已经到清音寨下面了,可是他上不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找不到路,哈哈……清音寨所有的路都被我断了,我下不去他们也上不来……” 赵天泽疯狂地大笑着:“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你绝对想不到!” 言铮冷笑:“不会没路的,这是山里,到处都是路!” 赵天泽笑:“对,到处都是路,只是那些路如今都不再是路,它们都有死神在站岗,言铮……你还不知道吧,我手下有个能工巧匠,他做的机关这世上无人能破……” 声音断了,言铮疑惑,怎么不说下去了,她默默地等着,揣摩着发生了什么事,好一会才听到赵天泽的声音:“言铮,你赶紧收拾,我要带你转移!” 言铮一听就笑起来:“你不是说清音寨铜墙铁壁吗?怎么了,被关洛飞打上来了吧?” “不是他……他还没那本事上来呢!”赵天泽冷笑:“是关鸣郤,我不说你也猜的到,这世上唯一能和我抗衡的只有他,我不知道他怎么上来的,所以才要带你走!” “来不及了!”赵天泽的声音还没落音,言铮就听到关鸣郤的声音:“赵天泽,我是该叫你师兄呢还是师弟呢?” “你怎么进来的?”赵天泽的声音有些慌张,言铮想象着两人对峙的画面,心情突然好了,打吧,不管他们谁杀了谁,自己就少了一个敌人! “赵天泽,啧啧,你怎么弄得这幅人比人鬼不鬼的样子啊?”关鸣郤嘲讽。 赵天泽看见他戴着银色面具,就冷笑道:“你难道比我好多少?关鸣郤,你要是比我好,把面具摘下来我看看啊?” **** 亲们,今天加更,还有一更晚点发上来!多谢各位亲对风的支持! 为言铮退兵 关鸣郤见被他看透,也不掩饰了,点头道:“我比你好一点……我来找你不是想和你为敌的!我们合作吧?” “合作?你是看言铮被我抓了,找不到她才想和我合作的吧?”赵天泽戳穿了他。 关鸣郤也不否认,道:“难道你不想和我合作吗?你看看,现在关洛飞纠集了这么多人来攻打清音寨,你能守住多久呢?我有人手,只要我们合作,打败了关洛飞才有可能回到帝都!歧” 赵天泽嗤之以鼻:“别和我说这些,我现在不想回帝都,我只想医好这该死的病!骜” 关鸣郤立刻道:“那我们更应该合作,言铮已经被你抓来几天了,她也没什么办法吧!我们还是一起想办法,先找到师父再说吧!” “那老不死的上哪找?”赵天泽气恼地叫起来:“这世上唯一知道他下落的人已经死了,我们还能上哪找?” “那可不一定,我知道还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你答应和我合作我才告诉你!”关鸣郤道。 “是谁?”赵天泽狐疑地看着他。 关鸣郤笑了笑:“你一个人去见不到他的!合作吧,我们齐心协力,打出去找他!” 赵天泽眉头皱的更紧:“打出去?你是想让我离开清音寨被他们追杀吗?” 外面全是关洛飞的人,他在清音寨还能撑一下,要是出去了,铁定很快灭亡。 “放心了,有言铮在我们手上,关洛飞不敢动手的!”关鸣郤无情地说:“我们让他退兵,他一定会退的!” 赵天泽追问道:“师父到底在什么地方?他的老窝不是在濮族吗?这里都找不到他,还能去哪里找?” “神医谷!”为了让赵天泽配合自己,关鸣郤也不再隐瞒了,淡淡地说:“我没去过无极宫,我却偶然知道师父藏了一副画像,那画像上有个女子,你见过那副画吗?” 被他这样一说,赵天泽想起来了,他也见过,画上有个女子,长得很像他曾经见过的那个站在冰山上的女子。 “那是谁?” “神医谷的主人……朱璇!”关鸣郤一直以为师父画像上的女子是死人,在关家第一次见到关洛蕴带回来的女人时,他只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朱璇经常狐裘半遮了脸,他看不清她的全貌,也没往这上面想。 是濮娟临死时说的,也不知道她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怀了某种目的,她告诉关鸣郤:“去神医谷……朱璇,她和你师父有恩怨……” 什么恩怨?濮娟没说完就死了,关鸣郤派人调查,才知道这朱璇就是关洛蕴带回家的女人,这女人和拓跋言也有联系,只是自上次回来,就一直销声匿迹,没有人再见过她,也不知道她还活着没有。 “她是师父的什么人?”赵天泽问道。 关鸣郤摇摇头道:“你还记得神兽出现时,师父就在濮族居住吗?我听说有个山洞里刻了一副女人的图像,如果和师父的画像是同一个人的话,这朱璇就是我们找到师父的线索!” 言铮在下面能听到两人说话,听到这话就想起当时看到那图像的熟悉感,她不知道赵天泽和关鸣郤有没有见过那图像,可是她能肯定,那女人和朱璇只是酷似,并不是一个人! 朱璇会是他们师父的女儿吗? 这疑问也是赵天泽和关鸣郤脑中想的,赵天泽权衡了一下利弊,要去神医谷就只能放弃清音寨,和关鸣郤合作,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关鸣郤就是条毒蛇,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咬上致命的一口。 不合作,凭自己手上的力量,就算有言铮在手中,他也没信心能从关洛飞手中逃走。 掂量了一下,他狠狠地点头:“行,我和你合作,我们先度过了这一关再说!” 先保住命,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就各凭本事吧! 两人互看了一眼,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关鸣郤笑道:“那我能和言铮说说话吗?” 赵天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嘲讽道:“你还惦记你这弟妹啊,你看吧,她现在和我们也差不多了!” 关鸣郤在他的指点下凑近监视孔,看到言铮盘腿坐在地上,脸上脖颈上都有无法掩饰的脓包,他愣了一下,莫名地有些伤感,一定要弄成这样吗?这是他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女人啊! “言铮…… ”他叫出一声就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言铮能听到他们说话,自己想要利用她要挟关洛飞的话她一定听到了。 “世子爷……不,还是应该叫你前皇上?我无话和你说,想必你也一样吧!”言铮嘲讽道。 关鸣郤咽了一下口水,看看赵天泽:“我想下去看她,可以吗?” 赵天泽很大度地挥手:“去吧!” 反正他可以看热闹,也不用担心关鸣郤放走言铮,又何乐不为呢? 关鸣郤在赵天泽侍卫的带领下走下了地牢,言铮听到他进来的声音就闭上了眼,她满脸的脓包不能见人,也不怕被关鸣郤看了去。 关鸣郤在她对面盘膝坐下,看着言铮的脸,很奇怪,龙四脸上的脓包会让他恶心,可是言铮的却不会,他认真地端详着她,半响才道:“我不会嫌弃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聪明睿智的女子!” “噗……”言铮喷了,听到关鸣郤要下来时含着的水不客气地喷了关鸣郤满脸。 关鸣郤的笑顿时就僵住了,他已经拿下面具,想以此和言铮产生共鸣,却没想到言铮会这样做。 “世子爷,你真不适合说冷笑话!”言铮抬起手袖擦了擦嘴,嘲讽地扫了关鸣郤一眼,对他满脸的脓包视而不见,只感叹地说了一句:“我上次已经和你说完该说的话了,我和你真无话可谈,你多此一举了!” “怎么会,我们应该有很多话题的,我知道你在拓跋做的那些事,那也是我想做的!我是真的想做个好皇帝,我一定比赵罡他们强的!”关鸣郤不顾这些话会不会被赵天泽听到,急急地道。 “你永远都不会是个好皇帝!”言铮冷笑:“你本可以有个好弟弟,是你放弃了……关鸣郤,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你又能走到什么高度呢?” “他不是我弟弟!”关鸣郤气恼地叫道:“他也不配姓关,他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小杂种……” 言铮不客气地挥手,一巴掌摔在他脸上,关鸣郤怔住,他没想到言铮会打自己,也没防备,所以才被言铮打到。 他瞪着言铮,血都涌到了脸上,只怔了一刻,突然抬手啪地一巴掌就把言铮打的倒跌出去。 言铮的脸立刻肿了,血从唇角流了出来,她爬在地上,半响才撑着转过头,嘲讽的笑又飞扬起来:“看吧,关鸣郤,这就是你和关洛飞最大的不同,他就算再生气,也从来没想过对我动手!所以,你想说什么喜欢我的话都省省吧,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关鸣郤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掌,他那是本能反应,如果不是她先动手,他也没想过打她! 看着言铮嘲讽的笑,关鸣郤为自己分辨:“我也没想打你,我是下意识的……再说你也没打过他,他自然不会打你,否则他也和我一样!哪个男人能容忍被女人打耳光啊?” “我打过他……”言铮冷冷地道:“他忍下了!” 关鸣郤顿时说不出话,怔怔地看着言铮,似乎她在说谎,关洛飞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那小霸王的性格比自己火爆了不知道多少倍,被女人打耳光,他会不扇回去?这还是关洛飞吗? “关鸣郤,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选他,而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言铮慢慢坐了起来,抹去唇边的血,唇边慢慢绽放出一朵笑容,那是想起关洛飞的温馨:“他没有你聪明,没有赵天楚机智,有时做事还傻傻的,又莽撞,算起来的确不是很完美,可是他勇敢,我在酒楼招亲的时候,无权无势,他却凭了一腔喜欢,不顾一切地去应征。和我赌气,不懂甜言蜜语哄人,却傻傻地守在屋外……被我打了,也不还手……不是他没脾气,那是因为他是真心喜欢我!” 关鸣郤冷笑:“你是在自欺欺人吗?关洛飞那种傻小子,不过就是运气好点而已,否则他算什么?” 言铮摇摇头:“关鸣郤,你说这话才是自欺欺人!你敢告诉我,你心里就没他的好吗?要和他做敌人,你就没纠结过吗?” 关鸣郤似乎被戳中了伤疤,痛的轻微地缩了缩。 关洛飞有什么好?那傻小子有什么好? 他在脑中抗拒地叫着,可是有些画面却无法控制地闪过脑海,他和关洛飞一起被抓,关洛飞为了护住他被那些歹人拳打脚踢,他小小的身子压在他身上,叫着:“别打我哥,他身体不好,要打打我!” 他‘腿没救’了,那傻小子一夜一夜守在外屋,他起夜他第一时间进来侍候,他故意尿了他一手一脸,他却不在意,嘿嘿傻笑着…… 他不能出门,那傻小子听说什么地方有好吃的,想方设法也要给他弄来,所以那些年,他虽然足不出户,却能尝遍所有好吃的。 他珍藏的书,他的笔,哪一样那傻小子没有经手过? 直到他娶了陈竺玉,这些事关洛飞才慢慢停止做了。他也舒坦了,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个麻烦精…… 可是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呢? 关鸣郤一直觉得自己从来不在意关洛飞的付出,那是他该做的,谁叫他是那女人的儿子,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是和她同仇敌忾对付自己和父亲的! 为什么自己从来不在意的东西,被言铮这样一问会纠结呢? 关鸣郤瞪着言铮,言铮似乎看透了他,淡淡地说:“我上次就告诉你,关鸣郤,好好想想,你得到了什么,会失去什么?你没想……” “不……我才不在乎他!”关鸣郤怒吼起来:“白言铮,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别拿这套来蛊惑我!我没有弟弟……我没有!” 言铮嘲讽地看看他,不说话了,虚张声势,关鸣郤连自己舍不得关洛飞都不敢承认,她再说什么也没意思了! 上面听着的赵天泽也感觉不妙,言铮这是在拉拢关鸣郤吗?他不能再放任两人了,就沉声道:“关鸣郤,上来吧,要走今晚就走,不能再拖了!” “好,这就走!”关鸣郤不再迟疑,突然凑上前,一掌击在了言铮脖颈上,言铮根本没有抵抗的机会,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赵天泽看见,叫道:“关鸣郤你做什么?” 关鸣郤冷笑道:“这女人狡黠多端,还有武功,我不放心,等我废了她的武功!” 赵天泽叫道:“别,能不能找到师父还是另一回事,我们还需要她!她现在感染了疾病,有武功还能抵抗一段时间,要是失去武功,她撑不到神医谷的!” 关鸣郤想想也有道理,就放过了言铮,一把抓起她点了她的穴道就走了出去。 赵天泽赶紧让人准备,带上该用的药材,就让人到清音寨门口喊话。 “关洛飞,退出清音寨一百里,没有讲价还价的余地,你要是不退,一个时辰后,你就会见到白言铮的手指……拖延几个时辰,就能见到几根手指!” 那些士兵在清音寨门口大叫着,声音传到下面,关洛飞顿时暴跳如雷,自己跑到阵前以内力大吼:“赵天泽,别说一根手指,你敢动她一根汗毛你试试,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才怪!” 赵天泽和关鸣郤都听到了这气吞山河的霸气,两人互看一眼,一起笑了,关洛飞喊的越大,就证明言铮在她心目中的重要,他一定会退兵的。 “再喊,一个时辰,没商量的余地!” 那些士兵得令,又一起大叫起来,关洛飞气的拿起剑就要冲上去,肖北一把抓住了他,沉声道:“冷静,言铮现在在他们手上,他们真要她死的话,还没等你上去就杀了她了!现在只要她的手指,就证明他们还需要言铮……” “这叫我怎么忍,他们真的会说到做到的!”关洛飞哪会不知道这道理,就是知道才焦躁。 “既然知道他们会说到做到,那就没商量的余地了,退兵吧!”肖北理智地道。 “退兵?任由他们带言铮走吗?”关洛飞急了,在清音寨还有地方可找,要是放虎归山,去哪找人啊? “别急,他们放弃清音寨,一定是有了更好的去处,这迁移的过程就是我们的机会!这总比苦等在这冲不上去好吧!” 这两天,为了冲上清音寨,他们已经损失了不少人,赵天泽只凭几个箭术超群的人就守住了他们,就连关洛飞在强大的箭矢攻击下也冲不上去,更何况其他人。 关洛飞还找人从后山绕上去,可是后山的陷阱机关比前面更凌厉,那几乎是天罗地网的机关,肖北就亲眼看着自己的下属被射出来的弩钉在树上。 他们已经领教了清音寨铜墙铁壁的威力,赵天泽这厮选在这里绝不是偶然的,他是早了解过清音寨的坚强才选择把言铮带到这里。 上面不再喊话,关洛飞的焦躁却随之升级,他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最后无奈地吼叫起来:“退兵!” 他不敢赌,就算知道这退让会让赵天泽他们更嚣张,可是他无法拿言铮去冒险,别说要砍下她的手指,只想想她会被虐待鞭打他都无法忍受,又怎么敢去冒这个险呢! 如果有来世 山下的兵在撤离,赵天泽和关鸣郤不放心,还派出探子去查看,等关洛飞退出二十里,赵天泽和关鸣郤就带着人马下山了,他们赌关洛飞不敢回来,有言铮在手上,就算回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关洛飞并没随大部队撤退,他只留下了春风楼的几个高手,大家分散,在几个路口等着。 等大部队退出四十多里,他得到了消息,赵天泽和关鸣郤的人马走上了边境的道路,这条路是通往拓跋的,关洛飞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想和拓跋正汇合,这三人如今都是落水狗,要是抱在一起,一定是群疯狗。 关洛飞一边让人去给龙三报信,让龙三阻止两人和拓跋正汇合,一边派人密切注意队伍的动向。 他自己带了奎狼,寻找机会混进赵天泽的队伍,等候时机救言铮。 只是队伍急着赶路,关鸣郤管理的很严谨,两人等到天亮也没找到机会混进去。 赵天泽的队伍连夜赶路,关洛飞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天亮时,队伍已经赶到了离拓跋只有一百里的地方,队伍停了下来,安营扎寨,似乎在等拓跋正汇合骜。 关洛飞和奎狼远远看着,见不知道谁的将领走来走去查看队伍,可是一直没见赵天泽和关鸣郤出现。 关洛飞越看越疑惑,以关鸣郤的性格,什么都要做到万无一失,他怎么可能不露面呢! 他又观察了一会,突然有了决定,附耳在奎狼耳边交待了几句,奎狼会意,转身走了。 关洛飞等着,过了一会,就见几匹马疯了一般从远处飞跑过来,不一会就冲到了阵营前面,那些士兵一看,马身上背着燃烧的草席,马受痛才狂奔。 这些士兵赶紧阻止,注意力被引开,关洛飞就趁机掠了进去,他身形如电,瞬间就冲进了一个帐篷,等再出来,他已经换上了士兵的衣服,脸上戴了飒芥给的面具,变成了一个长相普通的士兵。 那些士兵已经把马杀了,关洛飞扫了一眼,就往主帐篷走去,快到帐篷时,看到一队士兵站在帐篷外,防卫森严,关洛飞一看这架势就混不过去,心里焦躁起来,有一瞬间很想不顾一切地杀进去,可是又怕言铮不在帐篷里,自己的举动会打草惊蛇,只好装作无意地在远处走动着。 正走着,听到有人叫道:“你……过来,把车这些搬到帐篷里去!” 关洛飞回头,见一个校尉模样的人指着自己,看到他转过头,那人指了指身边的马车。 “是,长官!”关洛飞怕暴露,赶紧跑了过去,一看车上是些药材,心就落了下来,有药材就证明言铮在这里。 他遵从校尉的指示,把车上的药材一一搬到帐篷里去,车夫也是士兵,跟着他搬,边搬边嘀咕:“这一天到晚跑来跑去,军饷不发,买这些劳什子的药材能当饭吃吗?” 关洛飞一听就赶紧套话,附和地点头:“就是,还以为跟着他们能捞到好处,谁知道这皇位都没坐稳几天就被打跑了,这还有前途吗?” 那车夫一见有人附和自己,就低声说:“可不是,现在跑到拓跋,人家拓跋比我们强大多了,他们连太子的人都打不过,还想打拓跋,真是做梦!能留命回去就算不错了,哪还敢想什么前途啊!” 关洛飞低声道:“兄弟,你说关将军怎么样?我有个兄弟去投奔他了,就是还知道怎么样,要是好,我也去投奔他去!” 那车夫赶紧看看左右,见没人注意他们,才低声说:“关将军不错啊,听人说他从不拖欠军饷,如今赵天澜做了皇上,他被封了大将军,要是能投奔他,有前途!” 关洛飞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人家肯不肯要我们呢!我们主子抓了他夫人,他要是知道我们是帮凶,怎么可能收留我们呢!” 那车夫又转头看了看四周,把关洛飞拉到了一边,低声说:“我们去投奔关将军吧,有消息送给他,他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什么消息?”关洛飞心跳起来。 那车夫估计为了拉拢关洛飞,附耳道:“关将军还不知道这军营现在就是空城计,赵天泽和关鸣郤早在半路就甩开我们走了,如今这些人是迷惑他的!” 关洛飞的猜疑得到了证实,只是还有些不相信,他一路追踪,怎么就没发现关鸣郤和赵天泽悄悄走了呢! “你怎么知道的?”关洛飞怀疑地问道。 车夫撇撇嘴:“我堂姐夫是赵 天泽的近卫,他悄悄告诉我的,让我有机会就走,可是我没机会啊,那姓李的狗一样盯着我们,想跑都跑不了!兄弟,我看你实诚才告诉你的,有机会还是走吧,等关将军打来,知道他夫人活不了,我们都会被他迁怒的!” “兄弟,我在外面执勤,也不知道里面的事,你再给我说说,关将军的夫人怎么样了……你放心,只要我能逃出去,我会在关将军面前给你说好话的!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曹辉,兄弟,那就拜托你了!我给你说,关将军那位夫人,被赵天泽害的感染了瘟疫,赵天泽是想让她也生病,才能尽心尽力地给自己治病!可是听说他夫人也束手无策了,这几天吃了很多药都没效,恐怕凶多吉少了!” 曹辉的话让关洛飞怔住了,言铮感染了瘟疫,他想到自己见到的那些病人,无法想象言铮会和他们一样。想到那些人死的样子,一时间,关洛飞只觉得自己全身从头凉到了脚,身子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兄弟,你怎么了?”曹辉看他不对劲,问道。 关洛飞清醒过来,拉了曹辉一把,低声道:“你别说出去,我和你说实话,我就是关洛飞,你找机会逃出去……不,你去告诉你的弟兄,都逃出去,去找肖北,就说我让你们去的,他一定会好好安置你们的!曹兄弟,等我救出我夫人,你就是我的恩人,你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说完,关洛飞也不搬药材了,绷着脸就冲了出去。 “你去哪?”刚才那校尉见关洛飞不搬药材,提着鞭子就走了过来。 关洛飞正一腔怒气无从发泄,手一挥,抽出身上的佩剑,劈头就砍了过去,他的武功已经高不可测,这一手让普通的校尉怎么招架的了,还没反应过来,头和身子就分开了…… “啊……杀人了!”有士兵看见就大叫起来,很多士兵冲了过来,关洛飞无心恋战,夺了一匹马一跃而上,扯去自己的面具就吼道:“拦我者死……” “是关将军……”不知道是谁叫了出来,那些冲上来的士兵就迟疑了,关洛飞的名字在打了几次仗后已经让他们都耳熟了,他们自然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看关洛飞一剑就杀了校尉,这些人掂量着自己冲上去能走几招。 赵天泽和关鸣郤的士兵早就对两人怨声载道了,军营里也有士兵患病,两人不想着怎么救治,发现生病的人要不就赶走,要不就杀了,这些士兵很多都寒了心,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去帮他们拼呢! 曹辉一见这架势就豁出去了,大叫道:“大家别拦关将军,让他去吧,我们为主子卖命什么都捞不到好,还不如投奔关将军呢!” 关洛飞已经跑了一半路,闻言回头叫道:“行,你们想投奔的就去找肖相,就说我让你们去的,不管是谁,只要弃暗投明,我们都欢迎!” 那些留下的将领一听就慌了,有人大叫道:“谁也不准走,谁走就杀谁!” “去你.妈的,赵天泽和关鸣郤都抛开我们逃了,难道我们还为他卖命不成……你们要留你们自己留,我们走,弟兄们,杀出去啊!留在这里迟早是死,倒不如豁出去博一搏……”曹辉怂恿道。 顿时这些士兵都乱了,有些觉得曹辉说的话有理,赵天泽和关鸣郤都跑了,他们又到了拓跋边境,要是拓跋的士兵冲出来,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权衡之下,又得到了关洛飞的承诺,很多士兵都不再犹豫,不知道是谁先带头,杀了自己的校尉,这些士兵就被鼓舞了,没人领导,却一起往军营外冲去。 那些将领一见场面不受控制,纷纷大开杀戒,可是毕竟将领是少数,更多的是士兵,这些士兵一见自己的将领都没把自己当人,肆意乱杀,顿时怒了,一起扑了上去。 军营里顿时变成混乱一片,龙三接到消息赶了过来,到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局面,他有些愕然,怎么内斗了。 有个校尉很聪明,他知道言铮在拓跋的地位,没等其他士兵反应过来就趁乱冲到大军面前,叫道:“拓跋皇上,我们是要投奔关将军的,那些长官不允许,在杀人呢,救救我们!” 龙三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命令自己的士兵冲上去帮忙。 赵天泽和关鸣郤的将领见来了援兵,不敢恋战,纷纷逃窜,本以为多少还有人跟着他们跑,可是等跑出一段路,才发现各自手下都不足百人。 几人面面相窥,一个将领心灰意冷:“军心已失,就算皇上能治好病,也难有昔日的阵容 了,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诸位,告辞……” 那将领不是不想去投奔赵天澜,只是他跟随赵天泽已久,就算回去,也不会得到赵天澜的信任,倒不如就此机会解脱,回老家隐姓埋名,过自己的日子吧! 其他将领一见他走了,再想想他说的话,大都没斗志了,第二个将领权衡了一下,也拱拱手道:“我也走了,诸位好自为之吧!” 他带着自己仅剩的几十人跑了,一个两个三个,很快就走得寥寥无几,这些人还有些不甘心,可是看看自己手下如此惨淡的人马,别说打回帝都,能不能从拓跋言手中逃走还是问题。 “都走吧!各奔东西……”一人沮丧地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人跑了。 等龙三带人追来,见他们都四下逃窜,一想就知道其中的原因,他忍不住大笑,赵天泽和关鸣郤没想到吧,还没开战,他的人就不战而败了。 数万人马转眼都变成昨日黄花,就算能医好病,这些人都找不回来了。 龙三让手下人清点剩下的人马,还没理清,肖北已经赶到了,接手了这支队伍。 消息报回帝都,赵天澜高兴之余也忍不住叹息,这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啊,那两人的路越走越窄,他们反思过自己吗? 这也是自己该警醒的,赵天澜觉得自己越来越成熟,作为一个帝王,他该思考的不是如何享受权力带给自己的荣耀,而是该如何为他们做更多的事。 不是笼络某几个人为自己效力,而是要让百姓的心里都有自己,这样,他才能坐稳皇位,才能让赵家的江山世代相传…… 赵天澜进京时没有把自己的皇后带进来,册封后老侯爷和他的岳父才把皇后送进帝都。 赵天澜对这皇后谈不上多喜欢,他要求也不高,只要安安分分替自己管理好后宫就行,这样,该给她的尊敬他都会给的! 皇后已经有孕,这是赵天澜第一个孩子,后宫的肮脏事太多了,赵天澜也见的多了,为此,他决定暂时不选秀女进宫,只想让皇后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 得到这好消息,赵天澜让御膳房弄了桌酒席,请了董相还有石毅等一起陪同用膳,他很高兴,喝多了点,等酒席散了,就趁兴来到皇后宫里。 宫门口的太监看到他,要进去禀告,赵天澜摆了摆手,示意别惊动皇后,就自己走了进去。 还在走廊,赵天澜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言词中提到了言铮的名字,赵天澜本能地就站住了。 里面两个女人在说话,其中一个是他的皇后陈初霁,另一个是护送她进帝都,一路照顾她的表妹王淇。 只听王淇道:“姐,你该劝劝皇上,关洛飞为了白言铮大动干戈,调集了那么多人马,他就不怕关洛飞趁机反了他吗?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值得这样劳师动众,也不看看每天要耗费多少钱财!皇上才即位,还有很多用钱之处呢!” “淇儿,关将军有关将军的苦衷,听说他非常喜欢白言铮,为了她一怒冲冠,这不是让人很感动吗?耗费钱财也算不了什么,想想白言铮为沧焰做的事,为了救她,也是应该的!”陈初霁的声音。 “姐,就你老实……你就没听说白言铮和拓跋言的关系吗?据说拓跋言可是白言铮的舅舅,听说白言铮诡计多端,在拓跋为拓跋言出谋划策,弄的拓跋是越来越强。谁知道她这次被劫不是她自己弄出来的诡计呢?就是想让关洛飞把兵马拉过去,好配合着拓跋言打回沧焰!皇上相信关洛飞,也许没想到这一点,姐,你要提醒皇上啊!” 赵天澜听到这一句,心里顿时一突,真是这样吗?想到关洛飞拉出去的人马,赵天澜心提了起来。 “淇儿,你想多了,白言铮和关洛飞不是这样的人,他们要是不想帮皇上,不需要为沧焰出力就行,又何必多此一举呢!”陈初霁不以为然。 王淇急了:“姐,你怎么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呢!你现在是皇后,皇上想不到的地方,你要帮着想才是,怎么老为白言铮说话呢!” 陈初霁被她一说,脸色有些不好,声音也大了:“淇儿,我进宫之前,父亲就交待我,女人不能干政!如果关洛飞和白言铮说你说的那种人,皇上不是比我们更知道应该怎么做吗?皇上和我说过,言铮救过他的命,且不说白言铮和关洛飞有没有反意,冲这一条,皇上就不该猜疑他们。否则要是错了,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王淇不以为然:“姐,在权 力面前,谁说这些啊!说不定当初白言铮就是想嫁给皇上,所以才救他的!此一时彼一时,她喜欢关洛飞,自然会想关洛飞做皇上,谁不愿意做女人中的至尊呢!” “淇儿,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己的猜测。我没见过白言铮,却知道她很多事,我很敬佩她,她做的那些事都是我不敢想的!所以,我相信,以她的胸襟,她决不会是你说的那种人!要我相信,除非她真的和关洛飞打进沧焰!” “姐,到那时就晚了,皇上的武功没有关洛飞高,而且木将军和石将军都和白言铮关系很好,他们一定会帮关洛飞的!” 王淇急道:“还有那个肖相,他也是关洛飞的好朋友,你再看看皇上,他身边有多少可用之人呢?” 赵天澜听到这一句,酒全醒了,冷汗冒了满背,对啊,他身边到底有多少可用之人呢! 他越想越心惊,这时就听到陈初霁的声音:“够了,王淇,你到底和关洛飞和白言铮有什么仇,为什么要一直诋毁他们?他们是和木将军他们交好,难道这就是他们反叛的证据吗?谁还没有几个朋友?如果皇上没有关洛飞,肖北这样的朋友,他能回到帝都吗?你让我去劝皇上猜疑他们,这简单,可是这样做对皇上有什么好处呢?他的朋友会慢慢一个个地消失,等他完全不能信任人,他和别的皇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话让赵天澜又惊出了一身冷汗,对啊,如果自己不信任他们,那不是和父皇和赵天楚一样吗?让石毅心冷,董相、肖相辞官,这不是一天造成的,却是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种上生根发芽的结果…… “王淇,也许你是好心,可是你毕竟年轻,见识少,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做皇上、皇后的!你看皇上风光,可他也许也有他的难处,我进宫这几天,就经常听公公说皇上在御书房熬到深夜,他是人,他也会累啊!” 陈初霁叹了口气:“你看我,我是皇后了,可我也有不快乐的事……皇上现在不选妃子,那是顾忌我怀孕了,等以后我生下孩子,皇上选了秀女进宫,那么多女人,我有多少机会能见到皇上啊?淇儿,如果不是父亲执意,我宁愿嫁给平凡的男子,这样还能经常见到自己的夫君!你说白言铮这不好那不好,我就觉得她很好,至少她有勇气说出自己想要什么!真的,我不愿意相信你的话,那是我希望,她和关将军能终成眷属,两人长相厮守,一辈子幸福到老。这样,我还会相信这世上有幸福,如果下辈子投胎,我想嫁个这样的男人!” “姐,你真是异想天开,这世间有几个关洛飞啊!就算有一个,他和白言铮要是成了亲,一年、两年后,谁知道关洛飞会不会再娶别人呢!他上次都娶过那个什么濮娟,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王淇嗤鼻。 赵天澜却慢慢冷静下来,陈初霁的话虽然很幼稚,却让他想起了言铮,当时自己曾经以皇后的位置许她,她都拒绝了,自己凭什么听了王淇的几句话就动摇了对她和关洛飞的信心呢! 里面陈初霁又道:“异想天开也好,事实也罢,我觉得都该相信他们!人这一辈子说来长,可是看看帝都那些百姓,也就是一刹那的事,皇上有这样的朋友不容易,我没和他们相处过,就更不能用我的思想去左右皇上,要是错了,我毁掉的就是沧焰,是数千万的百姓……王淇,这话你不许再说了,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送回家!” 王淇急了:“姐我是为你好啊!” 陈初霁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看她说:“淇儿,你别以为我好说话就傻,有些事我是不想点透,可不是不懂!我知道,皇上迟早要选妃的,你我姐妹,有机会在一起是好事,也有个帮衬,可是这不代表你就可以胡说八道……我娘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娶妻娶贤’,好的妻子会帮助丈夫越来越好,而妒妻却只能坏事!看看端木翊,赵天楚,还有白言铮的父亲熙乾明,他们都没好结局。而木将军,董相他们,却能一次次逃过劫难,为什么?你好好想想其中的道理,想通了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好女人了!” 她给了王淇面子,没说破王淇的心机,王淇却有些恼羞成怒,感觉自己被看了光,哪里听得进她的劝告,一赌气扬头道:“行了,姐姐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我去休息了!”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赵天澜早躲了起来,见她走了,还站在暗中咀嚼陈初雯说的话“娶妻娶贤”,这话很有道理,越想越值得深思。 他看看早已经关上的门,突然不想进去打扰她了,这个皇后,他要重新认识一下了,能说出这些话来,她一定是个不一般的女人。 而王淇,在宫里长大的赵天澜,以前是不注意,被陈初雯这一说,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她的小心思啊,这是借照顾陈初雯来接近自己啊! 赵天澜冷冷一笑,如果她刚才和陈初雯调个身份,说出陈初雯说的话,他或者还会留下她,现在……他转身走了,还是寻个理由打发她出宫去吧! 这样有心机的女人,不能留在陈初雯身边,免得生出祸事。 陈初雯最终没和赵天澜提这事,只是尽心尽力地侍候赵天澜,知道他在御书房处理奏折,也不去打扰,只让御膳房做了去火的粥品,按时送去。 赵天澜却从这点点滴滴的细节中感受到了陈初雯的心,对她更敬重了。只是想起她只想嫁个平民的事,赵天澜有些纠结,关洛飞答应只娶言铮一个,他却做不到,赵家的香火还需要开枝散叶,只有陈初雯一个怎么够呢! 这事他没再多想,只在心里对陈初雯承诺,就算以后有了其他妃子,也会敬重她,多陪陪她。 **** 关洛飞从拓跋边境出来,汇合了奎狼,两人一分析,就知道赵天泽和关鸣郤的去向了,他们一定是进了神医谷。 关洛飞让奎狼寄信给肖北,自己一人先闯进了神医谷。 这神医谷隐藏在丛山中,稍不注意就会迷失在茫茫林海,关洛飞值得庆幸的是,关鸣郤和赵天泽来不及掩饰他们留下的痕迹,跟着这些痕迹走,关洛飞相信很快就能追上他们。 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担心言铮,也顾不上休息,一边赶路一边嚼几块干粮就打发了。 他第一天走了五十多里,天就黑了,为了避免燃火折子赶路被赵天泽他们发现,他不得已停下来休息。 躺在树枝上,关洛飞才感觉自己的疲惫,可是合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不断浮现和言铮在一起的细节,一幕幕,让他想着一会傻笑,一会又心酸的鼻头难忍泪意。 “言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不能有事,否则,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他不敢想要是言铮死了他会怎么样,那一定是狂风骤雨般的暴怒,他会杀光所有害她的人,包括自己吧…… 如果他不是那么大意,如果他早点娶了她,赵天泽他们怎么有机会掳走她呢! 言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要出事,我也不活了! 这是关洛飞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这世间再繁华,他有再大的权利,再多的朋友又怎么样,他已经没了快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如随了她,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如果有来世,再一起轮回,下辈子,他决不会再错过她! 言儿,你能听到我的呼唤吗? 关洛飞想着,终于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就在关洛飞睡着后,黑暗中有个人影掠了过去,惊起了一群飞鸟扑簌簌地飞起,只是很快,随着人影不见,那些鸟又恢复了平静。 关洛飞朦胧中听到这些鸟叫,他实在太困了,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听到,也没睁眼,就这样,关洛飞错过了和失踪的赵天楚相遇的机会…… 地狱才是她的归宿 言铮被关鸣郤和赵天泽押着走,前面走着龙四,四个病患开始还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可是随着在林海中走了一天也没找到进神医谷的路后,四人都不说话了。 言铮是无话和他们谈,她身上的脓包越来越多,还咳嗽,一咳就咳半天,都快喘不过气了,哪有精力和他们说话歧。 赵天泽和关鸣郤开始还拖着她走,后来见她病成这样,也不担心她逃走,就放手不管了,只丢给她一根木棍,让她撑着走。 “我们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啊!关洛飞肯定已经发现上当了,他会追来的!”走了一天还没找到路,龙四忍不住叫起来。 赵天泽狠狠瞪了她一眼,骂道:“不是你说认识路吗?现在怎么找不到了?你还有脸说!骜” 龙四瞪了回去,她的脸上也有脓包,看上去很可怕,她吼道:“我怎么知道这神医谷变化这么大,上次来接拓跋言,明明有路的!” 现在,当日走过的路都被树林灌木笼罩住了,龙四完全找不到一点痕迹。 “别吵了,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怎么办吧!否则,这里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关鸣郤劝道。 “怎么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龙四再忍不住了,指着自己脸上的脓包冲关鸣郤吼道:“都是你和那该死的女人弄出来的,如果不是你自作孽,我何必跟着受这样的罪?关鸣郤,我再也不会听你的了,你这个死太监……” 这话顿时激怒了关鸣郤,他最忌讳这话,闻言顿时怒不可恕,一抬手就一掌向龙四击去,龙四一闪身避开了,可是掌风还是波及到她,她撞到了一棵树上,撞破了身上的脓包,痛的皱起了眉,没站稳就冲着关鸣郤吼道:“打啊,有种打死我,你们就都给我陪葬!” 关鸣郤红了眼:“我今天就杀了你这贱人……” 横竖都是死,他凭什么留她给自己添堵呢! 他吼叫着要扑上去,这次轮到赵天泽劝了,他大吼道:“够了,你们还有完没完,真要大家都死在这吗?这时候不同仇敌忾,还闹,真活腻了?” 被他一吼,关鸣郤站住了脚,龙四也垂下了头,不是不想打,实在是赵天泽说的对,打闹有用吗?他们都还年轻,谁也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三人默默地互相看着,许久,关鸣郤转头看向坐在一边喘息的言铮,叫道:“言铮,你和我们一样都患了病,只有找到神医谷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别和我们计较了,帮我们想想,怎么找到神医谷吧!你和朱璇不是认识吗?她没告诉你怎么进神医谷吗?” 言铮看看他,摇了摇头,朱璇没告诉自己怎么找神医谷,她也没问,以前从没想过来找她。 “你好好想想,也许她和你聊天无意中说过啊!”龙四也放下对言铮的恨,央求道:“你帮我们也是帮你自己啊!找不到神医谷,我们都会死的!” “就是,你不是还想嫁给关洛飞吗?你要死了,他该多伤心啊!”赵天泽阴阳怪气地道。 言铮无力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没争辩,的确,自己的方法已经失败了,如果想活命,找到朱璇是唯一的希望。朱璇医术比自己高明多了,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让我想想!”她思索了一会,想在这密林中找到路,这不是不可能,可是关鸣郤和赵天泽还有龙四都是穷凶极恶的人,朱璇避到这山谷中,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她还不知道拓跋言的毒解了没有,要是没有,把这几人带去,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怎么甩开他们自己去找路呢? 言铮苦笑,这三人盯自己盯的很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们没办法联系你们师父吗?总该有联系方式吧?”她问道。 关鸣郤和赵天泽互相看看,赵天泽恨声说:“那老不死的早就甩开我们了,怎么可能联系我们!” 他已经试过了,留了很多联系的线索,可是都没见师父联系自己,赵天泽已经绝望了。 “嗯,他也不知道还活着没!”关鸣郤苦笑,心里对师父是又恨又气,如果不是他教自己这种缺德的武功,他能有今天吗? “那就没办法了!我还指望他联系你们呢!”言铮叹了口气,垂了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龙四看着她,眼里喷火:“白言铮,你根本没尽心去想,他们那老不死的师父不联系他们,难道你就没办法让朱璇联系你吗?”< /p> 言铮心一跳,慢慢抬头,笑道:“我是有个方法,就是怕你们误会才不敢说……” “什么方法?”赵天泽和关鸣郤一起叫起来。 言铮淡淡地说:“朱璇以前给我看过病,怕我走火入魔,就教了我一首曲子,我想只要我吹响这首曲子,朱璇要是能听到,她会来找我的!只是,这山里不可能只有我们,你们就不怕引来敌人吗?” 这话就让两人犹豫了,想着关洛飞可能已经进来了,言铮要是吹了曲子,他不是能循音找来吗?他们这三人,各怀鬼胎不算,还患了病,能不能赢关洛飞还是回事呢! “吹……要死大家一起死!总好过这样等死!”龙四叫道。 她现在根本不敢去想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看看其他人,就知道自己不会比他们好多少,这样也不知道能熬多久,有一丝希望,总比等死好吧! “那吹吧!”关鸣郤也点头赞成,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也许他们运气好,能抢在关洛飞之前找到神医谷。 赵天泽狐疑地看着言铮,忽地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就算关洛飞来了,我也有能力在他救你之前先杀了你!” “我这样,就算被他救走又有什么用呢!只有和你们在一起,找到你们师父才能活命!”言铮自嘲道:“你们不想死,难道我就想死吗?” 在死亡面前,是人都会害怕,赵天泽想言铮一介女流,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就点了头:“吹吧!” 言铮摸出随身带的铁箫,还好当初被赵天泽抓走时随手带了,否则她也没办法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言铮慢慢吹了起来。 毕竟患了病,还是破坏免疫力的疾病,功力在疾病面前被打了折扣,言铮吹的断断续续的。 这三人看着,都恨不能接过来帮她吹,这什么曲子啊,比鬼哭还难听,如果不是希望引出朱璇,这三人早打断她了。 吹了一半,言铮放下箫咳了起来,咳的嘴角都溢出了血迹,这三人的骂声都到了嘴边,看见她这样,也不像装的,才没骂出来。 等言铮歇了一会,赵天泽忍不住,叫道:“你继续吹啊!” “没力气了!”言铮脸色苍白,说完又继续咳。 “我来吧!”关鸣郤走过来抢走了言铮的箫,这旋律很简单,他已经听出了节奏,调匀了一下呼吸就开始吹起来。 言铮看着他,眸子中有种怜悯,关鸣郤接触到她的眼神,心跳了一下,突然想起在康王府,自己吹箫,言铮站在树下看的样子。 如果那时他对她多用点心,她会喜欢自己吧! 关鸣郤一边想着,一边吹着。 其他两人都观察着周围,警惕着。 等关鸣郤吹完一曲,看向言铮:“没错吧?” “没错,你吹的很好!”言铮微微一笑,颌首:“关鸣郤,你很有才华,可惜走错了路……” 他要是没那么大的野心,安分守己做自己的世子爷,这才华也有机会发挥出来,言铮为他惋惜。 关鸣郤刚要说话,赵天泽和龙四突然一起叫出来:“什么声音?” 关鸣郤看过去,侧耳,一会他也听到了,窸窸窣窣,很多杂音纷纷向这边涌过来,这声音中还夹杂其他动静。 “不好,有蛇……”毕竟比关鸣郤和赵天泽有经验,龙四大叫起来:“白言铮,你搞鬼,我杀了你……” 刚才都没蛇,现在却有很多蛇涌来,这不是言铮吹的曲子引来的是什么! 龙四吼叫着就冲向言铮,言铮冷冷一笑:“这曲子是朱璇教的,我怎么知道会引来什么,你急什么,蛇都能引来,朱璇也会来的!” 关鸣郤站到了言铮前面,道:“她说的对,朱璇很神秘,谁知道她的曲子能引些什么来,言铮和我们在一起,要是她知道会引来蛇,她不会这样做的!” “你滚开,你相信她我不相信她!”龙四虽然吼叫着,却顾忌关鸣郤的武功,不敢动手。 就在说话间,许多蛇从草丛里窜了出来,花花绿绿,各种品种的蛇都有。 “快往高处跑!”言铮叫起来,抓起棍子摇摇晃晃地往高处 跑, 关鸣郤也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言铮的胳膊,言铮瞥了他一眼,关鸣郤嘴上说相信自己,其实他根本不信。 “走……”赵天泽在后面,见不止蛇大群地涌来,老虎,狼也跑来了,一跃从言铮和关鸣郤头上飞了过去,龙四一见,也不甘示弱地飞跑上来,就怕跑晚了成垫底的! 在这么多蛇和狼面前,武功也有无力的时候! 言铮唇角掠过了一抹嘲讽,本就是乌合之众的联盟,大难来临谁还顾的上谁啊! “走……”关鸣郤抓着她不放手,言铮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注意周围,好寻找逃走的机会。 只是她也没想到,这跟着墨修学的曲子这样厉害,那些动物都以极快地速度疯狂地飞扑而至。 一瞬间,几匹狼跟着老虎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向他们龇牙咧嘴地扑了上来。 关鸣郤还想抓着言铮,言铮推了他一把叫道:“快杀了它们,我不想死啊!” 关鸣郤见一匹狼撕咬住言铮的衣袖,赶紧挥剑斩去,旁边的狼就冲了过来,有的撕咬住关鸣郤的裤腿,有的扑到他身上。 关鸣郤自顾不暇,迫不得已放开言铮,言铮假装站立不稳往一边跌去,趁机滚离了关鸣郤身边。 关鸣郤正和狼搏斗,赵天泽和龙四也没好过,蛇缠上了两人。 “言铮……”突然有个身影掠了过来,叫道:“抓住我,我带你走……” 言铮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声音很熟悉,就被抓住了衣襟拖了起来。 “赵天楚,你还活着……”龙四大叫起来。 赵天楚看也不看她,半扶半抱着言铮就掠进了树林里,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混蛋……”不止关鸣郤,赵天泽和龙四都咆哮着叫起来。可是三人被言铮引来的猛兽纠缠着,无法脱身去追言铮。 就在赵天楚和言铮刚消失时,关洛飞跑了上来,一见三人被猛兽缠着,却不见言铮,心就沉了下去,难道言铮死了? “关鸣郤,言铮呢?”关洛飞叫道。 “她死了……”龙四恼怒地叫起来,随即又一声惨叫,她的小腿不小心被狼咬了一口。 “洛飞,来帮忙!”三人毕竟都是病人,连续赶路已经大伤元气,在这些凶猛的动物围攻下,哪撑的下去,关鸣郤放下自尊,叫道。 “言铮真死了?”关洛飞远远地站着,手捏成了拳,离的远,三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却感觉到一股霸道的杀气。 “别听龙四胡说,她被赵天楚救走了!”关鸣郤赶紧说道。 “对,是龙四胡说的!”赵天泽边和猛兽搏斗,边叫道:“关洛飞,来帮我们,你要什么都可以!” 听到言铮没死,关洛飞舒了口气,冷冷一笑:“你把江山给我都不及言铮对我重要!赵天泽,你就该被这些狼撕吃了!” 想到就因为赵天泽掳走了言铮,才让言铮感染上了瘟疫,关洛飞恨不能杀了他,哪会帮忙呢! 他说完转身就走,关鸣郤一见不妙,叫起来:“洛飞,你还当我是你哥哥吗?你真的那么想看我死?” 关洛飞站住了,却没回头,他咬了咬牙,才道:“关鸣郤,你又当我是弟弟吗?” “当……我一直记得你的好!言铮这一路都是我照顾的……我也没害过你,不是吗?”关鸣郤大言不惭。 关洛飞冷笑,慢慢转回身:“杀了陈竺玉,陷害我,还说没害过我?关鸣郤,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了?” 关鸣郤脸微红,却声辩道:“后来我不是救你出来了吗?如果不是我暗中运筹帷幄,你们也抓不到陈枢!洛飞,过去的事别提了,我们一笔勾销,以后还做兄弟好吗?言铮说的对,我无法忘记你以前对我的好,我后悔了……” 关洛飞看到他边和狼打,边气喘吁吁地说着话,一不小心被狼撕开了手臂上的皮肤,血滴答地流了下来,瞬间就染红了大半衣服。心莫名就软了,这毕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一起相扶持走过来,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关洛飞长啸一声,拔剑飞了过去,只见剑光闪动,围在关鸣郤身边的狼全倒了一地。 关鸣郤、赵天泽、龙四一见都被惊了一下,关洛飞什么时候武功这么高了。 “洛飞,谢谢!”关鸣郤压下妒忌的心情,冲关洛飞拱了拱手。 关洛飞看了他一眼,震惊地睁大了眼,只见关鸣郤和帝都那些重病病人一样,露出的肌肤都溃烂了,他心沉了下去,关鸣郤没多少日子了吧? “关鸣郤,快来帮忙!”赵天泽还被蛇缠着,见关鸣郤脱了危险,就大叫道。 关鸣郤眸光一闪,指着赵天泽对关洛飞叫道:“洛飞,杀了他,他让言铮感染了疾病,你要为言铮报仇啊!” 赵天泽脸色顿时一变,吼道:“关鸣郤,你这卑鄙的小人!” 不等关鸣郤再说什么,关洛飞已经冲了过来,他不是轻易能被煽动的人,只是看到关鸣郤,一想到言铮已经和他们一样,那种绝望就变成了怒火,就是这人,是他害了言铮的…… “关洛飞,你别听他胡说……啊……”赵天泽看到关洛飞冲过来,眼睛血红,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杀蛇的剑扬了起来,击向关洛飞。 关洛飞不闪不避,用尽全身功力狠狠地击了下去,龙四和关鸣郤只听到咔嚓一声,赵天泽的剑竟然被关洛飞生生地砍断了。 几乎在同时,赵天泽的持剑的手臂飞上了天…… “啊……”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龙四眼睁睁地看着赵天泽失去了一半的身体,而关洛飞的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 这无极宫第一传人,自持武功天下第一的赵天泽,一招之内就被关洛飞杀了…… 龙四只觉得那些狼都不在眼中了,眼睛里只有赵天泽缓慢分开的身体,几乎又是一瞬间,画面全动了起来,那些狼没等赵天泽倒地,就蜂拥着扑了上去撕咬起来。 龙四打了个冷噤,似乎那些狼扑的不是赵天泽,而是自己…… “啊……”她突然狂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击开围着自己的狼,发了疯地跑走了,她慌不择路,只想远远离开关洛飞、关鸣郤,这兄弟两都太可怕了! 只是没跑多远,就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一低头,看到撞到自己的人满脸的脓包,眉头一皱,喝了声:“哪来的丑八怪……” 手一挥,龙四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回来,不偏不倚,正好掉在赵天泽的尸体身边,那些狼一见,又扑了过来。 龙四已经被力气了,只觉得自己全身骨架似散了一般,她能听到狼撕开自己皮肉的声音,能感觉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可是就是无法站起来。 有什么死法比亲耳听着自己的血肉被狼一点点吞噬更恐怕呢? 龙四想到了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些人,突然很羡慕他们,至少他们不用受这酷刑。 “师父……”关鸣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龙四唇边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们寻寻觅觅想找到大巫师,却没想到,她和大巫师以这种方式相遇了,她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就要死了,这是不是命运对自己最大的嘲讽呢! 她的眼看着上空,云朵好美,怎么以前没发现呢? 血涌上了眼眸,她贪婪地看着那片天空,她死了,能上天吗? 不,她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孽,她不可能上天的……地狱才是她的归宿…… 嘿嘿……嘿嘿……龙四带着遗憾的笑用力一挣,用自己残存的内力震断经脉死了…… 青春永驻的代价 “师父……”关鸣郤看到那戴了神兽面具的男人走过来,高兴地冲了过去。 关洛飞蹙眉,这男人就是那神秘莫测的大巫师? 大巫师一来,那些动物就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怔了一下,突然转身四下逃开了。 大巫师一步步走过来,面具后的声音有些迟疑:“鸣郤……骜” 关鸣郤一身血污,脸上又全是脓包,他知道师父爱干净,不敢靠近,讨好地笑道:“是,师父认不出我了吗?这都几年没见了,师父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啊!” 大巫师冷哼了一声,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关洛飞,才道:“怎么弄成这样?” 关鸣郤委屈地道:“还不是濮族那女人弄出来的,她给我下毒,让我感染了瘟疫,师父,你有没有办法救我啊?” 大巫师没答,转头看到死在一边已经被动物啃噬的支离破碎的赵天泽,问道:“他是谁?谁杀了他?” “他是赵天泽啊,师父还记得他吗?”关鸣郤不敢说是关洛飞杀了他,眼睛却看向他。 大巫师何等聪明的人,一看就心知肚明,关洛飞却冷冷地看着关鸣郤,看的关鸣郤心虚,赶紧道:“师父,他是我弟弟,是赵天泽掳了我弟妹,他才动手的!” 大巫师没理他,走过去蹲下了身,关鸣郤睁大眼睛看着,就见他掏出一把匕首,一瞬间戳进了赵天泽的身体里,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就见他拔了拔,又划开了赵天泽的胃,这样弄了一会,有些失望地站起来,站在那里发起呆。 “师父,你还没说有没有办法救我呢!”关鸣郤急切地问道。 大巫师转头,看向他,关鸣郤只觉得面具后射出了两道凌厉的视线,他打了个冷噤,觉得自己不能再多话了,否则师父的刀就会插进自己的身体里。 “刚才是谁吹的曲子?”大巫师问道。 关鸣郤指指关洛飞:“我弟妹吹的,她想帮我们找到朱璇!” “朱璇就是住在神医谷的女子?”大巫师似乎有什么问题想不通,语气是迟疑的。 “是啊,师父你不是来找她吗?我们以为能在这里找到你!”关鸣郤陪笑。 大巫师剑一般的目光又射了过来,似乎不喜欢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关鸣郤本能地捂住了嘴,这近乎孩子气的动作看的关洛飞一阵难受,他默默地转过身,打算去找言铮。 “小子,我说了你可以走了吗?”大巫师突然叫道。 关洛飞听而不闻,继续走自己的路。 “滚回来……”大巫师突然抽出一条鞭子,向关洛飞袭来。 关洛飞听到风声一闪,鞭子甩了个空。 “咦……武功不错嘛,难怪这么嚣张……”大巫师忽地怪笑起来,手下没停,鞭子又往关洛飞卷了过去。 这次鞭子如蛇一般缠上了关洛飞,关洛飞挣开手臂,鞭子又缠到了脚上,反正那鞭子不伤他,戏弄般围着他转,似乎在测试他的武功有多深似的…… “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关洛飞感觉到他的戏谑,怒了,他还要去找言铮,没那么多时间和他耗! “小子,你跪下拜我为师,我就停,怎么样?”大巫师也不知道是说笑还是认真的。 “你有什么资格做我师父!”关洛飞冷笑。 “哟,小子口气还挺狂的!”大巫师哈哈笑起来,指了指关鸣郤:“你看我把你哥教的那么厉害,你底子好,一定比你哥有出息的!” 关鸣郤怕关洛飞得罪了大巫师,赶紧道:“洛飞,你就拜师父为师吧!言铮不是感染了瘟疫吗?只有师父能救她!” 关洛飞听到这话就有些迟疑了,他是不屑拜大巫师为师的,可是如果大巫师能救言铮,那为了她委屈一下也无所谓。 “你真的有办法治这种病吗?”关洛飞问道。 大巫师嘿嘿直笑:“我要没办法,我还能做大巫师吗?” 关鸣郤一听高兴极了,他不用死了,赶紧道:“洛飞,听到没,赶紧跪下拜师父!” 关洛飞看看他,总觉得大巫师很诡异,看看赵天泽和关鸣郤都是他徒弟,一人弄的不能人道,赵天泽也没好下场,收自己做徒弟,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呢! “等我找到言铮,他要是能救她,我就拜他为师!”他淡淡地道。 大巫师沉下脸:“你是在和我讲条件吗?你可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地想做我徒弟呢!” “就是,洛飞,师父可是当世高人,他能收你为徒是你的荣耀,你别犹豫了,赶紧拜师吧!”关鸣郤劝道。 关鸣郤越说,关洛飞越不愿意拜师,转头道:“大巫师,我这人没什么雄心壮志,就喜欢我夫人,她感染了瘟疫,我要忙着找她,没心情拜师。说句难听的话,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算把你全部的武功都教给我,我也没兴趣,请不要阻挠我找人,就当我求你们了!” 他说完迈步就走,大巫师眸光微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没再阻挠。 眼看关洛飞快消失,关鸣郤有些矛盾起来,关洛飞得罪了大巫师,对自己可能也没好处,要不要再劝劝呢?他矛盾是怕师父真收了关洛飞做徒弟,那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吗? 没了生命危险,关鸣郤的心又活跃起来,只要渡过这一劫,他一定还能东山再起的,不能让关洛飞阻挡在自己前面。 “师父,我弟弟心急找人,等我再劝劝他,他会拜你为师的!”关鸣郤陪笑道。 “哼……”大巫师冷冷看了看关鸣郤,才道:“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关鸣郤陪笑:“听说师父认识朱璇,我们找不到你,就到这试试运气!没想到师父真在这!师父,你快救救我啊!这病让我很痛苦!” 大巫师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来,把这药吃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了一粒药出来递给关鸣郤,关鸣郤大喜,立刻接了过来,递到嘴边又迟疑了一下:“师父,这药真有效吗?” 大巫师冷哼一声:“怎么?你怀疑师父的能力?” “不,怎么会呢!师父盖世高人,医术高明,非凡夫俗子所能比,师父的药一定有效!”关鸣郤将药丸送进了嘴里,垂下手,陪笑:“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 大巫师抬眼看看远处,自言自语:“既然来了,是不是总要见一见……” 他说着迈开步子大步往山中走去,关鸣郤眸光一闪,跟了上来,手一动,刚才大巫师给的药丸就藏到了怀中。自从知道自己不能人道后,关鸣郤就对大巫师抱了一种敌意,他相信,大巫师一定知道练了他的武功会有什么后果,可是他没告诉自己! 再加上刚才见他在赵天泽尸体上的举动,他怎么可能再相信他呢! 就陪着他去找神医谷吧,如果朱璇能救自己,他决不会吃任何大巫师给的东西。 走着走着,关鸣郤发现,大巫师是往关洛飞消失的方向走去,他又急又气,难道大巫师还没放弃收关洛飞为徒的打算吗? “鸣郤,和我说说你弟弟和那个叫什么言铮的事!”大巫师突然道。 关鸣郤愣了一下,怎么说这事呢! “师父,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弟弟这人很固执,遇到言铮就认准了她,其实那言铮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女人,没姿色,脾气也不好,我弟弟为了她吃了很多苦呢!”关鸣郤道。 “哦,再多说点,他们是怎么认识的?那言铮是什么样的女人?”大巫师似乎很感兴趣,追问道。 关鸣郤难得见大巫师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一听之下就忍不住猜测起来,难道大巫师对言铮感兴趣,不会是动了凡心吧? 呵呵,如果是这样,那关洛飞就多了一个强敌了,关鸣郤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就把关洛飞和言铮认识的事都告诉了大巫师,自然,言词之中刻意贬低关洛飞,对言铮只适当地抬高几句。 听到言铮额上刻了‘奴’字,又两次帮沧焰解决了瘟疫,还从赵天楚手中逃走,大巫师越听越感兴趣,不住地追问着。 关鸣郤这心里就七上八下了,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等听到言铮身上被金针封过穴,现在还剩一颗金针在体内,大巫师“啊”了一声,打断了关鸣郤的话,问道:“你可知道她的生辰八字?” 这事上次关洛飞要和言铮订婚时说过,关鸣郤还记得,就告诉了大巫师。 大巫师听了站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不出声,一会关 鸣郤见他找了根棍子在地上画起来,那些奇怪的数字关鸣郤看不懂,就站在旁边看着。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大巫师突然丢开棍子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似乎什么问题被自己想通了。 “师父,怎么回事?”关鸣郤疑惑地问道。 “天意啊……这是天意,你凡夫俗子不懂的!”大巫师嘲讽地一笑,转头看着他:“鸣郤……你爱过谁吗?” 关鸣郤怔住,不懂师父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迟疑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没有?那你这一生也太悲哀了!”大巫师摇摇头,看向远处:“我爱过,我这一生就只爱过一个女人……只可惜,那时不懂,以为她对我无足轻重……” “师父,她是谁啊?”关鸣郤想到他珍藏的画,却不敢问,怕被大巫师知道自己曾经窥视过他。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失去了她!”大巫师摸了摸自己的面具:“怎么不问,这面具我怎么不摘下来?” “为什么?”关鸣郤配合地问道:“师父你这么好的人,怎么还会失去她呢?” “哈哈哈……关鸣郤,你这话太言不由衷了!”大巫师狂笑起来:“我这么好的人?我是好人?哈哈哈……天下再没比这更嘲讽更可笑的话了!” 关鸣郤脸红,讪讪地说:“每个人都有过去,鸣郤不知道师父的过去,只知道,师父对我们很好,所以师父一定是好人!” “哈哈哈……”大巫师忍不住又狂笑起来,他本来就内力充沛,这一笑震的林中飞鸟受惊飞起,惊叫着飞远了。 关鸣郤听着提心吊胆,有种拍错了马屁的感觉。 “关鸣郤……你不知道我的过去,我也很多很多年没和人提起过了,都快闷死了……” 大巫师笑够了才停住,转头看着关鸣郤:“你们几个在我门下,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吗?今天师父心情好,就让你看看吧!” 他抬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关鸣郤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师父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呢!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陪笑:“师父不想取下面具,自然有师父的苦衷,鸣郤不敢强求,师父还是不用取了!” “要取的,都闷了那么多年,也该露露面了!” 大巫师似乎没看到他的惊慌,一抬手,掀开了面具。 “啊……”关鸣郤一见就受惊地猛往后退,只是没留心,被树根一绊,坐在了地上,他愕然地看着天神般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巫师,那张年轻俊美的脸说不出话来! 原来传说是真的!他们的师父真的青春永驻…… 否则怎么可能还有这样年轻的脸呢? “怎么样?我这张脸还不错吧?”大巫师的脸被树隙间的阳光一照,更是妖异无比,关鸣郤刚才只注意他的容貌,却忽视他的眼眸,此时一看,那双眼睛不是黑色的,变得有些灰白。 “不错……”关鸣郤挤出这两个字,看着他的脸因为长期躲在面具后而白的异常,刚才的羡慕就淡了点,只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想和我一样青春永驻吗?”大巫师问道。 关鸣郤怔住,一会才迟疑地问道:“青春永驻就是长生不死吗?” 大巫师笑了笑:“不知道能不能长生不死,只是我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了……也许会这样一直活下去,也许某一天就带着这张脸死了……” “师父,你到底几岁?”关鸣郤问道。 大巫师摇摇头:“我不记得我几岁了!从她死后,我就不记得我活了多少年,去年,今年,明年在我都是一样,我还关心自己有几岁做什么!” 关鸣郤愕然,怔怔地看着大巫师,这就是青春永驻的代价吗?这一年一年地轮回着,一个人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师父,你没有朋友家人吗?”关鸣郤问出来这话就有些惆怅,有家人他还会到处漂泊吗? “鸣郤,他们都死了……就算不是我害死的,也熬不过岁月啊……”大巫师自嘲地一笑:“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许我很多荣华富贵,我都没留下的原因吗?因为我不缺那些,这世上,我要什么都可以得到,皇位也一样!可是那有什么用,我再见不到她了 !就算我拿这世上所有东西去换,我也换不回她!” “师父,这世间有很多女人啊,肯定有比她更好的,你是被她蛊惑了吧?”关鸣郤无法想象那么长时间只惦记一个女人! 大巫师嘿嘿笑起来:“我问你爱过谁,你没回答……关鸣郤,你没爱过,所以你不会懂的……你只说对了一条,这世间可能有很多比她好的女人,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她们……我只需要认识她就行了!因为她们再好,也不是她……” 关鸣郤想反驳,可是找不出反驳的话,就算他喜欢言铮,觉得她与众不同,可是他也无法想象自己一辈子惦记着她。 “她们再好,也不是她……如果我以前知道这个道理,我就不会犯下那么大的错,毁了她,也毁了自己!” 大巫师没看关鸣郤了,似乎不屑鸡同鸭讲,他看向远处,喃喃地道:“让我青春永驻,让我一个人这样一年又一年地活着……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吧?我后悔了……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呢?告诉我……” 关鸣郤看着他,感觉这话应该是他一年又一年地问自己的,他想起赵天泽说的那个山洞,山洞里的女人图像是一刀一刀地刻出来的,他刻着那图时,也不断地问过自己这些话吧? 一想,关鸣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喜欢一个人如果会让自己变得如此疯癫,那他宁愿不喜欢! “鸣郤,怕了吗?听到我这样说,你肯定不愿意喜欢谁!嘿嘿,可是如果你没喜欢的人……你要怎么熬那漫长的岁月呢?”大巫师问道。 关鸣郤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世上那么多女人,喜欢谁还不容易吗? “你弟弟关洛飞比你好,至少他能喜欢人!”大巫师淡淡一笑:“我很久没遇到这样痴情的人了!他很有意思!” “师父,这谷里的女人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关鸣郤不愿意多谈关洛飞,好奇大巫师到这的真正目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大巫师惆怅地叹了口气:“每次我觉得她回来了,可是最终还是让我失望!我希望她回来,我欠她的,她想拿走就拿走吧!这样,我也解脱了!” “回来?她从哪回来?”关鸣郤越听越糊涂,师父不是说他毁了她吗?难道不是死了,只是走了? “关鸣郤,这世上有很多你不了解的东西,就像我的存在,我都无法解释,你能解释吗?” 大巫师摇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去濮族吗?我在那呆了很多年,就是想弄清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可是我都没找到答案!也许那个言铮能告诉我……” 关鸣郤更困惑:“言铮到底有什么不同?” “天机……”大巫师说了这两个字后不愿再说了,继续走。 关鸣郤从地上爬起来,迟疑地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师父今天的举止很诡异,身上笼罩着危险的气息,该不该离开他呢? 摸了摸腰间的药丸,关鸣郤一咬牙跟了上去,离开或许是死路一条,跟着还有机会。 “言儿……你在哪?”远处传来关洛飞的叫喊声,找不到人让他很焦虑,那声音都有些支离破碎。 大巫师从高处往下看去,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眸子里的凌厉柔和下来,唇角却泛起了一个诡异的笑…… 是谁放开了谁的手 言铮被赵天楚带到了一个山洞里,进去,赵天楚用大石堵住了洞口,才半扶半抱着她往里走。 言铮边走边咳,等进去她推开赵天楚,扶着墙壁继续咳,边咳边打量这山洞,山洞不算大,就几十平米左右,一眼就可以把洞内的摆设全部看清。 山洞中间有个火塘,角落有几只猎物,都被吊在了墙壁上,另一边有个草铺,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歧。 “来,喝点水!”赵天楚不知道从哪找了个碗,倒了些水递给她,边温柔地帮她拍着背。 “谢谢……”言铮接过水,喝了后觉得因为猛咳疼痛的喉咙舒服了点骜。 “先坐下吧!”赵天楚扶着她走到草铺,言铮再支持不住,坐了下去。 赵天楚也不急着说话,走到火堆点燃了火,把一只破锅放到火上,倒了些干粮进去,又切了些碎肉放了进去。 言铮边休息,边默默地看着他,这个昔日傲慢的不可一世的男人,做这些事那么自然,这和他以前的性格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 “很意外?”赵天楚偶然回头,接触到她的眼神,自嘲地一笑:“落魄的凤凰也不如鸡,为了生存,什么都要学着自己做!” 言铮不是很想和他说话,只唇角微挑,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赵天楚看到她脸上的脓包,叹了口气:“医者不自医,言铮,你也有不能的时候啊!” 言铮白了他一眼,往后退了退,背靠着墙壁才道:“你想拿我去要挟关洛飞帮你,可惜,我都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可能要让你白忙一场了!” 赵天楚在火边坐下,看看她:“你对我有成见!我救你真没什么其他用意!” 言铮不置可否,赵天楚的性格她已经看透,为了自己的大业,没什么他做不出来的。 “言铮,能不能别那么想我?”赵天楚看见她的表情,有些无奈地一笑:“我已经不想做什么皇上了,我累了!” 不断的你欺我炸,不停的阴谋算计,到最后,得到了皇位还是无法避免失去,自己这些年忙忙碌碌,就只是空忙一场。 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家人,甚至自己爱的人,这就是他追求的结果? 这些天的逃亡让赵天楚想了很多,也反省了很多,他问自己,如果自己安分守己,自己还会落个这样的结局吗? 可惜,言铮还是不相信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闭上眼:“我想睡一会!” 这几天被赵天泽、关鸣郤抓着跑,她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对着赵天楚又无话可说,就以睡觉为借口了。 “言铮,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赵天楚却不肯罢休,语气有些哀求:“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言铮无话,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句‘没关系和对不起’就能消除的,赵天楚太异想天开了吧! “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的事吗?我经常做梦,梦中看到很奇怪的车子……我又做了个梦,梦里看到你和我走进一座奇怪的房子里,突然发生了爆炸,你和我都飞到了天上……” 言铮听到这话,一惊,忍不住睁眼看向赵天楚。 赵天楚一直盯着她,看到她睁眼,脸上就显出了兴奋:“言铮,你也做过这个梦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以前真的是认识的?” 不是以前,是未来,又或者是在别的时空……何止认识,我们还是一对恋人…… 这些话言铮说不出来,说出来赵天楚也不一定会相信,也不能改变他们现在的关系,既然如此,又何必说呢? “言铮,你说啊,我们是不是都做过同样的梦?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缘分?”赵天楚走过来,半跪在她面前,热切地盯着她。 言铮摇摇头:“我没做过那种梦,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不,你一定做过……你别撒谎,你告诉我,你还梦到什么?”赵天楚抓住她的手臂,急叫道:“言铮,求求你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另一个世界,我们曾经是不是夫妻?” “你想多了!”言铮挣脱了他,可是又被赵天楚抓住,无奈只好冲他瞪眼:“没看到我感染瘟疫了吗?你离我远点,否则你也无法幸免!” 这话顿时让赵天楚退避三舍,后退了几步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看着言铮身 上的脓包,他有些绝望也有些无奈地叫道:“你真的不能治好自己吗?” 言铮鄙夷地看看他,嘲讽:“我要是能治好,我会允许自己变成这样吗?” 医生的本能,她喜欢干净,怎么能容忍自己身上带了恶臭呢,这味道实在让她难以忍受。 “你会死吗?”赵天楚像个要失去什么的孩子一样,可怜兮兮地问道,似乎要死的是他自己,而不是言铮。 言铮看他这表情心就软了些,以前的男友赵天楚最吸引她的地方也就是这种表情,那么强悍的人,偶尔露出这样的表情,莫名地会让她心疼。 “赵天楚,你不想死的话就离开这里,这山洞狭窄,空气不好,很容易传播病菌,你就让我一人安静地在这等死吧!”言铮真心地劝道。 赵天楚感觉到她的真诚,知道言铮没骗自己,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不想见关洛飞吗?他已经进了山了,你如果想见他,我帮你去找他!” “我这样见他有意思吗?”言铮苦笑着摇摇头:“算了,就让他回忆里想起的是我以前的样子,这样的我,不见也罢!” “言铮,别这样绝望,这不像你的性格!”赵天楚暂时放下对梦境的纠结,耐心地劝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有,你如果想帮我,去帮我找到朱璇!”言铮道:“找不到她,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天楚趁机道:“我帮你找到她,你能答应我,告诉我,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言铮笑了,点点头:“好,你要帮我找到她,我就告诉你一切!” 赵天楚立刻起身:“我这就去找!你等我!” 他兴冲冲地跑了出去,言铮笑了笑,姑且再信他一次吧,不管他是为了逃开被感染的可能,还是真的去给自己找朱璇,她都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赵天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言铮看着火堆,慢慢地撑不住闭上了眼,朦胧中,只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热,仅存的意识让她知道自己发烧了,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很多病人都是在昏迷中去了,她也不能避免吗? 心里有太多的遗憾,可是再多的遗憾都无法化作力量,让她睁开眼,她昏昏沉沉地睡着,偶尔的清醒也抵不住病魔的侵袭,只觉得很多事在脑海里起伏着闪现,让她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真的清醒过。 “言铮,醒醒……”很遥远的声音,她撑着睁眼,看到一片白雾,自己是在病房吗? “言铮,你答应过我要告诉我一切的!”那声音有些绝望遥远。 言铮眼睛还没睁开,又闭上了。 赵天楚有些绝望地瞪着她,却不敢靠近,言铮全身通红,身上的脓包都在溃烂,短短半天,这山洞里就充满了恶臭。 赵天楚无法忍受这恶臭,可是又不甘心,他总觉得,言铮没有说出来的事能影响自己后半生,所以他才一直等着。可是看言铮这样,离死真的不远了,他真的要冒着被感染的危险在这陪着她吗? 他的确想帮她找到神医谷,可是他找不到,他看到关洛飞在山岭里乱转,疯了一样在找她。他没有出去告诉他言铮的下落,也许是独占欲,他想让言铮就算死也只能在自己身边。 又或者,他想赶在关洛飞前面,找到神医谷,这样自己就是言铮的救命恩人,以后关洛飞也会对自己尊敬。 赵天楚不承认自己品德有缺陷,他说服自己,他只是在尊敬言铮的意思,她不想让关洛飞看到自己这样。 *** 太阳又落山了,关洛飞已经转了一天了,还是找不到言铮,他退回到遇到关鸣郤的地方,就看到师徒两人坐在高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漠然地看了那两人一眼,转身走开。 “小子,你这样找不会有结果的!”大巫师笑道:“拜我为师,一柱香之内我就能帮你找到她!” 这话让关洛飞停住了脚步,时间每过去一点,他见到言铮的可能性就低了一点,他不敢想言铮会死在某个无人知道的角落,被野兽撕成粉碎,他只希望,赵天楚还有一点善心,替他好好照顾言铮。 这样,再见面,他和他的恩怨他愿意一笔勾销! 关鸣郤倚在石壁上,他也发起了烧,脸通红, 看着关洛飞一步步走过来,想劝说都有气无力,他的手又摸过腰间的药,该不该吃呢? 大巫师对他的情况视而不见,关鸣郤也不敢再问,就怕惹恼了他,自己没好结局。 关洛飞走近,才发现大巫师没戴面具,那张年轻的脸让他一阵愕然,想起传说,只觉得自己恍如在梦中,周围的一切的变得光怪离奇。 他甩甩头,沉声问道:“你真的能找到她?” “当然,一柱香之内我就能证明给你看!你自己选择吧!”大巫师微笑。 关洛飞这次毫不迟疑,噗通一声跪下:“师父,请你帮帮徒儿……” 和言铮的性命比起来,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此时别说只要他拜师,就算要他砍下一条手臂,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砍下的。 “哈哈哈……你早听我的话拜师,又何必浪费这一天的时间呢!”大巫师大笑起来,从石上一跃而起:“乖徒弟,进了我门下,可要听师父的话,否则就是欺师灭祖,会不得好死的!” “是,师父!”关洛飞乖顺地道:“师父赶紧帮徒儿找言铮吧,找到后我和言铮以后都会好好孝顺你的!” “好好……那我不是收了两个徒儿吗?”大巫师舒心地笑着,往关洛飞一伸手:“有没有她身上的东西,她送你的也行!” 关洛飞毫不迟疑,从自己手上取下了戒指递了过去,大巫师接过好奇地看了一下,也没多问,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用火折子点燃在戒指上熏了熏,口中也不知道念着什么。 一会,关洛飞惊讶地看到燃烧着的符纸在半空中化成一只鸟,抖动了一下就飞上了天。 “跟着它去找……它能把你带到她身边……”大巫师话还没说完,关洛飞就冲了出去。 大巫师看着关洛飞的背影一笑,抬脚也跟了上去。 “师父……别抛下我!”关鸣郤一惊,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全身无力,噗通一声又摔在地上。 大巫师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冷冷一笑:“关鸣郤,你进我门下多年,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徒弟,更讨厌自作聪明的徒弟,你好自为之吧!” 他飞掠了出去,关鸣郤绝望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躺在地上胡思乱想着,到底该不该吃药呢!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他的手摸索着把药丸取出来,可是还是不敢吃,只觉得自己要是吃了这药丸,决没好事。 夕阳的光洒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余热的毒辣还是自己身体的温度在上升,关鸣郤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强撑着,告诫自己一定不能昏睡过去,否则就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药丸在手中被汗浸湿,凉爽的感觉让他有些清醒,他忽然惨然一笑,把药丸塞到了嘴里,不管是什么结果,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吗? 吃了吧,就算是毒药,也可以死的痛快点! 关鸣郤费力地咽下药,翻过身,平躺着看着天上,恍惚间,记得龙四死之前也是这样看着天,那时她在想什么呢? 天上大半天空被夕阳染的通红,关鸣郤笑了,龙四一定也发现这美景了吧!好美…… 这风景已经存在他的生活很久很久了,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还有这样的美景啊? 想到言铮说的那些话,关鸣郤第一次有了遗憾,要是自己没那么多杂念,他是可以好好享受这一切的,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娶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比如姚碧玉那样的女人,守着家,生一堆孩子…… 逢年过节和洛飞一起喝个小酒,兄弟间其乐融融,那不比做个孤家寡人的皇上强多了吗? 不需要担心算计,就算自己和洛飞不是亲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也会珍惜自己的,那家伙,就是护短的,他决不会让自己被谁算计的! 这样的兄弟上哪找呢? 关鸣郤懊悔地叹息,是什么让自己和他疏远到如此地步呢?是什么让本紧牵着他的手放开了呢? 洛飞,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一定会改变的…… 关鸣郤的意识断了,他昏昏沉沉地感觉到自己全身越来越热,朦胧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本以为已经离开的大巫师又站到了自己身边,他在笑,那笑好诡异…… “关鸣郤,是你 自己选择的……”大巫师嘿嘿地笑着,将一道燃烧的符纸贴到了他头上,那热度让关鸣郤觉得自己脑中最后一根弦猛地断了,从此后,这世间再没关鸣郤这个人了…… 也或者,就算他的身体活着,属于他的思想也没了。 “起!”大巫师一声轻喝,本是躺着已经毫无力气的关鸣郤立刻以极快的速度站了起来,睁开了眼,眼里射出两道诡异的蓝光,被光一照,慢慢淡了下来,一会就和常人无异。 “很好,你这资质比其他人好多了,毕竟是童子身啊……哈哈……你这徒弟真听话!”大巫师转身往前走,关鸣郤迈开大步跟着往前走,步伐沉重有力…… **** “言儿……”关洛飞看到那符纸化成的鸟消失在石头缝隙中,冲上去,把拦在洞口的大石推到了一边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里面火堆只剩一点点炭火了,角落的草堆里躺着一个人,除此之外再没其他人。 关洛飞无暇去想赵天楚去哪里了,扑上前一把将那人翻了过来,满脸的脓包已经溃烂,发出了恶臭,额间的‘奴’字也在这些脓包下模糊不清…… 曾经熟悉的容颜不复,关洛飞怔怔地看着这张脸,突然发出了一声困兽般的吼叫,将她静静地搂在怀中。 “言儿……我的言儿……”泪水不自觉就滑了出来,一点点顺着他的腮滑到她额头、脸上。 这被病魔摧毁的破败的身体,这已经毫无意识的人儿,会是那个对着他狡黠地笑的女子吗? “言儿……你睁开眼看看我,不许睡……不许……”关洛飞吼着,轻摇着她的身体,半响才有些清醒,一把抱起言铮就往外冲:“师父,我找到言儿了,你快来帮我救救她……” 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着,不远处,躲在暗处的赵天楚咬紧了牙,他又输了吗? 不,只要言铮还活着,他还有机会弄清一切,言铮,你不许死…… 大巫师和关鸣郤跑了过来,关洛飞只瞥了一眼,就高兴起来,关鸣郤都没事了,这就证明大巫师有办法救人。 “师父,赶紧帮我救救言儿……”关洛飞抱着言铮噗通一声跪在了大巫师面前,这一天,他下跪的次数太多了,可是他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自尊,什么虚荣,和言铮相比,却是无足轻重的! “我看看!”大巫师弯下了腰,看向言铮。 和别人一样,大巫师先注意到了她额上模糊不清的奴字,他唇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只可惜关洛飞的目光只在言铮身上,没注意他的笑。 大巫师的手搭到了言铮手上,一会微笑道:“你别急,还有救!” “求师父救救言儿!”关洛飞高兴地叫道。 “先把她抱进去吧!”大巫师指了指山洞。 关洛飞赶紧把言铮抱回去,大巫师对关洛飞和关鸣郤说:“你们在洞外守着,不准任何人打扰!” 关鸣郤毫不迟疑地走了出去,关洛飞迟疑,大巫师脸一沉:“你不相信我?那我不管了!我告诉你,她熬不过今晚了……” 过尽千帆皆不是 大巫师说完往外走,关洛飞一急,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师父,我相信你!你帮我救人,我出去!” 他扭头深深看了言铮一眼,大步走了出去歧。 “别打扰我,否则后果你自己负责!”大巫师在后面交待。 关洛飞大声道:“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门,不会让任何人进来的!” 洞外,关洛飞和关鸣郤一人站在一边,两人没有交流,一来关洛飞无话和他说,二来关鸣郤也没攀谈的意思,他笔直地站在一边,眼睛呆呆地看着对面的树影骜。 暮色在一点点侵染天空,当周围完全黑下来时,起风了,风刮的树枝乱响,就像有无数的动物在林中奔窜。 关洛飞有些担心地看看天色,没话找话地对关鸣郤说:“要下雨了,也不知道师父好了没!” 里面没任何动静,他也不敢进去看个究竟,这很压抑。 关鸣郤没说话,还是笔直地站着。 关洛飞叹了口气:“大哥,我不恨你,也不想和你做敌人……等这事了结,你回老家去吧!只要你以后安分守己,我可以保证,皇上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的!” 关鸣郤似乎没听到,漠然的像根柱子。 关洛飞热脸对冷屁股,也觉得索然无味,不说话了。 风越来越大,随着第一个闪电劈过,雷声也跟着响彻了天空。 关洛飞避到了山洞凹陷的地方,有些担心地看着闪电劈的远处的树木都冒出了火花,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今晚这暴风雨与众不同啊!比上次在濮族找神兽更厉害,难道又要发生什么事吗? 闪电雷声交叠着在整个山谷炸响,雨却迟迟落不下来,熠熠的电光在树林上方不断击过,那蓝色的光芒让关洛飞担心随时都能引燃整个山林。 一道闪电劈过,正落在关鸣郤站的上方,石头都激起了火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关鸣郤却似没反应地还站在原地,眼看要砸到他,关洛飞忍不住,一掠一抓就把他扯进了凹陷处,只是还没站稳,关鸣郤本能地一掌就击了过来。 关洛飞没想到这时他会出手,骤不及防被他一掌打在胸膛上,砰地就撞到了身后的石壁上,他一怒,本能地挥出一掌,关鸣郤就被击飞了出去。 他跃起来,两眼死瞪着关洛飞,关洛飞愕然,他的眼睛中有蓝光闪烁,很诡异。 “大哥,我不是存心打你,你看这天气……”关洛飞话还没说完,关鸣郤已经拔出剑冲他砍来。 “你……”关洛飞没想到关鸣郤这时翻脸,赶紧抽剑抵抗,两人打了起来,闪电雷声就像伴奏,高鸣着战歌,让关鸣郤激情高昂,出手毫不留情。 关洛飞开始还存了一点兄弟之意,手下留情,可是被关鸣郤逼的越来越紧,他心里的火就像闪电一般窜了上来,又担心言铮,出手再不留情,施展出自己的实力,反逼的关鸣郤步步后退。 闪电雷声在空鸣着,一道闪电劈下,恰好落在了两人身边,关洛飞一闪,那闪电直劈到关鸣郤身上,只听一声惨叫,关鸣郤就倒飞了出去。 关洛飞回头,就见他头发都着了火,身上的衣服也着起了火。 “大哥!”关洛飞一愣之下顾不上危险,脱下自己的外套冲了上去,想帮他扑灭火。 关鸣郤却一剑刺了过来,不顾身上的火,僵直地砍着。 关洛飞没想到他这时候还对自己有杀心,骤不及防被他的剑刺中手腕,还算他反应快猛缩了回来,否则这只手就没了。 “关鸣郤,你真要逼我动手吗?”关洛飞甩开自己的外套,一跃而起,双掌一合,一个童子拜观音飞了下来,双掌向下,击在了关鸣郤胸膛上。 关鸣郤闷哼了一声,跌跌撞撞往后退,咚地一声撞到了树上,那树咔嚓一声就断了,关鸣郤被树撑着,嘴里吐出一大口黑血,天色暗,关洛飞没看到血的颜色,只看到关鸣郤慢慢滑坐了下来,再没力气冲上来了。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关洛飞,关洛飞落地站稳,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走了回去。 只是才走到半途,感觉脚下一晃,他看到山洞也倾斜了一下,他站住,又见山洞还好好地矗立着,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只是 这种疑惑没维持多久,下一刻地又晃动起来,这晃动如此大,关洛飞没防备,就被晃动摔到了一边,大地动了起来,似乎地下有猛兽,在挣扎着往外冲一般。 关洛飞惊慌地抬起头,就见山洞也在摇摇晃晃,上面的石头如雨般地滚了下来,整个山洞就像要被坼散架子一样脆弱。 “言儿……师父……”关洛飞不顾危险一跃冲了过去,才到洞口,就听见里面大巫师叫道:“别进来,再坚持一会,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关洛飞站住了脚,矛盾不安地迟疑着,要是进去累言铮出事,那不是他的本意,可是这样看着,却不知道里面情形怎么样,他更担心啊! 这一迟疑间,闪电雷声更急了,交替着劈向山洞,似乎所有的闪电巨雷都瞄准了山洞,想把山洞粉碎似的,一下比一下更猛烈地攻击着。 关洛飞在旁边左闪右躲,避开被激下来的碎石,突然从树林里跌跌撞撞冲出一个人,高声叫道:“关洛飞,进去,快救言铮……” 关洛飞回头,看到赵天楚衣着狼狈,头发散乱地冲过来,他衣服上还滴着血,也不知道哪受伤了! “赵天楚,你还有脸出现……我杀了你!”关洛飞一见他就怒火冲天,都是赵天楚、关鸣郤惹出来的祸,否则他的言儿怎么会遭这些罪呢! 他举剑扑了上去,赵天楚赶紧闪躲,边叫道:“关洛飞,你别相信那个大巫师,他不是帮你救言铮,他是在害言铮啊……你听我说完啊……” 关洛飞剑都逼到了他喉咙,听到这话就顿住了,怒喝道:“说,为什么不能相信他?” 赵天楚苦笑:“一言半语说不清,你相信我就行了!关洛飞,那大巫师擅长奇门遁法,你看这闪电和雷声正常吗?他一定是在做什么法事,才引来了这一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法,我有种感觉,要是让他得逞,你再也见不到言铮了!” “去你的感觉,你根本就是不想我救言铮!”关洛飞已经被焦躁逼的失去了冷静,怒骂道:“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们都不想我和言铮有好结局,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我是说真的!关洛飞,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赵天楚也急了,眼看那些碎石落下,都快遮住了山洞口,他怎么能不急呢! 他刚才被一道闪电劈中,昏迷了一会,醒来就有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只本能地感觉,如果言铮没了,自己也会从这世界消失的…… 他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再没一刻,他如此清楚这种联系。 两人正僵持着,又看到一人跌跌撞撞地从树林里跑出来,他披头散发,一只眼睛还蒙了黑布,昔日俊美的脸上布满了伤疤,如果不是赵天楚和关洛飞太熟悉他,两人无法把这人和端木翊联系在一起。 “端木翊……你还活着?”赵天楚叫道。 “嘿嘿……嘿嘿……我还活着让你很失望吗?”端木翊在不远处站住,看着他们大笑起来:“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哈哈,赵天楚,关洛飞,你们都想和我抢言铮……可是你们都得不到她了……她会死,会陪着我们葬身于此!哈哈哈……” 他疯疯癫癫的样子让关洛飞蹙眉,怎么一个个都说言铮会死呢? “洛飞,快救言铮……快把她抢回来,晚了你真的看不到她了!”赵天楚懒得理端木翊,对关洛飞大吼着,伸手拨开他的剑,就冲了过去。 “徒儿,你是听师父的话还是听这疯子的话?”山洞里传来大巫师的声音,清晰可辨,就像在他们耳边说的一样。 “杀了他们……你就能见到完整的言铮!” 这声音似乎带了蛊惑的味道,关洛飞略一迟疑就冲了上来,拦在了赵天楚面前。 “关洛飞,你糊涂啊!”赵天楚被他逼退了一步,有些失望地大叫起来:“你别后悔……是你,你会亲手把言铮送走……这世界不是你我想像的那么简单……还有别的世界,在那世界里,我和言铮是夫妻,你真的要把她送到那世界和我在一起吗?行啊,那你杀了我啊!” “混蛋,你胡说……你疯了,哪有别的世界……”关洛飞气急地叫起来。 “我胡说……哈哈,关洛飞,你好好想想,这所谓的大巫师为什么这么年轻,他有几岁了?他那么执着地找朱璇,为什么?他可以活几百岁,为什么就不会有别的世界呢?还有言铮……你问问端木翊,端木纤云不是把她打 死了,她怎么活下来的?她变了一个人……” 赵天楚话还没落音,关洛飞一剑刺了过来:“你胡说,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她就是言铮……我的言儿……决不是什么……” 他说不下去了,之前的怀疑只是小苗,随时能被掐死,可是赵天楚的话却能催生这棵小苗,他不愿意相信,他只要他的言儿…… “哈哈……你们打啊,最好杀死对方,这样谁也不能再和我争言铮,她是我的……得了她,我就能做皇上……称霸天下……”端木翊疯疯癫癫地在一旁狂笑。 谁也没注意,本是靠在树上已经没战斗力的关鸣郤,又被一道闪电劈中,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抓起断了的树干,就冲了过来。 正打斗的关洛飞和赵天楚被树枝一扫,两人都飞了出去,等落地扭头,就见关鸣郤把树干插进了还在狂笑的端木翊腹中。 端木翊的笑哽在了喉咙里,呆呆地用仅剩的眼睛看着关鸣郤。 “谁也别想抢我的皇位!”关鸣郤的声音如地狱使者,低沉沙哑,让关洛飞觉得恐怖的是,他的嘴没动,那声音是从腹腔里发出来的。 他一拉,树干从端木翊腹部抽了出来,一个巨大的窟窿展现在两人眼前,端木翊软软地倒了下去,大睁的眼还有一丝不甘心…… 关洛飞和赵天楚遥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种悲悯的感觉,不是可怜端木翊,是缅怀他们的曾经…… 他们都可以有好的结局,可是谁也没想到,会走到这种地步…… 两人来不及多想,关鸣郤已经提着树干走过来,他全身焦黑,头发被烧的参差不齐,都露出了头皮。血凝固在脸上,衬着那黑色的肌肤,看上去狰狞可怕。 “关洛飞,我们齐心协力杀了他,否则他会把我们杀死的!”赵天楚当机立断地叫道。 关洛飞此时对赵天楚的话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关鸣郤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关鸣郤,闪电和自己击中他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这才一会功夫,他就生龙活虎地站起来,这到底是人还是魔鬼啊! “杀……”关鸣郤腹中冒出这个字,手上的树干就像他的兵器,近乎两人高的树干被他挥的虎虎生威,利剑一般击向赵天楚。 “关洛飞,动手……”赵天楚跃起来,踩着树干飞扑过去。 关鸣郤似乎没感觉危险,抬手一挥,一抖,树干把赵天楚震飞了,他借力跃起来,猛地向下,剑尖刺到了关鸣郤肩膀上,可是让他惊讶的是,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无法刺穿关鸣郤的肌肤。 “去死……”关鸣郤另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剑尖,下一刻,只听咔擦一声,赵天楚的剑被拧断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了自己的胸膛,他“啊”地叫出了一声,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进了夜空…… 噗通……关洛飞看到他消失在树木里,传来了沉闷的响声,这声音在闪电和雷声交鸣中微不足道,就像一个生命消失在这世界也微不足道似的…… 关洛飞还来不及去想赵天楚怎么样,关鸣郤的树干已经挥到了眼前,他已经见识了关鸣郤的本领,联系他不近女色的事,就知道关鸣郤已经练成了金刚不坏的身体。 这样硬碰硬自己肯定吃亏,仓促间他只能边打边寻找关鸣郤的命门。 关鸣郤却似没感觉,对自己全身都没有维护的意思,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被打倒了爬起来,继续战斗,不知道疲倦,甚至没有痛苦的感知。 关洛飞越打越心惊,闪电越来越急,山洞口已经被碎石堆满,只留下几条缝隙,透出来的光芒和闪电的白亮毫无区别。 那山洞里在发生什么事啊?关洛飞进去过,知道里面除了木柴没什么可燃物,是什么发出来的光芒? 难道赵天楚说的是真的,大巫师在做法,想把言铮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一边焦虑,一边又要和关鸣郤搏斗,关洛飞只觉得自己头脑都要爆炸了,眼里全是红丝,他恶狠狠地转头瞪着关鸣郤,此时,什么兄弟之情都没了,他只想杀了他,杀了这个阻挠自己去看言铮的凶手…… “关洛飞……刺他的眼睛……”不知道何时,赵天楚又出现了,他全身是血,与其说是走过来的,还不如说是爬过来的。 关洛飞眼一扫,就看到他一条腿都 断了,骨头都露在破烂的裤子外面。 看到他这样子,关洛飞对他的恨都没了,一狠心飞跃起来,站到了关鸣郤的树干上。 关鸣郤又想像上次抖赵天楚一样击飞关洛飞,可是关洛飞早已经料到,没等他抖,足尖在树干上一点,飞跃起来,关鸣郤本能地抬头,挥起树干去击关洛飞。 只可惜,树干长却不似剑好发挥,关洛飞避过,趁他扬头之际,舍弃了剑,一把暗器就击向了他的眼睛。 “啊……”关洛飞还没看清暗器有没有击中他,就见关鸣郤疯狂地挥舞着树干乱扫起来,端木翊的尸体被树干卷过,飞远了。 赵天楚看见就赶紧一路滚开,关洛飞跃上了山洞上方,借着闪电的光芒看着关鸣郤疯狂地用树干横扫周围。 周围的树在如此暴力的摧残下纷纷折断,树林中早没动物了,闪电一来,那些动物都跑的无影无踪。 “快去救言铮……”赵天楚还没停下来就扭头冲关洛飞喊叫起来。 关洛飞低头,见山洞缝隙露出来的光芒更甚,他不再犹豫,趁关鸣郤疯狂中顾不上自己,就跃下来击向那些碎石。 “哄……”那些碎石只是动了动,散落了一些,其余的却稳稳地堵住洞口。 “滚出来……”关洛飞急了,吼叫起来。 “呵呵……徒儿,别心急嘛,再等等,你就能见到言铮了!”大巫师的声音很悠闲,似乎在享受什么似的! 关洛飞更急,一边击打碎石,一边吼道:“你骗我?你根本没救言铮?”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再耐心等等,就能见到一个完整无缺的言铮……”大巫师笑起来,那笑声很猖狂,毫不掩饰对关洛飞的捉弄。 关洛飞见自己弄不开碎石,更急,索性扑上去,用手去搬,慌乱中手被碎石划开,他也顾不上,十指齐动,就想着搬开这些石头,才能见到言铮。 此时,他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有一个想法,要是活不了,就和言铮死在一起! 大巫师没说话了,洞里响起了箫声,那箫声很有穿透力,盖过了闪电和雷声的呼啸,飘向了山谷的上方。 周围似乎安静下来了,闪电,雷声都无法与之抗衡,就连还在疯狂地挥舞树干的关鸣郤,造成的破坏力在这箫声面前都逊了色。 赵天楚翻身躺在地上,随着地动摇晃着,他唇边有无奈的笑,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懊悔,只觉得这一瞬间,自己真的大彻大悟了。 任自己出身如何高贵,任自己所学如何强过众人,在这些异类还有大自然的威力下,他什么都不是! 他就是这沧海中的一栗,或者一颗看世间沧桑,弹指千年,沧海桑田的顽石…… 过尽千帆,等那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上天没给他开慧眼,等到了又错过,于是,他还要一世一世地等下去…… 你夺去的,别人给了我 关洛飞还在疯狂地扒石头,他的十指已经血肉模糊,他感觉不到疼痛,心里的绝望已经盖过了这皮肉之痛。 他没看到,山洞上面也透出了白光,那白光冲天直上,照的四周如同白昼。 关鸣郤挥舞着树干离他们越来越远,他所过之处的树木都惨不忍睹,可是他还是不知道疲倦地挥舞着,似乎不把自己全身的力气用尽无法停下来歧。 赵天楚和关洛飞都不关心他了,失去了眼睛和意识的关鸣郤已经没有威胁,在这场浩劫中,他们都不知道能不能逃过去,又何必关心一具行尸走肉呢! 地动山摇两人都无视了,那闪电雷声也听而不闻了,两人一人躺着等结局,另一人用疯狂的忙碌让自己什么都不想骜。 就在这绝望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山谷时,远处也传来了箫声,这箫声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而来,气势磅礴,很快就盖过了大巫师的箫声。 关洛飞开始没听见,等听见眼睛就亮了,停下手转身去看,就在这一瞬间,山洞口的碎石猛地往外震开,关洛飞骤不及防,被一颗石头击在了头上,他没叫出声,就昏了过去。 赵天楚也没比他好多少,那箫声攻击力太强,他只觉得自己的耳膜似乎要被震裂似的,刚想用内力去抵抗,脑中却似有根弦断了,他也昏了过去。 两人昏过去的一瞬间,大巫师从山洞里掠了出来,站在空地上大喊起来:“阿朱,是你来了吗?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没回答,箫声继续响着,闪电,雷声的攻势慢慢弱了。 大巫师也不急,嘿嘿笑道:“你怪我毁了你的山谷吗?你要是肯出来见我,我也不会这样做的!你别急,我会帮你恢复的!” 那箫声断了,也不知道是在对面山头上,还是在某处,响起了一个女子幽幽的声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大巫师急道:“怎么没变化呢?我这么多年都在找你……阿朱,我错了,你原谅我吧,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那边没回答,大巫师飞掠上山洞顶,叫道:“阿朱,来了就出来见我啊!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除了山洞四周,整个山林都是黑暗的,暗中那人嘲讽一笑:“见你,是想让我再死一次吗?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当吗?” “不,我怎么会让你死呢!这世上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在乎你……求你,别让我再一个人孤零零地飘来飘去……和我在一起,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只要你……”大巫师哀求道。 “哈哈哈……求我?你那么高傲的人,想从你口中听到这两个字还真是难得啊!”女人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大巫师眸光闪动,一步步往那声音走过去,边道:“你回来也不去看我……我知道我伤透了你的心,让你不再相信我,可是阿朱,我变了,那些过往的浮名在经历了这么多后,早已经不重要,在我心里,就只有你……你一定见过濮族石洞里的画像吧?那是我刻的……你无法想象,我用了多少方法,想让你回来……” “让我回来做什么?报仇吗?”女人嘿嘿笑起来:“我回来了,我没去找你报仇让你很失望吧?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找你报仇吗?” “为什么?”这是大巫师一直困惑的问题,她不是恨他入骨吗?为什么不去找他报仇? “不是我不恨……每次被病痛折磨时,我就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想过一万种让你死的方法……可是,我却发现,没有一种方法比不去找你报仇更解恨的!” 女子笑起来:“怎么样,你费劲心思得到的东西,最后却成为束缚你一生的噩梦,这滋味不好受吧?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空有万贯家产,不需要奋斗,不需要努力,一切垂手可得。一年又一年,看着身边的人老的老死的死,努力认识的却还是留不住,求死不能……你还有什么乐趣?” 大巫师笑了,笑的有些心虚:“阿朱,还是你最了解我!所以回来吧,你和我都是异类,我们陪伴着彼此,这一切就有意义了!” 女子失笑:“没意义……和一个畜生谈陪伴,就算你把全世界给我,我也不会觉得有意义的!无极,我和你不是同类……我也不想要你给我的那些,我现在很满足了……生老病死,有朋友相伴,有爱的人,这一切都比报仇有意义的多,所以,我忘记了以前,只想好好珍惜这一切……” “你撒谎……你怎么可能爱上别人,他是谁?”随着大巫师的怒吼,他 手中射出一道光,照亮了对面。 只见对面山头上,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傲然站着,她的手自豪地抚在自己肚子上,大巫师一瞥之下看到她凸起的肚子…… “啊……”他惊叫了一声,光亮消失了,那女子又笼罩在黑暗中。 大巫师跌坐在地上,似乎受惊不小,许久才颤了声音叫道:“你……你怀了谁的孩子?” “我爱的人……”朱璇嘿嘿笑起来:“你夺去的,别人给了我……你得不到的,我拥有了,无极,你说这是不是对你最好的报复方法啊?” “他是谁?我要杀了他!”一贯风轻云淡的人,变得像孩子般任性。 朱璇嘲讽地一笑:“无极,你做不到的事我能帮你做到,现在你选吧,是要继续行尸走肉地活着,还是放弃这一切,早进轮回?” 无极回头,看到洞口的白光在慢慢黯淡下去,他心一抖,自己最后的机会要没了? “阿朱,我已经找到了新的世界,你和我去吧!我们到另一世界重新开始!”他叫道。 朱璇摇头:“你还是一样冥顽不化……像你这样的人,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你也不会有好结局的!” “怎么会,我们联手,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们也是王者……阿朱,别告诉我你不留恋我们曾经拥有的!”无极眼看着白光快消失,心更急了。 “和我一起走吧,我不会计较你背叛我的事!我会好好对你的!”他说着掠了过去。 只是等他扑到,那边山头已经空空如也。 “阿朱……”无极又掠了回来,大吼道:“这机会是几百年才遇到一次,你要是放弃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你要是放弃了,你会后悔!”朱璇的声音又在另一个山头。 无极绝望了:“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朱璇冷笑:“你不需要原谅,像你这样的人,就配一个人独来独往,你去吧!祝你好运……” “哈哈哈……阿朱……我等了你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放弃你呢!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无极冲到了山洞里,只见言铮躺的附近,原本是火塘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洞口,白光从洞口冒了出来,他狂笑着,一步步走向前,言铮已经没气了,这个媒介物已经没用了,那就让她和朱璇他们成为自己在这世界的陪葬品吧! 无极跳了下去,几乎在同时,朱璇也落进了山洞里,她看见那洞口,冷冷一笑:“无极,这是你自找的!” 她随手把几颗霹雳弹扔了进去,随即抱起言铮就冲了出去。 洞外,朱璇的两个侍女已经把昏迷的关洛飞和赵天楚都背了起来。 “走!”朱璇身形一动,已经掠了出去,山洞就在这一瞬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一束黑烟冲天而上,早已经脆弱的山洞再也承受不了这巨动,往内塌陷下去。 一声声巨响中,朱璇似乎听到了无极不甘心的吼叫声:“阿朱……你好狠……我还会来找你的……” 好狠吗?朱璇冷冷一笑,比起你,我这已经是留情了…… 三人停也不停,一直飞奔,身后巨响如影随形,一直尾随着她们。 一直跑出了几十里,那巨响还如雷贯耳,朱璇一直跑到感觉到地面的震动没那么强烈,才停住了脚步,回头,只见刚才所在的地方,那白光已经变成了蓝色的光芒,在慢慢黯淡下去。 “好了,安全了!”她叫住两个侍女,把言铮放在地上,赶紧坐下休息,她的身体本就不堪负重奔跑,又有了身孕,希望别动了胎气才好。 “小姐……你怎么样?”两个侍女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休息一下我们回谷里去!”朱璇闭上眼睛盘腿休息,两个侍女看看关洛飞和赵天楚,悄无声息地把两人拖到了一边,再看言铮,气息全没,两人都有些担心。 许久,朱璇睁开眼睛,看着远处,那些蓝光已经全部消失了。 结束了……爱与恨,都结束了,属于他们过去的一页完全掀过去了,从此后,她可以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 “我们走吧!”朱璇想去抱言铮,一个侍女抢着抱了起来:“小姐,我来!”

她一人一手抱着言铮,一手把关洛飞甩到背后:“我们走吧……” 朱璇笑了,摇摇头,跟着两人往山谷深处走去…… **** 一个月后。 沧焰的边境,关洛飞一身铠甲,陪着一个僧人走到了边境线上,那僧人一瘸一拐,手上杵了根拐杖,秃头上的戒疤还是新鲜的,走到边境线上,他站住,对关洛飞道:“洛飞,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吧!” 关洛飞点点头:“好!”他取下背上的包袱,递给了僧人:“一路走好……” 僧人笑了笑,接过包袱挂在身上,才点点头:“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们,替我向言铮问好……你们的婚礼我不能参加,就祝你们白头到老,永远幸福!” “谢谢!我会转告她的!”关洛飞含笑:“你随时可以来看我们,我们都欢迎你!” “我会的……”僧人一笑,对关洛飞挥了挥手:“我走了!” 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关洛飞目送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 昔日的三皇子,翩翩公子,聪明绝顶的赵天楚,谁也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了这条路…… 他受戒前,赵天澜还托人带信来劝阻,说不计较以前了,让他回去,他们还是好兄弟! 可是赵天楚还是执意出家,他对关洛飞说:“我拒绝治腿,不是我喜欢成瘸子,而是,这是我唯一的活路……” 这话一语双关,关洛飞听懂了,赵天楚如果治好了腿,赵天澜一辈子都不会放心他的,只有瘸了,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命。 而且,如果腿好了,赵天楚的野心也许又会蠢蠢欲动,倒不如瘸了腿,从此断了自己的妄念,安分守己地活下去吧! 赵天楚受戒,自己给自己起了个法号,无名。忘记过往的繁华荣耀,忘记自己是谁,从此世间只有僧人无名,默默来去,与世无争…… 关洛飞一直看着他消失,从此后,还有相见的机会吗?也许会,也许不会…… 他有些伤感,这人可能是自己的兄弟,可是他们之间却从来没谈过这话题,两人对劫后余生谈的更多。 虽然那日两人都昏了过去,之后的事一概不知,等一切平息下来,肖北在山谷外找到他们,他们再回去看,那山洞已经完全被塌下来的山掩盖了,连同关鸣郤,那地方已经面目全非。 也许过个年把,树林重新生长,野草疯长,就算来过这里的人也辨认不出这里曾经有个山洞吧! 关洛飞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封信,信是朱璇写的,只说带言铮去治病,让关洛飞回去耐心地等着,她一定会还他一个鲜活的言铮。 关洛飞信了,不是不想见言铮,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找。 龙三也赶了来,劝他别费力气寻找神医谷,朱璇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他就算找破脑袋也找不到的。 关洛飞就自请留守边境,这是离言铮最近的地方,他希望第一时间能看到言铮。 肖北做主留下他,带着赵天泽和关鸣郤的残兵回去交差,赵天澜虽然很不喜欢关洛飞留在边境,可是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让人送了信来,说在帮他和言铮准备婚礼,让他一接到言铮就赶紧回帝都。 关洛飞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世俗的东西,也不在乎自己的举动会惹谁猜疑,他就只想留在这,每天有空就去边境的山头,看着神医谷那边,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他爱的那人向自己走来…… 那才是他想要的幸福! 赵天楚出家,肖北劝过,他没劝,他尊重赵天楚的选择,如果没了言铮,他选的路比赵天楚更绝,所以他理解赵天楚的选择。 对于那晚,赵天楚和他说的那些,关洛飞意识模糊,赵天楚也没再提这事,关洛飞一直觉得赵天楚告诉了自己什么,可问他,赵天楚一脸茫然,说不记得了。 他说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看到关鸣郤挥舞着树干疯狂地想杀他们,之前自己做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关洛飞看出他说的是实话,因为自己也只记得关鸣郤那疯狂的样子。 两人开始有些纠结,是肖北一句话开导了他们:“有些事不记得也没什么,你们还活着,言铮也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呢?” 是啊,他们都还活着,不记得一些事有什么关系呢?也许那是痛苦的,忘记了不是更好吗? 关洛飞庆幸,自己还记得言铮,还记得他是如何爱她…… 这就足够了! 这一个月是漫长的,关洛飞还没试过用这么长的时间等一个人,思念一个人,可是却不算是煎熬的,因为只要知道言铮好好的,会康复,那再漫长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他不去想朱璇会怎么救她,他听从龙三的话,相信她。这人给了他希望,她是他的恩人!他一辈子都会记得她的恩情的! 送走赵天楚,关洛飞觉得日子一下难捱起来,这些天有赵天楚陪着,无聊还有个人能聊聊,赵天楚走了,他能和谁聊呢? 关洛飞无聊就训练士兵,这些士兵被他折腾的苦不堪言,可是大家却没有恨意。 沧焰虽然已经没了内乱,还有大梁虎视眈眈,他们只有让自己更强,才能避免自己的家园被毁,就算为了自己出人头地,也该学关将军一样拼搏。 这些士兵已经和关洛飞打成一片,他手下的几个将领也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闲暇见他无事就拉着他去喝酒。 只是他们去的地方都是正儿八经的酒楼,没有什么女人陪酒,这些将领都知道,他们的将军在等他的女人,这世间再美的女人都进入不了他的眼睛。 有些将领见过言铮,有些没见过,见过的知道那是值得自己将军等的女人,没见过的却不以为然,关将军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啊,何必为一个女人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有人不甘心,想笼络关洛飞好借着这棵大树往上爬,就变着花样给他推荐女人。 第一个给关洛飞送女人的无疑是胆大包天的,他让自己的妹妹乔装打扮成士兵,去给关洛飞送水,那妹妹也是常人不能及的,去了关洛飞没注意,她竟然脱了衣服躺到床上,结果关洛飞一见,脸色就变了,二话不说走了出去,拿过火把就扔到了自己的帐篷上。 火苗一瞬间窜起,那女人吓的衣服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结果这事就成了整个军营的笑话,给关洛飞送妹妹的那人,没等关洛飞惩罚自己,当晚就悄悄跑了。 这以后,谁也不敢再给关洛飞送女人,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双启、双明一看,都苦笑,自家二爷这是无药可救了,自此都别想着再给他纳妾什么了,他就中了言铮的毒,这辈子无药可救了! “亲爱的,这里的空气很新鲜……可是你却不在我身边……” 军营里,每到傍晚就响起这曲子的箫声,大家听得都熟悉了那曲调,可是谁也不知道,这曲子还有词,这词只有关洛飞一人知道。 他是在用心吹,只希望,他思念的那人能陪在身边,能在遥远的山谷里配合他,给予他回鸣…… 幸福在召唤 战事停了,拓跋和沧焰在肖北和关洛飞还有龙三的撮合下达成了同盟协议,两国和平共处,各开放了边境几个城镇,让商人百姓都自由往来。 所以这一个月,来往边境的商人逐渐多了起来,那些本地的商人一见心就活了,争相把店都开张起来,很快,边境又恢复了繁荣,随处可见两国人在做买卖歧。 之前因为边境遭了水患,很多地方都被毁了,关洛飞的士兵不用打仗,训练完就被他带着去到处走访,视察民情,遇到人家重建家园,还让自己的士兵帮忙。 眼看秋天都到了,大片的田地还荒芜着,有将领就建议关洛飞把逃难的百姓都找回来,赶紧种田,免得来年没收成。 关洛飞一边让人四下贴布告,呼吁那些逃难的百姓回来,一边带着自己的士兵去种那些荒芜的田地骜。 这是关洛飞第一次接触农活,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都熟稔地操作,他也抓起锄头学着挖起来,毕竟聪明,没几下就挖的像模像样,可是就算他有武功,这一天做下来,回到军营还是脚酸手软,冲了澡往床上一躺,就睡的人事不省。 就这样忙碌着,等言铮的日子也不难熬了,还收获了很多友情善意,边境的百姓对这位没架子的关将军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有些军营附近的百姓,做了什么好吃的,还会主动送来。 徐培军来看关洛飞,就遇到过,他由衷地感慨,说自己在边境做了很多年将军,这还是第一次见军民能打成一家。 他感叹关洛飞变了许多,昔日高傲的关二爷,如今成熟稳重,那些公子哥的脾气在他身上都找不到了。 关洛飞晒黑了很多,看似瘦了点,却更结实了,他和徐培军商量完公事,就带着徐培军去酒楼畅饮,问起徐培军的家事,徐培军有些得意地说:“我娘子已经有孕了,我们现在很好很好!” 有多好,从这两个叠加的很好就可以感受到徐培军的幸福,关洛飞又羡慕又妒忌,想起还没消息的言铮,他喝进嘴里的酒都有些苦涩了,自己的幸福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身边啊! “你夫人还没消息吗?”徐培军知道关洛飞留在边境是在等言铮归来。 关洛飞点点头,徐培军瞪了他一眼,骂道:“没回来不会去找吗?我就不相信什么病要养那么长时间,说不定人家就是等你去接才肯回来的!” 关洛飞愣了一下,看着徐培军有些反应不过来。 “女人都是要哄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反正觉得不正常!她不会是生你什么气,所以才不回来吧?” 关洛飞心跳起来,想起言铮被掳之前,自己还隐瞒了输了她的事,难道言铮真是生自己的气,所以病治好了也不回来吗? 朱璇既然那么有本事,不可能还没治好她! 这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言铮真生气不肯回来,另一种就是朱璇失败了,言铮死了,所以她不能回来。 这样一想,关洛飞这些日子的平静就再没了,他跳起来:“徐大哥,你来的正好,你帮我几天,我去找我娘子去!” 没等徐培军答应,关洛飞已经冲出了酒楼,他迅速跑回军营,拉了马叫上奎狼就冲了出去。等双启得知这事,关洛飞早跑的无影了。 两人快马加鞭,隔日早上就赶到了神医谷。 一个多月没来,几场雨就让神医谷有了很大的变化,不知名的野花开的遍地都是,那些没被摧毁的树林,很多都挂起了果子,动物们四下惬意地奔跑着,让奎狼都睁大了眼,欣赏着这一切对关洛飞感慨地说:“看看这些,决想不到一个月之前,这里发生的事!” 关洛飞没心情欣赏这些,带着奎狼疯狂赶路,等来到被毁的山谷时,已经是黄昏了。 夕阳照在早已经杂草丛生的山洞废墟,关洛飞环顾四周,找不到去神医谷的路,他爬到高处,稳了稳呼吸就以内力放声叫道:“言儿,我来接你了……言儿……你在哪,出来啊!” 他一遍遍地叫着,声音在山谷里回响着,引起了周围的鸟受惊纷纷飞上了天,他所在的地方上空,就形成了一道奇观,无数的鸟盘旋着,好奇地看着这有些疯狂的男人…… **** 山谷某个峡谷,有几栋小楼掩藏在树林中,周围全种满了紫色的花,一条小溪静静地围绕在其中,一栋小楼里,两个女子对坐着,中间是火塘,上面吊了一只茶壶,蒸 腾的热气带出了沁人心脾的香味,环绕在两个女人身上。 听到关洛飞的叫声时,朱璇正给言铮倒茶,听到声音就顿了顿,有些无奈地笑道:“他来了……他还是不相信我……找来了!” 言铮一笑:“我在这呆的时间太长了,他等不下去了!” 朱璇给了她个白眼:“这算长吗?如果没有我,他等到死也等不到你……” 言铮笑了笑:“所以我很庆幸,认识了你!” 当日,她已经死了……或者已经没救了,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飘去了另一个时空,她混混沌沌的,不甘心离开,漂游着。 这种情况维持了好久,等她被朱璇招回来,才知道她的感觉是对的,她在幽冥中被困了二十多天! “我能帮你,那也是你自己在努力,你不想走,否则我再有本事,也招不回你!” 朱璇叹了一口气,手抚在热乎乎的茶壶上,苦笑了笑:“幸好你回来了,否则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向关洛飞交待,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不会……他只会杀了自己……”言铮听着关洛飞焦急的叫声,淡淡一笑:“我很高兴,我还能回来……还能像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样生活……” 朱璇看看她,微笑:“你的银针被我取出来了,当时很冒险,因为我不知道,我招回来的是熙言铮还是言铮,可我只能赌了,还好,我召回了你……” 言铮苦笑,她差一点也不能回来,熙言铮的魂魄也没走远,在和自己抢着回来,是朱璇的力量太大,才帮助自己击退了熙言铮。她摸了摸额头,那奴字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莲花,这是朱璇弄出来的,也是有这朵聚神的莲花,她才能回来。 “璇璇,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为了我,你差点失去了孩子!”言铮看着朱璇憔悴的面容,还有笼在她身上厚厚的狐裘,燃烧的火似乎对她毫无帮助,她就像一朵摇摇欲坠的花,随时都能凋零。 “别内疚,我这不是没事吗?”朱璇一笑,听关洛飞的声音都叫的有些沙哑了,就挥挥手说:“你去吧,否则他都要哭了!” “我想留下来照顾你……”言铮担心地看着她。 “你帮不了忙,这里有她们就行了!”朱璇摇摇头:“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如果不是这小生命,我想我早撑不过去了!现在,我想我能支持他生下来……言铮,你要真想帮我,以后帮我好好照顾这孩子!” “璇璇,就没办法吗?你那么强大,你一定有办法的!”言铮哀求道:“别抛下我们,求你了!” 朱璇微笑:“我会尽力的……可我也不是万能的!我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呢!”言铮眼睛有些酸涩,却忍住不掉泪,她和朱璇一样,都不喜欢哭,更不喜欢以这种方式告别。 “你别这样,我也舍不得你们……好吧,我保证,就算我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也会想办法回来!你都说了,我很强大,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朱璇强笑道。 言铮垂了头:“我会等你的!” “嗯!你去吧!”朱璇微笑道:“一定要幸福!” “嗯!”言铮起身走了出去,眼泪在关门的一瞬间掉了下来,这一别九成的可能是永别,她知道朱璇是在安慰自己,她也不想戳破她。 她只希望有奇迹发生,让大家都能有个好结局。 言铮没急着走,她去了另一栋楼,这楼全是用石头建的,走进去就如同一个冰窟,里面有张冰床,拓跋言静静地躺在上面,那张俊美的脸已经在慢慢变回本来的颜色。 言铮站在一边看着,许久才走近,轻轻地伸手抚过那双浓眉,念叨着:“你和璇璇都有孩子了,你怎么还能这样沉睡着,早点醒来吧,她需要你的照顾……我要走了,去寻找我的幸福,你的幸福就在这里,你要不醒来,你会后悔的……舅舅,大哥……我会祝福你们的!一定会有奇迹的!” 她退后几步,默默地看着拓跋言,许久,才转身走了。 朱璇的侍女把言铮带到了山谷口,一笑:“你的侍女已经等了你很久了……出去吧,有缘的话大家还会再见的!” “嗯,替我好好照顾她!”言铮走了出去,山谷外的夕阳很刺眼,她眯了一下眼,再回头,就见自己身后的谷口已经不见了,全 是峭壁,难怪关洛飞和所有人都找不到神医谷,这就是奥秘吧? 这些玄术在世人眼中都是惊世骇俗的,可是对于第二次来到这世上的言铮,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就如自己弄不清自己为什么穿越到这世界,她也弄不清朱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玄术与之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又何必惊讶呢! “言儿……”远处又传来关洛飞的叫喊声,一声比一声焦急,言铮抬头往上看去,微笑,那是幸福在召唤自己吗? 还有什么比劫后重生,知道有个人在不离不弃地等着自己更幸福的事呢? 言铮笑起来,往那声音奔跑过去。 “洛飞,我回来了!”她放声大叫起来。 关洛飞的声音突然没了,好半天才重新响起来:“言儿……我没听错吧?刚才是你在回答我吗?” “是我……是我……你这傻小子……”言铮哈哈笑起来,飞跑到高处,合拢双手叫道:“你在哪?” “你在哪……”山谷里回响着两人的声音,像千千万万个人在互相问候,都分不清是谁在呼唤了。 敛芳正在山谷里转悠,听到两人的叫声就惊喜地顺着声音跑起来,没留心,猛地撞到了一人身上,那人本能地挥出一掌,敛芳顿时就倒飞了出去。 “小姐……”她的声音有些破碎,难道等待了那么长时间,结果等来了自己的结局吗? “呃,你是人啊!我还以为是野兽!”奎狼看到被自己击飞的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就抱了手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你是谁?” “你又是谁?”敛芳怒目圆睁,撑着扭过头来看,见是一个长了络腮胡子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就骂道:“你才是野兽呢!” “嘿嘿,能在这山谷出现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关洛飞的仇人,另一种就是朋友,你是哪一种?”奎狼问道。 “你又是哪一种?”敛芳抹了抹唇边的血迹,坐了起来,这男人出手很重,她受了重伤。 “我嘛,肯定是朋友!”奎狼指了指远处:“我陪关将军来找他夫人的,这家伙不够义气,听到他夫人的声音就甩开我了,害我在这树林里转悠了半天出不去。小兽,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你才是小兽,我知道出去也不会告诉你的!”敛芳骂道:“关洛飞怎么有你这样的朋友,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 “我那不是没看清你是人吗?”奎狼无辜地耸耸肩,指了指敛芳:“你看看你自己,还说自己不像小兽!” 敛芳低头,看到自己一身的豹皮,她怎么能告诉奎狼,自己进山找言铮,就存了找不到言铮自己就在山谷里终老,所以外面的衣服也没带几件进来,就以兽皮为衣了。 看着自己的兽皮,她有些欲哭无泪,自己就算穿了兽皮,好歹也是人啊,这家伙眼神不好,能怪他吗? “小兽,你是白夫人的丫鬟敛芳吗?”奎狼突然想起关洛飞让他查敛芳下落的事,就叫起来:“我说怪了,这世上就没我查不到的事,怎么会找不到你呢,原来你躲这里来了!” 在那场混乱中,谁都以为敛芳要不是死了,要不就是离开了,谁会想到她竟然跑到这里呢! 奎狼看看她身上的兽皮,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怜悯,作为杀手,他想他懂敛芳为什么呆在这了。他们没有家,没有自己牵挂的人,在哪不都是一样吗? “小兽,对不起了,误伤了你……我给你药吧!”奎狼掏出治内伤的药瓶想丢过去,想了想还是拿着走了过去。 敛芳将头扭到一边:“谁要你的药,滚开!” 奎狼笑了,蹲下身,一手把药瓶打开,一手捏住了敛芳的下颚,把药倒进她口中。 “呸……”敛芳想吐出来,奎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唇就贴了上去,堵住了敛芳的口。 敛芳大睁着眼僵住了,只感觉自己唇上毛茸茸的,有个柔软温暖的东西贴着自己,让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药化开滑进了喉咙,两人还这样贴着,大眼瞪小眼,许久,听到远处传来欢笑声,两人才如梦初醒地分开,一起看上去,就见山头高处,关洛飞紧紧抱着言铮,大叫着:“言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言铮回抱着他,双腿盘在他身上,大笑着:“我回来了……我很高兴我回来了……” 敛芳眼泪掉了下来,被奎狼强吻的怒气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能看到他们重新在一起,是不是就代表一切都有希望了? 人生又有意义了! 敛芳说不清言铮的消失对自己的影响,只是觉得这些日子压抑在心头的沮丧和绝望都一扫而空,她得不到的幸福,她愿意看着别人得到。 “小兽,羡慕不?”奎狼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还没成亲,你也没,要不凑在一起算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敛芳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这男人,有没有一点莫名其妙?自己和他才第一次见面啊! 想到这,就想起刚才被他吻的事,敛芳恼羞成怒,一挥手就把奎狼击飞了出去。 “呵呵……小兽你这是羞恼啊?这有什么,我可没占你便宜,你是我第一个吻过的女人,我要对你负责啊!” 奎狼在空中一翻身稳稳地站在了地上,笑道:“我没戏弄你,我是和你说真的,漂泊了这么久,也该有个家了!不能让关洛飞和言铮 老晃我们的眼睛啊!你嫁给我,以后我家里都是你说了算,我赚的钱都给你,有人欺负你我给你出头,你病了我侍候,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你还说……”敛芳莫名地想哭,冲着奎狼嚷起来:“你去骗别人吧,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奎狼无辜地叫道:“我哪有胡说,我这辈子活了二十年,这可是头一次对一个女人说这话啊!” 二十?敛芳看他满脸的络腮胡子,难以置信,这不是大叔吗?怎么可能那么年轻! 她脱口叫道:“骗子,你怎么可能才二十!” 奎狼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笑道:“这胡子我留了很多年了,你想看我的真面目吗?想的话就答应嫁给我,因为我发过誓,只有我成家,我才会把这胡子剃了!” “骗子……我才不会相信你!”敛芳怒目瞪眼。 奎狼摸着胡子笑起来,看着敛芳笑的有些狡黠,一会,他突然扬手,抽出一把匕首:“为了找到媳妇,今天看来只有牺牲了!” 手起刀落,敛芳只见刀光闪动,一会,就见一张年轻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长得没有关洛飞俊美,却也五官端正,浓眉阔唇,看上去也很俊朗。 “小兽,为了你,我把留了多年的胡子都剃了,你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啊!” 奎狼一句话差点让敛芳吐血,恼怒地瞪着他,却是找不到和他辩白的话,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在这脸皮比城墙厚的男人面前,注定了吃亏。 “你在犹豫什么呢?我是关洛飞的人,你是言铮的人,你觉得凭他们两人,还不够为你撑腰吗?我要敢欺负你,他们两都不会同意的?” 奎狼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笑的有些无赖:“你吻了我,我也吻了你,这是缘分……你何不顺从天意呢?” 欢迎夫人回家 这是缘分吗? 敛芳看着近在咫尺的双眸,黑黑的眸子清晰地印着自己小小的身影,那眼中看不到狡黠,看不到算计,有的只是诚恳。 她睁大了眼,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幕,被人求亲,而且还是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时辰的男人,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有些什么样的经历都不知道,能答应她吗骜?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奎狼一笑:“过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像他们一样,互相信任,互相支持,我们也会幸福的!所以,你该抓住这个机会!歧” 敛芳瞪着他,还是无法想象自己会把自己的下半生交到他手上。 奎狼嘿嘿笑起来:“小兽,每次出去杀人,你想过会死吗?想过吧?可你还是去了,那么,何不把这事当做一次任务呢,难道还会比死更惨吗?你要赢了,就有个疼你的夫君,还会有很多孩子,一个温暖的家……你要输了,再回到这里做小兽,哈哈,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我要负了你,关洛飞和言铮都饶不了我的!” “可是会伤心……”敛芳冒出了这句话,她想到罗衣和龙九的结局,心里一片茫然。 “我也是人哎,你伤心,难道我就不会伤心吗?”奎狼大睁着眼睛和她瞪着,唇角扬起一抹笑:“这都是双方的,我努力让你没有伤心的机会,你也努力,那我们都不伤心,不就好了?” 敛芳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心里某个地方就蠢蠢欲动了,不是她迫不及待地想嫁人,而是她看出来了,这男人是认真的,就像他们每次做任务,都很认真地去想某个细节。 因为他们知道,一个疏忽,就会让自己粉身碎骨,他们输不起,就只有认真地去做。 他也是这样看待他们以后的婚姻吗? 如果把执行任务的认真用在婚姻上,她相信,他们会幸福的! “那你不许纳妾!我会妒忌,还会杀了她……”她脱口而出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羞的脸都红了,慌张地垂下眸子。 “嘿嘿,那你这是答应了?”奎狼大笑着伸手抱住了她,唇吻在她的额上,誓言般地说:“放心,我这人虽然有时很无情,可是却不是乱来的人,我的女人,我不会让她伤心的!我发誓,就只娶你一人,不会纳妾的。如果做不到,你可以杀了我!” 敛芳脸更红了,贴着他的怀抱,嗅到那种属于男人粗犷的阳刚气息,她的心慢慢安静下来。 就这样把自己的一生交了出去,很突然,可是好像也顺其自然,她无法想象能有人温吞吞地走进自己的生活,像这样霸道地硬闯进来,让自己不用想太多,也许才是最适合她的。 “我们别去打扰他们了,小兽,我带你先出谷吧!脱去这身兽衣,准备成亲的事!”奎狼抬头看看高处还在拥抱着的那两人,弯腰背起敛芳,两人往谷外走去。 没有多余的话,敛芳却觉得很踏实,伏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她想,这辈子,要是这人会这样一直扶持着她走过,那也不错了! “小姐,我也会幸福的!学着,努力让自己幸福!” *** 山头上,关洛飞紧紧拥着言铮,紧到两人之间没有一点间隙,他舍不得放开她,唇一次次吻过去,吻了又吻,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有个地方无法填满。 那种空虚让他更急切地吻她,似乎第一次吻她似的,不小心还咬伤了她的唇。 言铮忍不住失笑,只觉得这样的关洛飞可爱到极点,她看看天,温暖的夕阳照着他们,这神医谷风景又美,她忽地狡黠地一笑,咬着关洛飞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关洛飞顿时眼前一亮,不敢相信地捧着她的脸问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是夫妻不是吗?难道你还想反悔?”言铮笑着瞪眼。 关洛飞嘿嘿傻笑,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她就掠向了树林深处。 天做被,地做床,谁规定某种事一定要在家才能做呢? 关洛飞狠狠将言铮压到野草上,迫不及待地吻上了她的唇,思念已经发酵膨胀,他无法再压抑心底对她的思念,只有将她整个地拥有,他才能解决自己那填不满的空洞! “言儿……言儿……以后再也不准离开我了……”关洛飞啃噬着她的唇,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件事没做,伸手抵 着地,拉开了自己和她的距离。 “有件事我要和你坦白……我曾经输了你……”关洛飞羞惭地说道:“我败给了拓跋言,答应他不和你来往!” “哦,那你现在算不算违背誓言?”言铮将双手伸到脑后枕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现在肯定能打赢他,就是找不到他!”关洛飞郁闷地说:“我总不能欺负一个病人吧!” “那怎么办?你和我在一起,你不是个违背誓言的小人吗?”言铮挑唇嘲讽地笑。 关洛飞闷了一下,随即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为了你,就算做小人也无妨……” 言铮伸手抵住了他的唇:“那我不成了罪人吗?这不行,还是等你打赢了我舅舅再说吧!” “言儿……”关洛飞委屈,身上某个地方在疼痛,拓跋言的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他能等吗? “我不会心软的!”言铮无情地道。 关洛飞瞪着她,忽地扁了嘴说:“我错了,我就不该和他赌,你原谅我吧!你不是我的物品,我没权利替你做主,更没权利拿你做赌注!我真的错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就算他拿剑逼着我和他赌,我也不会再做这种事!” 言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关洛飞一见有戏,赶紧举手说:“如果我违背誓言,就罚我一辈子见不到你!言儿,这是比让我死更痛苦的事,你知道的!” “哎……洛飞,其实我真不知道我们到底能不能在一起……” 言铮忽地叹了一口气,勉强一笑:“我出谷的时候,朱璇又慎重地叮嘱我,那颗银针不能取出来,否则,我走火入魔的时候,就算是她,也没把握救我!你那么想要孩子,我不能拖累了你!所以,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你去找其他女人给你生……” 话还没说完,关洛飞就伸手堵住了她的嘴,摇头:“不许再说了……什么孩子都别再提了,没有你,就算给我一堆孩子,我也不会快乐的!言儿,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言铮看着他,关洛飞慢慢垂下头,以额抵住她的额,痛苦地道:“你知道吗?看到你了无生趣地躺着,想着这天下没有药可以救你,我都不想活了……你死,我陪着……我不怕死,不怕没有孩子,我只怕没有你……” 那种生活,想想就了无生趣,所以,关洛飞早看开了! “洛飞……”言铮听出了他语气后面的绝望,想象自己在谷中的这些天他的煎熬,什么气都没了,搂着他的颈吻了上去:“好吧,过去的事我们都别提了,珍惜现在就行了!” “嗯……”关洛飞温柔地反吻她,两人缠绵悱恻,在夕阳的余光中爱着对方。 过往的恩怨,那些情仇爱恨,都抛到九霄云外,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对方,这天地间也似乎只有彼此。 言铮接受着,给予着,直到自己昏沉地睡去,脑中最后一个意识,希望这次能怀孕,到时给关洛飞一个惊喜,还有什么比这是自己归来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呢? 关洛飞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抵挡夜风的侵袭,两人相拥着在夜色中睡去。 当黎明来临,关洛飞还没醒就被言铮摇醒了:“洛飞,快起来,看太阳要升起来了!” 关洛飞睁开眼,看到远处的山脉,已经被印的有些红了,缕缕金丝浮游中天,被淡淡的薄雾笼罩着,一点一点,努力地攀爬着。 “就像希望,只要不放弃,就能看到它的美!”言铮将背靠进他的怀中,关洛飞本能地抱住,两人并肩坐着,看着那红日任然上升,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挣脱了束缚它的薄雾,猛地跃上了树冠,千万条金丝线洒在树叶上,放射出金光点点,红日越过山峰,一瞬间就把它的光芒洒满山谷,洒向千家万户…… 山谷里全被盖上了金色的光芒,这场景很壮观,关洛飞以前从没发现太阳出来还能有这样的美景,惊讶地睁大了眼:“好美……” “美吧!生活里还有许多更美的东西,偶尔停留一下,你会发现你平常接触的东西也会有你不注意的美!”言铮微笑道。 “就像你吗?”关洛飞将她转过来,看见她的额头就怔了怔,昨晚激动中没发现,她额上的奴字竟然变成了一朵莲花,小巧玲珑地飘在额上。 “好美……”关洛飞轻轻抚摸上她的额头:“飒芥还说帮你找到了消除的方法,看来不用了,这是朱璇 帮你弄的吗?” “对,其实我倒无所谓有没有那个字,让朱璇费心了!”言铮摸了摸额头,一笑:“不过这样也挺好,不用担心配不上你了!” “说什么话,是我担心配不上你吧!”关洛飞起身,把她也拉了起来:“你头上不管有什么,这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要知道,我已经见识了你最坏的一面,没有什么会比那更差了。你看,就像你刚才说的,只要不放弃,太阳总会出来的,每一天都是新的!” “呵呵!”言铮笑了,赞赏地看了看关洛飞,这男人分开这些日子成熟了。 “和我说说,这一个多月外面发生的事吧!”言铮牵着关洛飞的大手,两人边走边聊。 当听完自己昏迷后发生的那些事,特别是赵天楚出家的事,言铮愕然了半天,她真的想不到,那么骄傲有野心的人,竟然会变了个人地走这条路。 等听到赵天楚瘸了腿拒绝治疗的事,言铮默然了,她觉得自己懂赵天楚了,他这是真的看破了。 想起过往的重重,言铮有宛如隔世的感觉,可是再想想,自己的奇遇,就觉得没什么是不可能了。 等两人出谷,遇到了来接他们的奎狼和敛芳,看到奎狼把养了多年的胡子都剃了,关洛飞就笑起来,他这个兄弟回人间了。 言铮还没反应过来,敛芳就有些羞怯地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她:“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言铮抬手抱住她,可不是,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了,她由着敛芳的泪把自己衣襟湿透,才笑道:“这不是再见了吗?傻丫头,快别哭了!我们回家去!” 奎狼在旁边呵呵笑道:“对,回家,夫人,在回家之前,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把你这个侍女许配给我吧!二爷做证,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关洛飞点头:“奎狼是言而有信的人,言儿,你可以放心把敛芳交给他!” 言铮看敛芳,脸都红到脖颈,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敛芳动了春心,却相信关洛飞,就点头道:“行,等回去你准备聘礼,请人来提亲吧!我要风风光光地把敛芳嫁出去!” 敛芳赶紧道:“小姐,不忙,我要看着你嫁了,我才会嫁人!” 奎狼就对关洛飞道:“二爷,那你回去赶紧娶了夫人,这样我也能早日做新郎!” 关洛飞哪用奎狼催,他现在就想赶回帝都去,这样就能早日把言铮娶回家了! “还要等几天!等我把边境的事交待好才能走!”关洛飞虽然是自己愿意驻扎在边关的,那是因为之前没找到言铮,现在找到了,他也不愿意再呆在边关了。 四人商议了一下,就赶回边境,只是还没到边境,拓跋这边已经知道言铮找到了,龙三亲自带人追了来,叫嚣着要留下他们相爷。 呃,言铮什么时候又成相爷了! 关洛飞对龙三怒目而视,龙三一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才笑着改口:“关洛飞,言铮回去是要嫁给你,只是她娘家已经没人了,我的意思是让她从拓跋嫁过去,这样也好给她壮壮声势,怎么样?” 关洛飞迟疑了,看向言铮。 言铮一想就知道龙三的意思,这是怕赵天澜不安好心,从拓跋嫁过去,她好歹也是拓跋的公主,赵天澜除非想和拓跋交恶,否则就要有所顾虑。 她有些无奈,难道才太平没几日,又要重复过往吗? “洛飞,这事你做主吧!”言铮把问题交给关洛飞。 关洛飞沉吟了一下,才道:“没那个必要从拓跋嫁过来,我们邀请皇上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就行了!” 他一是真的觉得没必要,赵天澜要对自己有戒心,言铮是拓跋的公主他也会动手的。二是他才和言铮重复,不想又分开。 言铮懂他的意思,莞尔一笑,对龙三道:“洛飞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皇上来帝都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龙三想了想,把言铮拉到了一边,轻声问道:“你去神医谷,看见皇上了吗?他怎么样了?” “还好……等他康复了会回来的,这些日子就麻烦你了!”言铮想了想还是把好消息告诉了他:“你们有小主子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龙三一听睁大了眼,半响才长长叹了口气:“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了, 真好!” 言铮看龙三的样子,像是早知道拓跋言会和朱璇走到一起,自己也莫名地松了口气,存在于她和拓跋言之间那段朦胧的感情,这次可以彻底放下了。 “去吧,你放心,我会给你准备嫁妆的,替皇上风风光光地把你嫁了!”龙三也释然般挥挥手,带着自己的人马回去了。 四人继续赶路,快到边境时,听到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关洛飞眉头蹙了起来,他是真心不想再打仗了,只想带着言铮回去成亲过自己的日子。 “关将军……”那些马跑近,就听见有人叫道:“我们来迎接夫人了!” 关洛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就见那些士兵老远都跳马下来,齐刷刷地站好,一起叫道:“欢迎夫人回家!欢迎夫人回家!” 几千人一起呐喊,那声音响彻云霄,言铮没想到这些士兵来这一手,一时心情极为复杂。 是感动,也是欣慰,自己终于得到了他们的承认,得到了这世界的认可,融入了他们,以后,她再也不是这世界的幽魂了。 “我人缘好不?我可没命令他们来,是他们自己来的!”关洛飞骄傲地附在她耳边说道。 言铮一笑,点点头:“替我谢谢他们!” 关洛飞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走向前,大声吼道:“兄弟们,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来欢迎我夫人回家!你们都是我关洛飞的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关将军,要喝喜酒……”不知道谁吼出了一声,那些士兵全跟着吼起来:“要喝喜酒……要喝喜酒!” 奎狼在一旁乐不可支,这事好啊,在这成了亲,他就可以早点娶敛芳了。 “好,回去,明天我请你们喝喜酒!”关洛飞豪爽地叫道。 言铮微笑,在哪举行婚礼都一样,只是,在边关举行了,帝都还是无法避免要举行一次,否则那些朋友们会放过他们吗? 军人的速度都是神速的,当晚,徐培军就带人重新装饰了关洛飞的卧室,有些士兵早就跑去采办婚礼用品,伙房杀猪宰羊,连夜赶着做宴席。 言铮知道,与其说他们是忙着给他们举行婚礼,倒不如说是为他们践行,谁都知道关洛飞肯定要回帝都的,他们只是想以此感谢关洛飞。 看着众人忙碌,言铮拉了关洛飞道:“我们去祭拜一下我外祖他们吧!” 等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言铮也是想以此感谢白家人,是他们给了自己来到这世上的机会。 关洛飞一听就赶紧让双启双明去准备祭祀用品,等两人来到墓前,双启双明也把要用的东西都送来了。 关洛飞拉了言铮,双双跪在墓碑前,关洛飞念念有词,什么我会照顾好她的,母亲祖父都放心吧! 言铮听着,看着墓碑,昔日的恩怨已经终结,白芷和白将军的确可以瞑目了,有白家言,白家的烟火也得到了传续,从今以后,他们都将开始彼此的新生活,他们会越过越好的…… 相爱容易,相处太难 军营中的婚礼不同在帝都,言铮只有敛芳一个丫鬟,徐培军把自己夫人的丫鬟都派了来,虽然言铮来不及一一认识她们,可是这些丫鬟都知道她,对她是殷勤备至地侍候。 嫁衣也是仓促间买来的,却不简陋,是徐培军高价从一个波斯商人手上收购来送给言铮的,他认言铮做义妹,说没有言铮和关洛飞,就没有他和夫人的今天,所以,除了这嫁衣,徐培军还以哥哥的名义给言铮贴补了不少嫁妆歧。 言铮是在徐培军以前的府祗出嫁的,关洛飞带了一帮弟兄,亲自上门迎娶,士兵们都穿了清一色的兵服,都骑了军营里最好的马,走过街道,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 这些百姓还有路过的商人,一听是边境的驻守关将军成亲,都兴奋起来,有些赶紧回去准备贺礼,两人还没拜堂,关洛飞的士兵就收了很多礼物。 这些礼物有不少是吃的,还有好酒,各式各样多的数不胜数。 双启做主,邀请这些送礼的都来参加婚礼,就算伙房赶不出那么多的宴席,喝杯薄酒也是可以的骜。 关洛飞也没想到,自己的人缘这么好,一路被围观,还好这些善良的人都没在路上围堵,他才顺利地来到徐家。 徐培军作为一个义兄,把出嫁妹妹该做的事都做好了,花轿也是他备下的,名副其实的花轿,全部是用鲜花装饰的,这来源于关洛飞的提醒,关洛飞说言铮喜欢花,一句话就害的徐培军连夜让士兵们到处去找花。 大家一夜都没睡,却没人有半句怨言,比起言铮没回来军营中的那种说不出来的压抑,现在阴郁都一扫而空,大家都觉得这天的太阳都比往日明媚。 两边都是兵哥哥,这些汉子们都很久没遇到喜事了,使出全身抖索设置关卡,和关洛飞开玩笑,不想让那么容易娶到娘子。什么过刀山下火海的手段都弄出来,关洛飞也不恼,耐心地陪着他们玩。 反正到帝都还有一场婚礼,这场婚礼也不讲究吉时,结果,都闹到午膳,关洛飞还没能进徐家的门。 言铮也不急,她早听丫鬟禀告了,悠闲地吃着丫鬟们送上来的午膳,才在敛芳等人的侍候下打扮穿衣。 关洛飞饿着肚子,见这些士兵还没完没了地闹,耐心就有点被消磨完了,也不好翻脸,给双明使了个眼色,双明会意,从一边钻进去找徐培军来管管他们。 徐培军也觉得闹的差不多了,这关二爷能忍耐那么久已经是极致了,可别把好好一场婚礼变味了。 徐培军亲自出门,清清嗓子叫道:“好了,大家也闹的差不多了,没闹够的等着晚上再闹,让二爷进去娶亲吧!” 徐将军发话,这些士兵才收敛了,一起簇拥着关洛飞进了内院。 “言儿娘子,我来接你了!”关洛飞站在屋外,平静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沉声叫道。 屋里就响起了一片笑声,言儿娘子,这是什么称呼啊! 就连言铮也忍不住失笑,自家这个活宝还真是有趣啊! 敛芳把着门口,绷着脸向关洛飞伸手:“聘礼拿来!” 关洛飞傻眼,这是想着回帝都还要举行婚礼,聘礼什么的都没准备,这一时哪去弄啊! 还是有个副将机灵,笑道:“关将军的聘礼就是他这人,有了咱们关将军,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那不算!”敛芳翻了个白眼,取笑:“我们小姐嫁过去也是他的人,我们小姐有的都是他的,他拿什么和我们小姐比?” 敛芳这话有点重了,谁不知道关洛飞现在已经没家了,有个将军府还是皇上赐的,而言铮,白府还在,还有赚钱的药铺,又有拓跋言这个皇上给她撑腰,真算起来关洛飞高攀了! 敛芳这话谁也不敢接,大家都默然了。 言铮在里面也愣了下,没想到敛芳会这样为难关洛飞。 关洛飞脸沉了沉,总不能当着众人说自己的资产没比言铮少,冷静想想,敛芳不会故意为难自己,她这是在为言铮要承诺呢! “言儿,我是一无所有,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今日仓促没准备聘礼,等回帝都给你补上。还有,就请诸位兄弟给做个证,以后我关洛飞终生只娶白言铮一个,决不纳妾,如果违背誓言,人人得而诛之……”关洛飞大声地道。 “好……”徐培军鼓掌,高声道:“我们就给关将军做个证,言铮妹妹,这下你可以安 心嫁了!” 敛芳没等众人跟着鼓掌,就高声道:“这不,你还要保证不上楼子里,不在外面养女人,否则不娶进来你也可以在外面乱来!” 关洛飞哭笑不得,他是这种人吗? 其他的人也觉得敛芳过分了,男人嘛,有几个不去楼子里的,只要不娶进家,偶尔去玩一下也无所谓啊! “对对,敛芳这话也有理,看看端木翊,不就是去楼子里才惹出祸事吗?洛飞你可不能学端木翊!”徐培军也支持关洛飞。 关洛飞摇摇头,大声道:“言儿,你放心,我决不会去那种地方,也不会在外面养女人,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 言铮听着,喜帕下面的唇角扬的很高,敛芳这些话多余了,感情的事不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和谁可以牵一辈子的手,何必要什么承诺呢! 她只相信,婚姻是需要经营的,热恋后的感情,不可能永远保持热恋的温度,他们都要摸索着,适合彼此。既然如此,又何必用承诺来束缚对方呢! 外面单纯的敛芳已经满意了,拿了关洛飞给的大红包打开了门。 “言儿……”关洛飞走进来,两个丫鬟含笑牵起言铮,把红绸交到了他手上。 关洛飞拖着红绸,想起上次言铮装昏不愿意和自己拜堂的事,心里有些歉意,上前在她面前弯下腰:“言儿,我一直想,等我们成亲,我要亲自把你背进家,这次就让我背你吧!” 言铮在喜帕下,看着那宽阔的背,毫不迟疑爬了上去,他认定了她,她又何尝没有认定他呢?如果不是这世间有他在等,她早烟消云散了! “关将军背媳妇了……”锣鼓唢呐响了起来,喜庆的乐曲打断了言铮的胡思乱想,关洛飞站起来,双手稳稳地托着她,一步步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走了出去。 门口围观的人已经多的无法想象,那些声音都是对他们的祝福,言铮听着很感动,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等回到帝都举行婚礼,那场面才是庞大到令她不可思议的! “喜欢这花轿吗?”关洛飞在花轿前放下她,言铮从帕子下看到那么多的花装饰成的花轿,笑了,关洛飞有心了。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关洛飞也笑了,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她的认可。 “我要亲自抬你回去!”关洛飞走到一个轿夫面前,把那轿夫挤开,一声大吼:“起!” 其他轿夫都跟着起轿,身后的士兵一律下马,牵着马跟在后面。 围观的百姓都指指点点,不过非议的很少,知道神武的关将军等白言铮等的很苦的人都敬佩关洛飞,一个大将军,这样屈尊就卑地亲自抬轿,他是有多爱这女人啊! 很多少女都被感动的哭了,有些暗暗发誓,以后也要找个像关将军这样的男人,不求他有权有势,只要有一颗会珍惜自己的心就行。 连言铮自己都没想到,关洛飞会做到这种地方,坐在花轿里,她感觉不到众人,只能感觉关洛飞,什么承诺都比不上实际行动,这男人,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诉众人,他爱她! 眼睛有些湿了,言铮忍着不掉泪,免得毁了敛芳她们的功劳,她要做他漂漂亮亮的新娘,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轿子抬到了军营,所有的官兵都夹道欢迎,这是他们给这对新人最隆重的祝福。 礼堂也准备好了,轿子停下,关洛飞还是像迎娶她时,把她背到了礼堂里。 拜天地,拜高堂,正设的灵位就代表了两人的长辈,关洛飞认认真真地拜着,等到夫妻对拜,他紧张地看着言铮,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等看见言铮盈盈拜了下去,他才放了心,赶紧跟着拜了下去。 时机不对,正碰上言铮抬头,两人的头就撞到一起,关洛飞还没怎么样,言铮咚地一下就坐了下去,顿时,众人都大笑起来。 关洛飞赶紧弯腰把言铮扶起来,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言铮无语,头被撞的昏昏的,摇了摇头。 关洛飞赶紧陪笑:“那再拜一次!娘子,夫君这厢有礼了!” 他认真地拱手鞠了下去,众人又是哄堂大笑,言铮配合地拜下去,听到笑声,脸有些红了,还好被喜帕遮住,谁也看不到。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一声叫,丫鬟们忍着笑 把言铮扶了下去,关洛飞还痴痴地看着,好想跟进去,看看他的新娘。 那些官兵哪肯放过他,簇拥着他去喝酒,他们早商量好了,今日是要把关将军灌醉的。 于是,你一杯我一杯,关洛飞虽然惦记新房里的言铮,却架不住这些官兵的热情,渐渐就喝多了,到最后真醉了,抱了个酒壶坐在地上傻笑。 副将对此哭笑不得,这神武的大将军今天高兴傻了,空有一身武功,就不懂用内力逼出酒啊,还老老实实地喝,不醉才怪。 “关将军,想去洞房吗?”有士兵逗关洛飞。 关洛飞抱紧酒壶,傻笑:“想!” 有士兵又逗:“那还不赶紧去,去晚了你娘子就被人抢了!” 关洛飞瞪眼,吼的很大声:“谁敢……言儿是我的,谁敢抢我杀了谁!” 得,众人大笑,这关将军喝醉的样子还真可爱! 双启、双明忍不住了,再这样闹下去,关洛飞会成为军营中的笑话的,两人上前扶起关洛飞:“二爷,我们送你回洞房吧!” 双启想取走关洛飞的酒壶,关洛飞一挥手拍开了:“不准动我娘子!” 呃,双启无语,和个醉鬼还真没法交流。 “二爷,我们不动你娘子,可你也不能在大家面前老抱着啊,回头夫人害羞会生气的,要抱回洞房抱吧!”双明劝道。 关洛飞偏头想想,有理,傻傻地说:“那我们就回洞房,言儿,你别害羞,谁敢笑你我打他……” 他还是抱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被双启、双明扶走了,众人见他走了,又是哄堂大笑,不过笑声中和关洛飞的距离又拉近了,大家都很喜欢这个会喝醉的关洛飞。 远处军营外,赶来的墨修和纳兰青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纳兰青唇角带笑,终于修成正果了,真好。 等见关洛飞走了,纳兰青转身对墨修说:“姓墨的,我的事已经了结,我要走了,我们就此分手吧!” 说完,她牵着自己的马就往前走。 墨修在后面看着,许久,才淡淡地问道:“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我了?” 纳兰青站住,没回头,只淡淡地说:“你能让我们回到从前吗?回到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如果不能,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墨修沉默了,怎么可能再回到从前呢!他不是神仙,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纳兰青没听到他的回答,轻轻叹了口气,又往前走。 墨修捏紧了拳,看着她的背影叫道:“老三喜欢你……他还活着,这些年也没成亲,他在雍州一带,你去找他吧!” 说完,墨修上马,飞驰而去。 纳兰青站住,愕然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吼道:“姓墨的,你说什么,三哥还活着?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去了就知道了!”墨修的声音远远传来,后面的一句被风吹的有些支离破碎:“我祝……你们幸福……” “姓墨的,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纳兰青急了,骑马追了去,可是,夜空中,早不见了墨修的影子,只有风声回应着她的呼唤。 三哥没死……那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这些年恨他都恨错了? 纳兰青要抓狂了,只觉得被无形的绝望包围着,这些年的恨意都变成了绝望,比恨更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三哥在雍州…… 这成了救命的希望,就算是浮萍,她也要抓住,纳兰青调转了马头,冲向了黑暗中。 *** 军营里,被送到洞房的关洛飞和言铮对峙着,他手中还紧紧抱着那酒壶,不准言铮抢走,言铮抢了两次都差点被他打了,一气之下不抢了,狠狠地骂道:“那你就和你的酒壶睡吧!” 她卸下自己的凤冠霞帔,躺到了喜床上,回头,看见关洛飞还抱着酒壶坐在桌边,又有些哭笑不得,这好不容易成亲了,谁知道两人的新婚之夜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乌龙,这什么和什么啊! “关洛飞,你别后悔啊!你今晚要是不和我洞房,以后就别想上我的床!”言铮就不信了,自己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还争不过一个 酒壶。 关洛飞还是傻兮兮地笑,手紧抱着酒壶:“不准抢我娘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我也不和你洞房,我要和我娘子洞房!娘子,别生气,她就一个坏女人,我不会动心的!” 他还吻了酒壶,气得言铮直翻白眼,好吧,她不和一个酒鬼生气,她和灌醉他的人生气。 言铮眼一转,起身找自己的衣服,当着关洛飞的面换。 关洛飞赶紧捂住了眼睛,叫道:“啊呀你这坏女人,你脱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我就只喜欢我娘子!” “我也没说喜欢你啊!我换好衣服就走!关洛飞,一会你赶紧和你娘子洞房吧!” 言铮狠狠瞪了他一眼,将头发整理好,翻箱倒柜拿了所有的银票,转头,见关洛飞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就抱了一丝希望:“清醒了?” 关洛飞赶紧抱好酒壶,摇摇头:“我没醉,你别想趁我醉了抢走我娘子!那些东西你要就拿去,我不在乎,我有钱,我要全给我娘子!” 得,言铮气急地叫道:“关洛飞,你以后再敢喝这么多酒,看我不把你家全搬空才怪!你等着……” 她打开窗子,看看后面没人,就翻了出去。 士兵们哪想到才成亲的关夫人会偷跑,都还在喝酒呢,言铮顺利地找到了马廊,偷偷地牵远了才上马飞奔而去。 结婚……其实想想还是挺无趣的,以后回帝都,怀孕生孩子,像汪夫人她们没完没了地应酬,慢慢自己就变成黄脸婆了,哎,还是趁没进牢笼之前,赶紧享受自由吧! 言铮不承认这次出走是赌气,也不承认自己不爱关洛飞,她爱关洛飞,只是自从穿越到帝都,她过的生活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先是没完没了的阴谋,后是不停地争斗,就没一点时间属于自己,这让她觉得有些压抑。 就算再回来,这种压抑感还存在,所以,就算为了大家以后能更好地相处生活,她想离开几天,让自己有个喘息的机会。 马匹在黑暗中行走着,古代不同现代,一到夜晚路上就没人了,她也不害怕,随便挑了条路就纵马奔腾。 夜风在耳边呼啸,自由的感觉真好。 她希望关洛飞懂自己,而不是兴师动众地寻找自己,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她只想一个人好好看看这世界。 言铮想的很简单,两个人相爱容易,相处太难,她想好好想想,怎么经营这段婚姻。自由过,心静了,她会是他最好的夫人! 只是言铮却没想到,她独立的思想在这世上已经超前了,关洛飞是古人,他再前卫,也无法达到她的高度,他怎么能理解一个新婚之夜就逃婚的女人,不是不爱他,而是为了冷静想独处一段时间的女人这种莫名其妙的思想呢! 这次,关洛飞被狠狠地伤到了! 当天亮,关洛飞抱着酒壶从窝着的椅子上睁开眼时,看到床上胡乱扔着的凤冠霞帔时,他蒙了一会,随即跳起来,大声叫道:“言儿……” “言儿……”他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言儿……” 肖爷哭了 “言儿……”关洛飞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言儿……” 他的声音有些破碎,昨晚的意识全回到脑中,有些模糊不清,可是他却清楚地记得,那女人从窗子跳了出去的一幕…… “言儿……”希望不是他想的那种事,言铮只是早起出去了,她一向起的早,关洛飞心慌地说服着自己…… 可是外面等着侍候新人的丫鬟却无情地打碎了他的梦想,那些丫鬟一见他叫就上前陪笑:“二爷起来了,是叫我们进去侍候夫人吗?骜” 关洛飞心沉了下去,茫然地看着丫鬟们,特别是从她们身后走来的敛芳。 他盯着敛芳,眼神慢慢变得凌厉狠辣,弄得敛芳都心虚起来,难道关洛飞还记着自己昨天把他堵门口的仇? “二爷……”敛芳心虚地行了个礼。 关洛飞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吼道:“言铮呢?你们小姐她去哪了?你说?” “小姐……不是还没起来吗?”敛芳这话一出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关洛飞的手紧的像要把她的手捏断,那眼神就像想把她掐死。 “她不见了……”关洛飞吼着,手更紧,敛芳泪都快被痛疼挤出来,她结结巴巴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关洛飞看她的神情,似乎真的毫不知情,腾地一把甩开她的手,就往外冲去。 那些士兵只见关将军还穿着昨日的喜袍,却黑着一张脸风一样地卷出门,都愕然地面面相窥,这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关将军一大早起来就是这副样子啊? “言儿……白言铮,你给我回来!”军营上空传来关洛飞的怒吼声,那声音带了绝望、疲惫,凄凉,让闻者无不动容。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昨天不是还高高兴兴地吗?怎么一早起来就全变了? “白言铮……你狠……你他妈的真狠……”关洛飞骂着跑远了,等奎狼和几个副将闻讯赶来,早已经不见关洛飞的影子。 奎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去找敛芳问,敛芳也莫名其妙,昨晚把关洛飞送进洞房,她们就各自休息去了,谁知道一早来侍候,新娘不见了! 奎狼弄清事情经过,无语地摇头,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们小姐实在太能折腾人了,她这是在伤二爷的心啊!就算二爷有什么做的不对,她也不该这样一走了之……她就不知道,二爷等她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这才见面没几天又分别,谁受得了啊!她要没心,就不该出现……” 奎狼的本意是想说死了算了,可是又怕得罪敛芳,临到口才改成不该出现。 敛芳却懂他没说出来的意思,瞪了他一眼,才道:“你倒是赶紧想办法找人啊!她一定没跑多远!” 奎狼苦笑:“没跑多远?你太小看你们小姐了,她聪明的当世无人能比,别说跑远,就算留在这,她想躲,也没人能找到她!” 这话让敛芳想起当时赵天楚满帝都搜捕言铮都无果的事,不禁更担心起来,小姐这是闹什么啊!关将军的心她还不明白吗? 敛芳做梦也没想到,言铮出走的原因那么可笑,只是为了想让自己静一静,这恐怕说出去,也没几个人能想到吧? 只是,让奎狼他们也想不到的是,这边言铮还没找到,那边关洛飞也不见了,一直到天黑也没人见回来,几个副将还有闻讯赶来的徐培军都担心起来,关洛飞不会受刺激,跑到哪寻短见吧? 就算不会寻短见,会不会像赵天楚一样看破,找个寺庙出家呢?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关洛飞还是没回来,这下徐培军坐不住了,派出士兵去寻找两人,可是找遍了整个边境驻守的城镇,还有附近的村子,都没找到人。 徐培军怕事情闹大不可收拾,只好一边让人找,一边让奎狼寄信给肖北,让肖北帮出个主意,要不要禀告皇上。 毕竟现在关洛飞是沧焰的大将军,又是驻守边境的大将,这失踪可是大事,不禀告皇上,出了事他也担当不起。 肖北第一时间接到了信,很无语,有种想骂言铮和关洛飞一顿的冲动,这都尘埃落定了,可以高高兴兴地在一起了,这还闹的什么啊? 他和父亲商量了一下,还是进宫把这事禀告了赵天澜,赵天澜一听愣了一下,脑子里一瞬间有很多猜疑的想法,沉淀下来只化为一句无奈:“他们这是要闹什 么啊?朕都给他们准备好婚礼了,只要人回来拜堂成亲就行了,还有什么可闹的!言铮也是,别的女人怎么就没她事多啊!” 肖北苦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爱上言铮,否则这女人还真是伤脑筋。 “皇上,这怎么处理?”肖北现在是相爷,关洛飞是大将军,这事要是弄大,让人知道大将军在任期间私自出走,他也无法包庇,只有把难题推给赵天澜了。 赵天澜哪会不懂他的意思,一边暗骂肖北比以前的肖相更滑头,一边还是冷静下来想处理方法。 “算了,他找不到言铮也不会回来的,就传旨让徐培军先接手他的职位,对外就说关将军告病,请假休息,等他回来,再重做安排!”赵天澜深思熟虑后道。 这样安排算是恰当的,只是肖北有些担心,赵天澜会不会趁这机会,夺了关洛飞手上的兵权,毕竟如今关洛飞才是赵天澜最大的威胁。 这担心当然不能说出来,肖北只低头谢了圣恩,就想去通知徐培军。 “肖北,关洛飞和言铮再闹,他们还是会成亲,你呢,你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吧?可有心仪的人,朕可以给你赐婚!”赵天澜叫住他。 肖北愣了愣,有些心虚,难道是自家老爷子求皇上这样说的? 他和董婉走的近,肖家的人都很担心,老爷子找了几个媒婆给他说亲,弄了十多个女子的画像让他挑选,他都看不上。 如果是老爷子让皇上给他赐婚,这次他逃不掉了! 肖北想了想,沉声说:“皇上,给臣赐婚也行,臣看上了董婉,家里人不同意,皇上要是赐婚,臣感激不尽!” 赵天澜愣了一下,没想到肖北会这样直接,他想给肖北赐婚,有一半的确是受肖老爷子所托,另一半就是自己的心思了,可是他怎么能给肖北赐婚董婉呢! “肖北,这事你也知道你家里人的意思,朕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你有更好的选择,别执着董婉!”赵天澜以朋友的语气劝解肖北。 肖北淡淡一笑:“皇上,董婉也不错啊,臣觉得她配我正合适!” “可是她成过亲!还有两个孩子!”陈枢在那场瘟疫中没能幸免,和母亲同时感染了瘟疫,母子没等到言铮想出办法,两人逃出帝都后就下落不明,等瘟疫扑灭了也不见回来,八成是死了。 陈枢家的亲戚,本来想把董婉找回去让小宝继承陈家的香火,董婉拒绝了,说他们早已经和陈家恩断义绝,她可以不给孩子改姓,却再不会回陈家。 如今董婉的父亲又做了相爷,还有肖北撑腰,陈家的人也不敢乱来,无奈就瓜分了陈家的家产,陈枢家从此就从这世上消失了。 “这有什么,那段婚姻只是个错误,我们不能凭这个就断了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肖北至今还没弄清自己对董婉的心,只是越和董婉接触,他就越同情这女人,同情之余自然也有佩服,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辛苦地生活,还要背负流言蜚语。 他无法想象,她要是嫁给别人,又该怎么生活。 他不讨厌她,对其他女人又没兴趣,在一起生活算了。 “可也不该是你去给她幸福啊!”赵天澜这是真心话,他的相爷,那么优秀,他值得更好的女子相配。 肖北笑了笑,看看赵天澜,淡淡地道:“皇上,恕臣冒昧,这世上有多少人的婚姻是自己想得到的,就算皇上你……你娶到的就是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吗?可见像言铮和关洛飞那种感情,不是我们都有福气得到的,既然如此,那就找个自己看的顺眼的过一生算了!董婉虽然曾经做错过事,可是她本质不错,臣相信,她一定会是个贤内助……臣不求别的,只要她安安分分地替臣守着家,臣就能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皇上,如今沧焰虽然没有战乱,可是还有很多事需要我们去做,臣真的不想为这事分心了,求皇上成全!” 这些话让赵天澜想起了自己,一时间就和肖北心意相通,彻底理解了他。 是啊,既然这世间难寻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那谁不是一样呢!只要能帮助自己,给自己一个安稳的家,让自己能把精力用在值得用的地方,这才是一个男人真正该做的事。 赵天澜沉吟着,虽然还是替肖北惋惜,可是想想董相,想想董婉的变化,赵天澜无法否认,肖北的选择是对的。 经历过风雨,挫折,董婉会更懂 得珍惜,这比那些懵懂的少女强多了,她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侍候好肖北,让肖北能专心于国事。 “好吧,你坚持朕也不好多说什么了,等朕找个时间劝劝老爷子,让他同意这门亲事吧!” “臣谢过皇上!” 无惊无喜,肖北泰然自若地谢了赵天澜就走了,赵天澜目送着他的背影,肖北太成熟了,他比他们所有人都清楚自己要什么,就像激流中的磐石,任四周暗潮涌动,他自巍然不动,这是一个天生的相爷之才啊! 想到这,赵天澜突然松了口气,关洛飞和赵天澜不一样,他迷恋言铮,这就是他的弱点,也是制约他一生成就的因素,只要处理好他和言铮的关系,他不会是自己的威胁的! 赵天澜虽然自以为是,却无意中真相了,他哪知道,关洛飞早已经挣扎过,最后在权力和言铮之间选择了言铮,只要有言铮,他都不会是赵天澜的威胁。 **** 帝都的生活慢慢走上了规律,除了朋友们,白言铮和关洛飞的消失没引起太多的关注,似乎缺了他们,帝都还是一样地过每一天。 肖北却放不下心,让奎狼出动了春风楼所有人,全力以赴找两人,可是都过了十多天,两人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这让肖北情绪也低落了,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很怕,这两人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生活里。 没有他们,这帝都的阳光也失去了颜色,变得暗沉沉的。 赵天澜和肖老爷子谈过一次,肖老爷子默许了肖北和董婉的婚事,只是提出了一点,肖北不准像关洛飞,只娶董婉一人,必须娶个妾室,好给肖家生个长子。 这事肖北很难接受,不是说他就只认定了董婉,而是他从心里就无法接受自己有两个夫人。 肖老爷子在赵天澜的劝说下,退了一步,只说如果董婉进门一年内给肖家添个长子,这纳妾的事就由肖北自己做主,如果不能,一年后必须纳妾! 这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肖北看自家老爷子都退了这么多,也不好再伤他的心,就答应了。 他把这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董婉,问董婉的意思。 董婉大方地笑了笑:“我嫁给你本就委屈了你,老爷子的要求不过分,我没意见!” 董家对此也没异议,董婉再嫁还能有这样好的人家,他们还能说什么呢!更何况,肖家只让肖北纳一个妾,又不多,比起那些三妻四妾的好太多了。 两家就挑了个日子过了文定,打算年底前把两人的婚事办了。 虽然家有喜事,就因为找不到关洛飞和言铮,肖北也提不起精神。 就在肖北绝望时,关洛飞却自己回来了,春风楼的人第一时间通知了肖北,肖北当时还在处理公务,闻言抛下手中的一切,飞马迎出了城。 过了十里亭,远远就见关洛飞一人赶了一辆马车摇摇摆摆地走过来,马车前面驾车的关洛飞一身青衣,头脸都被一顶大草帽遮盖住了,看不清表情。 “洛飞……你这混蛋,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一人跑了,会让人担心的?” 肖北大吼着,眼睛就在这一瞬间湿了,多年没掉过泪,甚至这一生,他觉得没有什么事会让自己掉泪,可是就为了这该死的混蛋,他掉下了泪。 说不清是气,还是喜弄出来的,就是觉得本来心里堵的慌,见到这人平安地回来了,压在心头的阴云突然就没了。 “你这该死的……” 他冲到马车前,没等关洛飞下马,一把就将他拖了下来,狠狠一拳击在他胸膛上,又顺手掀飞了他的草帽。 草帽掉了,关洛飞被打的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站稳,才扬起头,晒黑的脸上,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肖北,唇角一挑,有些玩世不恭地笑道:“怎么,想我了?那你这欢迎仪式还真让人接受不了,换了别人,早被你一拳打倒了!” “我还想打你一顿呢!”肖北骂道,可是看着关洛飞这痞样,手却怎么都下不去了,只觉得关洛飞变了个人似的,人还是那个人,可是说不上有什么不对。 这时,马车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洛飞哥哥,发生了什么事?你和谁打架啊?” 肖北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就怔住了,惊讶地看向关洛飞,关洛飞却若无其事,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马车后面, 柔声道:“遇到一个朋友,闹着玩呢,你别担心就在里面吧,一会就到家了!” *** 亲们,今天加更,还有一更,晚点写完就更上来,亲们晚点来看! 我不认错! 肖北更愕然,认识了关洛飞这么多年,除了言铮,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说话如此温柔,这女人是谁? “她是谁?”肖北忍不住问了出来歧。 关洛飞转身,淡淡一笑:“先回去再说吧,小蝶身体不好,需要休息!” 小蝶?肖北想起了拓跋蝶,这是他知道关洛飞认识的人中唯一名字带蝶的人,她把拓跋正的人送给了拓跋言,被拓跋言封为安平郡主,还赐了一座府邸,她不是在拓跋吗?怎么随关洛飞来帝都了? 肖北一肚子的不解,可是见关洛飞已经上了马车,将马赶向城,也不方便多问,就随他一起先回去,等进了城,他看关洛飞把马车赶向将军府,再也忍不住,凑上前问道:“不找客栈吗?骜” 这样把这个女人带到他和言铮以后的家,他就不怕言铮回来生气吗? 关洛飞摇了摇头:“我带小蝶回家!” 肖北气急地瞪了他一眼,无心再管,只骂道:“你先把人安顿好,我在酒楼等你,你最好给我有个解释!” 肖北一人先来到了虹桥酒楼,这里已经重新开张,原来赵太妃的酒楼早就倒闭了,虹桥一开张又成了帝都最大的酒楼,肖北去时酒楼已经有很多人,掌柜的一看到他就笑着迎上来:“肖相,还是老地方?” “嗯,备点好酒好菜,我还有个朋友要来!”肖北径直上了楼。 掌柜的送来了他爱喝的花茶,他一人坐着,梳理关洛飞突然回来,还带了个女人的事,这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回来了,太突然了! 关洛飞不是去找言铮吗?言铮都没找到,他怎么就回来了?这不像他的性格。 肖北等了半天,也不见关洛飞来,他绷了脸刚想出去,就见飒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肖爷,听说关洛飞回来了,还带了个女人,有这事吗?” “飒公子,你倒是消息灵通!”肖北嘲讽地扬唇:“这么厉害,怎么找这么久也没言铮的消息呢?” 飒芥笑了笑:“关洛飞回来,言铮也快回来了,这是这莫名其妙多出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还想让你去打听呢!”肖北把和关洛飞见面的经过告诉了飒芥,飒芥听到小蝶的名字,眼中眸光一闪,摸了摸自己的下颚,等肖北说完,他才意味深长地说:“这女人来者不善啊!” 这也正是肖北刚才担心的,拓跋蝶很聪明,她懂的取舍,小小年纪心机就很深,关洛飞别不小心落进了她的圈套啊! “飒芥,你觉得她好好的郡主不做,到沧焰想做什么啊?”肖北担心地问道。 飒芥给了他个白眼,才嘻嘻笑道:“谁知道呢,也许想嫁到沧焰啊!” 肖北心沉了下来,拓跋蝶如果真有这心思,那关洛飞和赵天澜只会是她能看上的人选,他们不管是谁被她看中,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这丫头的心思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她要是看上赵天澜,老实的皇后不是她的对手! 要是看上关洛飞,只怕关洛飞和赵天澜之间也不会太平的! “不管怎么样,你给我想办法弄清她的来意……”肖北话还没说完就见飒芥竖起了手指,他没再往下说,一会就听到外面掌柜的声音:“二爷,许久不见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俊朗啊!” 关洛飞来了,飒芥和肖北一起站起来,一会就见掌柜的打起帘子,关洛飞走了进来,看到飒芥,也不意外,点点头道:“飒芥,好久不见,还好吗?” 飒芥别有深意地笑了笑:“我还好,你呢,还好吧?” “一切都好!”关洛飞一笑,在两人对面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才道:“问吧,想问什么就问什么,过了今天,你们再问我什么都不会解释的!” “小蝶是不是拓跋蝶?”肖北问道。 关洛飞点点头,肖北瞪了他一眼:“你们怎么一起到帝都的?她来是想做什么?” “我是在路上遇到她的,救了她,她患了怪病,拓跋治不好,就到沧焰寻医,我顺路就带她回来了!” “为什么要安置在你家,你不怕言铮生气?”肖北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的朋友住我家我需要问别人吗?言铮……她是谁啊?”关洛飞玩世不恭地把玩着酒盅反问道。 肖北一口气就上不来了,言铮是谁?他问自己? 飒芥也很无语,嘲讽道:“不就是你夫人吗?怎么,不是听说在边关就拜了堂,这一转身就不认了?” 关洛飞微勾起唇角:“那是闹着玩呢,她不喜欢就走了,正好,我也后悔了,所以大家一拍两散,反正又不是没拜过堂,大不了她回来我再给她一封休书好了!” “关洛飞,你别太过分啊!”飒芥忍不住骂道:“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闹个小矛盾说开了就没事了,你谈到休书,会不会觉得太无情?要是让言铮听到这话,她会伤心的!” “伤心?哈哈……”关洛飞狂笑起来:“那女人怎么可能伤心……因为她根本没心!没有心,无情无义,又怎么可能伤心!” 飒芥怔了怔,有些无奈地看向肖北。 肖北叹了口气,摇摇头:“你和言铮的事,只有你们两能解决,我只知道,这时候你赌气任性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你还是别赌气了,我们商量商量,怎么找到她吧!” “不用商量,我就没想过要找她!她爱去哪就去哪吧!反正以后我和她没关系了!” 关洛飞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你们收着,等遇到她转交给她,让她以后,遇到我就当不认识算了!如果觉得我碍她眼,想回拓跋也行!” 说完,关洛飞把酒盅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就走了。 “关洛飞……”肖北叫道,关洛飞回头一笑,道:“明日我进宫面圣,请皇上给我另赐婚,没有意外的话,三日后就在将军府和小蝶举行婚礼,你们还认我这个朋友的话,到时来捧场啊!” 这话把肖北和飒芥钉在了原地,两人呆呆地看着关洛飞走了,半天都无法消化这消息。 许久,肖北长叹了一声:“这可如何是好,关洛飞和言铮这次玩大了!言铮都找不到,等她回来,该如何收场呢?” 飒芥呵呵笑起来:“怎么收场……收不了就散场吧!各走各的算了!” 肖北瞪了他一眼,脱口道:“你不会是喜欢言铮吧,巴不得两人分手,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飒芥耸耸肩:“你没说错,我是喜欢言铮,可是这种喜欢不是你想的那种,我是把她当妹妹,我也希望她幸福。可是你都看到了,如今关洛飞要娶拓跋蝶,可见这关洛飞还是靠不住,我怎么能让言铮嫁给他呢!算了吧……趁早分手,免得以后更伤心!” 肖北无法和他交流,起身走了出去,他要想办法赶紧找到言铮,争取挽回这一切。 看着肖北走远,飒芥懒懒地给自己倒了盅酒,喝了,淡淡一笑:“你还不想出来?真伤心了?还是后悔了?” 他的话说完半天,才见帘子撩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神色淡淡地看着飒芥。 飒芥看向她,那张熟悉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伤心还是气恼,他挑眉:“言铮,这次我也不站在你这边了,你做的事的确很伤人,你自己想吧,该如何挽回?” 言铮扯了扯唇角,走到桌边,把关洛飞放下的信打开,信是一封休书,里面夹了他的戒指,言铮嘲讽地一笑,提着信抖了抖,对飒芥道:“和他成了两次亲,给了我两封休书,呵呵,你还想让我挽回……挽回什么?” 飒芥瞪她:“这次是你做的不对,你不该向他道歉吗?你到底有心无心啊?” 言铮一笑:“他不是说了吗?我没心!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挽回呢!” “言铮,你怎么这样,大家都知道,他喜欢的是你!他这次一定是被你伤透了心,才会这样做!”飒芥急了。 言铮冷冷一笑:“我不过就离开了几天,他很快就找到和他成亲的人,这是伤透心的人会做的事吗?如果是,那我倒要恭喜他了,离开我,说不定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言铮,你别赌气了,再这样,你们只会越来越僵!你低个头吧!向他认错,他就会气消了!”飒芥劝道。 言铮摇摇头:“你别劝了,我不会低头的,如果我和他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不能,那勉强在一起,也没意思!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累了,我先去休息!” “你去白府吗?”飒芥问道。 言铮摇摇头:“她们都以为找不到我,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留在帝都,就别去打扰她们的生活 了!大哥,多谢这些日子你对她们的照顾,以后我要真走了,你继续帮我照顾她们,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我不要你感激,我也不准你走!要走……我们一起走!”飒芥叫起来:“天涯海角,我们一起流浪去!” 言铮失笑:“刚才不是还劝我挽回吗?怎么现在就变了?” 飒芥瞪了她一眼:“你这女人太骄傲,让你低头肯定是不能的!我就陪你看吧,三日后,要是关洛飞真娶了那女人,我也赞同你走!行了,别说了,累了就去休息!我带你去我家……” “不,我有地方住!我就不打扰了!明天等休息好,我会来看你的!” 言铮摆摆手,戴上自己的面纱,走了出去,撩开帘子时,她回头道:“别去告诉关洛飞我回来的事,让他自己选择!” 飒芥摸了摸鼻子,模糊不清地答应:“好!” “你要告诉了他,我不会再出现的!”言铮淡淡警告。 飒芥只好放下手,摸着胸膛道:“我发誓不告诉他,行了吧!” 言铮这才满意,走了出去,她走到街上,看到帝都的街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人来人往很热闹,她在面纱下自嘲地一笑,这世上谁缺了谁都一样过,没有自己,关洛飞不也很快站起来了吗? 可见,她言铮也不是多重要的人! 她走到街头,站住,向左就是回白府的路,向右,就是关洛飞的新将军府,向左还是向右呢? 她只迟疑了一下,就向左走去,等走到白府,看到周大爷正在门口坐着晒太阳,边和一个停在白府附近的马车车夫闲聊着。 看周大爷惬意的样子,言铮微笑,能看到大家都过的好,她也安心了。 她绕过大门,在附近转了一圈,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这次她走到了关洛飞的新府邸,门口,两尊神气的石狮子威武地蹲着,大大的将军府匾挂在正中,府门紧闭,没有门房。 言铮看着那将军府的府匾,想起了自己初进瑞亲王府的事,那时,怎么知道会和这人有这些牵扯呢? 后悔吗?如果当时选择了别的府邸投奔,也许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言铮问自己,答案却是不后悔!这是她的性格,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可后悔的! 就像此时,明明知道关洛飞要另娶,她也不后悔自己逃跑的事,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的! 这些日子在外面流浪,她过的很自由,可是这自由里有缺憾,那就是身边没有关洛飞的陪伴,她想拉他来看看这世界,她相信,如果他有心找她,他会找到的! 可是他没来,她一次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负了,对他要求太高,可是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留了很多线索给他,是他不愿意来。 言铮索然无味,越玩越没劲,这才回了帝都,想着接受这古人的生活,从此忘记那些浪漫的事,安分守己地做他的妻,相夫教子……没想到赶回来却得到关洛飞要成亲的消息! 嘿嘿,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帝都这一趟也不必回来了! 言铮看看那紧闭的门,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就在她走到路口消失的一瞬间,将军府门开了,关洛飞走了出来,有些茫然地看着那空空的路口。 刚才他坐在书房里,突然觉得心跳加快,似乎有什么人在呼唤自己一般。 关洛飞抗拒着这种感觉,挣扎了半天还是遵从本能冲出来,外面除了来往的路人,没有其他人! 关洛飞傻傻地站着,许久才退了进去,狠狠地砸上了门。 白言铮,你别阴魂不散地缠着我行不行?既然走了,就别回来,永远别回来! 我不会找你的!你放心,我决不会找你!我要让你看看,没有你白言铮,我也照样能娶妻生子! 你要回来,就等小蝶生了孩子,让你看看,你给不了我的,别人给我了! 他气恼地回书房,才走到半路,就见小蝶的丫鬟急匆匆地跑来:“二爷,我们小姐又犯病了,你快去看看!” 关洛飞回头叫道:“双启,快去请骆太医……” 双启无语地摇摇头, 转身走了,他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暗暗埋怨言铮,是她走了才让二爷招惹了拓跋蝶,行,不回来就算了,只要二爷回来,这白府谁做女主人都一样! 关洛飞赶到小蝶住的院子,就见丫鬟们都束手无策地站在床下,而床上,拓跋蝶蜷成一团,直叫冷,屋里的气温比外面的确冷了不少。 关洛飞走近,就见小蝶头发脸上都罩上了冰霜,小脸苍白一片,身上盖了许多被子都无济于事。 “小蝶,别怕,大哥在呢!”关洛飞坐到床上,伸手隔着被子给她度内力,几个丫鬟一见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 sorry,今天的更新超晚了,中午有事写不了,又被叫去吃饭,所以更新就晚了,让亲们久等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找她,我错了 “大哥,我……我好冷!”拓跋蝶抖抖索索,说话都不利索了,唇乌紫发黑,牙齿磕的脆脆响。 关洛飞怜悯地看着她,掌中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涌过去,心里是又恨又气,很想打坏什么歧。 “大哥……别……别管我了,会……会损伤你的内力的!”拓跋蝶劝道。 “没事,武功没什么用,能救你也算用的其所!”关洛飞自嘲地想,他连命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在乎这点内力呢! 没人在乎,不用在乎,就这样算了骜! “大哥……好冷!”拓跋蝶哀求地看着他,关洛飞没迟疑,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抱在自己怀中,沉声说:“你放心,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会杀了龙三他们为你报仇的!” 此时,他心里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有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只有对拓跋蝶的同情和怜悯。他们在这世上都没亲人了,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怜悯这女子。 “大哥……为什么……我都按你说的……把人和钱财都给了他们……他们为什么还……还不肯放过我?”拓跋蝶掉下了泪,那泪水滑不下来,被寒霜冻住了。 “还有什么,都是权力惹的祸!”关洛飞没想到龙三会是这样的人,竟然对拓跋蝶暗下毒手,她不过一个弱女子,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大哥……我不甘心……我好恨……当初就该博一搏!”拓跋蝶抱住关洛飞的腰,喃喃地道:“大哥……我真的不甘心……我还有很多梦想……我还想嫁人,给我夫君生好多孩子……” “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能实现你的梦想!”关洛飞怜悯地说着,手上内力源源不断地进入到拓跋蝶体内。 这时,外面双启禀道:“二爷,骆太医请来了!” “请他进来!”关洛飞也没推开拓跋蝶,就这样抱着她。 骆太医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人相拥的一幕,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转身就往外走。 “骆太医,小蝶是拓跋的郡主,她生病了,本将军已经讨了圣旨,请骆太医给她诊病,骆太医你要不诊就走,莫不是想抗旨不成?” 关洛飞一句话就将骆太医钉在了原地,这帽子可够大的,他难以相信地转身看着关洛飞,他竟然威胁自己? 关洛飞和言铮的事他知道,心里也是偏向关洛飞这边的,觉得自己的徒弟太能折腾人了,可是听到关洛飞的威胁,骆太医对他的同情全没了,冷冷一笑:“关将军,圣旨何在?” “双启,把圣旨给他看!”关洛飞早有准备,双启虽然不赞成这样压骆太医,还是捧出了圣旨。 骆太医一看真有圣旨,,嘲讽地一笑才道:“既然有圣意,那老夫就辛苦一下了!” 他走过来,看到拓跋蝶脸上的寒霜,脸色也不动,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坐:“手伸出来!” 关洛飞把拓跋蝶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骆太医垂下眸搭上了她的手腕,触手处一片冰冷,脉搏跳的很缓慢。骆太医从敷衍转为了认真,这病症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是什么病呢? 许久,骆太医放下拓跋蝶的手腕,起身后退了几步才道:“关将军,这病不是老夫推脱,实在是老夫之前从没见过这样的病例,不知道如何诊治,还请关将军另请高明!” 关洛飞脱口道:“你不会治?你不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太医吗?你不会,那帝都还有谁能治病?” 骆太医嘲讽地一笑:“关将军说错了吧!有老夫的徒弟在,老夫怎么能算帝都医术最高明的太医呢!关将军要是真想救她,还是把老夫的徒弟找来吧!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告辞了!” 他拱拱手,走了。 这下就算有圣旨,关洛飞也留不住骆太医,怔怔地看着骆太医走出门,心慢慢沉了下去。他何尝不知道,言铮的医术比骆太医高明呢,只是,他宁可死都不会去找那女人的! “大哥……算了……生死有命……我认命吧!”拓跋蝶蜷成了一团。 “怎么能认命呢,你还年轻……不……只有还有希望,你就不该放弃,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找皇上,张榜悬赏,一定会有人能救你的!”关洛飞急道。 “谢谢大哥……能遇到你真好……我只恨,为什么没早在她之前遇到你呢……这样,大哥你……你会喜欢我吧?”拓跋蝶双眼朦胧,有些乞 求地看着关洛飞。 关洛飞心软了,点点头:“嗯,我会喜欢你的!别提她了,我娶你……以后我们一起生活,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大哥,不要……言铮姐姐很骄傲,你要是娶了我,她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的!我不想破坏你们……我……能这样,我已经知足了!” “让你别提她了!她回不回来我都无所谓了!一辈子不回来不是更好!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再也不要围着她团团转了,谁爱为她操心就让谁去操心好了!小蝶,以后我们一起生活……” 在关洛飞的细语和内力的温暖下,拓跋蝶慢慢好转了,她睡了过去。 等看到她脸上的寒霜散去,关洛飞才慢慢把她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小蝶每天都要发作一次,这路上他已经见多了,也知道每次发病会让她衰弱一些,如果再找不到方法救治,他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想到她是听了自己的劝说才投奔了拓跋,没想到却害的她落了个这样的结局,关洛飞恨死了自己,是他害了拓跋蝶啊! 他胡思乱想着走到书房,就看到奎狼坐在书桌对面,无聊地玩着他的镇纸。 “二爷,你这回来也不通知一声,还当我们是活人吗?”奎狼见他阴沉着脸坐下,就调侃道。 关洛飞嘲讽地一笑:“我需要通知吗?你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奎狼翻了个白眼,终是忍不住:“我不是给你发了几次消息吗?告诉你夫人在哪,你怎么不去找?” 关洛飞冷笑:“我找她做什么?让她再戏弄我一次吗?奎狼,我最后说一次,以后她的事什么都别告诉我,我要成亲了,以后她是死是活和我都没关系!我不会再关心她!” “是吗?”奎狼嘲讽地笑笑:“你想好了?你真要和拓跋蝶成亲?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真走出这一步,你就没有回头的路了,言铮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帝都了,你这一生就算想巧遇看到她,也没有这可能!” “我要看她做什么?”关洛飞冷笑:“她在我心里,已经死了,我只恨……她为什么不死在那场瘟疫中……” 没有神医谷那场极致的温馨,没有那种得到的巨大快乐,也许他早就忘记了她…… “死鸭子嘴硬!”奎狼嘲讽地挑挑眉:“你们都骄傲吧,等若干年后回头想想,你们都会后悔的!作为朋友,我最后劝你一句,骄傲不能当饭吃,言铮是做的过分了一点,可你也不该这样报复她,你这样报复她,到最后痛苦的还是你自己!关洛飞,既然接受了她,她的小毛病你就该包容一点,你是男人,你没点肚量怎么做人家夫君啊!一起生活遇到的事会更多,你就当这是对你们感情的磨砺吧!别和她一样任性了,否则你真的会后悔的!” 奎狼起身,走到门口想想又道:“拓跋蝶的事很蹊跷,虽然我还没查到她到底怎么患的病,可是这决不是简单的事,二爷,你别冲动承诺她什么,先留心着吧!” 眼看奎狼要走出书房,关洛飞终是忍不住问道:“她回来了吗?” 奎狼嘿嘿一笑,转头揶揄地一笑:“不是不准我告诉你她任何消息吗?怎么,又想知道了?” 关洛飞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不想,你可以走了!” 奎狼无语地摇头:“她三天前就回来了,没有回白府,就在将军府对面的巷子里住着,今天和你同时出现在虹桥酒楼,后来还去白府门外转了一圈,在将军府门口也呆了半天……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自己选择吧!” 奎狼走了,关洛飞许久才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门口,这么说他早先时候的感觉是对的,他感觉到言铮在门外…… 可是一想到,言铮都到了门口却不进来,他的怒气就上来了,你骄傲,那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啊! 让人知道你回来了,还不是指望我去找你,你别做梦了,你不自己进来,我是不会求你回来的! 这次,我们就看谁熬的住谁! 关洛飞在书桌旁坐下,找了本书看着,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她,可是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几次想冲出去找她,可是又强忍住了。 女人是不能纵容的,这次一定要让她好好认错,最起码也要让她低头,保证以后再不随心所欲。 关洛飞坐在书房里,没有睡 意,书也看不进去,就这样一直坐着。 夜深了,双启探头看了几次,等半夜实在忍不住,才进去劝道:“二爷,别想了,那女人不值得你心烦,你还是去休息吧,身体要紧!” 关洛飞看了他一眼,默默起身,走到自己的卧室。 这将军府他是第一次来住,赵天澜把一切都打理好了,还赐了他奴仆和管家,这府上所有东西都是管家操心打理好的。 床上铺盖全是新的,连摆设都一应俱全,关洛飞脱去外衣,往床上一倒,双启放下帘帐,吹灭了灯走了出去。 就在关洛飞刚合上眼想强迫自己睡去时,远离将军府的巷子里,一家民房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随即,冲天的火光就窜了起来,又是一连几声巨响在寂静的帝都上空爆开了…… 关洛飞猛地睁开眼,第一声巨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后面的巨响让他证实了自己不是幻听,心跳突然加快,他一跃而起,衣服靴子都来不及穿,风一般地就卷了出去。 掠到了将军府的高处,远远就看到那通红的火映红了半边天,浓烟窜起,噪杂的喊叫声随风飘来。 关洛飞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怔怔地看着那火光无法思想,一会反应过来,他发出一声嘶吼,疯了似地就冲向了火光起处…… 巡逻的衙门士兵都往那边冲,有人看到掠过去的黑影就惊叫起来,石麒也赶来了,眼尖地认出那是关洛飞,他心一突,不会是言铮出事了吧? 这世间只有言铮出事,才会让关洛飞如此慌乱! 火势太大,附近的居民都逃到了远处,来救火的都无能为力地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席卷着周围的房屋。 “言儿……”半空中传来关洛飞慌张的吼叫,那些惊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人影落在了着火的屋顶上。 “关洛飞,别下去!”赶到的飒芥和石麒一起吼叫起来,可是晚了,关洛飞一头就插了下去。 呃,两人都要疯了,这么大的火势,他就不怕受伤吗? 赶到的奎狼一见也要抓狂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抢过一个救火士兵手中的水桶,把自己全身淋湿就冲了进去,那些木梁抗不住火势的侵袭,纷纷倒塌下来,浓烟呛的奎狼无法呼吸,眼睛也看不清周围。 他稳住神,终于看到关洛飞在火里乱窜授寻着,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一把抓住关洛飞:“出去……快走……” “滚……我要找她……我错了……我不该和她赌气……” 关洛飞声音都哑了,一把甩开奎狼大叫着:“言儿……是我错了,我该去找你的!你出来,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你……不要用这个……” 近乎绝望的叫声让奎狼又气又怜悯,关洛飞的头发都被火烧的参差不齐,身上都沾上了火苗,他再不迟疑,趁关洛飞不备,一掌砍在他脖颈上。 可是他低估了关洛飞的武功,关洛飞没晕过去,回头一掌就震飞了他,奎狼像断了线的风筝飘摇着飞出了民房,跌在了地上。 肖北也赶来了,看到这一幕魂都被吓的去了大半,只见火光中,关洛飞疯了一样在四窜着,倒塌下来的木梁纷纷砸向他。 他的身子僵住了,不能冲上去,就强迫自己冷静,最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关洛飞,你给我出来,你还记得言铮说的话吗?只要坚持,一切都还有希望,她不会有事的,你要出事了,你让她怎么办?” 肖北一遍遍地叫着,周围的百姓虽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却都认识他们年轻的肖相,大家就跟着喊起来:“只要坚持,一切都还有希望!” 石麒和飒芥也跟着叫起来,那些士兵一见也跟着吼起来,奎狼爬起来,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这么多人的呼唤,能唤回已经疯狂的关洛飞吗? 眼看大火已经把四周都烧的面目全非,那在火光中的人还在乱窜,石麒,飒芥都已经绝望了,就算言铮侥幸没死,关洛飞也会把自己烧死在里面的。 远处的角落里,一双眼睛阴沉地看着这一幕,白言铮,你究竟有什么好,能值得他为你这样? 自己这步棋走错了吗?是不是心太急了点?那双眼睛的主人在反思着自己,可是再怎么冷静,也无法控制心头随着大火熊熊燃烧的妒忌之火……

不……不甘心啊…… 白言铮,凭什么你可以得到的我不能得到,我怎么甘心…… 只是,看着关洛飞被火光渐渐吞噬的身影,那双眼睛终是掠过了一丝无奈,难道自己运筹帷幄了半天,又要重新改变计划了吗? **** 亲们,今天加更,还有一更,不会像昨天那么晚了,(*__*)嘻嘻……,写完就发上来!念在我今天还上班的辛苦上,亲们一定要支持风哦!O(∩_∩)O 我只有你了 就在众人都失去了信心,绝望的时候,半空中飞跃起一束火光,冲天而上,最后落在众人面前。 肖北等人定睛一看,看到已经被烟火熏的黑黑的关洛飞站在众人面前,他的衣服已经被烧的残缺不全,露出的大片肌肤都带了烧伤。裸露的双脚上也是血迹斑斑歧。 那张俊美的脸上也有不少伤痕,头发所剩无几,唯有那双眼睛,带了疯狂后的还没散去的红丝,坚定地看着众人。 “只要坚持,一切还有希望!”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地叙述众人唤回他的话。 肖北猛力点头:“对,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怎么可能被一场火就毁灭了呢!她一定不会有事的!骜” 这话说的也是非常肯定,是肖北的心声,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关洛飞点点头,不再往后面看,只道:“我回去换衣服……” 肖北看他冷静的不像话,赶紧点头:“好,我们等你!” 关洛飞一步步往前走,所有人都本能地让出了一条路,都默默地看着他穿着破烂的衣服,却挺直的脊背都肃然起敬,这个才从大火中冲出来的人已经不是人了,他是神,从此后就是他们心目中无人能超越的神。 等关洛飞走到家,这次不用圣旨,骆太医早背了药箱赶到了将军府,双启也备好了水,给关洛飞冲洗,换上干净的衣服。 他没问关洛飞为什么会弄成这样,用脚趾头想想,这世间能让自家爷疯狂的还有几人啊! 骆太医也没问,给关洛飞包扎着,那些烧伤让他心急,却不能表现出来,面积太大了,没有上好的膏.药,会留下痕迹的。 关洛飞剩余的头发没能幸免,他自己从镜中看到,二话不说,自己拿刀全剃了。 光光的脑袋让骆太医心里更堵,只能在心里祈祷,自己的徒弟没事,否则,关洛飞这头发不会再有了。有赵天楚的前车之鉴,发生任何事都是可能的。 这场大火还是惊动了赵天澜,他在宫里坐不住,换了便装来到了将军府,肖北让石麒带领士兵灭火,自己也赶了过来。 几人坐在正厅等关洛飞处理伤势,赵天澜脸色很难看,眼看帝都才平静没几天,怎么弄出这场大火呢?就不能让他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吗? “查……彻底查,一定要弄清是什么人敢在朕的脚下弄出这种事,查出是谁,朕灭他全家!”这是一向温婉的赵天澜能说出的最无情的话。 只是肖北和飒芥都没接话,他们现在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抓到弄出这事的人,而是,言铮究竟在没在里面? 这事要等火势小了才能证明,如果言铮没在里面,他们要做的事会更多。 如果言铮在里面,那么,他们无法想象,关洛飞会怎么疯狂! 赵天澜看几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有几分无奈地叹道:“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啊!算了,要是言铮没事,你们捆也把他们捆到一起吧!免得三天两头又让朕心惊肉跳一次!朕还想多活几年呢,受不起这折腾!” 谁折腾的起!肖北也苦笑,可是他却知道,有些事不是言铮惹出来的,事要找她,她也无法避免啊! 这场火惊动的不止将军府附近的百姓,不到一个时辰,白府的人还有石絮,陈胜屿全知道了,大家不约而同地赶到了将军府,想一探究竟。 言铮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怎么不见大家。 这些疑问还有想谴责关洛飞的话,在看到关洛飞一身白衣,光着脑袋带着无法遮掩的伤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问不出来了。 他们都知道,他们再心疼言铮,再怎么为她的遭遇痛心,都比不上这男人…… 这男人,为了白言铮,已经疯魔了! 那些多余的话又何必拿出来说呢,这不是给他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插刀吗? 石絮拉着陈胜屿悄悄走了,其他人也默默地走了,屋里就只留下几个能处理事的人。 只是在火势没灭之前,任何处理方法都是无济于事的,赵天澜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默氛围,摆驾回宫。 “我们过去吧!”关洛飞打破了沉默,率先走了出去。 肖北、飒芥默默对视一眼,跟着走了出去,等回到现场,天已经大亮了, 那些围观的百姓也在官员的劝说下散了,被大火毁了家的百姓也被石麒安置了。 现场除了官兵,没其他人。 火势已经小了,刘崔带着黎昕也赶来了,他知道关洛飞虽然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心里却是很想知道结果的,就催着士兵泼水灭火,余烟还没散去就带着黎昕进去验尸。 一共有十九具尸体,都是在爆炸中就身亡了,隔壁,一家五口人无一幸免。言铮住的客栈,外面的逃出几个,其余的都死了。 黎昕一边摸着尸体,一边报告着年纪特征,有人忙着记录,关洛飞和肖北默默地站在一边听。 听过一个特征不是言铮的,两人的心里都暗松了一点,可是随着下一个,又提起了心。 肖北发誓,他这半辈子就没经历过这样的煎熬,那种起起落落的心情也是他一辈子不想再经历的,这太折磨人了!还有什么比一次次心被吊到半空又落下去更刺激的事呢? 飒芥明智,远远地站着,不去受折磨。 骆大夫这颗老心脏也受不了折腾,站在远处看着,祈祷着。 终于到了最后一具尸体,抬过来肖北的心就沉了下去,那身材和言铮无异,被烧的面目焦黑,全身除此之外已经看不出任何完好的肌肤。 “年龄……”黎昕说出这话时声音已经不是刚才的镇定,在颤抖着,这让所有人都提起了心。 “受过鞭伤,额头受过黥刑……”黎昕的声音破碎了,像刀子一样划在众人心头上,他摸到了手骨上,取下了一件东西举起来:“还有这个……” 关洛飞看见,闭了闭眼:“是她的,我给她戴上的……我们的结婚戒指……我曾经也有一个,还给她了……” 他慢慢走过去,从黎昕手中接过戒指,戒指已经烧的乌黑,他用袖子擦拭着,擦的很用力,把戒指都擦变形了,才让戒指恢复一点光泽,他戴在自己小手指上,声音哑的模糊不清:“不是她……决不是她!” 没有人敢反对,听到的人都有些心酸,就算真是言铮,也没人愿意戳破关洛飞的梦,就让他抱着这希望活下去吧! “不是她……决不是她!”关洛飞又叫了一声,随即拔腿飞奔而去。 肖北看着他远去,才对黎昕说:“再好好验一下,一定要弄清是不是你师父!” 黎昕强忍着泪点点头,深呼吸,才静下心来好好抚摸尸体的骨骸,他摸过言铮的脸,这脸骨和言铮的很相似,他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一切重新开始。 每个骨骸都不放过,手骨一根根摸过来,好一会才停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清秀的脸都挤成一团。 熟悉他的刘崔一看这表情,就怀了希望地问道:“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了?” 肖北和飒芥,还有骆太医都围了过来,一起看着黎昕。 黎昕不说话,蹙眉想着,许久才仰脸道:“这女人应该不是师父,她刚才戴戒指的手指被折断过,这伤是陈年旧伤了,我没听说师父手指受过伤,你们知道吗?” 骆太医摇头:“没听她说过!” 飒芥却苦笑了一下道:“别忘了,她在端木翊府上被折磨过,谁知道那时她有没有受过伤!” 黎昕摇头:“她在端木家是这两年的事,这伤最起码也有五年以上了……” 突然黎昕似被自己的话激起了灵感,整个人扑到了尸体身上,手狠狠地按压腹部,众人看着他癫狂的样子都有些愕然,他在找什么? “金针……”骆太医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看到尸体在黎昕的挤压下,从腹部穿出来的金针,心就落了下去,这下没疑问了,这尸体是言铮的。 “别急着下结论!”已经担任了衙门仵作的黎昕一改稚气的形象,老练沉稳地说:“这金针是最近才弄进去的,而且方法不对!要是这金针真是师父身体里那根,师父根本活不了!这金针只能证明一件事……” 他举起那根金针,冷冷一笑:“这女人是敌人派来的死士,她知道自己活不了,才丧心病狂地弄来了这么多霹雳弹,害死了这么多人,也杀了自己!” “黎昕,你怎么这么肯定?”飒芥问道:“不是你师父,那你师父又在哪呢?” 敌人既然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又怎么可能放过言铮呢? “这就需要你们去弄清楚了,我只能肯定,这金针不是师父身上的,我看不见周围,也许你们能查看一下,这周围有没有暗道或者地下河之类!” 这话顿时提醒了飒芥和肖北,想起上次言铮逃走的事,两人不再多问,立刻召集士兵寻找线索。 客栈已经成了废墟,就算有暗道也被掩盖在废墟下,寻找的难度很大,飒芥等不了,去找奎狼,让他找人立刻去追捕,不管谁带走了言铮,都不可能再留在这里,找到暗道只是证实言铮还活着的方法,可不是能追回言铮的方法。 众人都忙碌起来,当事人关洛飞,却在知道这一切后很漠然,似乎他心里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只是淡淡地说:“那找吧!我等你们好消息!” 他说了这话就回家了,让众人面面相窥,肖北自己都觉得无法理解关洛飞了,言铮没事,他不是最该高兴吗?怎么这样漠然。 关洛飞回到家,将军府又紧关上了大门,似乎想谢绝红尘琐事的干扰,把一切都隔绝在外面。 等晚上,拓跋蝶又发病,关洛飞在得到丫鬟的禀告后跑来,看到小蝶的情况比以往更严重,抱着她忍不住就叫出声:“小蝶,你千万要撑住啊,一定有办法的……你不能死……我只有你了!” 他的泪大滴大滴地掉在拓跋蝶脸上,拓跋蝶勉强一笑:“大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听丫鬟说了言铮姐姐的事……你……你别伤心,我们到那边都会保佑你的!” “不用……不准走!”关洛飞哽咽道:“我已经失去了她,我不能再失去你!你告诉我,怎么才可以救你……我一定要救你!” 拓跋蝶摇摇头:“言铮姐姐是我唯一的希望,她去了,这世界没有人能救我了……大哥,我只有一个遗憾……我想做一次新娘……穿的漂漂亮亮的……去了那边,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大哥,你愿意成全我吗?” “我……”关洛飞迟疑了一下,猛地点头:“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撑下去,我明天就娶你……” “谢谢大哥……”拓跋蝶眼睛亮亮的,搂着关洛飞依偎在他怀中:“抱我……我冷……” 关洛飞顺从地紧抱着她,哑声说:“明天我就张榜悬赏,能救你的,我倾家荡产也要感激她……我不能再失去你!不能……” 他的眼睛透过拓跋蝶的发丝,看向远处,明亮的眸子里却没有柔情痛苦,有的只是冷酷的无情…… 拓跋蝶没任何感觉,这怀抱还是一样的温暖,这让她觉得,为了得到他费劲的心机,受过的痛苦都值了。白言铮从这世界消失了,以后这男人就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了! 哈哈,白言铮,你最终还是输给了我! 关洛飞,你自以为了解我,那就继续这样以为吧!最好这梦永远别醒,这样你才不会感觉痛苦…… 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自作聪明的人害了我……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拓跋蝶颤抖着,感受着噬心的痛苦,她永远不会告诉关洛飞,她的病是自己弄出来的!她把兵马给了拓跋言不是心甘情愿的,而是权衡了利弊后作出的明智的选择。 回到拓跋后,言铮忙着和关洛飞汇合走了,拓跋蝶住到了‘拓跋言’赐给自己的郡主府,可是这富贵的日子却不能填补她的空虚,她骨子里不安分的因子都跳跃起来,叫嚣着,疯狂着想发泄。 她那时没想关洛飞,她知道关洛飞没野心,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人选。 她把目光瞄准了“拓跋言”,她知道拓跋言是白言铮的舅舅白家言,那有什么,白家言也好,拓跋言也好,他们只有一个身份,拓跋的皇上,而且是还没立后的皇上。 她没有用手中人马做女皇的本事,难道还没做皇后的本事吗? 拓跋蝶费尽心思打听“拓跋言”的喜好,借着“拓跋言”对自己的慈悲,每天都进宫请安,甚至还花着心思给“拓跋言”做好吃的!她觉得,只要自己努力,拓跋言总会被自己打动的。 她做梦,甚至到现在都没想到,自己失败的原因在哪,她的努力不但没收到想要的结果,反而引起了“拓跋言”的厌恶。 某一天进宫,发现“拓跋言”召集了朝中未婚的官员一起用膳,言词直截了当,说要为郡主选夫婿,让她看中谁就大胆地说出来,他会给她赐婚的! 拓跋蝶当时就懵了 ,这段时间和“拓跋言”相处融洽,她甚至以为拓跋言对自己是有意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好明说,她还打算找机会挑明呢,哪知道拓跋言就给自己来了这一手。 这赐婚,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不会和她有什么吗? 长痛不如短痛 拓跋蝶怎么甘心,强笑着拒绝了,说自己还不想嫁人,等宴席散去,她留了下来,说要和“拓跋言”好好谈谈。 这一谈,她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勾.引“拓跋言”,只是还没等脱衣服,“拓跋言”就无情地说:“小蝶,你别费心思了,朕不会让你进宫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歧” “为什么?我有什么不好?”拓跋蝶不甘心地问道。 “拓跋言”冷冷一笑,只抛出了一句话:“朕的后宫不需要有野心的女人!” 一句话,含了很多意思,拓跋蝶是聪明人,聪明人不需要说太多她就懂了,拓跋言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哀求,手段,对这个男人来说没作用,她就算把自己卑微到地底,也不可能得到他的认可骜。 一瞬间,拓跋蝶就像落进了深渊,只觉得自己没了前途,她混混沌沌,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了宫。 可是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很快就冷静下来,这条路断了,她只有两条出路,一是按拓跋言说的,安分守己,找个过的去的人嫁了。另一条路,就是另谋出路。 就在这时,一条消息让她生出了希望,言铮感染了瘟疫,被赵天泽掳走了,生死不知。 拓跋蝶的心顿时就活了,言铮要是死了,关洛飞不是最适合的人选吗?这世间,除了关洛飞能配的上自己,其他人根本配不上。 关洛飞没野心不要紧,那是因为从前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如果是自己,一步步,她会让他知道权力的美好。 拓跋蝶就开始运筹帷幄起来,她也不急着去见关洛飞,想让时间冲淡了关洛飞对言铮的想念,自己再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以关洛飞的善良,他一定会收留自己的。 她一直关注着关洛飞,收集着关洛飞的喜好,派人潜进帝都,给自己铺路。 只是还没等她出手,言铮又活着回来了,拓跋蝶一听到这消息肠子就悔青了,自己怎么没早出手呢! 还好,才隔了两天,就听说言铮又走了,关洛飞也失踪的消息。 等了解了事情经过,拓跋蝶大笑,言铮这是把关洛飞让给自己吗?好,她这次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拓跋蝶想方设法打听到关洛飞的消息,就以弱者的形象出现在关洛飞面前。 一个弱女子,患了怪病,而且还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才弄成这样,关洛飞不出所料,内疚了,带着她回帝都求医。 拓跋蝶原本还想一步步取的关洛飞的信任,甚至慢慢等到关洛飞爱上自己,只是没想到,言铮也跟着回来了。 这世上如果有白言铮,她拓跋蝶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关洛飞,拓跋蝶虽然知道自己的举动可能会打乱计划,还是让人出手了。 长痛不如短痛,只有让关洛飞亲眼见到白言铮死了,他的心才会慢慢偏向自己。 关洛飞答应了娶她,这也在她的意料中,以关洛飞的善良,怎么能拒绝一个垂死之人最后的希望呢! 拓跋蝶暗暗得意地笑,她的“病”是很痛苦,可是她自己知道怎么解救,只要拖着,让关洛飞淡忘了言铮,那么她再弄个“神医”出来,治好自己的“病”,不就什么都是自己的吗? 拓跋蝶越想越兴奋,身上的痛苦也似乎减轻了许多,在关洛飞的怀中,慢慢睡了过去。 **** 第二天,关洛飞承诺的婚礼并没有实现,关洛飞对此的解释是:“小蝶,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决不会草率地举行,你放心,我已经开始准备了,也请皇上张榜公告,给你寻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做最漂亮的新娘!” 拓跋蝶愣住,却不敢过分的纠缠,怕引起关洛飞的怀疑,只勉强一笑:“大哥,一个将死之人不需要那么铺张,能嫁给你我已经没遗憾了,一个简单的婚礼就行!” “不能简单,你是拓跋的郡主,就算他们不承认,我承认!我不能委屈了你!” 关洛飞坚定地说:“我一定要让他们看看,欺负你有什么后果!这次先让他们看到你对我的重要,下次……我出兵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拓跋蝶更心虚,可是又安慰自己,自己的病是真的,就算“拓跋言”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事实,谁会给自己下毒受罪呢,关洛飞不会怀疑自己的! 言铮没了,他和拓跋言的交情也完了,再适 当制造一点沧焰和拓跋的矛盾,赵天澜也不会容忍拓跋的,两国只要打起仗,她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关洛飞不是说说玩,从这天开始,他就着手准备婚礼用品,虽然皇上已经给他和言铮准备了很多用品,可是关洛飞说那是给言铮的,他不能委屈了拓跋蝶,一切都重新准备。 拓跋蝶每天听着丫鬟的禀告,说关将军又买了什么稀罕的摆设,又买了多少珠宝绫罗绸缎,她的笑就越来越多,不管关洛飞是为了忘记言铮而忙碌,还是其他的,她相信,关洛飞是真的不想委屈自己。 虽然每个晚上发病让自己很痛苦,可是一想到以后这人还有这将军府都是自己的,拓跋蝶睡梦中都会笑醒,只觉得人生如此美满,一切都尽在掌握中了。 除了买这些用品,关洛飞也没失言,每天都有不同的大夫上门给拓跋蝶诊病,可是谁也拿不出好的方法。 拓跋蝶就算被病痛折磨也不急,她不能功亏一篑,只有和关洛飞成亲了,她才允许自己好起来。 唯一让拓跋蝶不习惯的是,她没机会出门,关洛飞怕她出意外,将军府四周都安排了侍卫巡逻,这些侍卫武功高强,又很尽责,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出门。 连她的丫鬟出门给她买药,也有侍卫护送,拓跋蝶怕出意外功亏一篑,暂时断了对外面的联系,这让她更不安,感觉自己像瞎了眼一样,陷入了迷途中。 开始几天还得意,后来得意没了,有些惶惶不安起来,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这日,关洛飞出门不久,丫鬟阿或就跑来告诉她:“郡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关将军带了一半的侍卫走了,现在府上守卫少了一半,你看,我们要不要趁这机会出去找人问问呢? 这阿或是拓跋蝶的心腹,拓跋蝶很信任她,听到这话想了想才道:“别急,说不定这是诱我们动手的阴谋呢!” 阿或不以为然地笑道:“郡主你多心了,现在将军府谁不知道你是将军的心尖子,将军为了你,重金悬赏,把皇上身边的太医都请来给你治病,市面上的好东西只差全给你搬来了,怎么会怀疑你呢!” 拓跋蝶笑了笑,却摇摇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关洛飞是不是在做给我们看呢,别冲动,我们谋的是长久,可不是一时的虚荣,谁忍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 阿或不懂拓跋蝶到底在想什么,等第二天见府上的侍卫又少了一半,就想方设法和一个侍卫长搭讪,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卫长开始不说,后来似乎经不住阿或的询问,才低声说:“将军给郡主找了个大夫,据说是最有名的普大师,可是这大师在进京的路上被飒芥掳走了,将军就和飒芥翻脸了,这两天是带人去要人呢!” “怎么会,飒芥不是将军的好朋友吗?”阿或问道。 侍卫长叹了口气说:“飒芥不相信白小姐死了,听说关将军要娶郡主,就恼了,大骂关将军背叛白小姐,和关将军绝交了,两人早打过一次了,飒芥被打败了,所以才恼羞成怒,拦截了普大师,说要让郡主死!这事你可别告诉你们郡主,关将军不想让她担心病情加重……” 阿或怎么忍的住,赶紧跑回来告诉拓跋蝶,拓跋蝶听了沉思了半天,才淡淡笑道:“关洛飞有心了!” 虽然有点感动,可是拓跋蝶没昏头,还是叮嘱阿或别轻举妄动。 又过了一天,关洛飞回来了,带来了普大师,他先进门通知拓跋蝶,拓跋蝶看到他手臂上包扎着,就惊讶地叫起来:“大哥,你受伤了?” 关洛飞淡淡一笑:“不碍事……对了,小蝶,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我给你请来了普大师,他说能治你这病,这下好了,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 拓跋蝶愣了一下,才摇摇头说:“大哥,以前我是觉得自己没救了,才想嫁给你……要是我的病能治好,我就不能嫁给你了!” “为什么?”关洛飞不解。 拓跋蝶勉强一笑:“大哥心里只有言铮姐姐,言铮姐姐虽然没了,可我知道,大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我不想和一个死人争……” “小蝶,你别这样想……好吧,我承认我无法忘记言铮……可是我也要生活的!难道你忍心让我一辈子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吗?你既然说出了心里话,我也把心里话告诉你吧!我喜欢言铮,可是她做的很多事太伤我的心了,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像喜欢她一样喜欢别的女人!可是生活总要继续,她死了, 我不能再毁了自己的生活……” 关洛飞诚恳地牵起拓跋蝶的手:“我的一生还长,总要有人陪我走下去,我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其他女人进入我的生活,可是我知道,你能!你很单纯,又善解人意,是最适合陪我走下去的人!小蝶,给我时间,总有一天我会完完全全忘记她,接受你!你看,我不是在努力吗?” 他抱住她,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拓跋蝶心跳加快,有些羞怯地看着关洛飞。 关洛飞对她一笑:“傻丫头,别说不嫁我的话了,你看我这光头……你要不嫁我,我去出家算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自嘲地一笑:“听到言铮死的时候,我已经万念俱灰,还好还有你……你要是走了,什么都没意思了,我不出家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大哥,好吧,我不说不嫁的话了……我要治好了,我嫁给你,陪你一起走下去!”拓跋蝶真诚地道:“以后不管贫穷富贵,都不离不弃!” “嗯,那我请普大师进来给你治病了!你一定要配合普大师,好好治病……” 关洛飞叮嘱了一番,走了出去。 拓跋蝶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得意地一笑,看来自己的计策是对的,潜移默化,如今的关洛飞已经偏向自己了。 言铮,我们成亲的时候,就是你该彻底消失的时候了。 普大师的药的确有效,拓跋蝶自己都觉得神奇,她还以为这世间真没人能治这病,没想到普大师是另类。 吃了三副药,拓跋蝶发病的次数就减少了,气色也好多了。 关洛飞一喜,就说要趁天气好,带拓跋蝶去郊外散散心,问她想去哪。 拓跋蝶也正愁没机会接触外界,就说想去九龙庙,她说以前就听说沧焰的九龙庙很神奇,想借这机会去走走,顺便也感激一下诸神的保佑。 关洛飞立刻就让人去准备,自己亲自驾了马车陪拓跋蝶去九龙庙。 天气的确很好,阳光明媚,暖暖地照在马车上,拓跋蝶靠在软垫上,陪关洛飞聊天。 “大哥,过几天就八月十五了,帝都中秋都有什么庆祝活动啊?”拓跋蝶问道。 “很多啊,今年是皇上登基第一年,皇上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让肖北举办很多活动,有擂台比武,灯会,庙会,赛龙舟,还有长街宴,派宫中的御厨给大家做吃的,免费让百姓尝尝宫中的美宴,到时我带你去吃……”关洛飞信口道。 “真好玩!”拓跋蝶心情更好了,想象牵着关洛飞的手行走在街上,关洛飞给自己弄来很多好吃好玩的场面,拓跋蝶突然觉得,要是这人对自己这样,那什么皇后不做也可以的! “你们拓跋怎么过中秋的?”关洛飞问道。 拓跋蝶扁了扁嘴:“不知道外面怎么过的,我们都不许出门的,每年就是我父王请个戏班到府上,大家一起看几出戏,吃喝一顿就过了!” “那还真无聊!”关洛飞笑道:“以后你留在沧焰就有趣多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骑马,打猎,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拓跋蝶托腮看着他,笑道:“大哥,你对我这样好,不是想弥补什么吧?” 关洛飞看着前方,自嘲地一笑:“以前对言铮许诺过,她想做什么都陪她,可惜现在想陪也陪不了!所以也看开了,与其失去了后悔,还不如珍惜眼前,免得一次次后悔!” 拓跋蝶眼中冒起了妒忌之火,嘟起嘴说:“那我还是沾了言铮姐姐的光!不过我不妒忌,就因为有言铮姐姐,你才懂得珍惜!” 关洛飞哈哈笑起来:“对,别妒忌,因为没有她,关洛飞还是一个懵懂的混人,是她让我成长,让我懂得珍惜,我们都要感激她!” 拓跋蝶在关洛飞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瞪他,手捏紧了,骨节都白了,像是要掐死什么人似的。 等到了九龙庙,看到很多人,拓跋蝶一见就有些奇怪:“大哥,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怎么这么多人啊?” 关洛飞漫不经心地说:“不奇怪啊,如今太平了,就是去年遭了水患,收成少了,大家都来求龙神保佑呢!你没来过九龙庙吧,这还是平日,要是初一十五,人更多,拜神你都找不到插进去的地。” 拓跋蝶这才释然,点点头, 关洛飞让一个侍卫提了香纸,陪着拓跋蝶上去。 才走到半路,一个侍卫快步追了上来,叫道:“将军……” “有事?”关洛飞停住了脚步,那侍卫看看拓跋蝶,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吧,郡主不是外人!”关洛飞不悦地沉下了脸。 那侍卫尴尬地冲拓跋蝶点点头,才低声说:“听说拓跋言带人前往帝都,皇上招你和肖相进宫商议呢!” “来了多少人马?”关洛飞沉声问道。 “五万大军,拓跋言打着要为义妹报仇的旗号,已经攻下了我们五个城池……” “混账,他这是借着为言铮报仇,想灭了我们沧焰啊!”关洛飞急了,转头对拓跋蝶说:“小蝶,我先回去,你去拜神,好了让双启找人送你回去!” 拓跋蝶还来不及说什么,关洛飞已经和那侍卫匆匆走了。 拓跋蝶站在高处,只见关洛飞留了几个侍卫,就带着其他侍卫走了。她微微一笑,自己留在拓跋的棋子动手了,这下沧焰和拓跋交战,有好戏看了。 “郡主,还上香吗?”阿或问道。 拓跋蝶看看她,一笑:“上,今天我心情好,要好好感谢神明的相助。” 两人随着百姓一起走进一座佛殿,磕头上香,上完拓跋蝶去后殿捐香油钱,阿或在外面等着,拓跋蝶才进去,一会一个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走了出来,和阿或一起又往上面的神殿走。 等两人走远,拓跋蝶才从后殿走出来,已经换了一身粗布衣裙,脸也变的肥胖黝黑,此时就算她父母对面走过来,也不认识她了。 拓跋蝶走到殿外,看到几个侍卫尾随着阿或她们上去,她等到看不见人了,才往另一边走去。 走了好一会,就到了后山茅房,拓跋蝶站住,回头看看没人,又站了一会,就一头钻进了茅房,茅房里没人,一边是解决生理问题的地方,另一边是早废弃的牛栏,里面堆了很多杂草。 拓跋蝶拔开杂草,看到了地下有块木板,她抬头倾听周围的动静,半天没听到异样的响声,才放心地提起木板,只见下面露出了一个洞口。 拓跋蝶跳了下去,伸手把木板盖上,站在黑暗中又呆了一会,才点燃起火折子,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一步一步,洞里长年不见天日,空气污浊也没让她反感,反而越走越兴奋,她就要看到那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了! 说不清为什么,白言铮和自己也没深仇大恨,可是她就是恨。 她现在只有一个遗憾,早知道关洛飞会这样轻易被自己征服,她就该让白言铮死在爆炸中,也不必多此一举冒险再来杀她…… 言铮有孩子了 拓跋蝶本来可以传个令,让人杀了白言铮,也不用来这一躺,可是她就是不想这样轻易让言铮死,她导演的戏如此精彩,怎么可以在登台时没人喝彩呢? 她想看言铮临死前的表情,这表情一定会是她以后生活的调味剂,只要一想到这个,拓跋蝶就无比的兴奋歧。 终于走到了头,一道石门挡在路中间,拓跋蝶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开关,一拉,门开了,她深呼吸,压住心头的激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简陋的山洞,还有几条弯道,拓跋蝶嘲讽地笑了笑,走了进去。 这九龙庙的地道很多,她还是在王府时翻看杂书知道的,那时没想过有一天会来沧焰,也没放在心上,后来打起关洛飞的主意,才又钻研了一番,她不知道关洛飞知道不知道九龙庙有这些地道,反正就算知道也不要紧了,过了今天,白言铮就在这世上销声匿迹了,他就算找到这,也不会知道白言铮曾经在这关押过。 走过弯道,隐隐听到里面有人说话,随着走近,就听到言铮虚弱的声音:“我说大婶,你要我死一刀杀了我就行了,这样关着我算什么啊?再这样下去,我就算不死,也会得幽闭症的!骜” 幽闭症是什么?拓跋蝶好奇了一下,随即又抛开了,嘲讽地又一笑,还好自己派了个又聋又哑又丑的女人看管言铮,否则她能言善辩,估计早说服人家放她走了。 “大婶啊……求求你和我说句话吧!我知道你能听见……你别装了……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收了人家多少钱,我加倍给你行不!五十倍不行,一百倍好不……我真的很难受啊,再这样我疯了!” 里面传来急促的乱转声,拓跋蝶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谁,谁在那边笑?”言铮叫起来。 拓跋蝶转了出去,看到言铮在乱转,那个丑大婶,盘腿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动也不动。 “白言铮……你能猜到我是谁吗?”拓跋蝶故意哑着嗓子问道。 言铮站住,看到那张胖胖的脸,嘴撇了撇:“还能有谁,我在这关了十多天,再想不出你是谁我,我就不配知道猪八戒是怎么死的!” “猪八戒是谁?他是怎么死的?”拓跋蝶很好奇地问道。 “猪八戒是笨死的!拓跋蝶,你和他也是一样的结局!”言铮笑道。 拓跋蝶无语瞪她,言铮的长发编成了两条麻花辫,穿着布衣,看上去却整洁干净,没有她想象的狼狈,这让她很不解,在这里关了这么多天,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来杀我的吗?”言铮在哑大婶对面的石头上坐下了,好整以暇地看着拓跋蝶:“关洛飞娶你了?还是一直拖着?” “他娶了我啊,今天还是他带我出来玩的!啊呀,你不知道,我们的日子过的很甜蜜……飞郎他对我很好很好……好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你说了!” 拓跋蝶羞怯地瞟了一眼言铮:“你懂的……飞郎他要接受了一个女人,会把他的所有都贡献出来的!可惜你不懂,错过了!” “哦,是吗?他带你看星星看月亮了?买了很多你喜欢的东西送你了?对你说他爱你了?还说忘记了我,以后要和你生儿育女了?” 言铮笑起来:“如果都说了,那我要恭喜你了!” “当然,这些话他都对我说了!”拓跋蝶得意地一扬下颚:“他和我已经有夫妻之实……哎,你知道的,他在床上很厉害的,常把我弄哭……当然,我不会真的哭,飞郎他不喜欢看人哭!” “嘿嘿,拓跋蝶,说的再详细点嘛!我在这对着这哑大婶许久没和人聊天了,无聊死了,看在我很快要死的份上,和我说说,关洛飞怎么你了?他是不是还是只会一个姿势啊?没什么长进吗?”言铮很八卦地问道。 拓跋蝶红了脸,狠狠瞪了言铮一眼,这像一个要死的人会问的问题吗?她不是该求自己饶了她吗? “不说?看来关洛飞还是没长进,你该劝他看看那些书啊……那小子在这方面木讷的很,要调教!这样你们以后才会长久地幸福……否则时间长了,他不腻你也腻了!”言铮好心地建议道。 “白言铮,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和他怎么样是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来教!”拓跋蝶怒了。 “哟,这就害羞了!我是真心为你们好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小子和我没夫妻缘分,可念在他真心对我的情分上,我也希望我死了后他能幸福!这样,我也不内疚了! ” 言铮微微一笑,叹了口气:“拓跋蝶,我是真心的,这些天被关在这里也反省了很多,我的确做错了不少事,为没必要的骄傲伤了他的心。我这人毛病太多,对自己要求高就算了,不该把自己的要求强加在他身上。他要是遇到别人,一定会比和我在一起压力小。所以,我给不了他的,我希望别人给他!你要对他真心的话,就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他,让他幸福,这样,我死了也瞑目了!” “少来教我怎么做,我自己知道,我一定会做的比你好的!”拓跋蝶冷哼了一声:“白言铮,大家都说你聪明,我看也不过如此!我真想不通,以前关洛飞为什么在你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言铮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以后会对他好的!” 拓跋蝶笑起来:“想活?那求我啊!你跪下来求我,也许我心情好了就不杀你了!留你一条命,以后无聊了也可以来找你聊聊!” 言铮摇摇头:“要是这样,我还不如死呢!来吧,杀了我……你就可以和关洛飞恩恩爱爱地过一辈子了!” 拓跋蝶沉下了脸,嘲讽道:“骄傲不能当饭吃,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真的想死吗?” 言铮叹了口气:“要是求你的结局还是留在这,那我宁愿死。你不是我,你不会懂没有自由对我来说是何等痛苦!” “真不求我?”拓跋蝶不能耽搁太久,见言铮执迷不悟,就对那哑大婶做了个手势:“杀了她……” 那哑大婶抬眼看看,站了起来,抽出了剑,跳到了言铮面前。 “言铮,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拓跋蝶得意地问道。 言铮抬起头,看着远处,淡淡一笑:“有……只是不想对你说,我留着告诉我想告诉的人吧!” 拓跋蝶笑起来:“托梦吗?那也行,要是关洛飞能梦到你,你就告诉他是我杀了你,看他信不信!哈哈……” 哑大婶举起了剑,劈头向言铮砍去,拓跋蝶笑的更大声。 只是几乎就在同时,山洞里又响起了一个声音:“我不需要她托梦告诉我,也会相信的!” 拓跋蝶笑声还来不及收敛,只见哑大婶的剑已经脱手飞了出去,同时,一人以极快的速度掠了过去,一把将言铮拉到了一边。 “关……洛飞……”拓跋蝶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人:“你……你不是进宫去了吗?” 关洛飞将言铮拉到自己身后,冷冷一笑:“不说我进宫,你会来这里吗?” “你设计我?”拓跋蝶气急:“你怎么能这样?” 关洛飞面无表情:“我怎么不能这样?是谁先算计谁的?” “我……我……”拓跋蝶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挤出一句:“原来你一直都没相信过我!” “你错了,我曾经相信过你……只是,你最不该的是没忍住出手……”关洛飞脸色阴沉:“你怎么设计我,我都不在乎,可你不该想让她死……” 一想到那天那场大火,和当时自己绝望的心情,关洛飞恨不能扭断这女人的脖子。 拓跋蝶怔怔地看着他,他眼中的恨意让她心揪痛,这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在一个人眼中看到对自己强烈的恨意,这让她很失落。 “我喜欢你!我是真想嫁给你!”拓跋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这话,随即泪水就掉了下来:“洛飞哥哥,我错了,你念在我没害死她的情分上,念在我年幼无知的情分上,别和我计较行不行?如果不是她让拓跋言对我下手,我也不会想她死……” 她指着躲在关洛飞身后的言铮叫道:“我受的那些痛苦你也看到了,难道我不该为自己报仇吗?洛飞哥哥,这女人配不上你……她一次次伤你的心,她根本不喜欢你!我才是真心喜欢你的人,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是吗?那你就自己死吧!”关洛飞无情地把剑丢到了她脚边:“自己动手,我就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 “洛飞哥哥!”拓跋蝶泪流满面,哀求地看着他:“不要对我这样绝情,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原谅我这一次,以后做牛做马,我都愿意侍候你!求你了!” 言铮无语,她没看拓跋蝶,只是看着拦在自己前面的男人,关洛飞光光的脑袋让她心疼,她虽然不知道当时什么样的情景让他变成这样,可是他脖颈间 无法遮掩的烧伤却一览无遗。 想想,也不难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她又悔又难受,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轻触在他的伤痕上。 感觉到那指尖轻微的碰触,关洛飞全身一震,随即脸色更沉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转过头,对拓跋蝶冷笑:“我府上奴婢够多了,想给我做牛做马的人也多了去,不想留一条毒蛇在身边。拓跋蝶,你要不想死也可以,我已经和拓跋言说好了,他会来接你的,我们给你安排了个好去处……锡罗山,你这辈子就呆在那里……” “啊……不要啊!”锡罗山是人间地狱,去了不死也要脱几层皮,拓跋蝶惊恐地瞪大了眼,无法相信关洛飞会对自己这样绝情。 “不想去,那就死……想想那场火灾,还有惨死的人,我要是把你交给石麒,相信那些人的家属,每个人都愿意剐你几刀的!”关洛飞笑的很冷血。 “洛飞哥哥,为了她,你就对我这么狠心?她到底有什么好?”拓跋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你忘记了她给你的耻辱,她成亲就跑了,她根本不想嫁给你……你何必那么傻?” 关洛飞伤痕上的手还在,更过分的是那手在移动着,这让他再也无法容忍,腾地半转身把那只手抓到了手中,重重一捏。 言铮痛的闷哼了一声,脸上却带着笑看着关洛飞。 这让关洛飞更气恼,很想给她几个耳光打掉那笑容。 “傻不傻我自己知道!就不劳你关心了!”关洛飞抓着言铮就走。 拓跋蝶一见就冲呆在一边的哑大婶做了个手势,自己提起剑就刺向言铮,那哑大婶一见,眸光一动,飞跃起来,一脚踢在了拓跋蝶背上。 “啊……”拓跋蝶惨叫一声,从半空中掉了下去,吐出一口血,抬头,看到哑大婶冷冷地看着她。 “你……你背叛我?”拓跋蝶哑声叫道:“别忘记了,你儿子还在我手上!” 言铮和关洛飞转过身,关洛飞有些诧异地看着哑大婶,他是想等拓跋蝶杀到才出手的,没想到哑大婶先出手了。 言铮却不意外,挣开关洛飞紧抓住自己的手,走回来,牵起了哑大婶的手。 拓跋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无法想象哑大婶会允许言铮碰她,这哑大婶可是谁挨近谁死的,否则她也不会找她看守言铮。 昔日的女魔头,何时变得这样温顺,就像一只绵羊一样,被言铮摸着手,那狰狞的目光也慢慢平静下来。 “拓跋蝶,这世间有种奇妙的事,你可能无法想象!哑大婶的儿子是在你手上,可是你没告诉她,他已经死了!”言铮淡淡地道。 “你别挑拨离间,他还好好地活着!哑大婶,你别相信她的胡话,你杀了他们,我这就带你去见你儿子!”拓跋蝶惊慌地叫起来。 哑大婶的目光又变得狰狞了,要不是言铮拉着她,她一脚又飞了出来,虽然不能动,可是她的身体却在激烈地颤抖着。 “她不会再相信你了!我刚才说的奇妙的事就是发生在她身上……” 言铮安抚地轻轻抚摸着哑大婶的手:“你可能不知道,哑大婶晚年得子,对这个孩子很宝贵,她这个孩子和她心有灵犀……当那孩子死的时候,哑大婶痛苦了一夜,她那时就知道了,孩子没了,所以你再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你的!” “不,你的感觉错了,她说的不是真的,你的孩子还活着!”拓跋蝶慌乱地叫起来。 言铮淡淡一笑,放开了哑大婶的手,柔声道:“她是你的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出去等你!” 她说完这话,退回来牵关洛飞的手,可是关洛飞却一把甩开她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言铮笑了笑,小跑着追了上去:“洛飞等等我啊!” “关洛飞……你不能对我这样无情……啊……”拓跋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绝望到了极点。 关洛飞停也不停,往前走着。 “洛飞……等等我!”言铮也不在意拓跋蝶会有什么样的结局,落到哑大婶手上,死还是简单的,就怕生不如死! 见关洛飞只往前走,不理自己,言铮哭笑不得,这家伙还在生气啊! “啊呀……我扭到脚了!”言铮绊了一下,就借势蹲了下去,关洛飞只站了站,又接着往前走,连头都 没回。 言铮无语地瞪眼,这家伙,心真狠啊,真不管她了吗? 想想刚才看到的伤痕,她刚升起来的一点点气恼又没了,站起来又追了过去。 只是,不能开坏口啊,好的不应坏的应,没等跑出去多远,这次真被绊倒了,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扑了下去。 “啊……”她吓的本能地捂住了腹部,手肘撞在了山壁上,头也撞了上去,随即就爬在了地上。 前面的关洛飞听到动静又站住了,只是想想这女人诡计多端,一狠心就走了出去。 言铮被撞的晕头转向,等爬起来,那人已经听不到脚步声了,她郁闷地坐在地上,摸了摸被撞破了的手肘,有些委屈地又摸到了腹部,唇角扬起了笑,要是关洛飞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他会高兴吧? 这事她会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他,决不是现在,否则他会以为自己是拿孩子要挟她。 关洛飞走出去,肖北他们已经带人都赶到了,拓跋蝶的人全被抓到了,余党阿或也全招了。 只是看到关洛飞一人走出来,肖北等都愣住了,难道没找到人,肖北看看关洛飞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言铮没关在这?” 关洛飞点点头:“她在,没事,一会她出来,你把她送回白府吧!我先走了!” 他说完就一人先走了。 又发生了什么事?肖北头大了,这两人怎么老这样,不见担心的要死,这见了又赌上了气,这还没完没了啦? 肖北摇摇头,站了一会,不见言铮出来,又担心起来,叫了几个侍卫跟着自己走进去。 几人才进去,就见洞口爬出了一个女人,身上全是灰尘。 “言铮?”肖北见她爬上来就弯腰拍自己身上的灰,就激动地叫起来。 “肖北!”那女人抬起头,肖北看到她额头都出血了,破了一大块皮,血都滴到了眉毛上,赶紧掏出帕子递了过去:“怎么受伤了?” 她受伤了关洛飞也不管,额,难道是被关洛飞打的? 这样一想,肖北又赶紧摇摇头,自己想多了,关洛飞怎么可能打她,那家伙,估计宁愿自己受伤,也舍不得她受伤吧! “你没事吧?拓跋蝶的人虐待你了?”看到她手肘上也有血迹,肖北担心起来。 “我没事,她的人没虐待我!”言铮笑了笑,看看他身后的士兵道:“你们不用下去,拓跋蝶有哑大婶‘照顾’呢,别去打扰她!” 这照顾……在听到洞里隐隐传来的惨叫声时,肖北明白了一切,不禁佩服地看了一眼言铮,能把敌人的人变成自己的人,这丫头真是太厉害了。 “走,我送你回去,先找大夫给你看看伤……”肖北伸手扶着言铮往外走。 言铮也没问关洛飞去哪里了,不用想也知道,那家伙一定躲自己躲的远远的去了…… 没办法不爱你 “先等等,等哑大婶上来再说!”言铮用帕子裹好伤。 在等哑大婶的时间里,肖北把那晚的事都告诉了言铮,听到关洛飞在火场里不顾一切地寻找自己时,言铮心疼不已,那家伙真傻,傻的让人心疼,她都等不及想去找他,好好安抚他一番。 等了许久,哑大婶终于上来了,言铮一见就迎了上去,拉住她的手道:“哑大婶,和我一起回家吧!以后和我一起生活?” 哑大婶默默推开了她的手,言铮又抓住了她的手,诚恳地道:“我告诉过你,我母亲早没了……我是诚心的,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只相信,凭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我能信任你!哑大婶,和我一起走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孩子,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孙子孙女,以后你不用孤孤单单一个人,你也有家人!骜” 哑大婶看着言铮,又看看她的小腹,眼角慢慢滚出了一滴泪。 言铮一见就跪了下去,大声道:“娘……别离开我们!” 哑大婶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把言铮扶起来,紧紧地抱在怀中,肖北等人看的目瞪口呆,谁也不知道言铮为什么认这女人为母,可是肖北却相信言铮,她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 等哑大婶哭声止了,言铮牵着她上了马车,这次,哑大婶没有推开言铮的手,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往白府驶去,还在半路,闻讯赶来的敛芳,绿荷早迎了出来,又是一团乱,绿荷等抱着言铮大哭,一边骂言铮狠心,一边又嘘寒问暖。 等众人回到白府,白府也挤满了来看望的人,石絮,陈胜屿一家人都来了,还有骆太医,一看言铮受伤,骆太医就抢着把言铮先拉进去治疗. 言铮细心地把哑大婶委托给敛芳照顾,先把她安置下来才跟着骆太医去治疗。 少不了又被骆太医教训了一番,只是当骆太医给言铮把脉,探出她有喜脉时,骆太医睁大了眼,停止了教训,怕自己诊断失误,又换了只手把脉。 等他确认无疑,抬头,看到言铮含笑的眼,就脱口道:“这孩子是关洛飞的?他知道了吗?” 言铮笑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师父,这消息你能答应我暂时不说出去吗?我想亲自告诉他,让他第一个知道这好消息!” “那当然……他一定会高兴的!”骆太医点点头,随即想起没见到关洛飞就担心地道:“他还没原谅你吗?” “师父别担心,晚点我会去找他的!我会认真认错,一定不会再伤他的心!”言铮陪笑。 “你这丫头,如果不是那场火灾,我也不会原谅你!”骆太医叹了口气:“现在能活着回来,师父什么埋怨的话都不说了,只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的,大家也跟着过几天安稳的日子!” “我知道了,以后再不会闹了!”言铮讨好地说。 骆太医瞪了她一眼:“你怀孕了,身体也不是很好,还要多注意休息,否则很容易失去这个孩子,你自己就是大夫,我也不班门弄斧多说什么了,你自己好好调养!” “我会的,师父!你放心,一定给你添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女!”言铮俏皮地说。 “为什么是孙女不是孙子?”骆太医开玩笑:“关洛飞一定喜欢儿子。” “感觉……”言铮傻傻笑道:“都说女儿贴心,我喜欢女儿,要是生个像关洛飞那种傻小子,我不得操心死啊!” “你这丫头!”骆太医无语,瞪了她一眼,笑着出去了,女儿贴心,自己有这个女徒儿,也贴心啊!他相信,言铮生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会聪明伶俐惹人爱的! 众人在骆太医的劝说下,考虑到言铮才大难归来,身体不好需要休息,寒暄了一会就在言铮许诺改天请大家吃饭的许诺下告辞了。 绿荷给言铮送来了热水,言铮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后,又吃了些热粥感觉好多了,就想过去找关洛飞,只是还没走出门,才到院子里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下吓到了敛芳,绿荷,敛芳赶紧把言铮抱回屋,又让人去把骆太医请回来。 骆太医才到家,听到言铮昏倒,吓得转身又跑了来,气喘吁吁地跑进去,见绿荷守着言铮,心就提了起来,不是孩子有事吧? 他喘了一口气赶紧给言铮把脉,脉搏有些微弱,胎脉更弱,想起言铮说自己摔了一跤,骆太医担心起来 ,赶紧开了副安胎药就让敛芳去自家的药铺抓。 为了不吓到敛芳,骆太医轻声说了言铮怀孕的事,听得敛芳和绿荷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言铮竟然怀孕了。 敛芳知道这孩子的重要,这可是她第一个孩子啊,她二话不说,飞跑出去抓药。 安溪药铺还没关门,李大夫一见敛芳来了就笑道:“敛芳,我听说言铮回来了,正想关门去看她呢,怎么,你来,是不是言铮请我们去啊?” 敛芳刚想回答,眼角瞥见双启从街上走过,就大声说:“不是啊,是我们小姐一回来就昏倒了,骆太医说她中了毒,让我来给她抓几副解毒药呢!哎,我们小姐真可怜啊,这才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遭了毒手,也不知道骆太医的药能不能起作用,要是不能,我们不是空欢喜一场吗?” “啊……怎么会这样?”李大夫没想到敛芳是故意说给双启听的,担心地叫起来:“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言铮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这么多磨难呢!” “李大夫,你先把药给我抓了吧,回头我们一起去!”敛芳焦急地把方子递给了李大夫,回头,双启早跑的不见人了。 敛芳得意地一笑,关洛飞,你不是要等我们小姐去找你道歉吗?那你就好好等着,我倒要看看,是谁忍不住。 李大夫哪想到这些,一看方子,睁大了眼,这不是安胎的药吗?怎么敛芳说是解毒的药?正想问敛芳是不是弄错了,敛芳已经凑过来低声道:“这药方没错,李大夫,你懂的,先保密!” 李大夫虽然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还是兴奋起来,低声道:“言铮有孕了?” “嗯,先保密,免得又惹出事来!”毕竟言铮和关洛飞还要举行婚礼,敛芳也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事说出什么对言铮不利的话。 李大夫懂,赶紧亲手抓了药,包好递给了敛芳。 等敛芳回到白府,才让绿荷去熬药,她还没坐下,就听见门砰地被人推开了,关洛飞紧张地冲了进来。 “她怎么样?”关洛飞一见骆太医也在,心就沉了下去,难道双启说的是真的,言铮真的中了毒? 自己才把她救回来,难道还是无法避免要失去她吗? 敛芳看见他紧张的样子,在心里偷笑,面上却装作沉重的样子,摇摇头,拉了拉骆太医说:“骆太医,我们先出去吧,让二爷陪陪小姐!” 骆太医见敛芳悄悄对自己使眼色,心一动,也学着她沉重地点点头,起身说:“你多陪陪她吧……哎……” 他叹着气和敛芳一起走了出来,两人都忍着笑,走远了才互相看看笑了起来。 “这两人太平就闹别扭,只有生离死别才能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敛芳感慨道,她已经算看透了这两人的关系,不想他们再磨蹭下去,才推了一把。否则他们能等,言铮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啊,怎么说也要给孩子一个出生的好环境啊! “对,是该推一把了!否则不知道又会给什么不安分的人可趁之机!”骆太医赞同道,关洛飞如今是皇上的红人,又年轻,想拉拢他的人大有人在,像拓跋蝶这样有野心的女人,有可趁之机怎么可能放过呢! 两人在这边感叹着,卧室里,关洛飞却傻傻地被骆太医和敛芳的态度弄得呆在了原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要不,怎么脑子里一片空空的。 许久,他一步步地挪到了床前,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就跌坐在床榻下,他无力地将头靠在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 言铮额头上的纱布让他想起了山洞里的动静,他救她时没有这伤,一定是真的跌倒了。 一时他很想给自己几巴掌,他怎么会愚蠢地以为她是装的,而没有回头去看看她呢! “言儿……”他伸手,颤抖着手抚摸她安静的脸,那脸似乎又小了一圈,在自己的大掌下显得很弱小。 “睁开眼看看我……我不生气了!”他的声音里带了破碎的绝望,和悔恨。 在那场火里,他对她的怒气早已经被烧的如同那些废墟,所剩无几,从山洞里赌气出来时,只是仅留的几丝怒气在作怪。 可是此时看到她了无生趣的样子,这仅剩的怒气就全没了,剩下的只有无助,只有乞求,只要她能睁开眼,他什么都不计 较了! “我不生气了……我爱你!就算你伤了我的心,我也没办法不爱你!言儿……我只有你了!你要有事,你让我怎么办?” 关洛飞越说越绝望,那种无助的情绪完全笼罩住他,他一遍遍轻轻抚摸着那张脸,看着那轻微颤动的睫毛,脆弱的就像她的生命,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片,风一吹,就会随着烟消云散! 此时,什么他都不想要了,就算赵天澜把皇位拱手让给自己,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天下,没有什么,能比眼前的人对自己更珍贵。 “睁开眼,看看我,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你就忍心丢下我,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着吗?” 关洛飞牵着她的手,按在了自己光头上:“你还没好好看过我这样子吧,如果没有你,这头发再也不会长出来了……” 他说不下去了,静静地感觉着那有些冰凉的手贴在自己头上,许久,突然感觉到头顶上的手指在抚摸自己光光的脑袋。 关洛飞怔住了,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僵直着身体,动也不敢动,就怕一动,那手就没动静了! “傻瓜……你这样……你这样是不是想让我哭啊……”言铮的声音传来。 关洛飞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还不敢相信,慢慢地抬手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好痛,不是梦! 他惊喜地抬眼,就看到言铮含笑看着自己的眸子,那眸子水灵灵的,还带了些波光涟漪…… “言儿……”关洛飞再也忍不住,扑上去,将她紧紧地揽进怀中,叫道:“你不准有事……我不会允许你有事的,你放心,就算寻遍天下名医,我也要治好你!我不相信,医不好你……一定会好的!” 言铮愣了愣,什么医好她?她患了什么不治之症吗? “言儿,明天我们就成亲,我把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只要上花轿就行了!这次……不准你再离开我,我也不会喝酒了,我们要好好的成亲……你要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关洛飞狠狠地说道。 言铮却感觉到他的狠辣下面是无法掩饰的慌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铮挣扎着推开他:“洛飞,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我快要死似的?言铮没敢问出这话,害怕又应了口。 “你别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你被拓跋蝶下了毒……”关洛飞悔恨地说:“都是我不好,没早发现她的阴谋,才让她害了你,我刚才就该亲手杀了她的!” 言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很无语:“谁告诉你我被下了毒的?” 关洛飞抓住她的手,急道:“是双启听到敛芳去抓药,对大夫说的!言儿,你就别瞒着我了,告诉我,你到底中了什么毒?” 关洛飞话才说完,外面就传来绿荷的声音:“小姐,我给你端药来了!” 绿荷走了进来,手上还捧着热乎乎的药,看见关洛飞愣了愣,随即识趣地把药递给关洛飞:“你喂小姐吧!” 绿荷走了出去,关洛飞看看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就用手扇着,一边对言铮说:“你别怕苦,只要有效,忍着点,回头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言铮哭笑不得,伸手去接药碗:“给我,我自己喝吧!” “我喂你吧!”关洛飞拿起勺子,舀了药吹了吹递到言铮嘴边,言铮一嗅,就嗅出了里面的成分,安胎药啊! 这么说,自己是胎像不稳才昏过去的,想着应该是骆太医开的,她就温顺地喝了下去。 等喝完药,抬头看见关洛飞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她忍不住了,轻声问道:“你不生气了?” 关洛飞将药碗放了回去,坐到床边,伸手将她搂进怀中,一边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道:“还生什么气啊!听到你有事我魂都掉了,我还敢生什么气。我没出息,这辈子就对你没辄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内疚地道:“对不起,在山洞里我以为你骗我,你摔倒我也没过去看,我是不是很混?” 言铮失笑,仰头亲了亲他的下颚,才道:“是我先对不起你,我不该任性跑走的,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保证,以后你就算赶我,我也不会再跑了!” < p>“我舍得赶你吗?”关洛飞将脸贴近她的脸:“你只要不跑,偶然任性点我也是可以接受的!你知道不知道,我看见你跑了,差点气死了!从来没有人这样气过我,你是第一个……” “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言铮笑了笑,伸手捧着他的脸道:“我有件礼物想送给你呢!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只要是你送的礼物,我什么都喜欢!”关洛飞很不习惯这样被捧着脸,挣脱开,有些尴尬地摸着自己的光头:“我这样是不是很怪异?” “很可爱呢!”言铮笑着揉了揉他的光头,道:“要是我们生个小子,也给他理个这样的头,你们一大一小两个灯泡站在一起,我们家都不用点灯了!” “嘿嘿……”关洛飞白了她一眼,又移开了点,虽然是自己喜欢的人,看男人的头不能乱摸啊! “拿来,给我的礼物……”他伸出了手。 “在这……”言铮拉住他的手,移到自己的小腹上,看着他微笑:“他现在还小,你还感觉不到他,等再过几个月,你就能摸到他的小脚了!” 关洛飞傻住了,一时似乎脑子短路,竟似反应不过来言铮说了什么。 “傻瓜……我有你的孩子了,怀孕了,懂不?”言铮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什……什么?你有孩子了?”关洛飞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把金针取了?你不是还有武功吗?这怎么可能?” “在神医谷,朱璇就帮我把金针取出来了,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才没说,结果那天……之后,我就怀上了!” 言铮讨好地笑:“就是在山洞里发现的,之前我也不知道……还好有这个孩子,我才和哑大婶关系变好了!算起来也托他的福!” “我真有孩子了?”关洛飞难以相信地又问了一遍,对言铮隐瞒了他取出金针的事,在这巨大的惊喜下完全忽略了,伸手小心地摸着言铮的小腹:“这里面真有我的孩子了?” “真的,你现在还感觉不到他,可是骆太医他们能把到脉,对了,刚才这药,其实不是解毒的药……我没中毒,我也不知道敛芳他们为什么骗你……那药是安胎药!可能我昏倒吓到了他们,怕孩子有事,就熬了安胎药给我喝!”言铮赶紧解释。 “你没中毒?那只是安胎药?”关洛飞重复了一遍,看言铮认真地点头,就哈哈大笑起来:“太好了,你没事……我有孩子了!” 他一把抱起言铮,就冲到屋外,大叫道:“敛芳,你出来,我不怪你欺骗我,我太高兴了……我有孩子了,我要做父亲了……哈哈……你没大家都快出来,来恭喜爷,二爷我重重有赏……” 躲在外面的绿荷一听这话就抢着跑出来,施了一礼大声叫道:“恭喜二爷,夫人,很快就要生小少爷了!” *** 先汗一下,原来说好这月结局的,看这架势还要写两天才能结了,亲们多多谅解哈!群摸摸…… 她是我一个人的宝 “哈哈哈……”关洛飞大笑起来,双启,双明一听也不等关洛飞吩咐,一人掏出银子就打赏给绿荷,其他下人听到动静就赶着跑出来,一见这架势,都纷纷上来恭喜两人,一时白府热闹成一片…… 关洛飞还嫌不够,想让双启,双明把大家都叫来一起热闹一下,还是言铮看天色不早了,笑道:“明天我们在府上宴请他们吧,到时再让大家知道这好消息!现在就别打扰他们了!” 敛芳也赶紧在旁道:“就是,二爷,我们小姐才晕倒过,她需要好好休息,你可别让她劳累了!” 关洛飞一听又紧张起来,赶紧打发大家去休息,自己又把言铮带回卧室,嘘寒问暖,确定言铮没事,才舒了口气在她身边躺下,道:“没孩子时想要孩子,这有孩子了又担心你有事,哎,这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言铮失笑,靠近他的怀中,安抚道:“一切都会好的,以后,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事再能难倒我们了!” “嗯……”关洛飞轻轻揽着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没一会,就听见言铮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关洛飞偏头看看她,她的睫毛在自己胸膛上方轻微地颤抖着,比起刚才提心吊胆,现在他看到,心里却涌满了温馨骜。 这里靠着的是他的妻,还有他的孩子,以后,他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没什么能把他们分开了! 以后,他活着的全部就是她们,他会好好地保护她们的。 唇角带了满足的笑,关洛飞拥着自己的爱妻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很踏实,无梦无忧,是他许久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觉。 **** 三天后,帝都最大的一场婚礼举行了,就在中秋前一天,关洛飞本来只想宴请朋友和自己的弟兄,只是没想到头天消息走漏出去,当天就有很多人都涌到了白府,说要给白小姐添嫁妆。 这些人很多都是百姓,他们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都在那场瘟疫中感染上疾病,是言铮救了他们。所以听到白言铮要嫁人了,这些人都自发地上门来添嫁妆,说要风风光光地陪嫁言铮。 当时关洛飞在将军府忙着婚礼的事,听到很多百姓跑到白府,怕出事就赶了过来。 看到白府门口挤满了人,一问才知道缘由,关洛飞都震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百姓这样自发的举动。想到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夫人而来,关洛飞又感动又自豪。 虽然那些百姓添的嫁妆多是米粮油菜,可是礼轻情意重,由此就能看出他们对言铮的爱戴。 言铮站在门口,含笑给众人谢礼,那些米粮她来者不拒全收下了,边让敛芳告诉大家,明天举行婚礼,大家不嫌弃的话都可以过来喝喜酒。 关洛飞远远站着,听到她的话心里一动,想了想就让双启过去告诉言铮,这事他来解决,让言铮继续邀请他们。 关洛飞交待完就转身进宫,赵天澜一听公公禀告关将军求见,就对自己的皇后说:“这小子肯定是来求朕了!” 白家门前有百姓添嫁妆的事赵天澜已经知道了,他正和自己的皇后感慨言铮的影响力呢! 皇后一听就微笑道:“皇上,那你就成全他吧!” 她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微笑道:“听说言铮有孩子了,这要是生了个女孩,也许将来会是咱们家的人……咱们成全了他们,将来也好说话啊!” 赵天澜一听眼睛就亮了,对啊,自己的孩子先生,关洛飞和言铮要是生了个女孩,将来给自己做儿媳,那不是亲上加亲吗? “皇后你说的对!嘿嘿,那朕可要好好帮忙了!” 他大笑着走了出去,看到关洛飞站在廊下,就笑道:“明天不是要做新郎了吗?你不忙吗?怎么还有时间跑宫里请安呢?” “皇上,洛飞是有事相求才进宫的!还请皇上一定要帮洛飞这个忙!” 关洛飞赶紧施了一礼,嬉皮笑脸地凑上来:“皇上,你不是打算中秋让御膳房的御厨们都出去弄什么长街宴吗?能不能明天就让他们出宫,给臣先摆上这个长街宴?也算你给言铮添嫁妆了!” 赵天澜挑眉:“关洛飞,你倒说说,朕为什么要给言铮添嫁妆呢?朕是你表哥,已经给你赐了将军府了,朕觉得不欠你什么了!你还让朕给她添嫁妆,朕又算她什么人呢?” < /p> 关洛飞笑道:“皇上这话就见外了,言铮常说皇上像她哥哥,在家里都是以哥哥的身份尊重你的,难道皇上不想要言铮这个妹妹吗?给妹妹添嫁妆,这难道不应该吗?” 赵天澜心一动,这话有含义,他只是弄不清是关洛飞的意思还是言铮的意思。转念一想,如果言铮认自己做哥哥,他绝对不会吃亏的。 赵天澜心里对拓跋言还是有顾忌的,他不像拓跋那些人,谁做拓跋皇上都一样。在他心里,拓跋言始终是白家言,这沧焰才是他的家,拓跋国力比沧焰强盛,要是对沧焰用兵,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更何况,关洛飞和言铮的关系,真到反目成仇,他也没信心相信关洛飞会帮自己。 要是认了言铮做义妹,这是不是就是言铮的意思,有她在中间,两国可以相安无事? 他没想过言铮是想攀权附势,那女人他现在已经大体了解了,她不是那种人,那么,这就是她的善意了! 赵天澜想到这,就趁机顺着关洛飞的话道:“朕怎么会不要言铮做妹妹呢!只是怕你不同意,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朕就却之不恭了!好,朕答应你,把御厨派出去,给你摆上三天的长街宴,所有费用朕出,就算朕给义妹添嫁妆吧!” 关洛飞嘿嘿一笑:“那皇上是不是再下道圣旨,师出有名……” 赵天澜哈哈笑道:“你这家伙,是怕你娘子娘家没人,给她壮声势吧!行,一件好事是做,两件也是做,朕就下圣旨,封言铮为安平公主,再赐黄金万两,嫁妆四十抬,关洛飞,你满意了吧?” “多谢皇上!臣代言铮谢主隆恩!”关洛飞跪拜下去谢恩,没等赵天澜叫平身就兴冲冲地起来跑走了。 赵天澜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真正释然了,关洛飞要的越多他越高兴,这证明关洛飞放下心结了,以后这小子不再是脱缰的野马,这个将军府,还有安平公主,他的家,都是束缚他的马缰,他跑不远的! “恭喜皇上多了个义妹!妾身作为嫂嫂,是不是也给言铮添点嫁妆呢?”陈皇后上前微笑着问道。 赵天澜回身,看看她,微笑道:“可以啊,皇后有这份心,言铮也会感激的!” “那妾身就把出嫁的嫁衣送给她了!再添点嫁妆,回头就让人送过去……”陈皇后道。 赵天澜看看她,脸色更柔和:“听说皇后这两天孕吐严重,言铮可是帝都第一医圣,皇后何不亲自把嫁妆送过去,顺便让言铮帮你看看呢!对了,你还没见过她吧,去认识一下也好!” 陈皇后面露欢喜之色:“妾身正想着以后有机会见见言铮呢!既然皇上这么说,那妾身更该去了……妾身这就回宫准备添妆,一会就出宫去!” 赵天澜含笑颌首,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脸上才涌起淡淡的惆怅,那个自己心仪过的女人,过了明天就是别人的妻了,这一世两人没有缘分做夫妻,能做兄妹是不是也该知足了?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知足,只是就算不知足,他也只能将这份感情深深压在心底,能看着她幸福,不用和她做敌人,也是幸福的! *** 皇后亲自送添妆来,这是天大的荣幸啊! 门口围观的百姓自动地让出了路,言铮也没想到和陈皇后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赶紧跪拜行礼,还没跪下去就被陈皇后搀住了,她微笑地拉着言铮:“早听说妹妹的大名,今日一见,比我想象的还好,难怪关将军念念不舍,我要是男人,也无法不对妹妹动心!” 言铮莞尔一笑,她看着陈皇后,她的表情很真诚,也许人和人之间是有缘分的,言铮虽然没有攀权附贵的心,可是也本能地对陈皇后有亲近的意思。 “皇后娘娘怀孕辛苦,还记着给言铮添妆,言铮惶恐啊!来,娘娘里面请……” 言铮笑着搀了她走进去,一帮宫女就随着走了进去。 花园里,那些药材都长得郁郁葱葱,陈皇后好奇地看着,边道:“听说妹妹花园里都种了药材,我还以为是传言,没想到是真的……和妹妹这花园比,皇宫里那些花真是浪费,改天我禀过皇上,也全种上药材,又好看又实用……到时妹妹要来指点我啊!” 言铮微笑:“行啊,到时我挑几种适合皇宫的药材苗给你送去!种药材也有讲究的,你要真有兴趣,我找几本书让你研究下!” 她看出来了,陈皇后这是在拉拢 自己呢,虽然有目的,只是她很真诚,言铮也无法拒绝这样的好意。 和陈皇后聊到花厅,言铮大体也了解了这个皇后,还算纯善,这算赵天澜和沧焰百姓的福气吧!只要有一颗为善的心,她乐意亲近她,也算为沧焰百姓做一点好事。 “妹妹,我今天来一是给你添妆,二是想和你交流下怀孩子的经验,听皇上说你是个好大夫,你给我指点指点,要注意些什么啊!” 宫里有很多御医,这又是赵天澜第一个孩子,言铮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教陈皇后的,既然人家问了,总要意思意思,言铮就大体给她讲了饮食和运动方面需要注意的事项。 她看陈皇后脸有些胖,就善意地提醒她注意饮食,别吃的太好,否则以后长得太胖不好生育。 古代医术不发达,很多女人都死于难产,言铮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劝谏的。 陈皇后听了,摸摸自己的脸,笑道:“从怀了孩子后我的确长胖了很多,皇上知道我有身孕后让御厨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说这样以后生出来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好养活!听了妹妹的话,才知道长胖有危险啊!这样,我回去禀过皇上,让他少让御厨给我做好吃的!” 言铮笑道:“也不是不能吃,注意搭配和适当的运动就行了,等我先忙完这一头,改天我教你做孕妇操,你学了坚持做,以后好生产!” “那好啊!我先谢过妹妹了!”陈皇后大喜,感觉今天这一趟没白来,一喜之下拔下头上的玉发簪就给言铮插上,边道:“皇上说要认妹妹为义妹,我也喜欢妹妹,我们就各交各的,我做你姐姐吧!” 言铮失笑,这一个个都认义妹认出瘾来了,她看出陈皇后不是敷衍自己,就坦然地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姐姐!” “好妹妹!”陈皇后拉着她笑道:“你放心,以后有姐姐给你做主,谁也不敢欺负你的,关将军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聊了一阵,陈皇后不能久留,就摆驾回宫了,白府这才暂时安静下来。 绿荷她们都不准言铮帮忙,早早就把她赶回去休息了,大家忙到深夜,把百姓送的添妆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又确认了一遍婚礼需要的东西也没有遗留,到要睡觉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拍门。 这么晚了,还有谁来啊? 周大爷从门缝一看,被吓了一跳,门外站了不少侍卫,还有一排马车跟在后面。 “大爷,开门,我们是拓跋皇上的侍卫,给白小姐送嫁妆来的!”一个将领在门口叫道。 拓跋皇上,周大爷赶紧打开了门,果然看到前面的两骑高头大马上,一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傲然地坐在马上。 “我们……我们小姐已经睡下了,你们先等等,等我去禀告她!”周大爷慌慌张张地道。 “她已经睡下了就别打扰她了,先把东西送进去,我们去关洛飞府上打扰吧!”龙三沉声道。 周大爷不知所措,那个将领已经号召侍卫们把马车拉到门口,开始搬东西。 一车上卸下的箱子就有十几个,这一排马车上卸下的箱子,堆起来都有山高了,周大爷看的膛目结舌,这得有多少抬啊! 这拓跋皇上,对言铮出手真大方啊! “走了!”就像来时一样突然,将领一声令下,侍卫们都随着龙三前往将军府。 关洛飞早得到消息了,从言铮出事,他就派了不少春风楼的人在暗处保护言铮,一得到消息,没等龙三他们过去,就赶紧出来迎接。 龙三看到他就笑了:“关洛飞,好歹朕也是你的大舅子,知道朕来也不来迎接,真是欠揍啊!” 关洛飞早知道他不是拓跋言,对此人的忠心也很有好感,听到他的话也不恼,挑眉一笑:“行啊,等到我府上,我们切磋切磋,你要能打赢我,我就让你揍!” “哈哈……朕看你早就想和朕打一架吧!也好,今晚朕就满足你这个愿望,也好让你没有遗憾地娶言铮!” 当日关洛飞和拓跋言比试,输了言铮的事龙三也知道,这是给关洛飞赢回去的机会呢!反正他现在是代替拓跋言,谁也不能说他不是! 关洛飞却正色说:“切磋一下可以,不加任何条件,因为我答应过言铮,再不会和人赌什么!” 两人说笑着回到将军府 ,关洛飞让双启给侍卫们安排住所,自己陪龙三用膳,切磋的事自然是说笑了,关洛飞明天还要做新郎,龙三再不识趣也不会让他累的。 言谈中自然免不了谈起拓跋言,龙三愁眉不展:“皇上还没消息,也不知道朱璇能不能救他!我代他做这皇上也做的挺累,就希望他早日康复接了手,我也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去了!” 关洛飞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们相信朱璇就行!” 龙三点点头:“只能相信她了!否则我就把你夫人带回拓跋,让她去管那摊子事了!” 关洛飞怒目而视:“你别想啊,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龙三失笑:“你在这做大将军,去了拓跋也是大将军,有什么不同!那江山怎么算也是白家的,你就当入赘白家吧!对了,听说言铮有孕了,她和你说没,她答应过皇上,第一个孩子要跟着姓白的!” 这事言铮没说起,关洛飞听到也没恼,他知道白家言就算康复回来,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姓白了,白家已经无后,就算他们第一个孩子跟着姓白,他也是理解的。 反正有了第一个孩子,他们也会有第二个,等第二个孩子再跟自己姓好了。 见他不恼,龙三倒有些意外:“你真不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关洛飞反问。 在经历了生死,短短时间里几个皇上几个朝代,关洛飞早看透了很多东西,一个姓而已,不管跟谁姓,孩子还是他们的,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关洛飞,你变了很多!”龙三看看他的光头,感慨地说:“也许大家都在这些磨难中都变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很高兴,因为都是往好的方向变……” 关洛飞笑了笑,才道:“听说你给了言铮很多嫁妆,没把拓跋国库搬空吧?” 龙三不以为然:“哪能就搬空呢!这些都是皇上早就准备好的,他为没能照顾言铮一直遗憾呢,这些年遇到什么好东西,都留了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给她,我不过是搬过来而已!关洛飞,言铮可是我们皇上的宝贝,你以后要好好对她,否则谁也不会放过你的!” 关洛飞白了他一眼:“她是我一个人的宝,拓跋言自有他的宝,各人珍惜各人的宝吧……” 关洛飞其实有种直觉,总觉得拓跋言对言铮的好决不是仅仅因为他们是甥舅,还有其他。只是这些只是自己的猜测,如今言铮就要嫁给自己了,那些过往,不提也罢。 他宁愿相信,他才是那个对她最重要的人,她选择了自己,这就够了! 不问从前,不问过去,他要的是现在,将来,那些过往,就随风去吧! 当太阳升起,新的一天才是他们该抓住的!关洛飞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想到他将要出生的孩子,真的什么都不介意了! 我的心里,只有你 太阳升起,帝都迎来了新的一天。 这是个好日子啊,似乎关将军的好日子带来的喜气把天空都沾上了喜庆的色彩,将军府和白府附近的居民,一大早就自告奋勇地来帮忙,远点的就去帮御厨们准备膳食,飒芥还有帝都开酒楼的,也关门了,把自己的大师傅都派出来帮忙,反正皇上和关洛飞摆了长街宴,也没人会到酒楼里吃喝。 热热闹闹,大家为了同一个目标都和乐融融的相处,这让很多文人都大跌眼镜,这世界和平了?帝都可还从来没有过这样融洽的气氛呢! 这些文人不能去酒楼,都涌到茶楼,话题只有一个,白言铮和关洛飞骜。 这两人从相识到如今历经磨难走到一起,各种版本都被翻了一遍,自然也无法避免带出了赵天楚,端木翊等人。 说到这两人,众人又是一番嘘嘘,赵天楚还有命活着,最后还幡然醒悟,重新做人,比起到死都执迷不悟的端木翊,可敬可佩啊! 在议论声中,坐在角落里的一个青衣人一直低沉了头,头上的草帽遮住了他大半边脸,他旁边放了一只拐杖。 听到众人提起赵天楚的名字,有一瞬间他身体是僵直的,下意识地还拉低了草帽,可是一会他就自嘲地一笑,如今的自己,就算不戴草帽,又有多少人看到他会记得他是赵天楚啊! 无名……他是忘记了前尘过往的无名,他就不该来帝都的。 可是,就像冥冥中有根线牵着他,明知道不该来,他还是来了,他想看看他的前生,看帝都的繁华,看他做不到的事别人做到了,看他们幸福…… 他看到了,从前自己不屑的百姓们,在自告奋勇地帮忙。 他无法给予他们的安宁,赵天澜给了。 他做不到的大度,关洛飞做到了! 他无法拥有的幸福,他们都拥有了! 无名自嘲地一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没有他,这世界也在前进,他原本可以融入他们,也拥有自己的幸福,是他一手毁了! 听到那些对他的赞誉,他叹了口气,心下有些安慰,还好,自己还没有像端木翊一样悲惨,这就算幸运了! 那些人又在议论言铮的嫁妆,无名没有继续听下去,他拿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街上到处是人,他随着人群往白府走去,这是他最后一丝牵挂,他要看着她嫁人了,才会安心地走。 以后,帝都他不会再来了,这世界那么大,他要用这双脚去走遍自己没走过的地方,那才是他下半生的追求! 虽然注定了孤独,却无憾而快乐着…… 白府门前,已经挤满了观礼的百姓,那么多的人一起为这对新人祝福,无名微笑,言铮会被感动吧?这可是连皇上皇后都不曾有的待遇啊! 无名看着,自己就先被感动了。 曾经以为高高在上就是天下至尊,万人敬仰,原来不过是假象而已,像这样不用振臂高呼就一呼百应,才是真正的天下至尊!可笑,他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来了,来了!关将军来娶白小姐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往街头看去,就见那颗光光的脑袋冒了出来,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关洛飞一身红袍,看上去有些滑稽,可是没人觉得可笑,这些人都知道关洛飞的光头是怎么来的,心里只有佩服。 这世间,能为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的男人有几个呢?关将军爱白言铮的心,帝都的少女都可以见证了。 她们有些是怀了妒忌之心来观看这场婚礼的,有些则是真心地祝福两位新人,不管将来如何,她们都像边境那些少女,真诚地祝福他们幸福,这样,她们才能相信自己也能得到幸福。 关洛飞一路来,看到那么多人观礼,他也被震动了,没想到自己和言铮的婚礼,会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想起第一次成亲的事,他有些羞惭,那时他凭什么以为可以羞辱言铮呢! 还好,自己在这条错误的路上没走的太远,否则,这将是他人生最大的失败。 他不敢去想越走越远会导致自己有什么样的结局,只能庆幸,他回头了! 肖北在他身后跟着,看到这么多人,他也是很有感触的,这一切都不是有权有势就能达到的,也不是关洛飞的本事,那是言铮,用她的无私,善良成就了这一切,收获了这么多的爱戴。< /p> 想想一年前,言铮还背了无数的骂名,再想想这一年来发生的事,肖北无法不佩服言铮,她改变了沧焰,改变了他们所有人! 也下关洛飞和言铮经历的磨难太多了,那些观礼的人都没出什么难题阻挠关洛飞,关洛飞得以一帆风顺地进了白府,迎娶他这一生所爱的,唯一爱的人。 这次不用他背新娘,龙三以拓跋言的身份,言铮的义兄,背出了言铮,代拓跋言把言铮交到了关洛飞手上。 要叮嘱的话头晚已经说完,龙三也没为难关洛飞,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拍,只说了一句:“交给你了!以后,一定要幸福!” “会的!”关洛飞重重地点头,把言铮牵进了花轿里。 花轿还是像在边境一样,全用鲜花装饰了,这另类的花轿一抬出,在帝都又掀起了一股模仿风潮,很多将要出嫁或者娶亲的公子眼睛一亮,都纷纷打听这花轿是哪家定做的,自然,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了言铮的花店。 于是,没等婚礼结束,就有很多人涌向花店,给自己的婚礼定做花轿。 当然,花店东主有喜,不开门,只有旁边的药铺还开着,于是,药铺的伙计不得不暂时代替绿荷接生意订单,短短一天,花轿的订单就排到了一年后,事后言铮知道哭笑不得,做不出来,只好分了一些给董婉和供她们鲜花的花圃。 就算这样,那些订单还是飞向言铮的花店,大家都觉得,言铮是有福之人,从她花店定花轿,也能沾点她的福气,让自己婚姻幸福。 等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后,言铮没再拒绝,让绿荷把对面的铺面买下来,扩张了花店,还自己设计了一些婚礼模式,免费指导那些新人,力图让每个定花轿的客人,都能享受不一样的待遇。 花店自然火了,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不但带给了言铮可观的经济收益,还让她收获了很多友谊。 这是后话,还是转到婚礼上吧! 花轿在众人的簇拥下前往将军府,一路畅通无阻,飒芥还在将军府前铺了一路红毯,看着这对新人踏过红毯,走进属于他们的家,飒芥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 和肖北,陈胜屿等相视一笑,众人的神情都是一样的,功德圆满了。 作为言铮新认的义兄,皇上赵天澜和陈皇后亲自主持了婚礼,两人作为两家的长辈,一起接受新人敬茶。 看着两人规规矩矩地对拜,赵天澜想起第一次两人成亲时言铮装晕避开的事,忍不住想笑,只是看到关洛飞的光头,他的笑就变得温婉了。 没有这些磨难,这两人怎么知道珍惜对方啊!就像自己,不经历了那么多,又怎么成长,怎么知道这皇位是靠多少鲜血和朋友的支持才成就的! 他也要学会珍惜,珍惜每一份友谊,珍惜陪伴在身边的人! 礼成,言铮被送进了新房,关洛飞把她送进去后出来第一句话就是:“今天不准灌我酒了,谁要灌我,我和谁急!” 众人哄堂大笑,关洛飞是一次被蛇咬怕了啊! “这不喝酒叫什么吃喜酒啊!我们不灌你,你自己喝三杯算谢过大家吧!”赵天澜代众人说出了心声。 三杯,这个可以有。 关洛飞一招手,双启捧了酒盅上来,关洛飞端起来,举到眉前对众人大声道:“这第一杯,洛飞代表自己和夫人,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谢谢大家的祝福!谢谢你们对我们的关心!” 他举杯一饮而尽,双启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 关洛飞举起来,大声道:“这第二杯,洛飞要感谢我和夫人所有的朋友……肖北,陈胜屿,石絮,石麒,飒芥,等等,太多了,我就不一一点名了!是你们的支持,才有我和夫人的今天,在此我谢谢你们……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 肖北等人见关洛飞端着酒杯给他们行礼,大家都微笑着还礼,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齐说:“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 第三杯酒,关洛飞举起来,面向赵天澜和龙三,大声道:“这第三杯酒,要敬两位皇上,你们对我夫人的厚重情义我们都会铭记在心,特别是我,要深深地感谢两位皇上,没有你们,就没有我和言铮的幸福。在此,洛飞以这杯酒敬两位皇上,希望沧焰和拓跋永修太平,两国互相帮助,一起繁荣昌盛!” “永修太平,繁荣昌盛!”肖北带头附和地 叫起来。 陈胜屿,石麒也跟着叫起来,将军府里的客人也跟着叫起来,声音传到外面,外面观礼的客人们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这句话却说到了他们心坎上。 一年来帝都战乱不断,瘟疫横生,多少人家破人亡,好不容易暂时安定下来,还有大梁外族在虎视眈眈,谁不想熄灭战火,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啊! 这些人就跟着大叫起来:“永修太平,繁荣昌盛……” 吼叫声一个街区一个街区地传了下去,整个帝都似乎都在吼叫着这句话,这让赵天澜和龙三都听到了,这声势如此浩大,这呼吁和平的心声都让他们震动了。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啊,谁愿意打仗呢,谁不想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共享安乐的日子呢!他们是帝王,他们凭什么用自己的私欲贪心毁了他们的家园呢! 赵天澜被触动了,看着还在吼叫的众人,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他们不止是他的臣民,也是他的亲人朋友啊! 龙三第一个笑起来,虽然带着面具,可是那眸子柔和的光芒还是让众人感觉到了他的善意。 他向赵天澜伸出了手:“沧焰皇上,朕和你,看来都不能漠视民.意啊!就冲他们如此真诚的呼声,我们也不该再起事端。朕今日就代表拓跋的臣民,和皇上你定个和平之盟吧!只要我拓跋言活一天,拓跋就不是沧焰的敌人!我们永修太平,一起繁荣昌盛怎么样?” “拓跋言”都伸出了橄榄枝,赵天澜哪有拒绝的道理,伸出手和“拓跋言”紧握在一起,沉声附和:“那就永修太平,一起繁荣昌盛吧!只要我赵天澜在为一天,就不会对拓跋出手!” 这算两个大佬对熄战和平都承诺了,君无戏言,众人都欣慰地欢呼起来。 婚礼就在这瞬间达到了巅峰,余下在和乐融融的气氛下,大家喝起了喜酒,两位皇上高坐在主桌上互相敬酒,关洛飞以茶代酒一桌桌地敬下去。 到深夜,这些客人都还意犹未尽,关洛飞就先溜了,他今日大喜,大家都不会和他计较的。 回到新房,绿荷等侍候的丫鬟一见就赶紧进去通知言铮,言铮才盖好喜帕,关洛飞就走了进来,一见她慌张的样子就笑道:“怕什么,都老夫老妻了,难道我还会和你计较吗?” 言铮低笑道:“怎么说也要讨个好彩头啊!刚才是闷的慌才取下的,又不知道要等你多久,现在你来了,就把仪式完成吧!免得将来你又觉得遗憾!” 也对啊,成了两次亲,前面都没能掀盖头,一定是没有好彩头才这么多磨难! 关洛飞不再分辨,叫道:“双启,取秤杆来!” 双启早就准备好了,闻言就捧了上来,关洛飞取下秤杆,心却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虽然眼前这人的脸已经见过无数次,可是却仿佛初见般,让他控制不住紧张的感觉。 伸出去的手也在颤抖着,挑了两次,才一把将喜帕掀了下来。 只见灯光下,言铮面如桃李,被喜袍映衬的花儿一般。今日她梳了个高髻,刘海全梳了上去,那莲花在压了凤冠的额头上格外醒目,凤冠珠光宝气,更衬的她美眸明亮,美的惊人。 “娘子,你好美!”关洛飞痴痴地看着,双启等奴仆忍着笑,轻轻地退了出去,把这温馨的洞房让给了两人。 言铮抿唇一笑,红唇水润,更看的关洛飞喉间一阵干渴,他伸手,轻轻地将言铮拉了起来,温柔地帮她把凤冠取了下来。 “我可以吻你吗?”关洛飞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颚,询问道。 言铮失笑:“不是该先喝合欢酒吗?” 关洛飞这才想起,赶紧取过酒盅,递给了言铮。 言铮和他对视了一眼,把手伸到他臂弯中,轻声道:“喝了这杯酒,我就是你的妻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不需要那么多的承诺,也不需要什么天长地久的誓言,一切轰轰烈烈最后都会化为平淡,好好过每一天就行! “嗯……”关洛飞把着她的臂弯将酒盅举到唇边,想起什么又把酒盅放了回去,道:“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呢!” 他从怀中掏出一对戒指,这是他重新找人打造的,没有用黄金,而是用了乌金,这种金属不易变形,硬度比较高。 他得意地对言铮亮了亮里面,上面刻了字,言铮一 看,唇角抽了抽,关洛飞是穿越来的吗?怎么这上面的图案完全是现代的翻版,两颗心,一颗上面刻了“铮”,一颗刻了“飞”,两只戒指除了大小不一样,里面全是一样。 “漂亮不?”关洛飞讨好地问道。 “漂亮!”言铮取过大的戒指给关洛飞戴上,边道:“怎么想出来刻了这图案?” 关洛飞等她给自己戴上戒指,又帮她戴上,才道:“突然想到的……想让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你还真有设计的天赋啊!”言铮看看手上的戒指,大小正适合,比俗气的黄金漂亮多了。 抬眼,看关洛飞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言铮故作不知道他的想法,把酒盅重新放在他手中:“喝酒吧!喝了我们可以早点休息!” 关洛飞眼神掠过一丝黯然,还是举起了杯,和言铮把臂共饮。 言铮把酒盅收了放好,含笑道:“抱我过去!” 关洛飞看她慵懒地伸开手臂,不假思索就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一直走到床边,轻轻地将她放下。 只是还没直腰,就被言铮两条手臂缠住了脖颈,拉了下来脸对着脸:“洛飞……我心里,也只有你……我爱你……” 关洛飞怔住,随即眼睛就像被冲了电一样,光彩耀人,他二话不说,贴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唇舌相缠,心里的空隙全被幸福填的满满的,他无法思想,只遵从本能,狠狠地吻这个让他爱的无法自拔的小女人。 遇到她,自己的人生翻天覆地,爱上她,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可是,他,无怨无悔! 烛光轻摇,帘帐内热情高涨,可是,再强烈的吻,再激昂的情绪都无法将爱进行到底。 关洛飞的冲动被言铮一句话就遏止了:“这几天不行……师父说我体弱,怕孩子保不住,让我告诉你,不能做那事……” 啥……新婚之夜不能做?关洛飞要晕了,可怜兮兮地看着言铮。 言铮忍着笑,揉了揉他的光头:“看来,我们每次成亲,都要留点遗憾……可见这世间不是什么事都能尽如人意的!你想要孩子,就要牺牲一些!” 关洛飞嘟了嘴,分辨:“我不是说不要了吗?” 早知道孩子会这么碍事,他还真的宁愿不要孩子! “这才是开始呢!”言铮一本正经地道:“以后生了孩子,还要喂养,照顾,我怕以后也没多少时间陪你!” “不是吧……”关洛飞说着却想起了看别人带孩子的事,心里就空落起来,他得到了言铮,难道还要被自己的孩子抢走吗? “呵呵,傻瓜……那也是你的孩子啊,难道你听说过只要夫君不要孩子的女人吗?” 言铮见他眼神更慌乱,实在忍不住,笑着将他拉了下来,低笑道:“这虽然是每个女人都要走的路,可是你也不必那么绝望……孩子终归要长大,会离开我们去闯自己的事业,我还是会陪在你身边,直到我们白发苍苍,没有什么会让我离开你……算算,到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们还有几十年相处呢!你又何必计较这一时呢!” 关洛飞抱住了她,有些无赖地说:“我不管,反正一想到有人要和我抢你,我就不舒服……这个孩子就算了,以后不准再生了……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个人和我抢你……我不要……别人可以打打杀杀……我还能打自己的孩子吗?” 言铮大笑,虽然她自己是医生,可是她也有危机感,古代医术不发达,生个孩子就像在死神手上走一圈,她实在不想一次次去冒险。 她还真怕自己会生孩子,关洛飞就会要求自己一个个生下去,先打个预防针,好歹也把自己的危机感转嫁一点让关洛飞分担,虽然有点自私,可是她相信和要孩子和自己相比,关洛飞不会舍得她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的! 关洛飞毕竟不是傻子,就算没亲眼见过女人生孩子死亡的事,可听的也多了,言铮这样说,只要转念一想,他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在言铮身边躺下,将她抱进怀中,他才低低地问道:“你怕生孩子吗?” 以前让她生孩子,她就一副抵触的样子,现在又拿这话来吓自己,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有点怕……”言铮见他猜到了,趁机把话也说开了:“女人生孩子很危险的,我不想吓你,只 是听的多了有点怕……洛飞,我们就生两个孩子吧,一个跟我姓,一个跟你姓,这样我们就什么遗憾都没了!行吗?” “不用考虑我……我这姓都是勉强的,我不需要传宗接代,你不想生就别生!我不是安慰你……真的,和你相比,这世上什么都不重要!” 关洛飞轻抚摸着她的背安抚着:“我上次说的也是真的,有孩子没有孩子都不重要,我们有彼此就行了!” “谢谢!”言铮依偎进他的怀中:“洛飞……我爱你……” 怎么可以不爱呢!这个傻瓜,已经完完全全地把她的心填满了,她言铮何等的福气啊,找到这样善解人意的夫君,还求什么呢! 两人相拥着,虽然不能做什么,却都很满足,这是他们第一次不用争吵,不用赌气,安安稳稳的洞房啊! 这次是关洛飞先睡了过去,连日的劳累他实在撑不住了,言铮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抬眼看着那光光的脑袋,熟睡的容颜,只觉得这样的关洛飞,比任何时候都帅气。 以后,这人就是她的夫君,她的老公,她完完整整地拥有着他,他也拥有她,他们拥有彼此! *** 第二天就是中秋,婚礼的余波还没散去,长街宴还在摆着。 言铮起床时关洛飞还没醒,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出去梳洗了,把关洛飞的衣服送了进去,等出来,看到双启、双明在外面等着侍候。 看见她,两人一起躬身行礼:“夫人早!” “你们早!”言铮微笑:“你们还没用早膳吧,去用吧,你们二爷我侍候就行了!” 两人互相看看,都有些无法置信。 言铮笑道:“怎么,不相信我会侍候你们二爷?” 双启在心里腹诽,二爷不侍候你就好了,还敢让你侍候啊! 大概看出了双启的想法,言铮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两对我有意见,我也不解释以前的事了,我只想让你们再相信我一次,这一次,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一定会让你们二爷幸福的!” 双启毕竟是聪明人,这一年来也看到了自家爷对言铮的痴心,眼下两人已经走到一起,还有了孩子,那过往什么的不提也罢,就认真地道:“夫人能这样想,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祝二爷和夫人幸福吧!” 说完,双启拉着双明施了礼,就先去用膳了。 言铮看着两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如今白府和将军府都是一家人了,以前是罗衣和敛芳代自己管理白府,绿荷帮衬,到了将军府,白府那边还要留人,绿荷是不肯和自己分开的,敛芳很快要嫁给奎狼,自己要找个人去管理白府啊! 正想着,听到屋里有动静,言铮赶紧走了进去,就见关洛飞只穿着中衣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带着傻笑。 “双启他们去用早膳了,我来侍候你穿衣吧?”言铮拿起衣服走了过去。 关洛飞伸手一把抱住了她,傻笑着问道:“我们真成亲了?我怎么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言铮失笑,在他光头上弹了个栗子:“痛不?” “痛!”关洛飞委屈地看着她。 “痛那就是真实的!来,快把衣服穿上,我饿了,我们一起去用膳!”言铮把衣服抖开给他披上,关洛飞配合地抬手,言铮手脚麻利地给他整理着。 抬眼,看到关洛飞又在傻笑,就无语了,这货就不能正常点吗,对他好点就这样傻笑,真不知道,要是被他手下的士兵看见,会笑成什么样! 不过想想他为什么这样傻笑,心又软了,好不容易才得到,他这是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洛飞,以后我都侍候你穿衣好不?”送人玫瑰,手留余香,如果做这点小事能让他感觉幸福,她不在意这点付出。 “好!我以后也侍候你穿衣!”关洛飞礼尚往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不对。 二爷被当众表白 呃,言铮实在忍不住了,伏在关洛飞肩上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傻瓜,怎么就傻的那么可爱呢?” 关洛飞很无辜:“我哪傻了?” 言铮笑:“就你刚才的话还不傻吗?我侍候你穿衣很正常,你侍候我穿衣,你就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吗?歧” 毕竟古代还是男权时代,言铮无法想象关洛飞以一个妻奴的形象出现。 关洛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懊悔,在言铮的笑脸上亲了一下,低低地说:“你不说出去不就行了,我们就当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好吗?我愿意侍候你穿衣服……一辈子!骜” 言铮笑不下去了,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虽然不可能让关洛飞侍候,可是他能有这样的心意也难能可贵了! 她扳过关洛飞的光头,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才低低地道:“我也愿意侍候你……一辈子!” 两人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你吻我一下,我吻你一下,缠绵悱恻,竟半天走不出卧室,厨房里的人也不来催,大家都知道这两位主子历尽千辛才在一起,今天又过节,起晚点也没事。 还是言铮先反应过来,停止了这孩子气般的嬉闹,拉着关洛飞走了出来:“我们用了膳去上街吧!我很久没上街了,今天又过节,也去凑个热闹!” “好!我陪你去!”关洛飞宠溺地道,他紧拉着言铮的手,到饭桌上也舍不得放开,他到现在都还有做梦的感觉,还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发生了。 “傻瓜……快吃了!”他不害羞言铮都害羞了,侍候在一旁的丫鬟们都盯着他们,这些丫鬟是将军府上的,言铮还没来得及认识呢! 绿荷一见言铮的表情就知道言铮的意思,对那几个丫鬟道:“都出去侯着吧,夫人和二爷用膳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这里有我就行了!” 绿荷这话很正常,言铮自己的习惯就是不喜欢人侍候,在白府,她们只要把饭菜端上去就可以各做各的事,她想关洛飞也一样,肯定不愿意这么多人围观他和言铮,所以才做主把人撵下去。 可是绿荷的话那些丫鬟都装没听见,还是站在一边给关洛飞端茶倒水。 绿荷见状一愣,她在白府已经是大当家,府上的丫鬟都是她的姐妹,没人这样对过她,一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言铮也没想到绿荷的话没人听,眼一扫看到在一边垂眸唇角带了一点冷笑的双启,就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 她有些不舒服,虽然知道双启是维护关洛飞,可是也犯不着他们才成亲的第一天就给自己的人下马威啊! 看看将军府这么多奴婢下人,言铮有些头痛,这以后就是她的生活,除了和关洛飞恩爱地生活,她还要像以前的关王妃管理好将军府,这调解下人之间的矛盾,也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不管她喜欢不喜欢,她总要去做的。 看绿荷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言铮淡淡一笑道:“绿荷说的对,我和二爷不需要这么多人侍候,你们都出去侯着吧!双启,一会我和二爷要出门,你去打点一下。绿荷,我大哥他们还在白府,一会你抽空去看看他们可住的舒服,替我好好招待他们!” “是,夫人……”绿荷福了福,先退下了,她知道言铮是在帮自己,也不计较了。 绿荷一走,那些丫鬟不知所措地看看双启,双启张了张口,本想借机说说以后言铮管理王府的事,眼角扫到关洛飞看言铮的眼神,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以后找时间说吧!二爷才成亲,得偿所愿高兴着呢,此时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他躬身告退,那些丫鬟一见,只好跟着退了出去。 言铮一笑,低头喝起粥来,一边想着怎么让双启兄弟和绿荷搞好关系。 “言儿娘子,你在想什么……”关洛飞见她只喝稀粥,小菜也不吃,给她夹了几筷,关心地问道。 言铮抬眼,见他好奇的眼神,微微一笑,自家夫君思想单纯,到现在还没意识到刚才奴婢间的暗流汹涌,她自然也不会挑破让他烦心,这点事自己摆平算了。 “我在想一会上街的事呢,我都好久没去凑过热闹了,都不知道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她微笑道。 关洛飞眼神就柔了,怜悯地说:“你以前在熙家也难得出门吧,没事,以后你喜欢去什么地方告诉我,我陪你去!” “谢谢老公……”言铮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又顽皮地伸了伸舌头:“你不要太宠我, 否则人家会说你没原则的!” “这有什么!你是我夫人,我不宠你难道去宠别人吗?” 关洛飞吃饱了,放下碗,支着下颚爬在桌上认真地看着她:“言儿,这里虽然是将军府,可是也是你的家,这府上的人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和你在白家一样,你要不喜欢那些花花草草,你也可以把它们全铲了,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只要你喜欢,住的高兴,我什么都无所谓!” 言铮抬眼看了他一眼,笑了,关洛飞这是在暗示她可以管教那些奴仆吗?看来自己想错了,关洛飞不是单纯,刚才那一幕他都看在眼中,这是借这话给自己放权呢! 这种事不需要挑明,两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言铮知道关洛飞的态度,也放心了。 等吃完,她和关洛飞没带丫鬟仆从,两个人就出门了,毕竟头天才是新进门,这第二天就大庭广众露面,言铮有些心虚,穿着也很低调。 可是陪在这光头大帅哥身边,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一路就有些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往他们两看,言铮微笑着应对,还没走到街头就有些撑不住了,拉着关洛飞低声说:“要不还是回去算了,晚点再出来!” 关洛飞笑道:“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啊!这有什么,比起你闹出来的那些事,和你夫君上街不丢人!” 言铮白了他一眼,虽然不丢人,可是她也不喜欢做大熊猫啊!想了想,石絮家就在附近,倒不如把她也约出来,有人陪着自己也没那么惹眼。 “我们去找石絮吧!”她拉着关洛飞往石絮家走去,回来还没好好和石絮聊过呢,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到了陈府,门房进去通报,一会出来把两人请进去。 言铮还是第一次来两人的家,进去就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石絮把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笑了,看来陈胜屿娶了个贤内助啊! 下人把两人引到主厅,还没进门,两人就听到里面有哭骂声,两人本能地站住,这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韶儿,你哭什么,你要不满意我给你定的亲,你好好说啊,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出来让你哥给你做主啊!”石絮的声音。 “你欺负人!你就想把我嫁出去,你好在我哥府上称王称霸!”陈韶儿哭叫道。 石絮不温不火:“做女人都要走这条路的,难道你还能一辈子不嫁吗?怎么就说我想把你嫁出去……再说,这府上也不能全算你哥的吧,我也有份的,我作为府上的女主人,怎么就不能管事了,谈的上称王称霸吗?” “韶儿,你嫂子也是为你好,这门亲事我看着不错……” 陈胜屿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韶儿打断了,她叫道:“她怎么是对我好,那男人长得那么难看,家里又没钱,让我怎么嫁。哥你根本是不想我留在家里碍你们的眼,才想把我嫁了……呜呜……都说哥娶了媳妇就不要妹妹,原来是真的……娘啊,你怎么死的那么早,留下我一人孤苦伶仃地被人欺负啊!外人欺负不算,哥哥也来欺负我!” 关洛飞无语地扯了扯言铮,言铮也很无语,她根本不相信陈胜屿和石絮会欺负她,给她选的亲事也不可能是敷衍了事,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 之前陈韶儿被陈胜屿送进宫给赵天楚为妃,赵天楚却不喜欢这刁蛮的丫头,从进宫就没碰过她。 赵天楚逃走后,陈韶儿就被陈胜屿接回了家,陈胜屿一直觉得亏欠了她,回家什么都依着她,这就让陈韶儿更任性了,总觉得是陈家欠了自己,在家里为所欲为,连石絮都不放在眼中。 石絮做的事她都要插一脚,弄得石絮很头大,和陈胜屿一琢磨,才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 果然,陈胜屿一听她的话有些急了,叫道:“徐暲怎么就长得难看了?他不过就是黑了点,家里没钱可人家人好啊,又有本事,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再说,他家里穷又怎么样,我们陈家没钱吗?只要他对你好,你就该知足了!” “怎么好,能有关洛飞对白言铮好吗?他有什么本事?要有本事,怎么还是一个小小的主薄呢?还是在那种鸟不生蛋的衙门里……哥,你别说了,要是不能找个像关洛飞那样的夫君,我这辈子是不嫁人的!”陈韶儿叫道。 关洛飞一听这话就汗颜了,怎么拿自己比呢? 言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傻瓜,可能还不知道,陈韶儿的梦中情人就是他呢! < p> 还在旁边的下人尴尬极了,没想到里面吵架牵扯到客人,怕陈韶儿再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话,就猛咳了一声叫道:“老爷,关将军和夫人到了!” 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会,陈胜屿和石絮迎了出来,石絮一见言铮就笑着扑了过来:“言铮,你来看我了?怎么,才新婚第二天就想起我了?” 陈胜屿有些尴尬地看看关洛飞,也不知道刚才妹妹的话他听到没,赶紧招呼着往里面走。 四人说笑着走了进去,没想到陈韶儿也没回避,还站在原地呢! 陈胜屿瞪了她一眼,刚才不是让她回避吗?怎么还站着。 “韶儿,来见过关将军和关夫人!”既然还在,行礼总是不能免的,陈胜屿招呼道。 陈韶儿抹了抹脸,走过来对关洛飞福了福,一咬牙,突然扬起脸道:“关大哥,我心仪你很久了!刚才我和哥哥嫂子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关大哥,你今日就给我一句话,要不要我做你的妾室?”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了,谁也没想到陈韶儿这么大胆,竟然当着关洛飞自荐枕席。 关洛飞直接目瞪口呆,且不说他是第一次被当众表白,而且还是自己新婚的第二天,更别说,这人自己几乎不认识,怎么就敢对自己说这话呢? 言铮还好点,在现代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啊,这样大胆表白的也不足为怪了!只是,那是看别人,窥伺自己的老公……这还是第一次呢! 石絮也被吓到了,她是知道这个妹妹不服管教,可也没想到能叛逆到这个地步,明明白白地对客人表白,而且这两人还是她的朋友,关洛飞还发过誓只娶言铮一个! 陈胜屿是被吓的最惨的,自己的妹妹这番话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他觉得又丢脸又气恼,等反应过来,不假思索冲上去,狠狠一个耳光就甩在了陈韶儿脸上,怒吼道:“你还要脸不?这话能是你说的?陈韶儿……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陈韶儿被打的跌坐在地上,也不哭,捂着脸瞪着陈胜屿,大叫道:“我怎么不要脸了?白言铮都可以酒楼招夫,我为什么就不能把自己想的说出来?难道她比我高贵吗?难道她做的我就做不得吗?关大哥,我说的是实话,我想嫁给你……做妾也行!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 “你还说……”陈胜屿真的要被气死了,举起手又想打下去,石絮慌忙拉住了他:“行了!” 哪有哥哥打妹妹的,就算她不喜欢陈韶儿这样的行为,也要为她考虑一下,这要传出去,她以后还做人不? “让他打……我今天就是要问个清楚!关大哥,行不行你给我句话!”陈韶儿爬起来对着关洛飞叫道:“我不会和白言铮争宠的,我只要能嫁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你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吧!” 关洛飞无语,伸手一把抓过言铮:“人家家里有事,你要闲聊改天再来吧!走,我们先走了!” 说完关洛飞迫不及待地拖着言铮就走,就像后面有只猛虎在追赶似的。 “关大哥,我是认真的,你别走啊!”陈韶儿叫起来,眼看关洛飞已经要走出去,一急,什么也顾不上了,大叫道:“关大哥,你不要我,那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我去死……” 她说着就猛地后退,往桌角撞了过去。 谁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做,言铮和关洛飞转回头了,就见站的离她最近的石絮,本能地冲上去用身体拦住了她。 陈韶儿这是抱了威胁关洛飞的意思,吓吓人而已,可是也不只是做做样子,用了很大的力气,石絮被她撞的往后把桌子都推出去了,腰痛的难以忍受,这还不算什么,她还怀了孕啊! 石絮顿时感觉到肚子痛了起来,脸色瞬间就白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捂住肚子跌坐在地上。 “小心……”言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可是她叫晚了,陈韶儿已经撞了上去。 随即,陈胜屿见到石絮坐下去也反应过来,魂都被吓掉了,冲过来跪在地上就抱住石絮,紧张地叫道:“如丝,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 石絮痛的说不出话来,委屈的眼泪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陈韶儿也被吓到了,她看着石絮惨白的脸,害怕极了,本能地就叫起来:“谁让你拦我,让我死啊!” 这一叫唤回了陈胜屿的意识,他再也忍不住,怒吼道:“来 人,把她给我关进柴房,不准给她送吃的,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几个下人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都说不出话来,谁也不敢上前拉陈韶儿。 言铮也顾不上陈韶儿,甩开关洛飞的手冲了过来,跪在地上就给石絮检查,石絮紧张地看着她,涩声问道:“孩子会不会有事?” 言铮也没用检查的工具,回头让关洛飞去药铺把自己的医疗箱取来,又指挥着陈胜屿把石絮抱到床上。 等关洛飞取来医疗箱,言铮把两个男人都赶了出去,自己用自制的听筒帮石絮听胎心。 还好,胎心还稳,石絮的脉搏也慢慢平稳下来,出了几滴血就没大的症状。 虽然这样,言铮还是不放心,让关洛飞又去把骆太医请来,关洛飞跑来跑去,那个郁闷啊,明明好好地出来逛街,怎么就弄的自己变成跑腿的。 去到骆太医家也是阴沉着脸,倒把骆太医吓了一跳,还以为言铮又怎么了! 等一路来听关洛飞说了事情始末,他才放下心,苦笑着摇摇头:“陈胜屿这个妹妹,自从进了宫一趟,这心也高了!她哪是只想给你做妾啊,这是借着这机会先进门,然后再想办法挤走言铮啊!” 他说的很客气了,可是关洛飞却听出来了,想到宫里那些女人,为了那位置杀人陷害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怎么会不明白骆太医没说出来的话呢! 脸色更难看,冷酷地一笑:“别说做妾,给我做丫鬟我都看不上她,还想挤走言铮,她真是白日做梦!” 用死来威胁自己,这更是关洛飞所不能容忍的,关洛飞一时很阴暗地想,她不是想死吗?那自己要不要成全她呢? 只是关洛飞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事要是被言铮知道,决不会原谅他的。他犯不着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去惹言铮生气。 等来到陈家,看到陈胜屿还阴沉着脸,关洛飞又坏坏地笑了,最好石絮没事,否则要是她失去了孩子,陈胜屿都不会原谅这个女人的。 陈胜屿已经不是当初纯真的那个陈家家主了,为了管理好陈家这个大家,他迅速地成长起来。 也许言铮不知道,关洛飞却知道,陈胜屿那个四叔公,给赵天泽做走狗,陈胜屿查出了这事后,整治那个四叔公的手段那叫一个利索啊!无情不说,还以此博得了陈家人的畏惧和敬仰。 如今陈家人都不敢再小看陈胜屿,陈韶儿凭什么觉得她伤害了石絮,还能像以前一样在陈家安安稳稳地做大小姐呢! 关洛飞坏坏地期待着陈胜屿出手,给自己解决掉这个麻烦精! *** 亲们,今天是红袖抽了,所以一直发不上来,让大家久等了! 一切都会好的 骆太医给石絮检查后和言铮得出的结论差不多,孩子暂时没事,还要注意观察,如果三天内没什么大碍,这孩子就算保住了。 骆太医给石絮开了安胎药,又叮嘱了一番就告辞了歧。 言铮也不想再烦扰陈胜屿,赶紧拉着关洛飞也告辞了。 这一番折腾,都到了午膳时间,两人也不回府,去飒芥酒楼用膳,去到见关着门才反应过来,飒芥把厨师都派到长街宴帮忙去了,两人只好往主街走去。 等到了最繁华的主街,就看到一排桌子从街头摆到了下一个街区,说是长街宴,其实也没太多的食物,一来是为了避免浪费,二来也怕有人投毒骜。 官府在几个街区设了点做膳食,大家排队去领,吃多少不管,就是不准浪费,有士兵巡逻着,遇到有浪费的,就揪出来站在街头示众,除此还要被记载在案,秀才之类的三年不准参加科考。普通百姓,以后官府有什么免费发药发粮食的福利,都领不到。 言铮一听到这方法就笑了,这种方法很好啊,比起现代那些恶俗的浪费,这一招的确是治标治本的方法。 白吃你还浪费,这不是和大家作对吗? 站在街头示众,多丢人啊,以后有福利也不能领,这是拿自己的利益去交换啊!谁猪才做这样的事! 转了一圈,看到被示众的人寥寥无几,大家都规矩地排队领膳食,领到就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评点各位大师的厨艺。 言铮走饿了,让关洛飞去排队领点吃的来,她自己找了张人少的桌子坐下等,正等着,一个小孩跑了过来,对着她微笑:“你是言铮姐姐吗?有人让我给你送件礼物!” 言铮点点头,微笑:“我是言铮!谁让你给我送礼物啊?” “是位瘸腿的叔叔!给!”那小孩把一个小包袱塞到言铮手上,就跑走了。 言铮抬头看看四周,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想到小孩说的话,瘸腿叔叔,她突然心一跳,她认识的人中,只有赵天楚瘸腿,难道是赵天楚吗? 她赶紧打开小布包,看见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言铮赶紧包了起来,站起身四顾,可是不见赵天楚。 她心一动,起身就往街外走去,关洛飞站在人群中,看到言铮在四顾,似乎在找什么人,也不领食物了,跑过来叫道:“怎么了?你在找什么人?” “洛飞,快找匹马来,我们出城!” 言铮来不及细说,关洛飞已经了解她了,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转身去找士兵,一会就牵了匹马来。 两人共乘一骑,快马跑出城,一路上言铮把赵天楚来过的事说了,可是追到十里亭也不见人,关洛飞勒住了马,下马找路边休息的客商询问,大家都说没有见到他描述的人过去。 关洛飞回来告诉言铮,言铮有丝惆怅地摇摇头:“算了,别找了,我们回去吧,他不想见我们,是特意避开我们的!” 关洛飞想了想道:“那就回去吧!别饿坏了你!” 他上了马,拔转马头,两人回城,言铮边走边回头看,可是等到走远,也没看到赵天楚,她的情绪莫名地就低落了。 这就是永别了吗? 以赵天楚的性格,这次回来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给了自己,那就是和自己说再见了。 再见……再也不见! 想到前世和他的牵绊,再想到今生的纠缠,言铮的心空落落的,不住回头,可是只见路茫茫,那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就这样永别了!那是自己和前生的唯一牵绊啊!斩断了,似乎就和前世再没关系了! 虽然早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还是有些无法释然。 关洛飞见言铮一次次回头,终是有些吃味了,揽紧她在她耳边咬了一下,酸酸地道:“就这么舍不得他?” 言铮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赵天楚对自己的意义,想了想,长长叹了口气:“是有点舍不得……这一别就是永别了……想着有些难受!你说要是死了……再也不见是无奈!这活着却再也见不到,这不是很嘲讽吗?” 关洛飞冷冷一笑:“这活着再也见不到的人多了去,你怎么不觉得嘲讽!” 言铮失笑,关洛飞这醋意也吃的太离谱了吧! 不过想起自己和赵天楚的前生,也不觉得关洛飞过分,她平心静气地说:“洛飞,你相不相信人有前世今生?” “半信半疑!”关洛飞嘲讽:“你别告诉我,你和赵天楚有前生的缘分……那我算什么?” “我相信……”言铮答道:“虽然不知道前生到底我和赵天楚有什么缘分,可是我觉得我和他之间一定有什么!至于你……前生很飘渺,今生才最重要,你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关洛飞这才满意,环抱着她,将头放在她肩上,安慰道:“既然前生很飘渺,那就别去想前生了,你只要记住,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以后陪着你的也是我就行了!” “嗯……”言铮摸出小孩给自己的小布包,塞到关洛飞手中:“这些银票交给皇上吧,这样皇上也放心了!” 关洛飞又塞回给她:“还是你收着吧!赵天楚给你而不是交给皇上自然有他的意思……我相信他和我想的一样,钱在你手上比在皇上手上好!” “那我就留下了!”言铮也不客气,沧焰和拓跋因为战事,收成不好,无家可归的人很多,指望两位皇上拿出钱来救济也是不现实的,就留下这笔钱,让春风楼的人去做好事算了。 她不再回头,就当这笔钱是赵天楚给自己替他赎罪的吧! 两人走远了,很久很久,路边的草丛里,无名才杵着拐杖走了出来,他痴痴地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轻轻地念叨着:“别了……言铮,别了……帝都……我所有的过往……能在走前再见你们一面,我今生无憾了……” 他站了许久,然后毅然转身,牵出树林里的马,上马疾驰而去。 黄昏的夕阳洒在他的背影上,慢慢吞噬了他的身影,一切犹如来时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 夜晚,将军府上摆上了宴席,是飒芥派了厨师过来做的,邀请了骆太医一家都过来一起用膳喝酒赏月,本来还想邀请陈胜屿,因为日间的事闹的,也没人提要请他们,大家围坐在桌前,看骆太医的几个小孙子打打闹闹,倒也吃的很愉快。 飒芥眯了眼,抱着酒坛,把个椅子坐的像摇椅,惬意地看着那几个小子,就像看自己孙子的模样让言铮想笑。 关洛飞一点不客气,直言道:“阿飒,你该成亲了!” “为什么要成亲?”飒芥反问。 关洛飞指指那几个小孩:“为了你自己也能看着你的孩子长大啊!” 飒芥指指言铮:“你们的孩子,不也是我的孩子吗?” 这话就让关洛飞说不出话来了,飒芥早说过他们的孩子出生他要做干爹,自己的孩子自然就是他的孩子,他这样说也没错! “等中秋过了,我想出去一趟,这次可能时间有点长,关洛飞,你要好好照顾言铮啊!”飒芥突然道。 “去哪?”言铮问道。 飒芥微笑:“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就是想出去流浪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回来?”言铮又问道。 飒芥看看她:“你生孩子之前回来,可以吗?” 言铮点头:“那还行,记得你说的话,要是到时不回来,孩子就不认你做干爹了!” 飒芥对关洛飞翻白眼:“你娘子威胁我,你也不管管?” 关洛飞将手搭在言铮椅背上,微笑:“不给你个时间限制,谁知道你这一去会去几年啊!言儿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没必要管!” 他也看出来了,飒芥虽然在笑,可是情绪却不高,似乎有什么心事。 飒芥有些沮丧:“你们夫妻是夫唱妇随啊,是吃定我了吗?” 言铮看他滑稽的样子,想起赵天楚来了不见面就走的事,就叹了口气说:“不是吃定你,是舍不得你……我们不想朋友一个个不见了!你看这帝都,虽然没有以前繁华,可是我们还在这里,只要我们一直努力,它会越变越美的!阿飒,你说过,你已经习惯住这了,你就想错过它的变化吗?” 飒芥含笑不语,言铮又道:“我不管你出去是为什么,独处冷静一下也好,只要记得帝都是你的家,还有你的朋友等你就行了!” 飒芥看言铮的情绪也被自己感染了,不想中秋因为自己又弄得 不愉快,就转了话题:“你两位师父中秋也不回来,是不是忘记你了?” 提起墨修和纳兰青,言铮也很无奈,这两人的纠结太深,心结也不是一时能解开的,她可以帮他们做任何事,对这事却无能为力。 飒芥发现自己又说到了一个禁忌的话题,也有些意兴阑珊了,喝光了酒坛里的酒,摇摇晃晃站起来:“不行了,我还是回去休息吧!” “还早呢,回去你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去逛灯会吧!”关洛飞挽留道。 “不了,头昏,你陪言铮去吧!”飒芥摆摆手,和骆太医一家人告辞,就自己走了。 “言儿,我们去逛灯会!”关洛飞拉起言铮,去屋里取了披风,就带着言铮出了门。 晚上出门没有白天招摇,两人牵着手,走出将军府,走到街道上就看到街上挂起了很多灯笼,一路都被照的如同白昼。 这些灯都很简陋,没有现代的花哨,言铮却从那些观看灯会的百姓脸上看到了他们的满足。 想想,没有战事,没有瘟疫的侵袭,大家能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快乐是很简单的事,一点快乐大家分享,就可以放大无数倍,那还有什么不能快乐的理由呢? 言铮放下对飒芥的担忧,对赵天楚走的失落,拉着关洛飞融进这中秋的气氛中。 等走到主街,遇到卖河灯了,关洛飞给言铮和自己各买了一盏,就拉着她到河边放灯祈福。 河边已经站满了人,两人站在一边等着,言铮偶然一转头,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赵天澜,他一身普通的装束,捧了河灯也在等着,他身边站了陈皇后,几个侍卫也做普通人打扮,护在两人身旁。 言铮微笑,赵天澜也来放河灯啊,他祈祷的是什么呢? 赵天澜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抬眼看了过来,看到言铮一愣,随即就含笑颌首。 言铮也颌首回礼,两人相视一笑,都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感。 一会有空位了,关洛飞就拉着言铮走了过去,把河灯放进了河中。 “洛飞,你祈祷了什么?”言铮看到远处,赵天澜也陪陈皇后放了河灯,就问道。 “我祈祷,年年都能陪你放河灯,直到我们老了走不动了!你呢?”关洛飞没看到赵天澜,他眼中只有言铮,她的脸在河灯的印射下红彤彤的,很可口的样子,看的他心动不已。 “我祈祷,大哥能康复,小侄子能顺利出生,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言铮想起朱璇和拓跋言,在这合家欢庆的日子,也不知道那两人怎么样了,她是真的为他们祈祷,祈祷他们历经磨难,也能像自己和关洛飞一样,有个好的结局。 “会的,一切都会好的!”关洛飞拉起言铮,两人并肩站着,看着载着他们祈祷和希望的河灯飘飘摇摇地顺着河水流向远方…… 一切都会好的! 回头,看到满城的璀璨的灯火,再看天上圆圆的月亮,他们坚信这一点。 *** 三个月后,在年关前,将军府又办了一场婚宴,这次是言铮以关夫人的名义把敛芳嫁了。 敛芳和奎狼的新房就在离将军府不远的一个宅院里,敛芳不想住的离言铮太远,言铮就尊重她的意思,买下了这座宅院还有旁边的宅院,这是为绿荷准备的,让两姐妹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婚礼办的很简单,这也是奎狼的意思,他真实的身份不能暴露,只是以关洛飞手下一个校尉的身份向敛芳说亲。 婚礼虽然很简单,言铮该贴补敛芳的却丝毫没含糊,满满当当贴补了十抬嫁妆,弄的敛芳都不好意思。 言铮安慰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你该得的,你要替罗衣幸福啊!” 提起罗衣,敛芳就不说话了,她知道言铮这是把罗衣的份也给了自己,她只能在心里感激,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让言铮失望的。 她也的确没让言铮失望,言铮把罗衣的家人接到帝都后,敛芳找上了门,认罗衣的父母为义母,代替罗衣照顾她的父母兄妹,成亲这天还把两位老人接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两位老人第一次进将军府,本来是战战兢兢的,可是看到威武的关将军对 他们彬彬有礼,关夫人对他们也是和颜润色,两位老人才放下心,拉家常地言铮闲聊,还叮嘱敛芳要好好侍候主母。 虽然婚礼没请很多客人,可是肖北和春风楼的人都送来了礼物,肖北还在虹桥酒楼摆了酒席,代奎狼宴请客人。 关洛飞和言铮以敛芳娘家人的身份接受了两人的跪拜,给两人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敛芳是绿荷扶上轿的,绿荷头天就哭了一场,看到敛芳上了轿,又哭着扑进了言铮怀中,惹的言铮又怜悯又好笑,搂着她低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一定也给你寻门好亲事!” 绿荷脸就红了,低低地说:“我才不嫁,我要一辈子侍候夫人,除非夫人不要我了,否则我哪也不去!” 言铮抬眼,看到双启在一旁悄悄偷看,心一动,这两人在将军府明争暗斗,都想管家,开始她还有兴趣调解一下,后来发现双启和她大的矛盾没有,就是爱抬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就不管了,放任着两人斗,爱情往往就是在争斗中擦出火花的,只要不斗的将军府乌烟瘴气,她是无所谓的。 关洛飞更不管,反正家里现在有言铮管,这些小事他也不会去管的,所以他也不知道,对他最忠心的仆人,已经动了春心。 言铮没挑明,一来是忙着敛芳的婚事顾不上,二来也是想给两人多点培养感情的时间,三来则是不确定,绿荷是对双启有意思还是更中意老实的双明。 兄弟两中间只能选一个,要是两人都中意绿荷,言铮还真没办法了,这总的伤一个人的心吧! 等敛芳嫁了,言铮觉得不能再拖了,否则肯定会闹出事的。 她先把绿荷找来,直言道:“绿荷,我给你说门亲事,嫁了人,你也不用离开将军府,你愿意吗?” 绿荷愣了一下,看着言铮,心就狂跳起来,难道夫人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双启,双明兄弟不错,我想将你许配给其中一人,你和我说实话,你愿意嫁给谁?”言铮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绿荷红了脸,低垂下头搅着衣角道:“夫人,我……我说了,我不想嫁人!我……我和夫人直说了吧,之前就想走了,可是看夫人怀了孩子,才留下照顾夫人的!等夫人生了孩子……我想离开去找我弟弟,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可是不试试,我这辈子都会遗憾的!夫人,你放心,我就走三年,三年不管有没有找到我弟弟,我一定会回来的!” 言铮这才想起绿荷还有个失散的弟弟没找到,不禁为自己的粗心汗颜,想了想她道:“你这样说,我更要让你嫁人了!你挑一个吧,等成了亲,也不用等我生了孩子,让他陪你去找!” 绿荷摇摇头:“不,我不能拖累别人,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让别人跟着我受累!夫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别提了,就让我好好侍候夫人,等夫人生下孩子,我才能安心地走!” 言铮怎么说,绿荷句咬着这句话,弄得言铮毫无办法,只得暂时放下这事。 回头和关洛飞一说,关洛飞笑了:“这找人的事何必她亲自去呢,改天把奎狼找来,让他去找吧!只要人活着,没有他找不到的!你就让她安心等着嫁人吧!” *** 亲们,今天上坟,回来才有时间写文,更新就晚了,亲们见谅。又及,明天还要去一天,更新也会推到晚上,亲们理解一下,希望明天或者后天能把结局写完!O(∩_∩)O谢谢! 好心办坏事 说到嫁人的事上,言铮就把这事推给关洛飞,让他去伤脑筋。言铮哪想到,关洛飞说媒的方法与众不同,这一放手,差点惹出大事来…… 言铮做了将军夫人后,将军府的内事都是她管,她待下人宽厚,只要不是大的原则问题,从来不轻易惩罚下人,府上如关王妃动辄就杖毙的举动在她这就绝迹了歧。 可是关二爷毕竟在关王妃身边长大,虽然受言铮影响,也不轻易惩罚下人,可是这种杖毙下人的观念在他脑中却和帝都那些公子一样,也是属于正常的。 关二爷接了言铮的说媒的任务后,次日就开始行动起来,一大早起来就风风火火地行动了,言铮还在睡着,绿荷就被侍卫叫到了他书房。 绿荷一进去,关洛飞就沉下了脸,对她吼道:“绿荷,跪下!” 绿荷一怔,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关洛飞,在将军府,言铮说过不用动不动就下跪,府上的下人见了两位主子都只用行礼,关洛飞这是怎么了骜? “二爷,绿荷犯了什么错?二爷为什么让绿荷跪下?”她反问道。 “还敢反驳,爷叫你跪下你就跪下,再敢多言,双启给我掌嘴!”关洛飞一拍桌子吼道。 双启虽然也不懂关洛飞一大早发什么疯,还是赶紧给绿荷使了个眼色,绿荷咬了咬牙,委屈地跪了下去。 “绿荷,本将军书房里丢了一份重要的文书,本将军已经问过了,昨天只有你进来过,你怎么解释?”关洛飞冷着脸问道。 绿荷呆了一下,这才知道关洛飞为什么让自己下跪,她赶紧声辩道:“二爷,我昨天是进来帮你打扫书房的,屋里的东西我都没碰过,更没偷过什么文书,求二爷明鉴!” “哼,不是你偷的,难道是双启、双明偷的吗?本将军的书房除了你们三人和夫人,谁也不许进来。夫人不会做这样的事,双启双明跟我多年,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不是你,那是谁?” 关洛飞厉声道:“你还是趁早招了吧,说出谁指使你的,本将军就饶你一命,否则……哼,就算夫人也不会帮你求情的!” 双启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怎么没听说关洛飞丢了文书啊? 绿荷急了,大声叫道:“二爷……我……我不是那种人……我……我没偷过你的文书,一定……一定是有人……陷害……陷害我!求二爷……明鉴!” 她一急,早已经好了的结巴又出来了,听的双启一阵心疼。 双启顾不上了,上前道:“二爷,你丢了什么文书?要不要再找找?绿荷不是这样的人……” “放肆,爷在说话轮的到你插嘴?”关洛飞不悦地打断他:“退后,今日爷一定要审清楚,丢了文书事小,要是她真是奸细,爷还怕她留在夫人身边祸害夫人呢!” 双启就说不出话来,担心地看着绿荷,只要一牵扯到言铮,自家爷是最无情的,只怕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二……二爷,我……我真没偷文书……我……我要见……见夫人!”绿荷害怕了,结结巴巴地叫道。 “别拿夫人来吓我,绿荷我告诉你,不想挨皮肉之苦就趁早招了,我给你点时间考虑一下,要再不说,就别怪爷无情了!双启,取鞭子来!”关洛飞对双启叫道。 双启无奈,只好到隔壁关洛飞放兵器的地方取来了鞭子。 绿荷一见双启呈上鞭子,眸子中就闪过一抹恨意,死死地盯着双启叫道:“是你……陷害我的吗?” 除了双启,绿荷想不通还有谁会陷害自己。双启在将军府是总管,那些丫鬟下人都听他的,绿荷自己是言铮的人,那些丫鬟也听她的,两人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都想做主子手上最得宠的人,所以只有把对方挤走,这府上的下人才能完完全全地归自己管。 绿荷从来没想过要把双启怎么样,只是不服输的心里在作怪,就想着压倒双启而已,却没想到自己没动手,双启却先出手了。 双启被她问的一愣,脸色就难看了,瞪了她一眼骂道:“我没那么无聊,无缘无故陷害你干嘛?” 绿荷冷笑:“不是你是谁?难道会是双明吗?” 双明在一旁有些紧张,听到这话慌忙摇手:“我没做过!” 绿荷听了这话更是不屑地看着双启:“你想让我走就明说,何必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我……我看不起你!” 双启急了,叫道:“谁让你走了,我没陷害你就是没陷害你,你别冤枉我!” “行了,当爷这里是什么地方,由着你们斗口?”关洛飞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双启,时间到了,她不招你就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招为止……动手!” 鞭子扔到了双启脚边,双启呆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鞭子,又看向关洛飞。 “动手啊!”关洛飞不悦地皱起眉。 “动手啊!”绿荷也跟着叫起来:“打死我,你也不用费尽心机地想办法为难我了!” 双启僵直地站着,许久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二爷,你的文书是我偷的,不关绿荷的事,你放她走吧!我全招!” 关洛飞挑眉:“你偷的?双启你别骗我,你是什么人爷知道,你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双启咬了咬牙,低垂了眼说:“绿荷说的对,是我卑鄙,我不想她留在将军府上和我作对,所以才想陷害她逼她走,我卑鄙,二爷惩罚我吧!” 关洛飞冷笑:“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了,以前也在王府呆过,你该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府规是不许下人互相斗殴陷害,违者会被杖毙。”双启低低地答道。 “既然如此,你还承认?你不承认,死的就是她……”关洛飞一指绿荷。 双启不说话了,头垂的更低。 关洛飞看着他,无语地摇摇头,转向绿荷:“绿荷,双启都承认是他陷害你,爷就不和你计较了,起来吧!” 绿荷谢恩站了起来,狠狠瞪了一眼双启就要往外走。 “绿荷,爷还没说你可以走呢!”关洛飞叫住了她。 “二爷还有事吗?”绿荷问道。 “他陷害了你,你不想看他有什么结局吗?”关洛飞努嘴:“看到他脚下的鞭子没,爷允许你动手为自己出气!想打几鞭就打几鞭吧!打完爷让人把他拖出去杖毙!” “二爷,不要啊,我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陷害绿荷的!”双明被吓到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求情。 绿荷也怔住了,杖毙?关洛飞怎么可以对双启这么残忍?虽然双启陷害了自己,可是她没想过要他死啊! “他自己都承认了,难道还是爷冤枉他不成?反正这书房是丢了文书,不是他就是绿荷……今天总有一个人要死……”关洛飞似笑非笑地道。 “是我做的,我都承认!二爷别为难他们了!”双启头垂得更低。 “绿荷,听到没,你还不动手?”关洛飞咄咄逼人。 绿荷被逼急了,弯腰拣起鞭子,猛地就往双启身上抽去,双明一见就扑了上去:“别打我哥!” 鞭子抽在双明脸上,顿时就抽出一条血印,绿荷一吓,鞭子就掉在地上,她哇地就哭了,猛地就往门口跑去。 “双明……”双启看看绿荷的背影,赶紧抱住了双明,焦急地叫道:“双明,你怎么样?” 关洛飞也跑了过来,看见双明脸上都流血了,急了:“赶紧去找夫人处理……这丫头,怎么真的动手呢?” 双明还没反应过来,叫道:“二爷,我哥真的是冤枉的,他不会偷二爷的文书的!” 关洛飞哭笑不得,伸手把两人拽起来:“我没丢文书,刚才不过是试探一下绿荷,我哪会怀疑你们啊!快起来,赶紧去找夫人处理伤口,这事等下再说!” 双启愣了一下,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关洛飞,悻悻然地埋怨道:“二爷弄的像真的,我还真以为二爷丢了文书啊!” 虽然有些委屈,双启还是赶紧扶着双明去找言铮,三人都没想太多,等赶到言铮屋里,言铮看到双明的伤口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帮忙处理伤口。 等弄清楚发生的事,言铮无语了,气恼地瞪了关洛飞一眼,骂道:“还有你这样做媒的吗?你这到底想做什么啊?” 关洛飞讪讪陪笑:“我不是想试试绿荷更中意谁吗?你看,双启为了她连自己没做过的事都承认了,绿荷却不知道他的心,我让她打,她还真打了,看样子,她不喜欢双启!要不,怎么舍得动手!”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你是越帮越忙!”言铮根本不信绿荷会动 手打双启,处理好伤口就让一个丫鬟去把绿荷叫来。 哪知道那丫鬟去了,回来却说不见绿荷,言铮赶紧让人去找,最后还是门房来说,看见绿荷哭着背了个小包袱出了将军府。 呃,言铮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催着关洛飞赶紧找人分头去找,一边又派人去白府查看,看绿荷回白府没有。 一番折腾,最后白府那边回禀,绿荷没去白府。 关洛飞知道后,带人追出了城,结果到晚上也没找到绿荷,他这才发现自己闯祸了,试探不成,还让绿荷走了。 关洛飞也不敢回去,怕被言铮骂,赶紧找奎狼想办法,这事自然也闹的敛芳也知道了。 敛芳一听是关洛飞弄出的事逼走了敛芳,哭笑不得,这二爷这样的做事方法还真是不敢恭维啊!她催着奎狼出去找人,自己回将军府找言铮想办法。 结果这边人还没找到,双启也不见了,只让双明转告他们,他出去找绿荷,找不到人就不回来了。 两个得力的助手都走了,将军府就有些混乱,言铮只好让敛芳暂时回来帮忙,她孕吐严重,又嗜睡,实在没精力管将军府。 关洛飞找了两天也没找到人,只好灰溜溜地回来,一进门,看到言铮斜躺在太妃椅上,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讪讪地凑上前讨好地说:“言儿娘子,是我自大了,你交待的事我办砸了,对不起,你给出个主意吧,怎么把人找回来?” 言铮懒得理他,翻个身面朝里躺着。 关洛飞伸了伸舌头,厚着脸皮搭讪:“你这丫鬟和你一样狡黠,连逃跑都是和你一样聪明……我实在没辄了,言儿娘子,你就给为夫出个主意吧!赶紧把人找回来,否则出了事你也心疼吧!” 言铮闭了眼不说话,关洛飞陪笑:“我知道你生气,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他们看清对彼此的感情,手段用急了点嘛,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这样做了!我知道错了,言儿娘子你就原谅我吧!” 言铮本不想理他,可是转念一想,也没必要为别人的事伤了两人的感情,就坐起来看看关洛飞问道:“你觉得你错在什么地方?” 关洛飞一见言铮肯和自己说话,赶紧道:“我方法用错了,我该和他们好好谈的!” “还有呢?” 关洛飞陪笑:“我不该逼绿荷打双启!你放心吧,等找回来他们,我一定好好和他们谈!” 言铮见他还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转念一想,关洛飞毕竟是在王府长大,做公子哥做惯了,要他像自己一样思考问题也难为他了。 她就耐心地道:“洛飞,你不是方法用错了,你是观念出了问题……你听我说,你这次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你忘记了一点,你不止是将军府的主人,你还是他们的朋友,兄长!双启,双明,绿荷留在将军府,不是他们喜欢做奴仆,而是他们敬重你,愿意留下来工作……就像你帮皇上,你也是敬重他才愿意为他效力……换位思考,如果皇上陷害你,就算出发点是好的,你能接受吗?” 关洛飞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言铮。 言铮拉过他的手,淡淡地说:“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还要分场合环境,考虑对方能不能接受。你诬陷他们偷你的文书,虽然是想试探两人的感情,可是你这样做的时候,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双启、双明和你亲如兄弟,你心里也是这样对他们的,可是你当时的举动却让他们感觉,他们还是奴仆,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就算后面你承认这是开玩笑,你就能保证这事不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吗?” 关洛飞眼神暗了下来,不安地道:“我真是开玩笑,我不会怀疑他们的!”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可是人心却是经不起试探的!我和你说这些,就是让你认识到这点……洛飞,人和人相处需要的是尊重,这不止是夫妻之间,还有朋友,兄弟,下属之间也是需要尊重的。还记得我在你家做奴婢时吗?关王妃动辄就杖毙下人……你也许习惯了这些事,觉得很正常。可是他们不会习惯的,他们是人,其次才是帮你的人!” 关洛飞有些明白了:“你是说绿荷他们走,是觉得我不尊重他们?” “你逼绿荷承认偷你的文书,又逼双启代替绿荷认罪,还逼绿荷打双启,你真的觉得这样可以试探出他们对彼此的心意吗?” 言铮摇摇头:“绿荷是个直爽的人,她听双启承认自 己卑鄙陷害她,你觉得她还会留在将军府上吗?双启和她不一样,双启知道你的性格,他不会和你较真,可是这不代表他心里就不难受,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丢了文书,谁知道杖毙的事会不会真的发生呢?洛飞,己所不为,勿施于人!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错了?” 关洛飞汗颜了,低头闷闷地想着,自己真错了吗? “这次的事其实也是给你一个警示,洛飞,别太自负了,如今你做大将军,看着风光,可你就能保证暗地里没人妒忌你吗?这府上的下人就是你的软肋,一个不注意,就会让人钻了空子。到时就算你武功再高,也防不胜防啊!”言铮耐心地道。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这将军府上上下下数十人,言铮是担心关洛飞太自负,被人暗算了也不知道。 果然,这一番话让关洛飞警惕了,虽然如今和赵天澜走的很近,可是皇上的心谁能猜的透啊,弄不好安几个眼线在自己家里,像当初石毅,陈胜屿家的事又怎么能保证不会在自己家重演呢! 这次的事虽然是自己弄出来的,可他又怎么保证,下一次不会真的发生呢! 想着就有些心冷了,难道就逃不过这样的轮回吗? 言铮看出他的失落,就笑了,拍拍他的手说:“也别想的太绝望,我只是提点你一下,毕竟你我现在都不是一个人,我们要为这府上的人,还有我们的孩子考虑,只要注意点,该来的就算来了,我们也不怕!大家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坎!” 关洛飞看言铮自信的笑容,就有些妒忌:“言儿,怎么感觉总是你在教我,你也没比我大,为什么就懂的比我多呢?” “那是因为你太忙……我闲,就要考虑你考虑不到的东西!” 言铮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我懂再多,没有你在前面给我撑着,也是没用的!我夫君才是最厉害的……我为嫁给你自豪呢!” “少来!”关洛飞笑着拍开她的手,心里却因为言铮一席话豁然开朗了,他探过身去亲了一下她的脸:“我知道怎么做了,你等我的好消息,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你放心……我会向他们道歉,以后保证不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我会尊重他们,把他们真正地当兄弟,朋友!” “孺子可教!”言铮见关洛飞一点就通,很欣慰,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只觉得这个夫君是越来越可爱了,没有以前的任性,也容易沟通了,继续这样,那这日子也不会枯燥的。 言铮抚摸着自己大了许多的肚子,她是越来越像这个时代的人了,以后相夫教子,再把身边的一切都打理的顺顺当当,这就是一生了吧! 想着无趣,可是想到自己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她又多出了一丝期盼,这孩子的出生应该会让生活更有趣吧! 会的,一定会的! 关二爷要归隐 一个月后,将军府又办了一场婚礼,这次是嫁绿荷,婚礼是在将军府举行,由关洛飞做主婚人,给绿荷和双启举行了婚礼。 参加婚礼的还有绿荷的弟弟徐永章,这是关洛飞的功劳,他出动了很多人手,给绿荷找到了弟弟歧。 把双启和绿荷找回来时,关洛飞摆了一桌宴席,郑重地向两人道歉,绿荷看到她弟弟,什么委屈都没了,抱着弟弟痛哭了一场,原谅了关洛飞。 关洛飞还正式认了双启、双明做义弟,给两人分别置办了宅院,同时给双明也说了门亲事,在言铮的建议下,他和双启、双明谈了。两人在将军府还是做管家,只是不是以奴仆身份,而是以雇佣的形式。 关洛飞按月付给两人酬劳,两人也不用一天到晚呆在将军府,每天去处理了事情就可以回家。同时将军府的下人们都以这样的方式雇佣,分班轮流工作。 这样一改,将军府的下人顿时觉得轻松不少,浑水摸鱼的人也没了,大家都在工作时间积极做好自己的事,时间到了就可以回家骜。 开始双启、双明都不习惯,关洛飞也不嫌麻烦,有空就和他们交流,听从他们的建议再完善管理方法,渐渐大家都觉得这样安排很好,可以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双启和绿荷的关系也因为闹了这一出突飞猛进,等找到绿荷弟弟,绿荷听从言铮的建议,用言铮给的嫁妆买了个小农庄送给弟弟,又请了师父教弟弟种花,花圃种出的鲜花都送到了言铮的花店。 几个月下来,永章也累积了一笔钱财,日子也过的像模像样了。 言铮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花店和药铺就交给绿荷管理,绿荷做出经验,就想着帮言铮扩大经营,言铮拒绝了,说自己守着这两个店就够维持将军府的开支了,让绿荷自己做。 绿荷心就动了,和弟弟一商量,两人在主街道看起了铺面,这事被敛芳知道,敛芳就找上了门,也不知道和绿荷谈了什么,绿荷就死了这心,规规矩矩地替言铮守着花店药铺。 双启疑惑不解,私下悄悄问绿荷。绿荷叹了口气说:“夫人那么有本事,却不愿意扩大经营,敛芳问我知道为什么吗?我说夫人不缺钱。敛芳问我,那我缺钱吗?” 双启笑道:“你怎么能和夫人比呢!你肯定缺钱啊!” 绿荷摇摇头:“我们也不缺钱,如今你在将军府做管家,二爷给的酬劳很高,你的酬劳就够养家了。我给夫人做事,每年也能分到不少,算起来我们比很多人都强。我弟弟也有了经济来源,我不需要再担心他,所以我们也不算缺钱!” “能让自己过好日子也行啊!”双启笑道:“谁还会嫌钱多啊!” 绿荷摇摇头:“钱肯定是越多越好,我也是这样和敛芳说的。可是敛芳问我,如果在钱和夫人之间选,我选什么?” “钱和夫人有冲突吗?”双启不解。 绿荷点点头:“有冲突……敛芳问我,有一间铺面我会不会想第二间,第三间,当我拥有的越多,我还是现在的我吗?” 双启跟了关洛飞这么多年,也不是笨蛋,绿荷这话就让他沉思起来,他们虽然已经在表面和关洛飞他们分开,可是外人眼里,他们始终是关洛飞和言铮的人,他们做的一切都和两人分不开。 这么多年了,他也看过很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例子,他们怎么就该保证自己做的事不影响关洛飞和言铮呢! 敛芳说的婉转,却也是对他们的警示,双启哪会琢磨不到后面的意思呢! 他看看绿荷,半响才问道:“你甘心吗?” 绿荷微微一笑:“没有夫人就没有我,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双启点点头:“那就这样吧!大家都安心!” 这算是夫妻两人达成了一致,绿荷也没再提这事,倒是言铮,偶然想起绿荷的新铺面,问了一句弄的怎么样了? 绿荷淡淡地道:“我觉得做生意还是不适合我,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就这样吧!” 言铮也没想太多,只是年底,把花店送给了绿荷的弟弟,说自己没那么多精力管,让绿荷的弟弟经营吧!绿荷坚决不要,双方推来推去,最后在双启的坚持下,花店给绿荷的弟弟经营,言铮占一半股份,年底分红就行了。 日子就在平平淡淡中滑过…… 半年后。 将军 府,言铮大了肚子,吃了晚膳刚打算在花园里散散步,突然关洛飞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叫道:“言儿,快收拾一下你的医疗箱,陪我进宫,皇后不好了!” 言铮吓了一跳,怎么就不好了?昨晚才听说陈皇后要生了,关洛飞就奉旨进宫了,这都一天一夜了,还没生下来吗? “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皇上让我来请你,看你有没有办法!”关洛飞一边说着,一边让绿荷去收拾。 绿荷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言铮为自己生产考虑,专门培养她,这方面的知识绿荷已经远远超过了帝都的大夫。 等绿荷收拾好,关洛飞亲自驾车把两人送进宫。 到了皇后寝宫,就见里面站了很多御医,赵天澜也在其中,一脸的焦急,看到言铮也顾不上了,冲上前叫道:“言铮,你赶紧进去看看皇后,千万不能让她有事啊!” “嗯,我会尽力的!”言铮也不多说,赶紧带着绿荷走了进去。 陈皇后生产了一夜,已经脱力了,奄奄一息,还撑着,看见言铮,泪水就滚了下来,冲她伸出了手。 “别急,我看看!”言铮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弯下腰检查,一看,心里暗暗发苦,陈皇后还是没听自己的话,一直在进补,胖了一倍多,又不按自己说的做孕妇操,胎位不正,孩子先伸出了手,这生的出来才怪。 再细细一检查,胎儿胎心都弱了,生出来能不能活都不知道。 言铮苦笑,她之前本来念在陈皇后对自己好的情分上,尽心尽力地帮陈皇后设计饮食,可是被否定后就心灰意冷了,再加上关洛飞也不许她经常进宫,她就没关注陈皇后的身体状况,没想到陈皇后的情况这么糟。 老实说,言铮对陈皇后印象很好,她性格温婉,知书达理,也不拉帮结派,和诸位大臣夫人都相处融洽,沧焰有这样的皇后也是福气。 因为怀孕无法侍候赵天澜,她还做主给赵天澜选了几个妃子傍驾,和她们也相处的很好。 只是言铮为她担心,她这样没有心机,怎么在宫里生活啊!她对人家宽容,人家也对她宽容吗? 看陈皇后肥胖的身体,言铮觉得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有些阴谋披上和善的外衣,就算是她也防不胜防,更何况陈皇后呢! “言铮妹妹……救我……”陈皇后还在努力撑着。 言铮看看她,叹了一口气,问道:“孩子和你只能保一个,你选择什么?” 陈皇后呆住了,眼神的光黯淡了下去,许久,才惨然一笑:“我选自己,你会觉得我自私吗?” 几个稳婆惊讶地看着陈皇后,言铮冷冷地瞟过她们,才按住陈皇后的手:“记住你现在的选择……没有命,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来,坚持住……我帮你!” 她出手迅速,一瞬间点了几个稳婆的穴道,看那些稳婆倒了下去,就提起手术刀走了过去,一边动手一边道:“来不及给你用麻药了,娘娘,你想活命就忍着,记住,你这些痛都是为了你的孩子和你……” “我想活着!”陈皇后点头,感觉到凉凉的刀在自己身上划开,她还是信任地看着言铮。 言铮冲她鼓励地微笑,终是不忍,抬手点了她的穴道。 “动手!”言铮一声令下,绿荷冷静下来,麻利地动起手来。 当孩子抱出来,言铮看到他胖胖的小脸乌紫,唇边还有些乌紫的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心一酸,解开了陈皇后的穴道。 “孩子怎么样?”陈皇后一喘过气来顾不上痛疼就急问道。 言铮默默地把孩子抱给她看,陈皇后看到那乌紫的脸眼泪就滚了下来,哽咽道:“没救了吗?你医术不是很好吗?你救救他啊!”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了……”言铮不想过多解释,说了陈皇后也不会懂,这婴儿严重缺氧,就算有奇迹发生活下来,他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在皇宫这种地方,有后遗症的孩子注定就是一个悲剧,言铮相信,如果让他自己选,他宁愿重新投胎转世。 陈皇后被断了希望,绝望地大哭起来,言铮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回头看看睡在地上的稳婆,走过去解开了她们的穴道。 几个稳婆看到陈皇后抱着孩子哭,虽然不知道昏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几人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而是陈皇后。 她们都听到了陈皇后选择自己活的话,要是这话传出去,陈皇后的形象就被毁了,她们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命。 “我刚才是和皇后开玩笑的,只有刺激她,才能生下孩子!”言铮淡淡地解释,几个稳婆陪笑,就算不相信,也只能承认言铮说的话。 “我的丫鬟暂时留在宫里几天,你们都听她的吩咐好好侍候娘娘!”言铮更多的话也不想说了,交待了绿荷几句,就走了出去。 她相信,陈皇后会处理好一切的。 外面,赵天澜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哭声,心慌慌的,看见言铮走出来就急忙冲上前问道:“言铮,怎么样了?” “娘娘没事了,小皇子情况不是很好,皇上节哀顺变吧!” 言铮坦然地和赵天澜对视着:“皇后很悲伤,皇上多关心下她,只要大人没事,以后你们还会有孩子的!” “嗯……”赵天澜点点头,失落地退开了,言铮看到几个妃子围过来关心地安慰他,她嘲讽地一笑,转过了头。 “娘子,你累了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关洛飞上前扶住了她,言铮将大半体重都倚在他身上,两人一起往宫外走去。 一路,言铮很少说话,关洛飞心疼地看她修眉都挤在一起,等到了将军府,他下车就把她抱了起来,边走边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别内疚了!不是什么事你都能改变的!” “我知道……”言铮苦笑,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这是每个人都会觉得无奈的事。 “言儿,我好长时间没休息了,你也快生了,等过几天我和皇上告个假,陪你去老家住些日子怎么样?”关洛飞突然道。 言铮意外地看看他,随即笑道:“今天的事吓到你了?” 关洛飞见瞒不过她,就抱紧了她,闷闷地点点头:“你知道吗?从昨晚我就陪皇上等着产房外,皇后每一声尖叫都让我心颤颤的,我从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那么痛苦……听说皇后不好了,皇上脸都吓白了……我也一样,我不敢想要是里面的人是你,我会怎么样……皇上没了皇后,还有那么多妃子陪着……我要是没了你……这个世界对我就没意义了!” “傻瓜……不是每个女人生孩子都那么危险的!”言铮抱着他的脖颈安慰道:“我是大夫,我不会让自己和皇后一样的!” “可你是人!”关洛飞直接地道:“你也有做不到的事!” 言铮就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关洛飞放下她,捧着她的脸道:“我们成亲这些日子,我很幸福,幸福的都忘记了危险,是皇后提醒了我!言儿,我有很多事想和你一起做,我不想留下遗憾……我知道你留在帝都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我,我想过了,我想做的事都做了,大将军也到顶了,我该去尝试一下我没尝试过的生活方式,和你一起,那种生活一定更有趣!” 言铮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关洛飞,这还是第一次关洛飞对自己说这种话。 “可是你还年轻,就这样归隐,你甘心吗?”言铮自己都无法想象,又怎么去理解关洛飞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呢! “也不算完全归隐,我先陪你生下孩子,再看情况,或者要个驻边境的职位,要不去做个地方官员也行,反正只要不留在帝都,去哪都行!”关洛飞随口道。 言铮听出了关洛飞的消极,再联想到大梁的蠢蠢欲动,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大梁一对沧焰用兵,关洛飞这个大将军肯定是要出征的,以前没有自己,他可以毫无牵挂地出征,如今有了她和将要出生的孩子,他是怕自己有什么不测没人照顾她们啊!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懂关洛飞了,甚至比关洛飞自己还懂他。 没有战事,他可以退隐,有战事,他还是会出征的,因为他放不下沧焰,放不下他的朋友们,没有朋友,他就算和自己享受安逸的生活他也不会快乐的! 既然看透了,她也不想戳穿他,就先享受能在一起的时光吧! 半个月后,赵天澜准了关洛飞的告假,却没准他辞官的请求,赵天澜和关洛飞长谈了一夜后,关洛飞接受了这结果,带了言铮就启程前往老家。 临行肖北也没给他践行,只是亲自送到了十里亭,他对关洛飞说:“我们之间只有短暂的分别,所以不需要践行,我相信你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才是你的家!” 关洛飞 只拍拍他的肩:“保重……” 多余的话一句不说,说了也是废话,肖北和言铮都看透了他,他又何必为自己分辨呢! 骆太医在那边叮嘱言铮,絮絮叨叨也不嫌烦,皇后失去了孩子的事对他也是个警惕,他一再叮嘱言铮,一定要做好准备。 言铮虚心听着,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自己,骆太医见关洛飞过来,才停止了唠叨,退到了一边。 这次两人离开,只带了几个下人,敛芳和绿荷都留在了帝都,一群人看着两人上了马车,都有些难受,虽然知道他们还会回来,可是就是无法接受离别。 “大家保重!”言铮挥了挥手,关洛飞亲自驾着马车启程了。 走了老远,言铮还看到那群人站在原地,她叹了口气,垂下了车帘,帝都,他们一定还会回来的,就像肖北说的,这里才是他们的家…… *** 两个月后,关洛飞的老家。 这天是言铮的生辰,一大早,关洛飞就带了双明去集市买了菜,回来说要亲自给言铮做顿寿宴。 主仆忙碌着,言铮懒懒地坐在屋檐下看众人忙碌,她的肚子大的惊人,脚都水肿了,周围的村民看见她都很惊奇,说从没见过女人怀孕有这么大的肚子。 有些善良的村民就悄悄和关洛飞说,让他赶紧带言铮回帝都,说言铮这么大的肚子,生产一定很难,还是去帝都找有经验的产婆接生比较好。 关洛飞也很担心,每次看着言铮的大肚子,都提心吊胆,他无法想象言铮这么娇小的身体,怎么负担这么大的肚子。 和言铮提过回帝都的事,言铮却笑笑说:“没事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就算回帝都他们也帮不上忙,更何况,现在不能颠簸,否则出了事才无法控制!” 言铮没告诉关洛飞,她怀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她是不想关洛飞担心。生一个孩子他都如此担心,要是知道她怀了两个,那还不担心的什么似的! 她就当给他一个惊喜吧! 为了自己生产安全,言铮没少锻炼,当然这也是背着关洛飞的,这货要是看见了,少不得又是一顿唠叨。 言铮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抚摸着肚子自言自语:“宝宝们,等你们出生了,我们还是回帝都吧!要继续在这呆下去,你们爹哋都快变老太婆了!” 有这两个月的陪伴,言铮已经心满意足了,看着昔日的公子哥,能屈能伸做农活她并不觉得欣慰。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关洛飞不属于这里,就算他把农田整理的再好,他心里的空缺都不是有个幸福的家还有一双孩子可以填满的。 海阔天空任鸟飞,言铮又怎么可以自私地用他的爱将他绑在身边呢!想起帝都那些争斗,她莞尔一笑,她来到这世上就无法避免这一切,既然改变不了,就学着融进其中吧! *** 亲们,今晚本来想把结局写完发上来,可实在太累了,写不动了,明天一定写完结局!亲们多多体谅哈!O(∩_∩)O谢谢理解支持! (结局篇)皆大欢喜 众人正忙碌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叫道:“二爷,夫人……我们来了!” 绿荷,敛芳的声音,言铮一喜,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还没等挪动,外面蜂拥进了一群人,言铮一见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大家都来了? 只见除了敛芳,绿荷,还有肖北,奎狼,骆太医,连石絮也抱着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来了歧。 “夫人……我们知道今天是你生辰,特意赶来给你庆祝的!”绿荷冲了过来,看见言铮的肚子吓了一跳:“夫人,你……怎么才两个月不见,大了这么多?骜” 骆太医也冲了过来,扶着言铮,他是知道言铮怀了两个,可也没想到会长这么快,赶紧把言铮扶坐下就开始把脉。 “师父,我很好,你别吓到大家!”言铮安慰道。 骆太医瞪了她一眼,轻声说:“肚子这么大你就该回帝都,这要是在这出什么事,你这不是让我们担心死吗?” 这次大家一起来,也是骆太医算着言铮快生了,所以就提议过来看他们,一说大家都赞同,才有这集体出门探访的事。 “不会有事的!”言铮看关洛飞在厨房里忙碌,就转头让一个下人去叫。 等关洛飞出来,看到这么多人一起来,他也被吓了一跳,只是众人看见他的样子,他还没反应,大家就全笑了起来。 只见关洛飞脸上头发上都沾了面粉,鼻尖上还有,看上去很滑稽。 “啧啧啧,我们的关大将军,这是什么形象啊?”肖北笑的差点打跌,从认识关洛飞就没见他下过厨房,这才没多久,就下厨,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双启则心疼地跑上去帮他拍打,边低声抱怨道:“爷,是不是下人不够啊,你也别省啊,多请几个啊!” 关洛飞娱乐了大家,也不在意,笑道:“我在给言儿做蛋糕呢,你们还没吃过吧,这是言儿想出来的,可香了,你们先聊着,我去烤蛋糕,一会让你们尝尝!” 他说完又赶紧跑回厨房,石絮就抱着孩子凑到言铮面前,挤眉弄眼地笑道:“怎么调教的?让我们的大将军亲自给你下厨?我是做梦都想不到啊!有什么秘诀教教我,我回头让胜屿也给我下厨去!” “就是,关二爷这变化也太大了!”董婉拉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走了过来,言铮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小肚凸起,明显也是怀了孩子,她看向肖北,微微一笑:“我还没恭喜两位呢,这下皆大欢喜了吧?” 肖北走过来,抱起小宝在言铮旁边坐下,微笑道:“要是你们能回去,那才是皆大欢喜了!” 言铮摸摸自己的大肚子,微笑:“相信我,不用等多久,你想要的结局一定会实现的!” 肖北和她对视了一眼,笑了,他就知道言铮是聪明人,不用说她也知道自己的来意,那他也不用再挑明了。他这次来就是想让关洛飞回去的,这下不用费口舌了! 众人你一语我一句地问候言铮,敛芳,双启奎狼都自觉地去厨房帮忙,等菜上齐了,关洛飞得意地捧出了自己亲手做的蛋糕,端到了言铮面前:“言儿娘子,虽然我做的蛋糕没你做的精致,可也代表了为夫的心意,来来,给评个分!看看我能得多少!” 这是到这里两人之间的乐趣,言铮看着关洛飞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的蛋糕,她一看就想笑,怕打击关洛飞的信心就忍着。 其他人却毫不给面子,肖北抢着就叫了出来:“这是什么蛋糕啊,四不像不说,还这么小,这还不够我一人吃呢!” 关洛飞给了他个白眼:“你又不是寿星,谁做给你吃啊,这是做给我娘子吃的!娘子,快说,能打几分?” 言铮忍着笑,捧起手掌般大小的蛋糕左看右看,点点头说:“不错,进步很大了,我给你八十分吧!” “真的!我可以得八十分了?”关洛飞乐的嘴都合不拢。这蛋糕他已经做了很多次了,要不是烤焦了,就是死面一团,每次都是三.四十分,这第一次得八十分,他当然高兴。 “当然,我不会骗你的!”言铮安慰道,在心里嘀咕,这技术就五十分,另外三十分算爱心加分吧!总不能打击关二爷的爱心,否则下次人家就不会给自己下厨了。 “来,我给你点上蜡烛,你快许愿!”关洛飞接过蛋糕放好,拿了言铮自制的蜡烛插上,这一番举动看的众人眼花缭乱,石絮就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言儿说过生辰吃蛋糕庆祝比较好,这吹蜡烛前还要许愿,据说容易实现愿望!”关洛飞把蜡烛点好,期待地看着言铮:“快许愿!” “嗯!”言铮微微一笑,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朋友们,闭上眼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等睁开眼,关洛飞凑过来和她一起把蜡烛吹灭。 “娘子,生辰快乐!”关洛飞拥着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众人都笑起来。 “言铮,你许了什么愿?”石絮笑道:“是不是想和二爷天长地久,再给他生许多孩子啊!”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们别为难我娘子!”关洛飞护着言铮坐下,把勺子递给她:“快尝尝我做的蛋糕!” 言铮微笑,一边接过勺子一边道:“我许了三个愿望,这第一个就不说了,第二个,第三个可以说!第二个愿望是,我希望,我们大家永远可以像现在这样团聚在一起,开心到老!” 众人一起鼓掌,言铮又道:“这第三个愿望,那就是希望沧焰强大,我们大家能安居乐业,和平共处,我们的孩子能健健康康地成长!” 这两个愿望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都笑了,也不追究言铮第一个愿望许的是什么了。 关洛飞挖了一块蛋糕给言铮,看着她吃了下去,才把其他蛋糕分给大家,每人一小块,肖北把自己的份让给了董婉的两个孩子。 言铮在旁看见小玉儿红了脸轻声说谢谢,她会心地一笑,小玉儿的自闭症看来好多了,有肖北这样耐心的继父,是小玉儿的福气啊! 董婉见肖北没吃到,把自己的那一块悄悄地推到他面前,肖北又推了回去,董婉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那份给了孩子。 看着这一幕,言铮不再替肖北委屈了,不管他成亲的初衷是什么,他都得到了回报! 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双明给众人安排好住宿,大家看夜深了就去休息了。 骆太医和绿荷,敛芳留在后面,陪言铮说话。 绿荷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言铮看敛芳还没动静,就悄悄询问,敛芳不在意地说:“我不急,有孩子是天意,顺其自然好了!” 言铮点头,看敛芳不计较很欣慰,又问了白府那些人是否安好。聊了一阵,关洛飞说言铮要休息了,打断了她们。 看着关洛飞小心地扶着言铮回房,骆太医和绿荷她们都很佩服,昔日傲慢的关二爷能为言铮做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言儿,今天开心吗?”关洛飞蹲在床前,边给言铮按摩肿胀的双腿,边问道。 “开心!”言铮俏皮地冲他一笑:“谢谢老公给了我快乐的一天!” “这是应该的!”关洛飞心疼地看着她的双腿,这双腿肿的靴子都穿不下了,言铮这些日子都穿他的靴,塞的满满的,就像白白的馒头,一按,半天恢复不了。 “言儿,孩子快出生了吧?”早一天出来,言铮就可以少受一天罪,他这是心疼她啊! “快了,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师父他们赶过来,也是为了陪我生产!”言铮被他按的很舒服,歪在被褥上昏昏欲睡。 “洛飞……我真的很幸福……谢谢上天……让我遇到你!” 关洛飞听她声音含糊,知道她困意上来了,手下意识地放轻了,又按摩了几下,抬头看到言铮已经睡着了,他微微一笑,轻轻地将她的脚放好,拉过被褥给她盖好,这才出去洗漱。 院子里,肖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一人倚在门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背影有些萧瑟的样子。 关洛飞看见他,走了过去,挑眉:“有事?” 肖北摇摇头,直起身:“月亮很好,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行!”关洛飞带路,两人出了门,往村外走去。 “在这的日子还习惯吧?”肖北问道。 关洛飞点点头:“还好……和帝都有很大不同,接触的人也很单纯,学到了很多知识!” “你娘子就是你最好的夫子!”肖北取笑道。 “嗯,她懂的东西很多,看的书也比我多,有时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似的!”关洛飞自嘲地一笑:“以前目中无 人,现在才知道天外有天,我浅薄的可笑!” “嘿嘿,有压力才有进步啊!”肖北忍不住还是说道:“你变了很多,不过都是往好的地方变化……可喜可贺!” “你呢,还好吧?”关洛飞问道。 肖北耸耸肩:“还算好吧!就是没有你们,很寂寞!” 肖北懒懒地看着上方的月亮,有些意兴阑珊,很多事,想象和现实差距太大,又无法找到和自己共鸣的人,他的确很寂寞。 “等言儿生下孩子,我们会回去,你就不会寂寞了!”关洛飞安慰道。 肖北笑道:“我就怕你不回去,才来这一趟,早知道不用我请你也会回去,我就不来了!” 关洛飞扭头看他,见他虽然笑着,可是那种萧瑟的感觉还有,他也不问,只挑眉道:“想不想打一架?我不用内功,就像我们小时候打架一样?” 肖北愣了一下,转头看看四周,关洛飞取笑道:“怎么,做了相爷害怕被人看见打架笑话你吗?” “你真不用内功?”肖北被他一激,血液内不安分的因子都蠢蠢欲动了。 “我说话算话!”关洛飞边说边脱了外套,肖北一见也不甘示弱地脱了外套,没等关洛飞站稳,他冲了过去,狠狠一拳打在他的下颚上。 “混蛋……不准打脸……”关洛飞笑骂着,一拳击在他的肚子上,肖北立刻疼的弯下了腰,一甩头,咬牙扑了过去,趁关洛飞不注意,将他绊倒在地,拳头就砸在他肩膀上。 关洛飞反手一拧,将他掀翻在地,笑道:“肖少,是不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你这战斗力太弱了!” 肖北不出声,往后一挣,后脑勺撞在了关洛飞脸上,又重新将他扑在地上。 两人你来我往,像小孩一样扭打起来,远处的树影下,董婉默默地看了一阵就转身走了。 她心里也有些失落,他们和言铮关洛飞毕竟不一样,那两人才是真正的心灵相通,而他们只是夫妻,可以相敬如宾,可以互相关心,可是他们却无法像言铮和关洛飞一样…… 这不是谁的错,所以就算想改变也改变不了,她只能接受现实! 一顿畅快淋漓的打斗,累了,两人头对头地躺在地上,伸展着长长的手脚,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 “洛飞……谢谢……你又让我找到了活着的乐趣!”肖北微笑道。 “你是闲的!”关洛飞笑骂道:“你一天不算计人你都活不下去,有那精力,还是想想怎么把大梁打下来吧,免得你一天算计我!” “我有那么无聊吗?”肖北无语望天。 “我看你就那么无聊……”虽然关洛飞离开了帝都,可是该知道的事他也没拉下。 赵天澜自小皇子生下来夭折后,安静了几天就选秀充实后宫,几个将军和大臣的千金都入选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赵天澜在培养自己的势力,打算攻打大梁了。 肖北知道这一战是势在必行,也没阻止,可是他怕,赵天澜如果打下大梁,就会对拓跋也用兵,而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关洛飞这大将军就可有可无。 他们这些扶持赵天澜的人都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是担心关洛飞被夺了权才心急地赶来的。 关洛飞懂肖北的担心,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赵天澜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他始终是最大的威胁,就算他无心,赵天澜也容不下他的。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净土容他归隐,要活下去,活的好就要不停地战斗,生命不息,战斗不息。 两个好兄弟都知道对方的心意,为了活下去,他们都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这一架不过是变相的承诺而已,他们是在以此激励对方的士气而已。 躺够了,两人笑着扶起对方,回去找酒想喝个痛快。 可是这酒最终还是没喝成,关洛飞一进门,就看到家里灯火通明,他被吓了一跳,出门时大家不是都睡了吗? “二爷,夫人快生了……”双明一见他就冲上来叫道。 “啊……”关洛飞再顾不上肖北,往屋里冲去,到了门口却被双启和几个下人拦住了。 “二爷,骆太医和稳婆,绿荷他们都在,你不用进去了!”双启劝道。

“闪开……”关洛飞听到言铮在里面呻吟,哪还顾忌那些习俗,一把推开双启就冲了进去,要让他像赵天澜一样在外面等着见不到言铮,他不疯了才怪。 屋里,床架都被卸下了,一块帘帐分隔开了言铮和稳婆们,关洛飞冲进帘帐内,看到言铮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死死地咬着下唇,一副痛苦的模样让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言儿,我来了,你别怕,我陪着你!”关洛飞半跪在床头,伸手抓住了言铮的手。 绿荷,敛芳求助地看向骆太医,骆太医苦笑着摆摆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此时要让关洛飞出去,那比登天还难,倒不如成全他,让他看看言铮生孩子有多辛苦也好,众人就忙碌开了。 关洛飞掏出帕子替言铮擦汗,一直笑着鼓励她,只是言铮每一次疼的抽搐,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感觉自己也在陪她经历生死。 不知道过了过久,似乎是几个时辰,又似乎过了一世,当听到一声“哇”地哭声时,关洛飞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机械地给言铮擦着汗。 外面绿荷先叫了起来:“恭喜夫人,恭喜二爷,生了个女娃儿!很健康……很可爱!” 她的声音带着激动的哭腔,关洛飞一听才反应过来,赶紧握着言铮的手叫道:“言儿,听到没,我们有了个女儿!她以后一定会像你一样聪明的!” 关洛飞话还没落音,外面又传来一声啼哭,敛芳笑起来:“二爷,你还有个儿子呢!一定是你夸奖了姐姐,没夸他,生气了!” 言铮笑了,抬眼看着关洛飞,关洛飞的笑僵在了脸上,傻傻的忘记了反应。 什么叫还有一个儿子?言铮不是已经生了个女儿吗? “绿荷,敛芳,把孩子抱来我看!”言铮虚弱地叫道。 “夫人,马上来!”敛芳和绿荷赶紧把两个孩子洗好包好,抱进来见关洛飞还傻站着。 两人再也忍不住一起笑起来:“二爷,夫人一次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来看看你的孩子啊!” 关洛飞看见两人一人抱了一个小婴儿,两张粉嘟嘟,一模一样的脸面向自己,一个婴儿眼睛大睁着,黑眸好奇地看着自己。 另一个婴儿眼睛半睁半闭,似有些不屑地往天昂着鼻,那小模样看着却爱煞了人。 “我真的一次就有两个孩子了?”关洛飞难以相信,伸手一手一个把两个婴儿都抱了过来。 “恭喜二爷夫人,多了一双可爱的孩子!”敛芳,绿荷齐声恭喜道。 “谢谢……因为有你们,才能让他们安全地出生!” 言铮诚恳地谢过两人,见关洛飞看着婴儿忘记了自己,不满地嗔道:“关二爷,是不是有了孩子就忘记娘啊!把我的孩子抱来我看看!” 关洛飞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孩子抱到她身边给她看,笑道:“我在看他们像谁啊!对了,言儿……我总算知道了,你为什么肚子那么大,原来是有两个孩子啊!你这小笨蛋,自己怀了两个孩子都不知道吗?” 里里外外的众人听到关洛飞说出这话都哄堂大笑起来,这到底是谁笨啊!没想到看着威武不可一世的大将军,也会有这么傻的时候啊! 言铮看关洛飞乐的合不拢嘴,也不纠正他的错误,点点头说:“我真是笨……哎,听说女人生次孩子笨一点,我这一次生了两个,笨也是正常的,夫君,以后你可别嫌弃我啊!” “我不会嫌弃你的,你再笨也是我娘子……”关洛飞突然一拍脑袋,端端正正地站好,认真地一鞠到底:“言儿娘子……我还没谢谢你呢!我要好好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谢谢……” 他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说到最后,似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猛然转身就飞跑了出去,言铮一愣,这是怎么了? 帘帐外的人只见关洛飞如闪电般飞跑出去都被吓了一跳,在门口等候的肖北看见关洛飞冲到院门口,也被吓了一跳,关洛飞这是怎么了? 再看,只见关洛飞一个飞身冲到了对面的屋顶上,哈哈大笑起来,挥着手又叫又跳,疯了一般怪叫着,等叫完忽地又长啸起来。 啸声传出去老远,把村里的人都惊醒了。 “我有孩子了……我娘子给我生了两个孩子……我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关洛飞兴奋的声音在村子上空飘荡着,传出去很远很远。 所有人都听见了,言铮也听见了,她一手一个揽着两个婴儿,她能理解关洛飞为什么如此兴奋。 不止关洛飞兴奋,她也兴奋的想叫,把自己的幸福告诉全世界都知道。 他们从此有完整的家了,不再是孤孤单单两个人,她也不是这世上的游魂,她有属于这世上的根了! 而她和关洛飞,他们有共同的希望,有共同的未来,为了他们的未来,他们还会并肩扶持着走下去,直到最终! 肖北看着关洛飞的疯狂,唇边就浮起了会心的微笑。 想着这两人从相识到现在,经历过的磨难,再想到关洛飞的身世,肖北理解关洛飞为什么会这么兴奋。 他有家了,一个完整的家,从此,他的奋斗拼搏都有了意义,被需要着,被肯定着,存在才有意义…… 肖北越过关洛飞兴奋的身影,看到远处,晨光穿过了薄雾,新的一天到来了。 耳边婴儿有力的哭声,让新的一天也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他们所有人,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新生命的到来,都要把每一天都过的更有意义…… 黑暗挡不住光明,磨难也挡不住幸福的脚步,只要坚持,他们一定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这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 亲们,终于写完结局了,松了一口气,明天会开始写番外,考虑写几章言铮和关洛飞的番外,就写大家关心的拓跋言和朱璇的番外,另外这个月会开新文,希望亲们继续支持风。 又及,这几天工作的关系,更新都是下班来写,更新都会晚了,希望亲们见谅,来不及看的第二天看吧!等风工作恢复正常,更新也会正常的!再次谢谢大家对风的支持!希望写文的路上有亲们一路陪伴!O(∩_∩)O谢谢! 番外:传奇皇后 七月的帝都,天气酷热,热的人焦躁不安,加上已经几个月没下雨了,更是让人心烦意乱。大中午,集市上的人都寥寥无几,倒是茶馆里热闹的很,大家都挤到茶馆里,要一壶茶天南地北地闲聊着。 闲聊的话题转来转去,最终又转到沧焰最热门的人物,关洛飞和关夫人。 上月底,告假的关将军携夫人和才出生两个月的一双儿女回到了帝都,关将军回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皇上也没招见,眼看这都过了十多天还迟迟没动静,大家就忍不住猜测起来。 皇上这是不打算再用关将军吗? 又或者,关将军不想做将军了,想另谋出路? 在这样的局势下,众人忍不住往他夫人的背景上猜测,关夫人是拓跋皇上的义妹,民间有传言,那拓跋皇上是关夫人的舅舅,难道拓跋皇上想扶持关将军做沧焰的皇上啊? 很多人就焦虑起来,眼看好不容易才战事停了,大家都指望安居乐业,这要是再打仗,那不是又要颠沛流离了吗藩? 今年开春就没下过雨,沧焰的百姓都在叫苦,去年就因为战事没了收成,今年又逢干旱,要是再打仗,让大家怎么活啊! 大家议论纷纷,虽然没指着点名骂关洛飞,可含沙射影也少不了。 正议论的欢,突然有人叫道:“那不是关将军吗?关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大家看了出去,只见日头下,关洛飞一身青衣,亲自驾着马车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跟了十几辆马车,马车都是侍卫们驾着,长长一串,看到的人都很好奇那马车里都装了什么。 帝都很多人都知道,关洛飞爱自己的夫人爱的入骨,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买给他夫人,这估计又是买了什么好东西吧! 有人看见就冷笑,一个大将军,有一身功夫本事不想着如何报效国家,却拿来讨好自己的夫人,这丢男人的脸不说,不是浪费才华吗? 有好事的人就跟着关洛飞的马车一路前进,最后却惊讶地发现,关洛飞没有把马车赶回家,却赶进了宫。 于是,流言又传开了,有人说关将军这是拍皇上马屁去了,想官复原职呢! 有人则说马车里面是关洛飞为皇上选来的秀女,关洛飞这是想借这些美女祸乱宫闱呢! 不管众人怎么猜测,想办法打听,都没人知道关洛飞送进宫里的马车都装了什么,能打听到的只有关将军把马车送进宫,就急急忙忙回家了。 关洛飞怎么能不急呢,从把言铮和一双儿女送回帝都,他就出去办事了,这都快半个月没见到言铮和那双可爱的儿女,他惦念的紧呢! 一进将军府,早有人禀告了言铮,言铮正奶孩子,闻言赶紧放下孩子想迎出去,她奶的是小儿子,这儿子跟关洛飞姓,关洛飞给他起名关逐。 这孩子从生下来就不喜欢关洛飞,每次见到关洛飞都是眼斜斜的,大有看不起关洛飞的意思,让关洛飞几次叫嚣要好好打他一顿,要不就让他改姓白,让大女儿白洛儿随自己姓算了。 关逐才不管关洛飞怎么威胁,看到关洛飞举起手就哭的震天,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关洛飞更气,因为他一哭,言铮少不得埋怨自己和一个小孩较真,还教育他小孩子要哄,让关洛飞抱着关逐在院里溜达,直到把关逐哄歇为止。 每当这时候,关洛飞都想把小关逐丢到水中,看他还气不气自己。 而小洛儿就不同了,小丫头最喜欢关洛飞,耳朵又灵敏,关洛飞还没到就先听出他的脚步,老远就笑起来。 她一笑,眼睛弯弯的,小鼻子小嘴都皱了起来,看上去粉嘟嘟的,可爱的无法形容。 虽然两个孩子都像关洛飞,放在一起如果不是那眼神,有时连言铮都分不清谁是谁,更别说丫鬟们了。 在家里,关逐除了喜欢言铮抱之外,另一个就是哑大婶了,连言铮都无法解释,这小子就是喜欢哑大婶,每次哑大婶抱着他,他就静静地看着哑大婶。 有次言铮看到哑大婶在对关逐说话,她离的远也不知道哑大婶对关逐说了什么,只是看关逐的样子,似乎听得懂,小手抓着哑大婶的手指,似乎在安慰哑大婶。 哑大婶对关逐也是爱到了极点,言铮坐月子,都是哑大婶亲自带两个孩子睡觉,饿了也是哑大婶喂,侍候的无比周到。 关洛飞很妒忌, 觉得两个孩子和哑大婶比自己还亲。 言铮看到那一幕后就对关洛飞说:“洛飞,你信不信,以后关逐的成就还在你之上!” 关洛飞嗤之以鼻:“就那小子?怎么可能!” 言铮一笑:“不信你就看着吧!我们还可以打个赌,关逐七岁就能打赢你!要是打不赢你,我就不姓白!” 关洛飞嘿嘿一笑:“娘子,你现在就不姓白,你是关氏……” 言铮白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说这事,关洛飞也没当回事,他虽然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可放眼,如今帝都已经找不出比自己武功高的。输给自己的儿子,还是七岁的孩子,想想都是笑话,怎么可能呢! 对于那哑大婶,关洛飞倒是警觉过一段时间,一来是因为她来历不明,二来顾忌她以前是拓跋蝶的人,关洛飞怕她伤害言铮和孩子们。 可是观察了很久,发现那哑大婶很安分守己,她不和府上的人来往,也不和谁说话,除了言铮能使唤她,大多数她都是呆在自己的院里抄佛经。 言铮生了孩子后,她出来的时间多了,但大多数都是围绕两个孩子转,也不和其他人交流。 关洛飞问过言铮,言铮只道:“你别去管她,她喜欢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你只要相信一点,她对我们没恶意的就行了!” 有言铮的话,关洛飞还是不放心,让双启悄悄看着哑大婶,这事言铮知道后生气了,对关洛飞直言道:“我可以替她担保,她不会伤害我们的,你相信我就别做这种无聊的事,这是不尊重人!要是把哑大婶气走了,我也走!” 关洛飞被吓到了,自此就不敢再派人监视哑大婶。 他一直不解言铮为什么这么信任哑大婶,有次和肖北闲聊说起这事,肖北给了他个白眼,道:“你这是杞人忧天啊,你不相信哑大婶,总该相信你夫人吧!言铮看中的人不会错的,你相信她就行了!” 关洛飞被两人打击,索性不管了,见了哑大婶,像言铮一样尊敬她行个礼就算了事,权当尊敬自己的丈母娘。 言铮这还没起身,就被小关逐抓住了,小关逐嘴一扁,就像言铮要抛弃自己似的就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言铮失笑,这小子和洛儿一样耳朵尖,这是听到关洛飞回来的脚步声了。 “小猪儿,你爹回来了,你都好久没见你爹了,就不想他吗?”言铮拉拢了衣服,起身抱着他迎了出去,帮她带小洛儿的江晴也赶紧抱着洛儿跟了出来。 “言儿,我回来了!”关洛飞一跨进院里就叫道,抬眼一看,言铮抱了孩子站在廊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就冲了过去,顺手抢过小关逐就甩到了后面。 双启还没顾上去接,哑大婶一个箭步就冲过来接住了小关逐,小关逐张开嘴刚要大哭,看到哑大婶的脸,哭声就憋了回去,委屈地揪住了哑大婶的衣襟。 “哑大婶,你带他去玩吧!”关洛飞坏笑着,好不容易才回来,今晚可不能再让这小磨人的和自己抢娘子了。 哑大婶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把江晴怀中的洛儿也抱了过去,一手一个,稳稳地托着两人走了。 “娘子……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来,我有话和你说!” 关洛飞拖着言铮进了屋,那猴急的样子让江晴等丫鬟都闷笑,大家识趣地退下了。 言铮被关洛飞拖进屋,还没站稳就被压在了门上,关洛飞头覆了下来,狠狠就咬在她唇上,自然手也没闲着,在她身上乱摸起来。 呃……言铮哭笑不得,这大白日的,这人就不懂收敛一下吗? “言儿……我想你……想死了……”关洛飞吻中偷忙表白道:“你有没有想我?” “想了……”言铮揉了揉他的头,要不这样回答,她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结局会有多惨,明天都别想出门了。 “怎么听着像敷衍我!”关洛飞不满地在她唇上又咬了一下,才抱着她回到床上。 言铮勾着他的脖颈,认真地说:“真想了,没有敷衍,不信你摸摸看,想你我都瘦了很多……” 关洛飞捏了捏她的腰,的确瘦了,这才满意,亲了亲她道:“算你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有了那小子和洛儿,你根本没时间想我!” 言铮忍着笑,讨好地道:“怎么会 呢!孩子和你怎么能比呢!他们大了总要离开我们的,只有你,才是一直陪我到老的人!我当然要多想你才是!” 二爷喜欢听甜言蜜语,她也不吝啬多说点,让这货高兴下。 关洛飞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再也忍不住,又缠上了她的唇,哪等得了天黑,几番缠绵,直做的言铮求饶才肯罢休。 他倒在她身边,将她拥在怀中,才意犹未尽地说:“你知道为了早日见到你,我有多拼命吗?” 原本计划出行一个月,他半个月就赶回来了,不拼命怎么能回来呢! “老公辛苦了!”言铮亲了亲他,听到他时间不到就回来她就懂他的拼命,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辛苦是为了谁呢! “能早日见到你,再苦也是值得的!”关洛飞腻歪着纠缠着言铮,只觉得幸福无比。 言铮陪着他闲聊了几句,见他再也撑不住,靠着自己沉沉地睡了过去,鼾声很响,这是真累坏了! 她靠着他也不想动,就算被人说闲话也不在乎,再说这府上的人都不是嚼舌根的,她不必担心他们把他们的事讲出去。 关洛飞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不见言铮,他拉了拉被子又接着睡,只是还没睡着,就听到门响。 “洛飞……还没醒吗?肖北来找你了!”言铮的声音。 关洛飞这才懒懒地睁眼,对言铮招了招手:“夫人,来侍候为夫更衣!” 言铮微笑着拿了他的衣服走过来,关二爷坐起来,像小关逐一样伸着手,言铮无语地摇头,耐心地给他穿好衣服,又帮他把头发梳理好,绾好。 二爷的头发还没长得以前长,不用玉冠根本束不稳,而且关二爷从头发长出来还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言铮在,他决定不会让别人给自己梳头。 等弄好走出去,言铮赶紧让下人把午膳送到花厅,招呼肖北一起吃饭。 肖北看言铮给关洛飞盛好饭,摆上筷,就笑道:“言铮这是越来越像贤妻良母了!洛飞你真有福气!” 关洛飞得意地笑笑,才拿起筷说:“我快饿死了,你有事等我先用了膳再说!” 肖北点点头,他已经用过膳,只是象征地陪关洛飞吃。桌上只有四菜一汤,按将军府的排场来说寒酸了,只是肖北已经习惯了,他知道言铮主张不浪费,家里除了来客人加菜外,平日都是这样吃。 言铮的意思就是府规,关洛飞陪言铮在乡下住的那些日子,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用餐方式,自然也不会挑剔。 言铮看关洛飞吃的差不多了,就出去亲自给两人泡了茶来,放下茶盘,倒好茶,她刚想退出去,肖北就叫道:“言铮也一起坐吧,我们说的话,没什么你不能听的!” 言铮一笑,大方地坐了下来。 关洛飞却有些不满地瞪了肖北一眼:“有事找我就行了,别把我娘子扯进来!” 肖北笑道:“你说了不算,这事还要看言铮的意思,她要想帮忙,你阻止也没用!” 关洛飞就转向言铮:“言儿,别听他的,这家里已经够你忙的,你快告诉他,不管什么事你都不会帮忙!你还要带小猪和洛儿呢!” 关洛飞这么护短,惹得肖北直翻白眼,他也不急,只拿眼乞求地看着言铮。 言铮笑了:“洛飞,肖爷都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就急着反对,这会让肖爷伤心的!” “他伤心比累你好,你不用同情他!”关洛飞悻悻然地说。 “关洛飞,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肖北怒了,一拍桌子:“你再捣乱,我也不求你娘子了,我自己去,以后你要见不到我,你别想我!” “我不会想你的,你赶紧去吧,门在那边!”关洛飞伸手一指大门,倒弄得肖北不知所措。 “行了,你们两一人少说一句吧!”言铮扯了扯关洛飞的袖子,瞪了他一眼。 关二爷这才闭了嘴,却还是警告地看了肖北一眼。 肖北感觉自己被关洛飞看透了,可是他也是没办法才来找言铮的,不说不行啊! “说吧,想让我去做什么?”言铮冷静地问道。 肖北看看关洛飞,硬着头皮道:“这事只有你能帮忙…… 要是有其他人选,我一定不会开这个口的!” “那就别开!”关洛飞还是忍不住,挤兑道。 “洛飞,你想出去走走吗?也许洛儿在找你呢!”言铮不客气地道。 关洛飞立刻捂住了嘴,有些委屈地看着言铮,用眼睛求饶:“我是为你好!” 自己娘子的性格他知道,要是肖北说出来,她一定会不顾生命危险去帮忙的! “是这样……大梁王城遭遇了一场百年不见的瘟疫,大梁皇后也感染了瘟疫,大梁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了。大梁王听说你曾经帮沧焰扑灭了瘟疫,想请你去看看。如果你能帮忙扑灭瘟疫,大梁王愿意把四公主嫁到沧焰,和沧焰修百年之好……同时,奉送十座城池作为四公主的陪嫁,每年按时给沧焰进奉!”肖北不顾关洛飞的反对,一口气把来意说了。 “肖北,你混蛋……”关洛飞见他不顾自己的暗示,还是说了出来,怒了,叫道:“大梁的瘟疫比帝都的厉害多了,听说已经死了上万人了,如果不是这么严重,大梁王怎么舍得奉送十座城池呢?你让言铮去,不是让她去送死吗?你怎么敢说出来?皇上要大梁的城池,我去打就是了,趁着大梁瘟疫元气大伤,保证能迅速拿下他们,又何必劳动我娘子呢!” 肖北苦笑:“洛飞,我开始也是像你这样想,趁着大梁瘟疫横行,拿下大梁。可是如果两国打战,那些无辜的百姓不是更没有救治的机会吗?这样就算我们拿下大梁,也是损失惨重,更失了民心,这不是我想见到的!相信也不是你想见到的……我们要胜利,可不要建立在他们痛苦之上的胜利!” “妇人之仁……”关洛飞才冒出这句,就被言铮瞥过来的眼神吓得不敢说出后面的话。他心里暗暗叫苦,自家娘子就是心善,她哪知道,自己就是不想让她去冒险才百般阻止的。 “肖北说的对,两国打仗虽然可以不择手段,可是落井下石苦的却是百姓,就算能拿下大梁,也无法征服他们。大梁人多强悍,等缓过气来,他们的反扑才是最可怕的!到时沧焰讨不到什么好处,却可能因此灭国,所以这趁人之危的事万万不能做!” 这次回来,因为关洛飞有可能去出征大梁,言铮也没少做关于大梁的研究。大梁的前身,是一个类似努尔哈赤时代的强悍部落,大梁王就是一个努尔哈赤的翻版,他野心勃勃,把附近几个部落都征服了,大有一统天下的气势。 他手下有四支铁骑军,据说有支铁骑军还是他的皇后亲自统领的,这支铁骑军据说是四支队伍中最强悍的。 言铮就此专门研究了这位皇后,这一研究,她对这位皇后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要不是路途遥远,她都找上门去攀交了。 这位皇后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不说她其他本事,言铮很想看看这位传奇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怎么以大了大梁王十岁,还征服了大梁王,让大梁王十年如一日只守着她。 这是现代版的姐弟恋,言铮不觉得自己八卦,她就是想见见这个女人,她有种直觉,她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所以,当听说这位皇后感染了瘟疫,言铮就坐不住了,就算不为两国和平,她觉得自己都该去看看,否则,这一定会是她这一生的遗憾! 番外:我不是她惹的起的人 见言铮心动,关洛飞更急了,叫道:“言儿,你别想去,我不会同意你去的!” 看言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关洛飞沉下了脸:“你想做别的事都可以,就这不行!我不准你去冒险!说什么都不行!留” “洛飞……”肖北理解关洛飞,换了言铮是自己娘子,他也不会同意言铮去冒险的,可是作为一国之相,他却不能不提这事,他也希望能就此让大梁和沧焰和平共处,让那些无辜的百姓也减轻些生离死别的痛苦! “你别说了,这是你该操心的事,沧焰和大梁又不是能人都死绝了,凭什么让我娘子去冒险!” 关洛飞抛出狠话:“我就不该带她回来,这回来干旱有我夫妻两的事,别国瘟疫还有我夫妻两的事,这江山到底是谁的?这还没完没了吗?藩” “洛飞,别冲动,这不是在商量吗?”言铮怕他再说下去伤了和肖北的和气,赶紧劝道。 关洛飞还不肯罢休,对肖北叫道:“上次言铮感染瘟疫的事你还记得吗?我差点失去了她……我不敢想她要再来一次,我会怎么样!肖北,言儿如今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双没断奶的孩子,她要出了什么事,你就不怕洛儿,关逐恨你一辈子?” 肖北说不出话了,他也考虑过言铮的一双孩子,两个孩子都是言铮亲自喂养,这要走了,万一言铮有个什么闪失,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肖北求助地看向言铮,言铮笑了笑道:“肖北,你先回去吧,这事我再和洛飞商量一下,晚点给你答复!” 也只能这样了,肖北告辞,关洛飞看都不看他,头转向了一边。 等肖北走了,言铮起身走到关洛飞身边,伸手扶在他肩上,关洛飞身子一扭甩开了她的手,沉声道:“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同意你去的!你要敢偷偷溜走,我就打断你的腿,我这次说到做到!” 言铮失笑,挑眉道:“你舍得?” 关洛飞狠狠瞪了她一眼,起身走到一边:“你看我舍得不?” 比起提心吊胆地担心她,他真的愿意打断她的腿,守着她。 言铮听出关洛飞的认真,就怔住了,关洛飞这次是认真的,如果不能说服他走了,相信关洛飞抓到她一定会这样做的。 言铮冷静了一下,才走到关洛飞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洛飞,你了解过大梁王和他的皇后吗?” 关洛飞想甩开言铮,无奈言铮抱的很紧,甩不掉,就没好气地骂道:“我需要了解他们吗?” “我了解过,听说大梁王是皇后炽机一手培养出来的,她曾经为了扶持大梁王登基九死一生,身上很多伤痕都是因此才留下的。大梁王很敬重她,爱她入骨,二十年如一日。大梁的昌盛和炽机也是分不开的,大梁王很早就想攻打沧焰,这么多年来没动手,里面也有炽机的功劳!” “你想说什么?”关洛飞沉着脸问道。 言铮呵呵一笑:“你那么聪明,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没你聪明,我要聪明,也不会被你吃的死死的!”关洛飞垂眸,看着言铮的手拦在自己腰间,他还能感觉到她的脸贴在自己背上,呼出的热气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大梁王爱炽机的心,和你爱我一样!洛飞,有炽机的大梁王就像有马嚼子的野马,再疯狂也有人能牵制他……如果失去了炽机,他就是脱缰的野马,他压抑了那么多年的兽性就会爆发……悲痛的力量,加上这无人束缚的疯狂,它的破坏力是惊人的!洛飞,你武功高可能不会把他放在眼中,可是你能确定,沧焰的军队能抵挡得住他四支铁骑军的侵袭吗?” 关洛飞沉默了,他怎么不知道大梁王手下这四支铁骑军的厉害,就是顾忌沧焰无人能敌,所以他才回帝都的。 “你和我一样清楚,如果硬对硬,沧焰和拓跋联合还有可能打赢,那也无法避免伤亡惨重,而只靠沧焰,是决不可能赢的!” 言铮耐心地分析道:“拓跋言还没回来,龙三的武功虽然不错,和他比差了一大截,你没和大梁王交过手,他的实力你也不清楚,就算你能赢他,又怎么能保证在你们没正式交战时,大梁王就打的你们溃不成军呢?” “你别长他人志气,我就不信打不过他!”关洛飞怒道。 “洛飞,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的决定可能影响千家万户的生死……你能保住我们,你能保住你的弟兄们 还有他们的家人不受损伤吗?如果真的战败了,你又有何面目去面对那些幸存者呢?你说失去我,会让关逐,洛儿恨肖北一辈子,你就不怕他们恨你一辈子吗?” “我不怕!”关洛飞怒叫起来:“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的看法毁了自己的家呢?没有你,该发生的事也会发生,你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何必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言铮,就冲到门前,想出去透透气。 “我的确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我也不想揽事,只是我活在这里,我没眼瞎耳聋,我做不到坐视不管……洛飞,我们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我们回到这里,就是承认我们和他们是一体的,我们又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言铮话还没说完,关洛飞已经冲了出去,言铮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她却不太担心,关洛飞只是一时想不开,他会想通的! 只是言铮没想到,关洛飞这一出去,当晚没回家,这还是两人成亲后第一次关洛飞不回家,她把洛儿和关逐哄睡后交给哑大婶看着,自己就在屋里边看书边等关洛飞。 这一等等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也没见关洛飞回来,言铮有些生气,夫妻两有事说事,这赌气不回家算什么? 她也不去找,让丫鬟把敛芳请来,就开始着手准备去大梁的事。 敛芳肚子还没动静,来到听说言铮要去大梁,就蹙眉道:“夫人,听奎狼说大梁那边瘟疫横行,你去很危险啊!” “危险也要去!这总比两国打仗好吧!”言铮觉得如果自己能帮上忙可以避免战事的话,不管怎么危险她都要试试。更何况,从上次的瘟疫发生后,她就致力研究古代这些疾病,她可以自豪地说一句,如果自己都没办法,那这世上也没人能有办法了。 敛芳了解言铮,她决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改变,她犹豫了一下说:“那我陪你去吧!我回去和奎狼说一声,准备好就陪你走!” “不,你留下吧!绿荷快生了,你帮着照顾她!”言铮拒绝了。 “那你身边也需要人啊!”敛芳急道。 “没事,我让肖北给我找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跟着就行了!这次是去帮忙,除了瘟疫,不会有其他危险的!” 敛芳不同意:“绿荷这边有江晴,还有董婉也会帮着照顾,缺我一个没什么,你去大梁更危险,我不放心,我一定要陪你去!” 言铮见敛芳坚持,只好道:“你先回去和奎狼商量吧,他同意我就让你去!” “他一定会同意的!”敛芳说完想起什么,问道:“难道二爷不同意你去?你想悄悄走?夫人,这可不行,二爷会担心的!” “我不会悄悄走的,我会说服他的,你放心好了!”上次自己溜走的事已经在关洛飞心里留下了阴影,言铮这次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敛芳这才放心,拿了言铮给自己写的要准备的东西的字条出了门。 言铮又收拾了一下,到午膳过了也不见关洛飞回来,她就出门去找肖北。 肖北在书房里,董婉把言铮送过去,轻声说:“他昨晚回来一夜没睡,都呆在书房里想事情,也不肯对我说,你去开解一下他吧!” 言铮颌首,走到书房门口,看见肖北倚在窗边看着书房后面的几棵树,言铮敲了敲门,肖北转过身,看到她,眼睛一亮就迎了过来:“言铮,洛飞同意了?” 言铮耸耸肩:“昨天你走后,我劝了他几句,他就出门了,一夜没回来,你说他会同意吗?” 肖北眼神黯了黯:“我知道他不会同意的!毕竟这次的事非同小可……他不准你去也是正常的!” “他会同意的!我来是告诉你,我打算明天走,你准备一下……”言铮把写好的字条递给他:“这些可能是需要用的药材,我还不知道大梁那边的情况,你先准备,免得措手不及!” “言铮……要不别去了!洛飞说的对,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去冒险,我没资格!”肖北不接字条,真诚地说:“我考虑了一晚,我们的确没义务管他们!大梁要因此衰败了,对沧焰很有利!” 言铮瞪了他一眼:“肖北,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别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了解……你要是真的对大梁的遭遇幸灾乐祸,就不是我认识的你了!” 肖北苦笑:“言铮,别把我想的那么好,我也是自私的… …” “行了,我们时间不多了,就别浪费在剖析彼此精神世界上面了,我们都知道彼此是什么人就行了!” 言铮认真地说:“你坦白告诉我,赵天澜是不是真的想帮大梁,而不是利用我带兵进攻大梁?” 肖北愣了一下,眸光暗沉下去:“你怎么会这么想?” 言铮冷冷一笑:“大梁要打沧焰,难道赵天澜是吃素的吗?大梁如今在危难中,他趁虚而入就可以捡个便宜,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肖北,别把我当傻子,我要知道,我去了大梁,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肖北被言铮盯的冷汗直冒,他就知道言铮没那么傻,可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她猜到了赵天澜的心机。 没错,赵天澜的确是存了这样的意思,把言铮派过去,利用言铮降低大梁王的警觉,再趁机对大梁出手。 “言铮,我发誓,我的目的就如我所说的,是希望两国和平共处。我不会让你去送死……如果我有这样的心,让我天诛地灭!”肖北举手发誓。 言铮却听出了他话下面的意思,冷冷一笑:“这么说是赵天澜的意思了!他这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就要过河拆桥了?” 肖北咬了咬牙,拉着言铮走到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院子四周,有人偷听的话他们都能发现。 “言铮,还记得濮娟布下的那个阵法吗?还有那几句‘女为皇’的话?”肖北问道。 言铮愣了一下,想起濮娟那个阵法,当时为了不引起恐慌,她和汪大人等商议后就瞒下了这事,难道有谁说出去了? “陈皇后上次失去孩子后一直没有怀上,皇上想要子嗣就临幸了其他几个妃子,有两个妃子已经有孕了,皇上很高兴,请了个大师来给她们念经祈福,希望能顺利生产。这事就是那大师抖出来的,具体说了什么我没打听到,反正皇上听了后几天都闷闷不乐,唉声叹气的。这次大梁来求助,也是他提议让你去的!” 肖北苦笑:“他把这事交给我,明是想让我劝你以大局为重,暗地里一定是不怀好意的……” 说到这,肖北从怀中摸出一张字条递给言铮:“这是陈皇后偷偷给我的……” 言铮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小心毓妃,勿去大梁!” 言铮挑眉看向肖北,肖北解释道:“毓妃就是宋明康将军的妹妹,她就是有身孕的妃子之一。” 言铮恍然,帝都现在几个将军,除了关洛飞,石毅,木君山,其他的都是赵天澜提拔起来的,赵天澜这是为了防备关洛飞和木君山他们联合起来,才培养自己的亲信。 皇后没有身孕,毓妃有了身孕,这就是很好的宫斗剧了,谁不想做皇后,让自己的儿子做太子呢? 言铮是皇后的救命恩人,她身后又有关洛飞和木君山等人,想扳倒皇后,就要扳倒他们,还有什么比去大梁更适合一箭双雕的事呢! 言铮越想越深,如果没有这场瘟疫,关洛飞还是免不了出征大梁,到时,弄个像白芷父女的惨剧也易如反掌,反正关洛飞和她都难逃一死。 这样想着,言铮忍不住气恼起来,他们扶持赵天澜做皇上,最终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这赵天澜还是无法挣脱赵家人的心胸狭隘,想赶尽杀绝吗? 她看向肖北,肖北讪讪地道:“也许皇上的本意不是这样,是毓妃她们小心眼了!” 言铮冷冷一笑:“别为他说话,他要没这意思,毓妃他们敢玩什么小动作……我只是很失望,难道想过几天太平日子都这么难吗?” 一时她有些心灰意冷,来时的冲劲都没了,为这样的皇上效命,根本不值得啊! “言铮……或者当初你就不该阻止洛飞……”肖北幽幽地说出这话,不该阻止什么,相信不用说出来言铮也懂。 要是这天下是关洛飞的,那就没什么顾忌了。 言铮摇摇头:“不,我从来没后悔过阻止他……我不想我爱的人在那位置上变成另一个人!就算赵天澜现在把那位置让给他,我还是这句话!” 肖北无奈地看着她,许久才道:“那现在怎么办?” 他是没主意了,一方面希望两国和平,一方面又不愿言铮去送死,左右为难啊! “ 毓妃是吗?”言铮忽地无情地一笑:“陈皇后性格太温婉不是她的对手,她要安分守己我也懒得管她们斗来斗去,既然她不识相要自己找上门,那我也没道理不成全她!” 肖北愕然地看着言铮,见她眸光里都是寒冰,他的心就抖了一下,只觉得这个言铮很陌生,从认识她就没见过她这模样。 “肖北,别这样看着我!你知道我的性格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要招惹了我,我就让她知道……我不是她招惹的起的人!” 言铮一笑:“大梁我会去的!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地活着回来!至于毓妃,她想爬就让她爬去吧,爬的越高,摔下来越惨……这事你不用插手,我走前会安排好的,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你要怎么做?”肖北担心地问道。 言铮狡黠地一笑:“给她一点教训,顺便也警示一下赵天澜……让他知道,大家还是和睦相处为好,他那破皇位我们不稀罕,他想坐稳,就老老实实地别再耍什么心机!” 言铮说完把字条放在桌上,潇洒地走了。 肖北看着她的背影,许久笑了,困扰自己一晚的事,来到言铮这里就是云淡风轻,这女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比的! 既然她把什么都想到了,那自己也不必庸人自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他相信,那女人一定有办法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肖北想起了很久前,言铮从端木翊府上逃出去的事,海阔天空可以让她飞翔,她还是飞了回来。 在沧焰这片天空,她依然可以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没人能困扰她、束缚她。 赵天澜该庆幸,是这片土地留住了她,是关洛飞的爱让她停留住了脚步,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留住这女人。 言铮离开相府,又去了药铺,把走后的事安排好,才去集市买了些关洛飞爱吃的菜回家。 至于毓妃和赵天澜,她没放在心上,只要一个人出手,以后赵天澜会安静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是一生,这就够了。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只想这样陪着关洛飞,把两个孩子带大,谁要妨碍自己的计划,谁就是她的敌人,赵天澜会长记性的。 言铮回家就兴冲冲地洗菜做饭,没有要下人插手,她要给关洛飞做一顿饭,她相信关洛飞一定会回来的。 等言铮估摸着快做好了,她出来让双启去瑞亲王府把关洛飞请回来。 瑞亲王府赵天澜做了皇上后又赐给了关洛飞,关洛飞却从来不去住,王府一直是锁着的,里面没人打理,都长了很多野草。 双启一听让自己去瑞亲王府请关洛飞,就疑惑地问道:“夫人,你怎么知道二爷会在那,而不是别处呢?” 言铮一笑:“你去找吧,他肯定在那,你就告诉他,今晚再不回来,他就见不到我了!他要真生气,我欢迎他回来打断我的腿,否则就乖乖回来吃饭!” 番外:你不能为二爷弯次腰吗 双启想了想说:“夫人,二爷生气,你不是更该自己亲自去请吗?每次都是二爷追着你走,你就不能为二爷弯一次腰吗?” 言铮被他说的一愣,双启也不管她怎么想,淡淡地道:“我不去,夫人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双启就走了。 言铮没想到双启不听自己的话了,想了想索性把菜都炒好,用食盒装好,就提了前往瑞亲王府留。 到了门口,看到大门紧闭,她看上去,只见瑞亲王府的牌匾还好好挂着,她心一动,看来不管瑞亲王,关鸣郤,关王妃怎么对关洛飞,在关洛飞心里,还是有他们的位置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毕竟是他十几年长相伴的人啊藩! 言铮走上前,推了推门,门一推就开了,她走了进去,又掩上了门。 一路往里走,只见庭院都被打扫过了,花园里的野草也被除了,虽然看上去还有些空旷的感觉,可是已经没有之前的荒芜感了。 言铮转了半圈,不见关洛飞,想了想就往原来关洛飞住的院子走去。 老远就听到有劈东西的声音,她微微一笑,这人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还没发泄完怒气吗? 走到院门口,就见关洛飞光着膀子在劈院里死了的树,木屑纷飞,他全身都汗淋淋的,汗珠从健硕的脊背上滑落下来,言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伤痕上,目光就更柔和了。 这些伤有些是烧伤,她给他配了不少药膏驱除,可是他嫌麻烦,除了涂抹脖颈,身上的基本不管,所以这些伤痕都没褪去,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关洛飞背对着言铮,似没感觉她到来,言铮却不这么想,她老公的耳朵灵着呢,内力又高,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来了。 她也不叫他,在台阶上默默地坐下,看着他劈。 关洛飞把死树劈断,一手提了丢在一边,又开始刨树根,言铮看他眼都不往自己这边瞟一下,实在忍不住了,就幽幽地道:“还在生气?你要是觉得还没发泄够,来打我一顿吧!这样比劈树更解气!” 关洛飞似没听见,继续刨树根。 言铮苦笑:“要不你休了我吧!重新娶个听话的娘子?” 关洛飞顿了顿,下手更狠,锄头挥的老高,狠狠地挖了下去,把土击的四溅。 言铮摸了摸鼻子,走了过去,一跃就跳到树坑前,关洛飞刚要挥下去,猛然看到她在树坑前,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就把锄头偏向了一边,用力过猛,往一边歪去。 言铮赶紧伸手去扶他,只是还没等碰到关洛飞,他已经站稳了,狠狠一推,言铮就被他推的坐在了地上。 臀部被石块抵到,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抬眼,关洛飞却似没看到,把锄头把一脚踢开,转身就进屋。 “相公,夫君……洛飞哥哥……我起不来了……”言铮委屈地叫道:“屁股好痛……摔到尾椎骨了!” 关洛飞头也不回,走进屋就摔上了门。 言铮看他也不管自己,更不愿站起来,坐在地上让太阳晒。此时虽然已经是下午,可是日头还毒辣,她一会就晒的大汗淋淋,转头看,关洛飞的屋门还关着,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自己是逞能,大梁瘟疫关她什么事,难道她就不想守在自己的儿女身边,非要去冒险吗? 关洛飞怎么不理解自己,她这也是为了他啊! 明是肖北提的,可是如果赵天澜下了圣旨,她难道还能抗旨不成?关洛飞还是沧焰的臣子,君要臣死,他还能为这点小事反了不成吗? 言铮越想越委屈,开始只是默默掉泪,到后面,想到无法和关洛飞沟通,再想到自己身上的压力,她就忍不住了,抽泣起来。 哭了半天,见屋里还是毫无动静,一赌气就爬了起来,边抹泪边叫道:“算你狠,关洛飞,不愿看到我就算了,我走……” 从两人在一起,很多人都替关洛飞委屈,觉得一直都是他在后面追她,可谁替她想过,她在两人的关系中也付出了不少。 他性格傲慢,很多时候都是她在婉转地迁就他,大家都看到他为她改变,可有谁看到,她也为他改变了不少呢? 他宠她,众人都看的到,她一点不好,众人却放大地谴责她,就像刚才双启的态度,他说她没为他弯过腰,他就没看到,很多 时候都是她放下身段地哄他吗? 她是坚强,可是她也有软弱的时候,比如现在,她就希望他能大度地看问题,体谅她的苦心,而不是孩子气地和自己斗气。 夫妻之间有问题,一起解决不好吗?他有他的骄傲,难道她就没自己的骄傲吗? 臀部真的很疼,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台阶旁,看到那食盒,虽然很想一脚踢飞了,可是想到这是自己辛辛苦苦地做的,她就下不去脚。 她咬着牙走了过去,一直走到府门口也不见关洛飞追来,心冷了,拉开大门就跨了出去。 站在大街上,言铮茫然地四顾,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家里有一双孩子在等她,她却不想回去,关洛飞可以赌气不回家,难道自己不可以吗?他需要发泄,难道自己就不需要发泄吗? 言铮觉得自己癔症了,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去管,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呆着。 她随便挑了一条路往前走,走了半天停在一家酒楼门口,抬眼,才看到是飒芥的酒楼。 看着酒楼的招牌,她又生出了莫名的怒气,飒芥这混蛋,还说她生产前会赶回来,可是直到他们回帝都也没见他的影子。 这家伙不知道跑到哪去潇洒了,都不知道回来了!要是他在,自己还可以找人聊聊。 这样想着,言铮走了进去。 “哟,关夫人,这都好久不见了!还好吗?”掌柜的一见她就笑着迎了上来。 “你们老板都死了,你还替他守着这破酒楼做什么,趁早卖了拿着银子走吧!”言铮没好气地嘲讽道。 掌柜愣了愣,看到言铮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这位夫人心情不好,陪笑道:“夫人要这酒楼吗?我卖给你好了!” “谁要他的破酒楼,送给我都不要!我劝你还是趁生意好卖了,否则以后打起仗来,就人财两空了!”言铮哪句不刻薄不说哪句。 得,掌柜的明智地不招惹这位奶奶了,殷勤地把她引上楼,就自己做主给她点了几个菜,看言铮没异议就赶紧出去换伙计来招呼了。 只是两人说的这番话却引起了酒楼客人的主意,言铮心情不好,也没注意到酒楼还坐了几个客人,这几个客人不巧正是关洛飞的亲戚,严格说来算关家的亲戚,瑞亲王的堂叔一家人。 这堂叔叫关寥,瑞亲王还在时,托瑞亲王的福,他做了府伊,这堂叔没什么大本事,搜刮钱财却是一把好手。他也不张扬,所以做了很多年,捞了个盆满钵满也安然无事。 只是人心不足,关寥有了钱就想更多的权,以前关洛飞没娶妻时,关寥每次来帝都都要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带上,指望着和关家亲上加亲。 无奈关王妃看不上他两个俗气的女儿,从来不接这茬,每次都是给些首饰就打发了这两位小姐。 关寥也不死心,每年还是准时来请安,等瑞亲王没了,关鸣郤称帝后,关寥更是觉得机会来了,拿出大半钱财孝敬关鸣郤,指望着关鸣郤能把自己的两个女儿收进宫,自己也可以做个国丈,大捞一笔。 那想到,钱财给了,关鸣郤还没把女儿接进宫就逃出了帝都,关寥知道后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捶胸顿足,差点扇自己几个耳光埋怨自己押错了宝。 之后,赵天澜称皇,早看不惯关家的人动不了关洛飞,难道还不能动他吗?有人就趁机上奏赵天澜,把关寥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等罪证都抖了出来,赵天澜也想借此削弱关家的势力,大手一挥,查。 关寥仅剩的财产都被没收,一家人也被下了大牢,还算关寥有个成器的儿子关铨,这儿子早投奔了关洛飞,一直在关洛飞麾下效力。 关洛飞也很器重他,家里出事,关铨也不能不帮忙,求到了关洛飞,关洛飞帮着说情,才免了死罪,一家人被贬为庶民。 关寥享受惯了,哪愿意回家务农,就在帝都混着,想寻找机会再东山再起。 关洛飞之前在老家,一家人也没指望他,可是哪想到言铮生了孩子后关洛飞又回来了,关寥心又活了,带了家人去拜访,关洛飞讨厌他们,让门房都推脱说自己不在。 关寥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他不怨关洛飞,倒恨上了言铮,想着就是这女人不准自己的侄子见他们,就想方设法地打听言铮的事。 < /p> 今天来酒楼也是刚才去将军府吃了闭门羹,一家人才到酒楼吃顿便饭,再想办法,没想到就见到了言铮。 一看言铮进来就飞扬跋扈地骂掌柜,诅咒人家关门,关寥更是觉得,都是有这女人在里面阻碍,自己才不能为自己的儿女谋个好前程。 见言铮进去,一会伙计就送进了酒,关寥眯了眼,琢磨起来,这个女人一人来酒楼喝酒,不在家带孩子,明显就是不守妇道,自己的侄子眼瞎了,才会觉得她好。 要怎么把这女人赶走呢? 只有她走了,或者死了,自己的女儿才有可能进将军府,只要做了将军夫人,就不怕关洛飞不帮自己。 他想着忍不住就说了出来,关寥夫人也正发愁呢,眼看仅剩的钱财都快用光了,要是自己的夫君再想不到办法,一家人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听到关寥问出这话,关寥夫人眼睛一亮,是啊,只有言铮死了或者走了,自己的女儿才有进将军府的机会啊! 关寥夫人也跟着琢磨起来,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就附耳在关寥耳边低声道:“想要她走也不难啊!关洛飞虽然喜欢她,可也不会喜欢一个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的女人,只要这样……这样……” 她的计谋让关寥差点拍手叫绝,对啊,要是让关洛飞亲眼看到他娘子红杏出墙,关洛飞决不会容忍的,说不定当时就杀了她…… 事不宜迟,趁言铮在喝酒,关寥脑中就飞快地转动起来,很快就想出了一条毒计。 他附耳在自己的夫人耳边嘀嘀咕咕,他那两个傻女儿也不知道自己父母在商量什么,一边吃,一边看那些酒楼的客人,特别是那些穿戴的华丽贵气的女人,两人都很羡慕,想起从前的日子,还在心里埋怨自己的父母没本事。 关寥哪知道自己一心为两个女儿谋前程,这两个女儿却在埋怨自己,他把计划向自己的夫人说了,就匆匆出去找人安排。 关寥夫人怕两个女儿坏事,拉着她们交待了一番,只说她们的表嫂就在这,她们关家想东山再起就要讨好表嫂,让两个女儿听从自己的安排做事。 这两个女儿也听说了言铮的事,对她能独受表哥宠爱是羡慕的紧,一听讨好了表嫂就能进将军府,两人都眼睛发亮,异口同声说愿意听从母亲的安排。 关寥夫人安排好,就带着两个女儿走进了言铮的包间。 言铮一人正在喝闷酒,见三个女人闯了进来,就诧异地抬起头,一看有些面熟,就挑眉问道:“你们是?” “大侄女,你不认识我们啊,我是洛飞的婶婶啊!关铨的母亲!这是我的两个女儿……上次洛飞帮了我们,我们一直没找到感谢的机会,刚才看见你进来就想过来感谢你……哎,怎么一个人吃饭啊,洛飞没陪你吗?那正好,我们也没用膳,就一起吧!”关寥夫人一口气说完就拉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坐了下来。 言铮蹙眉,碍于人家怎么说也是长辈,也不好撵人,就叫伙计加几个菜打算吃完就赶紧离开。 “大侄女,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要多走动走动才亲热啊!平日你们忙也没机会见面,今日巧遇,也该热络热络,女儿啊,赶紧给你们表嫂敬酒!”关寥夫人招呼着,亲自起身给言铮倒酒。 言铮刚才就在喝,此时人家敬也没推辞的理,勉强笑了笑,端起了酒盅。 这有第一杯就有第二杯,言铮已经许久没喝过酒了,几杯下去就有些头晕,她支了额,按住自己的酒盅说:“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你们自己喝吧!” 关寥夫人常在夫人圈里混,敬酒自有一套,看言铮按着酒盅,就笑道:“大侄女,难得今天高兴遇到了你,我这两个女儿久仰你的大名,把你视为女人的楷模,你可不能让她们失望啊!来来,让她们再敬你一杯!” 关二小姐虽然脑子不够用,也看出了母亲是想把言铮灌醉,她怎么能不配合呢,起身端了酒盅:“嫂子,我是真心敬仰你,和母亲说了很多次要向你学习,嫂子,以后你要多指点我啊!来,我敬你一杯,最后一杯了,喝完我们送你回去!” 言铮脑子昏沉,前面的话都略过了,只想着喝了这杯就可以回家,就放开了手,只是她疏忽了,关洛飞的这几个亲戚可不是良善之辈,特别是关寥夫人,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手段多着呢! 关寥除了爱搜刮钱财,还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好.色,关寥夫人为了笼络住丈夫不往家里带女人,对他在 外面的花心事是眨只眼闭只眼,反正丈夫只是玩玩而已,只要不往家里带,她都不管! 不但如此,遇到丈夫搞不定的女人,这位夫人还会出谋划策,帮着把人送到丈夫床上,言铮怎么想的到,看上去很硬朗的关铨会有这样一个母亲呢! ** 亲们,今天加更,还有一更,写完就发上来!谢谢亲们对风的支持哈! 番外:言铮中了暗算 关寥夫人把酒盅接过去,狡黠地一笑,趁言铮不注意就把藏在指尖的发簪放进去抖了抖,有些药粉就洒到了酒盅里。关寥夫人镇定地倒上酒,递给了言铮。 言铮也没想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她能做什么,接过来就道:“真是最后一盅了,喝完我……我要回家了!留” “嫂子,喝完我们就送你回家!”关二小姐保证道,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她先干为敬。 言铮见状,也跟着喝光了酒盅里的酒。 “走,我们送你回家!”关寥夫人也不拖延,大方地让大女儿去结账,自己和小女儿一边一个,扶了言铮出门藩。 等出了酒楼,关寥早就准备好马车,关寥夫人把言铮扶上马车,马车就上路了。 掌柜本来也不在意,想着言铮是遇到了朋友,等结了账就让伙计去收拾。 飒芥的伙计毕竟不是一般的伙计,上去收拾见一桌的残羹剩菜,他随手都放到了蓝子里,等收拾到酒盅时,这伙计突然发现一个酒盅里还有几滴剩酒,这几滴酒有些白色的粉末。 伙计皱了皱眉,用手指蘸了点放到口中,一尝,他的脸色就变了,也不收拾了,几步跑下去把掌柜的拉到一边低声道:“关夫人可能要出事了!我在酒盅里发现了楼子里那种药粉!” 掌柜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色也变了,要是言铮出了什么事,关洛飞绝对会把酒楼坼了的! “快去看看,她们把关夫人送到哪了,我去找关二爷报信去!” 掌柜的顾不上酒楼的生意了,找了个伙计看着,自己就赶紧跑向将军府。 此时天已经黑了,将军府都关了门,掌柜的一路跑到将军府都没见马车,心急如焚,冲上去就不要命地敲门。 门房从到将军府就没见人这样敲过门,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把门打开。 “二爷呢!我要见你们二爷,有急事!”掌柜的一冲进来就抓着门房叫道。 “二爷不在府上,夫人也不在!你有什么事?”门房问道。 “二爷去哪了?这事要见了二爷才能说啊!”掌柜的快急死了,突然想起关洛飞还有个得力的管家,就叫道:“双启呢,他不会也不在吧?” “管家回家了!就在前面的巷子里,你去找吧!”门房把地址告诉了掌柜。 掌柜没等他说完就冲了出去,等找到双启家,双启一听言铮被人下了药,脸都白了,赶紧道:“你去找人追那辆马车,我就去找二爷!” 双启怕惊动绿荷,也没敢说,进去说了声有事就不要命地往瑞亲王府跑。 等跑到,见关洛飞的院子里亮着灯,他没等跑进就大声叫道:“我的祖宗,你还在这啊,你再不回去,天就要塌下来了!” 关洛飞正坐在屋里对着那个食盒发呆,他刚沐浴过,头发还湿湿地披在肩上呢!听到双启紧张的不正常的声音,他心一跳,就冲了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二爷……”双启看到他,莫名地鼻子一酸,有些为关洛飞难受,这二爷怎么就摊上了一个爱惹事的夫人呢! 一次次为她担心,那女人还不自觉,还老惹二爷生气,一瞬间,他突然不想告诉关洛飞言铮发生什么事了,也许那女人被玷污了,二爷才会完完全全地放弃她…… “双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夫人走了?”关洛飞想起言铮骂自己狠,一瘸一拐走了的样子,就往这上面猜,那丫头就是受不得气的,自己推她摔倒也不管她,她还真做的出来这种事。 一想到她真的不管不顾地走了,关洛飞就恨不能追去,把她抓回来,真的打断她的腿。 “二爷,要是她走了,二爷会不会从此忘记她?二爷,比她好的女人多的是,二爷为什么就执着她呢?”双启问道。 “真走了?”关洛飞心沉沉地落了下去,有些茫然地看着双启。 这无助的眼神更是让双启心疼,二爷为这女人真的受了很多苦啊! “二爷,她走了,说不会再回来了,让二爷重新娶个夫人吧!”双启一狠心,撒谎道。 关洛飞怔住了,难以相信地问道:“她真的这样说?” “嗯!她说和二爷在一起不自由,她受不了,所以这次真走了,让 二爷不用再找她!” 双启越说越心虚,低垂了头,和自己的良心较劲,他此时完全忘记了,为了找他们回来,言铮是费了多少心思,而绿荷,言铮又曾经以怎样的耐心帮她克服口吃,又花了多少心思帮她找回弟弟,扶持他独立门户。 关洛飞却没注意双启的心虚,呆怔了一下忽地大笑起来:“走了好……走了好……以后我不需要再担心她了!让她走吧!” 他大笑着,转身走回屋,看到桌上还没打开的食盒,他冲了上去,一把扯过食盒就丢了出去。 那些言铮精心做的菜就四下散开,双启被吓了一跳,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掉在自己面前的饭菜,他怔住了。 这些菜都是自家二爷喜欢吃的,他从小跟二爷,知道二爷的喜好。 二爷喜欢吃鱼和虾,可不喜欢鱼的刺和虾的壳,以前自己侍候二爷,都是挑好刺剥了壳送过去,二爷娶了夫人后,夫人说二爷挑剔,难侍候,不准他再帮二爷挑刺。 二爷那以后就不吃鱼和虾,可是今日言铮做的菜,鱼全是挑了刺的,虾也剥了壳,双启看着,眼睛忽地有些湿了。 一瞬间,脑子里掠过了许多言铮的好,她自己不喜欢做衣服,可是一换季节,就张罗着请绣娘给大家做衣服,府上的人都做,一视同仁。 府里的下人,谁家有困难,和她一说,她都尽心尽力地帮忙,就像自己家人一样。有时下人做错了事,她从来不打骂,也不罚俸禄。遇到过年过节,还给大家发红包,宰猪宰羊分给大家。 他作为管家,觉得言铮这样没有夫人的风范,用钱大手大脚,可是言铮却从来听不进去,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双启现在想想,却觉得府上的下人比以前在关家融洽,他根本不需要怎么管,他们都会把自己该做的事都做好。 再想到自己夫人,双启更汗颜了,绿荷怀孕吐的严重,言铮什么都不让她做,还花重金买了绿荷喜欢吃的水果送去,平时在府上,也是催促他没事就早回家去陪绿荷,家里缺什么,他都不用开口,言铮第一时间就送到了。 双启越想越不安,他看不惯言铮对二爷的态度,可是言铮却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夫人,如果换了一个夫人,他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他这样挑拨离间让两人劳燕分飞,就是对二爷好吗? 抬眼,看二爷背对着他站着,还在笑,双启忍不住了,冲上前跪下道:“二爷,你打我吧,我撒谎了!夫人没走,她……她被人掳走了!” 关洛飞停止了笑,挥挥手疲惫地说:“双启,你不用再为她掩饰了,她要走就让她走吧!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是留不住她的!” “真的,二爷,我这次没撒谎,夫人真的被人掳走了!” 双启急道:“是虹桥酒楼的掌柜来通知我的,说夫人和关寥夫人一起喝酒,关寥夫人在她酒里下了楼子里那种药,后来就把她扶上马车带走了……二爷,我说的全是真的……我是看不惯夫人对二爷的态度,刚才有私心……希望她真的走了,才骗二爷的……二爷,你相信我,快去救夫人吧!” 关洛飞懒懒地转过身:“双启,你这话也不能安慰我,真的……我不在乎了……所以你也不用费尽心思替她隐瞒了……回去休息吧,我在这住一晚,明天就回去!你别担心我,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傻,我不会有事的!” “二爷,我说的是真的啊!你怎么不信啊!”双启要撞墙了,为什么说真话他不信,说假话他却信了。 他大哭起来:“二爷,你就相信我吧,快去救夫人……要是晚了,夫人被人玷污了,那我也不用活了,我……我为什么就管不住我这张嘴呢!让你胡说……” 他噼里啪啦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这几个耳光让关洛飞怔住了,脸色慢慢沉了下去:“你到底那句话是真的?” “二爷……夫人被下了药是真的,掌柜的已经找人去追马车了……你快去救夫人啊!你相信我……我这次说的是真的……你要不信……我……我以死证明!” 双启怕了,他真的怕因为自己的谎话让言铮被辱,说完猛地站起来,就一头往墙柱上撞去。 “混账……”关洛飞手一挥,一股力量弹飞了双启,双启跌坐在地上,就听到关洛飞吼道:“双启,你给我记住,你要是骗了我,我们的情分就到此为止……她要真出了事,我决饶不了你……” < /p> 话还没说完,关洛飞已经飞掠远了,双启傻乎乎地坐在地上,脑中一片茫然,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啊!夫人,你可千万别出事,否则不用二爷动手,我就自己下去找你赔罪了。 ***** 关洛飞冲出瑞亲王府,就挑着屋顶飞奔,没跑多远就引起了巡逻的士兵的注意,有眼尖的认出是关洛飞就惊叫起来:“关将军,出了什么事了?” 关洛飞哪顾得及回答,心慌地边跑边张望,这一来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立刻就有人跑进宫去向赵天澜告密。 赵天澜正担心关洛飞不愿意让言铮去大梁,或者猜到自己的心思,听到密保,他的心就狂跳起来,关洛飞终是忍不住了,想动手了吗? 赵天澜赶紧秘密派了暗卫把皇宫守好,一边又派人去打听关洛飞的动向,当听说关洛飞除了在帝都城里疯转,没其他异常举动时,赵天澜才松了一口气,可也无法放心,继续让人盯着关洛飞。 关洛飞弄出来的动静肖北第一时间也知道了,他赶了过来,看到关洛飞无头苍蝇似地乱窜,就冲上去拦住他叫道:“洛飞,发生了什么事?” “肖北……我昏头了……”关洛飞一拳击在自己头上,一把拉住肖北道:“言铮被我表叔关寥和他夫人带走了,听说还给她下了楼子那种药,你帮我想想,他们会把她带到哪里去?” 肖北被吓了一跳,中午还见过言铮,怎么才分开没多久就出事呢? 他见关洛飞六神无主,忍不住苦笑,这人平时看着聪明,怎么一涉及到言铮就没了主意呢! 他迅速冷静下来,想了想道:“她是从什么地方被带走的?” “虹桥酒楼……”关洛飞狠狠地道:“要是她出了什么事,看我不把虹桥酒楼烧了才怪!” 肖北瞪了他一眼,冷静地道:“帝都城里天黑就宵禁,出入车辆都要检查,他们不可能把她带出城。她被下了那种药,就证明他们是想玷污她的清白……我看,这事八成也是垂涎你将军夫人的位置……所以,他们唯一可能带她去的地方就是你家附近的楼子里……” 肖北这样一说,关洛飞立刻清醒了,对哦,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侮辱言铮,让自己嫌弃她,最可能的地方就是肖北说的地方。想想,当天亮,言铮被人在楼子里发现,他关洛飞也能第一时间赶到,而言铮,在将军府附近就成了名人,她还有什么脸留下呢! “你去派御林军立刻给我找人!”关洛飞磨牙,敢动他的人,他一定会让关寥到地狱里去后悔的。 “这事还是别弄大了……”肖北考虑的比关洛飞周到,要是被人知道,言铮就算没被侮辱,也是臭名远扬了。 “让春风楼的人帮你找吧!我去和皇上打个招呼……就说抓奸细……” “嗯!”关洛飞没等肖北说完就飞掠走了,一颗信号弹飞到天上,一会奎狼就赶了过来,一听原委,他无语了,言铮那么精明的人还会吃这样的亏啊! 他招来几个下属,大家分头去找,不到片刻就找到了关寥一家,说来好笑,这一家人自作聪明,把言铮送到楼子里就等着看好戏,都没走,找到就一锅端了。 关洛飞跑来,看到四人被五花大绑地绑着,嘴里还被奎狼塞了抹布,他阴冷地看了四人一眼,那眼神就像看四个死人。 只一眼,他就冲上了楼,他们还不足以让他停留脚步。 鸨母和楼里的客人都被春风楼的人以私通奸细的名义绑了起来,可怜这些人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鸨母也不知道被送来的女人竟然是关夫人,她只是收了关寥的银子,说要给自己的小妾一点教训才把人留下的,还自作聪明地给关寥找了个大方的主顾。 最无辜的就是这位冤大头了,给了银子进来,还想着会有一个美妙的夜晚,哪知道一进来就被一个花瓶闷翻在地上,言铮打晕了他,就浑身乏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遭了暗算,浑身燥热,这药还有散失功力的效果,一身功力愣是使不出来,她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头昏眼花,看屋里的东西都在摇晃着。 她绝望地靠在墙壁上,紧紧并拢着双腿,用自己仅剩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不晕过去,她无法想象,要是自己失去了知觉会发生什么事。 要是明天被人发现自己在这种地方,她还有什么脸呆在帝都,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关洛飞和她一双孩子……

“我错了……我不是万能的……我就是一个弱女子……我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我凭什么以为我可以改变世界呢?” 悔恨的泪水一股股滑落,瞬间就被脸上的热度蒸发了,她也不管,哭的比在瑞亲王府时还伤心…… 番外:独一无二的言铮 关洛飞冲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最爱的人,抱着膝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关洛飞顿时心都碎了,从认识言铮起,就没见过她这样哭过留。 再看地上,躺了一个男子,脸扑在地上,根本看不见长了什么样子。 关洛飞头一热,这男人对言铮做了什么吗?才让她哭成这样? 他暴戾地盯着那男人,不加思索,拔出剑一剑就砍了下去,只见男人头顿时和身体分了家,血溅的到处都是。 关洛飞还不肯罢休,提剑猛戳尸体,似乎要把自己的怒气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 血溅到了言铮身上,她抬起头,愕然地看着关洛飞疯狂的样子,忘记了哭藩。 肖北赶到,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言铮脸上带着泪水和溅到的血,傻傻地看着关洛飞。 而关洛飞,还在疯狂地戳尸体,那狰狞的样子,连肖北都忘记了反应。 只是呆了一下,肖北还是反应过来,冲上前抢过关洛飞的剑,低吼道:“行了,赶紧带言铮走,你没看到她快不行了吗?” 言铮脸都呈血红了,肖北匆忙间还是注意到她衣服好好好穿着,头发虽然有些散乱,却不像被侮辱过的样子。 关洛飞被肖北这一嗓子吼醒了,再看言铮,她有些畏惧地看着自己,心顿时就揪紧了,冲过去伸手抱她:“言儿,我带你回去……” “不……”言铮猛地推开他的手,用尽力气站了起来,腾地就冲到窗前,破窗飞了出去。 “言儿……”关洛飞被吓了一跳,也跟着飞了出去,看见言铮往地上掉去,吓得魂飞魄散,猛一用力俯冲下去,在言铮还没落地时揽住了她的腰,随后足尖在地上一点,又跃上了楼顶,几个起落,就带着言铮消失在夜空中。 怀中的言铮像个火炭,热的关洛飞心急如焚,他辨了一下方向,就带着言铮冲到了瑞亲王府。 来到自己房间,顾不上点灯,黑暗中就扯着言铮狠狠地吻了下去,这女人是要担心死他吗? 他此时不想做其他事,就想狠狠打她一顿,可是脸碰到她滚烫的脸,怒气就转为了另一种力量,他暴戾地撕开她的衣服,就压了下去。 “呃……”言铮难受地挣扎着,双手却不受控制地缠上他的脖颈。 关洛飞拉了下来,困在她的头顶,这是惩罚,不是缠绵,他要让她记住这次的教训,看她还敢和自己赌气不? 言铮恍惚中还是感觉到了关洛飞的怒气,怯怯地缩了缩身体,这举动让关洛飞更是怒气冲冲,他不加思索地张嘴,一口咬在她锁骨上。 咬的毫不留情,血都在口中蔓延开了,他也不松口,感觉言铮的手挣脱出自己的控制,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拉扯着,他也不松。 僵持着,该做的事却在做着,许久,怒气发泄完,感觉言铮的身体在颤抖中软了下去,他才放开她,轻轻地吻上她的唇。 “叫老公……”他安抚着她,却霸道地命令道,他喜欢言铮叫自己这个不一样的称呼,似乎这样叫,他们才是平等的……不,似乎他才有真正拥有她的感觉。 这称呼才能让他有自信,觉得自己是她的依靠,是她完全可以托付的人! “老公……”含糊的声音从她唇中破碎地吐出,羸弱的让关洛飞心更痛,他又发起新一轮进攻。 想要她,狠狠地,让自己彻底和她身心合一,不再徘徊焦虑,也不会有莫名的不安。 “我爱你……你这该死的……我怎么可以不爱你……”他在心中狂吼着,终是忍不住叫了出来,揽着她,想将她整个人揉碎,吞进腹中,只有这样,才能完完全全地拥有她吧? 一次又一次,他不知道自己吻过了她多少泪,不知道自己逼着她叫了多少声“老公”,直到她的声音嘶哑,都叫不出来了他也没放过她。 等言铮终于筋疲力尽昏了过去,他才停止了所有的举动,静静地将她拥在怀中,一点点将她散乱的发丝整理好。 这是他的妻,他一生最爱的人,只有自己可以欺负她,自己都舍不得让她掉泪,那些人,怎么敢让她哭成那样呢? 关洛飞在黑暗中的双眸,没有因怀中的女人而宁静,那眼眸中,跳动着两簇火焰,让这静谧的空间多了丝丝寒意。 等确定 言铮熟睡了,关洛飞才伸手,点在她睡穴上,随后轻轻地推开她,起身给她盖好被子,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大街上早已经恢复了安静,巡逻的士兵正常地走过每条街道,似乎今晚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 关洛飞走到府门口,看到双启跪在门里,陪着他跪着的还有大着肚子的绿荷。 关洛飞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双启,双启心颤颤地垂下了头,不敢出声,也不敢为自己求情,他知道,就算自己是出于好心撒谎的,关洛飞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关洛飞停在了两人面前,许久都不开口。 绿荷已经听双启说了发生的事,在家里就骂了双启一顿,可是她能猜测言铮不会和他们计较,却不能揣摩出关洛飞的想法,被关洛飞这样盯着,她早已经一身冷汗了。 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夫君做错了事,她不能不为他求情。 “二爷……双启……” “老家那边空气不错,很适合孩子出生,双启,绿荷,你们去住一阵子吧!绿荷你弟弟不是学会种药材吗?带上他,把老家附近的田地都买下来种上药材,夫人一定会喜欢的!”没等绿荷开口求情,关洛飞就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谢谢二爷……我们会尽快动身过去的!”双启口中苦涩,知道关洛飞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就拉了拉绿荷,磕头谢恩。 绿荷无奈,虽然舍不得离开言铮,可是她却知道,关洛飞不会允许他们夫妻再留在言铮身边了。 “二爷,好好照顾夫人和小少爷,大小姐,夫人她看着很坚强,可是她很敏感,她并不如我们看到的那么坚强……”绿荷说着掉下了泪。 “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照顾她!”关洛飞自信地扬起了下颚,没再看他们,径直走了出去。 这一晚发生的事,让他知道了,他应该怎么照顾他的女人,他以后真的知道怎么和她相处了。 她聪明,她能做很多事,她需要靠不断证明自己来找到存在感。 作为她的夫君,他早该知道这一点,那女人是不能逼的,也不能束缚。 她想飞,他就飞的比她高,在她的上方,用自己博大的胸怀包容她,而不是折断她的翅膀,这样她只会飞的离自己越来越远…… 怎么就爱上这样一个女人呢? 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关洛飞想起了很多人对自己说的话,如果娶了别的女人,一定不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多麻烦。 可是,那不是很无趣吗? 想到董婉和肖北,关洛飞觉得自己懂肖北了,他虽然掩饰的很好,他身上却会不经意地流露出萧瑟的感觉,想想,要是换了自己娶董婉,他会喜欢那种日子吗? 想到言铮,关洛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言铮最爱说的那句话说的好,日子还是痛并快乐着最好。 她让他担心,让他生气,这都没什么,只有对自己没信心的人,才会喜欢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他和言铮一样,他们都是不甘于寂寞的人,她不怕挑战,他也不惧事! 那么,他为什么非要用董婉她们的规矩来束缚她呢? 难道她变成安分守己的女人,自己就会满意吗? 关洛飞一想到言铮真变成低眉顺眼,对自己的任何要求都逆来顺受的那种女人,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不,言铮就是言铮,她不是董婉,不是绿荷,她就该是这样的人,独一无二的白言铮…… ** 等关洛飞走到带走言铮的楼子里,里面已经被清理过了,闲杂人等都被清理了,鸨母和关寥一家人也被带了下去。 肖北一人坐在大厅了,似乎料到关洛飞会回来,一人坐着喝茶。 关洛飞走进去,他只抬了抬眼,问道:“来处理你堂叔了?” 关洛飞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撇了撇嘴:“他不值得我动手,等我走了,把他们交给关铨,把今晚的事都告诉他,就说我要一个满意的交待!” 肖北挑了挑眉:“你走?去大梁吗?” 关洛飞冷冷一笑:“难道你觉得我会让言铮自己去冒险吗?” 肖北也不惊讶,只淡淡地说:“你烦躁的事有人已经帮你解决了!你这一去,沧焰这边不会有人落井下石了!” 关洛飞疑惑地挑眉:“我烦躁什么?谁帮我解决了什么?” 肖北嘿嘿笑起来:“关洛飞,和我就没什么好隐瞒了!我不比你笨,你想到的我也能想到……甚至,你夫人也能想到!你别以为她生了孩子就笨了,或者天天呆在家里带孩子就和其他女人一样不闻世事!” 关洛飞还是一脸困惑不解的样子,肖北看他那傻样,实在忍不住,就笑道:“你和我一样清楚,皇上派言铮去大梁的真正用意,言铮也不是糊涂的,她不是为了逞能才答应去的!关洛飞,也许别人不懂,你自己也糊糊涂涂,可我这明眼人看的清楚,你爱言铮,而言铮爱你也不比你少……” 关洛飞怔了一下,才道:“你说她是为了我才去大梁的?” 肖北反问:“难道你一直没想到?” 关洛飞沉默了,把玩着茶盅垂下了眼眸。 “嘿嘿,当局者迷,你就是太在乎言铮,对自己有那么点不自信才看不清她对你的心!又或者,你还是不甘心……” 肖北微笑:“你爱言铮,你想给她最好的,这点我毫不怀疑!可是,你确定,你想给她的就是她想要的吗?” 关洛飞怔住,肖北虽然没明说,可是他却懂他说的不甘心是什么! 想想赵天澜的猜疑,他的不甘心难道不是由此引起的吗?他不是不能,那凭什么要把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交到赵天澜手中呢? 那皇位,本就是他让给赵天澜的,他要取回来,赵天澜都不能说不…… 肖北的话就像一盆冰水,浇的他有些清醒了。 他一直都知道言铮的心,他焦躁难道不是怕自己给她的不是她想要的吗? “洛飞,董婉和我说过一件事,是言铮丫鬟绿荷的,她想扩张经营,敛芳问她‘夫人那么有本事,她为什么不扩张经营’?,这话我也拿来问你,为什么?” “她不缺钱!”没有人比关洛飞更清楚言铮赚钱的能力,她会的那些,随便拿出来都是独门生意,而一个安溪药铺赚的钱就能让白府和将军府的人都过上好日子,更别说她手中还有赵天楚和飒芥给她的银票,言铮要是都拿出来扩张经营,这沧焰很快有半壁江山的财富都会拢到她手上。 “没有人会嫌钱多!”肖北微笑:“你还没敛芳懂你夫人,敛芳问绿荷‘你开了一间店铺会想第二间,等你拥有的越来越多,你还会是你自己吗?’,这话我也拿来问你,洛飞,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还不好吗?” 关洛飞被问的哑口无言,没有人会嫌钱多,没有人会有更好的生活不去争取,可是争取的过程,他还会是自己吗? “知足常乐,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洛飞,你也别纠结了,你夫人已经替你做了决定了!她还是最了解你的人……只是我真的想不到,她会来这一手!” 肖北想起刚才听到的事,笑的那个畅快,这一手够赵天澜安分守己一段时间了吧,要是他再执迷不悟,肖北也替他无语了。 “她做了什么?”关洛飞总算正视起肖北的话。 “你今晚的举动,你不知道会引起他不安吗?”肖北嘲讽地一笑:“宫里全是御林军和暗卫,规模是你无法想象的庞大!” 关洛飞蹙眉:“他就那么不相信我?” 他忙着找言铮,还真没顾虑自己的举动会给赵天澜带来这么大的恐慌。 “你是他最大的威胁,他能相信你吗?”肖北无奈地一笑:“关洛飞,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的?这帝都有大半人都是站在你和你夫人这边的,你以为他宠幸毓妃、重用宋明康是偶然的吗?” 关洛飞当然知道这不是偶然的,就是因为知道后面的严重性,才会不甘心。 “昨晚,在御林军和暗卫密布的皇宫,还有人能来去自如,剃光了毓妃的头发,拿走了皇上的玉玺,你说皇上会怎么想?”肖北幸灾乐祸地问道。 关洛飞睁大了眼,脱口道:“你说这是言铮做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肖北白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不是言铮亲自做的,却和她脱不了关系,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还用我指点你吗?” 关洛飞也是脱口而出,冷 静一想,他就反应过来,这是赤果果的警告啊! 毓妃和宋明康耍心机想除掉自己,取而代之,言铮就用这一手警告他们,在御林军防守森严的情况下,她的人都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剃她头发,那取她首级还是问题吗? 而赵天澜,通过这一手也该知道言铮的实力,取他玉玺如此容易,难道取皇位就难吗? 关洛飞说不出话了,一方面佩服言铮胆大包天,一方面替赵天澜无奈,遇到这样的对手,他还能轻举妄动吗? *** 亲们,今天还加更,还有一更,写完就发上来。今天风单位加班,都半个月没休息了,心情却很好,原因就是看到亲们对风的支持,虽然风忙的没时间回评,可大家的支持风都看在眼中,努力把文写好就是对亲们最好的回报。 唯一让风焦虑的是就是新文还没想好,可能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嘿嘿,等想好就开,亲们一定要多支持风哦!O(∩_∩)O谢谢! 番外:我喜欢看你哭 关洛飞想起当初赵天楚被言铮戏弄的团团转,再到赵天澜头上动土,关洛飞对自己的娘子爱到了极点,这世间还有那个女人能超越她,这种事就算自己都做不出来,她却做到了! 他能不爱吗?还能说折断她翅膀的话吗留? 惹毛了她,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关洛飞突然有些庆幸,那女人是自己的,要是做了她的敌人,他才更头疼。 他看向肖北,忽地一笑:“肖北,遇到她,我们的生活是不是有趣多了?” 肖北看他得瑟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起身掩饰着打了个哈欠:“天快亮了,我要去休息了,剩下的事你自己解决吧!藩” 他走了出去,等到门口又回头看看关洛飞,一笑:“我庆幸,我们是朋友!” 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肖北真走了,关洛飞也笑了,对,他也庆幸他们是朋友! 朋友可以分享彼此的精彩,可以相伴着一路走下去。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关洛飞慵懒地起身,眯了眼打量着这浮华的大厅,手一挥:“来人!” 几个下属走了进来,关洛飞无情地道:“这楼子里有奸细,鸨母私通奸细,罪不容恕,查封楼子,所有人都交给衙门,按律治罪……” 至于关寥一家人,关洛飞没说怎么处理,他相信关铨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关铨果然没让关洛飞失望,把人领回去后,两个妹妹一个月后就被他做主嫁了人,至于自己的父母,关铨在给两人磕了头谢过养育之恩后,一人一剂药下去,两人从此直到死再也站不起来。 妹妹们骂关铨狠毒,说他为了讨好关洛飞对自己家人下毒手,关铨也不解释,比起落到关洛飞手中,他们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关铨宁可养着他们,也不会再让他们出去害人。 自己的父母他知道,如果能走,那注定是不安分的,他不想他们再做出什么事来连累家人,所以就算被家人骂,他也无所谓。 这样的结局其实关洛飞也不是很满意,只是他舍不得关铨,也不想逼的太过分,就算了。 **** 天亮了,关洛飞把该处理的处理好,再回到瑞亲王府时,还是意外地发现言铮不见了,他赶紧冲回将军府,将军府的人都说没见到言铮回来。 关洛飞跑到哑大婶院里,看到哑大婶一手一个抱着一双孩子在逗他们玩,他就落下了心,慢慢走过去,也不管哑大婶会不会回应自己,认真地说:“哑婶,我和言铮要出去一段时间,家里和孩子们就交给你了!” 他说完认真地行了个礼,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两个孩子。 这一眼,就看到关逐不再斜着眼睛看他,而是咧开了嘴,向他露出了粉红色的牙床。 他对自己笑了? 关洛飞傻眼,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没对自己有好脸色,竟然第一次对自己笑了? 旁边的白洛儿,见弟弟笑了,也跟着傻傻地笑起来。 哑大婶目光慈祥地看着两个孩子,对关洛飞的傻样视而不见。 关洛飞也不计较,伸手一边一个轻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蛋,微笑道:“你们放心,我会将你们娘亲完完整整地带回来的!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 他说完,又认真地看了看两个孩子,才直起身走了。 哑大婶看着他走远,不在意地起身把关逐放在床上,随手把桌上一个黄布包放在他面前,自己抱了白洛儿去喂米粥。 关逐一人躺着,手脚张牙舞爪,无意中把黄布包抓开,露出了里面的玉玺。 哑大婶的目光期待地移过来,就见关逐盯着玉玺,小手好奇地摸着,哑大婶唇角噙了笑,耐心地看着。 小关逐摸了又摸,只是一会就失了兴趣,转头盯着帘帐。 哑大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一会有些失望,可是转念一想,又笑了。 帘帐上挂着她的剑,很平凡的剑鞘,要是被人看到,没人会多看一眼,可是小关逐对那把剑的兴趣却似乎比玉玺还浓重,他盯着剑鞘,似乎在研究上面的木纹。 哑大婶能感觉到他思想的波动,言铮没感觉错,他们 不用语言交流,他们的思想能交流。只是哑大婶还看不懂这小子的思想,每次她去探测,都如大海捞针,无法捕捉到他的思维。 可是就算如此,她能感觉到关逐对自己的善意,所以她乐意亲近他。 这孩子,出生就不平凡,哑大婶相信,他一定会是这世界的佼佼者,他一定会超越言铮,关洛飞,做出一番事业的。 那两人,不是不好,只是太安于现状了,而在这块大陆,这种思想只适合于和平时期,如果有战争,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安逸吗? 哑大婶的目光落在关逐身上,他才是她的希望,一个未来世界的缔造者,赵天楚,言铮、关洛飞都不能遮掩他的光芒,沧焰也留不住他的步伐,他会是整个大陆的王者…… 她坚定这一点,所以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这…… 关逐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转过头,哑大婶接触到他的目光,那双眼眸清澈无比,似乎她的想法全是她自己臆测出来的,那就是孩子般无邪的目光,不含任何杂质。 哑大婶愣了愣,又见关逐对自己一笑,那小小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干净清新,就像一股清泉流进了哑大婶心中,她的胡思乱想被驱走了,不知不觉低下了头,认真地给白洛儿继续喂粥。 关逐还在笑着,眼睑却慵懒地合上了,遮住了那对已经转为深邃的眼眸。 没人能指挥自己做什么,他想要什么他自己会去争取,而那些东西太遥远了,现在,他还是好好享受做婴儿的乐趣吧!享受父母的关爱,享受他前世没享受过的东西…… 前世,好遥远,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能在睡梦中消失,他希望如此,这样,他就可以单纯地做关逐,一个拥有天下最伟大的父母关爱的孩子…… **** 关洛飞第二天早上就追上了言铮,看到那一人一骑在山道上奔驰,长发在阳光中飞扬,关洛飞笑了,大叫道:“前面的小娘子,一人赶路很危险啊,要不要哥给你做伴,哥武功很高,保证谁也不敢欺负你!” 言铮头也不回地叫道:“哪来的登徒子,滚远点,我家相公就在前面,他武功比你更高,小心他打的你满地找牙……” 关洛飞哈哈大笑起来,打马飞奔赶上她:“小娘子的相公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我认识呢?” “他叫关二傻……你认识吗?”言铮边飞奔边道。 二傻?关洛飞撇撇嘴,能不能起个好听的名字啊! “我不认识,我就认识一个叫关洛飞的人,对了,小娘子你有点面熟啊!我好像认识你……哎呀,你不就是关洛飞的夫人吗?我亲耳听到你叫关洛飞‘老公’的!还叫了很多声!你不记得了?” 言铮羞恼地转头瞪了他一眼,那晚被逼着叫了那么多声‘老公’,第二天起来全身肌肤就找不到块没被烙下印迹的,想着她就骨头都疼,哪会给他好脸色。 她狠狠地抽了马一鞭,想拉开和关洛飞的距离,可是关洛飞为了追上她,特意挑了匹宝马,哪是她可以轻易甩开的。 见言铮羞恼,关洛飞笑的更大声,一边和她并肩奔跑着,一边道:“小娘子,你是去大梁吗?听说大梁王为了给皇后求医,亲自带着皇后到了边境等沧焰的使臣,这等痴情的男子可不多见啊,和你老公比起来,你觉得谁更好呢?” 言铮一笑:“当然是大梁王更好!登徒子,你的消息有点闭塞,你可能不知道吧,人家大梁王为了皇后能康复,发下誓言,说只要皇后能康复,他愿意吃素三年!你可能不知道我家那位,一日无肉不欢,你要让他吃素三年,那比要他的命还让痛苦!” “我也可以做到啊,不过是吃素三年而已……不过,我娘子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的!你可能不知道,我娘子是最好的神医,这天下没有什么病是她治不了的!”关洛飞吹捧道。 言铮冷笑:“医者不自医的道理你不懂吗?你娘子要真那么厉害,你怎么不准她来大梁呢!” “那不是我还没想好吗?现在想好了,她以后不管想去哪,做再危险的事我都不会阻拦,你知道为什么吗?”关洛飞认真地问道。 言铮有些意外,却撇撇嘴道:“口是心非,真不会阻拦,你追来干嘛?” 关洛飞笑道:“我追来不代表要阻拦啊!我告诉你原因吧,这是我最近才想通的……我娘子她就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言铮立刻反驳。 关洛飞嘿嘿一笑:“你别急啊,我又不是骂我娘子,我这是在夸她呢!她不是人……她是仙女哎……她是上天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有了她,我才懂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就是陪着她,不再让她孤单。她被欺负,我保护她,她不开心,我哄她开心。她要做危险的事,我不该阻止她,而是支持她,替她扫平一切障碍……我要让她完完全全地信任我,依赖我,知道她老公绝对不会半路丢下她……会陪她一生一世……不管这一生有多长,始终站在她前面……” 言铮勒住了马,怔在了原地。 关洛飞跑出一截才反应过来,及时拉住了马,调转马头看着她:“这天下太大了,一个人飞很孤单,两个人飞才有乐趣,我遇到了她,我想陪着她飞……有时我可能很笨跟不上她的脚步,可我在努力,你说,她能等等我,让我跟上她的脚步吗?” 言铮鼻间发酸,强忍着泪意:“你傻啊,只要你转身,愿意陪你飞的人多的是,又何必跟在她后面那么辛苦呢?你不委屈吗?” “不委屈,因为她值得!”关洛飞跳下马,一步步走过来:“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她该知道我的心,他们不能代表我!我愿意……痛并快乐着!” 言铮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慌忙抹着泪水,可是越抹越多,索性不抹了,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人:“二傻,你真是傻的没救了!” 关洛飞呵呵笑道:“有救啊,刚才都说了,我娘子是神医,只要她肯救,傻子也能变聪明!” 言铮没词了,遇到这样的关洛飞,她什么脾气都没了,看着他还傻兮兮地笑着,抽了抽鼻子,挤出了一句:“你把我弄哭了,你快把我哄笑,否则我相公饶不了你的!” 她说完,索性纵容自己,让眼泪痛快地滚落下来。 关洛飞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一跃跳到她身后,揽住她:“我给你说个笑话,一定能把你哄笑的!” 言铮扭了扭身子,却挣不开他的怀抱,就听到他在耳边说:“我不能把你哄笑,我却能把你弄哭,知道为什么吗?” 言铮愣住,这是哪门子的笑话啊? “我喜欢看你哭……真的……虽然会让我心疼,可是却会让我更加爱你……因为,这样的你……才会让我感觉自己被需要着……” 关洛飞转过她的头,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唇就狠狠地压了上去。 暴风骤雨般的吻只是气势,落到言铮唇上,却是轻饶无比,他的舌卷着她的舌,小心的就像那是易碎的珍宝,她能感觉到他的脸贴在自己脸上的温度,浅浅柔柔,暖到了她的心,让她全身的血液开始迅速流动…… 她的思维停止了,感觉自己的呼吸也没了,全身心都在感觉他的碰触…… 被需要着,他们在茫茫人海,寻找的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被需要着,证明自己活着的意义。 挫折,危险,无事生非的挑衅,都是变相的寻找被需要的感觉…… 这人这次是真懂自己了! 言铮在心底叹了口气,手缠上了他的脖颈,反客为主狠狠地吻了回去,不再相互试探,他们都霸道地争夺着主动权,浑然忘记了这是山道,他们两匹马横在了路中间…… 阳光在头顶流窜着,日头的毒辣都拦不住他们爱彼此的迫切,心与心的零距离抹去了痛,只有快乐着,才是他们共同追逐的目标。 不能不快乐,必须快乐! 许久,山道上重新响起了马蹄声,关洛飞的宝马上,两人共乘一骑,言铮慵懒地倚在关洛飞怀中,他们身后,言铮的马紧紧跟着。 “二傻,你还欠我一个笑话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关洛飞脸黑黑的:“欠着不行吗?你怎么讨债一样追着要啊!” “我是怀疑你根本不会讲笑话,你就承认吧,我不会笑话你的!”言铮笑道。 “还说不会笑话我,你现在就在笑!”关洛飞哪会承认自己不会讲笑话,搜肠刮肚想半天,还真想不出什么笑话。 他想了想索性道:“我是不会讲笑话,那你给我讲个啊,你要能逗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 ”言铮眼睛转动着,已经在想讲什么笑话了。 关洛飞低头一看她的表情,暗叫不好,脱口就道:“假的,我才不听什么笑话,你别想算计我!” 上次说招赘就吓到他了,自己这位夫人可不是常人,那脑子也不是正常人,想出的条件一定是千奇百怪的,他还是别自己找虐了。 “这可不行,男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关洛飞,你还是不是男人?”言铮不满地叫起来。 回答她的,是关洛飞挥起的鞭子声:“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否则今晚就要睡山上了……” 番外:我夫人就是我的一切 关洛飞和言铮进入大梁边境,两人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去,就被大梁的风景迷住了,只见夕阳光的照射下,下面山谷一望无际的黄沙中,土屋一排排,错落有致地延伸而去,期间夹杂着点点绿荫,看上去安静而华丽。 大梁是一个以畜牧业为主的部落,这些年在大梁王和皇后的治理下,大力发展商业,放开了和周边国家的贸易来往,短短几年就富庶起来,按这势头,再有几年就可以超越拓跋,成为整块大陆最强悍的国家。 难怪赵天澜会把大梁视为心头大患,看这边境的治理,已经不是沧焰能比的。 因为大梁王和皇后在此,边境出入管理严了,两人并骑下山,才到边境口,就看到士兵们在挨个盘查进城的百姓。看那些士兵装束,全是青一色的黑色铠甲,肩膀上一个狼头的铁饰,胸口也是狼头的护胸镜。 关洛飞和言铮对视了一眼,关洛飞俊眉微蹙:“大梁王把自己的亲兵都派来守门,这太浪费了吧?” 大梁王四支铁骑军,以虎,狼,豹,鹰命名,四支铁骑军以狼军为首,这支队伍也是大梁王最得意的部队,听说整支队伍不过三千人,可个个士兵都能以一当百,勇猛无敌,据说从成立后就没打过败战。 大梁王很珍惜这支队伍,轻易不让他们出手,这派来守门,的确浪费了藩。 言铮心一动,慢悠悠地说:“洛飞,沧焰那皇位还有那么多人抢,你说大梁王的皇位就真的没人窥伺吗?” 关洛飞看了她一眼,挑眉:“你是说大梁有内忧?” 言铮马鞭指了指那些士兵:“没有的话,我看不出大梁王为什么把自己的亲兵派来守门!” 关洛飞沉吟起来,大梁王强悍,手段凌厉,听说以前做皇上也是靠无情的杀戮上位的。他那些叔叔伯伯也不是省油的灯,被他撵到大梁北部也没放弃过想打回来的野心,只是碍于他手下的四支铁骑军,才一直回不来。 如今大梁遭了瘟疫,大梁王忧心皇后,又顾忌沧焰和拓跋联手,这些叔叔伯伯怎么可能放过这反扑的机会呢! 想着关洛飞忍不住同情大梁王,有什么比大难临头,自己人还落井下石更悲哀的事呢?换了他,决不会对这些叔叔伯伯再有什么亲情了,赶尽杀绝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我们还去不去?”关洛飞问道。 大梁在内斗,也许大梁王都自身难保,他许下的承诺也不可能兑现,他们要去了,没有好处,说不定还被卷进去脱不了身,他直觉不想去。 “你说呢?”言铮反问道。 关洛飞看看她,只见言铮两眼盯着那些士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发亮。 “我说了你肯听我的?”关洛飞才不信。 “你是我夫君,我不听你的听谁的?”言铮微笑。 关洛飞瞪了她一眼,撇撇嘴:“我听你的吧,你说去就去,你说不去我们就回去!” “老公今天怎么这么乖?”言铮转头给了他一个笑,才慢悠悠地道:“我刚才在想……大梁王那么强悍的一个人,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离开王城会发生什么事,他还是义无返顾地把皇后带出来了,而且还以十座城池换皇后的康复,他的皇后可是价值连城啊!我想看看那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看大梁王是不是真的对她痴情一片!你别笑我啊,这纯属我八卦……我希望能看到皇权之下也有真心,这世间真的有一怒为红颜的帝王!” 关洛飞笑道:“何必看他,你看我就行,如果皇后是你,为了你我也愿意拿出十座城池换你的健康!” “你是你,他是他……你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陪我进去看看吧!”言铮讨好地说:“锦上添花不稀罕,雪中送炭才珍贵,要是大梁王真的是有情有义的人,我们就留下帮他,要是不是,我们就走!” 关洛飞看看那些狼骑军,淡淡地说:“就怕到时我们想走也走不了!” 言铮微笑:“我相信我夫君的武功,一定能带我全身而退!” “你少拍马屁!你实话对我说吧,到底想做什么?”关洛飞才不会被她的花言巧语哄晕头,认真地问道。 “让你多个朋友!”言铮无辜地眨眼:“要是他不值得我们帮忙,顺便捞一笔!” 关洛飞傻眼,这捞一笔才是言铮的目的吧!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娘子这么贪财! “大梁富庶,要是大梁王输了,不管谁坐上皇位,都不会和沧焰和平共处的,今年沧焰收成不好,既然迟早都要打仗,为什么不趁机捞一笔贴补沧焰呢?”言铮微笑。 “赵天澜派你来还真是派对了,他没想到你这么会为他打算吧?”关洛飞没好气地道,只是心下还是佩服言铮,换了他脑筋不会转的这么快,马上就能把对自己不利的转为对自己有利。 “剃了人家爱妃的头,也该给他点甜头啊!”言铮毫不羞愧地道:“再说他虽然有点小鸡肚肠,总体来说也不算昏君。我们想过好日子,他在上面顶着,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 关洛飞无语,他能想象赵天澜的妃子被剃了头赵天澜有多恼怒,可是如果言铮真给他拿回十座城池,或者给他捞回一笔贴补国库,他相信赵天澜那点怒气顷刻就会荡然无存。 这就是典型的给个耳光又给颗蜜枣,把赵天澜戏弄于股掌之间还要感激她…… 这天下,也只有白言铮能做到吧? 关洛飞想到自己,不也是有时被言铮气的只差吐血,她几句话又能让自己的世界阴转晴吗? 再想想赵天澜,关洛飞突然想开了,一个帝王都能被言铮戏弄成这样,他关洛飞又委屈什么呢!至少他比赵天澜好一点,他娘子对他都是善意的。 “行,都依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跑腿就行!”关二爷一点脾气都没了。 “老公,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没用,我做什么,没有你在后面支持可不行。我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在外面闯了祸,就仗着家里有人会为我摆平,要不然,你给我三个胆子我也是不敢的!”言铮笑嘻嘻地对关洛飞抛媚眼。 关洛飞虽然不会被哄晕,心里却很受用,想起言铮在楼子里哭的惨兮兮的样子,自信起来,一拍胸膛:“我是你男人,我就是你的胆子,上吧,闯了祸老公给你摆平!” “嗯,那我们就上,冲啊!”言铮顽皮地大笑着,一拍马,冲了上去。 那边士兵早就注意到这两人,一见言铮冲过来的架势都警惕起来,关洛飞感觉到紧张的气氛,赶紧抢着冲到言铮的前面,一提鞭子喝道:“你们头领是谁,让他出来,我们是沧焰派来的御医,是来给你们皇后治病的!” 那些士兵一看关洛飞的架势更是如临大敌,兵器全举了起来,有人赶紧跑去找头领,一个校尉模样的人则走到士兵前面,打量了一下言铮和关洛飞,沉声问道:“你们可有文书?” 关洛飞掏出大梁王的信件,还有赵天澜开出的文书抛了过去。 那校尉接过看了看,又看了看两人,才蹙眉道:“既然是来帮忙,怎么就你们两,沧焰皇上这是在敷衍我们皇上吗?” 言铮挑眉:“我们的人还在后面,这次出使太匆忙,总要准备东西,我们两是担心皇后,先过来看看……大梁需要的是能想出扑灭瘟疫办法的大夫,这样的人有一两个就够了,不是吗?” 那校尉被说的哑口无言,半响才道:“是末将唐突了,夫人莫怪,稍等片刻,我们哲伦将军马上就到。” 一会,几匹快马跑了过来,为首的是个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色的铠甲,衬的他的肤色更加黝黑,眼睛也很深邃,他的脸上有一条刀疤,从眼角拉到了鼻梁,看上去很狰狞。 言铮注意到他腰间有把大刀,上面挂了些铁环,刀柄上的木纹眼很熟,仔细一想,和哑大婶挂在帘帐上的剑鞘木纹很相似,她心一动,这人和哑大婶有渊源吧? “哲伦将军,这两位是沧焰派来的,这位是关将军,那位女子就是他夫人!”校尉介绍道。 那大汉看向关洛飞,薄唇咧了咧,沉声道:“关将军?可是那位号称沧焰第一猛将的关洛飞?” 关洛飞不卑不亢地抱了抱拳:“第一猛将不敢担,本将军是关洛飞没错!” 哲伦嘿嘿一笑,把目光投向言铮:“这位就是那位贱奴出身,酒楼招夫的白芷夫人的女儿白言铮?” 言铮微微蹙眉,感觉到哲伦话中带的轻蔑,她傲慢地颌首:“我是白言铮!哲伦将军可是那位大梁王上从楼子里救出来,尽心培养才出人头地的哲伦?” 言铮话才一出,哲伦身边的人脸色都变了,谁不知道哲伦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提起这事,他少年时长得清秀,被家里人卖到了楼子里做小倌,受尽了屈辱,是大梁王偶然救了他,从此就跟着大梁王。

他很拼,打仗又不怕死,再加上忠心,大梁王很看重他,屡屡委以重任,才让他一路升迁的飞快,做上了狼骑军头领。 可是对于自己少年时的遭遇,哲伦很是忌讳,从来不允许有人提起这段历史,曾经有人不小心提起,他剁了人家的手脚,抛到楼子里让人蹂.躏,让人家求死不能,最后死了还被吊在城墙示众。 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忌讳,从此谁也不敢再说这事,谁敢想,言铮就这样挑了出来。 言铮却不后悔,说了就盯着哲伦。 哲伦的手一瞬间已经移到刀柄上,眼睛却没动,盯着言铮,眼角稍着关洛飞。 关洛飞也没想到自己娘子如此大胆,竟然把人家忌讳的事挑了出来,一瞬间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盯着哲伦,只等他一动手,就先护住言铮。 那两人互相对视着,都有点针锋相对的感觉,其余人都绷紧了身体,紧张地看着两人。 许久,在大家觉得时间都静止了,哲伦忽地放声大笑起来:“关夫人……有句俗话说的好,英雄不问出处,是哲伦先唐突了,也不怪夫人提起哲伦难堪的过往……哲伦久仰夫人胆识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果然将门无犬女,关夫人比当年的白夫人更胜一筹啊!哈哈……” 言铮淡淡一笑:“哲伦将军过奖!听说大梁王已经到此,救人刻不容缓,还请将军引见,让言铮早些见到皇后娘娘!” “那是自然,皇上已经等待了两位多时,请关夫人和关将军随我来……” 哲伦一转身,旁边的校尉见他使了个眼色,就上前道:“关将军,关夫人前来帮忙,我大梁感激不尽,只是最近有不少奸细混进来意图不轨,末将有命在身,行李都要检查,还请关将军和关夫人配合一下。” 他的目光看向言铮马上的医疗箱,言铮眼一扫就知道他的意思,看看哲伦不出声,就淡淡地笑道:“那是我随身带的医疗箱,里面是治病的器材,也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将军要检查可以,必须保证不能有任何损伤,否则这大梁言铮也没进去的必要了!” 关洛飞也在旁边道:“对,我娘子说的对,她的器材都是独一无二的,说好听一点,是花了很多钱打造的,说难听点,损坏了你们皇上就算把宫里的宝物全给她,也赔不起!” 那校尉一听这么珍贵,就迟疑了,看向哲伦。 哲伦脸色沉了沉,没说话,那校尉心虚,一边在肚里骂哲伦狡黠,让自己做恶人,一边小心地陪笑:“就看看,不会乱动的,关夫人,你就别为难我了!” 言铮也看出这校尉是受人指使,想着为难他也没意思,就点点头:“看吧!小心点就行了!” 那校尉也不敢假手于人,走过去解下医疗箱小心地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他从所没见的工具,药箱上面还有一小排瓶子,拉开中间的工具,看到一小排很小巧的刀具。 这些刀具很薄,看刀刃却很锋利。校尉眼睛深邃地看了看言铮,这么锋利的刀,可以一瞬间割开一个人的喉咙吧? 他伸手去取,言铮抢上一步按住了他的手:“将军,这些不能碰,我的手术刀都是消过毒的,而且很脆弱,要是不小心摔断了,我没时间再去打造一把!” 校尉沉声道:“关夫人,你要去见皇后,按律,是不能带这些危险物品的!” 言铮镇定地合上医疗箱,才道:“没办法,我出诊这是必备的工具,就像你们,难道让你们上战场,可以不带兵器吗?如果觉得这很危险,那另请高明吧!” 她转身把医疗箱放回马背上,仰头对关洛飞叫道:“洛飞,我想大梁王不需要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孩子们记挂着!” 关洛飞配合地点头:“那赶紧上马吧,赶在天黑前还能找到客栈歇脚!” 言铮一拉马缰上了马,看两人真要走,校尉傻眼了,求助地看向哲伦。 哲伦脸色更黑,沉声道:“关将军,关夫人,请别为难他,这是皇上亲自定下的规矩……关夫人这些东西我会亲自保管,等见了皇上禀明皇上,会还给关夫人的!” 言铮冷冷一笑:“哲伦将军,你上战场会把你的兵器交给人保管吗?你有那习惯,言铮没有。听说大梁王英勇无比,座下猛将也是数不胜数,没想到还会惧怕这小小的手术刀,看来都是传言误人啊!既然怕,言铮也没必要惹人闲 ,告辞了!” 她拨转马头就要走,哲伦一闪身抓住了马缰,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马突然嘶叫起来,一个纵身就跃了起来,言铮赶紧抓住鬓毛,另一手抱住了药箱飞了起来。 “言儿……”关洛飞也在一瞬间跃了起来,言铮还没落地就被他抱着纵回自己的马上。 “哲伦将军,这是要动手吗?” 关洛飞看到哲伦一放手,言铮的马就纵跳着疯狂地跑开了,眸色就暗沉了,一手抱着言铮,一手就抽出了宝剑,长啸一声:“那就让本将军来领教一下哲伦将军的威武吧!” 周围的士兵瞬间就退开了,那些想进城的百姓见状也赶紧跑远了,正中就站了哲伦,对峙着关洛飞夫妇。 哲伦傲然地站着,见关洛飞拔出剑也不慌,淡淡一笑:“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关将军想和本将军切磋一下,那就切磋一下吧!只是有个条件,要是关将军败了,关夫人就得留下了!” “那哲伦将军要是败了呢,是不是就把狼骑军送给我?”关洛飞冷笑道。 言铮轻轻掐了一下关洛飞的腰,提醒他别打赌。 关洛飞摸了摸她的手,表示自己不会拿她打赌,他可没忘记教训。 哲伦沉下脸,关洛飞这么自信能赢自己?狼骑军可是他的骄傲,他的资本,他怎么舍得拿出来做赌注呢? “哲伦将军,怎么,舍不得?我娘子有句话可以送给你,‘己所不为,勿施于人’,在你,狼骑军是你的一切,在我,我夫人就是我的一切!你就算舍得拿狼骑军来和我换,我也是不肯的!因为我夫人比你的狼骑军更珍贵,我想要狼骑军,我自己就可以建一支,而你,还要仰人鼻息才能拥有这一切!” 关洛飞轻蔑地撇撇嘴:“所以,你不配和我赌!” 这话让哲伦的怒火腾地就上来了,就如他无法容忍有人提自己的过往,他也无法容忍有人说他靠大梁王才拥有这一切。 这是他自己奋斗得来的,大梁王做了什么?他不过就是提供了钱财,这支队伍的强悍,都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包括装备,哪一样不是凝结着他的汗水呢? 这是他的铁骑军,他的!不是大梁王的!他在心里呐喊着。 哲伦的脸色变了又变,权衡着翻脸的利弊,终是无法咽下这口气,吼道:“什么关将军,关夫人,本将军看就是两个江湖骗子,冒名顶替来行骗的!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我要好好查查,是谁主使他们的!” 他说着,取下了背上的大刀,没等士兵们冲上来,就抢着出手了。 言铮一见那大刀的铁环上闪着蓝光,就低声对关洛飞说:“小心,刀上有毒!” 番外:置之死地而后生 关洛飞一笑:“娘子放心,他占不了便宜!” 关洛飞一跃而起,拔出剑就迎向哲伦,只见刀剑碰在一起,击出了火花,众人只看到两人身影混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 言铮坐在马上,看的分明,只见关洛飞一剑就削去了一只哲伦刀上的铁环,哲伦脸色顿时就变了,那条伤疤更狰狞,像条丑恶的毛毛虫爬在他脸上,翻出了红色。 言铮看了一会,不担心关洛飞,她已经看出关洛飞的武功高过哲伦,没有急着取胜不过是在戏弄哲伦而已藩。 言铮琢磨起来,哲伦是大梁王最看重的大将,他不是该和大梁王齐心吗?怎么自己来帮忙,他却想法阻挠呢? 难道大梁王已经失势了,又或者被哲伦禁锢了,所以他才这么嚣张? 这可不行,言铮并不是同情大梁王,只是为沧焰考虑,大梁不能落在这等小人手上,大梁王还算有情有义。而这个小倌出身的人,心胸狭隘,大梁要是落在他手上,决不会和沧焰和平相处的! 想着,言铮就叫起来:“那边的人,你们效忠的到底是哲伦还是大梁王啊!皇后患病,我们来帮忙,你们就是这样对我们吗?这哲伦千方百计阻挠我们去救皇后,是不是想取代大梁王啊?” 这话一出,很多士兵脸色都变了,那校尉一见就吼道:“你别想挑拨离间,我刚才看过了,你们的文书是伪造的,你们根本不是沧焰皇上派来的,让我先抓住你这奸细……看你还敢胡说八道……大家上……” 他挥剑冲了上来,几个侍卫也跟着冲了过来,校尉是看哲伦和关洛飞难分上下,再想到言铮是关洛飞最在乎的人,抓到言铮,何愁抓不到关洛飞啊! “被我说中了?想杀人灭口啊!”言铮边抽出剑迎了上来,边嘲讽地叫道:“你们那边的人,难道都是哲伦的走狗吗?就没谁去禀告大梁王一声吗?” 那些士兵互相看看,却谁也没动,狼骑军军纪严明,没有上司的指示,妄动就是违纪,会被严重处罚的! 所以虽然有些士兵心里有些相信言铮的话,却还是没人敢动。 关洛飞一见言铮被围,就沉下了脸,他虽然相信言铮有自保的能力,却知道自己的娘子不是喜欢打架的人,她实战经验不多,要是受了伤,还是他受罪。 想着,手下再不留情,一剑刺了过去,哲伦还没反应过来,大刀就被挑飞了,关洛飞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接过他的大刀,冷冷一笑:“什么大梁第一猛将,我看也不过如此啊……在兵器上用毒,你是心虚吧……好,你也尝尝你自己毒的厉害……” 关洛飞手一转,大刀就往哲伦手上砍去,哲伦一惊,下意识地后退,可是关洛飞早料到了,刀一横就封住了他的去路,再一转,就从他胸膛划了过去…… “刀下留人……” 没等关洛飞反应过来,一把弯刀旋转着就击中了关洛飞的手肘,关洛飞的刀一偏,就擦着哲伦的脸颊刺了过去,霎时就把哲伦的脸拉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一直划到了唇角。 关洛飞来不及看他伤的怎么样,一个倒飞翻到了言铮身边,刀一横,就见围攻言铮的几个侍卫都倒了下去,那校尉闪的快,却还是被砍伤了,手臂被拉下一大片肌肉,血一瞬间就染红了衣襟。 关洛飞落地,看见半空中飞掠过来一个大汉,黑色的王袍,滚边全是朱红色,王袍上绣了一只奇怪的猛兽,似龙非龙。 那大汉落到地上,关洛飞愣了愣,只见他个子很高,哲伦已经算高了,他还比哲伦高一个多头。 言铮也睁大了眼,目测了一下,这男人少说也有两米高吧!她在这片大陆,还是第一次看到长这么高的人。 那身华丽的黑袍穿在他身上,更是拉长了他的身高,再看,男人看上去四十出头,国字型的脸,黝黑的皮肤,眉毛又粗又黑,凹陷下去的眼睛也很大,嘴唇很阔,下面留了一排杂乱的胡须。 这是一个钢铁般的男人,从他绷在黑袍中的肌肉可以看出他的意志力和他的身材一样坚不可摧,言铮莫名地就对他生出了好感,相由心生,这男人绝对不是小鸡肚肠的人。 “参见王上!”那些士兵一起半跪行礼。 言铮和关洛飞也不奇怪,这男人如果不是大梁王,也没人配做大梁王了。 大梁王哈哈一笑,笑声洪亮,他先看了看关洛飞和言铮,微微颌首,才转头看向紧绷着脸站在一边的哲伦。 哲伦伤口在流血,已经把他的衣服染湿了,他却没感觉似地站的直直的,看见大梁王看向自己,也不解释,就像一根柱子,任何人都不能撼动半分似的。 言铮看向他,也被他这种姿态惊了一下,只见他半边脸都黑了,明显是被自己刀上的毒侵袭了,他也不管,这人对自己还真狠啊! “哲伦,先带你的人下去处理伤口吧!”大梁王淡淡地说道。 “谢王上!”哲伦单膝跪地谢了恩,转身一挥手,手下的几个侍卫就跑过来,扶了受伤的校尉,把被关洛飞杀了的那几个侍卫的尸体也弄走了。 速度之快让言铮也很佩服,更佩服的是哲伦对自己士兵被杀的态度,他竟然没让大梁王替他们报仇。 “关将军……关夫人,朕迎接来迟,才让他们慢待了二位,朕给二位赔礼了!”大梁王对关洛飞和言铮拱手行礼。 关洛飞看看言铮,言铮莞尔一笑,关洛飞才道:“皇上能亲自出来迎接,我们夫妻已经受宠若惊,哪当得皇上如此大礼呢!”他侧身回了一礼,算是给足了大梁王脸面。 大梁王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外面风大,请二位先随朕去行宫吧,两位放心,该给的交待朕不会忘记的!” 他说完就转身往前走,言铮注意到余下的士兵都不敢接触他的眼神,低垂了头恭送他。 言铮拉了拉关洛飞,关洛飞本来想问大梁王他们的行李还要不要检查,被言铮一拉,看过去,见言铮摇了摇头,就没问出来,牵了马跟着大梁王往前走。 “让两位见笑了,哲伦被朕惯坏了!”大梁王等走出一截,回头对两人笑道。 言铮微微一笑:“他脸上的伤疤是救皇后留下的吗?” 大梁王意外地看看她,点点头:“夫人猜对了,是很久以前救皇后留下的,那时都以为他活不了,朕也请了很多大夫,才救活了他,这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言铮淡淡一笑:“我也是大夫,我知道有很多消除伤疤的方法,就算不能全部消除,也不会留下这么难看的伤痕!” 大梁王若有所思地看看言铮,转头对关洛飞道:“朕听说过你们夫妇的很多事,久仰尊夫人聪明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关洛飞笑了笑:“皇上过奖了!” 言铮莞尔,大梁王也很聪明啊,她轻轻一点哲伦的用意,大梁王就懂了,这人看来的确有其过人之处。 想想,大梁王如此爱他的皇后,对救他皇后的人一定也是很感激的,给他请了那么多大夫,难道就没哪个大夫能消除伤痕吗? 那只有一种可能,哲伦根本不想消除伤痕,他要用这伤时刻提醒着大梁王,他是皇后的救命恩人。 看看刚才哲伦阻止他们不能见皇后,大梁王也没责怪他,这伤不是比什么免死金牌来的有效吗? 大梁王可能一时想不到还有人会以这样的方法要挟自己,被她一点,相信大梁王会警惕哲伦的。 到了行宫,言铮还是为大梁的富庶惊了一把,在这沙漠土城,这行宫建造的和皇宫也没区别,富丽堂皇,外墙全是大理石垒起的,那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筑成这样的规模啊! 从行宫大门走到主殿用了十分钟左右,这行宫的庞大可想而知了,言铮注意到行宫里有个很大的广场,她想能容纳上万士兵吧! 关洛飞也很震惊,他以前没来过大梁,没想到大梁一个行宫都能有这样的规模,那王城的皇宫,不是规模更大吗? 似乎看出了两人的惊讶,大梁王一笑道:“你们别惊讶,朕的皇宫没有这么大,只有这的三分之一大。这行宫是以前的练武场改造的,不瞒两位,有高人指点,说这风水好,能聚天地之灵,所以朕才在这上面修了行宫。” 言铮笑道:“皇上还信这些?” 她看大梁王大大咧咧,虚怀若谷,还真不像相信这些的人。 大梁王嘿嘿一笑:“被夫人看穿了,朕说实话吧,不是朕相信,是皇后相信,朕从不怀疑她说的话,所以就遵从她的意思修建了这行宫。这行宫建好后,皇后和朕每年都要来小住,感觉还不错!” 言铮点头:“这里的确不错……靠近沙漠,没有王城的浮华,又可以感受百姓的生活,接受大自然的洗礼,对皇上的进步很有帮 助!” 大梁王惊讶地叫道:“夫人,你的话和皇后很相似啊!哈哈,看的出夫人也是位胸襟博大的人,炽机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知道……没来的时候了解了一下皇后,说实话,皇后让我很敬佩……我也希望皇后能喜欢我!”言铮不卑不亢地道。 “一定会的……只要她能看到你,听到你说的这些话,她一定会喜欢你的!”大梁王说这话的时候,没掩饰自己眼中的黯然。 言铮蹙眉,不是感染了瘟疫吗?怎么大梁王的语气,似乎皇后已经听不到看不到了。 她看看一路跟随的侍卫宫女,没具体问,反正一会就能看到,到时再说吧! 走进主殿,大梁王也顾不上寒暄,直接将两人带进了皇后的寝宫。 门口站了二十多个侍女,看穿着和外面的没什么两样,言铮却不敢小看这些侍女,这一定是皇后自己的亲兵,人人都是鲜血洗礼过的。 “父皇,这两位就是沧焰的使者御医吗?”一个穿了一身大梁民族服饰的少女从侍女们身后走出来,她个子高挺,皮肤呈麦色,眼睛大大的,眸子呈褐蓝色,鼻梁高挺,一眼看上去很像混血儿。 言铮好奇地多看了她一眼,这少女美的惊艳啊! “阿兰,来,见过关将军和关夫人!”大梁王回头对两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朕的四公主,乌兰荀。” 乌兰荀冲两人抱了抱手:“兰荀见过关将军、关夫人!” 关洛飞也好奇地看看她的蓝眸,对她回了一礼。 “父皇先带他们进去看你母后,你去安排一下!”大梁王对乌兰荀点点头,就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殿门,言铮就觉得眼前一暗,一时什么都看不到,同时还嗅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掌灯……”大梁王轻声道,黑暗中有人摸索着,点燃了一盏小小的油灯。 “对不起,不能点太亮,皇后会不舒服!”大梁王解释道,走过去从宫女手中接过了油灯。 “这边走……别担心,这屋里没有危险的东西!”大梁王边引路边道。 关洛飞下意识地拉住了言铮的手,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这黑暗中会跳出什么呢! 言铮却没有他这样的想法,从刚才大梁王出手阻止了关洛飞杀哲伦,她就看出大梁王的武功比关洛飞高,他要想对他们不利,根本不需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往里走,走过了回廊,药味更浓了,言铮有些不舒服,这药味太强烈了,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病人呢! 她看看关洛飞,关洛飞也有些不舒服,鼻子都皱在了一起,而前面的大梁王,似乎早就习惯这样的味道,什么感觉都没。 终于到了寝室,一进去就看到一张巨大的石床,高处悬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光芒被丝绸遮了一半,床旁几个宫女侍候着,床上那人却毫无动静。 “你们先退下!”大梁王一招手,几个宫女躬身行了礼就默默地退到了后面。 “关夫人……有劳你了!”大梁王轻声道。 言铮点点头,从关洛飞手中接过了医疗箱,走了过去。 她先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手,才打开医疗箱,戴上口罩,穿上白大褂。 大梁王对她的举动好奇地看着,却没问什么。关洛飞也不解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只觉得这寝室很空旷,没有多余的摆设,根本不像一国皇后的寝宫。 唯一的例外,就是对面墙上,挂了一副图画,画上的女子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拉着一匹战马,屋里光线暗,关洛飞也看不清楚女子的容貌,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炽机皇后。 “那是朕画的……呵呵,朕唯一完成的一幅画……”大梁王有些得意地道:“是朕送给她的生辰礼物,朕都忘记了那时她多大了……” 关洛飞很无语,给人家画画,却不记得人家几岁,这说的过去吗? 大梁王似乎感觉到关洛飞的疑惑,淡淡地笑道:“在朕心里,她有多少岁,就算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或者像现在这样……都不重要,在朕心里,她永远和画上一样年轻,是朕最爱的人……” 关洛飞听出他语气中的悲伤,忍不住往床那边看去,就见言铮戴了她那古 怪的听诊筒,在俯着身子给炽机检查。 沙幔遮住了她们,光线又暗,看不太清楚,关洛飞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十年,三十年后,言铮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突然有些理解大梁王说的话了,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他记得的言铮,永远会是她对自己笑的样子…… 言铮在里面呆了半天,许久才走了出来,她先洗了手,摘去口罩,才走回来说:“我们出去说话吧!” 大梁王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带着两人走了出去,等重新回到阳光处,关洛飞忍不住猛吸了几口气,刚才的气味差点熏昏他了。 “我们走走吧!”言铮也不急着说,把两人带到空旷的地方,才站住。 这样没人能在他们附近走动,说的话也没人能听到。 大梁王眼神深邃,已经看出言铮的用意,他也不说破,静静地等着言铮开口。 言铮沉吟了一下才道:“皇上,你相信我吗?” 大梁王点头:“我相信!我以炽机的性命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他也不自称朕了,以平等的态度对言铮。 言铮微微一笑:“那如果我说皇后不是感染了瘟疫,而是中了毒,皇上也相信吗?” 大梁王挑眉,疑惑地问道:“怎么说不是感染了瘟疫呢?王城很多人都感染了瘟疫,炽机去看过他们,被传染也是可能的!” 言铮冷冷一笑:“如果不是有王城的瘟疫做掩饰,皇上不是早知道皇后中了毒吗?那还会等到现在不出手吗?” 大梁王面色凝重:“夫人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弄出了这场瘟疫,就是想害皇后……这不是大费周章吗?他能下毒,为什么不立刻毒死皇后呢?” 言铮颌首:“对,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也许皇上能给我解释一下!” “我不知道啊……”大梁王脱口而出,随即脸色一变,在原地走动起来。 言铮也不急着问,看大梁王的表情,就知道大梁王在想事情。 关洛飞好奇地看看大梁王,又看看言铮,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 许久,大梁王站住,看着言铮,高大的身躯有些佝偻,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 言铮同情地看着他,她知道大梁王一定想到了什么,她在等他说明。 “你有办法帮她解毒吗?”大梁王似乎却不想说明,而是反问道。 言铮苦笑:“我是大夫,要真是瘟疫的话还有办法可想。可是中毒……对不起,我不擅长解毒!” 大梁王眸子更黯然了,木然地看着言铮:“那我是不是只有看着她死?” 言铮想了想道:“下毒之人也许有办法……毒药都有相克的,如果知道他下了什么毒,也许我能想到办法!” 大梁王笑起来,笑声却是很悲凉:“他费尽心机下的毒,怎么可能轻易告诉我呢?只怕我给了他想要的,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皇后死了,皇上也不想活吗?”言铮问道。 大梁王看看关洛飞:“你夫人死了,你觉得活着还有意义吗?” 关洛飞沉声道:“皇上不能和我比,你还有大梁的江山,还有你的孩子们!” “嘿嘿,对我来说,那些都是炽机活着的附属物,没有她,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大梁王笑的有些凄凉。 关洛飞看着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和他心意相通,言铮上次在大火中失踪,他也觉得了无生趣了,他完全能懂大梁王的心情。 言铮看看两个大男人,忽地无情地说:“那你就陪皇后死吧……” 两个男人一惊,一起看向言铮,言铮一字一句地吐出:“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唯一能救皇后的办法!” 关洛飞还没反应过来,大梁王就懂言铮的意思了,抢着说道:“关夫人,只要你能救我夫人,你就是我乌穰侯的恩人,只要我乌穰侯能做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你说吧,该怎么做?我什么都听你的!” 言铮笑了,凑近他快速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听得关洛飞和大梁王都目瞪口呆,两人都没想到,言铮会在这一会儿想出了这样周全的计划。 言铮说完塞了一件东西在大梁王手中,退后几步,意味深长地道:“皇上自己选择吧!这可是冒险的事,只能皇上自己定夺!” 大梁王目光落在言铮脸上,不加思索地说:“关夫人,我相信你……” 他把言铮给的东西一挥手丢到了口中,随即,他退后几步,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混蛋……你们两个是骗子?朕的皇后怎么可能没救呢?你们胡说八道……朕不相信……啊……朕要杀了你们这两个骗子……朕的皇后不会死……” 他拔出佩刀就往言铮和关洛飞砍去,关洛飞抓着言铮后退,边抽出剑迎向了大梁王。 大梁王怒气冲冲地用力一砍,关洛飞的剑就断成了半截,他一看不妙,伸手拉住言铮叫道:“言儿,我们快走,他疯了……” 两人不敢恋战,飞跑起来。 “来人,给朕抓住他们……”大梁王怒吼着冲过来。 关洛飞和言铮不要命地逃向马廊,士兵们听到叫声冲了出来,都往两人追来。 “言儿……快……” 关洛飞先冲进了马廊,抢了一匹快马就飞奔出来,半途向言铮伸出了手,言铮一跃而起,抓住了他的手坐到他身后,不满地叫道:“夫君,这大梁王心眼小啊,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他怎么就翻脸了!” “你啊……让你逞能……”关洛飞边跑边击飞冲过来的士兵,大叫道:“你就不该来的……这下知道了吧,不是所有的病你都能医的!” “我还不是想着让你们轻松点吗?快……我不要把命送在这……” 眼看追兵越来越多,言铮被逼急了,掏出匕首一下插在马屁股上,马受痛飞跑起来,踢翻了拦在前面的士兵。 “两个毛贼,还想跑吗?今日让你们跑出去,朕这皇上也不用做了!” 大梁王冲了过来,老远就把刀飞了出来,只见刀旋转着击向马腿,顿时马后腿就和马身子分了家,马嘶叫着就往前扑了下去。 “不好……”关洛飞感觉自己在往前倾,猛地一跃身,就带着言铮飞了起来。 他足尖迅速在马身上一点,两人飞出去几丈,落地又接着飞奔。 “哪里跑……”大梁王冲了过来,在半空中就和关洛飞打在了一起。 两人出手的速度很快,瞬间就过了十几招,此时已经到了行宫墙附近,关洛飞带着言铮,几次想掠过墙头都被大梁王打了下来。 关洛飞一急,冲言铮吼道:“你先走,别管我!” “要走一起走,要我抛下你,我做不到!”言铮吼回来。 “嘿嘿,那你们就一起死吧!”大梁王狞笑着飞扑过来,关洛飞抡起言铮就往墙头甩去,吼道:“走……” 言铮似乎没料到关洛飞会来这一手,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到了半空,直直地摔下了墙头。 几乎在同时,关洛飞后背挨了大梁王一掌,他也飞到了半空,那些追过来的士兵只看到他口中喷出了血雨,随后就掉到了墙外…… “给朕抓住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朕一定要亲眼看到他们死……啊……” 大梁王激动地喊着,可是身子却没动,在原地摇晃了几下,突然一拳击在自己胸口上,发出了困兽般的怒吼:“炽机……朕……朕无能啊……” 那些追过来的将领侍卫,被他这一嗓子吼的心惊,有人回头,看到大梁王的样子,就惊叫起来:“王上……” 更多的人回过头,只见高大的大梁王,从来都是威武勇猛的大梁王,此时脸红的像红布,那高大的身躯像风中的柳树,摇摇晃晃,似随时都会摔倒似的。 “父皇……”随后赶来的四公主乌兰荀和太子乌兰与同时扑了过来扶住了他。 “父皇……”乌兰荀看到大梁王的脸色,吓的哭了:“父皇,你怎么了?” “阿与……朕……朕……”大梁王口鼻歪斜,话还没说完就往后倒了下去,把两个儿女都拖的摔在地上。 两人还没爬起来,就听到大梁王一声大叫:“炽机……我先走一步了……” 他话还没落音,大股的血就从口中溢出,拉着乌兰荀的手软软地垂了下去…… 番外:不平静的夜 “父皇!”乌兰荀大叫一声,疯狂地摇着大梁王:“父皇,你醒醒……你醒醒……你别吓我们!” 太子乌兰与看着大梁王合上的眼,也怔住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众将士都看着大梁王,那高大的身躯躺在乌兰荀的臂弯中,就像一座倒下来的山,安静,气势犹存留。 许久,不知道是谁抢先叫了出来:“王上驾崩了……藩” “不……我父皇没死……他只是累了……”乌兰荀猛地抬起头,吼道:“谁敢说我父皇驾崩,我杀了他……” 她虽然吼着,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那故作坚强的样子让众人看了都心疼。 “阿荀,节哀顺变……”乌兰与跪下来,伸手将她拥进了怀中。 “皇兄……哇……”乌兰荀抱着乌兰与大哭起来。 众人见乌兰与都跪了下来,也跟着跪了下来,大梁王身边跪了一地黑压压的将士。 尾随大梁王到行宫的梁丞相膝行向前,沉声说:“殿下,王上驾崩,娘娘又生死不知,殿下还要以大局为重,保重身体,主持大局啊!” 梁丞相的话一出,有将领就跟着禀道:“殿下,丞相说的对,殿下要主持大局,王上驾崩了,大梁一日不可无主,殿下就此登基,主持大局啊!” “殿下登基……”有几个将领就跟着叫了出来。 已经包好伤的哲伦目光阴翳地看了看众人,沉声道:“娘娘还没死,尔等就忙着推举殿下登基,这要置娘娘于何地?而且,气死王上的那两个贼人还没抓到,就忙着说这事,是不是太早了?” 有将领就附和道:“哲伦将军说的对,娘娘和王上感情深厚,娘娘只是感染了瘟疫,还没死,太子就忙着登基,这不是不孝吗?还是先抓到贼人,寻找名医救治娘娘再说吧!” “那王上的后事不管了?”有将领就怒道:“太子是王上亲自定下的,王上驾崩,太子即位理所当然,就算娘娘没事她也不会反对的,尔等这样阻挠,是何居心!难道还想另立为王不成?” 这话一出,场中就乱了,众将领分成了三派,一派主张太子立刻即位,一派坚决反对,另一派持中立态度。 两派各找理由为自己说话,吵的不可开交。 乌兰与目光阴沉地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这些争论听而不闻。 乌兰荀开始被他们的争吵弄得傻眼,等过了一会反应过来,跳起来就吼道:“都给本公主住口……吵什么,我父皇尸骨未寒,尔等就想乱了我大梁王的社稷吗?谁再吵,就是谋图不轨,本公主就先杀了他!” 乌兰荀的气势一点也不比大梁王在世时弱,众人都安静下来。 乌兰荀一推乌兰与,叫道:“皇兄,父皇没了,母后又昏迷不醒,皇兄是一国太子,就算不忙着登基,由你先主持大局也是理所当然,你就放手做吧,咱们先把父皇的灵堂办起来,再想法救母后,其余的事慢慢商议。” “公主说的对,就算不忙着登基,太子主持王上的后事也是应该的!大家没异议了吧?” 梁丞相目光扫过众将领,意味深长地冷笑道:“我等都是大梁的臣子,本相不愿意王上尸骨未寒就闹的大梁鸡犬不宁,想必大家也不愿意见到吧?本相是文官,可能没你们的本事,可为了我大梁,本相就把狠话搁在这里,谁要再阻挠太子为王上办丧事,那就是本相和大梁的敌人,本相决不会轻饶!”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直直地落在哲伦身上,哲伦阴冷地和他对视着,缓缓起身:“丞相不必威胁我等,为了大梁,我等洒下的鲜血就可以证明我等的忠心。本将军不管谁做皇上,只知道遵守王上定下的规矩,要调动狼骑军,就必须要有王上的狼符,没有狼符,恕我等不能领命!本将军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走!” 他一挥手,大步走了,他手下几个将领看了看太子,也傲慢地跟着哲伦走了。 “哲伦,你这混蛋!”乌兰荀吼叫起来:“你别仗着手上有狼骑军就可以如此嚣张,那不是你的兵马,是我的大梁的!” 哲伦对她的吼叫听而不闻,嚣张地走了。 其余将领都愕然地看着,等哲伦走远,才有将领反应过来,气急地叫道:“这太嚣张了,他这是想自立为王吗?仗着能指挥狼骑军就不把太子公主放在眼中,要是其他三支骑军的将 领也像他,那大梁不是完了吗?” 有个将领毫不留情地把众人的侥幸戳破了:“不是可能像,而是事实如此,不管谁做王上,想调动这四支铁骑军,就要有令符,否则谁也不会听他指挥的!” 这是大梁王定下的规矩,四支铁骑军的首领只认令符不认人,曾经有人质疑王上这规矩,可是大梁王一意孤行,那些质疑都不了了之,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局面,没有令符,就连大梁王也无法调动这四支铁骑军。 梁丞相忧虑地看看乌兰与,乌兰与却淡淡地笑了:“诸位别担心,令符在我父皇母后手中,就算我父皇驾崩了,没有令符,他们谁也不敢动手的,我们还是先安排我父皇的后事吧!” 那些将领听了乌兰与的话,心落了下来,也对,既然要调动四支铁骑军需要令符,那没令符,这四支铁骑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不知道一动手,其他的三支铁骑军会不会拿到令符对他们群起而攻之。 这就等于悬在他们头上的剑,四支铁骑军互相制约着。 在乌兰与的指挥下,侍卫们把大梁王收殓,抬进了灵堂里,就在离皇后寝宫不远的宫殿。 行宫里升起了白幡,乌兰荀和宫里的太监丫鬟都换上了缟素,整个行宫弥漫着哀伤的气氛。 另一边宫殿里,男人们在商议事情,派出去追捕关洛飞和言铮的将领回来回禀,说两人已经逃出了边境,关洛飞受了重伤,一进沧焰边境就消失了。 乌兰与听了摆摆手说:“先放他们一马吧,等父皇的葬礼结束,本宫会亲自去把他们抓回来祭奠我父皇。” 乌兰与忧虑的不是关洛飞和言铮,比起他们,找到令符才是当务之急。虽然在众将领面前他很镇定,可是这镇定是装出来的,那四支铁骑军的令符也是悬在他头上的剑,如果找不到,他无法想象四支队伍一起举事带来的后果。 父皇驾崩的太突然,没有遗言交待,也没有留下线索,他不知道怎么去找令符。 父皇身边的太监都被严加盘问过,却没人知道令符的下落。 皇后身边的侍女也盘问过,也没人知道,看来那四支令符的下落只有大梁王和皇后才知晓了。 父皇没了,唯一剩下的知情者就是皇后…… 乌兰与焦虑的还不止令符的事,大梁王驾崩,他远在王城暂代父皇管理政事的二皇弟乌兰契和三皇弟乌兰杰也会得到消息,这两人都会迅速赶到的。 如果令符落到他们手中,乌兰与这太子之位都难保,更别想什么皇上的位置了。 乌兰与越想越焦虑,心不在焉地和众将领讨论着丧事怎么办。 大梁王驾崩的仓促,他生前也没遗言要怎么处置自己的身后事,按大梁的祖训,大梁王的遗体是要送进皇陵的,这就意味着要扶灵柩回王城。 可是皇后昏迷不醒,这一动就是浩大的工程,没有铁骑军的护卫,怎么把两人送回王城呢! 乌兰与一晚没睡,和众人讨论了一晚,最后还是决定先上路再说。于是,天亮后众人开始忙起来,找了几辆大马车来把灵柩装上车,又把皇后搬上了马车。 马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行宫,前往王城。 谁也没注意,这送殡的队伍里混进了两个士兵,正是传言逃回了沧焰的关洛飞和言铮。两人乔装打扮成大梁的士兵,混进了乌兰与的队伍中。 本来言铮是建议两人分别混进乌兰与和乌兰荀的队伍,关洛飞不同意,说要是她有危险,怕自己赶不过来,言铮拗不过他,只好两人一起进了乌兰与的队伍。 为什么是乌兰与不是哲伦的,理由很简单,言铮已经见识过哲伦队伍的管理严谨,那三千人的队伍,混进一个外人就如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而乌兰与这边就不同了,这位太子爷有点散漫,他队伍里的丫鬟都不少,看来这位太子为母后求医路上也不忘记寻欢作乐啊!混进去就容易多了! 果然走了半天,也没人注意队伍里多了两个人,言铮暗暗嘲讽,看来这位太子爷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这些士兵都习惯了。 言铮边走边观察着,哲伦的队伍押后阵,远远跟着,乌兰荀带的女兵陪在了皇后马车附近,乌兰与这支队伍则负责押送灵柩。 两人虽然跟在乌兰与队伍里,却时时注意乌兰荀那边的动静 ,大梁王驾崩,唯一知道令符下落的就是皇后,如果不出所料,这一路回去都不会太平的。 只是言铮顾忌的不是这个,而是有多少人窥伺大梁王的位置,别争斗过火,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队伍前行着,第一天走了百里路天就黑了,队伍在一个凹谷中扎营,因为是在沙漠中,方圆几十里都没人烟,这个凹谷可以避风沙。 士兵们一扎好帐篷就开始生火做饭,言铮和两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等吃过饭,大家就分了帐篷休息。关洛飞讨了一个上半夜巡逻的差事,拉了言铮就跟着士兵巡逻。 两人走过哲伦队伍的营地时,都暗暗留心,只见整个营地除了有巡逻的士兵发出的脚步声外,都静悄悄的,没什么异状。 关洛飞和言铮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大梁王的死讯传出去,留守王城的皇子和其他几支铁骑军的将领都会迅速赶到,如果护送灵柩的人里面有不怀好意的,今晚就是他们抢走皇后的最好时机。 两人随着巡逻的队伍走过太子的帐篷时,见里面还亮着灯,隐隐能听到有人说话,言铮耳尖,还听到女人的声音,她嘲讽地一笑,大梁王一世英名,怎么会养出这种儿子啊! 父皇还尸骨未寒,他大权没到手,这边就忙着寻欢作乐,真是无语了! 关洛飞看见她的笑,就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眼见未必是实,耳听未必是真……” 言铮一醒,对哦,她这样看太子,谁知道不是太子故意弄出来让别人看呢! 皇家的孩子,有谁是简单的,太子再糊涂,也不可能在自己皇位没到手之前就弄得人人唾弃吧! 这样想着,她甚至怀疑太子有没有在里面。 她看向关洛飞一挑眉,关洛飞和她心意相通,微微颌首,表示自己懂她的意思了! 又走出一段路,关洛飞突然捧了肚子跑到校尉身边请假,一副内急的样子让那校尉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就让他走了。 言铮看着关洛飞跑走,暗暗失笑,跟着士兵往前走。 乌兰荀的营地外,那一排女兵傲然地站在营帐外,气势逼人,言铮他们走过时,看到几个女兵从里面抬了水出来,帘帐放下时,言铮瞥见里面有抹红色一闪而过。 言铮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站住,转回头看去,只见帐篷前面的几个女兵在转身走开,一会,帐篷前就只剩下两个女兵。 她蹙眉,感觉很不正常,正想着,没发现自己和巡逻的士兵已经拉开了距离,走在她旁边的一个士兵不见她跟上,回头叫道:“快跟上,你不会也肚子痛了吧?” 他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似乎也有些不舒服。 言铮心一动,一边揉着肚子跑上去,一边粗了嗓子抱怨道:“有点怪啊,这肚子还真有些不舒服,难道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那士兵低声道:“你也不舒服?我也是,一会换岗去找大夫要点药,可别是瘟疫才好!” 言铮看看其他士兵没注意两人开小差,就低声道:“那可说不准,听说瘟疫都是从肚子痛开始的……我们护送的皇后就是感染了瘟疫的,谁知道我们会不会被感染上!” 那士兵脸色就变了,随即又自己安慰地说:“不会吧!你看四公主天天侍候娘娘,她身边的侍女们也没感染上瘟疫,我们离的那么远,怎么会感染呢!” 言铮叹了口气:“我们怎么能和她比啊,她身份尊贵,有点小病痛御医马上就给她治了,皇后感染了瘟疫,御医肯定也给了她预防的药物,否则她怎么可能不会感染瘟疫呢!” “说的也是!”那士兵看来很实诚,也跟着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啊!” 言铮见对方很相信自己,就趁机问道:“我一直在外面当差,也没机会接近公主,今日看见,才发现公主也有些岁数了,怎么还没许配人啊?兄弟你可知道原因?” 那士兵嘿嘿一笑:“你说的没错,四公主的确有些岁数了,她今年应该十八了吧,不是皇上没给她指婚,是她眼光太高,一般的人看不上!听说她曾经心仪虎骑军大将军玺夆,可玺将军已经有娘子了,她让玺将军休了他娘子娶她,被玺将军骂了一顿,这事传出去她也不后悔,跑到王上面前要王上赐婚。结果被王上骂了一顿,皇后为此罚她半年不准出门,还责令她向玺将军的夫人道歉!从那以后,她就说自己一辈 子不嫁人了,愿意一生侍候在皇后身边!” *** 亲们,今天加更,还有一更,写完就发上来,O(∩_∩)O! 番外:我能不怨吗 言铮听到这就笑了,睁大眼问道:“那王上和娘娘也同意?” 那士兵嘿嘿一笑:“王上和娘娘肯定不同意,可也不能逼她啊,听说有次逼急了,她拿了剪刀要剪了发去做尼姑,王上和娘娘没办法,才没逼她!” 言铮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道:“那这次王上说沧焰的人要是把娘娘的病治好,就让四公主去和亲,她同意了?” 那士兵抓抓头:“这事听说她没反对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想通了吧!藩” 言铮笑了笑,自言自语般地说:“公主身份尊贵,爱慕她的男人一定很多吧!何必非要嫁到沧焰呢!玺夆将军不行,其他几个将军也不错啊,就拿我们哲伦将军说,除了脸上有条疤,凶猛什么的也不比玺夆将军差啊!” 那士兵看看走在前面的人,见没人注意,就悄悄凑近言铮道:“兄弟,我和你说吧,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我听我兄弟说,哲伦将军爱慕四公主呢,每次有什么好玩稀罕的东西,都悄悄送给四公主,四公主开始不待见他,每次都把他送的东西退回去,后来次数多了,四公主就没退,留了下来!我看,四公主是有点意思了!” 言铮该知道的事都知道了,也不再套士兵的话了,见关洛飞还没回来,就捂了肚子说:“我撑不住了……” 她跑到校尉面前,还没张口,校尉一看她的样子,就烦躁地挥了挥手:“去吧,快去快回!” 言铮点头哈腰,谢过校尉就跑了。 她绕过帐篷,悄悄地潜回乌兰荀的帐篷,见帐篷门口还是只有两个侍女把守,她就绕到了后面,看看四下无人,就闪了过去,爬在地上,撩起一角,就见里面床旁站了一人,她又往四周看去,确定里面只有这人。 她等了一会,见那双脚往前走了,就一撩帐篷钻了进去,躲在了那堆行李箱后。从箱子缝隙看出去,言铮看到了穿了一袭红衣的乌兰荀,她背对着她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走走停停。 言铮冷冷一笑,这公主胆子还真大啊,自己的父皇才驾崩,众人都在穿孝服,她却一身红衣,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她还要感谢她这身红衣,否则她也不会注意到她有问题。 想想,炽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又只有乌兰荀一个女儿,不是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吗? 炽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哪会想到自己最看重的女儿会对自己下手呢! 言铮替炽机悲哀,这女人一生以丈夫为重,却对自己的儿女关心的少,否则早就该发现乌兰荀的不对吧! 因爱成恨,乌兰荀嫁不了玺夆,想必对玺夆是恨之入骨,而他又是大梁王和皇后器重的人,她无法动手,就只能找个胜过玺夆的人。 哲伦就是看中这一点,才趁虚而入讨好乌兰荀的,在楼子里做过小倌的人,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女人呢,当然知道什么手段容易打动乌兰荀。 如果不是大梁王把四支铁骑军用令符控制,估计哲伦早就取而代之了,又何必费这么多事呢! 言铮正想着,突然见乌兰荀跑到了床边,她迅速地穿好孝服,就走了出去,言铮见状,飞身一扑,就滑到了床下,帘帐低垂,遮住了她的身影,她爬在床下,听到了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来人脚步声沉重,走到帐篷前就停住了,言铮看不到外面,只能竖直了耳朵听着。 只听一个低沉的男音淡淡地道:“四公主让末将不去见太子,先来见你,可是有什么急事?” “玺将军,本宫当然是有急事才让你过来,我们先进去再谈吧!这事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 乌兰荀说着就撩起帘帐:“玺将军请……你别担心,里面还有我母后,本宫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玺夆看了她一眼,迈步走了进来。 言铮一见玺夆的样子,就知道为什么乌兰荀对他情有独钟了,玺夆也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比大梁王矮了点,可是却比哲伦长得好,气宇轩扬,一身黑色的铠甲还有那虎形的肩饰更衬的他铁骨铮铮。 他的气质也不是哲伦能比的,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脸庞都带了傲人的气势,这种人决不是会耍滑头的人,更不是为了富贵就可以弯腰的人。 言铮刚才听士兵说他不愿休妻重娶就对玺夆有好感,现在见了他的样子,更是好感倍增。 “四公主有话请 说!”玺夆看了看床上的人,在远处站住。 乌兰荀委屈地垂了头:“玺大哥,你还在怪我当年莽撞的事吗?我都道了歉,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玺夆面无表情:“我已经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四公主别提这事了,末将赶来是听说皇上驾崩,末将还要去见太子和丞相商讨大事,要是四公主想说的就这些,那末将告辞了!” “玺大哥……等等,我找你是真有事……实话说吧,玺大哥,我母后昏迷不醒,我父皇又意外地驾崩了,四支铁骑军的令符还没找到,我是担心四支铁骑军不受控制才请玺大哥来的!我知道,不管谁会背叛我父皇,玺大哥你是不会的!现在……我只能相信你了!”乌兰荀急急地道。 玺夆站住了,还是面无表情:“公主抬爱了,公主如果担忧,该和太子丞相商量,玺夆只能见令符行事,帮不了公主什么忙!” “不,你可以的!玺大哥,我谁也不相信,我只相信你……实话告诉你吧!我怀疑我母后根本不是感染了瘟疫,她是被人下了毒……如今我父皇驾崩了,知道令符在哪的只有我母后!玺大哥,我想请你悄悄护送我母后走,别让她落到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手上!” 乌兰荀哀求道:“玺大哥,我没有令符可以指挥你,我只想请你念在我母后和我父皇的情分上,帮帮我们!” 玺夆皱了皱眉,似在掂量乌兰荀说的话有几分真实度。 乌兰荀却在这一瞬间跪了下去:“玺大哥,你知道我皇兄,他荒淫无道,我父皇驾崩了还在营地里寻欢作乐,要是我母后落到他手上,他一定会逼我母后交出令符的。还有其他三支铁骑军,我不敢保证他们不窥伺我母后,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护的了我母后的安全,玺大哥,你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 “公主请起,玺夆担不的公主如此大礼!”玺夆手一抬,衣袖一卷就把乌兰荀托了起来。 可是几乎在同时,乌兰荀手中却射出了几支银针,全扎进了玺夆大腿上。 玺夆一晃,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他吼出了一声:“你……” 乌兰荀手一晃,一只银针就扎在了玺夆脖颈上,玺夆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言铮看的目瞪口呆,她也没想到乌兰荀会突然出手,刚才只差哭出来的女人,一变脸就成了恶魔,玺夆要为自己哭了。 “玺夆,没想到你也有给本公主下跪的一天吧?”乌兰荀嘿嘿笑起来,伸手抬起了玺夆的下颚,嘲讽道:“你不是很傲吗?你不是看不起本公主吗?怎么,现在给本公主行这么大的礼了?” 玺夆脖子不能动,瞪着乌兰荀忽地一泡口痰就吐到了她脸上,跟着挤出了两个字:“贱人……” 乌兰荀被口痰吐了个正中,呆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挥起手,狠狠一耳光就扇在了玺夆脸上,打的玺夆脸歪到了一边,唇角立刻溢出了血丝。 他冷眼看着乌兰荀,又挤出一句话:“从前我骂过你贱人,现在觉得骂轻了,你连贱人都不如!” 言铮差点笑出声来,果然玺夆这样的男人,连骂人都还没学会啊! “嘿嘿,骂吧,让你骂个够……反正你怎么骂了我,以后也要求回去!” 乌兰荀这次没动怒,慢吞吞地脱了孝服,擦去自己脸上的口痰,还得意地在玺夆面前转了一圈,抛了个媚眼给玺夆:“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玺夆无语,言铮也无语,她母亲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呢,她就能无耻地当着母亲的面勾.引男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玺夆,你真没趣,你和我母后,父皇一样没趣……” 乌兰荀伸手一指床上的炽机,冷笑道:“大家都说我母后是大梁的贤后,你们都爱戴她,可是你们知道她有多无趣吗?她让我父皇只守着她就算了……她要求她的亲兵只穿那难看的兵服也算了……可她凭什么不许我穿好看的衣服呢?说要节俭……说要以身作则,我堂堂一个公主……穿的连那些大臣的小姐都比不上,你说我能不怨吗?” 言铮傻眼,这就是她恨炽机的起因? “我喜欢红色,我母后说这颜色太招摇……我喜欢华衣美服,我母后说我浪费,好吧,我听她的。可我好不容易看中了你,我母后说你爱护你妻子是对的,让我别去横插一脚……我喜欢的东西她都不准我拥有,我这个公主做的还有什么意思?你说我能不怨吗?” < p> 乌兰荀摇头:“偏偏我父皇还顺着她,我母后说的什么都是对的,我们都只有听着的份!我母后身体这么好,她什么时候才会死呢?” 玺夆再也忍不住,嘲讽道:“所以……皇后中的毒,是你下的吧?我刚才骂轻了,你不止连贱人都不如,你连猪狗都不如!” “呵呵……玺夆,你看看你,连骂人都不会,我说你无趣是对的吧!” 乌兰荀低笑着伸手在玺夆脸上摸了一把:“可是我怎么明明知道你无趣,还是这么喜欢你呢?啧啧,越看越喜欢……看这肌肉……” 她伸手在玺夆手臂上捏了一下,玺夆羞愤的只差吐血,张口又喷出一泡口痰,可惜乌兰荀这次早有防备,跳开了。 “嘿嘿,玺夆,别这样,太恶心!”乌兰荀摇摇头,走到一边,偏头道:“你落在我手上,我不用令符也能杀了你!可是我想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归顺我,我就不杀你,怎么样?” 玺夆冷笑:“没有其他条件?” 乌兰荀笑起来:“你真聪明……只有一个条件,回去杀了你妻子,听说她又怀了一个孩子……你的长子我就不计较了,但是这个孩子和她必须死!你好好想想吧,归顺了我还能保证一个孩子,要是不依我……你们全都得死!” “和归顺你这毒妇相比……”玺夆冷笑道:“我想我夫人和我都愿意一起下黄泉。” “真是这样吗?那我倒要看看你夫人是不是和你想的一样!如果是,就算我输了!”乌兰荀狡黠地一笑,拍了拍手:“来人,去把玺夫人带来!” 玺夆脸色顿时一变,吼道:“你……你把她们抓来了?” 乌兰荀哈哈笑起来:“玺夆,你和我母后一样自大,你以为你是虎骑军将军,又深得我父皇重用,就没人敢动他们吗?你错了,我忍了这么久没出手,就是让你以为我死了心,放松警惕!你太自大,自大的不屑了解我,但凡你肯用点心,你就会知道,我乌兰荀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轻言放弃的人!我得不到的,我宁愿毁了他也不会让别人拥有的!” “你……你是疯子……”玺夆词穷了,他一个武人,做事直来直去,从来不知道有人会用这种心态去恨一个人。 变.态,言铮直接送给乌兰荀这两个字。她焦躁起来,本是想来看乌兰荀逼皇后要令符,没想到这女人却给自己上演了这出戏。 一会等玺夫人来,乌兰荀一定还要将变态进行下去,她是救人呢还是不救,救了,皇后怎么办?打断了乌兰荀的计划,谁知道她又会弄出什么花招呢? 没等言铮想好,几个侍女推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和一个小孩走了进来。 “将军……”那妇人一看玺夆跪在地上,脸色就变了,想扑过来就被侍女抓住了。 “怎么样……我没说谎吧!玺夆,你的妻子孩子都在这,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他们谁活?”乌兰荀笑盈盈地问道。 玺夆看着自己即将临盆的妻子和年幼的长子,说不出话来,没见他们时可以说的轻松,真见了人让他宣布他们的死期,他真的说不出来。 “啧啧,怎么哑巴了?好吧,你不选择,我就让你夫人选择了!” 乌兰荀走到玺夫人面前,冷冷一笑:“玺夫人,本宫刚才给玺夆一个选择的机会……让他归顺我,我会继续让他做虎骑军的将军,条件只有一个,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死……否则,你们全部死,你选哪条路?” “别听她的,夫人,要死我们一起死!”玺夆吼道。 玺夫人脸色发白,看着跪在地上的玺夆,下意识地揽紧了自己的儿子缩了缩。 言铮看到玺夆身形在颤抖,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同情玺夆,理解玺夆的心情,作为一个将军,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他就算苟延残喘地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乌兰荀难道不知道,除非玺夆没有这一段记忆,否则,他会报复回去的。 “我时间不多,容不得你们拖延,我数三声,不说我就给你们做决定了!”乌兰荀扳着手指:“一……二……” 玺夆身子在激烈地颤抖着,没等乌兰荀第三声说出来,就吼道:“放了她们,我归顺你……只要他们活着一天,我都不会背叛你!” 乌兰荀笑起来:“玺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要留下他们, 你就有机会杀了我……只有让他们死了,你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我!” 番外:我不需要借口 玺夆这次反应不算慢,立刻叫道:“他们要死了,我又怎么可能死心塌地跟着你呢?” 乌兰荀一指玺夆的长子,笑道:“不是还有他活着吗?玺夆,你就不想他有个好前程吗?那可是你和你夫人的血肉,你看着他出人头地,心里不是安慰吗?何况,一边恨我,一边又追随我,还可以伺机杀我,这不是很有趣吗?” 疯了,言铮在心里腹诽,已经无法理解这个疯狂的女人,她是以什么样的变态心里想出这种方法呢留? 再想想,言铮还是觉得自己有点理解她,那么无趣的生活,她不找点刺激做生活的调味剂,她不是很无聊吗藩? 现代的她能理解乌兰荀的孤独,古代的玺夆却无法理解,他不知道现代还有很多比乌兰荀更变态的人,他头一次遇到乌兰荀这样的人,只觉得任何言语和谩骂对她都无用了。 一想到以后要过她说的这种日子,玺夆任何安慰都没有,那不是她的玩具吗? “乌兰荀,要怎么才肯放过我们?”他悲哀地问道。 顶天立地的男子,该是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乌兰荀看着他,眼里也掠过了一抹悲哀,只是一想到自己曾经低声下气求他,他却嘲讽自己,无情地告到父皇那的事,她就无法释然。 他的哀求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乌兰荀的悲哀一闪而过,无情地道:“没有其他选择!” “将军,不要求她!妾身愿意和你一起死!”玺夫人突然叫道。 言铮心下一凉,玺夫人不是在刺激乌兰荀吗? 果然,乌兰荀一听就哈哈笑起来:“好一对有情有义的夫妻,那就一起死吧!来人,先杀了那小子,让他们夫妻看看,是他们的自私才害死了他!” 两个押着玺夆长子的侍女拔出了剑,玺夫人想扑上去,被身后的侍女抓住了。 “不要……”她哽咽出声,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被吓的没有反应的孩子。 言铮苦笑,手握住了暗器,她不能见死不救,皇后的事就只能先放在一边了。 “杀了他……”随着乌兰荀一声吼叫,一个侍女举起剑砍了下去,几乎在同时,空中响起了一声巨响,众人只见一个巨大的火球落到了帐篷顶上,一瞬间就烧出一个洞,落了下来…… 同时,一个身影掠了进来,以极快的速度将那孩子拉到了一边,再转身,剑光一闪,押着玺夫人的侍女就倒了下去。 “将军……走!”那身影将玺夫人交给了后面跟进来的人,一把抱起玺夆就冲了出去。 这速度快的惊人,等乌兰荀反应过来,几人已经跑了出去。 “快给我抓住他们……”乌兰荀叫着。 可是帐篷里已经迅速烧了起来,虽然没有多少东西,可是火势很快在帐篷中蔓延开,已经烧毁了帐篷一角。 言铮暗暗叫苦,她已经感觉到火的灼热,暗骂关洛飞救人就救人了,怎么放火呢! 她轻轻往里缩了缩,这样就看不到乌兰荀的动作,只能听到乌兰荀冲到了床边,叫道:“母后……” 帐篷外喊杀声顿起,乌兰荀也在叫苦,本来一切都在自己计划中,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呢? 她看着床上安静的炽机,一咬牙掏出了解药,塞到炽机口中,转身又拿了酒壶灌了些酒进去。 似乎等待了好久,才见炽机睁开了眼,她茫然地看着帐篷内的火光,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 “母后……出事了,你知道父皇的令符放在哪吗?玺夆他们趁父皇驾崩谋反,我需要令符调动铁骑军……”乌兰荀摇晃着炽机叫道。 炽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蹙眉,沙哑着声音问道:“你父皇驾崩了?” “是啊,你感染了瘟疫,父皇焦虑不安,就带了出来求医,哪想到遇到两个沧焰的骗子,说你没救了,父皇急怒攻心,就去了!母后,你快告诉我令符在哪……你听外面的动静,要是晚了,我们都得死!”乌兰荀焦急地叫道。 “你父皇真驾崩了?”炽机似乎还是无法相信。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母后,我们现在就是在护送父皇的灵柩回王城……” 乌 兰荀话还没说完,脖颈就被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声音哽在了喉咙里,愕然地看着炽机一手掐着她,一边慢慢坐了起来,她似乎睡长了,在适应自己身体的僵硬。 “母……母后……你这是做什么?”乌兰荀身体也僵硬,手都不敢去碰炽机,她知道自己母亲的厉害,如果察觉她有任何异动,她会在她动前拧断她的脖子。 “做什么?”炽机反问:“你又是在做什么?” “我……我要拿令符救皇兄他们啊!”乌兰荀陪笑。 只是话才说出口,就见炽机挥起手,腾地一巴掌狠狠甩到了她脸上。 这一巴掌比刚才乌兰荀打玺夆打的狠多了,乌兰荀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掉在了燃烧的帐篷上,火瞬间就席卷像她,她的头发和衣服都着起火。 “啊……救命啊!”乌兰荀惨叫着在地上打起滚,滚了半天才扑灭了身上的火,可是衣服已经被烧的惨不忍睹,头发也烧的不剩多少。 她喘息着,缓过一口气才恶毒地看向已经站起来的炽机:“母后,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炽机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一寸寸下移,扫过她全身,乌兰荀的衣服虽然烧的惨不忍睹,可是那残留的红色衣裙,还是无法变成其他颜色。 乌兰荀看到炽机的目光,脸色就变了,她不是笨蛋,已经反应过来母亲为什么这样对自己。她一时恨不得再给自己几个耳光,忍了那么多年,就不能多忍几天吗? 她的女皇梦,就毁在这件红衣上吗? “阿荀,你父皇真驾崩了吗?”炽机淡淡问道。 乌兰荀怔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对啊,你男人已经死了!哈哈,他以为你活不了,临死还叫着先走一步去黄泉等你呢!怎么样,炽机娘娘,你一生最爱的人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该自刎下去陪他呢?赶紧死吧,他一定还没走远,在等你呢!” 炽机一步步向她走近,火光在四周乱窜,映照在她脸上,却没给她苍白的脸染上颜色。 “这一切都是你弄出来的?没有别人帮忙?”炽机问道。 乌兰荀爬坐起来,冷冷一笑:“你不是很聪明吗?那又何必我告诉你呢!” “哲伦!”炽机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让你别和他来往吗?你真不听话!” “够了,别再教训我!我已经听够了!”乌兰荀大吼起来:“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男人死了,他死了,你听到没?以后你就算做了女皇,你也没什么值得的骄傲的,你看看,你还拥有什么?你的孩子们都恨不得你们死,你有什么可以骄傲的?哈哈,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输了我也不后悔,我没杀了你,我杀了你爱的人!哈哈!” 言铮已经悄悄爬了出来,站在一边看着,听到乌兰荀的吼叫,她心情复杂地看着炽机。 炽机站起来,身形和乌兰荀一般高挺,四十岁的女人,她还保持着少女般的身材,言铮想着她传奇的一生,就想看看她会怎么处置自己的女儿,怎么面对失去爱人的痛苦。 “阿荀,他是你父皇……”炽机悲哀地道。 乌兰荀冷笑,对着炽机怒吼道:“那又怎么样?他眼中只有你,你们可以幸福,我为什么就不能?我是公主,你说什么我都得听着,你可以拥有父皇,我为什么就不能拥有我喜欢的人?没有他,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可是他已经有妻子了,你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呢?我和你说了,两情相悦才是美好的,你只要转过头,你也会找到值得你爱的,也爱你的人啊!”炽机语重心长地道。 “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试过……我努力想忘记他,可是我忘不掉……母后,我从来就没求过你什么,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要逼着我放弃我爱的人!” 乌兰荀大哭起来:“这世上就不该有他又有我啊!” 炽机沉默了,言铮也说不出话来,这世上有太多这样的事了,你爱他,他却爱着她,不是每段感情都会有结果的,也不是每份爱都会有回报的。 爱不是不对,爱也不该不执着,可是执着的要毁了对方,言铮不知道了,这还是爱吗? “你还有我们……就算没有他,你还有我们!”炽机半跪在乌兰荀身边,伸手去抚她的头:“母后从来没有忽视你……” “小心……”言铮想起刚才玺夆的遭遇就叫 了起来。 可是她还是晚了,只见乌兰荀袖中的短刀戳向了炽机的腹部,她狞笑道:“谁也不能阻止我,谁也不能再教训我,我不要令符了,我只要你们死……” 言铮冲了过来,却听见一声“咔嚓”的声音,乌兰荀的笑僵在了脸上,她怔怔地看着炽机,言铮也停住了脚步,她看到乌兰荀的手垂了下来,那短刀握在了炽机另一只手上。 炽机转头看了看她,才缓缓站起身,她垂眸看着乌兰荀:“你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你和几个哥哥长得不一样,你想知道原因吗?” 乌兰荀愕然地看向炽机,炽机淡淡一笑,手抚摸向腹部:“当年我怀了孩子,要生产的时候大梁内乱,王上被困,我挺了大肚子去救他,结果在逃亡的过程中,我和王上失散了。我和我的侍女逃到了一个村庄,没想到那村里有人出卖了我们,我落到了敌军手上,在地牢里,我生下的孩子被敌军首领剁成了肉酱!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杀死……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 乌兰荀突然颤抖起来,慌乱地摇头:“不……不……你在骗我!” 如果炽机的孩子被杀了,那她是谁的孩子? “他们折磨我……用你所不能想象的酷刑轮番折磨我!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活了下来……” 炽机无情地看着乌兰荀:“你想知道那首领的结局吗?” 她抬起自己的双手:“我就用这双手杀光了他们……天意啊,那首领的妻子才生下了一个女娃,和我那孩子竟然是同一天出生……呵呵,你说我看到那孩子,是学她狠毒的父亲将她剁成肉酱呢,还是留下她?” 言铮怔住了,她看着炽机,眼里全是敬佩的光芒,换了她,绝对做不到把仇人的孩子养大的事! 乌兰荀抖的更厉害了,嘴唇颤抖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这不是真的,你在为想杀我找借口……” “我不需要借口!我是大梁的皇后,我要杀了你,谁敢说我半句不是!就如当年,我要杀了你……也没有人会说我半句不是!”炽机傲慢地道。 乌兰荀看到了炽机眼睛里的不屑,跟在炽机身边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不了解炽机,她这是对她完全放弃了。 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过去抱炽机的腿,炽机却一瞬间退开了几步,漠然地看着她。 “你当年没杀我……一定有原因的,求求你,母后,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乌兰荀扑空,爬在地上大哭着。 “我当年没杀你,的确有原因!”炽机冷笑一声:“原因是你母亲跪在我面前,说她愿意一死,请我留你一条命!你母亲比你有骨气多了,她说完就自刎了,毫不犹豫……令人佩服,她甚至没等我点头!我完全可以在她死后杀了你!” “你没杀我……”乌兰荀小声地争辩道:“一定还有原因,是不是我母亲把所有财物给你了?” 炽机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悲凉,言铮很无语地看着乌兰荀,都事到临头了,还惦念那些身外之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生出这样的女儿啊! “乌兰荀,我才生产就受了大刑,你父亲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就算我能活下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为王上生孩子了!你知道这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你觉得你给我再多的财物,我会稀罕吗?” 炽机冷笑着做了一个掐的动作:“我当时就想拧断你的脖子……你母亲的死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因为她不知道,我在大牢里,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我孩子惨死的样子……那小小的身躯哪经得住他们砍,每砍一下,就像砍在我身上……” 言铮听得毛骨悚然,只觉得周围的火光都被炽机的话降了温度。 “我也真的这样做了,我的手还沾着你父亲的血,就掐在了你稚嫩的脖颈上,只要一动,你就可以去陪我的孩子了!” 炽机微笑道,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唇角勾起了冷酷的杀气。 “我那时颠魔了……周围全是尸体,那些人都是我杀的……我觉得自己就像地狱的勾魂使者,只想杀戮杀戮再杀戮……可是我看到了你……本该被吓的哇哇大哭的你……在我想掐死你的时候,你对我笑了……” 炽机无奈地垂下了双手,语气也柔和下来:“谁能拒绝一个孩子的笑……谁能拒绝那无邪的光明……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孩子回来了,附在了你的身上,从疯狂的深渊边缘将我拉了回来!” “母后,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让我们重新来过吧!”乌兰荀泣不成声。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就不该留下你,你不是我的孩子……” 炽机又后退了几步,嘲讽道:“你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狼……你但凡有点心,就该知道我对你的好……没错,我是对你严厉了点,可这世间哪个母亲对女儿严厉不是为她好呢?你只记得我教训你的话,你怎么就忘记了我为你付出的?你觉得你长得和你哥哥不像,你父王就没怀疑过吗?他什么时候慢待你了?” 乌兰荀说不出话来,抽泣着猛磕头。 言铮心情也很复杂,她完全能想象炽机为了留下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儿都吃了些什么苦,丈夫怀疑,民间的流言蜚语,她都要承受着,还要让乌兰荀没有感觉,快快乐乐地长大,她付出的的确很多! “不要再和我说机会!你刚才已经亲手斩断了我给你的机会!” 炽机冷笑:“我也不杀你,你要有点骨气,就学你母亲自刎……要是没骨气,那就走吧!走的远远的,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 她也不说否则什么,就冷笑着大步越过乌兰荀走出了已经烧毁了大半的帐篷。 言铮看看乌兰荀,摇摇头,飞跑着追了出去,跑远了她回头,看到火光中,乌兰荀还跪着,她心一动,站住了,想了想走了回去,站在离乌兰荀不远的地方道:“如果你想生下肚里的孩子的话,就走吧!娘娘嘴上说的狠,却不是狠毒的人,只要你以后安分守己,她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的!” 乌兰荀猛地抬起头,愕然地看向言铮:“你怎么知道我有孩子了?” 言铮冷冷一笑:“女人只有为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夫君才会拼命,哲伦那人我看不出有什么值得你拼命的!那只有孩子了!你想让你的孩子做大梁王才拼命拉拢哲伦和玺夆……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想评价,只送你一句忠告,不是自己的别去肖想,把别人当傻子的人自己才是傻子……你好自为之吧!” 她说完再不犹豫,走了。 大梁有炽机这样的皇后,乌兰荀就算活下来,生下孩子也不会有什么作为的。以前是母女,炽机可能不会防她,以后她相信炽机决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前面,太子营地前是混乱一片,言铮从兵服上可以分清是太子的人和狼骑军在交战,她看到炽机站在高处,对这一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忍不住走上去问道:“你不去阻止?” 炽机摇摇头:“还不到时候!” 言铮奇怪地看看她:“那什么时候才是适合的时候?” 炽机一笑,转过了头,看着她:“你是白言铮吧?” 言铮挑眉,扯去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了一头青丝,自然还有无法遮掩的额头上的图案…… “我是白言铮,娘娘知道我?”她很好奇,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怎么让炽机重视呢?她更好奇的是,炽机听到大梁王的死,为什么还能如此平静! 番外:轰轰烈烈的碰撞 “大梁和沧焰,拓跋水火不容,沧焰发生的事我不想注意也不行啊!” 炽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所以我知道你也不奇怪!我感染了瘟疫,旁人躲闪不及,此时,能在大梁出现的沧焰女子,除了还是大夫的你,白言铮,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人!” 这么简单!言铮微笑,她当然不会完全相信炽机的话,就如大梁有沧焰的奸细,沧焰也不会少了大梁的内奸的留! “我是久仰娘娘的大名才来的,一直很好奇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见了,果然没让我失望……娘娘,我喜欢你!”言铮坦然地道藩。 “因为我没杀乌兰荀?还是因为我把仇人的女儿养大了?”炽机笑问。 言铮点点头:“有一半的原因是为这个,更多的原因是对娘娘真心地佩服!” 一个能把仇人的女儿养大的女人,她的胸襟绝对不是装的出来的广阔,言铮是真的喜欢这个性格豁达的女人。 “谢谢!”似乎看出了言铮的真诚,炽机也真诚地对她道了谢,她看着远处,平静地问道:“我男人没死,对吧?” 言铮故作疑问:“娘娘怎么会这么想,我听说大梁王的灵柩就在此呢!” 炽机低低一笑:“你别骗我了,要是他死了,我会有感觉的!我没感觉,所以他一定没死!再说,有你在此,他又怎么会死呢?” 言铮的谎撒不下去了,她看着炽机,想着她和大梁王的传奇故事,那一次次的共患难,彼此相扶持的岁月中,一定培养出了他们的默契,彼此都是对方身体的一部分,他们的安危息息相关,如果对方死了,那一定是揪心的疼痛。 炽机说的轻巧,她却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外人不能了解的心有灵犀。 她懂了,炽机为什么肯为大梁王一次次地拼命,甚至为了他疏忽了自己的儿女,那是因为,他们就是一体的,彼存己存,彼亡己亡,她没有选择! “言铮……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一个好妻子,为什么就不能是一个好母亲呢?”炽机突然问道。 言铮一愣,随即摇摇头说:“娘娘,你想多了,我没这么想。你是一个好妻子,你也是一个好母亲!别为了乌兰荀或者其他走了歧路的孩子内疚,你把他们养大,可是你无法左右他们的思想……要怨就怨他们不该生在这个环境中!不是你教导错误,是这个环境还有他们心里的贪欲让他们有这样的结局!” “你别安慰我!”炽机的语气有些低落。 言铮抓过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我没安慰你,我说了句实话,你看看沧焰,看看拓跋,再看看你大梁之前的皇室,有哪家能避免这样的相争呢!娘娘,做自己该做的事,不求天下人都能理解你,无愧于心就行了!” 炽机怔怔地看着她,许久一笑:“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女儿呢!我要有你这样的女儿,我真的……没什么遗憾了!” 言铮俏皮地一笑:“不是你的女儿,也可以做你的朋友啊!娘娘要不嫌弃,就认了我这个小朋友吧!” “哈哈……好,我们做朋友!以后你白言铮就是我炽机,大梁一生的朋友!” 炽机重重地握了握言铮的手,一笑:“去找你夫君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我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她放开言铮的手,意气风发地长啸一声,就如一只大鸟扑了下去,几个起落就掠向了太子的营帐。 言铮看着她矫健的身影,笑了,提得起放得下,炽机真的是一代奇女子啊! 那是大梁的内事,炽机自己会搞定的,她已经经历的太多了,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不需要为她担心。 转身,言铮去找关洛飞,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奎狼。奎狼一见她就赶紧冲了过来:“夫人,快来,玺夫人需要你帮忙!” 言铮想起玺夫人的大肚子,就赶紧随着奎狼跑起来。 奎狼将言铮带到了一个帐篷,帐篷外全是虎骑军装饰的侍卫,言铮也顾不上细看,一头冲了进去。 帐篷里面被帘帐分成了两部分,外面站了关洛飞和一个陌生的将领还有玺峯的长子,不见玺峯。 关洛飞一见言铮就赶紧迎了上来,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玺夫人要生了吗?”言铮听到里面有异样的动静,就问道。 “嗯,一时找不到稳婆,就让奎狼去找你……你快进去看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言铮不再迟疑,赶紧冲了进去,玺夫人一人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地扭来扭去。 言铮一边查看她的情况,一边叫道:“洛飞,让人去烧热水来,再找把干净的刀,消了毒,找些醇酒来……还要一些干净的布……” 她一一吩咐着,关洛飞旁边的将军没等关洛飞开口就记下了她要的东西,也没多问就跑出去交待人去做。 “洛飞,把那孩子带出去吧!”言铮想起玺峯的长子还留在帐篷内,又交待道。 他今天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虽然这是一个很好地教育他知道母亲生产艰辛的机会,可是言铮还是不想让他再受惊吓。 “好!”关洛飞答应着,伸手去抱那孩子。 那孩子却推开关洛飞的手,叫道:“不,我哪也不去,我要陪着娘亲,娘亲……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诸儿会陪着你,求菩萨保佑你和小弟弟平安……娘亲,你一定要坚强,父亲一会就会来陪你的!” 稚嫩的童音,中气十足地飘了过来,言铮看到玺夫人停止了扭动,满是汗水的脸上溢出了笑容,她哑了声音道:“诸儿,娘听到了,娘一定会坚强的!一定会给你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弟弟陪你的!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会在一起!” “嗯,娘,加油!”小诸儿握拳举了举。 玺夫人似乎看到了儿子经常做的动作,笑容更大,她看向言铮,轻轻道:“夫人,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配合你的!” 言铮点点头,就见玺夫人摸索着抓起被角,咬在了口中,她的鼻子顿时有些酸涩,玺夫人这是不想自己发出的痛苦声音吓到小诸儿啊!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母爱更伟大的? 言铮想起乌兰荀,她就该来看看这一幕,她连最基本的爱人的心都没,还敢大言不惭地说爱玺峯?但凡她懂得怎么爱人,怎么尊重周围的人,她都不会走到这一步啊! 言铮是含着泪水给玺夫人接生的,还好,玺夫人经常做事,胎位都很正,虽然有点小挫折,但都不算事。 言铮忙碌着,外面的风风雨雨她都听不到,更不知道,在远处,几支人马在激烈地厮杀着。 这个帐篷,在几百虎骑军的护卫下已经变成了圣土,这些士兵对远处的厮杀也宛如未闻,他们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们将军夫人的平安,保护好这个帐篷就是胜利。 热水由关洛飞亲自送了进去,找不到稳婆丫鬟帮忙,关洛飞就成了言铮的助手,让递什么就递什么,沧焰的大将军做着下人的活,也毫无怨言。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远处的厮杀在慢慢平息,当一切都静下来时,曙光和淡淡的晨雾宣布了新的一天的开始…… 数百虎骑军在听到帐篷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声时,一起抬起了头,看见东方已显出一片银红。晨曦揭去了薄暮轻纱,吐出了灿烂的晨霞。 新的一天开始了,随着新生命的啼哭声,才经历过的黑暗之夜似乎都成为了过去的一页。 远处,抱着头盔走回来的玺峯,一身的疲惫,他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怔了一下,就甩开了头盔,脱去自己沾满血的铠甲,飞跑着一路冲了过来。 “夫人……夫人……”他大叫着,兴奋的样子没人取笑,一众士兵都含笑看着他,飞跑到帐篷门口还差点摔倒的狼狈样,他们眼里只有尊敬,只有祝福…… 玺峯冲进去,就见关洛飞抱着一个婴儿坐在椅子上,他的长子小诸儿在旁边看着,听到他的声音,小诸儿抬头,兴奋地大叫起来:“爹……你快来看,娘给我生了个小弟弟,好可爱哦!” 玺峯一边点着头,一边看向帘帐后面,颤抖着声音叫道:“你娘呢?她还好吗?” “将军放心……我还好……多谢关将军和关夫人,没有他们,我也熬不过去!”帘子后面,玺夫人微笑道。 “关将军……关夫人……你们是我玺峯的恩人……请受玺峯一拜!” 玺峯大步走到关洛飞面前,单膝跪地。 “玺将军……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快快请起……”关洛飞一边抱着孩子,一边赶紧伸手去搀玺峯。 玺峯却还是执意拜 了下去,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关将军和关夫人的救命之恩,玺峯会永远记在心头,你们……是我玺峯永远的朋友!” 言铮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玺峯没有先看自己的儿子,而是关心自己夫人的安危,这很难得。 “玺将军,你可以进去看看你夫人了!虽然我帮了一点忙,可是如果没有她的勇敢配合,这孩子也不可能顺利出生……你有一个好夫人!” 玺峯被关洛飞扶了起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言铮,点点头:“我知道……谢谢关夫人……我为我夫人骄傲呢!” 他说完不再迟疑,飞跑进帘帐里,叫了一声:“夫人……”就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小诸儿,我们带你弟弟去看太阳好不好,小孩子多晒晒太阳会长得很快,很快就能陪你玩了!” 言铮牵了诸儿的手,走出了帐篷,关洛飞抱着婴儿也跟着走了出来,把帐篷让给了两个劫后余生的爱人…… 他是过来人,他能体会玺峯现在的心情,他是需要好好地用吻用爱奖励他勇敢的夫人! 远处的天空已经被朝霞印的火红斑斓,暖暖的阳光洒在众人身上,也洒在了才出生的小婴儿身上,他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美丽的世界,小嘴上扬,无意识地笑了。 关洛飞低头,就看到他的笑,一时刚硬的心就软了,转头对言铮道:“言儿,你看……” 言铮转过头,看到小婴儿的笑,那么明净,那么惬意,她的心也化成了水。 她想起了炽机和乌兰荀,当被杀戮的疯狂征服的炽机,看到乌兰荀的那一眼,也像现在的他们,百练钢化为绕指柔,心都醉了,哪还容的下仇恨呢! 只可惜,乌兰荀最终让她失望了! “言儿,我想我们家两个小家伙了!”别人的孩子笑的再甜,在此刻的关洛飞心中,都比不上自己的两个孩子。 就算关逐,对着自己不屑的样子,那也是让他想念的。 “我也是!”言铮抬头对着关洛飞一笑:“我们小逐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欺负姐姐!小洛儿这些天不见你,也不知道有没有哭……” 她越说就越想自己的一对儿女,鼻头都有些发酸了。 关洛飞伸手揽住了她,安慰道:“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他们来的目的已经算达成了一半,既然炽机不是感染了瘟疫,又恢复了健康,那王城的瘟疫也不是难事,也许根本用不着他们去帮忙了。 “希望如此!”言铮靠在他的臂膀中,和他一起看着小婴儿。 新生命就是新希望,言铮不知道这孩子将来会如何,只希望他能在父母的关爱中成长,像他的父亲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爱憎分明的男人。 不知道何时,那边有动静传来,言铮和关洛飞一起看了过去,就见高大的大梁王和炽机并肩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跟了一队士兵,落后他们几步的是个稍矮于大梁王的男子。 言铮好奇地看着那男子,男子和太子乌兰与长得有点像,却比乌兰与更阳光,他也一身黑色的铠甲,没有任何装饰,他的五官轮廓分明,两道浓眉有些叛逆地往上翘着,更显那双眸子幽暗深邃。 言铮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那种王者气势一点也不输于大梁王,他也不隐晦,张扬地散发着自己的气势。 关洛飞也看到了那男子,低声对言铮道:“他是大梁王的三儿子,传言他桀骜不驯,曾经逼死了一个大臣的千金,大梁王很不喜欢他,将他发配到大梁最荒凉的地方……” 言铮淡淡一笑,喜欢不喜欢,可不是看表面的,就像太子乌兰与,留在王城也未必是大梁王喜欢的人。 像大梁王这样的人,可不能以一般常人的心思去揣摩他,这位在沙场、马背上成长起来的王者,他知道,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钢铁般的人才来。 看着那张扬的三皇子,言铮似乎看到了大梁的未来,大梁会更强大的。 一时,她有些懊悔了,转头看向关洛飞,大梁王可以因为感恩不对沧焰动手,这位三皇子可不欠他们什么。 大梁强大,和沧焰的这场战终是要打的,而她的夫君,就无法避免和三皇子对阵沙场。 他们的一番好意,会是将来留给自己的后患吗?< /p> 她看向关洛飞,却看到关洛飞和三皇子对视着,两人的眼睛都有些发亮,似乎看到了自己力当势敌的对手,正在评估对方的实力。 言铮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就像男人永远不会真正了解一个女人,而女人也不可能真正了解男人的世界。 那是力量的世界,是强者和强者对垒的世界,这是原始的本能,是雄性证明自己的方式,这里有无情,有欣赏,也有尊重…… 血腥和杀戮是他们证明自己的方式,这是围绕在孩子和家庭中的女人无法感受的。 爱不是一切,他们可以为爱牺牲,同样,他们也会为这种原始的本能战斗! 轰轰烈烈的碰撞,就算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 言铮是聪明人,她不会妄图去改变关洛飞这种观念,那是男人的本性,毁了,关洛飞也不再是关洛飞了! 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还会遇到什么人,就像炽机,大梁王,总有人在她的生命里来来去去…… 她一样,这里所有人都一样,玺峯的儿子会长大,她和关洛飞的儿子也会长大,遥远的未来是属于他们的,她不需要去担心,她只知道,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选择站在关洛飞和自己的孩子身边。 “关将军……关夫人……言语已经不能形容我对你们的感激,你们救了我的皇后,也让大梁的百姓免于一场战火,你们是我大梁的恩人!我说话算话,该给沧焰的城池决不会少给……至于和亲的四公主……” 大梁王目光中掠过一丝悲凉:“她死在乱军手上,我恐怕要对沧焰皇上失信了!不过要是沧焰皇上坚持,我会从大梁挑选合适的人选封为公主,再送去和亲!” 关洛飞摇摇头说:“四公主殁了,这事就算了吧,我会禀明皇上的!” 言铮轻轻颌首,关洛飞这话正是她想说的,赵天澜身边的女子已经够了,不必再弄一个外族女子去。她愿意相信大梁王没有祸乱沧焰皇室的心,却不敢保证这位霸气的三皇子不从中做手脚,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大梁王似乎明白两人的心意,也不坚持,让三皇子过来代替他和炽机向言铮和关洛飞磕拜。 三皇子倒大方,一撩袍角就要跪下,言铮赶紧冲关洛飞使了个眼色,关洛飞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去拦住了他。 这一拦就有些微妙了,大家看着是一个要拜,一个要拦,僵持不下。 言铮和内行却看出了门道,这是两人在暗中较量啊! 大梁王脸色就先变了,关洛飞夫妻是明明白白地有恩于大梁,这三皇子要是赢了关洛飞,那不是打关洛飞的脸吗? 这赢了也不光彩啊!只会落人口实,大梁人恩将仇报,这不是大梁民族的风格! 言铮心里也极不舒服,你不拜就算,何必这样虚伪呢,她倒不是怕关洛飞输了没面子,只是实在不喜欢这三皇子霸道的作风。 ** 对不起各位亲,今天有点事忙去了,更新晚了,汗一个!亲们理解一下! 番外:我前世是你的一条肋骨 玺峯脸色也不好看,关洛飞和言铮有恩于自己一家人,要是关洛飞落败丢脸,他怎么对得起关洛飞呢! 炽机是在场唯一镇定的人,她似乎没发现两人的较量,含笑在一边看着,那脸上的笑也分不出是对谁的赞赏…… 胜负之分几乎就是在一瞬间,众人只见三皇子被关洛飞扶了起来,退后了两步站稳,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笑了笑一抱拳:“久仰关将军威武神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留” 关洛飞含笑:“三殿下过奖了,三殿下气势如鸿,将来一定是王上和皇后的骄傲啊!” 两人只一瞬间的较量,都评估出对方的实力,关洛飞略胜一筹,也没感觉骄傲,他能感觉出三皇子并没有全力以赴,这人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藩。 只是关洛飞不会告诉他,他也没使出全力,对于这敌友还不清楚的人,他总要留一手的。 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中都有欣赏,如果不是各自的立场,两人倒可以攀交一下,这立场就决定了他们永远不可能对彼此坦诚相对,再欣赏也只能遥遥相望。 言铮虽然不知道两人这一瞬间较量发生了什么事,看三皇子落败,关洛飞的样子也大体猜到了些,一笑,对三皇子的反感减弱了些。 男人的世界,还是让男人自己用他们的方式去生活吧! 大梁王对三皇子的落败也是一笑置之,刚才的不悦没了,反而多了对关洛飞的赞赏,他已经看出关洛飞的肚量宽大,否则完全可以让三皇子当众出丑,这对于一个未来的储君是极没面子的事,关洛飞给他保留了面子。 “关将军,刚才我听说玺峯夫人替他生了个儿子,这是喜事啊,我的皇后又康复了,喜上加喜,我和皇后商议了,我们今晚就到前面的官驿设宴庆祝,让阿乔带关将军和夫人先行一步,顺便看看我大梁的风景,我们晚上在官驿相见!” 三皇子乌兰乔一挥手,几个侍卫牵了几匹神骏的宝马过来。 “关将军……关夫人,请,前面五十里处就有一个天然的牧场,猎物很多,我们可以去弄点猎物晚上烧烤,到时再给关将军呈上我大梁的美酒,今晚我们一醉方休!” “三殿下这是诱惑啊,都勾起我肚里的馋虫了,行,我们打猎去!”关洛飞一拉言铮,先把她扶上了马,自己也跟着上了另一匹马,向玺峯和大梁王等拱了拱手:“那我们就晚上见了!” 他和言铮抢先冲了出去,三皇子和随从也上马走了。 言铮和关洛飞都没有回头,和玺峯一家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她不会觉得有遗憾,就算不能再相见,她相信她和关洛飞会是这家人永远的朋友,他们会记住他们的! 而她和关洛飞,这只是他们人生的一页,未来他们还会遇到别人,遇到需要帮助的事还会出手帮助。他们不需要每份帮助都有回报,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无愧于心就行! 至于大梁王先将他们打发走,言铮也没觉得意外,每个皇室都有自己肮脏的事,他们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也不用去好奇,就相信他们想让自己见到的吧! 沙漠上,十几骑骏马飞驰着,没有阻碍,那种感觉不像在山路上跑,无拘无束地飞驰,让言铮觉得自己像鹰一般,翱翔在这广阔的天地中。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一瞬间有些懂大梁人的强悍来由了,在这片广阔的天地中,心胸也是广阔的,沙漠苍茫,出没的野兽都是猎物,纵马举弓,征服的不止是野兽,还有天地啊! “关将军,前面不远就是牧场了,我们打猎去……接弓……” 乌兰乔从自己的马背上取下弓箭丢了过来,关洛飞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接下了弓箭又落回到马背上,对乌兰乔一笑:“走……” 乌兰乔一拍马,疾冲而去,关洛飞回头对言铮叫道:“言儿,你慢行一步,多看看这大漠的风景,等我给你打猎物来……” “去吧,去吧!”言铮挥挥手,她虽然不是素食者,可要亲眼看到那些吃到嘴里的猎物在自己眼前惨死,她是做不到的,眼不见为净。 关洛飞还算了解她,见她点头,就打马去追乌兰乔了,言铮放缓了马速,看着关洛飞很快追上乌兰乔,一行人冲上了沙丘,很快消失在下面。 言铮不担心关洛飞的安危,一是对大梁王和炽机的信任,那两人决不是会阴险暗算,忘恩负义的人,而三皇子,在这两人都健康的情况下,就算有想法,也不会在这时体现出来让他们 反感。 她慢慢随马爬上山丘,只是一站到高处,向下看去,言铮就被下面的美景吸引住了。 在这黄沙遍地的地方,她是知道会有绿洲的,可是却没想到三殿下说的天然牧场会是这么浩大的景观,只见一个内湖像面镜子静静躺在中间,周围是延伸出去几十里的绿草环绕,蓝色的湖,绿色的草,还有周边细软的黄沙,三种颜色构建出一个美丽的世界…… 言铮被这片美景惊住了,才从血腥的战火中走过来,就见到这近乎世外桃源的美景,极大的落差让她宛如梦中。 她呆呆地看着,惊奇大自然的神奇,它是怎么把这几者融合在一起的? 许久,她笑了,飞身下马,奔跑着冲了下去。 风吹起她的长发,衣襟纷飞,她迎着风,嗅着那湿润的空气飞奔着,这才是真正的自由,忘记那些尘埃俗事,投进大自然的怀抱,享受这上天赐给的礼物吧。 绿草中有不知道名字,她从来没见过的野花,言铮忘记了去打猎的关洛飞他们,兴致勃勃地采摘着,用野草串起来挂在了脖颈上。 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童年,做着这样幼稚的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世界是如此美好,这花是多么美,她怎么能辜负这片美景呢! 跑累了,就在野草中一躺,四肢大张着,不用扮演什么淑女夫人的角色,不用顾忌谁能看到,她就任性地躺着,用编出的花环遮住了脸…… 一夜没睡,又玩了半天,她是真的累了。 嗅着花香,言铮进入了梦乡……失去意识前,她有个小小的遗憾,打猎有意思吗?比起这片美景,逊色太多了,可惜关洛飞不能发现这份美,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距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言铮朦朦胧胧中感觉有只虫子在自己脸上爬,她伸手挥了挥,又接着睡。 一会鼻尖痒痒的,她心烦地伸手去挥,那虫子又爬到脸上,她抓这那痒,这还让不让人睡了。 言铮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俊脸几乎鼻尖对鼻尖地近在咫尺。 “啊……”她被吓了一跳,才叫出声,关洛飞的唇就覆了上来,吻住了她的惊叫声。 熟悉的气息让言铮的心定下来,也顾不上问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本能地反应起来。 唇和唇相贴,舌和舌亲密地互相纠缠着,鼻尖还能嗅到花的香味,这是多么美好的吻啊! 关洛飞的吻从唇边滑到她耳边,又滑到锁骨上,越来越像下。 言铮意乱情迷之下还有一丝清醒,慌忙拦住了他:“三皇子他们呢?” 关洛飞笑着伸手抵在地上,拉开了和她的距离,道:“小傻瓜,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言铮从他肩膀上看去,才见夕阳已经落下,她有些呆怔,她竟然在这睡了近一天? “我们打猎回来,找不到你,就看到马,我还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你竟然跑到这里睡觉,真是调皮……” 关洛飞爱怜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伸手取下她发丝上沾的花瓣:“这里很美吧?刚才心情很好吧?” “好呢!你都没看到有多好!”言铮调皮地一笑,转头看看四周:“他们全都走了?” “嗯,说好在驿站等我们呢!”关洛飞点头。 言铮眼一转:“你确定周围没有人了?” 关洛飞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发现什么了?” 言铮摇头:“我耳朵没你灵敏,你告诉我吧,周围真的没人吗?” 关洛飞侧耳听听,才认真地点头:“真的没人了!” “喔……”言铮笑起来,伸手勾住关洛飞的脖颈,诱惑般地冲他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可以把刚才没做完的事都做完!” “什么事没做完?”关洛飞一瞬间有些迟钝,不能怪他反应慢,谁叫他娶了个不按理出牌的娘子呢! 言铮勾了勾唇角:“你真不知道?” 关洛飞无辜地摇头:“我好像没有什么事没做完啊!” 言铮无语了,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这家伙还不懂啊! 看远处,夕阳的光暖暖地照着他 们,这方圆几十里都没人来,周围风景优美,怀中有美人暖玉温香,脖颈上还有纤纤玉臂交缠,他竟然不懂? 额……看着自家傻夫君俊美的容颜,言铮忍不住了,微抬起身吻住了他…… 关洛飞要再不懂,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他喉间闷出一声笑,被这意外弄得惊喜不已,这也可以?这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啊! 他是能撩拨的吗? 刚才看到她熟睡的样子,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了,那毫无防卫的样子,慵懒地躺在花草里,曲线暴露无遗,他当时就想扑上去,又怕吓到她才忍着。 哪想到自己的娘子不是保守的人,竟然主动诱惑自己,送到嘴上的食物,不吃,他就不是关洛飞了! 关洛飞不用她再进一步暗示了,反客为主地压着她吻了下去,边吻边迅速地褪去了两人的束缚,拥抱着的那瞬间,关洛飞只觉得两人碰触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美好…… 他贪婪地吻着她,两人在花草里翻滚着,情到深处,言铮也无所顾忌地将自己的愉悦叫了出来…… 关洛飞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欢,更卖力地工作着,直到言铮声音都哑了,陪笑着求饶他才放过了她。 两人在花草中相拥着躺着,关洛飞紧紧抱着她,一会又低头亲吻她,只觉得怎么都爱不够似的。 “洛飞……这样真好!”言铮被他的举动逗乐了,那种被人珍惜着,宠爱着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幸福,她将脸藏在他肩窝中,幸福地微笑:“我希望你永远这样爱我!” “当然会……因为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我还能爱谁!”关洛飞又啄了啄她的鼻尖:“你值得我永远爱你!” 情话是每个女人都爱听的,就算说的人没诚意,敷衍也是动听的。 更何况,这是自己爱的人发自内心的声音,那就比任何人说的都能感动人了。 言铮送上一个奖励的吻:“你也值得我永远爱你!” 关洛飞笑了,更紧地拥抱她:“以前爱你又恨你无情的时候,好想将你揉碎了融进的我血液里,这样就不用牵挂,不用被你气……现在还是想将你揉碎吞进肚里,这样就能时时刻刻地带着你,加倍地幸福……白言铮啊,真怀疑你是不是我身体分离出去的一部分,怎么就那么让我难舍呢!” 言铮失笑又感动,想起一句经典的话,就套用过来:“我前世是你的一条肋骨,没有我,你就不完整,现在你完整了!” “哈哈……这话说的好,你就是我的肋骨……我身体的一部分……缺了你我就不完整,我现在完整了!哈哈……”关洛飞畅快地笑起来,笑声传出去老远,似乎想让天地都知道他的喜悦。 言铮也笑了,配合着他的话大声地叫起来:“我也完整了……我找到了我的另一部分……啊……” 远处,来找关洛飞去赴宴的三皇子和他的随从都听到了两人的叫喊声,乌兰乔勒住了马,遥遥看向这边,他的唇角卷起了一抹笑,深邃的目光中掠过了一丝好奇。 白言铮……那个貌不惊人的女人,是怎么让关洛飞爱上的? 聪明的女人他见多了,还真不觉得白言铮做的那些事有什么特别的! 这也许就是爱的盲目吧!就像自己的父母,乌兰乔也不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什么特别的,可是自己的父皇就是爱她入魔。 这世间会有女子能让自己爱成这样吗? 乌兰乔想着撇撇嘴,没有吧,那些女人谁也不可能了解他,要他放低身子像关洛飞一样去关心,宠爱一个女人,那是无法想象的事! “关洛飞……等你喝酒了!”乌兰乔放声大叫,那些情爱的事还是比不上和强者的较量有趣,女人只是需要时候的一种工具,他不需要爱上工具,任何会阻碍自己前进步伐的事物他都不屑驻足。 “来了……”远处传来关洛飞的回应声,那声音慵懒随和,没有一点被打扰的脾气。 乌兰乔哈哈一笑,转身纵马飞驰回去,关洛飞如果没有这个缺点,他会是自己最强劲的对手,现在,乌兰乔不会把他当对手了,他知道他的弱点在哪了! 一个人有弱点,他就不再是威胁,所以,乌兰乔决不会允许自己也有弱点的! *** < /p> 沙漠中的夜空是美丽的,在这美丽的夜空下,燃烧的篝火上吊着烧烤的猎物,美酒佳肴,惹人留连忘返。 言铮和关洛飞坐在一起,她不胜酒力,喝了两杯大梁出产的米酒就有些醉意了,看关洛飞和乌兰乔一碗接一碗地干,她都惊讶这两人的酒量是怎么练出来的。 大梁王和炽机陪了一会就找了借口离开了,言铮也不好奇两人去了哪里,毕竟一国之皇,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又才遭遇了内乱,他们需要善后的事也多吧! 她只好奇,他们两留下乌兰乔,这是在暗示什么? 她们没问,大梁王也没说内乱的事,言铮只能猜测,留下来的是虎骑军,还有炽机手上的骑军,另外两支骑军是被瓦解了,还是落入了乌兰乔手中了呢? 这是两支不可小看的力量,要是落到了别人手上,还要让大梁王伤不少脑筋呢! 他们是留还是继续陪大梁王去王城,就看乌兰乔了,言铮也不担心,乌兰乔会决定的。 果然,酒过半,乌兰乔就笑眯眯地看着关洛飞道:“关将军,你和你夫人这次为我们大梁做了好事,我大梁感激不尽,我父皇特让我备了一些礼物要送给关将军和关夫人,还请笑纳……来人,把礼物抬上来。” 立刻有一队士兵抬了几个箱子走了上来,放在了言铮和关洛飞桌前,打开,全是珠宝玉器,而且都是上品。 关洛飞眼一扫,把玩着酒盅微微一笑:“三殿下已经谢过了,而且王上给的十座城池已经算谢礼了,王上不必再谢!” “那是说好给沧焰的,可不是给关将军的,关将军辛苦一场,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乌兰乔笑眯眯地道。 关洛飞扫了他一眼,又看向言铮,淡淡一笑说:“三殿下可能不知道,关某这位娘子赚钱很有一套,关某不缺钱,出来这一趟只是我娘子没到过大梁,陪她顺便玩耍的,举手之劳,谈不上辛苦,受之有愧,还是算了吧!” “怎么会受之有愧呢,这是关将军该得的,也不需要关将军亲自带去,我会派人送到府上的!”乌兰乔还是笑眯眯的。 言铮冷冷一笑,恐怕要敲锣打鼓送去吧,这样,沧焰就无人不晓关洛飞和大梁亲近了。 赵天澜现在还忌讳关洛飞,要是看到这些礼物,那不是更忌讳关洛飞了吗? 这乌兰乔还是不怀好意啊! 言铮沉吟着,想着该怎么给他个教训,就像对赵天澜的警示一样,让这位三殿下不敢再耍小聪明。 她想着,却不动,她已经看出这位三殿下很看不起女人,她也不愿让他看不起关洛飞,所以就沉默着,让关洛飞自己解决这事。 关洛飞又婉言客套了几句,不愿收下这些财物,可是乌兰乔似乎卯上了关洛飞,一再纠缠着要关洛飞收下,言铮都听的不耐烦了,关洛飞却巍然不动。 气氛有些尴尬起来,关洛飞突然微笑道:“三殿下实在要给,那我就收下了,三殿下,这些财物是不是真属于我了,我可以随意支配?” 番外:关逐失踪了 “那当然,送给关将军,关将军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一听关洛飞愿意收下,乌兰乔眼里掠过了一抹嘲讽,嘴上却说着客气的话。 关洛飞微笑道:“三殿下手下有什么人比较实诚,我想借来用用!留” 乌兰乔笑道:“关将军要他押送这些东西回沧焰吗?这有何难,来人,请余校尉来!” 一会,有侍卫请了一个校尉来,那校尉在乌兰乔面前单膝跪下:“余硕听凭殿下差遣!” 乌兰乔指了指关洛飞:“本宫把你借给关将军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你都听关将军派遣!藩” “是!”余硕又转向关洛飞:“末将听凭关将军差遣!” 关洛飞看看他,这校尉长的高大魁梧,敦实的样子看上去就是踏实的人,他微微颌首道:“余校尉,你们殿下把这些财物送给了本将军,本将军现在全部交给你,你给我运到大梁王城,王城不是有很多人感染了瘟疫吗?把这些钱财分给需要帮助的穷人,记住,务必是需要帮助的穷人……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关将军放心,一定不辱使命!”余硕抱拳领命。 乌兰乔傻眼了,没想到关洛飞来这一手,可是话都说出了口,他也不能收回,悻悻然地看了一眼关洛飞,嘲讽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言铮一笑,低了头又给自己斟了一盅一饮而尽,乌兰乔小看人了,她的夫君绝不是贪财的人,怎么可能被他看扁呢! 乌兰乔这些财物,关洛飞处置的很好,既不落人口实,又给自己在大梁人心目中留下了好感。这么多钱财,就算乌兰乔替关洛飞买名声吧! “夫君,我不行了,头昏,我想睡觉!”言铮一杯酒喝进去,头真的晕了,她撒娇地往关洛飞身上靠。 关洛飞揽住了她,趁机道:“殿下,我夫人喝多了,我要送她回去休息了,我们有机会再喝吧!” 乌兰乔被关洛飞扫了兴致,也没心再纠缠,挥手让侍卫将两人送去休息,这顿宴席就算拉下了帷幕。 关洛飞半扶半抱着言铮来到给他们安排的房间,他把言铮放到床上,侍卫们就送进了洗漱水,关洛飞谢过侍卫,关了门,回身拿了帕子沾了热水,回到床边给言铮擦脸。 言铮半眯着眼看着他,心里暖暖的,配合地伸着手脚让他擦,关洛飞一边擦一边道:“还想去大梁王城看看吗?” 言铮呵呵傻笑,关洛飞斜了她一眼:“真醉了?” 言铮用力点头,关洛飞回去放下帕子,走回来,将她抱起来倚在自己怀中,边给她解着发边道:“我记得你上次喝醉了一直给我唱歌呢,今天也不唱歌,肯定是酒还没够!” “我是没醉啊……唱歌……好啊,你想听什么,我给你唱!”言铮娇憨地用脸蹭他的脸:“我会唱很多歌呢……你说……” “只要不是上次哪首,随便你唱,你唱什么我都喜欢!” 什么亲爱的,你不在我身边,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他们了,他不想听她唱那首歌了。 “哦……我都不记得上次唱了什么了……我想想……”言铮偏头想着,那微蹙眉的样子让她看上去傻傻的,关洛飞却爱煞了她这模样,也不想听什么歌了,热烈的吻就压了下去。 “嗯……不要了……”下午才激烈地疯狂过,言铮全身都还酸疼呢,哪受的了再来,一边晃头挣扎,一边用手推他。 关洛飞抱着吻了个够,才放开她,恩赐般地说:“好吧,那你就唱歌,让爷满意了就放过你……” “那我就给你唱一首《今生相伴》吧!”言铮歪在关洛飞怀中,清了清嗓子,慢慢哼唱起来:“无论春天有多远,我亦心灿然,能握住你的久违的双手,已无憾……莫说岁月长长,岁月长更缠绵……莫说青春匆匆……如果拥有一瞬间,宁愿放弃我从前,爱要慢慢体验……人生总要走好,我与你今生共相伴……” 歌声清婉,虽然带了一些沙哑,关洛飞却听得心旷神怡,他家娘子唱的歌就是与众不同啊!看看,这歌词,能是那些俗人写的出来的吗? 这活脱脱就是他娘子的心声,在对自己表白呢! 关洛飞笑的合不拢嘴,爱要慢慢体验,我与你今生共相伴……这也是他心里的话啊! “满意吗?”一曲完了,言铮娇憨地对着他讨好地傻笑。

“满意……”关洛飞深情地看着她,他的娘子,清醒时聪明狡黠,有时离人千里远,有时让人又爱又恨…… 他可能无法完完全全了解她,却知道,他是这世上唯一有资格走进她内心世界的人,她这一面这世间没有谁能看到,唯一能看到的只有自己。 “很满意……”他亲吻着她娇嫩的唇瓣,一挥手,掌风熄灭了烛光,屋里的旖旎风光,他自己能感觉就行了,不需要外人知晓…… “我还想唱啊……怎么天黑了……” 黑暗中传来某人的呢喃声,关洛飞低笑:“天黑就是睡觉的时候啊!乖了,睡吧……” 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好一阵,才归于平静。 外面的夜空在黑暗的侵袭下也归于平静了,只有远处的篝火,还在跳动着火光。火光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黯然下去,当变成一堆余灰时,远处的天空又升起了凌晨的薄雾……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黑暗和白昼交更着,就如人生,你来我往,不管是经历生离死别,还是悲欢离合,大自然的脚步都不会为了谁停留。 你的悲伤和欢乐只属于你自己,还有在乎你的人…… 我们孤独地来,也孤独地走,在这过程里,我们需要找到存在的意义…… 这样,离开时,我们才能宽慰地告诉自己,这一世,我无怨无悔…… *** 太阳升起时,关洛飞和言铮已经在出大梁的边境了,两人选择了不告而别,只留下了几张字条算是对大梁王和炽机的交待。 这些字条不是什么告别的书信,而是言铮以一个大夫的身份,留下的几张治疗瘟疫的方子,她相信,以大梁的国力,人才济济,在知道是乌兰荀弄出来的瘟疫,会从这几张方子中找到适合的解决方法的。 虽然很想去看看大梁王城的风景,可是言铮却不觉得为了看风景需要委屈自己,炽机和大梁王值得结交,其他的人就未必了。 既然迟早要打这一仗,那么,少结交些朋友或许在将来敌对时才能少些烦恼,不熟悉可以是敌人,熟悉了怎么下手呢! 两人一出了大梁,就加快了脚步赶回帝都,虽然关洛飞很想陪言铮趁机玩玩,可是一想到家里一双儿女,两人都没有玩的心情。 “以后带孩子们一起出来,我们一家人再痛快地玩吧!”言铮安慰道。 赶回帝都用了两天时间,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言铮和关洛飞一进将军府,就听到了一件意外的事,这事让关洛飞顿时就怒了。 原来在两人回帝都的前两天,哑大婶悄悄把关逐带走了,小洛儿被留了下来,肖北闻讯赶来,把小洛儿接到家里让董婉照顾。 “她怎么敢这么做?”关洛飞咆哮着,无法相信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竟然被人拐走了。 言铮也很诧异,她以为哑大婶已经和自己达成了共识,会留在将军府,怎么突然变了呢! “我去看看!”言铮赶紧跑到哑大婶的院子,关洛飞本来想埋怨她,是她相信哑大婶,他才跟着相信的,可是看到言铮焦急的面孔,他的埋怨就咽回了肚里。 十月怀胎,辛苦生下关逐的是言铮,她对关逐的爱一点没比自己少,自己担心,她又何尝不担心呢! 他跟着言铮来到哑大婶的院子,见言铮在屋里转来转去,双明也带人赶了过来,一进屋就直挺挺地跪在关洛飞面前,沮丧着脸道:“二爷,夫人,你们责罚我吧,我没把小少爷看好!我该死……” “行了……先下去吧!”关洛飞心烦着呢,挥了挥手。 言铮却道:“这屋里的东西没人动过吧?” 双明点点头:“不见了小少爷后,我心急又不敢和别人说,只通知了肖相,肖相来看过,让我们别动屋里的东西,说等你们回来再说!所以,我没让人进来。” “嗯,双明你别内疚,小少爷没事,他就出去玩几天,很快就会回来的!这事你做的对,不需要惊动别人。对了,我和二爷可能还要出趟门,家里你照顾着吧,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言铮交待道。 “嗯,谢谢夫人,二爷,我出去了!”双明老实地点点头走了。 等双明走了,关洛飞急急地问道:“言儿,你可是知道哑大婶把小逐儿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言铮摇摇头,看到关洛飞失望的样子就笑道:“你别急啊,我相信哑大婶对小逐儿没恶意的!我不会看错人的!只要没有恶意,她会把他送回来的!” 关洛飞瞪了她一眼,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没恶意,她毕竟是拓跋碟的人,她以前做的那些事……” “洛飞……英雄不问出处,她以前做的事都过去了!你别揪着不放……” 言铮打断了他,淡淡地说:“你相信我就该相信她!我给她做担保,要是小逐儿真在她手上出事,我替她赔罪!” 关洛飞就说不出话来,这不是他的本意,小逐儿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要言铮赔罪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在这等着吗?”关洛飞半响问道。 “你去肖北那把小洛儿带回来吧,我在这呆一会!”言铮道。 关洛飞想她要找线索,也不打扰她,径直去了。 等去到肖北府上,小洛儿已经睡下了,肖北也不急着去给他抱孩子,拉着他问起大梁的事。关洛飞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听得肖北都感叹不已。 “看来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有争斗啊!皇位吸引人,只要有这位置一天,这种争斗就不会停止!” “嗯,所以也不必羡慕坐那位置的人,有权力又怎么样,夫妻弄的不像夫妻,到最后儿女也没了,失去的大于得到的,还真没意思!”关洛飞这次出去受到的启发也不少,他算是真正看透了。 肖北听懂了他没说出来的意思,会心地一笑:“不管怎样,你这次出去收获也不算少了,至少大梁王活着一天,大梁都不会主动挑衅沧焰,我们也能趁机修生养息,算起来你们夫妻两也算立了大功。至于那乌兰乔,此人倒是个人物,虽然还没露出锋芒,也不能小看。” “那就是你操心的事了,我现在只想把小逐儿找回来,一家人过几年舒心的日子就行了!”关洛飞平淡地道。 肖北给了他个白眼,却有些无奈,关洛飞说的是实情,打战有他的事,没战打他就闲了。这预防敌国,辅佐皇上,那是他这个相爷不能推脱的使命啊! “我就是个劳碌命!”肖北自怜地叹了几声,才道:“你家小逐儿的事言铮怎么说?” 关洛飞撇撇嘴:“她说她相信哑大婶,她对小逐儿没恶意!” 肖北点点头说:“我也相信哑大婶对小逐儿没恶意,所以你也不需要太担心,听言铮的话吧,她如果想,她能把人找回来!” 关洛飞苦笑:“我不是担心,我就是不舒服,小逐儿的父母是我们,你说那哑大婶这样把孩子带走,她眼中还有我们吗?言铮那么相信她,她就忍心让言铮担心?” 肖北微微一笑:“相信我和言铮吧,我们都能看出,那哑大婶对关逐的爱一点也没比你们少,她这样做一点有原因,也许会让关逐有奇遇呢!” “什么奇遇我不稀罕,我只想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就行了!”关洛飞嘀咕。 肖北无奈地摇摇头,起身道:“我去把小洛儿给你抱来吧!” 他出门,过了好一会,关洛飞见到董婉抱着睡熟的小洛儿跟在肖北后面走来,他赶紧迎了出去,接过了小洛儿。 小洛儿本来睡的很香,也不知道是感觉到关洛飞的气息,还是被移动惊醒了,张了嘴刚想哭,看清关洛飞的样子,小嘴一咧就扯开了一个笑容。 “小洛儿……爹的乖宝宝……”关洛飞亲了亲她的小脸,压抑的心情顿时开朗了。 董婉含笑看着,这个以前什么都不在乎的公子哥,是她认识的人中变化最大的,一年前谁能想象,关洛飞会变成这样的人呢? 成熟稳重了,有担当,有爱心,还有能力,言铮眼睛毒辣,挑了一个如意郎君啊! “多谢肖夫人这些日子帮着照顾洛儿,今日天晚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登门拜谢!”关洛飞客套了几句,就抱着小洛儿回家了。 半路小洛儿又睡了,关洛飞走进家门时看到她稚嫩的小脸,想起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逐儿,就嘀咕道:“你倒睡的安稳,也不担心那坏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关逐总不给自己好脸色,可是毕竟是他的骨肉,血缘牵连,任肖北和言铮怎么安慰,他也无法完全放心啊!

把小洛儿抱进屋,见言铮坐在桌前托腮想着事情,那微蹙的眉让关洛飞心一软,她和自己一样,也不是完全不担心吧! “洛儿来了……”关洛飞没把孩子放到床上,递到了言铮怀中。 言铮一醒,赶紧接了过来,小洛儿又被惊醒了,孩子毕竟是孩子,两次被打扰了睡眠,任是感觉到自己在母亲怀抱中,也忍不住委屈地大哭起来。 言铮哪知道之前小洛儿就惊醒过一次,还以为孩子怎么了,赶紧抱着小洛儿拍了拍:“洛儿乖,有娘在呢,别怕……” “哇哇……”小洛儿哭的更凶,一边哭一边往言铮怀中拱,毕竟还没断奶的孩子,嗅到母亲熟悉的味道,就算不饿也要寻个安慰。 言铮哭笑不得,赶紧让关洛飞搅了帕子过来,清洁了一下自己就喂起了小洛儿。 小洛儿找到了安慰,咂巴着香甜的奶汁,慢慢安静下来,一会又睡了过去。 言铮等她睡熟,才小心地将她抱到床上,又陪着躺了一会,确定她睡熟了才起身。 转头,看到关洛飞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言铮苦涩地一笑说:“也许我太自负了!小逐儿的事或者是我引来的!” 关洛飞疑惑地挑起眉,言铮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外走。 关洛飞看看床上的小洛儿,跟了出去。 言铮走到院子里站住,丫鬟下人都被打发去休息了,这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关洛飞看言铮烦躁地用手扒拉着长发,他的心倒安静下来,一人乱就行了,不需要火上浇油。 他慢慢走过去,拉住了她,将她拥进怀中抱着,沉声道:“为什么不相信自己了?刚才一人在家里,胡思乱想什么了?” 原来她不是什么事都能理智地分析的,一涉及到她关心在乎的人,她也会像普通的女人乱了分寸。 作为丈夫,作为她的男人,他该站在她身前为她劈荆斩刺。 “洛飞……我怀疑哑大婶不是自己走的,是被人逼走的……这事应该是我惹的祸!”言铮仰脸,苦恼地蹙眉。 关洛飞马上就想到了她派哑大婶去剃妃头发的事,俊眉就蹙了起来:“你怀疑赵天澜还是毓妃和宋明康?” “赵天澜,毓妃和宋明康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头发都被剃了,她要还敢挑衅我,除非是真不想活了!”言铮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寒意和杀气。 关洛飞抱着她都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安抚着,说出的话也和她一样无情:“赵天澜也一样,敢动我儿子,除非他也是活腻了!” 关逐要真落在赵天澜手中,赵天澜就该好好掂量一下该不该动他? 关洛飞在心里冷笑,之前一直是言铮不同意,他才没和赵天澜计较皇位的事。 这次要真敢动关逐一根汗毛,他会让赵天澜无处买后悔药。 “可我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言铮有些无助地道:“会不会我关心则乱,把人想坏了!洛飞你别合着我说话,你找出他不会这样做的理由啊!” 番外:他是这个家的地 关洛飞勉强一笑,他可以找出很多赵天澜不会这样做的理由,可是他却知道,赵天澜也有很多这样做的理由。 皇权不容挑衅,言铮剃了他妃子的头发,又偷了赵天澜的玉玺,赵天澜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言铮看关洛飞的样子,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咬着唇就离开了关洛飞的怀抱煎。 关洛飞伸手又将她扯回了怀中,安慰道:“先别急,就算落到他手中,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相信我,赵天澜不是愚蠢的人,他分的清轻重!”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心烦!这是要逼我选择吗?戒” 言铮烦躁的确不是因为担心关逐,而是厌烦了这样的勾心斗角,难道在古代,想过舒心的日子,就要做人上人吗?掌握别人的生死,不让别人掌握自己的生死,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你累了,你需要的不是想,是睡一觉,来,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关洛飞牵了言铮的手,将她拉到床边,不由分说给她脱了外衣,将她放到了床上,小洛儿被挤到了里面,关洛飞在言铮身边躺下,伸手将她的眼合上,像哄小洛儿一样轻轻抚摸着她的背:“睡吧!” 言铮哪睡的着,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不注意被关洛飞碰了一下,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关洛飞点了她的睡穴,确认她睡着了才起身,走了出去。 将军府一片宁静,大家都休息了,他一直走到书房,自己点燃了灯,就在桌边坐下,过了一会,门口有个人影晃了晃,进了门就低声说:“楼主有何吩咐?” 关洛飞头也不抬,目光落在镇纸上:“宫里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动静?” 那人禀道:“皇上那边没什么动静,毓妃孩子滑了,据说是受了惊吓,宋明康去看过她,之后还去皇上御书房呆了半天!出来后就回家了,一直闭门不出,没其他动静!” 关洛飞冷冷一笑,毓妃孩子没了?这就是赵天澜动关逐的原因?太可笑了吧!他怎么不想想,如果不是毓妃先对自己有不轨之心,言铮又怎么会动她呢? 言铮只动了她的头发,又没动她什么,失去了孩子,是她自己不好,能怪谁呢! “宋明康家里没有什么人来往吗?”关洛飞不相信宋明康会那么安分,妹妹失去了孩子,他等于失去了一个高攀的筹码,他会咽下这口气才怪! “毓妃孩子没了后宋家就闭门谢绝访客,除了采买的下人出入外,没其他人登门。只是之前听说宋家有个客人,进了宋家后就没出来,听说是患了怪病来帝都求医的,药材倒是见买进了不少,就是没见大夫上门过!” “查!”关洛飞只抛出这个字。 “是!楼主还有什么吩咐?” 关洛飞沉吟了一下,道:“让其他人密切注意宋明康的动静,出入的人都给我记下,还有宫里那边也安排几个人进去,密切注意毓妃的动静。皇上身边的人别轻举妄动,等我指示!” “属下遵命。”那人见关洛飞没有其他吩咐,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关洛飞把玩着镇纸,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是没有坐皇位的兴趣,可是身在这个圈子里,却不能无所防备。 言铮虽然聪明,毕竟不是在这圈子里长大,有很多东西她被局限了不能思考周全,他作为一家之主,为了这个家的安稳,不能不更用心。 如果把言铮比喻成这个家的天,那他就是这个家的地,他要用他的能力支撑着天,让她和他的孩子们无忧无虑地生活…… 言铮给他们阳光,那阴暗的一面不适合她,那就由自己去做吧! 关洛飞回到卧室,在言铮旁边躺下,揽着她闭上了眼。耳边是他的娘子和孩子细微的呼吸声,关洛飞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为了她们,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 次日一早,言铮才睁开眼睛就见关洛飞在床前坐着静静地看着她,她看见他换上了将军服,一愣,想起昨晚的事柳眉就竖了起来,忘记了还有小洛儿在身边就吼道:“关洛飞,你昨晚对我做什么了?” 她讨厌被人点睡穴,就算知道他没有恶意,她也无法忍受。 关洛飞还没回答,小洛儿就被她这一嗓子吼的惊醒过来,小丫头似乎又想起了昨晚被打扰的睡眠,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 关洛飞失笑,越过言铮把孩子抱了过来,塞到言铮怀中说:“你吓到孩子了……快哄哄她!” 言铮对他怒目而视,却本能地接过了小洛儿。 “我要上朝去了,你和孩子在家乖乖地等我回来啊!”关洛飞俯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天还没亮呢,你们再睡会……等我下朝,应该来得及买到你最爱吃的蟹黄包……等我陪你吃啊!我走了……” 他说完又安抚地拍拍小洛儿,大步走了出去。 言铮的怒气被噎在了喉咙里,看着关洛飞挺拔的背影,再想想他说的话,她的怒气慢慢没了,她不会小看关洛飞的,这人平时无事就是随心所欲,一有事就会认真地投入进去。 她不会忘记,春风楼还有人,虽然她已经不再管春风楼的事,却知道关洛飞从来没放弃过经营春风楼,他想做什么她不必去猜测,她只需要知道一点,这男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卫自己的家就行了。 至于用什么手段她也不必去揣摩,因为她和他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他们都会狠狠地还击回去的! 言铮想着安下了心,搂着小洛儿喂着,等小洛儿再次睡过去,她也跟着又睡着了。 *** 关洛飞已经许久没上朝了,从上次告假出去,回来又去大梁,就没进过宫,更别说上朝。 这次回来,赵天澜也没让他叙职,他大将军的位置已经有人暂代,是赵天澜提起的宋明康。关洛飞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以沧焰大将军的官服上朝,看上去就有那么点名不正言不顺了。 他也不管,带了几个侍卫进宫,在宫门前下马,就抱着头盔走向金銮殿。 一路遇到了不少上朝的官员,有老臣也有很多关洛飞不认识的,那些人看见他一身将军服,都有些诧异。 关洛飞不认识的官员,人家却认识他,毕竟关洛飞夫妻太出名了,又是这些日子的热门人物,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 那些官员有些是真心敬佩关洛飞,看到他一身将军服,心下就替他有些担忧,如今大将军是宋明康,关洛飞这一身前来是想拿回自己的官位吗? 宋明康的妹妹毓妃是皇上的宠妃,宋明康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会为了关洛飞放弃宋明康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这些官员都看得出,赵天澜忌讳关洛飞,又怎么可能让关洛飞回来呢! 而有些官员就不是尊敬关洛飞的,关洛飞夫妇出了太多的风头,他们揣摩皇上的心,都能看出关洛飞已经是昨日黄花,见他上次回来赵天澜都没召见他,更是自以为懂皇上的心,关洛飞不会再被重用了。 今日见他穿了大将军的官服来,这些人就暗暗讥笑,想着今日上早朝有好戏看了。 至于那些老臣,对关洛飞也是毁誉参半,像木君山和石毅,陈胜屿这些人,是把关洛飞当朋友,对他回来是高兴的,欢迎的。 而另一些老臣,就不喜欢看见关洛飞回来了,如今的朝廷,以肖北、董相为首,又有木君山,石毅,石麒,陈胜屿这批栋梁抱成一团,这些人就感觉被压制了,自己想弄个人进京都难,要是关洛飞再回来,那不更是没有出头之日吗? 他们支持宋明康,就是想打开这种局面,培养自己的人。 这些人都看到出皇上是支持宋明康的,更是无所顾忌,朝中已经隐隐形成了两个大派,要是关洛飞回来,那苦心经营的局面不是要被打破吗? 不管这些人怎么想,面上露出什么讥讽之色,关洛飞依然走的稳如泰山,肖北在关洛飞前面,他不知道关洛飞今日会进宫,还想着他要去找关逐。 有个官员在后面,看到关洛飞还有那些官员的神情,就快步追上了肖北,凑过去对肖北道:“关将军来了!” 肖北一愣,就站住了脚,往后看去,就见关洛飞迈着稳重的步子走上了台阶,他目光一扫,看到关洛飞旁边那些官员的队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冷冷一笑,肖北走了下去,站在中间的台阶上就高声叫道:“洛飞,你回来了,大梁的事办好了吗?” 这一叫就引起了那些官员的注意,那些官员有些是知道关洛飞和言铮去了大梁的事,有些还不知道,听到肖北的话,不管知道或者不知道的都暗自揣摩起来。 关洛飞去大梁,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关洛飞去大梁,是立了功还是闯了祸呢? 这些人在猜测着,那边关洛飞仰头,高抬着下颚走上台阶,齐膝的靴子铮亮,沉重的脚步声像战鼓一样敲在众人心上。 只见关洛飞走到肖北面前,勾起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有些张狂地回答肖北:“本将军出马,还有办不好的事吗?自然是办好了才回来交差的!” 肖北早知道关洛飞的事,闻言配合地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我就知道二爷不会让我们失望……嘿嘿……欢迎你回帝都!” 他顺手给了关洛飞一个拥抱,这也是向有些人示威,他不忌讳被他们看到自己拉帮结派,就算赵天澜在此,他也会这么做。 再说了,他和关洛飞的关系也遮掩不了,全帝都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体的,除非闹出什么反目的大事,而且还要是非常严重的,否则就算疏远,也没人会相信的。 “谢谢!”关洛飞一语双关地大声道:“我还以为我关洛飞很久没回来,帝都都没人认识我了,能有你这话,欣慰啊!” “怎么可能呢,就算忘记了别人,也不会忘记你的!关二爷,你家言铮也回来了吧!那改天上你家喝酒去!我可馋她做的菜了!” 陈胜屿后来,听到自己手下的官员说关洛飞回来,就追了上来,听到关洛飞这话,配合地上来大声说:“我也要欢迎一下,来,关二爷,抱一抱!” 关洛飞转身,先往他肩膀上轻轻击了一拳,才笑道:“谁要和你抱,你这几根瘦骨头,一挤就碎了!” 虽然这样说着,关洛飞还是伸手紧紧拥了他一下:“好兄弟……” 陈胜屿被他挤的生疼,故作嗔怪地挣开了他,白了他一眼:“你抱你夫人也是这样吗?那我还真同情言铮!” “哈哈……对我夫人当然不能这样!我虽然粗鲁,该怜香惜玉的时候也不会手重的,何况,这帝都谁不知道我关洛飞爱我夫人啊,怎么舍得呢!”关洛飞自豪地道。 有些人听到了他的话,在心里嘲讽地撇撇嘴,爱……是惧内吧!那白言铮也值得吗? “陈兄弟,怎么又瘦了?”关洛飞这话倒不是故意说的,陈胜屿和上次见瘦了一圈。 “他啊,是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帝都几个月没下雨了,他又愁又忙,自然瘦了,等你回去让弟妹给他开几个食补的方子,好好给他补补!再这样瘦下去,我还担心我失去一个无人替代的财政部长呢!”肖北在一边怜惜地道。 关洛飞还不知道帝都具体的事,闻言点点头说:“那是,等我回去就让夫人给他把方子送过去,这瘦的我都心疼了,更别说你……不过,肖相,说到这我要骂你了,朝廷这么多官员,人才济济,就不能多给他派点人手吗?非要把那么多的工作推给他,你这是想把我兄弟累死吗?我可告诉你,陈胜屿是我夫人的义兄,累死了他我夫人要找我,我肯定要找你的……” “嘿嘿……你才来不知道啊,不止陈兄弟累,我也没闲的时候啊,你心疼他就不心疼我啊,你看看,我也瘦了好不?” 肖北丢给关洛飞一个大白眼,叫道:“你这朋友我白交了,有了夫人连夫人的义兄都照顾了,就不管我这朋友的生死了!再这样,我和你绝交……听到没,绝交!” “哈哈,好吧,我错了,肖爷,我现在才发现你瘦了,不过更精神了!嘿嘿!” 关洛飞嬉皮笑脸,哪有刚才的严峻不可一世的傲慢,还像小时候,伸手摸了摸肖北的肚子:“这肚子都没了,也是功劳一件啊!” “去你的!老子什么时候有肚子啊!”肖北拍开他的手,故作生气地纵上前去揉关洛飞的头,边道:“我看你是不是戴了发套,你以前不是嚷着要去做和尚吗?” 关洛飞护着头不让揉,两人闹成一团,陈胜屿也凑了过来:“肖少真的没肚子了吗?我摸摸!” 肖北赶紧护着自己的肚子,三人一人要摸,一人不让,闹的不可开交,让后面尾随的官员都纷纷避开,膛目结舌地看着三人在金銮殿下笑闹,这成何体统啊! 木君山和石毅父子在高处看到这一幕,三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这孩子气的打闹在众官员上朝的时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这三人,哪人不是能让帝都抖一抖的人物啊,却像孩子一样闹的不分场合,除了他们三人,还真没谁敢做出这样的事。 石麒是以羡慕的心情看着这三人打闹,他知道这三人都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他们这是借打闹让那些人看看,他们是一体的,荣辱与共,别想把他们分离。 也借此警示赵天澜,代表皇权的金銮殿他们不在乎,就算是天子脚下,他们也可以任性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石毅比石麒成熟,可是他也不能不佩服这三人,这种敢藐视皇权的事,他一辈子也做不出来,他在反思,自己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 木君山只淡淡地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说完他就转身进大殿了,石毅咀嚼着他的话,忽地一笑,拍拍石麒的肩膀:“听到木将军的话了吗?年轻真好,父亲老了,以前教育你的方法可能不适用了,以后,父亲就不教你什么了,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年轻真好,他们都是少年郎,有大把的岁月可以去经历,跌倒了算什么,他们有的是时间爬起来重新开始,跌跌撞撞,一路摸索,一路成熟,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去感受着,自己又凭什么用过来人的身份去约束自己的儿子呢? 让他早早就失去了冲劲,提前和自己步入老年人的思维,这真的是对他好吗? 一瞬间,石毅被木君山一棒打醒,才有了对石麒这一番话。 他可以教儿子如何自保,教儿子如何在这鱼龙混杂的朝廷里混的如鱼得水,可是这些都是儿子想要的吗? 看看那三人,爱恨分明,他们的生活难道不是儿子羡慕的吗? 看自己一生,懂得明哲保身又如何,还不是浮浮沉沉,生死被上面那位随意支配,他已经过的够窝囊了,难道养个儿子,就是希望他继承自己这种生活吗?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石毅一瞬间顿悟,决定放手了。 他没有权利替儿子决定他怎么生活,也没权利替他选择自己的朋友,该怎么做他会去摸索的。 再坏的结果都已经经历过,又何惧呢! 石毅说完尾随着木君山走了进去,石麒一人站着,想着木君山和父亲的话,再看看下面还在闹着的三人,他笑了,再不犹豫,飞奔着冲下去,一跳就跳到关洛飞背上,笑道:“关二爷,这么热闹怎么能少了我呢!你可别忘记,当时言铮妹妹酒楼招夫,还是我们先替你定下了她,否则她早被别人娶走了,哪轮得到你来享福呢!” “呃,这是要讨酒喝的节奏吗?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想我娘子做的菜,我答应你们,今晚都去我家,让她给你们做菜吃吧!快别闹了……我的官服被你们揉皱了……我还怎么见皇上啊!啊……我的发型……” 关洛飞被三人围攻,似有些招架不住地大叫,三人还不肯放过他,你上我下,金銮殿的台阶下,四人的叫声笑声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番外:金銮殿的较量 闹够了,关洛飞等人整理好衣服,随着众官员走进金銮殿,各官员已经按自己的等阶站好,看见关洛飞走进来,众人都看好戏地看着他。 大将军的位置上,宋明康已经站了,他站的笔直,眼睛看着前方的龙椅,似乎对关洛飞来了毫无知觉煎。 有些人偷偷看了看他,又看看关洛飞,揣摩着关洛飞会站到哪。 肖北眼一扫,在心里冷冷一笑,拉着关洛飞走了过去,站到了宋明康对面,对面是木君山,木君山一笑,往下面站了站,没说话,意思不言而明。 关洛飞也是会心地一笑,没有站到木君山前面,站到了他下首。 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一幕,有些失望,还以为会看到关洛飞为了抢位置大打出手呢!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罢手了戒。 关洛飞站的位置是石毅和木君山之间,石毅也不恼关洛飞插到自己前面,伸手拍拍关洛飞的肩,微笑道:“刚才听说你要请肖相他们去你家吃饭,可是有好酒?我也一起去!” 关洛飞点头:“那是自然,我请客,怎么能少的了石将军和木将军呢,你们可是贵宾啊!木将军,晚上过来吃饭啊!” 木君山微微颌首,算是应允了。 宋明康目光虽然没转向这边,耳朵却把他的话都听了进去,唇角掠过一抹嘲讽,关洛飞这是明目张胆地拉帮结派啊!就不知道皇上最忌讳这个吗? “皇上驾到!”随着近侍公公的唱喏,赵天澜一身皇袍从后殿走了上来。 “臣等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诸位官员一起磕拜下去,关洛飞也跟着拜了下去。 “众爱卿平身!”赵天澜走到龙椅上坐下,挥了挥手,众官员谢了龙恩起身站好。 赵天澜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在了关洛飞身上,目光掠过一抹惊讶,他还没说话,公公就一声喝道:“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公公的话才落音,几个大臣同时上前叫道,这几人中,有关洛飞,肖北,还有陈胜屿。 赵天澜淡淡一笑:“肖相先请!” 肖北往前一站,朗声道:“皇上,帝都几月无雨,干旱严重,难民数量日剧增多,为防灾民闹事,臣恳请皇上开仓放粮,妥善安置这些灾民!” 赵天澜眉头皱了皱,之前半个月,国库才放过一次粮,肖北怎么又上奏要放粮呢,灾情就那么严重吗? “此事朕已经知晓,正和户部官员商议,肖爱卿稍安勿躁,等有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肖相的!”赵天澜挥挥手,算是了结这事。 “陈爱卿所奏又是何事?”赵天澜问道。 陈胜屿看了一眼宋明康,上前禀道:“皇上,前两日臣翻了兵部的账册,发现近日兵部开支已经超过了预算,臣奏请皇上削减开支,以确保其他正常需要!” 一听陈胜屿提起这事,宋明康就冷冷地看了过来,赵天澜脸色也不是很好,之前因为这事已经和陈胜屿打过招呼,陈胜屿却还当众提起这事,这是给自己难堪吗? 他能告诉百官,兵部的开支是他扩张军队,买兵器才超支的吗? “陈爱卿这事,朕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朕看到关将军回来了,关爱卿,你要奏的是何事啊?”赵天澜聪明地将话题转移到关洛飞身上。 关洛飞往前走了几步,单膝跪下:“末将有三件事要禀奏,这第一件,末将之前受皇上和肖相所托,护送夫人出使大梁,幸不辱使命,帮助大梁平息了瘟疫,拿到了大梁王赠予的十座城池协议,特来回禀皇上!” 赵天澜一听大喜,抚掌道:“好啊,关将军给沧焰立了大功,朕很欣慰,等朕想想,赏赐关爱卿什么!” 宋明康蹙眉,心里翻江倒海起来,关洛飞立了这样的大功,他不官复原职只怕在场的大臣都不会服气,皇上怎么就忘记了这一点呢! 那些不知道关洛飞出使大梁的大臣一听这话,刚才不看好关洛飞的全都转了势头,大梁富庶,十座城池,那得带来多少经济效益啊! 如今沧焰有难,这十座城池不亚于雪中送炭,来的及时啊! “末将第二件事就是坏消息了,末将和夫人出了大梁,心系皇上,急着回来禀告,路上也没耽搁,只是在经过南康郡时,发现了南康郡不是很安稳,一打听,才听说南康郡流寇众多,已经小具规模,官府已 经散失了管制的职能。臣很忧心,怕皇上还不知晓此事,就先赶回来禀告,还望皇上重视!” 关洛飞话才落音,董相就蹙眉道:“南康郡地理位置险要,是通往幽州,豫州的要道,豫、幽两州又是经济发达的地州,帝都的粮食给养都要走这两个地州,要是失了南康郡,那不是扼制住帝都的咽喉吗?” 宋明康再是能忍,此时也忍不住了,他觉得关洛飞是在针对自己,南康郡府伊是他的三叔宋少卫在管理,之前就是因为南康郡有油水,宋少卫才让妹妹在皇上耳边吹了不少枕头风弄到了这差事,三叔去了还没两个月,怎么可能就出了这样的事呢? 宋明康忍不住就冷笑一声:“关将军倒是消息灵通,皇上都还没得到汇报,关将军怎么就敢说南康郡官府散失了管制职能?” 很多知道宋明康三叔是南康郡府伊的官员就不屑地看向关洛飞,关洛飞为了回来做大将军,竟然小人般地诋毁宋少卫,这还真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赵天澜也不赞同地看向关洛飞,他的确没得到任何南康郡出事的汇报。 肖北挑起了眉,他知道关洛飞的为人,自然不会相信关洛飞诋毁宋少卫,只是有些疑惑,关洛飞昨晚怎么没对自己说起这事啊! 关洛飞不慌不忙地看看宋明康,才转向赵天澜:“皇上,这位将军很陌生,请问末将该怎么称呼呢?” 赵天澜被噎了一下,这就是关洛飞提起南康郡的本意吗?他心里也不屑地笑了笑,镇定了一下才道:“哦,这位是宋明康将军,之前你不是告假吗?他是在你走后提上来的,关爱卿不知道也不奇怪!” “哦,原来是宋明康大将军……”关洛飞起身,拱了拱手才转向赵天澜:“皇上,恕末将无礼了,来之前也没人告诉我,这大将军已经有人做了,末将还穿了这身朝服来,真是惹人笑话!皇上恕罪,末将这就脱去这身衣服!” 他说着就把抱在手上的头盔放在了地上,随即就伸手解着自己身上的铠甲。 赵天澜愣住了,没想到关洛飞说做就做,他都还没想到怎么安置关洛飞呢!一时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肖北,木君山等人默默地看着,谁也不说话,就看着赵天澜怎么处理这事。 关洛飞才立了大功回来,赵天澜还没赏赐,要是就这样让关洛飞脱了大将军的官服,再想让他穿上,赵天澜就算付出十倍的努力也不见得能让他再回来啊! 赵天澜毕竟不是笨蛋,看肖北等人的神情就知道今日这事自己不处理好就被动了,赶紧叫道:“关爱卿,你这是做什么啊!朕可没有准你辞去大将军的位置!这不是你突然回来,朕一时意外没处理好吗?你容朕想一想!” 关洛飞微微一笑:“皇上不必为难,末将不是要挟皇上,实在是末将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自愿辞去这官职的。末将之前还担心皇上不肯,现在见宋明康将军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末将欣慰,走的也放心了!不瞒皇上……末将刚才说了,末将有三件事要禀报,这就是第三件事……” 关洛飞冷冷地扫了宋明康一眼,才接着道:“末将昨日回家,才发现末将的儿子关逐失踪了,末将夫人一听这事就昏晕过去,呵呵……皇上也知道,末将爱妻如命,这要是不把关逐找回来,末将也无心于任何事,所以,还请皇上准了末将的辞职,让末将回去专心找人吧!” “什么,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掳走关爱卿的儿子,这……石麒,这御林军的统领你是怎么做的,你怎么向关将军交待!”赵天澜怒了。 石麒大惊,上前噗通跪下:“皇上息怒,末将现在才知道这事……之前真不知道关将军的儿子失踪了!” “现在才知道?你到底怎么做事的!”赵天澜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起身喝道:“之前皇宫失窃,朕就没责罚你,现在又出了关逐失踪的事,你说朕还能姑息你吗?” 石麒汗颜,垂首:“请皇上治罪!” 石毅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没想为石麒求情,外面的人不知道毓妃的头发被剃的事,他却是知情人之一,什么失窃,不过是赵天澜为自己挽留颜面的说法而已。 这一刀迟早要割的,他又何必求情呢! “石麒渎职,撤去御林军统领的职位,官降***,罚俸禄一年,由宋明康将军接任御林军统领职位。关爱卿,你继续做你的大将军,这找孩子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赵天澜自以为安排妥当了,即保留了宋明康的职位,又留住了关洛 飞。 明眼人却看的清楚,这宋明康手上本来就有兵权,再接管了御林军统领的职位,那不是把御林军的兵权也紧紧攥在手中吗? 明贬暗升,这是变相地把石麒和石毅都架空啊,只怕关洛飞要是做了大将军,手上也没什么人可用。 众人都看向关洛飞,他会接受这空有虚名的大将军位置吗? 关洛飞很淡定,看着赵天澜淡淡地道:“皇上的好意洛飞心领了,关逐失踪的事怨不得小石将军,实在是洛飞自己树敌太多,小石将军有疏漏也是难免的。洛飞累小石将军丢了官职已经过意不去,皇上,刚才不是说要赏赐洛飞吗?那洛飞愿意用这赏赐换小石将军继续做御林军统领,还望皇上成全!” 他单膝跪了下去,这又将了赵天澜一军,答应吧,他本意就是想拿回石麒手上的兵权,怎么能轻易放弃呢!要是不答应,关洛飞又立了大功,赏赐也是自己说出去的,怎么能反悔呢! “皇上,末将的确渎职了,没有管理好御林军,末将愿意官降***!”石麒哪愿意用关洛飞的功劳换自己的平安呢,赶紧禀道。 石毅无语地摇摇头,自己的儿子还是不够成熟,他就看不出关洛飞保他的意思吗? 他们都是一体的,手上有兵权是龙,手上没兵权是犬,会被人痛打的。 “皇上,臣能不能说句话?”一旁沉默了半天的董相开口了。 他也是掂量了半天才开口的,他也想留住关洛飞,也知道肖北的意思和自己一样,挽留的话肖北不能说,说了只会给赵天澜火上浇油,还是自己说比较适当,反正他已经告老还乡一次了,不在乎再来一次。 而肖北不同,这些日子的共事,让董相了解肖北是一心为了沧焰繁荣昌盛做事的,自己老了,就算有心也无力了,沧焰需要这些年轻有热血的人为国效力,他不为自己,也该为这些人铺一下路…… “董相有话但说无妨。”赵天澜颌首。 “臣觉得关将军说的话有理,他做将军杀敌无数,仇人也无数,小石将军一时疏漏情有可原,不能因此责怪小石将军,臣觉得皇上对小石将军的惩罚重了,臣建议罚他降一级,做御林军副统领,再罚俸禄一年,责成小石将军戴罪立功。这样既可以辅佐宋将军,也能继续为皇上效力!” 董相也不看皇上的脸色,继续道:“至于关将军,他为沧焰立功,奖赏是应该的,关将军还是继续做他的大将军,加封俸禄三成,皇上觉得臣这提议可好?” 赵天澜瞪着他,这老匹夫,这是在和自己做对吗?石麒继续做御林军副统领,御林军一直是他亲自带,这样派去了宋明康,谁知道御林军会不会服宋明康管呢?御林军还不是石麒亲管。 关洛飞这边,做了大将军,虽然宋明康也有权利管,可是那些士兵,很多都是关洛飞带过的,想拉他们回去,轻而易举。 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才归拢的权利,难道都是白用功吗? 赵天澜沉吟着,那边宋明康也沉不住气了,他上前一步:“皇上,末将可以说几句吗?” “宋爱卿,有话请讲!”赵天澜眼睛一亮,指望着他能替自己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末将看小石将军和关将军相交甚好,关将军又立了大功需要赏赐。末将惭愧,做大将军都没立什么功,坐这位置惭愧,皇上不必再为难了,末将愿意把大将军和御林军统领的职位都让出来,做关将军和小石将军的副手吧!”宋明康赌气地说道。 话还没落音,赵天澜就狠狠瞪向他,还以为他给自己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没想到他却扯自己的后腿,这还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 底下有官员就悄悄笑了,不屑地撇撇嘴,宋明康还真有自知之明啊,他没立什么功,却做了大将军,还不是靠妹妹的裙带关系,要论真才实学,哪里比的上关洛飞啊! 至少人家关洛飞武功盖世,家里又有个厉害的娘子,随便挑一样都比宋明康强,宋明康以为赌气就能坐稳这个位置吗?做梦! “这一个个都怎么了?都来要挟朕了?” 赵天澜拿出了做皇上的魄力,一掌击在龙椅背上,怒道:“行了,一个个都别说了,朕来定夺。关洛飞,朕不许你辞职,你继续做你的大将军。石麒渎职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就算关将军和董相为他说情,也不能免去责罚,官降***,俸禄免罚,着石麒好好反思己过。宋明康为御林军统 领,不准推辞!好了,就这样,无事退朝!” 他转身要走,宋明康高声叫道:“皇上,还有事呢!刚关将军不是说了吗?南康郡有流寇,官府已经散失了管制的职能,末将忧心在南康郡的官员是否安康,还请皇上定夺!” 赵天澜这才记起的确还有这事,转身又走回龙椅,看向关洛飞道:“关爱卿,的确有此事吗?” 他言语之间的不信任让肖北等人很无语,一起看向关洛飞。 关洛飞不慌不忙:“末将说了,当时是匆忙之间听到的,也没去查证,不过无风不起浪,末将相信确有此事,还请皇上派人查明这事!” “道听途说怎么可信!”赵天澜斥责道,话出口却冷静下来,他还算了解关洛飞,就算道听途说,如果没有确实的把握,关洛飞决不会乱说的。 “皇上,此事既然是关将军发现的,末将觉得还是派关将军前往查看吧!关将军武功盖世,区区流寇自然手到擒来!” 宋明康毫不掩饰地冷嘲热讽,眼一转还补上了一句:“关将军的孩子不是失踪了吗?或许就是这些流寇所为,关将军去了,一定能把孩子救回来的!” 他这话让很多官员都看不起他,流寇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将军府吗?这分明是宋明康挤兑关洛飞的话。 赵天澜不满地看了一眼宋明康,沉吟起来,要是派关洛飞去打流寇,自然要给他兵马,这些人一落到他手上,说不定南康郡就落在关洛飞手上了,他输不起啊! 关洛飞也不出声,漠然地站着。 赵天澜又看向肖北,肖北早意料到了,垂了眼似乎没听到两人的话。赵天澜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向董相:“董爱卿,你觉得派谁去查看平寇比较适合呢?” 董相刚才的建议被赵天澜否决了,就有些心灰意冷,闻言垂眸含笑:“皇上,臣是文臣,这带兵打仗的事臣不便插言,吾皇英明,心中一定早有主张,还是皇上定夺吧!” 赵天澜被堵的说不出话,一狠心道:“木将军,此事还是你亲自去查吧,要确有其事,朕准你杀光流寇,还南康郡太平!” “末将遵旨!”木君山早意料到这结果,不卑不亢上前行了礼领了皇命。 关洛飞没想到赵天澜如此维护宋明康,他的本意就是让宋明康去查,没想到赵天澜为了御林军的兵权,把木君山派了出去。 木君山去南康,关洛飞虽然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也没想太多,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要是知道木君山此去凶多吉少,他一定会极力反对的…… 番外:最毒妇人心 下朝,关洛飞和肖北被赵天澜叫到了御书房,赵天澜先关心地问起小关逐的事,问关洛飞可需要帮忙。 关洛飞摇摇头:“皇上的好心末将领了,这事暂时不需要皇上帮忙,等需要时末将会来请皇上的!” 赵天澜点点头,又问起大梁的事,他最关心的是那十座城池何时交到沧焰手中,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煎。 这交接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好的,关洛飞只把大梁王的意思传达给赵天澜,让赵天澜派人去接收。 赵天澜思付了一会就看向肖北,笑眯眯地道:“这事就劳烦肖相亲自走一趟了,别人朕不放心,肖相去的话一定能马到成功!戒” 老奸巨猾,肖北在心里腹诽着赵天澜,这去交接哪可能一帆风顺啊,可能还有很多波折,赵天澜交给自己决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这样想,他却没推辞,上前道:“臣领旨!” 一来这十座城池事关重大,肖北也不放心交给别人,二来放眼朝中,的确没有比自己更适合的人选,所以肖北当仁不让了。 赵天澜细细问过关洛飞和言铮去大梁的经过,对大梁王和炽机问的更是详细,关洛飞如实禀告,把乌兰荀谋反的事也说了,只是略去了乌兰荀的身世,炽机对外都说乌兰荀死了,他也没必要节外生枝。 就这样都听得赵天澜愕然不已,最后叹道:“都是权利害人啊,这乌兰荀好好的公主不做,连自己的母后都害,要是关爱卿不走这一趟,让她和亲来到我沧焰,还不知道会被她闹出什么事呢!” 关洛飞和肖北都没有附和赵天澜的话,说别人容易,轮到自己就糊涂了,赵天澜如今不就是在走歧路吗?哪有资格说别人。 赵天澜见两人都不附和,自己也觉得无趣,就转了话题,有些意味深长地对关洛飞道:“按理,你家小逐儿失踪,言铮一定忧心,可是朕还是有件事不得不麻烦她。是这样,毓妃前些日子受了惊吓,失了孩子,一直身体不好,想麻烦言铮来给她看看,洛飞你回去让她有空进趟宫吧!” 关洛飞淡淡一笑:“这事末将不能替她答应,小逐儿不见了她心情不好,今早都还骂了末将一顿,末将只能回去转答皇上的意思,她来不来还得看她的意思!” 赵天澜无语,自己是皇上,难道请个大夫进宫还得看人家的脸色吗? 如果是别人,赵天澜早怒了,可是想到言铮的性格,赵天澜有怒也不敢发,毓妃和宋明康才有点小动作,言铮就剃光了她的头发,要是真逼言铮进宫,还不知道那女人会做出什么事呢! 这样想着,赵天澜对言铮更是又怒又气,还夹杂着又爱又恨的矛盾心情,那种言铮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女人的心思,赵天澜从来就没放下过。 或者有段时间放下了,可是也仅仅是那一段时间,过后看着言铮和关洛飞过的逍遥,这种心思又生出了苗头,他常常想,为什么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呢? 关洛飞除了武功高点,他有什么比自己好呢?他可是沧焰的至尊啊,他能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用自己的地位支持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为什么就看不上自己呢! 这让他觉得自己的骄傲和自信被打了折扣,那种高高在上,却不能拥有想拥有的东西,是得到任何东西都无法填满的遗憾。 赵天澜理智的一面告诉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他会因此失去很多。可是理智归理智,一想到自己的人生有这种缺憾,他阴暗的一面就蠢蠢欲动,无法容忍自己的人生有这种缺憾。 在这样的阴暗面影响下,赵天澜就更不待见关洛飞,总觉得是这人阻碍了自己得到言铮,此时听他维护言铮的话,更是心生恼怒,恨不得关洛飞马上从这个世界消失。 可是赵天澜毕竟还有理智,关洛飞今日进宫一路的动静都有人汇报给自己,他早知道肖北和陈胜屿公开支持关洛飞,自己想动他,没有十足的理由和充分的准备,那不是让关洛飞消失,而是把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交出去啊! 赵天澜这样想着,更是觉得关洛飞碍眼,他浑然忘记了自己当初坐上这皇位是靠了谁的支持,只偏执地想着关洛飞没有做臣子的本份,不懂自己的心思,他就该把言铮交出来,做事别那么嚣张,安安分分地做他的臣子就行了。 赵天澜想的入迷,都忘记了御书房两人还等着。 关洛飞和肖北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赵天澜在想什么,等了一会不见他说话,关洛飞忍不住了,低咳了一声:“皇上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臣等先告退了!” 赵天澜被他的声音惊回了神,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关洛飞,才道:“关爱卿先回去吧,朕和肖相还有点事要商议!” “嗯,那末将就先告退了!”关洛飞施了礼,先走了出去。 等关洛飞走了出去,赵天澜看着门口半天没说话,肖北心里有些烦躁,面上却没任何表示,静静地等着。 许久,赵天澜清了清嗓子道:“肖爱卿,你怎么看南康郡的事?” 肖北刚才也在琢磨这事,他不会像别人一样想关洛飞,觉得是他编造出来的,他了解关洛飞,关洛飞不可能拿国家大事开玩笑,这事一定确有其事,联想到宋明康的三叔在南康郡做府伊,肖北就知道赵天澜为什么单独留自己谈这事了。 他心里冷笑,表面却淡淡地道:“皇上又怎么看这事呢?” 赵天澜听出了肖北话中的嘲讽,心下又多了几分不悦,这天下到底谁是皇上啊,为什么自己的相爷和大臣都偏向关洛飞呢? 他顾忌关洛飞,难道还要看肖北的脸色吗?他沉下脸喝道:“朕在问你!” 肖北被他喝的愣了一下,随即暗暗苦笑,自己逾越了,他和赵天澜毕竟已经不是从前的朋友关系,他们是君臣,他怎么能用朋友的语气和皇上说话呢! 想着,肖北微微躬身,整了整衣服道:“皇上,臣觉得关将军不是造谣生事的人,他这样说一定是确有其事。皇上不是派木将军去调查了吗?相信木将军到了一定会帮皇上调查清楚的!” 肖北和赵天澜打起了官腔,赵天澜敏感地察觉到他在和自己保持距离,更不悦,他和关洛飞可以相处的那么好,为什么和自己就一定要保持距离呢! 赵天澜本来也想到了宋明康的三叔有问题,才弄出这样的事,本意是想和肖北探讨一下,见肖北这样的态度,他突然不想说了,有些意兴阑珊地道:“行了,那就等木将军调查出结果再说吧!你可以走了!” “那臣告退了!”肖北施了礼走了出去。 赵天澜等他走远,突然把手边的镇纸砸了出去,惊的外面的太监公公都面面相窥,不懂皇上怎么突然发起火来。 赵天澜越想越恼火,他第一个孩子没了,好不容易毓妃怀了孕,就被言铮吓掉了,他还一肚子委屈呢,这些人怎么就不理解自己呢? 想着就想到了关洛飞的儿子关逐,赵天澜忽地冷笑起来,最好关逐永远别回来,也让关洛飞尝尝丧子之痛。 这种想法有些阴暗,赵天澜都有些唾弃自己,可一想到他和言铮的嚣张,这点内疚又没了。 “皇上,宋将军求见!”外面公公禀道。 “传!”赵天澜烦躁地应道。 一会,宋明康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跪了下来,委屈地道:“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赵天澜瞪着他,这人在朝上和自己唱反调,这时来做什么啊! “什么事?”他冷冷地挤出这三字。 宋明康委屈地说:“臣是代三叔宋大人向皇上请罪的,宋大人治理南康不力,才出了这样的大事,臣恳请皇上,将宋大人招回来吧!” 赵天澜一听是这事,就知道宋明康的来意了,冷冷一笑:“宋明康,和朕就不用藏着拗着了,你倒说说,关洛飞说的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宋明康急了,举手道:“皇上,臣真的不知道有这事,要不是关将军今日说,臣做梦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臣可以对天发誓!” “行了,你也别说什么关洛飞诬告宋少卫的话,这事有八成是真的!朕了解关洛飞,如果没有这事,他决不会胡编乱造的!” 赵天澜才不信宋明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怕这里面有什么内幕牵连到他,所以他赶紧来撇清自己了! “皇上,臣有罪,是臣举荐了宋大人,要是真的闹的南康不稳,臣就是沧焰的罪人!还请皇上治罪!”宋明康垂首伏地。 “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请什么罪?”赵天澜怒了,这以退为进他见的多了,还不知道宋明康耍什么心机吗? “皇上,臣惶恐!”宋明康头垂的更低。 赵天澜看着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站起身来怒骂道:“朕扶持你,是希望你给朕争气的,你 看看你这样子,哪有一点大将军的傲气,在朝上给朕扯后腿,举荐个官员给朕惹麻烦,你说你还会做什么?不怪关洛飞嚣张,但凡你们有他一半能干,朕又何必看人脸色呢!” 宋明康被骂的脸面扫地,也顾不上了,直了脖子道:“皇上,关洛飞也不怎么样啊,皇上要是同意,我就和他找个机会比试一下,一定给皇上长脸!” 赵天澜冷哼一声,有些不屑地看了看宋明康,才道:“关洛飞不是你能小看的人,朕认识他的时候,他学武就有天资,后来又拜了弑神的头领做师父,武功更是突飞猛进。不是朕看不起你,当时拓跋太子的手下将军龙四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有什么可以和他比的?” “皇上这是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都没和他比试过,皇上怎么知道我不行呢?” 宋明康有些得意地说:“皇上可能还不知道,我有个很厉害的师父,他的武功比弑神的头领厉害多了,我这些日子跟着他习武,武功也是突飞猛进,皇上要是不相信,我就找机会和关洛飞比试一下让皇上看看!” 赵天澜有些意外地看看他,沉声问道:“你师父是谁?” 宋明康嘿嘿笑道:“我师父已经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多年,说出来可能皇上不认识,他叫钟嵘,人称鬼手七爷!” 赵天澜还真没听说这号人物,闻言好奇地问道:“他都做过什么?” 宋明康微微一笑:“英雄不问出处,他的历史他不愿提,可是我敢向皇上担保,他的武功远远胜过关洛飞和那什么弑神,皇上还记得那个出入皇宫剃了毓妃头发的神秘人吗?那人也不是我师父的对手……” “行了,朕相信你!”赵天澜打断了宋明康的话,有些事他能猜到,却不想去证明,他宁愿装作不知道,这样事情败露了也有借口。 宋明康有些失望,他听懂了赵天澜想置身事外的意思,可也从这话中听出了赵天澜对自己的支持。 这就好办了,他可以放手和关洛飞斗了。 “皇上可有什么吩咐?”宋明康讨好地问道。 赵天澜看看他,他不会说什么落下把柄的,就摇摇头道:“没什么吩咐了,你一会去看看毓妃吧,她失了孩子伤心呢,你去多安慰安慰她,孩子还会有的!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经历了一些波折才会更好地珍惜现在!有些人得意,也不可能一辈子得意……养好了身体,日子还长着呢!” “嗯,多谢皇上,臣一定会把这话带给妹妹的!”宋明康谢恩告辞了。 赵天澜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希望自己这次没看错人,宋明康有足够的实力和关洛飞较量,这也不枉自己扶持他一番苦心啊! 只要彻底征服了关洛飞,就不愁肖北他们不听话,赵天澜想到肖北和陈胜屿,脸色又沉了下来,这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他们忠心是沧焰,不是自己,他还要掂量掂量,该拿这两人怎么办! **** 宋明康去见了毓妃,走进妹妹宫里,宋明康就感觉到压抑的气氛,那些宫女走路都轻手轻脚,而宫里,所有的摆设全都收起来了。 宋明康眼一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定是自己的妹妹又拿东西出气了,在家里,她生气就是这样,被父亲骂了多少次也改不了。 “小毓,哥来看你了!”宋明康在寝室外面轻声叫道。 “哥……”帐子里回了一声,随即就是大哭声:“我不要见人了……让我死吧!” 宋明康皱了皱眉,走了进去,挥挥手让几个宫女都退下,才撩起帘帐,一股异味扑鼻而来,宋明康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被熏的想吐。 “哥,你也嫌弃我!”宋毓抓过头巾遮住了头,哭的更大声了。 “行了,哭什么啊,头发又不是不能长,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你这样哭哭啼啼算什么?” 宋明康本来就没耐心哄人,又嗅到难闻的气味,仅存的耐心就没了,拿出在家对妹妹说话的语气喝道。 毓妃一听就抹了抹泪跳出来,叫道:“宋明康,你什么意思,没有我你能做上大将军吗?如果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宋家,我会进宫吗?我牺牲自己的幸福,就是换你这句话吗?当初送我进宫时,是谁说会一辈子帮我的,我被人剃了头发,滑了孩子,你为我做了什么?” 她越想越委屈,她本来和自己的表哥已经私 定终身,只想着找机会禀明家人就可以在一起,哪想到父亲哥哥却把她送进宫,原想着做了皇上的宠妃也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尽可以享受。 哪知道自己被人剃了头发,皇上夫君不能为自己出头,大将军的哥哥也不能为自己出头,打掉了牙还得自己和血吞下,这是那门子一回事啊! 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一赌气自己喝药滑了孩子,想着引起皇上和哥哥的重视,哪知道两人都没当回事,那自己受的苦不是白受了吗? “嫌我窝囊,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你不更窝囊,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你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你还是男人吗?”宋毓毫不留情地骂道。 “行了,你骂够了没?你怎么知道我没为你报仇啊?我告诉你,关洛飞的儿子已经在我手上,我想要他死就是一句话的事!”宋明康被骂烦了,脱口就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这话顿时就止住了宋毓的骂声,她难以相信地瞪着宋明康,半响才冷笑:“你骗我吧,那贱人的儿子怎么可能落到你手上!她身边那个魔鬼都不允许的!” “那可不一定,她能在皇宫里自由来去,一物降一物,有人也可以在将军府来去自如,她和关洛飞的儿子落到我手上也不奇怪了!”宋明康得意地道。 “真的?你哪请的能人?他是谁?”宋毓有些相信了。 “这你别管,反正你知道我能给你报仇就是了!” 宋明康嫌弃地看看宋毓,嘲讽道:“你还是先把你自己弄干净吧!这什么味道?我闻了都觉得恶心……你这样,皇上还会来你这里吗?你可别忘记了,宫里还有妃子怀孕呢,除了你,皇上身边也有不少想爬上去的妃子,你想在宫里站稳脚,躲在自己宫里哭哭啼啼也哭不稳的!” 宋毓瞪了一眼宋明康,对哥哥的刻薄也顾不上计较,道:“只要你给我报了仇,我自然会收拾自己。你给我说说,那贱人的儿子真的在你手上吗?你怎么不杀了他?不,一剑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你把他剁成肉酱,做成肉饼,送给那贱人吃!” 宋明康打了个冷噤,妹妹这想法还真恶毒啊,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妹妹这话最好别让人听到,否则谁敢和她来往啊!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四周,还好那些宫女都被他指使出去了,可也难保隔墙有耳啊! “行了,这事我自有分寸,保证给你报仇就是了!我来是提醒你一声,关洛飞回来了,又做了大将军,皇上还是顾忌他,你留点神,别再弄出岔子。对了,还有一事,三叔在南康那边也不知道弄出了什么事,皇上派木将军去查呢!这事别牵连了我们才是!”宋明康担忧地道。 番外:为了谁在杀戮 宋少卫出事了?宋毓担心起来,她在宫里打点太监宫女,来往的开支银子可都是宋少卫供给的,他要出了事,自己不是断了财路吗? “出了什么事?”宋毓忍不住问道煎。 宋明康摇摇头:“还不知道,只知道南康流寇横行,听关洛飞说官府都失去了管制的能力,皇上担心流寇占了南康,才让木将军去平乱!” “关洛飞说的,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不会是他乱说的吧?”宋毓冷笑道。 “他不会乱说的,这事一查就清楚了!我现在是担心三叔,可别在里面出了什么乱子!”宋明康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三叔的敛财方法,他现在就是担心这一点戒。 兄妹两人互相看看,都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宋毓埋怨道:“哥,你不是大将军吗?你怎么不自荐去查呢!这样有事也好帮衬啊!” 宋明康瞪了她一眼,骂道:“妇人之见,要是真是三叔弄的官逼民反,我们回避还来不及,你还想着送上门去,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宋毓冷笑道:“你才是目光短浅,三叔要弄出事,也是我们推荐的,我们能回避的了吗?你去了还能控制局面,你不去,人家再弄出点什么事,那我们一家才是完了!想想我的遭遇……哥你还如此天真,真是可笑!你以为抓走那贱人的儿子,她就不会报复吗?只怕这事也是她弄出来的!” 被宋毓这一说,宋明康担心起来,言铮可不是简单的人,要是这事真是她弄出来的,那她的目标决不仅仅是三叔,而是他们整个宋家。 “那现在怎么办?皇上都派了木将军前去,我再说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宋明康一拍脑袋,觉得自己真是失策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战场上意外很多,木将军能不能安全到了谁也说不清楚!大哥……那老东西不是和关洛飞他们交情很好吗?有他在,你也难出头,不如趁机……”宋毓做了个杀的手势。 宋明康笑了,也不觉得妹妹歹毒,木君山眼睛高,虽然没有明说过自己靠妹妹做上大将军的话,可是他那态度就是看不起自己的,他也早看木君山不顺眼,要是能除了他,也等于除了关洛飞的一个靠山,皇上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罪自己的。 “行,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宋明康说完就要走。 “哥,那贱人的儿子也不能留啊!我可不希望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还是趁早下手吧!”宋毓追上来交待道。 “我有分寸,你别急,等我好消息吧!”宋明康敷衍着走了。 *** 当晚,肖北等人又聚在了关洛飞家,这也算言铮为肖北,木君山践行,她放下心事,认真地给众人做了一桌好菜。 早朝发生的事,关洛飞回来就全告诉了她,言铮听了冷笑,抱怨道:“你当时就该坚决地辞了大将军的职位,让他爱用谁就用谁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最坏的结果,我们回拓跋就行!” 关洛飞也想过这样做,可是他不像言铮,他毕竟是在沧焰长大的,要是辞了官,那不是更给赵天澜为所欲为的机会吗?所以最后他顺着肖北他们给的台阶下了。 大将军他要走,兵权要拿回来,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自己一家人和朋友们的平安。 言铮虽然抱怨,可是也知道关洛飞的为难,叹了口气道:“我就是牢***几句,该怎么做还是你自己做决定,我都支持你的!” “谢谢!”关洛飞伸手抱了抱她:“别担心,关逐我会安全地找回来的……” 他没说什么万一的话,万一关逐有什么事,他会让赵天澜和他的江山为自己的儿子陪葬的。 “嗯!我相信你!”大难跟前,言铮不会拖关洛飞的后腿,他们是一家人,轰轰烈烈的爱会淡,可是一家人的亲情不会淡,这是考验他们的时候,他们该做的就是抱成一团,不给仇人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菜上齐了,言铮陪大家一起坐下,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关洛飞和言铮的家,一切规矩都不是规矩了。 关洛飞先给众人倒了酒,然后举杯:“来,我和言铮敬大家一杯,祝大家一切都好!” 他先干为敬,其余众人也跟着一饮而尽,放下酒盅,大家也不多话,都吃了起来。 “言铮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木君山微笑道,他不像肖北是将军府的常 客,来吃饭的次数寥寥无几,每次来言铮都用心招待,他是真的欣赏言铮。 “谢谢木将军夸奖,等你回来,我再给你接风,我还会做很多菜呢,到时再给你换几个花样!”言铮一点也不谦虚。 “那感情好!”木君山含笑颌首。 石毅也夸奖道:“洛飞是娶了个好媳妇啊,看把将军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又能做一手好菜,估计洛飞睡着了都会笑醒!” “那倒是真的,没看洛飞得意的在文武百官面前都说爱妻如命啊!这可是沧焰第一个在金銮殿前说自己家事的人,估计要成为一段佳话呢!”陈胜屿笑道。 言铮意外地看看关洛飞,关洛飞可没对自己说这事。 “是真的,我们都亲耳听到了!洛飞一定没对你说吧,他这样说,把皇上气的脸都青了!”石麒也凑趣。 关洛飞脸有些红,赶紧给众人加酒,肖北等众人笑歇,才道:“言铮,我明天就走了,木将军明天也要出发了,你们在帝都可要保重啊!” 肖北一语双关,他是他们的朋友,也是沧焰的丞相,他就怕自己走了,这两人无所顾忌,把帝都闹翻天呢! 关洛飞倒还不怎么样,他最担心的是言铮,这女人无法无天,她要失去了理智,关洛飞也会跟着疯了,所以他这话就是对言铮说的。 言铮听出了他的担心,淡淡一笑:“肖相放心吧,我们会好好保重的!你知道我这个人,不是没有原则的,决不会做出你担心的事!” 陈胜屿在旁就冷笑道:“肖北,你也太谨慎了,言铮妹妹做事的风格你还不了解的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最好他们别欺人太甚,要是过了头,该怎么就怎么,我会支持你们的!” “胜屿,你别添乱!”肖北不赞成地瞪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如今的陈胜屿已经和以前不同,陈家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他要说支持谁,只怕帝都甚至沧焰一半商家都会支持谁。 赵天澜就是顾忌这一点,曾经暗示过陈胜屿要他把妹妹陈韶儿送进宫做妃子,陈胜屿装不懂,回家隔了几天就传出陈韶儿被火烧伤的事,陈韶儿毁了半边脸,陈胜屿就做主给妹妹招夫,迅速给陈韶儿招了一个夫婿进门。 肖北是知道当日陈韶儿要嫁关洛飞,差点把石絮孩子弄掉的事的,听到这事后他曾经和言铮感慨陈胜屿对妹妹心狠。 言铮却微微一笑道:“我倒觉得陈胜屿很爱他妹妹,陈韶儿那性格要是进了宫,只怕陈家就完了。像现在这样也好,招赘在家,陈胜屿可以一辈子好好照顾她。听说她那夫婿也是陈家的人,老实巴交的,对她很好,她该知足了!” 肖北想想,觉得言铮说的也有理,可是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要是换了自己,一定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自己还是太迂腐了,做不出像言铮和陈胜屿这样高瞻远瞩的事,肖北苦笑,看来自己这个相爷要想把沧焰管好,还需要向他们多学习,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言铮和陈胜屿在这一点上就很果断。 看这两人一唱一和,肖北的担心更甚了,求助地看向木君山。 木君山感觉出了肖北的担心,微微一笑道:“我木君山算是你们的长者了,做将军这么多年,都换了几个皇上了,看的多了,也有些想法,就趁着酒意随便说说吧,说错了大家可别笑话!” “怎么会呢!木将军你说吧!”肖北怂恿道。 木君山点点头:“我侍候了几个皇上,也和很多大臣共事过,皇上是天之骄子,咱们就不说了,就说这些大臣吧,有很多大臣都是兢兢业业地做事的,大家看沧焰的发展就该知道这一点。可就像马群里,总有一两匹害群之马,搅的做事的人不能好好做事……剔除了害群之马就天下太平了吗?当然不可能,又会有新的害群之马出现,这是无法避免的!” 言铮若有所思地看着木君山,她知道木君山不是无缘无故说这话的,她在想他话里的意思。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官场里也一样,只要有权利这顿盛宴,想来分一羹的就会此起彼伏。我不反对争斗,只是可怜争斗下无辜牺牲的人!洛飞,老石,我们几个都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自己却常在想,我这样的杀戮是有意义的吗?我是为了谁在杀戮?” 木君山喝光了杯中的酒,将酒盅递给关洛飞,关洛飞赶紧起身给他加满。 木君山接过又接着说:“我有次喝 多了,就拿这话问我夫人,我夫人说‘你是为我们在战斗,没有你,我们就没家’。我听了就不再纠结了,不是我大彻大悟了,而是我夫人道出了一个真理,我不杀戮,就只有等着被别人杀戮……这世间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如果该来的避不了,什么大义都是虚的,我只有先保住自己的家,才能说那些大义!” 这话的确很直白,言铮却不觉得木君山狭隘,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爱,他还能爱谁呢? 木君山这是间接地告诉肖北,顺其自然,君王有道,可以支持,君王无道,也不必迂腐地守着大义。 他们为百姓而战,那谁为他们而战呢?墙倒众人推,不想做牺牲品就只有为自己而战斗。 木君山这话已经是大胆之极,要是被人说出去,那也等同谋逆了,肖北自然懂一向慎言的木君山是以什么心和大家说这话,他不禁侧目,想想也不觉得奇怪了。 木君山之前就是了,他侍候了几个皇上,看多了,也看透了! “喝多了,说的乱七八糟,嘿嘿,都怪言铮这些菜太美味了!” 木君山见自己的话让众人都沉默,自嘲地一笑,举杯:“来吧,最后一杯,明天要启程,早点回去和夫人说说话……” “木将军一路平安!”言铮举起了杯,众人纷纷说着祝福的话,陪木将军干了这一杯。 木君山言出必行,喝完就起身告辞,关洛飞和言铮亲自送出了门。 木君山临走拍拍关洛飞的肩膀,道:“洛飞,我喝多了,再说几句吧,你别嫌我唠叨……这沧焰也是我们的家,就算有百般不好,没人会嫌家不好……皇上和你们都很年轻,沧焰有你们,我相信一定会更好的……年轻人有时做事欠考虑,可是不代表他本质是坏的!宽容一点,只要不触及底线,我们谁都需要宽容……好了,我不说了……我相信你……你和言铮都是好孩子……你们都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他说完退后几步,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两人进去,就转身大步走了。 宽容一点!言铮和关洛飞相视一笑,表示收到了这位将军的劝谏,只要不触及底线,他们会宽容的! 木将军告辞,大家酒菜吃的也差不多了,跟着一一告辞,最后就只剩下肖北。 肖北明显和关洛飞有话要说,言铮让人撤了酒席,给两人亲自泡了茶,还没坐下,肖北就抢着问道:“洛飞,你还没和我说南康到底怎么回事呢!” 关洛飞早知道肖北惦记着这事,就淡淡地道:“你别多心,不是我搞的鬼,是宋少卫自己惹出来的事!我本来还不想说,想着再闹大点,只是关逐失踪,我才说了出来!” “宋少卫惹什么事了?”肖北皱眉,当初他就反对把宋少卫派去这么重要的地方,是赵天澜一意孤行才派他去的。 “哼,他还能惹出什么事,不就是看着南康富裕,想多捞点吗?他也不打听打听,南康的人是容易被压迫的吗?宋明康怎么就没提醒他,那里多的是江湖门派,这些人历来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朝廷对他们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该交纳的赋税交纳了,谁也不会找他们麻烦!以前的府伊就是这样做的!” 关洛飞不屑地撇撇嘴:“宋少卫去了就不一样了,他看人家每个门派都有不少产业,就想着多刮一点,硬把赋税提起了三成,人家能依吗?” 肖北蹙眉:“他有那么笨吗?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两人谈事,言铮在旁边也不多话,静静地听着。 关洛飞狡黠地一笑:“他是知道,可人有时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可能觉得那些人不足为虑,所以胆子才这么大吧!” 肖北瞪了一眼关洛飞,一语戳穿了他:“这后面有你的影子吧!” “没有……”关洛飞答的太快,自己也感觉自己的话不可信,就嘻嘻笑道:“有一点吧,可是如果不是宋少卫自己贪心,还有宋明康的支持,我那点小手段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都做了什么?”肖北有些恼怒,关洛飞竟然什么都不对自己说。 “我真没做什么,最多推波助澜而已……肖北你别恼,我安插人手在宋少卫身边,只是一点小防备,可真没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吧,宋少卫去南康的时候就带了一队人马,这些人很多是江湖中人,你想想就知道原因了!” 肖北沉吟起来,历来江湖中人和朝廷就是对立的,只要 江湖中人为朝廷做事,就被其他江湖中人骂鹰犬。 南康因为地理位置好,很多江湖门派都选择在此安家落户,他们为自保,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多年来已经形成了惯例,很多江湖中人不想惹事的都会避到南康。 这样慢慢南康就成了这些避难的江湖中人的桃园,他们自己形成了一个默契共识,任何门派都不许破坏南康的安定,有寻仇的出去解决,敢闯进南康的,会被这些门派联合攻之。 宋少卫想在南康站稳脚,他带进去的这些江湖人士可想而知就不是什么善类。 再加上南康这些门派多年经营已经累积起一定的财富,为钱为利,南康会安稳才怪。 想着,肖北有些急了:“明明已经够麻烦了,你怎么还推波助澜?你就不怕闹的失去控制吗?这些事你对木将军说了吗?他去平乱,你就不担心他吗?” 关洛飞笑道:“你放心了,如果是宋明康去,我肯定不会提醒他。木将军的话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我今晚就会把这些事都写好告诉他,甚至怎么平息也会告诉他的!至于为什么要推波助澜……” 他说到这脸色就沉了下去,冷冷一笑:“我是觉得皇上的日子过于太平了,胡思乱想起来了,也该让他紧张一下!” 肖北一听这话就看向言铮,言铮无辜地睁大眼,摇手道:“我可没教他,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事的!” 肖北觉得信她才见鬼了,这夫妻两个,一个比一个狡黠,他有些无奈,想了想问道:“这闹事是你们回帝都前,那时你们都还不知道关逐会失踪,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啊?” 关洛飞收敛了笑,认真地看着肖北:“你觉得毓妃被剃了头发,皇上就会收敛了对付我的心吗?不,肖北,他不会的!这次我和言铮去大梁,虽然一路平安,可是那是因为大梁的事皇上无法预测到,按他的本意,我和言铮会到大梁王城呆一些日子,我不知道他设计了什么陷阱,可是如果我和言铮因为瘟疫或者大梁‘内乱’死在大梁,谁也不会往他身上想的!” 肖北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他已经布置了人对付你们?” 关洛飞冷笑着挑眉:“宋明康是明……皇上在暗……肖北,我们认识的那位赵天澜已经不是原来的赵天澜了……他早已经学会了阴谋算计……只是还没得逞……你说我要不要先警告他一下呢?” 就如木君山所说,‘年轻人有时做事欠考虑,可是不代表他本质是坏的!’关洛飞也愿意相信赵天澜还没坏到无可救药,才想给他点警告,这算是朋友兄弟一场的宽容吧! 番外:关二爷又吃醋了 肖北细细一想,无语了,他已经不能说谁对谁错了,两个都是他的朋友,站在朋友立场,他不愿意见到两人反目成仇,因为受牵连的太多煎。 可是站在沧焰丞相的立场,肖北真不愿意见到内乱,他知道关洛飞不会对那位置动心,可是就算换了一个皇上,他和言铮还是会被猜疑的。 他矛盾地看着关洛飞,关洛飞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你放心吧,只要他做的不是太绝,我不会和他计较的!你还是先考虑你这次出去接手的事吧,大梁王是君子,乌兰乔可不是,小心他!” “嗯,我会小心的!”肖北长叹了一口气,就像木君山说的,该来的躲不掉,自己担心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吧! 等肖北走了,关洛飞走回家,言铮已经把小洛儿哄睡了,洗漱完,站在窗边梳头。 关洛飞没走进去,倚在门边看着她戒。 “要出去?”言铮看他的样子就挑眉问道。 “嗯,有点事出去一会,你先休息吧,别等我!”关洛飞点点头。 “嗯,早去早回!”言铮也不问什么他有什么事,放下梳子走过来,偏头在他下颚上吻了下,就转身往床边走去。 关洛飞摸摸自己的下颚,一笑,言铮总会给自己出乎预料的惊喜啊,这吻比任何言语都让他心安。 “我走了!”他转身走了。 言铮也没想太多,她躺到床上,伸手给小洛儿拉了拉被子,看着这张娇嫩的脸,她想另一张脸……关逐! 不过只是想念,却没有太大的担心,不管是谁掳走了关逐,没有当场杀了他就证明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何况还有哑大婶一起失踪,言铮相信哑大婶,她对关逐的爱一点也没比自己少,她活着关逐就会活着,她毫不怀疑这一点。 至于是谁掳走了关逐,她知道关洛飞会查出来的,她眯了眼,最后对方没有动关逐一根汗毛,否则不管是谁做了这样的事,她一定会让他后悔他爹娘怎么会生了他出来。 言铮想着,终是抵不住困意,沉沉睡了。 *** 瑞亲王府,关洛飞又回到了这里,他一人在月光下面站着,天已经渐凉,夜晚更是寒意重,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孑然独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条黑影掠了进来,看见他就站住了,屈膝禀道:“楼主,宫里传出信来,宋明康去见了皇上,后来又去见过毓妃,在毓妃屋里谈了半天,承认了小主子在他手中!” 关洛飞挑了挑眉:“没有说关在哪吗?” 那人摇摇头:“没有,宋明康很谨慎,我们的人不敢靠近,只听到只言片语,似乎他有个很厉害的师父,能制住哑大婶,送信的人让楼主小心!” “知道了!”关洛飞赞赏地点点头,他也不想自己的人太冒险,在宫里安插探子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暴露,要是引起了赵天澜的警觉,以后就更难安插人了。 “对了,楼主,还有件事呢,听送信的人说毓妃那孩子,是她自己吃了滑胎药流了的!给她药的是陪她进宫的一个丫鬟,这丫鬟有个堂姐在皇后宫里做事,两人隐瞒了这层关系。” 关洛飞蹙眉,还有这样的事啊,毓妃安插人手在皇后身边,是想做什么啊? “去仔细查一下,这个堂姐是什么时候进宫的,家里还有什么人,连这丫鬟也一起查!”关洛飞吩咐道。 “是!”那人又等了一会,不见关洛飞再吩咐,就悄悄走了。 关洛飞又站了一会,才阴沉着脸走了,只要确认人在宋明康手上,他就放心了,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出小逐儿在哪的! *** 次日,肖北和木将军分头出发了,关洛飞去送了两人,看着两人离开,才转身回家。 他回家还没坐稳,门房就进来禀告,说宋将军家的管家前来送请柬,求见关将军。 关洛飞和言铮都在屋里,闻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关洛飞淡淡地道:“请他进来吧!” 一会,宋府的管家走了进来,他恭恭敬敬地给关洛飞行了个礼,才双手递上请柬道:“明日是我家老爷的寿辰,本来毓妃娘娘出了事也不打算办了,是毓妃娘娘说要办,想借此机会去去晦 气,所以今日才临时下柬,还望关将军见谅!” 关洛飞收下了请柬,微笑道:“回去向你们老爷禀告,说本将军和夫人一定会去给宋大人贺寿的!” “小的回去一定转告,关将军,那小的告辞了!”管家退了出去,关洛飞只打发双明送出去,自己也不动。 等管家走了,关洛飞才冷笑道:“这时候办寿宴,他这是想对我示威吗?” 言铮已经听关洛飞说了,关逐在宋明康手上,闻言就淡淡地道:“他想示威就让他示啊,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明日……还说不定谁看谁的好戏呢!”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言铮多少还是有些心烦,看看关洛飞,蹙眉道:“你说宋明康抓了小逐,不杀也不提条件,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呢,按理他最不待见的就是我们,抓了小逐,杀了可以帮毓妃出气,可是他又不动,他到底在顾忌什么呢?” 提起毓妃,关洛飞想起还没对言铮说毓妃的孩子是自己滑掉的,就赶紧把这事对她说了,最后道:“赵天澜肯定不知道这事,你说要是知道了,还会信任毓妃吗?” “那怎么可能!赵天澜他是人,皇后的孩子没了他还伤心呢,好不容易有个妃子又怀孕了,要是知道毓妃故意滑了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在意呢,杀了毓妃都有可能!” 言铮说到这突然心里一动,看看关洛飞道:“去打听一下,明天宋大人的寿宴,皇上和毓妃去不去,还有皇后!” “你想做什么?”关洛飞挑眉问道:“想抖出这事吗?你可别忘了,小逐还在他们手中,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呢,你就不怕他们一怒之下杀了小逐?” “怕……我只是先了解一下,找机会而已。洛飞,小逐是我儿子,我不会为了出一口气让他有危险的,如果我这样做了,那我还不如先死算了!”言铮有些薄怒,为关洛飞不信任自己。 关洛飞见自家娘子生气了,赶紧陪笑:“我不是这意思,是怕你冲动而已,好了,别生气了,我这就去打听!” 他赶紧走了,言铮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也跟着出门。她去药铺转了一圈,把敛芳叫到了屋里说了一会话。 敛芳担心关逐,问起关逐,言铮微笑道:“你别急,他没事,你就当他出去玩几天吧,过几天就回来了!” 敛芳见言铮很淡然,心下佩服,换了自己,孩子失踪了,决不可能还如此淡定,看来,自己和夫人的差距不是一般大啊。 “敛芳,拓跋在帝都还有人,以前大哥让我用他们,我都没动过,这次可能要劳动他们了!你帮我联系一下,让他们帮我做点事!”言铮附耳在敛芳耳边说了几句话。 敛芳会意地点点头:“一会我就去找人,夫人你放心,你交待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好!” “你做事我放心……等这事了结,我和洛飞说说,还是让绿荷他们回来吧!也好给你做个伴!”言铮微笑道。 敛芳本来就想找机会帮绿荷求情,没想到言铮先说了,她不好意思地道:“绿荷说她想夫人,来了几次信让我帮她求情,我就是怕将军还生气,才没敢开口,夫人你能让她回来,敛芳代她谢过夫人了!” 敛芳给言铮施了一礼,言铮摆摆手说:“那事我早已经不生气了,就是给双启一个教训而已。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哪做的不好明说就行了,你知道我这人的,最讨厌勾心斗角,更讨厌自己家里有这样的人。双启不是坏人,可是如果有心结就很容易被人利用,相信这次的教训够他记住了!” “嗯,绿荷也说了,双启一直在后悔,他从小和将军一起长大,心里是真把将军当兄弟的,就是一时糊涂,以后决不会这样了!” “希望如此!”言铮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叫上敛芳上街给宋大人选礼物。 这宋大人以前是内阁学士,本来肖相退了,他是最有前途做丞相的,没想到皇上提起了肖北,他升官的梦想破灭了,一赌气就请病假在家闲着。 后来见皇上也不去请自己,闲了几天闲不住又回去,等找了门路把宋毓送进宫,他想做丞相的心又活了。他这次瞄准了董相的位置,让女儿在皇上耳边吹了枕上风,没想到还是不成。 赵天澜是这样说的:“毓妃,要是你父亲再年轻个二十岁,朕会考虑提拔他,现在这样,就算了吧!” 赵天澜是觉得帝都的京官很多 年纪都大了,他们自己做不了多少事,还制约着年轻的官员做事,他不想要这样死气沉沉的内阁,早计划着培养一些年轻的官员委以重任,又怎么可能再拜个年纪大的官员做丞相呢! 宋大人的丞相梦因为赵天澜的话又破了,他气的又病了,之后断断续续,三天两头告病,意图让赵天澜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赵天澜哪会不知道他这心思,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吃这一套,有次还直言对毓妃说:“你父亲身体不好,你就该劝劝他退养算了,他也不缺这点俸禄,这是何苦呢!“ 毓妃把这话转告了父亲,宋大人更恼,他就不信了,自己这官做到头了,也不辞官,还是三天两头地称病。弄得赵天澜都头痛,本来想直接罢免了他,恰逢毓妃有喜,这事就暂时搁下了。 言铮哪是真的想给这无赖送礼,不过是不好意思空手上门,带着敛芳挑了一个很大件却不值一百两银子的摆设就算了事。 回去她拿丝带好好包装了,自己看了都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正得意地笑,关洛飞回来了,看到这礼物都吓了跳,有些嗔怪地道:“那种人也值得你买这么好的礼物啊,有那钱,拿出去施粥算了!” “粥要施,礼也要送啊!”言铮得意地拉过关洛飞道:“你看看这礼物值多少钱?” 关洛飞哪懂这个,以前送人的礼物都是双启一手操办的,这成了亲就是言铮张罗,他还真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 “两千两?”他试探地问道。 言铮哈哈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两?你还真大方,你夫君我一年的俸禄就这样被你送没了!”关洛飞随口道。 言铮白了他一眼:“一百两都没花……就这我还嫌给多了,要不是给你长脸,送十两就行了!” “一百两买这么好的礼物,娘子,你太厉害了!”关洛飞赶紧奉承道。 言铮得意:“也不看你娘子是谁啊,花一百两给你当两千两,你娶到我就是赚了!” “那当然……看看,这多给我长脸啊!”关洛飞不吝啬说好话,关逐不见了,言铮虽然很淡然,可是他知道她心里烦躁,如果说好话能让她心情好,他真的不会吝啬。 “哎,关洛飞,你的俸禄真的只有一千两吗?”虽然知道古代官员的俸禄很少,可是言铮还是不相信自己夫君那么辛苦就只拿这点钱。 “当然是真的,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就没告诉你!”关洛飞不在意地道:“大家都这样,除了俸禄,分点米粮,其余的就靠赏的田地过日子了。武官还好,打仗有钱拿,文官相比就寒酸了,只能从别处弄钱。” 言铮想起以前的汪大人,叹了口气:“那要是像汪大人一样的清官,岂不是过的艰难?” 俸禄微薄,文官就只能想方设法地弄钱,吃了被告吃原告,贪官就是这样滋生的。 “嗯,我们还好,家底丰厚,有没有俸禄都无所谓。像汪大人那样的,守着规矩不愿变着法子捞钱的就过的艰难了!” 关洛飞叹道:“所以,我手下的将领,我都不允许他们克扣士兵的军饷,总要给大家一条生路啊!” “哦,那你们的文官,变着法子捞钱也是允许的?是不是只要不是大贪就行了?”言铮问道。 “是这样,大家都要生活啊,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就拿肖北来说吧,他要养一家人,靠那点俸禄怎么够,他就自己经营着农庄,买了很多田地租给佃户,收租金过日子。其他文官也大同小异,没有农庄就弄商铺……”关洛飞耐心地解释道。 言铮无语了,这是很大的弊病,她这个熟知历史的人知晓这样做是在累积矛盾,迟早矛盾会激化,到时就是一个朝代的灭亡。 可是这也是社会发展必须经历的,她凭自己的力量又能改变什么呢? 只怕就算关洛飞做了皇上,他手下的一帮大臣也不会接受变革的观念的。 她可以提出很多帮助沧焰改变的策略,只是要让他们接受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还是先料理眼下的事再说吧! “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她收敛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问道。 “打听到了,皇上、皇后都会去,毓妃也去,还有那个怀孕的妃子……小玉妃!” 说到这毓妃,关洛飞看了看言铮,语 气有些冷:“你没听说这小玉妃吧!我要不是出去打听,也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哦,有什么不对吗?”言铮挑眉。 “哼……你老实和我说,赵天澜是不是喜欢你?”关洛飞语气不善。 言铮反应极快,脱口道:“是不是这小玉妃很像我?” 这话一出,关洛飞脸就黑了,连着冷笑了几声才道:“原来你知道啊!我说呢,赵天澜怎么会那么宠小玉妃啊!这和赵天楚宠龙四一样,都的把她们当做你啊!” 言铮见关洛飞醋意熏天,忍不住失笑:“你这醋吃的也太离谱了吧!她们像我又怎么样?我喜欢的是你啊!” “哼……”关洛飞听了心情好点,可是还是不舒服,谁会喜欢有人惦记自己的夫人呢! “别生气了,快说说,这小玉妃是什么人?”言铮自从怀孕到生下关逐,小洛儿,就没留心过宫里的事,还真不知道皇后给赵天澜找了些什么妃子。 “这小玉儿叫孙春芙,是钦州知府的千金,进宫后就改名为孙玉芙,人称小芙蓉,赵天澜封她为玉妃。听说她虽然长得很娇小,性格却有钢有火,还会点武功,进宫还陪皇上练过剑呢,皇上就是因此才宠爱她!” 关洛飞说到这瞪了言铮一眼,酸酸地道:“现在知道她长得像你,什么会武功得到皇上的宠爱都是假的,这才是主要原因!” 言铮讨好地陪笑:“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不是在说小玉妃吗?毓妃没了孩子,宫里的女人就只有她怀孕……对了,毓妃是自己滑了孩子,她能容忍小玉妃生下孩子吗?” 言铮想着笑容也没了,隐隐有些不安,宋大人都不打算办寿辰了,怎么突然又办,还把怀孕的小玉妃也请了去,这里面就没什么阴谋吗? “洛飞……你说要是明天的寿辰,小玉儿掉了孩子,皇上会怎么样呢?”她不安地问道。 关洛飞挑眉,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好好的,小玉妃怎么会掉了孩子呢?” “那可不一定,毓妃都能把自己的孩子滑了来陷害我们,她就不能再把小玉妃的孩子弄掉了让赵天澜更恨我们吗?也或者……她想一箭双雕……” 言铮想到了老实的皇后,如果这事牵连到皇后,赵天澜一怒之下废黜了皇后,毓妃不是有机会上位吗? 关洛飞这次听懂了,眼睛睁的老大:“她真会这样做吗?弄掉小玉妃的孩子,那等于谋杀皇子,要是暴露了,他们全家都会被抄斩的!” 言铮冷冷一笑:“她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多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关洛飞想到毓妃自己吃了滑胎药的事,无语了,半响才叹气:“你们女人的争斗比男人更可怕……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下手……她要是男人,该多狠啊!” 男人的争斗有阴谋算计,真枪实剑,直来直去,至少在关洛飞的观念中是很坦荡的事,哪会像毓妃这样冷酷到六亲不认啊! 在自己的父亲寿宴上弄出这样的事,她就不拍遭天打雷劈吗? 番外:女人之间的较量 不管言铮和关洛飞怎么担心,第二日,两人还是一起前往宋府,两人挑的时间不早不迟,在赵天澜和毓妃等人进去,两人才到。 宋明康亲自接了出来,看到言铮送的礼物,笑的合不拢嘴,私心里还以为关洛飞送这么大的礼是想和自己讲和呢!要是知道还不值一百两银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煎。 宋明康把两人迎了进去,言铮就被指点着去女眷那院,进去看到皇后和毓妃正被那些官员的夫人围着,言铮就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只见毓妃穿的很嚣张,皇后朴素着了一件紫色的宫装,上面有暗纹的繁花,云鬓娥娥,中间插了支九凤珠钗,看上去淡雅中不失贵气。 毓妃就不同了,一身红色的宫装,中间胸襟用金丝绣了大朵的牡丹,她的头发还没长出多少,上面就罩了一条金色的沙绸,披到了肩上,露出的两只耳朵,戴了一副镶珍珠的垂丝耳环,看上去奢华妩媚,耀眼夺目。 言铮一笑,没想到毓妃还懂装扮啊,这一身打扮虽然把皇后的风头盖了下去,却不会让人小看自己,她遮掩秃头的本事还真有一套啊戒! “关夫人到!”随着下人一声禀告,那群人都转过了头看向言铮。 皇后笑着上前几步,招呼道:“言铮来了!” 言铮今日来,就意料到要面对这些夫人,不张扬也不显弱,挑了一袭淡粉色的衣裙,长发挽成了晚宴款式,插了支紫色和红色相间的镶花垂珠发簪,低调中也不失高贵。 她款款走过去,无视毓妃对自己怒目而视,给皇后施了一礼,皇后亲热地拉着她道:“言铮回来我还没见过你呢,这都变了个人似的,越发漂亮了!” 言铮生了一双孩子后,月子有哑大婶和关洛飞照顾,吃的好睡的好,长胖了点,肤色也靓丽了不少,自己都觉得状态很好,对皇后的夸奖就笑纳了。 反观皇后,言铮心生怜悯,皇后失了孩子,她当时就告诫她不能再胖下去,可是现在一看,皇后虽然没再长胖,也没瘦下去,还是和怀了孩子一样,胖嘟嘟的。 看着虽然富贵,可是言铮了解男人,那都是视觉动物,怎么可能对着这一堆肉有感觉呢! 言铮暗暗叹息,皇后再贤德又怎么样,又怎么争的过宫里一个赛过一个有手段的妖精呢! 难怪赵天澜一个接一个地往宫里纳妃,这是变相地将皇后打入冷宫了。 “言铮许久没出来应酬了,这还不知道这些夫人都是谁呢,娘娘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被那些女眷以各种目光看着,言铮淡定自如。 “哦……我倒忘记了这事!来,我给你介绍……”皇后转头看了看,指了一个坐在一边吃零食的女子说:“那是小玉妃,她是你走后进宫的,你还没见过吧!” 那女子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就扬起头来,言铮看她穿了一袭淡黄色的衣裙,发髻梳的高高的,清爽整洁,刘海斜斜分开,发髻上的碎珠发簪垂了几条带珠子的流苏到额前,一扬头就掉到了脸两边,貌似无意就万般风情绕眉梢。 她长得的确很娇小,脸是标准的瓜子脸,眼睛很大,两道柳叶眉静静地弯向两边,小巧玲珑的嘴红润润的,看上去清纯可爱。 言铮认真地看了下,没感觉很像自己啊,怎么关洛飞听到那种传言呢?她觉得自己是阳光型,这女人就是娇小玲珑型,哪有相似之处嘛! “关夫人,久仰了!你没来之前就听到了你很多事,现在看到真人……还真名不虚传啊!” 小玉妃声音也很动听,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言铮有些不舒服,这听着明褒,怎么却感觉是贬呢! “多谢玉妃夸奖……”言铮淡淡颌首,不是很喜欢这女人,亲近不起来。 “这位是毓妃……就是宋将军的妹妹,你也没见过吧?”皇后不知道两人的过节,自然地介绍道。 言铮还没说话,毓妃就冷笑道:“她是没见过我,却知道我!对不,关夫人……我对你也是慕名已久呢!昨日听说父亲请了你们,我就很兴奋……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你呢!关夫人……我想看看……这帝都最幸福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见到……也算得偿所愿吧!” 言铮微微一笑,她怎么可能看不到毓妃说这话咬牙切齿的样子,她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肉吧! “听说毓妃没了孩子,言铮替皇上可惜……算算,毓妃应该还在修养期,言铮是大夫,毓妃不嫌言铮多事的话,就听 言铮一句劝,没事尽量少出来吹风,多休息,免得落下病根,那就不好了!”言铮意味深长地劝道。 毓妃咬紧牙,忍住怒气挤出一句:“关夫人是好意,本宫怎么会怪罪呢,本宫今日来是想沾沾父亲的喜,冲冲身上的晦气……说到晦气,听说关夫人的儿子不见了,关夫人一会给我父亲多磕几个头,也让他的喜气给关夫人冲冲晦气吧!” 这话一出,有些夫人就暗暗笑了,言铮可是大将军的夫人,关洛飞的官级比宋大人高多了,毓妃叫她给自己的父亲磕头,这不是侮辱言铮和关洛飞吗?就算是给长辈磕头,也是丢面子的事。 她们都看向言铮,打算看好戏。 言铮哪会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淡淡一笑:“毓妃的好心言铮收到了,但是我觉得我儿子不见了不是什么晦气的事,他一定会回来的,因为我相信我家夫君有这个本事找回他来!我倒是替那些掳走我儿子的人担心,我夫君别看平时好说话,他可是最宠逐儿的,要是那些人敢动我家逐儿一根汗毛,我还真不敢想我夫君会做出什么事……也许杀光他们……也许让他们后悔自己爹娘为什么生了他……” 她是笑着说这话的,不霸道,也不张狂,让听到的人开始还有些不屑,可是再回味一下她的话,这些人就从心里生出了寒意。 什么叫“让他们后悔自己的爹娘为什么生了他啊?” 那得用什么手段才会让他后悔呢? 言铮抛下这话就拉着皇后走了:“娘娘,这里风大,我陪你去厅里喝茶吧!” 皇后正想和言铮私聊,闻言就跟着她走了,一干宫女和几个不想惹事的夫人就尾随而去,瞬间花园里就少了很多人。 毓妃气的要死,站在原地磨牙,狠狠地瞪着言铮的背影,眼里闪过了一抹凶光。 小玉妃依然吃着自己的零食,却把她的神情都看在眼中,她唇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又低头继续吃零食。 言铮陪着皇后闲聊着,皇后找不到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就有些幽怨地扫过跟进来的那几个夫人,正琢磨着怎么把她们支出去,宋府管家来了,说时辰到了,让各位夫人去前厅给宋大人祝福添寿。 皇后只好带头起身,拉着言铮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走在前面,后面的人都不能逾越,皇后就趁机对言铮道:“一会你找个机会,我们两单独说说话!” 言铮会意地点点头,皇后这才高兴起来,和言铮一起走进了前厅。 有皇上在,宋大人接受祝福的座位就设在了皇上下首,看上去倒向给赵天澜祝福一般。 言铮心下不以为然,赵天澜还真托大,人家寿辰,他谦虚一点不行吗? 好久不见赵天澜,言铮多看了两眼,他做了皇上后有点发福了,日子过太好了吧? 虽然胖了点让他更有皇上龙威的气质,可是却少了干练,果然这位置会让人改变的。 女眷站一边,对面就是男人,关洛飞看到言铮盯着赵天澜看,不满地绷紧了脸。等见言铮转过脸对自己笑了笑,他还是绷着脸。 言铮无语地挑挑眉,这家伙就不能大方点吗?大庭广众,她能做什么啊! “老夫今日生辰,得皇上、娘娘,各位同僚的祝福添受,受宠若惊啊!在此老夫谢谢大家!”宋大人笑容满面,给各位客人施了礼。 宋明康见礼成就上前道:“家父寿辰,明康请了个戏班子添个热闹,大家可以移坐过去欣赏……” 赵天澜陪着宋大人先行,其他的人分男女尾随着过去,言铮装肚子疼要上茅房,拉了一个宋家的丫鬟引路,皇后见状赶紧说自己也要去,就陪着言铮去了茅房。 言铮没带丫鬟进茅房,皇后也以茅房小让宫女们都在外面侍候,两人一进去,皇后就急急地道:“言铮,我听说你儿子是被宋明康的人抓走的,你赶紧告诉关将军去!” 言铮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皇后要和自己私聊是说她自己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事,她蹙眉问道:“你听谁说的?” 皇后摇摇头:“你别管我听谁说的,反正这事肯定是真的!” 言铮淡淡一笑:“就算是他做的,也不知道我家逐儿被关在哪,娘娘你没问问他关在哪吗?” 皇后内疚:“给我送信的人没说,我真不知道!” 言铮看皇后的表情,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就点点头说:“谢谢娘娘的消息,我会转告洛飞的,你的恩情我们都会记得的!” “言铮,别和我说恩情!我的命还是你救的!要算是我欠你才是!” 皇后不安地拉住言铮的手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弄了几个狐媚子进宫,这一个个都不省心…… 我觉得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和关将军也许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毓妃她……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小心她就是了!” “娘娘,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就算你不让她们进宫,皇上也会把她们弄进去的!” 言铮叹了口气,看看皇后的身体,终是忍不住劝道:“你还是多注意自己的饮食吧,你这样……真的不行啊!” 皇后听了言铮的话鼻子一酸,忍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只是她很快就用手按住了,她不能破坏自己的妆容,这样出去会惹人怀疑的。 “言铮,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可是还是瘦不下来!而且,我有时还会心悸……太医们都查不出问题,我……我觉得我的时日可能不多了!” 额,怎么会这样? 言铮赶紧伸手替她把脉,脉象很正常,感觉不出什么异常,她蹙眉:“你改天到我药铺,我给你好好检查一下!” “你不能进宫吗?”皇后为难道:“我出宫不容易!” 言铮不是很想进宫,那里面是非太多,可是看看皇后,她终是不忍拒绝,就点点头:“行,等我找机会进去给你检查!” “嗯,谢谢,我不急,你先找到关逐再说吧!”皇后理解地道。 “娘娘,关夫人,戏要开演了,皇上让你们赶紧过去!”外面的宫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言铮也觉得差不多了,就和皇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起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她交待皇后:“你尽量别靠近小玉妃,也别给她什么吃的,明白吗?” 皇后也不是笨蛋,言铮都说的如此直白了,她要还不懂也白活了。 她点点头,却压不下心里的震惊,难道言铮知道了什么吗?她是怕自己被人陷害才提醒自己的吗? 皇后更震惊的是,自己与世无争,在宫里就算是六宫之首,也不和其他妃子争风吃醋,就这样,这些人还不肯放过自己吗? 陷害她,不外乎就是为了自己这个位置! 她低头看看自己肥胖的身体,一时有些心灰意冷,从孩子夭折后,赵天澜就没碰过她,她内疚,小心翼翼地侍候他,还大方地给他选了妃子,可是赵天澜却看不到她的好。 如今为了这个位置,有人在阴谋算计自己,她却无处叫苦,自己嫁了皇上,还不如民间的女子呢! 人家至少受了委屈,可以找自己的夫君出头,她呢,打掉了牙齿只能自己和血吞,还要强颜欢笑讨好自己的夫君,这就是她的一生吗? 皇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她的位置,这次她的位置设在了赵天澜身边,而他的另一边,坐了靓丽的小玉妃和容光焕发的毓妃,和两人相比,没有比两人大几岁的皇后像个苍老的妇人。 她不知道别人都用什么目光看自己,只是一瞬间很想远远离开这里,就算去深山老林,也过的踏实,不用在这提心吊胆。 赵天澜根本没注意皇后的异状,他用眼角的余光在看言铮,他不解,同样是女人,同样生了孩子,为什么言铮是越活越年轻,越来越漂亮,而自己的皇后却变成这个样子。 才娶皇后,觉得皇后贤良要珍惜的心在他身上早已经荡然无存,他现在是一看到这个肥婆就恶心,如果不是顾忌老侯爷还有皇后家之前的支持,赵天澜早想废黜了皇后。 现在他就只盼望着皇后出了什么大错,自己就算不能废黜她,也可以理所当然地将她打入冷宫,眼不见为净。 只是皇后兢兢业业,做事安分守己,百官赞赏,他挑不出毛病,所以才一直忍着。 现在见到一直容光焕发,两相一对比,赵天澜更无法忍受皇后,又怎么会注意她的异状呢! “锵锵锵……” 戏开场了,赵天澜被锣鼓声拉回了思绪,往上一看,就见几个小生依次登场,动作夸 张花哨,却勾起了赵天澜的兴趣,要知道他从做了皇上后就没看过戏,都快忘记了还有这消遣呢! 他聚精会神地看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入了戏,谁也没想到,这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 **** 亲们,今天加更,还有一更,只能晚上更了,谢谢大家支持!写完我就发上来! 番外:意外的礼物 一场戏,入戏了时间就过的飞快,很快半场戏就过去了,中间休息半个时辰,宋府的下人赶紧给众人加茶添水果零食。 赵天澜意犹未尽,就算不喜欢皇后,也忍不住和她说话:“这戏不错,朕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戏了!煎” 皇后刚才大部分时间都在自怨自怜,听到皇上和自己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热心了,淡淡地道:“皇上要是喜欢,以后妾身隔段时间就请个戏班子进宫唱给皇上听吧!” 赵天澜摇摇头:“进宫唱哪有这气氛呢,大家在一起看才有意思!” 皇后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大家看?谁府上愿意请戏班子让他经常去看啊,这不出事是荣耀,要出事还不害人家满门啊戒! 言铮坐在后面,把两人的话都听到了耳中,她不屑地撇撇嘴,这什么剧情啊,老掉牙的桥段,亏赵天澜还看的津津有味,她自己只差被无聊的睡着了。 言铮正想着是不是找个借口回家,今天越平静,她越觉得会出大事,还不如趁没事的时候走了,免得一会卷进什么阴谋中。 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高声叫道:“谁是关夫人,门口有人说要送礼物给关夫人!” 言铮愣了一下,找她送礼?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关洛飞站了起来:“关夫人是我夫人,是谁送礼,我出去接吧!” 关洛飞大步走出圈子,那下人就陪笑道:“关将军,对方指名要关夫人亲自接,我已经将人带上来了,还是请尊夫人来接吧!” 言铮反应过来,站起来走了过去,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不知道是谁挑宋府给关夫人送礼啊,这送的什么礼呢! 下人很快带进了一个老人,这老人还带了一个孩子,两人穿的破破烂烂,老人手上捧了一个大盒子。让众人一见就皱起了眉头,穷成这样还能送礼啊? “大爷,这位就是关夫人……”下人指了指言铮对那老人说。 老人看向言铮,也不急着交出盒子,哈腰施了个礼说:“夫人,让老夫送礼的人让老夫对夫人说,这盒子里有夫人最想要的东西,夫人要礼物就必须给老夫五百两银子,否则老夫不能把礼物交给夫人!” 言铮看看老人穷困的样子,就对关洛飞点了点头。 关洛飞蹙眉看了看老人,回身叫道:“双明,给他五百两银子!” 双明从怀中掏出银票,拿出一张出来交给了关洛飞,关洛飞随手递给了老人。 “谢谢大人!”老人接过银票认真看了看,才把盒子递给了言铮,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关洛飞沉声叫道:“我夫人还没看盒子里有什么礼物呢,你要拿了个空盒子讹钱,我找谁去啊!” 老人不知所措地看看关洛飞,又看看言铮,拉紧了孩子。 “洛飞,别为难他们!”言铮掂了掂盒子,淡淡地道:“这里面有东西呢!” “哦,是谁给关夫人送礼啊,快打开让我们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吧!”毓妃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兴冲冲地叫道。 小玉妃也被毓妃拉了过来,她好奇地看着,似乎也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言铮迟疑着,不想让这两人看好戏。 “皇上,妾身都很好奇什么人给关夫人送礼,你也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吧?”毓妃娇声叫道。 赵天澜本来置身事外,被毓妃这一叫,不出声又不行,看看周围的人都很好奇,就勉强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言铮你就打开让大家看看吧!” 被赵天澜这一说,言铮本来可以打开也可以不打开,现在直接反感了,冷声道:“既然是送给我的礼物,我还是想回家再看,戏要开演了,大家还是看戏吧!” “我们现在不想看戏了,就想知道关夫人的礼物是什么!”毓妃固执地道,又求助地看向赵天澜:“皇上,看来你的话不管用哦,关夫人可不买账!” 这是赤果果的挑拨,很多人都听出来了,都等着看好戏呢! “言铮不愿意打开就算了,何必勉强她呢!皇上,你不是要看戏吗?就看戏吧!”皇后劝道。 赵天澜也固执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言铮:“言铮,难道朕看看也不行吗?” 关洛飞的脸沉了下来,这欺人太甚了吧 ? 他拉了拉言铮,正想说什么,小玉妃突然一声叫:“啊呀……我肚子痛……”就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她的宫女慌忙冲了上来:“玉妃娘娘你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皇上……我……我的孩子……”小玉妃娇媚的容颜都挤成了一团,似乎痛的难以忍受。 赵天澜也慌了,叫道:“来人,快请御医!” “皇上,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大夫吗?”毓妃指了指言铮。 赵天澜反应过来,对言铮叫道:“言铮,你快来看看玉妃,可不能让她的孩子有事啊!” 怕什么来什么,言铮无语了,本能地看向关洛飞。 关洛飞轻轻摇了摇头,赵天澜看到了,怒了:“关洛飞,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朕赌气吗?你是不是想朕没有子嗣?” 这话够重了,言铮想着关逐还下落不明,这时和赵天澜翻脸终没好处,就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双明,上前道:“皇上别恼,我夫君不是和皇上赌气,他是怕我医术不够高明,救不了玉妃娘娘……这样吧,我先给玉妃看看,皇上还是赶紧请御医来!” 她说着上前,半跪在小玉妃身边给她把脉,手才放上去没多久,眼睛就看到玉妃裙上渗出了血印,她心一凉,木然地看着玉妃。 “言铮……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小玉妃痛疼难忍,反手抓住言铮的手哭叫起来:“我的孩子不能有事啊!” 言铮猛地挣脱了她,退后了几步道:“皇上,言铮没办法了,还是赶紧把小玉妃送进宫找御医吧!” 额,赵天澜愣了一下,脱口道:“你的意思是朕这孩子保不住了?” 言铮摇头:“我可没这么说,我医术不行,也行御医能行!” “混账……”赵天澜控制不住了,也不管会不会让言铮和关洛飞难堪,脱口就骂道:“你不是帝都第一圣手吗?你都没办法,御医怎么有办法!朕看你不是不能救,根本是不想救!” 这才短短一年,他的妃子怀了三个孩子,一个才生下来就夭折,这两个还在肚子里就没了,赵天澜怎么接受的了。 他这话一出,场中的气氛顿时就僵住了,关洛飞站到了言铮面前,毫不客气地反驳道:“皇上,请你说话思量一下,我娘子是人不是神,你去问问帝都哪个大夫敢说自己无病不会医?如果有,再来责怪我夫人!” “皇上……我痛……”小玉妃在宫女怀中蜷成了一团,这次,众人都看到了,有血从她身下流了出来。 “关洛飞,白言铮……你们看看她,你们就忍心见死不救?”赵天澜急了,顾不上自己的风度,气急败坏地叫道:“朕的孩子要有什么事,朕不会原谅你们的!” “那洛飞和言铮就回家等着皇上的惩罚了!走,言儿……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我们回去!”关洛飞一把拉住言铮就要走。 “站住……” “慢着……” 赵天澜和毓妃同时叫了起来,毓妃抢着说道:“这事有蹊跷,小玉妃来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孩子就有事……皇上,这事得好好查查……” 赵天澜厉声道:“查,当然要查,让御林军来把守住宋府,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离开宋府!” 很快,一队御林军就把宋府围了起来,赶来的御医们把小玉妃抬进屋,只是,一柱香后,这些御医都面色沉重地出来告诉赵天澜,小玉妃失去了孩子。 这下更是如同闯了马蜂窝,赵天澜脸都乌黑了,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台子上,看着众人。 戏自然演不下去,戏班子的人都被看守起来,给言铮送礼物的老人也被撵到了一边等候发落。 新上任的帝都府伊吴大人被赵天澜临时任命调查这事,关洛飞一见就在心里冷笑,这吴大人可不是汪大人般刚正不阿,他和宋明康交情很好,赵天澜让他查案,这不是明白着的偏袒吗? 关洛飞只是拿不准一点,赵天澜是想今日和自己翻脸吗?还是这事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这是在顺势而为。 吴大人先向御医了解了一下小玉妃失去孩子的原因,最后出来和赵天澜在一旁嘀嘀咕咕了一会,就吩咐御林军将女眷带到了一个院子里,说要搜查。 这话一出,毓妃就抢着反对:“吴大人 ,你要搜查什么啊!不说清楚让我们怎么配合?” 吴大人淡淡地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毓妃娘娘,恕臣暂时不能说,免得贼人转移了罪证,待搜查过后,臣会公布的,还请娘娘们配合!皇上说了,先从皇后开始……” 一国皇后都免不了被搜查,其余那些夫人还能比皇后高贵吗?没人再说话,那些夫人有不服气的就拿眼偷偷看言铮,指望着言铮反对。 言铮却垂了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这些目光没任何反应。 于是,女眷都被带到了一个院中,挨个进去接受吴大人找来的嬷嬷们的搜查。 皇后第一个进去,觉得很耻辱,进去前她求助地看向言铮,言铮还是那副没看到的样子,这让她心凉了。 难道足智多谋的言铮也不能让自己避免这场耻辱的搜查吗? 她的感觉没错,言铮自己都想不出可以避免搜查的借口,又怎么帮的了她呢! 刚才关洛飞已经暗示她了,不想去他可以带她走。 言铮相信,关洛飞要从守卫森严的御林军手中把自己带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样一来不就坐实了这事和她有关吗? 拒绝搜查也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她才跟着进来。 她一直在思考的也是她看不懂的是,小玉妃这孩子是自己弄掉的,还是毓妃的阴谋,自己弄掉那又是为什么呢? 她和自己并不认识,她和关洛飞和孙家也没什么恩怨,她犯不着牺牲自己得宠的机会来陷害他们啊! 她思索着,也没注意之前的夫人们都被搜过了,等轮到她才惊醒过来,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走了进去。 “脱衣服!”几个嬷嬷面无表情地道。 言铮看看她们,自然地把外衣脱了下来,皇后、众人都脱,她有什么脱不得的。 脱了外衣,这几个嬷嬷还不肯罢休,让她把里衣也脱了,言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我不相信我前面的人都脱光了,你们想搜查什么,这样就可以搜查了,再让我脱……我就不得不怀疑你们是故意羞辱我……你们可得掂量一下,这样值得吗?” 那几个嬷嬷被她的气势弄的一怔,心有些虚了,之前的几位夫人的确没有脱光,她们再怎么也是奴婢,哪会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尊贵,别说得罪这些人,得罪一个都得罪不起,都是敷衍了事。 言铮看到她们的神情,更笃定自己的判断,冷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会和你们计较,但是也有个度……你们掂量一下,我白言铮是关将军的夫人,还是拓跋的公主……你们拿了多少银子?够买你们的命吗?” 那几个嬷嬷心更虚了,出来做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些事呢,白言铮的大名在帝都可是比皇上还响呢,得罪她,这脑袋还能留在头上吗? 几个嬷嬷面面相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头脑发热接了这差事,现在才清醒过来银子拿的烫手啊! 一个嬷嬷比较机灵,从言铮的话中就琢磨出言铮的态度,讨好地上前说:“夫人别怪,我们和你闹着玩呢,哪会真让你脱光呢!这样搜一下就行了!” 她伸手摸了摸言铮的袖子,就退了回去:“夫人身上没什么可疑物,夫人可以穿上衣服出去了!” 其他几个嬷嬷一见有样学样,都上来摸摸言铮的袖子,表示搜查过了。 言铮见几人如此乖巧,嘲讽地一笑,大方地在她们面前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才傲慢地走了出去,当然,出去前她已经暗中检查过自己,防止被人在身上做了手脚。 等走出来,她看到皇后站在院子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几个宫女都离她远远的,言铮心一跳,难道皇后身上搜出了不利于她的证据? 皇后看见她走出来,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眼泪就掉了下来,没等言铮上前,她转身就跑走了。 这模样,弄得言铮心都提了起来,看到门口站的御林军,又不能追上去问个究竟,只好憋了一肚子疑惑,回到了戏台前。 一到,感觉场中的气氛很紧张,她眼一扫,看到那老人送自己的盒子放在桌上,关洛飞和赵天澜对视着,似乎在为这个盒子争执着。 “言铮来了……”董相正为这两人的固执头痛,一见言铮就赶紧道:“你来的正好,这盒子是送你的礼物, 还是你打开让御林军检查一下吧!吴大人怀疑这里面有对小玉妃不好的东西!” 言铮慢慢地走了过去,把手放到盒子上,抬眼,平静地看着赵天澜:“皇上……你真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赵天澜正和关洛飞对峙着,闻言不加思索地点点头:“没鬼就打开让大家看看!” “皇上……你对我们的信任就这么经不住考验?”言铮也不和他客气了,嘲讽地问道。 番外:礼物是关逐的手指? “皇上……你对我们的信任就这么经不住考验?”言铮也不和他客气了,嘲讽地问道。 言铮这话问的赵天澜一愣,他看着言铮,察觉到了言铮的怒气,就迟疑了。言铮不是关洛飞,从以前她对端木翊和赵天楚的态度,赵天澜就知道这女人固执起来比任何人都可怕,他真的要和她生分吗? 有些关系,有裂痕了就无法修补,他还知道这个道理。 没等赵天澜回答,毓妃挤上来说:“这和信任有什么关系,皇后都被搜查了,难道一个盒子就不能打开吗?关夫人,皇上说的对,心里没鬼就打开让大家看看!戒” 言铮冷冷一笑,也不问赵天澜了,手一掀就把盒子打开了,她看都不看,退后一步:“看吧!看看可有什么让你们满意的东西!” 盒子打开了,站在旁边的赵天澜下意识就往里瞥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傻了他:“这是什么东西?” “我看看!”毓妃探头一看,突然惊叫一声,就缩到了赵天澜身后,紧抓住赵天澜的衣襟颤声叫道:“皇……皇上……我没看错吧?里面那什么东西里面好……好像有根手指!” 赵天澜定睛一看,果然,在几块饼状的东西里,有条小小的手指,他失声叫道:“洛飞,你来看,这是不是你家关逐的手指……” 赵天澜这话顿时让除了言铮之外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一起看向关洛飞。 关洛飞也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冲了上来,定睛一看,那几块饼状的东西里,真的有条小小的手指,他只觉得喉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言铮。 “关夫人,你来看看,这……这是不是你家关逐的手指啊!”毓妃看向言铮,那目光里跳动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言铮和她对视着,众人都看着她,却没看到想象中的惊慌失措或者伤心绝望的表情,言铮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似乎这消息并不是什么惊人的事。 “言铮……你……”赵天澜伸出了手,他的心很难受,他宁愿看到她哭发怒的样子,也不想看到这样的言铮。 他伸出了手,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者是安慰,又或者是后悔,觉得自己不该逼她打开这盒子,让她的悲伤裸露在众人眼前。 关洛飞却早他一步把言铮拉到了自己怀中,安抚地轻轻拍拍她的背:“别激动,也许不是逐儿……” “嘿嘿……呵呵……哈哈哈……”言铮挣出他的怀抱,忽地笑起来,这笑声在这时显得很诡异,虽然声音不大,却感觉钻到了众人心里,让大家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关夫人,你别激动啊!你要伤心你就哭出来啊!”毓妃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失去了孩子……我知道那种痛……我能感同身受……” 毓妃话还没落音,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已经被言铮扼住了喉咙。 言铮这举动连关洛飞都没料到,更别说赵天澜了,等反应过来,言铮已经扼着毓妃的喉咙站在了盒子前。 这一手顿时吓得众人脸色都变了,宋明康和赵天澜一起叫起来:“白言铮,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来人……快救毓妃娘娘……”宋大人也被吓的大叫起来。 “行了,一个个都安静吧,谁再敢大声喧哗,我就不敢保证我被刺激了会做出什么事!” 言铮冷冷一笑,捏紧了毓妃的脖颈:“我疯了……你们都可以这样想,一个疯子是没理智的,要刺激了我,也许你们的人还没到,毓妃就先到黄泉给我探路了!” 大家都安静下来,都惊恐地看着言铮,宋毓被扼的脸色发青的样子大家也看到了,此刻,没人会怀疑言铮说的出做不到。 宋毓自己也被吓到了,求助的目光乱转,眼里也泛起了泪光,那小模样我见犹怜,可是却没人顾的上欣赏,大家目光又转向了关洛飞和赵天澜。 赵天澜脸都黑了,看向关洛飞,沉声道:“洛飞,你还不阻止她!” 在场的人武功高的不少,可是谁也比不上关洛飞,而且言铮还是关洛飞的夫人,这阻止她的事由他做比较好。 关洛飞却似没听到赵天澜的话,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盒子上,许久才开口:“言儿……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那饼子是……是我们逐儿的身体吗?” 这话又如一快巨石从天而降坠入湖中,让在场的人更是毛骨悚然,是谁,连几个 月的婴儿都不放过,做出了这样的事呢? 赵天澜也睁大了眼,他刚才没往这上面想,被关洛飞一提醒,再看,那乌黑一团的东西,半生不熟成糊状,混着那条手指,还真有关洛飞说的那种可能! “言铮……你别伤心,是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朕一定诛他九族,为关逐报仇!”赵天澜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一旁的宋明康听到这话,身子轻微地抖了一下,目光阴隼地看了一眼毓妃,这妹妹真不听话,为了出一口气别打乱自己的计划才好。 “夫君……你觉得那是什么呢?”言铮微笑着问道。 她还笑的出来,在场的人脑里闪过了一个共同的意识……白言铮真的疯了! “我不知道!”关洛飞的声音冷了:“我相信夫人会让我知道这是什么的!” “你还真笨,那就是我们的孩子!”言铮手扼紧了毓妃的脖子,呵呵笑道:“毓妃,是不是啊?” 毓妃呼吸都感觉困难,哪还能说话呢,头也不能摇,只要眼睛哀求地看着言铮。 赵天澜见状,心沉了下去,宋毓真做出这样的事?那太可怕了!他不反对宋毓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可是杀了关逐,还弄成肉饼,他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自己和这女人睡在一起,那不是随时头上都悬了一把剑吗? “我忘记了,你不能说话!”言铮松开了一点,随手取了一块饼,腾地就往毓妃口中塞:“吃吧……你不就是想看看我怎么伤心吗?还有什么比喝仇人儿子的血吃他的肉更解恨的呢?” “呃……”毓妃眼泪流的更凶了,脸上的害怕已经不是伪装的,是真的。 那些人都看到了,言铮拿的那块饼真是混了那条小手指的,宋毓用舌尖顶着不让塞,言铮硬塞,两人较劲,那手指在宋毓嘴角动来动去,看上去很惊悚…… “呕……”有女眷已经被吓的目瞪口呆,有人则无法忍受,弯腰不顾形象地在原地吐了起来。 宋明康要疯了,大家都看着,没人帮忙,这已经不是打宋毓的脸了,是打整个宋家的脸。 “关洛飞……你再不出手,就别怪我对你夫人不客气了!”宋明康大吼道。 “哈哈哈……”关洛飞突然狂笑起来,手一抽,剑就在手上冒着寒光:“洛飞早说过,爱妻如命……我夫人疯了,那我也陪她疯,不要命地就上来吧,今日杀一个给我儿子报仇,杀两个是赚……” 他身形一闪,就站在言铮身边,笑道:“言儿,想做什么你就做,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阻止你……” “关洛飞,你别火上浇油!”赵天澜气急地叫道。 “皇上,不是洛飞要火上浇油,实则在洛飞心里,言铮和孩子就是我的一切……他们好,洛飞就好,他们不好,洛飞也好不了!皇上,你就当看戏吧,在一旁好好欣赏就行了!”关洛飞嘲讽道。 “毓妃……吃啊,如此美味,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言铮还在往宋毓口中塞肉饼,边塞边好心地劝谏道。 宋毓眼泪鼻子都出来了,头上的金色丝绸也掉了,露出了光光的脑袋。 有些人还不知道毓妃被剃了头发的事,一看都惊叫起来,宋明康还不怎么,赵天澜却是恶心的想吐,这女人的秃头比皇后的肥胖还难以忍受。 “皇上……你就看着毓妃被折辱吗?臣是毓妃的哥哥,臣不能坐视不管,恕臣逾越了,来人,给我上,抓住他们!” 宋明康跪下行了一礼,起身就指挥御林军上前围攻关洛飞。 “住手……朕还在此,轮得到你发号施令吗?”赵天澜毕竟不是傻子,呆怔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冷笑道:“关洛飞不是让我们看戏吗?那就好好看看……一会要是看不到什么好戏,朕就允许你动手!” 那些御林军听到赵天澜的话,就站在原地不动,宋明康又急又气,叫道:“皇上,臣就一个妹妹,臣真的不忍心看她被人如此欺负啊!” 赵天澜凉凉地说:“你能做什么?你这大将军就看不清形势吗?只怕没等你动手,宋毓就是一具尸体……你这么激动,难道是希望她死的更快吗?” 宋明康顿时被说的心虚了,他哪会看不清形势,就是怕妹妹被折辱下去,受不住把自己做的事抖出来,才想借这机会冲上去,就算救不回妹妹,趁乱杀了她也是好的。 被赵天澜说穿,他哪还敢再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能见机行事了。 “吃不下吗?那就换一种方法好了!”言铮无视那边的动静,捏了那塞不进去的手指,盯着毓妃的眼睛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听好了,你可以不回答,也可以说谎话!我呢,也就不保证不给你吃这个……或者给你用点刑……对了,我上次听人说了一种披麻戴孝的酷刑,还没见识过,给你试试好不?夫君,那酷刑太血腥了,我不想说,你给她解释一下!” 关洛飞头也不回地道:“是很血腥,不过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要给谁用说一声就行了,我会找人来用的!” “夫君,是让你解释,又不是让你做,你急什么啊!”言铮聊天似地娇嗔道。 “好吧,是我急躁了!我这就解释……”关洛飞和宋明康对视着,慢慢地道:“披麻戴孝我也是耳闻,还没机会试试呢,不过要是抓到杀我儿子的人,我一定会在他身上试试这种酷刑。这种酷刑,听说是先准备一块针毯,让被用刑的人在上面滚,等满身是伤的时候泼上盐水,用布裹好,等伤口干了,一扯,皮肉就全下来了……” “呃……这次有很多的人吐了,几个女眷全身发软地坐在了地上,连有些男人都听得毛骨悚然,只觉得自己身上都辣痛辣痛的,关洛飞哪听来的这酷刑啊,真的好血腥…… 赵天澜脸色都有些白了,他觉得他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想碰肉食,连女人都不一定想碰了。 “哥……救我啊!”毓妃也被吓的脚一软,跪了下来,只觉得身边这两人都是魔鬼,她是昏了头才去惹魔鬼的。 想想,之前人家剃了她的头发和这手段相比,简直是对她太仁慈了,她还敢抱怨,真是不识好歹。 “啧啧啧……夫君,你怎么解释的这么细呢,你看把人吓的!”言铮不赞同地摇摇头,自语道:“这下完了,以后还有谁敢和我们交朋友呢?” 关洛飞不在意地笑道:“那有什么,是你的朋友自然知道你,不是你的朋友就是你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话让赵天澜心里打了个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关洛飞,他是在借这话警告自己吗? 不止赵天澜,其他客人都被敲响了警钟,他们是要和关洛飞做朋友呢还是敌人呢? 这些人也不是笨蛋,想想关洛飞和陈胜屿,肖北等的交情,都可以看出关洛飞对朋友的好,他嘴上虽然说的如此恶毒,可是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也没对敌人赶尽杀绝…… 这些人迅速做出了判断,等这事了结,就算不和关洛飞做朋友,以后也尽量别惹他,相安无事最好。 “毓妃,都听到了!我夫君的武功你也许不知道,我却可以骄傲地说一声,他想从这些人手上把你带走,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都疯了,所以请不要用以往对我们的了解来判断我们会做什么!没有我儿子,我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言铮微笑道。 “你儿子没死……那不是你儿子的手指,是个乞丐的儿子……”宋毓被吓傻了,口一张实话就出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赵天澜想扶额,宋明康想撞墙,这宋毓真是猪一般的队友啊,言铮和关洛飞还什么都没做,她就招了,这下可怎么收场啊! “我儿子没死……那这些是什么?”言铮依然微笑,似乎这结果已经在她的预料中。 “我不知道……我就听说你儿子失踪了,想和你开个玩笑,让人砍了一个乞丐儿子的一截手指,让人放在饼里给你送来,想吓吓你!” 宋毓脱口招了看到众人的反应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尽量在挽救。 “哦,你还真吓到我了,我有一瞬间以为真是我儿子被剁成了肉酱做了肉饼!” 言铮笑的风轻云淡,伸手拍拍宋毓的脸:“你真调皮,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呢?那孩子死了吗?” “没有吧,我只让人砍了手指,没想杀他!关夫人,我错了!我不该和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宋毓见言铮语气轻松,自己也暗暗舒了口气,刚想嘲笑言铮的聪明也不过如此,言铮手一动,指间里多了一柄薄薄的小刀,就抵在了她的眼睛下,宋毓顿时僵住了。 手术刀尖尖的,那锋利的刀口在宋毓眼睛下折射着阳光,晃的她眼花缭乱,还没反应过来言铮怎么突然变了态度,耳边就传来她冰冷的声音:“我和你不熟,我从来 不和不熟的人开玩笑……你为了和我开玩笑,斩了一个无辜小孩的手指,你不知道你可能毁了他的一生吗?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可以漠视一条生命的存在?” *** 亲们,今天加更哈,还有一更,写完就发上来! 番外:谁沾了谁的晦气 “这是给你的教训……让你以后如果活着,时刻警示自己学会尊重生命!”言铮手起刀落,手术刀一动,就削去了半截宋毓的耳垂。 宋毓只觉得耳朵一凉,耳环带着耳垂上的肉就掉到了自己面前,她怔怔地看着,半响才痛的大叫起来。 下面那些夫人们都捂住了嘴巴,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煎。 “关洛飞,白言铮,你们别欺人太甚……我……我和你们拼了!”宋明康也不叫人了,自己拔了剑就冲了上来。 关洛飞迎了上去,吼道:“我说了,我夫人疯我也陪着她疯……你不要命我就成全你!戒” 两人在半空中就斗成一团,其余人纷纷避远。 赵天澜眸色深沉地看着,也不制止,他是想看看宋明康的武功到底能不能胜过关洛飞。 老实说,他对毓妃被割了耳垂没什么怜悯,他只是面子上下不来而已,要是宋明康真的能胜过关洛飞,那今天的局面会大转折的! “毓妃,你叫什么,这还不痛呢,想想披麻戴孝,那才是最痛苦的事!好了,我们继续下个问题,你别指望你哥胜啊,你还在我手上,我夫君要败了,我第一个杀了你!”言铮无视那边的打斗,继续拿沾了血的手术刀在宋毓脸上比划着。 宋毓哭都哭不出来,怨毒地看着言铮。 “听说前些日子宫里进贼了,她偷了什么呢?不会是你的头发吧?”言铮嘿嘿笑道。 宋毓屈辱地瞪了她一眼,可是想到自己掩饰的头巾都没了,也没必要藏着拗着,点了点头说:“是,那贼人疯了,剃了我的头,害我掉了孩子,我要知道是谁,就剥了她的皮,让她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这话就让很多人恍然大悟,联想到刚才毓妃一直针对言铮的事,就明白了这去剃了宋毓头发的人是谁。 有人刚才还同情言铮,现在顿时转了方向,言铮要不是霸道地先对人下手,人家怎么会报复呢! “真是慈母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失去了孩子的确痛苦……可是我有一件事不懂,你当时不是受了惊吓吗?为什么当时孩子没事,反而是隔了几天孩子才出事的……你不会是吃了什么,才让孩子滑掉的吧?” “你胡说,我明明是受了惊吓孩子才保不住的,我哪有吃什么了!”宋毓叫起来。 “是吗?”言铮冷冷一笑,抬头对赵天澜叫道:“皇上,你能把毓妃身边那叫什么觅儿的丫鬟叫来吗?” 宋毓一听身子一抖,惊慌地看着言铮。 赵天澜看到宋毓的神情,心下一动,叫过公公:“把觅儿带上来”! 那公公在宫女中目光一扫,指着一个往后缩的宫女叫道:“觅儿,出来!” 那宫女见躲不过,只好走上前,在赵天澜面前跪了下来:“奴婢觅儿叩见皇上!” “觅儿,是关夫人要见你!你过去吧!”赵天澜心烦地挥挥手,他一心两用,既要看关洛飞和宋明康打斗,又要关心言铮这边,还真有点忙不过来。 觅儿哪敢去言铮面前,老远就跪着:“关夫人找奴婢有何吩咐?” “觅儿,呵呵,你跟毓妃多久了?”言铮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夫人的话,奴婢自小就进了宋府,算起来也跟了娘娘七年多了!”觅儿觉得这问题没什么,就照实说了。 “哦,那你对毓妃很忠心了?”言铮又问道。 “是,做奴婢的对主子忠心是应该的!”觅儿点点头。 “那让你替你主子死,你也会做了?”言铮微笑。 觅儿看了看毓妃,她耳朵上还流着血,觅儿一阵心惊,不会是真让她替毓妃死吧? “怎么,不愿意?”言铮嘲讽道。 “当然愿意!”觅儿心虚地答道,要是说不,这帝都也容不下自己了。 “很好,很忠心!觅儿,我前两天无意中听到一件事,听说你家里有人病了,你去抓药,你能告诉我,你都抓了什么药吗?” 言铮说着把手术刀移到了毓妃另一只耳垂,似笑非笑地说:“想清楚了,你可是愿意替毓妃死的,要是说谎,我就把她这只耳朵也割下来!” 觅儿被吓的脸发白,求助地看向毓妃,宋毓狠狠瞪着她,觅儿就不知所 措了。 “怎么,不想说?”言铮手术刀轻轻一划,宋毓的耳朵就出了一条口子,有血丝滚了出来。 “夫人,我……我说!我家里人感染了风寒,我就给家里人抓了几副风寒药……真……”觅儿话还没说完,言铮手起刀落,又把宋毓另一只耳朵割了一片。 宋毓痛的大叫起来:“哥,父亲救命啊!” 宋大人早被气的手脚麻木,被宋毓这一叫,也不管了,大声叫道:“人都死到哪去了,快救娘娘啊!” 话还没落音,宋大人眼一翻,人就滑了下去,被气昏了。 下人们手忙脚乱,那边和关洛飞打斗的宋明康一慌,下意识地看了过来,关洛飞早不耐烦了,见状也不管是不是趁人之危,手一抖,剑就刺了过去,宋明康回头,关洛飞的剑已经刺到了他的肩上,一挑…… 只听一声惨叫,宋明康的剑铛地就垂在了地上,,剑刺穿了他的肩胛骨,他倒飞了出去。 “言儿,这下没人打扰你了!”关洛飞轻蔑地看了宋明康一眼,收剑走了回来。 毓妃一见哥哥竟然败在了关洛飞手下,心都凉了。 “觅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否则下次这刀割的就是你的耳朵了!”言铮冷笑道。 “觅儿,你别胡说八道,我不要你为了救我说谎……皇上……你就看着你的臣妾这样被人欺负吗?”毓妃哭叫起来。 赵天澜见宋明康败了,关洛飞赢的轻松,心里已经百转千回,哪还愿意为了毓妃得罪言铮,淡淡一笑道:“朕也很想知道,觅儿是去抓了什么药,怎么言铮这么感兴趣呢!觅儿,你就如实回答吧!” “觅儿……不准说谎!”宋毓见赵天澜不肯帮自己,更慌了。 觅儿左右看看,犹豫不决。 言铮见状就道:“洛飞,这丫鬟不是愿意为毓妃死吗?你就满足她吧,杀了她我就放了毓妃!” “这有何难,看剑!”关洛飞抽出剑,就向觅儿走去。 觅儿才见到自家少爷都败在关洛飞手上,一看关洛飞走来,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叫道:“关将军饶命,我说……我是去给毓妃娘娘抓了滑胎药……她的孩子不是被贼人吓掉的,她是被剃了头发,见皇上和大少爷不肯为她出气,就自己喝了药滑了孩子,想让皇上尽心去抓贼人!” 场中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愕然地看着宋毓,包括才被下人掐醒的宋大人,听到这话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毓。 虎毒不食子,任是多大的仇恨,值得一个女人用自己的孩子去赌气吗? 而且她滑掉的不是普通的孩子,而是皇上的孩子啊! 赵天澜猛地叫了出来:“觅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皇上饶命,奴婢也劝过娘娘,可是娘娘听不进去,她说只有夺子之痛,皇上才会恼恨贼人,少爷也才会替她出气……” “可恶……”赵天澜听不下去了,恼怒地打断了她的话吼起来:“宋毓,你杀朕的儿子,朕看你才该死!” 宋毓惊慌地叫道:“皇上,你别听她乱说,她是被白言铮吓的,白言铮,你这贱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宋毓,我和你是无冤无仇,可你说,我为什么要对付你呢?没有原因吗?你装什么呢?你算什么东西?难道你比皇后还尊贵吗?我吃饱了撑着找你不找皇后?”言铮再不客气了,破口骂道。 这话又让刚才鄙视言铮的人反思了,对哦,宋毓算什么呢?言铮为什么要对付她? 有聪明的人马上就联想开了,言铮和关洛飞之前因为怀孕生孩子避到了老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帝都,宋毓进宫言铮都不知道,怎么一回来就出了这么多事? 再联想到关洛飞和宋明康之间的争斗,这些人就反应过来了,一定是宋家做了什么事惹恼了言铮,言铮才派人剃了毓妃的头发给她警告。 没想到毓妃不反省自己,还自己滑了孩子陷害言铮,又抓走关逐,弄出手指那事…… 这一串事情联系起来,很多人都猜到了真相。 宋毓被言铮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她求助地看向赵天澜,如果不是有皇上的默许,她们宋家会生出对付关洛飞的心吗? < p> 赵天澜怕她再满口胡言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就不耐烦地吼道:“行了,事情已经清楚了。言铮,多谢你帮朕查清了这事,来人,将宋毓带回宫,朕要亲自处理这事!” 赵天澜的侍卫就走上前,言铮微微一笑道:“皇上,你是不是太急了点,我家关逐还下落不明呢,我还想从问她呢,皇上把她带走,我上哪找人问?” “我不知道,你就算杀了我也不知道!”宋毓见皇上要把自己带走,就生出了希望,斩钉截铁地吼道。 “是吗?这可怎么办,放了你,我儿子随时有可能变成肉酱,我是真不想见到有人又拿了谁的手指来吓我!夫君……我好怕哦!”言铮娇声看向关洛飞。 关洛飞沉了脸:“皇上,臣怀疑是宋家的人和毓妃私通,掳走了臣的儿子,臣请求皇上,下旨搜查宋家!” “这……”赵天澜沉吟了。 宋大人一听差点又被气昏,再也忍不住了,跳出来叫道:“关洛飞,白言铮,你们别欺人太甚……老夫承认,教女无方,才让她做出这样的事,可是老夫敢对天发誓,她喝滑胎药的事老夫一无所知,要是知道,不用你们出手,老夫第一个打死她!孽障啊,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宋大人捶胸顿足,老泪纵横,看的众人又怜悯又替他惋惜,这好不容易把女儿送进宫,还指望着跟着享福,没想到福没享几天,倒给自己家惹下了滔天大祸,这的确很可悲! “言铮,这样吧,朕答应你,回去一定对毓妃严加盘查,如果证实了关逐失踪的事是她所为,朕会下旨搜查宋家。在此期间,宋家人都不许出门走动,等事情调查清楚,朕会给你们一个公道!”赵天澜恳求道。 言铮和关洛飞对视了一眼,这结果在两人预料中,两人没有证据证明真是宋家人掳走了孩子,抖出宋毓自己打掉孩子的事也只是打草惊蛇的计谋。 “言儿,皇上都这么说了,你就相信皇上吧!”关洛飞做好人状,上前揽住言铮道:“这里的事就交给皇上了,我陪你先回家!” “那好吧,我相信皇上!”言铮配合地道,两人说完就要走。 吴大人在一旁有些急了,轻轻凑上前叫道:“皇上,还有小玉妃的事……不是……” “够了,你还嫌今天不够乱吗?”赵天澜怒喝了一声,回头厌恶地看了一眼宋毓,挥手:“带回宫去听候发落!” 几个侍卫把毓妃架走了,宋大人颤巍巍地走到赵天澜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皇上……老臣真的不知道这孽障做了这样恶毒的事,求皇上开恩……” 赵天澜冷冷一笑:“宋爱卿别急,这事不是还没定论吗?等朕审过宋毓,会视情节严重处置的!宋大人放心,如果她真是一人所为,朕不会怪罪宋家!” 赵天澜的眼睛看向了不远处,已经清醒过来的宋明康,轻轻颌首:“宋将军,你这几天就留在家里了,御林军的事暂时由别人代管,等查清了朕再另寻安排!摆驾回宫……” 皇上浩浩汤汤地带着御林军走了,那些客人恭送走皇上,连招呼也没和宋大人打,就纷纷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宋家已经到头了,谁还愿意留下沾晦气啊! 有人就想到之前宋毓让言铮给宋大人磕头去晦气的话,暗暗呸了一声,这到底是谁晦气啊! 一场本是风风光光的寿宴,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宋大人看着惨淡的戏台,只觉得自己的一生也像这戏台,落幕了。 他一口气上不来,又昏了过去,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宋大人被活活地气死了…… 当晚,宋大人没了的消息传遍了圈子里,有人同情,有人暗喜。 传到言铮和关洛飞耳朵里,两人却对视了一眼,同时无语地摇了摇头。 宋明康还真狠啊! 两人都不会把宋大人的死和自己牵连上的,更不会为此内疚。 宋大人怎么可能被气死呢?不过是宋明康狗急跳墙的一个手段而已,说不定还是宋明康亲自下手闷死了自己的父亲,为的就是出宋府。 赵天澜不准宋家人私自走动,可是如果以出殡为借口,赵天澜还能不许吗? 关洛飞冷冷一笑:“他不动我还怕等急了,他要动了,就不愁抓不到他了!” 言铮不担心这一点,她相信关洛飞会处理好这事,她现在担心的是皇后,小玉妃的事当时不了了之,可是皇后等在院子外的神情却告诉她,这事没那么简单。 她回到家就催着关洛飞去打听皇后进了宫后的情况,关洛飞去了半天,晚上回来告诉她:“皇后一进宫就被打入了冷宫,说是她投毒让小玉妃滑掉了孩子。皇后没声辩,承认了!” 呃,这傻女人啊!言铮又气又怜悯她,低头想着怎么救她。 番外:想把你弄哭 关洛飞又轻声道:“你别费心救她了,听说皇后求皇上,她不想去冷宫,她愿意削发为尼,一生为皇上祈福,为自己犯下的错忏悔!她……这是看透了吧!” 言铮愣了一下,皇后要削发为尼?她还年轻,就选择了长伴孤灯的这条路,这不是太残忍了吗煎? “皇上怎么说?”她怒问。 “皇上没同意,只说让她去冷宫反省自己。皇上怎么可能让她削发为尼呢,一来老侯爷那边交待不了,二来还有皇后娘家的人,就这打入冷宫,还要担风险呢!” 关洛飞冷笑道:“皇后家里不是没人,她两个哥哥还有家族里的兄弟,为赵天澜登基出了不少力,他们要是知道皇后的遭遇,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赵天澜这步棋走的很臭!”言铮想着又担忧起来:“洛飞,今日的事把赵天澜逼急了,他不得不表面上放弃了宋明康,你说他暗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戒” “我还怕他不会有阴谋呢!”关洛飞冷笑道:“他不动我们不好和他撕破脸,他要真有动作,那大家就趁机翻脸,我们找到关逐,就回拓跋去!” 这是气话了,言铮才不相信关洛飞舍得放下沧焰的朋友,叹了一口气道:“希望今日的事对他也是一个警示,他该好好想想该怎么选择了。” *** 言铮说的对,赵天澜的确在思考,他一人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夜风冷冷,吹的他身上都有些冷了,他还固执地坐着。 公公们在远处担忧地看着,却没人敢上前劝解。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本是和乐融融的宫里,瞬间就被罩上了厚重的愁雾,压的大家都有种无法喘息的感觉。 皇后已经搬进了冷宫,她只带了自己娘家陪嫁的两个丫鬟,换上了普通的青衣,头饰全卸了,一头青丝干净整洁地绾在脑后,被侍卫押往冷宫的路上,很多宫女太监都遥遥看着,为她暗暗抹泪。 皇后是好皇后,从进宫就兢兢业业地替皇上管理后宫,她从不虐待宫女太监,对大家一视同仁,侍候过她的人对她都很敬佩。 看着那肥胖的身子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向冷宫,他们都惋惜,这么好的皇后皇上不要,却宠爱宋毓那样恶毒的女人,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公理啊! 赵天澜把这一幕都看到了眼中,他当时才说要把皇后打入冷宫,宫女太监就跪了一地,为皇后求情。 可是说宋毓被关进地牢时,除了寥寥几个她宫里的宫女,就没其他人给她求情,谁人缘好就可见一斑。 赵天澜不是没有被触动,只是看着皇后肥胖的脸,他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这个机会,这是他可以重新选择的机会,不想一辈子睡在这肥婆的身边,就只能狠心。 皇后和关洛飞都一样,如果自己不想一辈子被关洛飞压制着,他也只能狠心! 可是对付关洛飞不是一句狠心就能办到的,他的实力太强,赵天澜清楚,一个不慎,他就失了自己的江山,甚至自己的生命。 值得吗? 赵天澜很想找回和关洛飞、肖北以前相互信任、相互支持的感觉,可是他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他有一百个理由觉得该相信关洛飞,就有一千个理由反对自己相信他。 这很矛盾,也是他迟迟下不了决心动关洛飞的主要原因。 今晚他坐在这,就是在做决定,该走哪条路! 很纠结,他很想有个人和自己聊聊,或许能指点一下自己,可是这世上,能找到一个真正懂自己的人吗? 能完结了解他的矛盾,说出的话合自己的心意,给他帮助,全心全意地支持他……有这样的人吗? 没有……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更感觉到自己的孤独。 想到那两人,心心相印,心意相通,他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妒忌,为什么关洛飞那么幸运,可以有言铮相伴呢? 而自己却注定是孤独的? 就算做了天下至尊,也无法拥有那样的人! 想到言铮只用了一点蛮横的手段,就把宋毓耍的什么都招了,赵天澜想起了很久以前,言铮挟持端木纤云的事,当时他没能亲眼见到那一幕。 今天见了,他有些恍然,为什么关洛飞一直放不下言铮,原来见识过那么霸道,那么自信的女子,这其他女人就再也入不 了眼了。 这世间为什么不再有一个言铮呢,这样自己就不用纠结了,也能放下了! 可是就是没有! 赵天澜越想越烦,冷风无法抚慰他的烦躁,他终于受不了,起身回寝宫。 睡一觉,也许醒来就有答案了。 赵天澜才走过来,早已经等候的公公赶紧禀告道:“皇上,宋将军派人来禀告,宋大人没了,宋家要办丧事,求皇上开恩,允许宋家人出去买办丧事用品!” 赵天澜停住了脚步,眉一挑:“宋大人没了?” 公公小心地说:“听说皇上摆驾回宫后,宋大人被宋毓气得昏迷了过去,就没醒来,一个时辰前去了!” 赵天澜的心急速地跳动了几下,忽地笑了起来,弄得公公莫名其妙,皇上这是怒还是喜啊! 赵天澜看到公公惊讶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笑的太突兀,逐收敛了笑,点点头说:“既然宋府出了这样的事,那朕也不能太无情,传朕的旨意,允许宋家人出府准备葬礼。” “是,奴才这就去传皇上旨意!”公公领旨谢恩走了。 赵天澜站在原地,宋明康要动了,他被关洛飞废了手臂,还能有什么作为呢?他就好好再看场戏吧! 想到宋明康,赵天澜就想到宋毓,他把宋毓带回宫就是留了一手,只要宋明康成功,宋毓想平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宋毓能不能活,决定权在宋明康手中。 只是就算宋明康成功了,这蠢女人也不可能再被他宠爱了,赵天澜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被她杀了,就算那还不能称之为孩子,他也无法忍受,那是他赵天澜的骨血啊,她怎么敢为了赌气就滑掉呢? 她就是愚蠢,她就看不出,自己不是不为她出气,是还不到时机啊! 就像今天这样的事,关逐都在宋明康手中了,要杀要剐就是一句话的事,她却自作聪明地送什么手指,结果没伤到言铮一根汗毛,反而把自己送进了地牢,这不是只有她这样的蠢女人才做的出来吗? 要是言铮,她永远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她要报仇,就会一举将敌人打的永世不能翻身…… 就像当初承诺一百天内要将赵天楚拉下皇位,结果她做到了! 想到这,赵天澜突然心下一凉,自己能想到了,言铮也能想到,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一点啊!宋明康要动了,那不是正好授他们于把柄吗? “来人……”赵天澜叫起来。 一个公公赶紧跑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赵天澜看看那公公,又摇了摇头,沉默了半响才道:“回宫!” 他大步走向自己的寝宫,屏退了内侍,叫出了自己的暗卫,这是自己亲自挑选的,也是他能信任的人。 他要做出选择了,这一战,如果不能成功,那以后他不会再生事端了,就甘于自己的命运了。 *** 次日,帝都一早起来就雾霭重重,这些雾弥漫在整个帝都上空,迟迟没有散去。 帝都的人都被这雾霭弄得有些焦躁不安,百姓还不怎么样,那些才经历了宋毓家的事的官员们心里直发颤,不会又要内乱了吧? 有些胆小的,已经在悄悄收拾行李,打算一打起来就跑路。 董相之类的却巍然不动,不是不想动,是不能动,他们一大家族人在帝都,又官居高位,能动吗? 陈胜屿和石毅一家则属于不想动的,反正真打起来,他们也有自己的选择和自保能力,又何必动呢! 石絮依然正常地让下人采买日常用品,对这样的气氛宛如不知,让一干密切注视石家和陈家动静的夫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石絮如此,那是不是代表一切都是她们庸人自扰了,帝都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 宋家那边也有不少人观望着,见宋家只是派人采办葬礼用品,也不见闲杂人等上门,这些人也放了心,一切都还正常吧! 这几家都被关注着,将军府就更不用说了,好多人都盯着,可是也盯不出什么所以然,除了双明和下人出来买东西,关洛飞和言铮一步也没踏出将军府,让这些人又失望又奇怪。 关逐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关洛飞和言铮一点都不 担心,不是该到处找人吗?怎么这两人只坐在家中等呢! 要是让这些人看到将军府里面的场景,这样的疑惑就更多了。 将军府里,言铮和关洛飞都在书房里,两人一人占据了书桌,一人躺在窗下的太妃椅上,都捧了一本书,互不打扰地静静看着。 下人们也不进来倒茶什么的,没有吩咐,大家都不敢打扰两人。 看了一上午,等用午膳的时间,两人默契地一起放下书,关洛飞从书桌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抱怨道:“我还是不习惯这样坐着,去军营里打斗一下活动活动筋骨才适合我!” 言铮慵懒地从太妃椅上坐起来,淡淡一笑:“你要去军营,就该让一大票人紧张了,还是留在家带孩子吧!” 关洛飞委屈:“夫人你自己都不带孩子,让我一个大男人带适合吗?” 小洛儿这两天都交给了敛芳,言铮一身轻松,听到关洛飞这话,她起身道:“我不是不想带,我是怕看到小洛儿影响我的判断力!” 一看到小洛儿那张脸,她就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关逐,关心则乱,她只有冷静,才能把关逐找回来。 “言儿,说到关逐……昨天看到那手指时,你怎么一点都不慌乱呢?”关洛飞好奇地问道,他自己当时被吓了一跳,言铮却好像没受影响。 “我的儿子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言铮板了脸冷笑道:“我相信哑大婶,只要她活着,她宁愿自己砍下一只手,也不会允许人家动关逐的!还有,不是说母子连心吗?我没感觉关逐有什么不对!” 这是理由吗?关洛飞不是很相信这种玄妙的心灵感应,可是想到哑大婶和言铮莫名其妙的沟通方式,他不得不相信。 “好吧,用膳去!”他拉着言铮走出书房,看到笼罩在花园上空的雾霭,本是平静的心就有了些压抑,脱口道:“一早没消息,我怎么觉得有些心慌?” “你急什么,这一天离天黑还早呢!我看这天,下午不出太阳,明天也会出的!就算明天不出,后天也会出的!”言铮俏皮地逗他。 关洛飞被言铮说的呵呵笑起来:“你这不是废话吗?谁能管的住太阳啊,就算下个十天半个月的雨,太阳还是会出来的!” “对啊,只要这世界不灭亡,太阳的光芒是谁也挡不住的!该出它照样出……有些事也像太阳,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我们阻挡不了,就只有等候!” 言铮偏头对他安抚地笑了笑:“你该庆幸,不管什么天气,都有我陪你一起等候太阳出来!” “是,我很庆幸……”关洛飞捏了捏她的脸:“洛儿她娘,不要这样对我笑,你知道你这样对我笑,我想做什么吗?” 言铮给了他一个白眼,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想将你按倒……想把你弄哭……”关洛飞贴着她的耳朵坏坏地笑道,这两天忙着找关逐,他们都没心情做那事,这时看到言铮的笑,关洛飞想了。 “滚……”言铮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假装愠怒地往前走了。 “哈哈……言儿也会害羞啊!”关洛飞在后面放声笑起来,感觉雾霭也不是什么事了,心情因为这几句戏弄言铮的话豁然开朗。 是啊,只要这世界不灭亡,太阳还会出来的,他们还会继续过每一天,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 关洛飞有时还是太自负了,南康的事他以为都在自己控制下,却没想到宋明康也不是简单的人。 所以等晚上,当春风楼的人送来消息,说木君山在半途中了埋伏,损失了大半人马,木君山自己也受了重伤,生死不明时,关洛飞傻眼了。 “木将军伤到了哪里?”关洛飞反应过来就急急地问道。 他和木君山亦师亦友,虽然平时来往不多,却知道这位将军是沧焰的定海神针,有他在,沧焰很多将领都不会妄动,木君山要是死了,这些将领可不是好控制的。 乱世出英雄,只要手中有兵权的,谁不想做出一番事业啊! “还不清楚,木君山的副将已经护送着他掬水岭,也派人回来求助了!我抢先一步回来报信,他们的人几个时辰后才会到。” “知道了,回去调动春风楼的人先支援木将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好他!” 关洛飞内疚,都是自己自负才给木君山惹来了这样的事,要是木君山死了,他一辈子不会心安的。 送走了探子,关洛飞急急回家,把这事告诉了言铮。 言铮一听就道:“你该亲自走一趟了,只有你亲自去,南康的事才会平息。” 关洛飞也想过这事,可是他要是走了,帝都这边怎么办?赵天澜现在对自己还虎视眈眈,而且还有宋明康……也许这还是宋明康调虎离山的诡计呢! 他把担忧告诉了言铮,言铮微微一笑:“调虎离山也好啊,你不在这个漩涡里,该跳出来的就会跳出来,让赵天澜自己看看,他都做了什么事!不管有什么结局,这烂摊子就让他自己收拾!” “可是你和洛儿在帝都啊,你让我怎么放心?”关洛飞才不担心赵天澜,他担心的是言铮和孩子的安危。 “你不相信我能自保吗?再说还有石毅和陈胜屿呢!也该让他们表现表现了!” 赵天澜恼陈胜屿不肯把妹妹送进宫,从那事发生后对他一直若即若离,陈胜屿不在乎,可言铮为他担心,她怕陈胜屿骄傲自大,仗着把陈家又强大起来的满足感再犯以前陈家的错误。 这是古代,不管家族怎么庞大,势力怎么大,也大不过皇上,陈胜屿是文官,他手上没兵权,人家让着他是图钱财,可不是真怕他啊! “言儿,你真累!”关洛飞听懂了言铮的担心,苦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操心呢!” 言铮白了他一眼:“我不是操心,既然人家把我们看成一体,我们就只能绑在一起。何况就像你说的,赵天澜还没坏到极点,除了心眼小点,还不失为一个好皇上,只要不涉及我们的底线,帮他一把对我们也好!” “行行……我说不过你,你比我聪明,只要你自己知道在做什么就行了!”关洛飞妥协了,他又叮嘱了言铮一些话,才揽着她躺下了。 消息半夜传到了宫里,赵天澜睡梦中被惊醒,闻讯木君山出事,他也感到了震惊,没想到南康的事情如此严重啊,自己最得力的大将才到半路就折损,这已经不是流寇那么简单。 赵天澜再睡不住,之前想的事全被自己推翻了,他重新掂量这事,最后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了关洛飞身上。 看来要平息南康的内乱,只有动用关洛飞了。 南康是宋明康的三叔坐镇,木君山都折了,他怎么敢再用宋明康呢,这不是把自己的人拱手送给宋明康吗? “朕还是小看了你宋明康啊!”赵天澜自言自语。 不涉及到自己江山的安危,赵天澜可以小鸡肚肠,一涉及到,他的头脑就清晰了,迅速就做出了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等天一亮,早朝上了金銮殿,赵天澜看到关洛飞来了,暗自欣慰,果然关键时候,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靠的住。 赵天澜沉声把木君山受伤生死不明的消息说了,顿时引起了百官的哗然,很多人都没想到南康的事如此严重,还以为真是流寇小打小闹,一听当朝大将军出师不利,就联想到帝都的安危,都焦虑地看着赵天澜。 “朕要派将领支援木将军,各位爱卿,谁愿意自荐带兵支援?”赵天澜缓缓问道。 番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赵天澜的问话让很多人一起看向了关洛飞,木君山是他曾经的上司,而且当朝除了关洛飞,也没人能担此重任。 关洛飞早已经计划好了,不管赵天澜派不派自己去,他都会走这一趟,既然如此,又何必装呢。 他往前走了几步,单膝跪下:“皇上,末将愿意带兵支援木将军!煎” 赵天澜本来还想着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关洛飞前往,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倒迟疑了,沉吟着不说话。 石麒一见也跟着上前跪下:“皇上,末将虽然没有关将军武艺高强,也愿意前往支援木将军!戒” 有他两人主动,其他武将就不动了,冷眼旁观着。 董相看这时候了,赵天澜还在猜疑关洛飞,忍不住了,也不怕再次得罪赵天澜,上前禀道:“皇上,关将军孩子失踪还没找回,此时关将军本该在家找孩子,难得他有这番忠君爱国的心,皇上就成全他吧!” 赵天澜愣了一下,才想起还有这事,顿时就在心里暗暗笑了,对啊,只要把关逐和言铮控制在手上,就不愁关洛飞会反,他颌首为自己辩护:“朕就是考虑到关爱卿的孩子还没找到,这才没急着答应。关爱卿,难得你有如此大义,为国分忧,朕怎么能不成全你呢!好,朕派兵给你,关爱卿明日就前往支援木将军!关爱卿你放心,朕一定会帮你把孩子找回来的!” “多谢皇上!那末将这就回去准备!”关洛飞谢了恩,马不停蹄地就出宫去了。 知道关洛飞要出征,当晚石毅和陈胜屿等人都上门给他践行,石毅稳重,不痛不痒地安慰了关洛飞几句,说会帮着把孩子找回来,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陈胜屿就没那么客气,对关洛飞狠狠地道:“你帮他没什么,他要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洛飞你就放心去吧,言铮和孩子们,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的!” “多谢陈大哥!有你们这些朋友是我一生的骄傲,你们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的!”关洛飞拍拍他的肩,很欣慰。 等人都走了,屋里就剩下关洛飞和言铮,关洛飞走过去,把言铮拉起来,还没说话,言铮就先挑眉说:“别和我说什么万一的话,你要打不下南康,你也不配见我们!” 关洛飞就笑起来:“对我这么有信心啊!你怎么不想,我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你们!” “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在外面打仗,难道赵天澜还敢对我们动手吗?”言铮冷冷一笑:“只怕他现在比我们还热心想把关逐找回来呢!” 有妻儿在手上做人质,赵天澜才睡的安稳,言铮和关洛飞都一样了解赵天澜。 听了言铮的话,关洛飞笑道:“我可不想欠他这份人情,我们又不是没人,自己找到不是更好!好吧,我不说担心你的话了,你根本不用我担心!” “那也不一定!没有你站在我后面,我胆小不敢闯祸!” 言铮半真半假地说着偎进了他的怀中,双手圈住了关洛飞的腰:“老公,你可是我们一家之主,答应我,要好好保重自己!” 言铮这话和她这小鸟依人的样子让关洛飞暖到了心里,他低头,亲吻着她的脸,边道:“有你这么好的娘子,我怎么能允许自己有事呢!你放心吧,一定毫发无损地回来见你!” “嗯……”更多的话言铮也不想说了,她揽着他的颈,回吻着他。 关洛飞再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抱起回卧室,此去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他可得好好记住自己夫人的模样,能在出征前享受她的热情,那什么遗憾都没了。 屋里热情激荡,一直持续了半夜,天还没亮,关洛飞就轻轻起身走了。 他没和言铮告别,他知道言铮和自己一样,都不喜欢分别,他愿意她在睡梦中记着昨晚的温存,也不愿意看她故作坚强给自己送别的样子。 大军已经聚集在城外,赵天澜亲自来送行了,他把兵符交给关洛飞,重重地拍拍关洛飞的肩膀:“去吧,等你凯旋归来,朕会亲自率百官相迎!” “皇上放心,末将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关洛飞翻身上马,一声长啸,剑指天穹:“出发……” 目送着关洛飞率领大军上路,赵天澜摆驾回宫,到皇宫门口,赵天澜似乎才想起今日是宋大人出殡,就随口对公公道:“去通知宋明康,等出殡的事完,让他到宫里见朕!” “是,奴才这就去通知宋将军!”公公答应着,等赵天澜进了宫就去传达。 而将军府这边,言铮已经起床了,关洛飞一走她就醒了,她是站在远处目送着关洛飞离开将军府的,她不喜欢送别,可是这是自己的夫君啊,这一世最爱的人,她对他再有自信,也怕出意外……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保重自己的,你不准失言!”她默默地念叨着,一直目送着关洛飞走了。 等天亮,敛芳把小洛儿抱进来给她奶,她边喂小洛儿边问敛芳:“都准备好了吗?” “嗯,宋大人今日出殡,宋府的人都出动了,听说宋明康还派人去求皇上,说宋毓任是不孝,父亲出殡也不能不尽下做女儿的孝道,请皇上派人押她去送送宋大人!” 言铮冷冷一笑:“皇上同意了?” “同意了,派了几个侍卫今天出殡时把宋毓送过去!” “宋家那位神秘的客人一直没出来吗?”言铮又问道。 敛芳点点头:“没见他的影子……夫人,我们的人怀疑,他早就不在宋家了,否则不可能什么都打听不到!” 言铮早预料到了,春风楼的探子和拓跋言给的人都是好手,他们都打听不到,这世上还有谁能打听得到呢!唯一的可能就是人早就不在宋家了。 那神秘的客人不在宋家,哑大婶和关逐也不可能关在宋家,那么他们会在什么地方呢? 言铮有些急躁,宋明康今天一定会有所动作,可是自己还找不到关逐的下落,这就很被动了,她一定要抢在宋明康动手前先找到关逐。 言铮想着,敛芳见她奶好了孩子就接了过去,随口道:“夫人,你说宋明康把宋毓接出去只是为了送行吗?他不会是想救宋毓吧?这出了宫就海阔天空了!要是留在宫里,宋毓决不可能活下来的!” “嗯,宋明康估计就是这样想的!”言铮随口答道,突然心里一动,宋毓出宫,他们都以为是宋明康想救她,要是不是这样呢? “敛芳,把小洛儿送去给奎狼,你随我进宫一趟!”她站起来,赶紧换衣服。 敛芳不解:“夫人,这时进宫做什么?难道你想拦住宋毓?” “你先把孩子送过去,让奎狼留心宫里的动静,如果一个时辰我们不能出来,就让他去找石毅!”言铮吩咐道。 “宫里有危险?那夫人你不能去啊,关将军不在帝都这去了万一有什么,我们怎么向关将军交待啊?”敛芳急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不进宫,只怕关逐一辈子都找不到了,你别磨蹭了,快去!” 敛芳劝不了言铮,只好赶紧把孩子送去给奎狼,奎狼一听也急了,抱着孩子赶了过来,问道:“夫人,你想进宫,是不是怀疑小主子在宫里?” “嗯,我就是这样想的!”外面还有宋家都找人查了,没有可疑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有什么比藏在皇宫更安全的呢? 言铮拿不准的是,赵天澜知道不知道这事,要是知道,她进宫就很危险。 “皇上不会这么做吧?”奎狼怀疑道。 言铮冷冷一笑:“他不会最好,否则今日就是我们撕破脸的时候。奎狼,你快去准备,如果我一个时辰出不来,你就去找石毅救我们,反正今天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关逐安全地带出来。” “好,我这就去安排!”奎狼不再迟疑,把小洛儿背上走了。 言铮整理好自己,就带着敛芳进宫。 赵天澜正在御书房批奏折,听到公公来禀告说关夫人进宫来探视皇后,他愣了一下,放下笔沉思起来。言铮一直对自己避而不见,可宫里发生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皇后已经被打入冷宫,按理是不准任何人探视的,她却来求见,这是为何? 想了一下想不通言铮的来意,他挥挥手道:“先让她来御书房见朕吧!” 公公出去,传达了皇上的旨意,言铮只好先过去见赵天澜。 进去,公公就识趣地退了下去,御书房里只剩下赵天澜和言铮,赵天澜看言铮一身华丽的衣裙,气色很好,心下一喜,言铮这样盛装打扮,根本不像去冷宫见皇后,难道是料到了自己会见她,特意打扮了来见自己的吗? “言铮,坐啊 !”他起身招呼道。 “多谢皇上!”言铮施了一礼,坐下了。 “洛飞走了,言铮进宫可是有什么困难需要朕帮忙吗?”赵天澜笑眯眯地问道。 “言铮没什么困难,就是听说皇后被打入冷宫,言铮和皇后情同姐妹,怕她想不开就进来探视一下!还请皇上行个方便!”言铮不卑不亢地道。 赵天澜的笑僵了一下,有些淡淡的的恼怒,说话也不客气了:“你家关逐也失踪了好几天了吧?你就一点也不急吗?都说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你要痛苦,就和朕说说,朕是你的朋友,能帮忙的一定会帮!” “多谢皇上的好心……皇上也说了,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我做了母亲更能体会这一点!皇上,别嫌我多管闲事,皇后失去了孩子,也等于失去了心头肉,她比我更痛苦!皇上,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皇后这么痛苦,都不忘给你纳妃留子嗣,皇上怎么就相信她会害小玉妃呢!把她打入冷宫容易……皇上就不怕因此伤了她的心吗?” 言铮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你也经历了很多事,想当初皇上是太子时,娶了关洛蕴,可皇上一有事,关洛蕴立刻和皇上和离了!皇上在老侯爷那里是傻子……皇后毫不犹豫地嫁给了你,有多少女人有这勇气呢?皇上不念她的功劳,也该想想当初相濡以沫的那份情吧?” 赵天澜被她说的有些脸红,自己在言铮心里就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吗? 他有些恼怒地为自己分辨道:“皇后已经不是当初的皇后了,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就妒忌小玉妃,怕朕宠爱小玉妃才对小玉妃下手的……朕怎么不记得她的功劳,如果不是她残害朕的子嗣,朕又怎么会对她无情呢?” “皇上,这本是你的家事,言铮不该多言,可是皇上……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真的对皇后公平公正吗?如果你敢,我什么都不说了!”言铮也有些气恼了,赵天澜说皇后变了,怎么不说自己变了呢? 被言铮这一呛,赵天澜有些心虚了,气恼地瞪着言铮说不出话来。 “宋毓都可以自己吃药滑了孩子,我看不出小玉妃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言铮冷笑道:“你自己明白,就如你皇上的位置吸引人,这后宫之首的位置也吸引人!皇后要真是你说的那种人,她本本分分地不是更安全吗?皇上……这宫里没了皇后,毓妃,可以再进很多貌美的女人,只有一条不会变,只要有皇后这位置,她们的争斗都不会停!皇上,你可以一个个牺牲,等你老了,你再回头看看,陪在你身边的有多少对你是真心的?” “言铮……够了……”赵天澜被她说的有些恼羞成怒了,这天下的女人,难道就没一个对自己是真心的吗?都是冲了皇后的位置来吗? 这些话,也就是言铮这女人敢肆无忌惮地说出来,换了其他人,谁敢这么说呢! “忠言逆耳,皇上不爱听,那言铮就不说了!言铮想问,我可以去见皇后吗?”言铮漠然地问道,该劝的她也劝了,赵天澜听不进去,她以后都不会说了。 “如果朕说不可以呢?”赵天澜赌气问道,这女人就不懂怎么哀求人吗?这话说的像命令一样。 “皇上,你刚才说了,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如果皇上以皇上的名义命令我不准见皇后!那我想问问皇上,还记得我救过你吗?皇上,以救命之恩换见皇后一面,这可以吗?”言铮不卑不亢地问道。 赵天澜顿时气的站了起来,指着言铮:“你……你……你好……” 言铮说的没错,她是救过他,而且从来没提过回报的事,这还仅仅是其一,要算起来,他欠言铮的何止这一桩呢,言铮以救命之恩换见皇后一面,他要不答应,那就证实了自己就是忘恩负义的人! 赵天澜气恼的是,他不是真心想阻止她见皇后,他只是想让她求下自己,没想到这该死的骄傲的女人,却不愿求,而是用这可以交换更多更贵重的救命之恩求见皇后!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被言铮激的,赵天澜更怒了,厉声道:“你确定吗?你真的要用救命之恩换求见皇后?朕要答应了你,你以后都不能再用这事来要挟朕了!” “言铮不是要挟皇上,就是条件交换而已,你情我愿,又何来后悔呢!”言铮针锋相对。 “好,是你说的!行了,你去见她吧,半个时辰必须出宫!以后,朕不准你再见她!”赵天澜烦 躁地挥了挥手。 “多谢皇上,那言铮去了!”言铮说完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御书房,更是把赵天澜气的只差吐血…… *** 亲们,今天加更,还有一更,写完就发上来! 番外:六宫之首的气势 虽然来过皇宫,言铮却没来过冷宫,离开了主殿,越走越偏僻,带路的公公将她送到一座高墙下,指了指不远处的门道:“关夫人请吧,记住,只能呆半个时辰!” “谢谢公公!”言铮塞了一张银票给公公,那公公含笑着接了,就带着小太监们走远了。 言铮走过去,轻轻推开了门,只见冷宫的院子里长满了很多杂草,进入这道门的妃子们,就像这野草一样无人问津了。 “娘娘……”言铮四顾看不到人,就大声叫道。 许久,从内院走出一个丫鬟,看到她就惊喜地叫道:“关夫人,你来看我们娘娘啊,快请进,我们娘娘身体有些不舒服,躺着呢!” 言铮一听就赶紧随丫鬟走了进去,丫鬟老远就叫道:“娘娘,关夫人来看你了!” 等言铮进屋,就见皇后挣扎着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头发戒。 “娘娘……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心悸又犯了?”言铮赶紧过去按住她问道。 这才短短几日不见,皇后憔悴了很多,似乎脸都小了一圈。 一旁侍候的丫鬟轻声说:“娘娘这不是心悸发作,是饿的!” 额,言铮一愣,脱口道:“难道进了冷宫就不给吃的吗?我去找赵天澜算账去,这是要把人饿死吗?” 她转身就要走,皇后一把拉住了她,对侍候的两个丫鬟挥了挥手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关夫人说几句话!” 两个丫鬟识趣地退了出去,皇后才拉着言铮说:“你别去找他……不是他虐待我,是我自己不吃!言铮,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 言铮蹙眉,看看她,的确瘦了,可是这都到了冷宫,还减什么肥啊? 她不赞成地摇摇头:“你这绝食的减肥方法不可取,会饿出问题的!” 皇后淡淡一笑:“你误会了,我不是减肥……我不吃送来的东西……是怕吃了就再也出不了这道门!” 言铮一听就明白了,沉下脸:“你是说赵天澜给你下毒?他没这么傻吧?” 皇后娘家还有人,要是皇后才进了冷宫就被毒死了,赵天澜怎么向皇后的娘家人交待啊? “我没说他给我下毒!但是有人给我下毒……我这次进来就多了个心眼,送来的吃的没动,让丫鬟给我抓了老鼠,喂了,那老鼠活了两天才死了!”皇后很平静,似乎在说别人的事。 言铮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皇后进了冷宫还有人不肯放过她,这皇宫里还真肮脏啊! “言铮,我是不是太笨了,一直没防备身边的人……孩子没了也没警觉,还让自己落到了这地步……” 皇后苦笑:“我一直按照你的吩咐,少吃多动,可是就是瘦不下来,进了这里才几天没吃,就清减了……你说,不是她们给我做了手脚,又是谁呢!” 言铮也反应过来了,暗骂自己没有关心皇后,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啊! “娘娘,你怎么承认给小玉妃下药呢?那天她们从你身上到底搜到了什么?”言铮问道。 “滑胎的药粉,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在身上的,人赃俱获,无法分辨……有人告诉我,认了罪还能活命,要是不认罪,我只有死路一条。言铮,我还年轻,我不想死……一瞬间就大彻大悟了,我这样的身体自己看了都厌恶,皇上怎么可能再喜欢我呢!不如顺了他们,还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皇后一脸的平静。 “你就甘心吗?”言铮不赞成地道:“在这里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皇后淡淡一笑:“至少我活着……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何况,我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我父兄耳朵里,我从小在家就是乖孩子,我父兄都很疼我的,我可以自豪地说一句,他们不会不管我的!” 以退为进,言铮笑了,看来皇后还是很聪明的,看形势不利于自己,就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退路。 “言铮,我很喜欢你!我有不少姐妹,可没有谁像你聪明,我要是回去了,我会想你的!”皇后真诚地道。 “你真的想走?不想再努力一下了?”言铮问道。她不会觉得皇后当初就是因为父母之命就嫁给赵天澜的,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要努力呢?努力了又有什么用呢?”皇后反问道。 < p> 言铮说不出话了,她看出皇后是真的看透了。 是啊,努力了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赵天澜和她重归于好,在皇宫里,还会有别的女人,只要有女人,层出不穷的阴谋就不会停止。 这一次她可以侥幸地靠父兄力量活下去,下一次,她还能这么幸运吗? “言铮……我给过他机会的……为了能找回以前的感觉,我卑微地放低自己,装作看不见他轻蔑的眼神,小心翼翼地侍候他,还给他纳妃……你懂的,那种把自己丈夫送给别人的感觉是如何痛苦……我说服自己,皇上不可能像关将军一样只爱一个人,我让大家都看到我的大度……难受也只能自己躲着哭……” 皇后哽咽着说不下去,眼泪滴滴答答掉在言铮手上,言铮怜悯地掏出帕子递给她。 她果然没看错,皇后是真的喜欢赵天澜。 “我父亲让我嫁给他的时候,没说他是装傻的……言铮,我真的以为他是傻子,也没想过他会做皇上……你知道我为什么嫁给他吗?” 皇后抹了抹泪,脸上带了笑,似乎想起了当时的事:“父亲和老侯爷商量婚事,父亲怕我委屈,先带我过去看看人,说要是我不喜欢,那就算了!我到了侯府,被带到了花园里,就看到了他……穿的干干净净的,看着不像傻子,一人坐在日头下,微笑着,我当时就被触动了,一个傻子怎么可能笑的那么干净呢!” 言铮想起初见赵天澜的事,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时的赵天澜,儒雅如君子,赵家的几个兄弟模样都生的好,托这模样的福,就算是傻子也比很多人都生的俊朗,少女怀春,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我走到他面前,故意摔了一跤……结果把手刺破了……他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又吹又擦,还摘花哄我,让我别哭……言铮,我就同意了这门亲事,我想着,他这样傻傻的还懂得心疼人,以后也会对我很好的!” 言铮哭笑不得,这皇后也太容易就心动了吧!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看皇后的谦虚,就知道皇后娘家对她的教育很好,这样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看到赵天澜这样的男子,不动心才怪! “我怀孕了,他对我也很好,我想吃什么他都让人费尽心思地弄来,言铮,我是不是很傻……我都弄不懂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我们明明很好的,为什么才一年就什么都变了?”皇后茫然地睁着一双大眼看着言铮。 言铮叹了口气,看皇后可怜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道:“你是很傻……喜欢一个人不是只有讨好他才能保持彼此的感情不会变的!你看你们后宫,讨好他的人还少吗?一个个都卑躬屈膝,温柔可人……就像御花园里的花一样,都是一个样,换你会不会厌烦啊!你是皇后,你又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要对他卑躬屈膝呢?” 皇后睁大了眼睛,有些被言铮的话吓到了:“女人不是该对自己的夫君温柔吗?” “是该温柔,可也不是一味的温柔,你要活的像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该怒的时候就怒,这样也让他知道,你不是他的附属物!” 言铮耐心地道:“反正不是自己的你再怎么卑躬屈膝他也不是你的……既然如此,何不让自己活的有点骨气呢!” 皇后沉思起来,半响自嘲地一笑:“我有些懂了,难怪以前听人家说关将军追着你跑,你都是这样对他的吧?让他知道你不在乎他,他就紧张了!” 言铮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得不到的东西都是好的,你懂这个道理就行了!对了,你的事我不需要担心了,我想你已经懂的取舍,我时间不多了,我进宫还有事,我想你帮我个忙,行吗?” “我能帮什么忙呢?你看我都出不去!”皇后苦笑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后在冷宫也一样能帮忙!”言铮别有深意地说道。 皇后怔了一下,随后掩嘴笑了:“你还真看得起我……好吧,冲你是第一个来冷宫看我的人,你说吧,要我帮什么忙,只要我做的到决不推辞!” “我想知道,皇宫什么地方能藏人不被人发现!”言铮收敛了笑,认真地道。 “你想找谁?”皇后说完忽地睁大了眼:“难道你怀疑你家关逐被关在皇宫里?你怀疑是皇上抓走了他?” “不是赵天澜……我刚才已经见过他了,我知道不是他!”如果真是赵天澜做的,他决不会让自己来见皇后的。 < p> 皇后听了就沉思起来,她虽然身在后宫,该知道的事也没拉下,她当然知道言铮和宋明康一家人的纠葛。老实说,宋毓被剃了头发她还暗暗感谢言铮呢,觉得宋毓太嚣张了,也该受点教训,免得一天怂恿赵天澜防备关洛飞。 “娘娘,我这几天被关逐的事弄的心烦,忘记和你说件事了,你宫里有个丫鬟,是宋毓丫鬟的表姐!”言铮道,她真不是故意不告诉皇后的,的确是忙忘记了。 皇后一听脸色就变了:“是谁?” “是海燕!”言铮把那宫女的名字告诉了她,皇后听了忽地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气恼地叫道:“我真没想到是她……枉我一直很信任她,没想到就是她在后面搞鬼……既然是她,我想我知道她把人藏在什么地方了!” “什么地方?”言铮一听就高兴起来。 “你还记得当初太后的寝宫被毁了吗?皇上念太后当年对他很好,就在原址上修了座祠堂,供奉太后的灵位。这祠堂一直是我在打理,除了我和皇上能进去,其他人都不能进去……你可能不知道,这祠堂下面有密道,通往皇上的寝宫,皇上是为自己留了一手,当时我和他感情很好,他也没瞒我!” 皇后说着就蹙起眉:“海燕没陪我进过祠堂啊?她怎么把人藏到里面,难道她也知道这个秘密?不好,如果她知道这个秘密,会不会对皇上不利啊?” 言铮无语了,皇后还说看透了,赵天澜一有危险,她马上就担心,这不是还有情吗? 看看皇后,言铮心一动,她觉得皇后很贤良,自己和关洛飞要在沧焰继续生活,有个好皇后也方便,不如自己帮她一下吧,希望赵天澜以后能好好珍惜她。 “皇后,你想救皇上吗?”言铮问道。 皇后被问的一愣,看向言铮,见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就有些脸红了,支吾道:“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沧焰……皇上要是没了,苦的也是百姓啊!” “在我面前你不必掩饰,担心就实说吧!”言铮毫不客气地道:“我也很恼恨赵天澜,他和以前变了一个人,可是我恼恨他却没想过他死,毕竟他虽然多疑,还不失为一个好皇上。要是换了别人,也许比他更糟!” 皇后见言铮如此坦诚,苦笑道:“皇上猜疑关将军的确不对,我也劝过他,可是敌不过毓妃她们的话有用!言铮,他要真有危险,你救救他,他一定会醒悟的!” “嗯,我会尽力的!娘娘,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先去找关逐……你,你去找皇上吧!就算给自己和他一次机会……以后也不会后悔!” 言铮该说的都说了,她知道皇后会做出选择的,这冷宫关不住她,要是能关住,她这些日子的皇后也白做了! “快去吧!”皇后也没有被看穿的尴尬,推着言铮出了门,等看着言铮的背影消失了,皇后还站在原地。 两个丫鬟走过来,听到皇后在自言自语:“我该不该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就见皇后握紧了拳头:“不管了……就算他会再次辜负我,我也要给自己一次机会去挽救……不管结果如何,我努力过!” 皇后说完,转头对两个丫鬟说:“给我梳洗换衣服,我要出去!” 出哪去?两个丫鬟面面相窥,这是冷宫啊,没有皇上的命令,她能去哪呢? 皇后也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径直回屋梳洗,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就走了出去。 冷宫门口只有四个侍卫把守,看见皇后走出来,四个侍卫都不惊讶,其中一个上前跪下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抬高了下颚:“本宫要去皇上寝宫,你们先过去看看,皇上过去了没?” 一个侍卫上前低声说:“娘娘,皇上去了小玉妃宫里,说要在哪用膳,没去寝宫!” “那就摆驾小玉妃的芙蓉宫!”皇后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冷笑,小玉妃,我能让你进来也能让你出去,你以为把我打到冷宫就胜利了吗? 那不过是因为我不想和你争!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凭什么要让你捡便宜呢? 我的男人,除非是我自己不要,否则任何人都别想抢过去! “摆驾芙蓉宫!”四个侍卫往前面带路,皇后跟在后面,虽然穿戴朴素,可是那架势和盛装也没区别,让路过的太监宫女都愣住了,难道皇上把皇后放出来了吗? 没人敢上前询问,毕竟皇后是六宫之主,而且,皇后这气势比进冷宫更强悍,冲着这份前所未有的自信,这些人哪里能想象,皇后是私自出来的。 番外:皇后驾到 “皇后驾到!” 芙蓉宫里,小玉妃刚让人摆好菜肴,刚要给赵天澜布菜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叫,她一愣,筷就掉到了桌上。 赵天澜也皱起了眉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戒。 可是随即就看到小玉妃的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叫道:“娘娘,皇上,皇后来了!煎” 额,赵天澜猛地站了起来,皇后不是被自己打入冷宫了吗?没有自己的允许,她怎么能出来,难道是言铮把她放出来的?这女人也太过分了吧? “皇上,皇后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小玉妃有些心慌地站到了赵天澜身边。 “皇后驾到……”随着又一声叫,皇后陈初霁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赵天澜愕然地看着她,心中有些不安,难道皇后娘家人还留了一手,这是来夺自己的位了? “陈初霁……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朕的允许,私自出冷宫,你该当何罪?”赵天澜先发制人怒吼道。 陈初霁淡淡一笑:“皇上,咱们夫妻闹别扭,闹几天就行了,你冷静了这几天也该消气了,就别生气了!” “胡说,朕不是和你闹别扭,朕金口玉言,可不是和你闹着玩的!” 赵天澜怒道:“你私自出宫,还不经朕的允许带侍卫闯进芙蓉宫,你这是想做什么?” “皇上……我这不是在冷宫里饿了几天没吃好吗?听说小玉妃给你做了好吃的,馋了,就过来弄点吃的吗?让我看看,小玉妃都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陈初霁说着,无视赵天澜的黑脸,走了过来,一看桌上的菜就笑道:“哟,真丰盛,这可比冷宫里的好多了!让我来尝尝,好不好吃!” 她说着就拿起筷,去夹菜,赵天澜忍不住,出手啪地一下就把她手上的筷子打飞了。 “来人,把陈初霁押回冷宫!”赵天澜高声叫道,几个侍卫冲了进来,陈初霁带来的侍卫也不阻挠,几人冲到了皇后面前,伸手就去抓陈初霁。 “谁敢……看这是什么?”陈初霁退后一步,亮出了掌中的东西,那几个侍卫一见就噗通跪了下去。 赵天澜看到陈初霁手中的令牌,就呆住了,这是自己外祖老侯爷的令牌,他出兵帝都时,老侯爷担心他的安危,把自己的亲兵送给了他。 这些侍卫全是老侯爷的人,也是他能信任的人,他们跟随了老侯爷多年,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令牌呢!见令牌如老侯爷亲临,他们怎么还敢动手呢? “皇上……奇怪吗?老侯爷的令牌怎么会在我手上?”陈初霁微微一笑:“你想知道老侯爷怎么把令牌给了我吗?” “为什么?”赵天澜疑惑地问道,他不相信老侯爷会害自己,可是他怎么会把能调动自己亲兵的令牌给陈初霁呢?这不是把自己的命放在陈初霁手上吗? “我到帝都前,老侯爷去看我,把这令牌送给了我,他说他不担心我,却担心你……人在高位容易犯错,他不想看到你毁了沧焰,就把这令牌给我,说如果你犯糊涂,我可以拿这令牌让亲兵们鞭打你,打醒你!” 陈初霁掩唇一笑:“皇上,你现在是不是犯糊涂了呢?” 啥……鞭打自己?赵天澜傻眼了,不过他却不怀疑陈初霁说的话,如果老侯爷此时在这里,可能不用亲兵,他自己就会拿鞭子甩自己几下! “皇上,别信她的话,老侯爷那么疼爱你,怎么舍得打你呢!再说,是皇后做了错事,你才惩罚了她,她凭什么反过来打你呢!”小玉妃见势不妙,赶紧道。 “你住口!本宫在这,轮得到你说话吗?”陈初霁怒喝道:“来人,给本宫掌嘴二十!” 这次,赵天澜的侍卫没动手,陈初霁带来的侍卫就冲了上来,没等赵天澜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抡开手噼里啪啦地打起来。 “皇上……救命……”小玉妃求救的话都还没说完,脸就被打肿了。 男人的手和女人不同,充满了力量,没几下小玉妃口中全是血,脸都是一片青紫。 “住手……都给朕住手……”赵天澜气急败坏地吼道。 可是二十掌在这些高手下根本不算什么,他反应过来,人也打完了,侍卫放开小玉妃退回到了陈初霁身后。 “你……你 太过份了!”赵天澜看到小玉妃瘫坐在地上,脸肿的老高,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气得直发抖。 “她才失了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呢?”赵天澜气急地叫道。 陈初霁淡淡一笑:“这就过分吗?皇上,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哼,冲她对我做的事,我杀了她也不过分!” 她走上前,一把抓住小玉妃的头发,冷笑道:“贱人……本宫从来不出口骂人,是你逼本宫的!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本宫把你做的丑事说出来!” “皇上……救命……”小玉妃嘴上带血,脸被打的红里透紫,挤出来的话含糊不清。 “啧啧,你还是没看清形势啊!你看这令牌,都可以鞭打皇上,皇上还能救你吗?” 陈初霁手一紧,冷笑道:“你现在该求的不是他,是本宫!” “呜呜……”小玉妃被扯得头发生疼,流着泪求助地看向皇上。 赵天澜无奈,他的人都不听自己指挥了,他难道亲自上去拉开陈初霁吗? 他还真不好动这个手,他已经看出来了,今日陈初霁来者不善,一改平日温柔的形象,变得自信霸道,他拿不准她会做什么,还是先别惹她为好! “怎么样,看清形势了没?”见赵天澜不动,陈初霁轻蔑地一笑,又扯了一下小玉妃的头发:“是本宫给你下毒,还是你自己下毒?” “我没有……你别冤枉我!”小玉妃吼叫道:“我才不会像宋毓一样毒害自己的孩子!” “是吗?”陈初霁看向赵天澜:“皇上,我被打入冷宫,我的宫女都归谁了?” 赵天澜赌气不出声,一旁的公公赶紧上前陪笑:“娘娘,你的宫女都被皇上赐给玉妃了!” “哦……”陈初霁冷眼看了一眼赵天澜,在心里冷笑,他这是想把小玉妃扶为皇后啊!一时心又冷了,自己这么努力挽回,值得吗? “把海燕带上来!”她面无表情地道。 一会两个侍卫把海燕押了上来,海燕看见皇后,惊喜地叫道:“娘娘,你出来了,太好了!” “掌嘴,本宫没叫她说话,她喧哗什么!”陈初霁无情地道。 侍卫这次有经验了,上来揪着海燕就扇起来,海燕被打蒙了,等被侍卫放开,就拉着嗓子哭叫道:“娘娘,奴婢犯了什么错?你怎么让人打奴婢啊!奴婢这几天都挂着娘娘,吃不好睡不好,还想着怎么给娘娘家人送信,娘娘怎么这么对奴婢啊!” “吃不好?睡不好?怎么本宫看你气色好的很那!”陈初霁放开小玉妃,走了过去,忽然扬手狠狠地给了海燕一巴掌,吼道:“到现在你还敢欺瞒本宫,你真当本宫好欺负啊!” 海燕被打的往后倒在了地上,她惊恐地看着皇后,皇后一向温柔贤淑,这生起气来的样子好可怕啊! 赵天澜也惊讶地瞪大了眼,从认识陈初霁,就只见过她温柔的一面,他一直还嫌她脾气太好,没性格,没想到还有这一面啊! “来人,把从她屋里搜出来的东西呈上来!”陈初霁一声命令,一个侍卫就提了一个包袱丢到了地上。 包袱散开,只见一包袱的金银珠宝,其间还夹杂着几个瓶子。陈初霁也不看珠宝,伸手拿起一个瓶子,打开嗅了嗅,就叫道:“骆太医,你来看看,这是不是滑胎的药粉?” 赵天澜转头,才发现骆太医不知道何时被请来了,听到叫自己,他赶紧上前接过药瓶,嗅了嗅说:“这药粉里的确有滑胎药,这药吃了要两个时辰以上才会有效果!” “皇上,你可以把它拿去,看看和从我身上搜出来的是不是一样!如果是,我想已经能够证明我的清白了!” 骆太医都说了,这药吃下去两个时辰以上才会见效,那就证明这药不是在宋府皇后给小玉妃下的,而是之前小玉妃就已经吃下了这药。 “不可能……是你买通了骆太医这样说的!”小玉妃见被戳穿了,大惊失色,惊慌地摇头:“皇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你知道的,我最看重这个孩子了!” 赵天澜面无表情,他了解骆太医,他不会说谎的。 “海燕,你有什么解释?”陈初霁不看小玉妃,嘲讽地看向海燕。 海燕惊慌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屋里根本没这东西,娘娘你别陷 害我!” “嘿嘿,你一个奴婢,你说本宫值得陷害你吗?”陈初霁笑起来:“皇上,她说我陷害她,你相信吗?” 赵天澜蹙眉,想了想问道:“她是你宫里的宫女,她有这些东西,你又怎么解释?” “哟,我倒忘记了她是我宫里的宫女,啧啧,这不是倒证实是我派她下的毒吗?” 陈初霁自嘲地一笑,随即对骆太医说:“骆太医,你再看看其他瓶子,顺便再检查一下桌上的菜!” “好的,娘娘!”骆太医蹲下身检查着瓶子,小玉妃一听皇后的话就脸如白纸,连海燕都惊慌起来。 “娘娘,这几个瓶子里都是血蛾粉……这几盘菜里,就这盘菜里被下了血蛾粉!”骆太医检查完后捧了一盘菜呈了上来。 赵天澜一看,那是自己爱吃的红烧牛蹄筋,这道菜是每次到芙蓉宫小玉妃必准备的,取牛的蹄筋,红烧,炖的刚好够火候,有嚼劲,他从来就吃不腻,没想到这道菜里却被下了什么血蛾粉,那是什么东西? 他还没问出来,陈初霁就抢先问道:“骆太医,这血蛾粉有什么作用啊?” 骆太医淡淡地道:“这血蛾粉不是毒药,所以一般的方法都验不出来,它无色无味,民间贫苦人家是拿来做补血用的,可是这是不对的。这种粉偶尔吃点没事,可是如果长期服用,就会长胖,而且食用过量还会患上心悸,昏厥,血瘀等病症。” “谢谢骆太医,你给我上了很好的一堂课!”陈初霁谢过骆太医,转向了赵天澜:“皇上,她是我宫里的人,我只想问皇上一句,哪个女子不爱美……皇上见过我为了恢复以前的身材做过的努力,皇上觉得我会给自己吃这种药吗?” 赵天澜呆住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后为了恢复身材吃过的苦呢?她每餐只吃一点点,还做大量的运动,都没见她瘦下来,没想到是被人暗算了。 再看自己,他以前也没这么胖,习武之人一般都不会长胖,如果不是小玉妃给自己吃了这什么血蛾粉,他怎么会这样! 再想想骆太医说的话,吃多了还会患上心悸,血瘀症,他顿时就急怒攻心,这不是变相地谋害自己吗? “皇上,妾身不知道这药粉还有这样的坏处,妾身是看皇上劳累,想给皇上补补血啊!”小玉妃见赵天澜狠狠地瞪着自己,慌了,一急把这事就揽在了自己身上。 陈初霁嘲讽地笑了,赵天澜见小玉妃到这时还在狡辩,更是火上浇油,冲上来,不加思索就一脚踢在了小玉妃胸口,只听小玉妃惨叫一声,喷出一口血就昏了过去。 “皇上,海燕是宋毓宫里一个丫鬟的堂姐,这些事都是她们弄出来的,皇上,你可不能再轻信宋明康啊……” 陈初霁话才落音,外面就传来大叫声:“皇上,不好了,宋明康带人闯进宫里了!” 啊,赵天澜一愣,宋明康不是在给宋大人办丧事吗?怎么闯进宫里了! 这太骤不及防,让他一时就没了主意。 “杀啊……”外面噪杂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喊杀声。 “众侍卫听令,保护皇上!”陈初霁起初也被吓了一跳,可很快就冷静下来,一边冲上来拉住赵天澜,一边吩咐侍卫。 那些侍卫拔剑往宫门前冲去,陈初霁看看四周,拉着赵天澜说:“皇上,我们先出去,再找人帮忙!” 她拉着赵天澜正要走,转头看到海燕脸上带了嘲笑,她拔出赵天澜的剑就冲了过去:“贱人,我们不好你也别想活,我先送你上路……” 一剑刺过去,正中海燕的胸口,血溅到皇后身上脸上,她也不在乎,抹了抹回来就拉着赵天澜跑向窗口。 赵天澜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手上冰冷,心一动,问道:“你没杀过人?” “嗯,第一次杀人,原来也不过如此!”陈初霁虽然这样说着,可是身子还在颤抖,胖胖的身躯抖动明显。 赵天澜口中一涩,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宫门轰地一响,回头一看,宋明康一身血,提着剑闯了进来,门口的几个侍卫抵挡不住,瞬间就被他击杀了。 “皇上快走!”陈初霁推了赵天澜一下,赵天澜不自觉地就运气跳了出去,跑出了一截,才发现皇后没跟上,回头,看见皇后肥胖的身躯挂在了窗口上,不上不下,后面,宋明康已经提剑追了过来。 “初霁……”赵天澜看着宋明康还滴着血的剑刺向陈初霁,一吓,飞快地掠了过去,吼道:“宋明康,你敢伤她,朕杀了你……” 他举剑刺了过去,哪知道宋明康只是虚晃了一着,见他扑过来,剑立刻转向了他。 赵天澜一剑扑空,刚想回剑去挡,那来得及,剑已经刺向自己胸口。 “皇上……”只听一声吼叫,赵天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重物扑倒在地。 “呲”一声,他听见了剑穿透了肉身的声音。 “宋明康,你这小人……显出原形了吧?” 赵天澜还被压在地上,想着这下完了,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关洛飞…… 他跌在窗户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可是听到关洛飞的声音,他的紧张顿时就没了,有关洛飞在,宋明康不会得逞的。 里面响起了打斗声,赵天澜舒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压着一个人,那人的血已经浸到了他身上,热乎乎的。 赵天澜伸手一摸,摸到那臃肿的身体,他顿时知道压着自己的是谁了! “初霁……”赵天澜心突然空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恐惧敢攥住了他的心,他叫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初霁……”赵天澜用力一掀,陈初霁软软地从他身上滑了下去,赵天澜翻身坐了起来,只见陈初霁胖胖的脸上毫无血色,而她背后,血在慢慢地流出来。 “初霁,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赵天澜一紧张,连“朕”都不自称了,一把抱起陈初霁,转过她的身体一看,一个很大的剑窟窿,从里面在往外冒血。 刚才要不是陈初霁替自己挡了这一剑,这伤口就在赵天澜身上,他想想都心惊,低头看着陈初霁昏迷的脸。 赵天澜突然给了自己两个耳光,他不是犯糊涂,他直接是被猪油蒙了心啊,这么好的皇后他不要,却去宠爱毒害自己的狐媚子,他该打! “初霁,你别死……我错了,你原谅我!”赵天澜抱着陈初霁,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了下来,一点点滴在陈初霁胖胖的脸上。 此时,他已经不觉得陈初霁的肥胖碍眼了,他只想她睁开眼睛,好好听听自己的忏悔。 掉了一会泪,他想起什么,猛地抱着陈初霁站了起来,疯狂地跃了进去,也不管里面战况如何,大声叫道:“洛飞,言铮在宫里,快把她找来,救救初霁……你要这皇位交换都可以,求你们,救救她……” 里面的将士们都看到了这一幕,一向高高在上的皇上,抱着皇后肥胖的身体,他身上都沾上了血,眼角还挂着泪,像个无助的孩子绝望地叫着。 关洛飞听到他说什么皇位交换就皱了皱眉,可是看到他手上了无生趣的皇后,他心又软了,回头对一个侍卫叫道:“快去请夫人!” 那侍卫转身就跑了出去,赵天澜稍稍安心,这才注意到,芙蓉宫里已经平静下来,地上躺了一堆尸体。 而宋明康的尸体,被一把剑戳穿,钉在了柱子上,他的眼睛大睁着,似乎无法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番外:学会珍惜眼前人 当今沧焰,除了关洛飞,谁能一出手就杀了宋明康呢? 赵天澜不笨,顿时就知道那天宋明康和关洛飞比武,关洛飞隐藏了自己的真正实力! 这人武功到底有多高啊煎? 赵天澜不敢想象,他只知道自己错了,他这次是大错特错,竟然相信了宋明康这样的小人,而和自己的朋友兄弟有了隔阂猜疑戒。 如果今天冲进宫的是关洛飞,他决没有胜的可能。 他才知道,不是自己对关洛飞宽容,一直都是关洛飞对自己宽容。 此时,他已经无法去想,明明是去南康的关洛飞,怎么会出现在宫里呢! “将军,夫人来了!” 侍卫跑进来禀告,赵天澜抬头一看,言铮抱着关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哑大婶。 关逐几天不见母亲,正讨好地对言铮笑呢! “言铮,求求你救救初霁……我错了,我愿意用我的所有换她平安!”赵天澜抱着陈初霁冲过去,跪了下去。 额,言铮吓了一跳,赶紧把关逐递给哑大婶,也跪了下去:“皇上不必行这样的大礼,先把娘娘抱进去,我看看……我尽量救!” 关洛飞也赶紧走了过来,把赵天澜扶了起来,这一国之皇给自己的夫人下跪,要传出去,帝都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赵天澜也知道自己冲动了,赶紧把陈初霁先抱进卧室。 小玉妃的卧室脂粉气息太浓,布置的奢华富贵,以前赵天澜嫌皇后宫里朴素,现在看看,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厉害,谁不喜欢享福,皇后是真正的为了他,以身作则节俭啊! “都出去吧!我需要什么会说的!”言铮只留下敛芳给自己做帮手,把人都赶了出去。 赵天澜等在门口,哪也不去,他不关心宋明康带了多少人闯进来,他只想知道陈初霁平安无事。 何况有关洛飞在这,那些余党也跑不了。 关洛飞知道他的心情,交待了石麒几句,就出去处理那些余党了。 这次跟宋明康叛逆的几个将领,都被石毅拿下了,宫里无辜冤死的宫女、太监,侍卫的尸体也被分别送到了义庄。 石毅和关洛飞处理这些事已经轻车熟路,可是两人看着那一具具被装上车的尸体,还是忍不住嘘嘘。 “什么时候才能不为了这个位置停止杀戮啊?”石毅摇摇头,他累了,虽然这次的兵变自己这方因为关洛飞的布置妥当几乎没什么损失,可是他还是觉得痛心。 这些冤死的宫女、太监,侍卫何其无辜啊,他们没跟着享福,有难却首当其冲,就算事后赵天澜会给他们的家人弥补,那又如何,能让这些年轻轻就冤死的人安息吗? 关洛飞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就像言铮说的,只要有这个位置一天,这种争斗就无法停止,他们是俗人,不是神佛,他们无法控制不让这样的事发生。 石毅也知道关洛飞无法回答,他自己也无法回答,只是感慨了几声就转了话题:“你回来,那南康那边怎么样了?” 关洛飞笑了笑:“我已经托人带信去给老侯爷了,此时他和皇后的兄弟们应该到了南康了!南康那边暂时不用担心,等这边的事安定下来,需要我去,我再去看看!” “你怎么想到宋明康是借出殡想谋反呢?”石毅问道。 关洛飞冷冷一笑:“木将军不出事我还想不到这一点,是他自作聪明,以为全力击败了木将军就会引起我的关注,这招调虎离山计使的好啊!” 如果关洛飞真去了南康,此时帝都就落在了宋明康手上,石毅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却很佩服关洛飞夫妻的反应敏捷,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点,都以为南康的流寇太强悍了。 “关逐怎么在宫里找到了?”石毅还有最后一个疑惑:“到底是谁抓了他?” “这事是宋明康的师父做的,宋明康把他们藏在了宫里,这次进宫谋反,也是想把他们接出去!没想到言铮先找到了关逐……” 关洛飞说了一半实话,另一半实话没说,因为他还没来得及问言铮呢,怎么那神秘人竟然会拱手把关逐交回给了言铮,自己悄悄地走了。 这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 ,所以关洛飞暂时瞒下了这事。 “还好关逐没伤到什么地方,否则言铮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关洛飞用下颚往芙蓉宫里点了点,意味深长地说。 石毅笑了:“那就好!否则我也怕你夫人发疯呢!哈哈!” 那日在宋府,言铮“发疯”的样子让很多人都震惊,石毅更是记忆犹新,这关夫人还是不能惹啊!发一次疯就割了人家一双耳朵,要是再发一次,估计会更恐怖! “嘿嘿……”关洛飞也知道石毅想起了那天的事,陪着笑起来,随后也不知道是得意还是抱怨地道:“只怕这次以后,帝都那些夫人小姐们更不敢和她来往了!” 石毅嘿嘿笑道:“怎么可能没有呢,你看着吧,以后一定有很多小姐们愿意和你夫人来往!” “哦,她们不怕我夫人发疯吗?”关洛飞好奇了。 石毅一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敢和她来往的是心里有鬼的,敢和她来往的自然是欣赏她的,比如我家石絮,你现在要叫她和你夫人不来往,那比杀了她还痛苦呢!” 关洛飞想想,也觉得石毅说的对,就像自己,不管别人怎么说,肖北,陈胜屿等都是打也打不走的,好朋友好兄弟不需要多,一两个就足够了。 其他人的友谊,有没有他不在乎,言铮也一样! 安排好事情,关洛飞又回到了芙蓉宫,看到赵天澜还站在门外,他皱眉,皇后的情况很危险吗?怎么言铮也没办法吗?这都过了几个时辰,人还没出来,他担心自己娘子受累呢! “皇上……”关洛飞叫出了一声,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赵天澜。 “洛飞……她们怎么还不出来?”赵天澜脸色苍白,似乎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皇后。 “一定没事的!”关洛飞安慰道。 “她要有事,我怎么办?”赵天澜喃喃地道:“我对不起她……我曾经想过要好好地待她的,我没做到!” 言铮说的对,关洛蕴当初在他落魄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走了,而陈初霁却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来到了他身边,而且,在他对她那么无情时,还舍身救自己,这样的人他一生能遇到几个呢? 他不懂珍惜,和端木翊之前逼走了姚碧玉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忘记今天! 门在两人各怀心思的守候下终于开了,言铮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赵天澜一见,赶紧冲上去叫道:“言铮,她没事吧?” 言铮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暂时没生命危险了,不过要挨过这一夜才能确定!” 赵天澜急道:“要是挨不过去呢?” “那恭喜你,你可以重新立皇后了!”言铮嘲讽道。 赵天澜脸红了,讪讪地说:“言铮,我错了,你就不要挤兑我了!你说吧,要怎么让她挨过这一夜,我一定尽力去做!” 言铮也知道有些事要适可而止,就点点头说:“你要是有心,今晚就守着她吧!她失血过多,我给她开个补血的药方,你可以熬了喂她,只要不发烧,她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好,我一定亲自守着她,决不假手于人!”赵天澜不加思索地点头。 言铮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打算回家了。 “言铮,别走啊,你们今晚就住在宫里,万一有事也好找!”赵天澜叫来公公,安排言铮他们住在宫里。 关洛飞一看走不了,就叫自己的人去让奎狼把小洛儿也接进宫,让他们姐弟见见。 一行人来到安置他们的宫里,哑大婶把关逐交给言铮就退了出去。 “哑大婶没受伤吧?”关洛飞看关逐毫发无损,才想起关心哑大婶。 “没有,她和那人是故识,那人只是囚禁她们,没伤害她们!” 言铮抱着关逐,爱怜地看着,虽然有惊无险,可是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此时,什么宫变,杀戮她都不会关心,她只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 “我抱抱!”关洛飞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伸手把孩子抢了过去,捏了捏关逐的脸,嗔道:“你这小子,知道你娘这些天很惦记你吗?你赶紧长大 吧,爹教你武功,以后别轻易被人掳去了!” 关逐似乎经历了这一劫,长大了,对关洛飞不再斜着眼看,被关洛飞一捏,咧着嘴笑了,似乎很期待关洛飞教自己武功。 “言儿,你看,他不再斜着眼看我了!”关洛飞被他笑的心花怒放,也跟着傻傻地笑了。 言铮微笑着看着父子两对笑,紧张了几天的心情松懈下来,转头看了看这宫殿,才道:“你回来的很及时,我差点还想着要大闹皇宫才能把关逐带回去呢!” 关洛飞抬头给她一个笑:“没找到孩子我怎么放心呢,让大部分人继续去南康,我就带了人赶回来了。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木将军没生命危险,就是伤了腿,有点严重,只怕以后不能带兵打仗了!” 言铮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这对他也许是好事!” 不要带兵打仗,就可以解甲归田,安度晚年,总比一次次提心吊胆地上战场好多了。 关洛飞早已经习惯言铮跳跃般的思维,马上就理解了言铮说的意思,点点头说:“这对他是好事,对沧焰却不是好事,木将军走了,职位空出来,就有人想往上爬,谁知道上来的人会不会又是另一个宋明康呢!” “这不是你能控制的!担心也没用!我只希望我的朋友,家人能平平安安地生活就行!”言铮也不觉得自私,她又不是圣母,还能让世界大同吗? 两人说着话,奎狼已经把小洛儿带来,两个孩子被放到床上,小洛儿几天不见弟弟,小手一抓一抓地,笑的眼都看不见了。 关洛飞和言铮在一旁看着,心里任何杂念都没,只觉得这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地生活更惬意的事呢! *** 这边,关洛飞一家享受着天伦之乐,那边芙蓉宫,赵天澜提心吊胆地守着陈初霁。 皇后一直没醒,赵天澜不时给她喂汤药,关注着她有没有发烧,一晚没睡,赵天澜也不觉得难受。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心情就一点点好转,言铮说了,只要不发烧陈初霁就没有生命危险,这就证明她还能睁开眼睛看自己。 等黎明的曙光照进芙蓉宫,赵天澜不自觉地就叫出来,感觉就像自己重获生命一般,他扑到床前,叫道:“初霁,醒醒,你没事了,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声音带了激动的哭腔,他满怀希望地看着陈初霁,可是皇后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来人,快去请关夫人,她不是说只要初霁不发烧她就没事吗?可是她怎么还不睁开眼睛看我呢!”赵天澜叫起来。 公公只好过去请言铮,言铮还没起床,隔着门口道:“你先回去禀告皇上,皇后不发烧就好,再等等,我梳洗好就过去!” 公公也不敢说言铮架子大,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位夫人的脾气,那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中的,只怕皇上亲自来请,她也是这态度。 “那奴才就在外面等着,夫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公公陪笑。 言铮翻了个身,本来还想再睡一会,看到睡在里面的关逐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就笑了,伸手揉了揉关逐的脸,道:“我还是起床去看她吧,把她的事了结,我们才能回我们自己的家。这皇宫再好,也没有我们家里舒服!” 言铮起床,哑大婶听到动静就走了进来,关洛飞早已经出去做事了,她看看言铮,用手比划着,意思是想先带关逐和洛儿回家。 “去吧,我和将军会回去吃午膳的!”言铮帮着哑大婶把两个孩子穿戴好,把她送出门才进去洗漱。 门口的公公看哑大婶把关洛飞一双儿女带走了,也不敢阻拦,反而热心地派了几个侍卫送她们回家。 言铮梳洗好才过去,赵天澜一见她就焦急地问道:“言铮,你不是说初霁不发烧就没事了吗?怎么现在还不醒!” “你急什么啊,我又没说她发烧就一定会醒!”言铮给了他个白眼,将人推了出去:“外面等着,我给她检查一下!” 等赵天澜出去,言铮回到了床边,笑道:“怎么,还舍不得醒吗?” 本是昏迷的陈初霁睁开了眼,勉强一笑:“早醒了,不知道和他说什么,才装的!” 言铮理解陈初 霁的心情,她是不想赵天澜因为感激才对她好,她叹了口气,低低地道:“你救他时没犹豫,怎么现在倒犹豫了?” 陈初霁苦笑:“当时看他危险也没想太多,如今没事了,我想的就多了!” “不是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吗?那就别想太多,遵从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言铮劝道。 陈初霁羡慕地说:“我要是有你果断,就不会想的太多!对了,宋毓她怎么样了?” 言铮昨天也问过关洛飞这话,闻言就把关洛飞的话转给陈初霁:“别担心,她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了,宋明康把她接去参加葬礼,自己带了人进宫谋反,事情败露,宋毓就逃了,只是没跑远,被人杀了!是她以前的情郎!那人倒也痴心,杀了她自己也自杀了!” “额……”陈初霁说不出话来,宋毓有这样的人爱着,还进宫,落到这样的结局,是谁的错呢? “相信赵天澜通过这次的教训,以后会学会怎么珍惜眼前人了!” 言铮意味深长地道:“你也别再惯着他,不喜欢做的事就坚持自己的原则,反正最坏的事你也经历过了,难道还能比这更坏吗?” 陈初霁笑了,点点头说:“他现在知道我有老侯爷的令牌,对我多少也有些顾忌,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拿了令牌就没想用,这次是他逼的!” “嗯,夫妻之间还是少些利益冲突,多信任比较好!”言铮也不方便说更多的,陈初霁这次的手段也让她知道,这皇后有时就是扮猪吃老虎的人,不需要她教,该会的她都会。 “谢谢你,言铮,我希望,我们一直是好朋友!”陈初霁的确聪明,言铮不说,她也感觉到言铮对自己的忌讳,对她一笑说:“你可以相信我!我决不会是第二个董婉!” 言铮点点头:“我相信你!” 她们两人的夫君可以是敌人,这取决于她们,她且把陈初霁的话当做替赵天澜说和吧! 两个聪明的女人忽视一笑,言铮不想在宫里多呆,就道:“我要回去看孩子了,你就醒来吧,外面还有很多事,赵天澜不能一直守着你!” “我知道,那我就醒了!”陈初霁点点头:“回去好好照顾你的孩子们,再替我谢谢关将军。” “嗯!”言铮答应着就走了出去,对赵天澜道:“她醒了,你可以进去看她了!” “真的吗?言铮,太谢谢你了!”赵天澜迫不及待地跑进去,又折回来道:“言铮,我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言铮看着他的背影耸耸肩,什么感谢她都不稀罕,只希望他以后少点猜疑就行,大家相安无事过日子不是多好吗! 回到家,才进门就听门房说关洛飞已经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客人,言铮也没多想,就要往里走。 “言儿……”她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 言铮转回头,看到了纳兰青,她怀里抱了一个孩子,风尘仆仆的样子。 “姑姑……”言铮冲出去,惊讶地看着她怀里的孩子问道:“这是谁的孩子?” 她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番外:恩怨难消 “是朱璇和你舅舅的孩子……他叫拓跋奕……是一个月前,朱璇的丫鬟送给我的!让我送来给你!”纳兰青声音很沉重。 言铮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呆呆地看着那酷似拓跋言的孩子说不出话来…… 孩子都送来了,那两人是有什么不测了吗? “先进去我们再慢慢说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纳兰青怕外面人多引起注意,抱着孩子和言铮走进了将军府戒。 “我前两天就到了,听说你的孩子不见了,怕你烦心就没来找你!”纳兰青边走边说。 正厅有客人,言铮就把纳兰青带到了自己院里,一进门看到哑大婶,言铮就招呼道:“哑大婶,我姑姑来了!” 哑大婶抬头看到纳兰青,手上的衣服就掉在了地上。 纳兰青看清哑大婶的脸,顿时就大吼一声:“杨凌霞,你还没死?你……你纳命来!” 她把手中的孩子塞给言铮,就拔剑冲了过去,哑大婶脸一黑,从腰间拔出剑就迎着纳兰青击来。 两人瞬间就打成了一团,言铮抱着孩子目瞪口呆,这怎么回事啊! 等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打到了房顶上,这下就惊动了不少下人,有人看到这一幕就飞快地跑去报告关洛飞。 关洛飞正陪客人聊天,听到有人在将军府动武,还以为是宋明康的余党,怕言铮和孩子出事,提了剑就飞冲着过来。 “洛飞,你来的正好,快拉开她们啊!”言铮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仇,自己抱着孩子又不敢上前阻止,看见关洛飞老远飞掠过来,就慌忙叫道。 关洛飞跑近,看见是纳兰青和哑大婶在打,也愣了一下,随即大吼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是把将军府当什么地方?” “二爷,你别管,这人是我的仇人,我找了她很久了,我今天就要杀了她!得罪了你,我过后给你们请罪!”纳兰青叫道。 哑大婶不说话,只跟着点点头,两人继续打。 关洛飞眼看言铮的屋顶都被两人打的瓦片乱飞,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不管你们有什么仇,都住手,有话好好说,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哪会听关洛飞的话,关洛飞一见这两人根本不听自己的,火了,一跃掠上了房顶,就飞扑进两人的圈子里。 “二爷小心……”纳兰青怕伤到关洛飞,抽回了剑。 哑大婶却趁机一剑刺向纳兰青,纳兰青反应过来想去挡时,剑已经刺到了脸颊。 “凌霞,别再伤人了……”半空中传来一声叹息,随着一声“铛”的声音,哑大婶的剑就被弹飞了,她倒退着掉下了屋顶。 言铮只见一条人影飞扑过来,在半空中接住了哑大婶。 两人落到地上,哑大婶一站稳就一掌击在了救她的人胸口上,那人退后几步站住,苦笑:“你还是这样暴躁啊!” 关洛飞扶住纳兰青,两人站稳了就一起跳了下来,言铮都还没看清来人的面孔,就见哑大婶冲进了房间,她心一惊,赶紧把拓跋奕塞给了纳兰青,就跟着跑了进去。 进去只见哑大婶从床头取了一个包袱,提着就往窗子掠去。 “哑大婶,你这是要去哪?”言铮见她不是伤害关逐洛儿,就赶紧追了过去抓住了哑大婶的衣服。 “让我走……”哑大婶对她比了个手势。 言铮不放,叫道:“有什么事坐下了好好说,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仇恨,我只知道,你和姑姑都是我的亲人,你是关逐的婆婆,我不会让谁伤害你的!” 哑大婶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言铮指了指在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们的关逐:“你舍得离开他吗?你不想看着他长大了吗?” 哑大婶眼睛里就泛起了泪光,言铮诚恳地道:“留下来吧,你们那些事一定是过去的事了,能放下就放下吧!我们谁都不想你走的!” 两人说话间,关洛飞和纳兰青,还有那个青衣人走了进来,听到言铮的话,那青衣人道:“凌霞,她说的对,我们之间的事也该放下了,都这么多年了,我们都老了,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面,又何必一直活在过去里呢!” 纳兰青冷笑道:“我不会和她讲和的,杨凌霞,别以为你和言儿相处的好我就会放过你, 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这里不能打,我们出去打,反正今天一定要有个结果!” 哑大婶立刻昂起了头,狠狠地瞪着纳兰青。 青衣人急了:“阿青,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当年的事也不全是凌霞的错,你何必一直为难她呢?” “不是她的错难道是我错吗?我纳兰家那么多条人命该算在谁的头上呢?”纳兰青吼了起来。 “哇……”小洛儿被纳兰青的声音吓了一跳,嘴一瘪就大哭起来。 “你们吓到孩子了!”关洛飞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前一手一个抱起孩子说:“别打了,再打也不会出结果的,我觉得你们该好好谈谈,这里就留给你们谈吧!师父,姑姑,哑大婶,我和言铮给你们准备晚饭去,希望你们能谈好,大家可以在一起吃饭!” 他对言铮使了个眼色,言铮会意去接过纳兰青怀中的拓跋奕跟着走了出来。 “这孩子是谁家的?”关洛飞刚才就注意到多了个孩子,顾不上问。 “是拓跋言和朱璇的孩子,他叫拓跋奕……小奕,认识一下弟弟妹妹……”言铮拉了拓跋奕的手去握关逐的手。 三个孩子相差几个月,拓跋奕是哥哥,小家伙很傲慢,眼一扫不握关逐的手,反而够过身去抓小洛儿的手。 小洛儿猛地看到一个漂亮的哥哥,还带着泪的小脸就露出了笑容。 言铮很无语,自家这个小公主就是一个花痴啊,喜欢长得俊美的哥哥! “他们怎么了?”关洛飞疑惑地问道,没有什么事,朱璇和拓跋言怎么会把孩子送来呢? “还不知道呢,我刚想问姑姑,进来就撞到了哑大婶,两人就打了起来!对了,你怎么叫那男人师父呢?你什么时候拜他为师的?” 刚才匆忙间看了,那男人还没墨修生的高大,长得很瘦,看上去就是病恹恹的。 “以前小的时候他教过我武功,后来走了,几年没见了……没想到今日出门遇到了!” 关洛飞忽地神秘地一笑道:“他没说,但我怀疑,抓走哑大婶和关逐的人就是他!” 额,言铮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怀疑还敢把人往家里带,你是想他再抓走关逐一次吗?” “他不会的!他不是坏人,可能和宋明康有什么纠葛才帮他的吧!你是关心则乱……你好好想想,他要真对关逐有恶意,你还能见到关逐吗?”关洛飞安抚道。 言铮一想也对,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那人明明是关洛飞的师父,怎么还帮着外人抓走关逐呢! “他来见你不会那么巧吧?有什么事吗?”言铮问道。 关洛飞摇摇头:“他没说,不过见到哑大婶和他是故识,我想他不是冲着我来的,可能就是冲着哑大婶来的!” 言铮想到刚才纳兰青和哑大婶见面就打的那一幕,淡淡一笑:“这几人的恩怨可能一时也无法解开,你不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在打吗?” 关洛飞笑道:“早让双明盯着呢,要再打,双明会来报信呢!” 说到双明,言铮就把敛芳托自己求情的事说了,关洛飞沉吟了一下道:“这边的确需要人手,你要不介意双启对你的事,就让他们回来吧!” “我早已经不介意了!再说他也是为你好才那么做的,我相信,这次的教训已经足以让他记住了,你答应了,我就通知他们回来!” “嗯!”看着三个孩子在一起翻来滚去,小奕高兴的样子,关洛飞的思绪飘到了拓跋言身上,担心地问:“你说你大哥要是没了,以后小奕怎么办啊?” “姑姑说了,情况没我想象的坏,我也不相信他们就此去了……等先了解情况,不行的话我想亲自去一趟!” 言铮和关洛飞对视着,关洛飞知道拓跋言和朱璇在言铮心里的重要性,他不会反对,点点头说:“你去吧,家里我会照顾的!” 他不是不想跟着去,只是知道帝都还有很多事要做,赵天澜不会放他走,言铮去也不能带孩子去,总要有人在家里照顾孩子。 言铮听了关洛飞的话就笑了,趁关洛飞不注意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等关洛飞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了。 “二爷,你现在是越来越惹人爱了!”言铮俏皮地一笑。 < p> 关洛飞挑眉,言铮也不解释,现在这个关洛妃和以前那个任性霸道的二爷相比,改变了很多,他已经学会尊重人,给彼此空间,她怎么能不满意呢! “二爷……”双明匆匆跑了进来,关洛飞赶紧迎了上去问道:“怎么,又打起来了?” “没有,那位大侠把哑大婶带走了,只剩姑姑了,那位大侠让我转告二爷,说他以后再来拜访二爷!”双明老实地禀告。 关洛飞这才放心,言铮可就不舒服了,关洛飞的师父怎么能把哑大婶带走呢! “去请姑姑来用膳吧,你们不是还要谈事吗?”关洛飞体贴地说。 言铮一想也是,就自己出门去找纳兰青,去到,见纳兰青一人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默默地流泪。 言铮从认识纳兰青就没见她哭过,纳兰青性格看着温和,可是却很刚烈,不是真的伤心,怎么会哭呢! “姑姑……想聊聊吗?”言铮问道。 纳兰青抹了抹泪,回头看言铮,见她关心地看着自己,心下一暖,道:“你别担心你舅舅,他们没事,只是托我带几天孩子,我想着送来你这里和你的孩子也有伴,才带来了!” “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言铮不是很相信纳兰青的话,她是做母亲的,能体会做母亲的心情,如果不是真有事,朱璇怎么舍得把小奕送走呢! 纳兰青见言铮不相信,苦笑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来你这之前,我带小奕去神医谷看过,那里进不去了,山塌了,把进谷的路都封死了!我问过附近的村民,都说我去之前半个月,那里突然地动,把山谷毁了!” 言铮去过神医谷,她怎么不知道那里的地形,这要多大的破坏力才能毁了整个山谷啊,想着,她更担心朱璇和拓跋言的安危。 “姑姑,这事我们稍后说吧!我听洛飞说刚才那人是他师父,你想谈谈吗?”她问道。 纳兰青苦笑:“都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说的!” “说出来也许心里就没那么苦闷了!”言铮固执地道。 纳兰青长长叹了口气:“你是在担心我杀杨凌霞吧!你别担心,不会了,刚才我们已经说清了,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 言铮脱口问道:“那她怎么走了?” 纳兰青苦笑:“她还会回来的,她说了,她舍不得关逐……我也舍不得小奕和你们……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以前的事,她留在这里,我们都无法面对!” “杨大婶说话了?”言铮愕然,她一直想和哑大婶交流,可是她就是不开口说话,她也没办法,哪知道会和纳兰青说。 纳兰青笑了笑:“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她在我们面前还能不说话吗?不说也得被济哥逼着说!” “济哥就是洛飞的师父吗?”想到那瘦弱的男人,言铮更加好奇几人以前的事。 “嗯,这么多年没见,我一直以为他们死了,刚才才知道济云一直到处流浪,可能就是他流浪时收了关洛飞吧!有点可笑,他和墨修是仇敌,两人却收了同一个徒弟,要是墨修知道,就好玩了!” “对了,墨师父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吗?”言铮问道。 “一言难尽,对了,该用膳了,我们先去用膳吧!”纳兰青不想再谈,推着言铮去用膳。 三个孩子要喂,众人都忙了起来,等喂饱丫鬟把孩子先带下去,三人才开始用膳,关洛飞见纳兰青心事重重,给言铮使了个眼色,自己用完膳就说有事先走了。 言铮知道关洛飞的意思,是让自己开解纳兰青,就让下人上了酒,陪纳兰青喝起来。 三杯下肚,纳兰青忍不住了,一肚子的话没人说憋的难受,就借着酒意对言铮说起了往事。 和言铮预料的差不多,这就是一桩由情爱惹出来的纠葛。当年纳兰青和墨修还有济云,杨凌霞还有柳三娘都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 墨修是四师兄,他喜欢纳兰青,可是大师兄贺钧和三师兄济云也喜欢纳兰青,而杨凌霞则喜欢济云,柳三娘则喜欢大师兄。 那时墨修很高傲,知道济云喜欢纳兰青,他就退步了,经常和柳三娘在一起练武,后来索性自己一人闭关修炼,贺钧就趁机展开了攻势。 他对纳兰 青嘘寒问暖,纳兰青虽然很感动,可是她的心在墨修身上,就一直撮合贺钧和杨凌霞。 贺钧看出了纳兰青的退避,他不怪纳兰青,反而迁怒杨凌霞,觉得有她在,纳兰青才不接受自己。 一次喝多了,贺钧乱骂了杨凌霞,还差点侮辱了她,济云在旁边也说了几句杨凌霞的不是,杨凌霞一怒之下走了,和她一起走的还有他们的二师兄临安。 临安是他们的师父捡来的孤儿,他为人孤僻,练武倒是很厉害,杨凌霞郁闷的时候就对他发牢***,觉得临安很安静,什么话都可以对他说。 临安生病也是她端茶送水,久而久之,杨凌霞自己没什么感觉,临安却喜欢上了她。 见师妹被欺负,临安二话不说就陪杨凌霞走了。 两人连夜下了山,当时还下着大雨,杨凌霞下山就病倒了,她被意中人打击,万念俱灰,什么都不肯吃,一心求死。 临安见了心疼不已,他没告诉杨凌霞,托寄住的农户照顾她,自己回到了师门。 临安假扮成墨修的样子,大开杀戒,济云和纳兰青以为墨修走火入魔疯了,贺钧当场被杀了,纳兰青在济云的掩护下逃走了,柳三娘当日有事下山才避过了这一劫。 临安又扮成济云的样子去杀墨修,墨修正在练功,仓促之下走火入魔,他拼了命逃走了,一人躲到了山里。 临安还不肯放过纳兰青,趁纳兰青躲着疗伤时,跑到了纳兰青家乡,去赶尽杀绝,纳兰青家人都不会武功,除了爷爷和小侄子躲在乡下,其余的人全被临安杀了。 纳兰青得到消息,恨死了墨修,后来听到临安散布出的谣言,说墨修是受了柳三娘的挑拨才大开杀戒的,她更是恨不得吃墨修的肉。 师门就此毁了,纳兰青还以为济云已经被墨修杀了 她自己一人回到家乡,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人活着,看到家里人都没了,她也万念俱灰了。 纳兰青一人寻找着墨修报仇,可是找了几年都不见墨修,还以为他走火入魔死了,一人出了关,流浪到拓跋。 临安背叛了师门,杀光了自己的师兄弟,他回到了杨凌霞身边,告诉杨凌霞,济云和纳兰青杀了师门的兄弟,墨修也被他们杀了,这两人已经结成了夫妻。 杨凌霞伤心之余,就离开了沧焰。临安陪着她到了关外,杨凌霞受了情感的打击,性格也跟着孤僻起来,两人无缘无故地杀人,成了关外一对有名的魔头。 这两人以杀戮为乐趣,配合默契,武功又高,让很多关外的武林人士都头痛,屡次联合起来去杀两人。 可是他们的阻击在这两人眼里却变成了游戏的方式,有时人家不来阻击,他们也会寻上门去挑衅。 受了伤也无所谓,反正两人都把生命看成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乐此不倦地游戏着。 临安是很有耐性的人,他陪着杨凌霞嬉闹,却从来没想过占有她,虽然也曾经暗示过杨凌霞愿意娶她,可是杨凌霞一直没同意,他也没强来…… 番外:关逐做了瑞亲王 一直到四年前,两人在一次围堵中遇到了高手,为了救杨凌霞,临安受了重伤。当时杨凌霞以为临安要死了,伤心欲绝,她才发现,她错了,她不该念念不忘一个早已经把自己遗忘的男人,而忽视了一直陪着自己的临安…… 等临安脱离了危险,杨凌霞嫁给了临安,次年就给临安生下一个孩子,夫妻两中年得子,满心欢喜,两人也厌倦了杀戮,决定归隐,好好把孩子带大。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两人不想再杀人,可是死在他们手下的不计其数,他们的亲人哪会放过这两人,追杀中,临安为了保护母子两被杀了。 杨凌霞也受了重伤,她带着孩子逃到了拓跋,被拓跋蝶无意中相救,从此就在拓跋住下了。 杨凌霞厌倦了杀戮,她一心只想把孩子带大,可是拓跋蝶哪会放过她,她调查出她的身份后,就把孩子抢走了,逼着杨凌霞做自己的杀手。 这才有了言铮被杨凌霞看管和之后的事。 “这些事我们都不知晓,是三师兄这些年锲而不舍地调查才拼凑出来的,刚才互相都把自己知道的说了,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这些年我们都活在怨恨中,却没想到我们该恨的人早死了!戒” 纳兰青叹息道:“墨修也被自己的自负误了,他一直以为是济云做的这些事,后来知道济云一人到处流浪,也没娶亲,就以为济云是为了我才终身不娶,他让我去找济云,想成全我们。济云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让我回去找墨修!呵呵,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言铮同情地看着她,他们都蹉跎了这么多年的岁月,情感还是无法找到归宿,这要纠结到什么时候啊? “我这辈子不想嫁人了,就算是墨修依然喜欢我,我也不想嫁给他了!”纳兰青叹道。 两个男人都为了自己终身不娶,她嫁给谁都会伤了另一个人的心,倒不如谁也不嫁。 感情的事没有谁能说的清谁对谁错,就像临安,杀了那么多人,言铮也无法怨恨他,他对杨凌霞的一片痴心可圈可点,换了自己是当事人,也无法恨临安。 言铮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只有继续陪纳兰青喝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纳兰青想着他们师兄妹的一生,猛灌自己酒,喝到最后脑子全乱了,抱着言铮大哭起来:“我们这么痛苦,柳三娘却过的那么逍遥,这世间还有公平吗?” 言铮无法想象柳三娘在这场争斗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不过依她那种游戏人间的风格来看,她也是经历过一番磨难的,或许什么都看透了,才游戏人间的! 这是个人的造化,不是有句话叫无情不似多情苦吗?各人选择的路,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了。 纳兰青哭着,哭累了爬在桌上就睡着了,言铮叫来一个丫鬟,两人把纳兰青送回屋,安顿好她才回自己房间。 进院,看到关洛飞倚在廊下的柱子上等着她,那修长的身影,静静的微笑让言铮心里一暖,想起刚才听到的腥风血雨,再对比现在的温馨,她只觉得上天对自己太好了。 “还好我们之间没那么多磨难……”言铮走过去,圈住了关洛飞的腰,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满足地微笑:“还好我遇到的是你!” 关洛飞站直,抱住了她,他虽然没听到纳兰青说了些什么,不过想想墨修以前说过的话,大体也能猜出些来,他不好奇那些事,那都过去了,他满足言铮的小鸟依人。 “我也庆幸遇到你!”他静静地拥着她。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拥有彼此,知道以后的路不管还会发生什么,都有身边这人陪他一起走下去。 *** 十日后,言铮和纳兰青前往神医谷,孩子们都托付杨凌霞照顾,临走前,杨凌霞和纳兰青两人约着出去喝了一场酒,两人都喝的醉醺醺的,互相搀着回来。 言铮出去迎接,看到两个年过半百的女人互相搀扶着走来,她的眼角就湿了。 这是一醉恩怨消啊,不管她们以前经历了什么,两人这是放下了。 这其中有关逐和小奕的功劳,两个孩子都是这两个女人的心头肉,为了他们,她们选择了放下恩怨改用另一种方式较量。 纳兰青说要收小奕为徒,杨凌霞收关逐为徒,两人都说要把自己的徒弟教成绝顶高手。 言铮虽然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成为什么绝顶高手,可是人活着总要有寄托,这两个女人都发誓不嫁人,她也不能剥夺她们的精神寄托,就顺其自然吧! 济云见两人和好,就放心地走了,临走时告诉关洛飞,他去找墨修,这师妹两都和好了,他和师弟也没道理老死不相往来。 关洛飞也陪着济云喝了一场酒,济云次日就不告而别了,两个女人知道后也没什么伤感,都这把年纪了,已经没有什么没经历过的,人生就是聚聚分分,有缘自会再相见的。 言铮和纳兰青前往神医谷,这边南康的事不用关洛飞出马,老侯爷和皇后的娘家的兄弟已经平息了。 老侯爷和皇后的父亲没回去,两人相携进帝都找赵天澜问罪。 赵天澜的糊涂惹出了这样大的事,老侯爷很生气,一进宫二话不说,让人把赵天澜带到了祠堂,让他跪着反省。 赵天澜也知道自己这次错的离谱,虚心地接受惩罚,跪了三天,文武百官都震惊,一起替赵天澜求情。 皇后的父亲也跟着求情,老侯爷这才放过了赵天澜,不过加了一道惩罚,让他吃住都在金銮殿,一个月内不得回后宫。 后宫皇后替赵天澜纳进来的妃子,小玉妃和宋毓都没了,其他的都被老侯爷叫去训斥了一顿,老侯爷看着不顺眼的妃子当场就被撵出宫另寻婚配,留下的几个都是规规矩矩,没什么背景的老实人。 老侯爷训完妃子,也没放过皇后,一人和皇后呆在屋里训斥了一顿,没人知道都骂了什么,反正皇后出来时眼睛哭的都肿了。 老侯爷把人都骂遍,就拉着皇后的父亲去找关洛飞喝酒,言铮不在家,关洛飞只好亲自招待两位老人。 一场酒喝下来,老侯爷就夸奖了关洛飞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临出门才漫不经心地道:“你这次平叛有功,天澜对我说要嘉奖你,可不知道怎么奖励你,我想也不用嘉奖你了,你已经是大将军了,封侯的话会惹人闲话的,就把嘉奖给你家关逐吧!让他继承瑞亲王的爵位,你家小洛儿就封为安平郡主,怎么样?” 关洛飞愣了愣,随即淡淡一笑:“多谢皇上的恩典,洛飞没意见!” 老侯爷呵呵笑起来,拍拍关洛飞的肩膀:“你别不服气你儿子这么小就做亲王,那是给外面的人看的,在家里,你想怎么教训这小王爷都可以!好了,就这样吧,我们走了!” 老侯爷走了,关洛飞也没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他知道这是老侯爷替赵天澜拉拢自己呢!他关家一个王爷,一个郡主,多么荣耀啊,皇恩浩荡,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这的确是给外人看的,他和言铮都不会在意自己的儿女有什么封号,亲王郡主都罢了,只要赵天澜觉得心安,以后不再生什么事端就好。 否则…… 关洛飞冷笑,他儿女想要的,他都会亲自给他们弄到手的。 老侯爷在帝都呆了几天就启程回家,赵天澜的惩罚却还没结束,他吃住在金銮殿不能进后宫,惦记着皇后也没人给他通风报信,都不知道皇后怎么样了。 关洛飞却从自己的线人处知道,皇后又回到了冷宫,她对自己的丫鬟说,她要在这里再好好体验一下冷宫的生活,以警示自己以后不会再犯错。 皇后在冷宫,其他妃子哪还呆的住,都赶去说要陪皇后,皇后拒绝了,让她们回去。 这些妃子诚惶诚恐,回去也不敢再锦衣玉食,都穿的和皇后一样朴素,吃的也减到和皇后在冷宫的份额一样。 这事让陈胜屿笑死了,他索性跑到冷宫征求皇后的意见,说宫里这一个月的开支缩减,请皇后准许他把这些缩减下来的开支拿去救济灾民。 已经入冬了,还有大批灾民流连在帝都,这不利于帝都的安定,皇后毫不犹豫同意了,还拿出自己宫里的贵重摆设,让陈胜屿拿去卖了救济灾民。 其他妃子见皇后带头,为了讨好皇后,也肉疼地拿出古董摆设送给了陈胜屿。 陈胜屿毫不客气地笑纳了,拿出去拍卖,筹集了一大笔钱安置了这些灾民。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等过了这个难关,这些摆设还会以别的方式进到宫里的,陈胜屿又何必替她们惋惜呢! 流浪在帝都的灾民都拿到了安家的钱粮,都纷纷离京回家,这时,很多人就好奇了,之前宋明康还没谋 反时,关洛飞不是给宫里送进了十几辆马车的东西吗? 这些东西是什么呢? 有人不方便问关洛飞,就跑去问陈胜屿,陈胜屿也才想起这事,他就跑去问关洛飞。 关洛飞早忘记这事了,闻言一拍脑袋叫道:“啊呀,不好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就把这大事忘记了!” 关洛飞拉着陈胜屿赶紧进宫,赵天澜听到两人来了就好奇地迎了出来。 “皇上,快把我上次送来的东西拿出来,我们该去种植了!”关洛飞一见赵天澜就叫道。 赵天澜被提醒想起了这事,赶紧让人去把东西取出来,林林总总几十箱东西搬出来,打开一看,都是些拳头大小的东西。 赵天澜和陈胜屿都不知道是什么,关洛飞当初送进宫时只说这是送给沧焰百姓的礼物,让赵天澜代收着。 “这是什么啊?”陈胜屿拿起一个掂了掂,有点沉,看着像果实,以前又没见过,他一捏,碎开了,里面白白的,还流出些浆汁。 “你可别乱来,这是种子!”关洛飞怕他毁了其他的,赶紧解释道:“这东西虽然不值多少钱,却是我废了一番功夫才弄来的,这还是言铮提醒的,她说这东西产量高,好栽培,有了这东西可以让百姓们减少饥荒的损失!” “这东西能吃?”陈胜屿撇撇嘴,看着像石头,就算捏开里面有浆汁,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吃的! “当然能吃!好吧,我也不和你废口舌,你先和皇上找户部给我弄些田地,要够种这些东西的,我拿点去做来给你们吃!” 关洛飞之前找来这东西时就提了些回家,言铮做时他在一边看着,也学会了几种做法。 赵天澜和陈胜屿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却知道关洛飞说一不二,两人还真找了户部尚书去讨论给关洛飞田地的事。 户部尚书一听要很多土地,就直白地说:“要田地不难啊,一直没下雨,田地荒了很多,就帝都附近都没人种植,贴个告示征地,随便给点银子就有人让出来了!” “帝都附近的田地不是都有主吗?”陈胜屿没明说,可是赵天澜和他一样清楚,这些田地都被各官员买了租种出去,这没人种荒着他们不可惜,要是朝廷一征用,那就是金土地了。 户部尚书自己也有上百亩地,听到陈胜屿的话就笑了笑说:“我自己也有地,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却是真的给点银子就可以让出租种权来,没办法啊,那些佃户也要吃饭,没水让他们种地,大家都往外逃。我是看着可惜,这不种地,明年吃什么呢!给点银子,让他们糊口,能把地种了就行了!” “你是这样想,其他人不这样想啊,要是明着征地,就怕有些人狮子大张口。” 赵天澜蹙眉道。国库已经开仓放粮几次了,再拿出钱去征地,要是有战事,那不是挨打的份吗? “皇上,这事我和言铮之前聊过,有个办法,不知道你赞成不!” 陈胜屿道:“是这样,之前因为干旱的事,和言铮聊过,她说这些百姓动不动就弃田出走说到底是因为这些田地不是他们自己的,只有把这些田地分到他们手上,他们才会积极主动地想办法!” “哦……怎么把田地分到他们手上?”赵天澜不解,这些田地都是有主的,难道自己强行夺过来分配吗? 陈胜屿看了看户部尚书,道:“现在田地都是有主的,我们肯定不能强夺过来,王大人,我们拿你举个例子,你一年其实在你的土地上除了得到些粮食也没多少收入吧!” 尚书王大人点了点头:“是啊,那些佃户要雇人看着,要给工钱,遇到灾荒没人种就没什么收入,老实说要不是图那点粮食,还真不想这么费心!” “像你这样的人很多吧!有人有上千亩地,一年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两银子,还不如帝都街上有一两个店铺呢!”陈胜屿微笑道。 王大人点了点头,赵天澜若有所思,田地都在这些官员手中,这些官员都有俸禄,而百姓什么都没有,一年劳作都是给这些官员卖命,就像这些官员给自己效力一般,肯定也有人拿俸禄不做事,哪会尽心尽力呢! “皇上,言铮和我的意思是,说服有田地的官员,愿意把田地无偿地让出来的,可以视田地的数量给予升官级的奖励。” 这些话陈胜屿早憋了很久了,之前是冷眼旁观赵天澜的 小心眼,也不想管,这次看赵天澜忏悔的态度,觉得这人也没坏到骨子里,才又热心起来。 “把征来的田地再按家户分下去,让百姓们种植,每户每年收取一成粮食做赋税,再派里正督促检查,有人领了田地不种的,荒芜一年就收回,重新分配。这样既能保证他们不随便丢弃土地,也能保证国库粮食充盈!” 这倒是个好办法,赵天澜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疑虑,百姓的日子都过好了,那些交出土地的官员们会肯吗? 似乎看出赵天澜在想什么,陈胜屿不慌不忙地道:“皇上,官员们这边也不能让他们吃亏,我建议把各级官员的俸禄大幅度地提升,以刺激大家为国做事的积极性,当然,给他们丰厚的俸禄也不是白给的,这就该发挥御史的作用了。一年考核一次,做事出众的再给一笔奖励,不做事或者碌碌无为的,降级降俸或者撤职治罪,让大家都动起来,才能让我们沧焰强大!” 陈胜屿这边说着,赵天澜想起了言铮在拓跋推行的改革,他已经留意过了,拓跋那些官员在新的制度下的确很积极。 沧焰这边要是还是老一套,迟早被拓跋远远超越…… 赵天澜想到拓跋,就更懊恼自己的小心眼,可能这些改革方法言铮早就想对自己说了,就是因为自己多疑,她才什么都不说。 这次幸好自己没酿成什么大错,反正他就是赵家甚至沧焰的罪人。 “胜屿这些计策好,只是要执行还有很多具体的事要落实,我们一起商量怎么落实吧!” 赵天澜拉着陈胜屿和户部尚书坐下来商讨具体的方案,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弄到给关洛飞种植的他那种奇怪的食物的土地,赵天澜很大方,先自己带头,把皇室拥有的上千亩土地都捐献出来,反正沧焰的江山都是自己的,这土地送出去也会以别的方式拿回来,他何必在乎呢! 王大人见皇上带头,也不好再计较银子,何况陈胜屿说了,捐出土地的都能升官,自己那些土地充其量就是几千两银子,用这几千两银子升官,那是做梦都求之不得的,又何乐而不为呢! 相比两人,陈胜屿拿出田地就有些心疼,他的田地可不是像皇上和王大人荒芜的,毕竟陈家是商人出生,在经营田地都有一套,别人的田地荒芜着,他家的却是种了蔬菜,在帝都粮食奇缺的市场上,那可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不过陈胜屿虽然心疼,为了大局,也毫不迟疑地拿了出来,三人一见彼此都很配合,相视一笑,有他们带头,相信能说服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不管那些官员怎么想,怎么反对,百姓一定会支持他们的。 他们也没想着一夜之间就能把新政推行出去,先解决燃眉之急就行! 番外:女人要学会爱自己 关洛飞亲自下厨,用自己找来的东西做出了几个不同种类的菜式,端上来,几人一尝都说好吃。 “这到底是什么啊?”陈胜屿抢着问道。 关洛飞一笑道:“这东西有几个名字,土豆,马铃薯,山药蛋,洋芋,还有个什么我说不来的名字,它的营养价值很高,对环境的适应力很强,最重要的是产量很大,易种植。除了可以做食物,它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可以治胃痛,痈肿,湿疹,烫伤等!煎” 关洛飞把言铮对自己说的都照搬了一遍,听得几人都睁大了眼,赵天澜笑道:“这么好的东西,你是从哪找来的,之前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关洛飞微笑道:“这东西在沧焰没有,是言铮以前听游方的僧人说的番外的食物,这次干旱,很多百姓没吃的,她想起来就托人去找,你别看这十多车东西不值多少钱,运到我们这可是花了很大一笔银子的!戒” 赵天澜听了很感动,自己还对言铮他们猜疑,这两人却是真心地把沧焰当家,把沧焰的百姓当亲人,不远万里给自己的子民弄到了这能养活他们的东西,这份心天地可鉴啊! “你要的地我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说吧,要怎么种植,需要多少人手,我全力支持你!”自从上次在关洛飞面前跪过,私下里和关洛飞相处,赵天澜再也不自称“朕”了,以示对关洛飞的尊重。 “这山药蛋还是新鲜事物,我打算先在帝都种了,看百姓接受的程度再推广!” 关洛飞微笑道:“皇上你们别急,我已经让飒芥收购大量的山药蛋,他很快也会运过来,赶着这一季种下去,几个月后就能收获了!” 王大人听了早迫不及待了,他让人去把自己手下的几个农业专家叫了来,让他们听关洛飞讲解怎么种植。 这几个庄家亲自品尝了关洛飞做的山药蛋菜肴,又听关洛飞讲解了实用价值,都拍手称好,几人根据关洛飞讲解的种植方法,当场就拿出种植方案,决定先用皇上的那千亩土地种植。 一群人聊到深夜,还意犹未尽,还是关洛飞催着大家先回去休息,次日一起去看田地,开始种植的准备工作。 次日赵天澜早朝也不上了,派公公通知各官员前往实验地,现身说法讲解山药蛋的好处,还有分田对大家的益处。 赵天澜是一夜没睡,思前想后,自己在陈胜屿提出的改革方案上琢磨着适合沧焰的方法。现在的官员有很多是年轻的,他们是自己提拔上来的,会拥护自己的新政。 老官员只要说服董相等人,其他的都会见风使舵地跟风,赵天澜只要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受损失,相信他们也不会更多的反对。 什么政策制定和关洛飞没关系,他就带了自己的士兵查看土地,和几个农业庄家商讨着怎么种植。 其他文官都在远处看着,边听赵天澜说分地的新政,很多人开始都不以为然,觉得赵天澜异想天开了。 他们的土地都是自己费尽心思弄来的,就算不是也是祖宗留给自己的,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来呢! 等听到赵天澜提出交出土地可以视多少升官拿高俸禄时,这些人就在心里算开了帐。 可是他们还是有疑虑,这升官也不保险啊,随时可能被罢免,到时丢了官,又没土地,拿什么养活一家人呢! 于是,赵天澜在这边说的兴起,那边响应的人却寥寥无几,有些看赵天澜的面子上,敷衍着交出几百亩,几十亩就算了事,更多的人都持观望的态度。 看着王大人手上的册子一早上登记还不足千亩,赵天澜的积极性被打击了,他有些阴郁地沉着脸站在一边,琢磨着怎么给这些人一点颜色。 这些人自己不种,宁肯荒芜着也不交出来,这是和自己的江山作对啊! 百姓没吃的,沧焰的江山还能稳吗?没有国,他们还有土地吗? 董相毕竟是一国之相,上能懂圣意,下能了解同僚的想法,见赵天澜脸色不对,淡淡一笑,上前道:“皇上,臣看关将军和那些专家在那边说的高兴,不如我们也过去听听吧!” 赵天澜听懂了他的暗示,点了点头:“那就过去看看!” 董相陪着赵天澜走下地,那些官员都在原地等着,他们也懂董相的意思,还以为这是董相想私下劝谏皇上呢! “皇上,你推行新政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也别操之过急,给他们一点时间吧,他们会想通的! ” 董相边走边道:“执行新政光靠劝说是执行不下去的,有时该用手段就用手段。” 赵天澜微微一笑,董相真懂自己啊,他刚才就是想用武力,只是怕师出无名。听了董相的话,他心下安慰,至少有人还站在自己这边。 陈胜屿说了,土地分下去荒芜一年不种植就可以收回,这条对民间的百姓有用,对自己的官员也一样有用,他们想霸占着田地不种,以为是自己的家产他不能动,他完全可以用这条来约束他们。 想拥有土地你就给我种,不种我就收回,种了我也有收成拿。 昨晚关洛飞也就这条说了,说沧焰地大物博,很多土地虽然不是农田,也可以开垦出来种植,他可以让百姓自己去开垦,到时谁开垦出来的土地就归谁所有,他就好好等着,看这些不肯交出土地的官员怎么办。 玩嘴皮不行,他赵天澜还不能用手中的权力想方设法逼他们交出来吗? 这样想着,赵天澜心情好了,董相不动声色,他不觉得自己是背叛同僚。 他也是贫民出生,深知百姓疾苦,做人不能忘本,看着那成千上万的土地荒芜着没人种植,而百姓却饿着肚子,他也很痛心,这就权当自己为相生涯最后一次为百姓做点好事吧! 至于功过是非,在见识过关洛飞和言铮的坦荡胸怀后,董相真的不放在心上了。 人活一世,可以庸庸碌碌,可以明哲保身,也可以轰轰烈烈地活一次,那些虚名当身盖尘土后,不过都是浮云而已。 看着远处关洛飞亲自带士兵挖地的身影,董相的思绪飘远了,白言铮,她改变的不止是关二爷,还有他们这些人。 似乎只要接近白言铮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被她影响,像老顽固石毅,也不再自私地只想着自己家人怎么明哲保身,从不惹事到主动参与进来,这在从前是无法想象的。 而自己的女儿董婉,也在言铮的影响下变得有担当,活的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个花瓶,变得有血有肉了! 皇上也一样,从只知道保证自己的江山稳定,变得能为百姓考虑,这是沧焰百姓的福气啊! 像陈胜屿和骆太医之类的就多的数不清了,董相想着有些恍惚,白言铮,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没表露出来的东西啊,她会给沧焰带来更大的改变吗? 董相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却能肯定一点,只要那女人对沧焰有爱,对她的家有爱,她就不会做任何不利于沧焰的事。 他们这些人,只要是她的朋友,她都会维护的。 董相希望,更多的人和他们一家做朋友,朋友越多,这圈子就越大,这是一种无形的关爱的束缚! *** 不管有官员怎么反对交出田地,关洛飞的山药蛋还是种了下去,他手下的士兵都临时做了农户,上万士兵在田地周围搭了帐篷,挖地耕种,把十几车的山药蛋都种植下去。 关洛飞还不满足,带着人从附近的九龙庙修了一条水渠道下来,把九龙潭的水引出来灌溉。 修这条水渠也有一点波折,附近的村民聚众反对,说关洛飞这样会破坏九龙庙的风水,不许挖。 关洛飞也没硬来,请了个风水大师来说服大家,那风水大师可不是骗子,在当地很有威武,他捏着风水盘看了半天,对那些村民说了一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简单来说就是这条水渠能修,可以引凤来仪出贵人啥的。 反正让那些村民听了心花怒放,就同意了,还配合关洛飞修起来。 水渠还没修完,村里的里正就被封为京兆尹,接着附近村的梁俭又被封为漕运使,这两个官都是之前附近没人做过的大官,顿时引起了轰动,大家都相信了风水大师的话,这条水渠风水好啊! 第一批山药蛋种完,飒芥的第二批也运到了帝都,这次规模更大,上百车山药蛋运进帝都,关洛飞留下一些做种,剩下的就让赵天澜在帝都中心又弄一次长街宴,让御厨做了免费让大家品尝。 很多百姓之前就听说了关将军种山药蛋的事,大家对这种新的食物都很好奇,就是不知道什么滋味,一听可以品尝,就赶紧跑了来,连在帝都千里外的百姓,也赶着来凑热闹。 虽然每个人领到的只是数量很少的一点,可是吃过的都说好吃,还有人迫不及待地去找士兵问,可不可以买点回去种植 。 关洛飞让士兵登记了这些百姓居住的村庄,让他们回去等,说会派人去教他们种植,并免费赠送种子,这些百姓一听更是高兴,交口称赞关洛飞,自然也免不了称赞皇上英明。 赵天澜其实也在人群中,他一身平常的装束,混在百姓中听着这些议论。 和以前相比,赵天澜现在心态好太多了,听到称赞关洛飞的话没有丝毫的妒忌,那是他该得的,百姓爱戴他的官员,也等同于爱戴他,他妒忌什么呢! 赵天澜现在只有一个遗憾,不能叫皇后跟自己出来看看这一幕,他想和人分享这种改变,可是不能进后宫,让他就很怀念从前的日子。 那时自己有牢***什么的都能对皇后诉说,她都静静地听着,偶尔说几句话,就能让自己浮躁的心安静下来。 两相一对比,赵天澜更明白自己差点错过了什么,他每天数着日子,只希望很快满一个月,他就可以回后宫去看皇后了。 现在离回去的日子还有五天,赵天澜却比之前更觉得度日如年,和身边的公公打听皇后是否安好,可是公公也说不出所以然,除了知道皇后还住在冷宫,其他的一无所知。 听到皇后还住在冷宫,赵天澜的心里很不好受,起初觉得皇后是在给自己难堪,后来又不这样想了。 老侯爷的令牌还在皇后手上,听说皇后要交还给老侯爷,老侯爷固执地让她留下。 皇后手中有权利,她却愿意住在冷宫,这决不是给自己难堪那么简单。赵天澜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这事,想象着冷宫的荒凉,他觉得自己有些懂皇后了。 皇后需要的不是感受冷宫的生活怎么艰难,她是以此反省自己。同样需要反省的是自己,赵天澜想起之前宠爱小玉妃和宋毓那些荒唐的日子,更加羞惭,他觉得最该去冷宫反省的是自己。 就在这样的煎熬中,终于等到了可以回后宫的那一天,赵天澜一早就沐浴更衣,边让公公进去通知御膳房,他要和皇后单独用膳,还听从关洛飞的建议,让人去言铮的花店买了束包装精美的花。 准备好,赵天澜不等用膳时间到就回到了后宫,一月没回来,后宫变化很大,之前因为宫变被毁坏的花园已经重新修整过,种了很多不知名的植物,在这初冬也没落叶,郁郁葱葱地装点着御花园,让他看着就感觉到精神一振。 来到皇后的寝宫,宫女们见到他就跪下行礼,赵天澜压制着自己很快就能见到皇后的喜悦,轻轻颌首。 一个宫女上前禀道:“皇上,娘娘在沐浴,说皇上来了请皇上稍等!” “嗯!”赵天澜走了进去,只见大殿里也重新摆设了,以前值钱的古董摆设都被换成了绿色的植物,衬在富丽堂皇的寝宫里,更显一种优雅的格调。 他心情更好,往桌前一坐,欣赏着这些植物。 等了一会,就听到有宫女禀道:“娘娘驾到……” 赵天澜不自觉地站起来,看向后殿入口,只见两个宫女先走了进来,随即一个身着黄色衣裙的女子也跟着走了出来,赵天澜一见就呆住了。 只见一个月前还是胖胖的陈初霁,瘦了一大圈,她身着金黄色的云烟衫,上面绣着淡粉色的玉兰花,一头长发微湿,全散披在后面,款款向自己走来。 这是赵天澜第一次见到皇后这样的形象,素颜,而且是如家常般的装扮。这让他有种新奇的感觉,似乎自己不是皇上,只是一个远出归家的夫君,自己的夫人来不及打扮就迎了出来。 “皇上来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陈初霁微微一笑,回头就让宫女们赶紧传膳。 “不急,我还不饿,我们先说说话吧!”赵天澜挥手让宫女太监们都退下,等殿里只剩下两人时,他拿了鲜花,双手呈给了陈初霁,诚恳地说道:“对不起,之前让你受委屈了,请你原谅我!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谢谢!”陈初霁接过花,凑到鼻尖嗅了嗅,给了赵天澜一个微笑:“很美!” 赵天澜看着她的笑,只觉得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他赶紧拉开椅子,陈初霁又对他一笑,大方地坐了下来。 “其实你不用那么辛苦,我真的不介意你的身材!”赵天澜讨好地道。 陈初霁微微一笑:“我不辛苦,皇上不介意我自己介意,言铮说过,女人要学会爱自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别人也不会爱她的!” 又是言铮……赵天澜哪还敢埋怨言铮,坐到皇后的对面,诚恳地道:“我以貌取人,是我的不对,初霁,过往种种都让它过去吧,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嗯,我相信你!”陈初霁一笑,神情一改以前的谦卑,变得自信,这种气质也不嚣张,让人觉得很舒服。 一顿饭吃下来,赵天澜心情很好,只觉得这一个月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期望晚上的到来。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初霁陪他散了会步,等回到寝宫门口时,才歉意地道:“皇上,妾身这两天不方便,不能侍候皇上,皇上还请其他宫里就寝吧!” 赵天澜一腔的兴奋顿时落了个空,随口道:“好吧,那你早些休息!” 目送着皇后走进寝宫,赵天澜有些意兴阑珊,随口问身边的公公:“娘娘真的是不方便吗?” 那公公一个月都没回后宫了,哪知道皇后的事,想了想陪笑道:“娘娘既然不方便,那老奴另给皇上翻牌吧!或者皇上有指定的人选?” 赵天澜想了一下其他几个妃子,半响摇摇头说:“算了,今晚谁也不招,朕自己歇息吧!” 他转身回自己的寝宫,走到半路停了下来,自言自语地道:“朕很想知道,言铮不方便的时候,关洛飞去哪住啊?” 公公被问的傻眼,他哪知道关将军的房内事啊! 赵天澜见他不回答,瞪了他一眼,悻悻然地又往前走。 公公冤枉,这事就记在心里了,隔日遇到关洛飞,那公公也不怕丢人,把关洛飞叫到一边轻声问了这事。 关洛飞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本将军就一个夫人,她不方便我也不会自己睡的,肯定是要陪她的!什么女人来那个不吉利都是屁话,没有那个,哪来的孩子,本将军府上可不讲这些!” 公公愕然,没想到带兵打仗的关将军竟然不信这个,本想劝解几句,关洛飞已经不耐烦地走了,他可没和别人讨论自己私生活的习惯,要不是公公是代表皇上问的,他都不会回答。 那公公左思右想,本来是想把关洛飞的原话告诉皇上,可是又怕皇上效仿,关洛飞可不能和皇上的龙体相比,这要是冲出什么问题,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公公索性不提这事了,还好赵天澜也没再问过这事,这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 而皇后那边,却是记挂着这事的,陈初霁当晚见赵天澜走了心里就有点失落,虽然后面听说他没有招其他妃子相陪,这事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真正爱一个人,就该像关洛飞对言铮那种,不管生老病死,都相陪着,哪有听说不方便就离开的,嘴上说的再好听,没有实际也是打了折扣的…… 番外:每一天都是新的(飞言结局篇) 陈初霁在心里长叹,果然和帝王之间的爱永远不可能对等,她喜欢他到可以为他送命,而他,却为了虚无的冲撞就对自己退避三尺,看来,她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煎。 不管怎么样,她最该学习的就是……爱自己! 赵天澜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因为自己所谓的忌讳,他和陈初霁的感情就打了折扣,两人日后就算感情好了很多,也无法像关洛飞和言铮一样水乳交融,终是隔了一点什么。 多年后,赵天澜临终时为了这点隔阂还觉得遗憾,可是直到他闭眼,也没能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 随着帝都天气转冷,该种的山药蛋和各种抗旱植物都种了下去,肖北也经历了一些磨难后顺利地接收了大梁的十座城池,回来复命了戒。 肖北还没到帝都,赵天澜就知道他接手了大梁哪些城池,众官员都很恼怒,觉得大梁完全是在敷衍人。 肖北一回到帝都,就被宣进了宫,关洛飞闻讯也陪着肖北进宫,路上两人就大梁给的城池做了交流。 这次肖北去,是乌兰乔接待的,给的十座城池全是大梁地理环境最差的,肖北争辩不过乌兰乔,最终憋气地接受了。 见到关洛飞,他是一肚子怨气,脱口就道:“就该你去接手,这样他也不敢拿这么丑的地来敷衍我们了!” 其实这结果,关洛飞和言铮之前已经料到了,言铮甚至还能猜到乌兰乔会给哪几座城池,肖北拿回来的,和言铮想的八.九不离十。 关洛飞心里暗自佩服自己娘子的睿智,可也不能拿出来打击肖北,一笑:“还记得言铮爱说的话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十座城池别看地理环境不好,那是因为大梁人不懂它们的好处,只要我们好好发掘,废物也会变宝的,到时就让他们后悔去吧,瞎了眼把宝物送给了我们!” 肖北还以为关洛飞安慰自己,瞪了他一眼,关洛飞也不解释,陪着走了进去,简单地把肖北走后发生的事说了。 肖北听了嘘嘘不已,对赵天澜已经不想评价,唯一让他安慰的是帝都推行了新政,还有关洛飞推广的山药蛋种植。 “能把土地分下去,这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不管皇上用什么手段执行,我都是赞成的!” 这已经是几个朝代的弊病,肖北和董相一样,看着那么多农田没人种植,心疼啊!不管田地在谁手上,只要种了就能保证国库的充盈,他自己也是不介意把田地让出来的。 两人说着到了御书房,董相还有几个重臣都在,肖北把这次出使的事禀告了,赵天澜怒了,大骂乌兰乔居心不良,拿差的城池敷衍沧焰,随后又骂大梁王小人。 关洛飞倒不觉得大梁王小人,他毕竟是一国之王,答应了给十座城池也没少给,他又没指定一定要给好的,总要为自己的国民打算啊! 换了是赵天澜,估计就算差的城池也舍不得拿出来救皇后呢! 赵天澜骂了一会,见没人响应,就悻悻然地住了嘴,转头问董相,这十座城池该怎么安置,派什么人去管比较好! 说到底,赵天澜是看不上这十座城池的,十座加起来还没帝都大,又全是鸟不生蛋的地方,大片大片的沙漠不说,周围还有几个不服大梁的部落不时***扰抢劫。 当地的百姓苦不堪言,很多都迁走了,留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穷凶极恶的悍匪,可以说十座城池的居民加起来,也不足万人。 这拿过来还要找人去管,费时费力,不要又觉得好歹是城池,那么多土地丢了可惜。 鸡肋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董相沉默了,他和赵天澜想的一样,要了觉得费人力,不要又觉得可惜。 “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这十座城池派谁去管比较合适?” 赵天澜见董相沉默,转头问其他几个大臣,特别点名肖北:“肖相,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你去看过这十座城池,应该知道谁比较合适去管!” 肖北也不知道自己是多疑还是什么的,总觉得赵天澜意有所指,他略一想,忽然心寒了,是了,他不是多疑。 多疑的还是赵天澜,这次宫变虽然关洛飞是功臣,让他免于一难,可是这也更成了赵天澜心中无法移去的大石,他不会担心别人,只会更加顾忌关洛飞。

而且关洛飞还弄出了山药蛋和新政这些事,赵天澜怎么可能不疑呢,这风头出的太劲了。 肖北不会怪关洛飞不懂收敛,他了解自己的朋友,他是真的为沧焰百姓着想,才不藏私不怕引起嫉恨地出这个风头啊! 赵天澜表现的虽然很大度,也遵从老侯爷的吩咐赐封了关逐为瑞亲王,小洛儿为郡主,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安稳了,他赵家多疑的因子又在体内跃跃欲试了。 也许他自己都还没看懂自己,潜意识就把自己的阴暗暴露出来了。 肖北沉吟着,他想到关洛飞进来时和自己说的话,忽然有了决定。 对,就像言铮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别人拿了这十座城池也许没什么用,可是以关洛飞和言铮的智慧,这十座城池到他们手上一定会变成宝的。 他越想越笃定这一点,甚至大胆地猜测,言铮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会让关洛飞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皇上,臣是去过这十座城池视查,说真的,臣真的很失望,到处是荒漠,根本不适宜种植和居住。那些部落的人又凶悍,时常跑来掠夺粮食和牲畜。臣看,要想留下这些城池,首先要灭了这些部落,可是他们居无定所,想灭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肖北故作忧虑:“这派谁去都不好,无端地浪费人力物力啊!” 有大臣就蹙眉道:“收不了赋税还要派兵去驻守,这不是浪费吗?依臣看,不要也罢!” “怎么能不要呢?这不是惹大梁人笑话吗?凭白送了十座城池,我们还不敢要!”赵天澜不赞成地摇头,看了一眼关洛飞又看向肖北。 肖北接受到他的目光,在心里咬牙,赵天澜这是逼自己在他和关洛飞之间选择吗? “关将军,要是派你去驻守,你有多少信心可以平叛?”肖北问道。 关洛飞呵呵一笑:“肖相说笑了,你刚才不是说没个一年两年无法平叛吗?之前我也了解了一下,这些部落都是游牧民族,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打游击,你要和他们正面打,他们不和你打,东躲西藏,等你撤了,他们又出来了,要不是这样,大梁王会放着这十座城池不管吗?肖相说一两年能打下来还是乐观的,以我的经验,就算有七八年,也不见得能全部消灭他们!” “额……这么厉害啊!”董相愕然,忍不住问道:“不过是几只游牧民族,怎么比攻一个城还难呢?” 这也是赵天澜想问的,他疑惑地看向关洛飞,揣摩他的言下之意。 “董相有所不知,攻一个城很容易,因为它就摆在那里不动,守城的士兵也就是那些人,只要实力够强大,拿下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打这些游牧民族就没那么简单了,他们居无定所,随时都能跑,这就等于他们的城是无限大的,你拿有限的兵力去围堵他们,就像渔网在大海里捞鱼一样,你不可能捞尽大海里的鱼!”关洛飞解释道。 这比喻很生动贴切,就算不懂兵法的人都懂了。 董相颌首:“那的确很伤脑筋!我们没那么多人可以派去!” 大梁国力强悍,又是自己的国土对这些游牧民族都没办法,他们难道还能真的倾国之力去为了这几块贫瘠的土地劳民伤财吗? 赵天澜掂量了一下,虽然觉得关洛飞和肖北说的话有理,可是要他放弃这十座城池,他还真的不乐意,最重要的是,他私心是想把关洛飞派去,一年两年,甚至七年八年,他去了,自己也可以安稳几年。 这种话肯定不能从自己口中说出,也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他赵天澜就没脸了,会被人骂忘恩负义的。 “这事各位爱卿回去好好想想,朕觉得丢弃了实在可惜,希望各位爱卿帮朕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 赵天澜一锤定音,让董相等人都知道了,皇上是不想放弃这十座城池的。 关洛飞和肖北出宫,两人等走到路口要分别时,肖北看看后面没人跟随,才道:“我推荐你去,他势必会起疑,我只能反对了!” 关洛飞挑眉:“为什么一定要我去?你就舍得我们走?” 肖北给了他个白眼,惆怅地道:“我舍不得你们……你不想走,你又下得了这个狠心吗?” 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人掌控,那就掌控别人的命运。 肖北和关洛飞都明白了,赵天 澜的多疑已经无药可救,只要关洛飞留在帝都一天,他就会被赵天澜猜疑着,这种生活实在无趣! 关洛飞笑了笑,长叹了一声:“其实言铮已经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她说了,无论我选择去哪里,她都会支持我的!” 肖北抬眼,很平静地道:“我的意思你也知道,不论你怎么选择,我也会支持你的!就算分别让我很心痛,只要你们过的好,我也会支持的!” “肖北……”关洛飞眼睛有点酸涩,看着这个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何尝不矛盾呢,这一走,可能真的七八年不见,甚至是永远都见不到了,他已经感觉到了分离的痛苦。 肖北和言铮,让他放在一起选择,他谁也舍不得!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看开点吧!”肖北不想说下去了,拍拍关洛飞的肩膀走了。 关洛飞看着他的背影苦笑,叫自己看开,他又能看开吗? “言儿……我很想你啊!什么时候回来啊!”关洛飞此刻很想言铮,她都去了近一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一时很想抛下这一切带着孩子去找她,什么都不管了,以后浪迹江湖,一起做对神仙眷侣,逍遥过日子。 关洛飞意兴阑珊地走回家,到门口就见门房一脸的笑,他心一喜,还没问,门房就笑道:“二爷,夫人回来了!” 啊,关洛飞顿时喜笑颜开,飞冲了进去,老远就叫道:“言儿,你回来了?” 那些下人看着自家主子孩子一样雀跃着冲进去,都忍不住失笑,也就是在自己家里,这个万人敬仰畏惧的大将军才会露出这一面啊! 言铮正和一双孩子亲热,听到关洛飞的声音,赶紧放下孩子走了出去,还没站稳,就被关洛飞搂进了怀中,他抱的很紧,似乎要把这些日子的思念都揉进去。 “洛飞……我回来了!” 言铮就是想给关洛飞一个惊喜,才没让人通知他自己要回来的事,被关洛飞一抱,依在这熟悉的宽阔的胸膛中,她觉得满身的疲惫都没影了,乖乖地让他抱着。 “我很想你!”关洛飞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 “我也很想你!”言铮侧脸亲了亲他的脸。 下人们都习惯了这两人当众亲热,也不觉得有什么,都自觉地做自己的事。 “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关洛飞孩子一般抱怨道:“我让春风楼的人给你寄信,你也不回一封,太狠心了!” “呵呵,我是出谷才看到的,想着回信我都到家了,就没回!” 言铮又亲了亲他,微笑:“你的心我都知道了,你看,我两天没睡就赶着回来看你,看在我这么累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两天没睡?”关洛飞放开她,看到她眼睛下两块黑影,一脸的疲惫,顿时就有些恼怒:“谁让你这么赶的,你不知道我会心疼吗?走,睡觉去!” 他一把抱起她,就跑回两人的卧室,将言铮按到床上,手脚麻利地帮她除了外衣靴子,霸道地说:“快睡!” 言铮失笑,看看这人孩子气的一面,只觉得任何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也不想和他分辨,点头道:“好,我睡!可是你不想知道我舅舅他们怎么样了吗?” “什么都比不上你的休息重要……何况我不用问也知道,他们一定没事,否则你看到我就不会笑了!乖,闭上眼,好好睡,睡醒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说话!我在这陪着你……” 关洛飞俯身,吻着她的眼睑,迫使她合上眼,他的手握住她的手,温暖干燥的手掌让言铮感觉到他没说出来的爱意,她满足地闭上了眼。 一会,关洛飞感觉到了言铮均匀的呼吸声,抬眼,看到她沉睡过去,他看着这张松懈下来写满不设防的脸,心里隐隐的不甘和焦躁都被压制下去了。 是啊,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是在帝都还是在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只要有她和孩子们,一家人在一起,他都会找到心安的…… 明天一定会更好! **** 半个月后,帝都第一场雪终于落了下来,虽然不是很大,勉强盖过了街道,可是对于帝都人来说,这已经是天地的喜讯了,有雪就有水,来年收成也不会太差。 很多百姓都高兴的前往九龙庙去烧香祈福,以感谢上苍降了这场雪。 这天的朝廷也不是很平静,一直拖延着没解决的大梁那十座城池也下了定论,在百官的争论中,最后由赵天澜下了圣旨,派关洛飞前往驻守,派兵一万,朝廷不发军饷,也不征赋税,让他们自给自足。 很多不解内情的人看上去都觉得关洛飞占了便宜,是赵天澜给他的优待,想想十座城池,一年的收益可观啊!除了能养活这支队伍,还能剩余不少,这相等于赵天澜送了他一块封地啊! 只有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皇上这等于是把关洛飞放逐出去了。 这还是赵天澜纠结了好久,在矛盾中得出的结论。肖北等人一直反对,可这反对更加强了赵天澜的决心,他和众人反着干,你反对我就坚决这样做,免得你们都留在帝都团结在一起威胁我! 放逐出去,由着关洛飞和那些人斗,自己这边也安心。 赵天澜越想越觉得自己正确,哪想到这就是肖北等人真实的意思,他们都愿意关洛飞走,总比留在沧焰惹人猜疑好。 赵天澜做了决定,大家都松了口气,关洛飞受命是在年前过去,离出发还有一个多月,他清点了愿意跟自己过去的士兵将领,这个月就放大家的假,让这些人回去安置家人,愿意一起过去的都发安家费。 赵天澜对此虽然有不满,可是一想到那十座城池也需要有人,又在皇后的劝说下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能让关洛飞在那边定下来,对自己只有好处,何必计较呢! 这十座城池,赵天澜并为一座,用关逐和小洛儿的封号起名为瑞平县,归为沧焰国土,关洛飞为县主,言铮封为三品诰命夫人,为了让大家看到自己的大度,赵天澜还赐了黄金千两,其他粮食种子上千石。 言铮和关洛飞都笑纳了,关洛飞谢了龙恩,就开始着手准备出发。 关洛飞要走了,回来养伤的木君山带头宴请关洛飞一家,给他们践行,这一开头就不得了,石毅,董相轮着请,关洛飞和言铮天天都有应酬,两人虽然有些累,可是都不忍拂大家一片好心,只要请都会去。 皇后这边也来凑热闹,代表赵天澜给两人践行,同时还把肖北,陈胜屿两人的夫人都请了去。几个女人坐了一桌,还喝了酒,趁了酒意,皇后把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褪了下来强给言铮带上,说要认言铮做妹妹。 言铮也不推辞,她和皇后一样心知肚明,什么姐姐妹妹,都要在不危及自己夫君的前提下才能做,要是撕破了脸,那什么姐妹情分都没了。 这不是她们两人的交情,她们都身不由己啊! 临走,皇后抱着言铮哭了,也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羡慕言铮从此可以远离争斗。 那边日子虽然清苦,省心啊! 石絮对于言铮和关洛飞的走倒没多伤感,她对言铮笑道:“好好给我带着小洛儿,那可是我儿媳妇,很快我们就会去找你们的!” 言铮微笑,她懂石絮的意思,关洛飞走了,下一个赵天澜顾忌的人就是陈胜屿,他们迟早会走的! “嗯,那我建府邸的时候,会顺便帮你也建个的!希望我们很快就能团聚!” 两人会心一笑,离别的伤感都没了。 “保重……”董婉只淡淡地说了这一句,她和石絮不一样,她的夫君是文官,父亲和夫君都是当朝的相爷,他们都没机会被赵天澜猜疑,这离别是永远的。 “你也保重!”言铮伸手给她,既然再也不见,她乐的大方,和董婉彻底去了心结。 董婉握住了言铮的手,微微一笑:“祝你们一路走好,在那边一切都安好!” “你也一样!”两个女人相视一笑,虽然彼此岁数都不大,却有种历经沧桑的感觉,都看透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一个月时间很快就在应酬告别中滑过了,离启程还有几天,将军府和白府的东西都装好了马车,先上了路。 这两座府邸,将军府关洛飞交回给了赵天澜,白府是言铮的财产,言铮问过周大爷等,大家都愿意跟着她去瑞平县,这府邸就没人了,言铮可惜那些还没长成的药材,就托付给了李大夫,连药铺也送给了李大夫。 这府邸就交由李家帮忙照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言铮和关洛飞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帝都,可是他们的儿女肯定是会回来的,这府邸就 留给两人吧! 药铺生意很好,李大夫白得了药铺,过意不去,一口保证一定会帮言铮看好府邸的。 交待完事情,小洛儿和关逐就由纳兰青和杨大婶带着先走一步了,春风楼的保镖护送着她们还有那些家当提前一天走了。 等次日关洛飞和言铮带兵启程,赵天澜带着皇后,还有肖北等大臣都来送行,让关洛飞和言铮意外的是,除了他们,很多百姓也自发地赶来送行。 浩浩荡荡,人头攒动,两人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都有些眼酸,两人在帝都成亲时,这些百姓也赶来祝福。 要走了,这些百姓也没忘记他们。 看着有些人伤感地抹泪,他们握紧了彼此的手,做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他们都知足了! “谢谢大家……洛飞代表我夫人还有我一家,在此谢谢大家相送!洛飞走了,沧焰还在,皇上还在,还有这些为沧焰繁荣努力着的官员们,虽然你们一时看不到他们努力的成果,但是我相信,沧焰在他们的努力下,一定会繁荣昌盛的!”关洛飞高声吼道:“大家齐心协力努力,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一定会有这一天的!”很多人都跟着叫了起来,欢呼声响彻在城郊上空。 在这片欢呼声中,关洛飞和言铮上了马,他们相视一笑。 “出发……” 队伍跟着关洛飞的马动了起来,士兵们小跑着离开了这片土地,前往新的土地拼搏。 没有对前程的迷茫,没有对未知环境的恐惧,他们都相信,有他们的关将军和关夫人在,他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天上,太阳穿破了薄雾照射下来,在他们身上洒上了金光,暖暖的…… 这光芒也照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向未来延伸而去…… 只要活着,太阳总会升起来,每一天都是新的,值得他们去憧憬,去满怀希望地等待…… **** 亲们,写完这一章,言铮和关洛飞的番外就完了,开始是计划写几张就完的,没想到写了这么多,汗颜。 明天开始打算写拓跋言和朱璇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亲会喜欢看,不过就算没多人看,风还是想写,这算是给我喜欢的拓跋言和朱璇一个交待!以后自己看也不会留下遗憾。写这文历时几个月了,在此风要感谢一路追文的各位亲们,是你们的支持才让风写完了这本书,谢谢大家一路不离不弃还有对风的宽容理解!谢谢! 新文很快就开了,到时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风!再次向各位支持风的亲们道声真诚的谢谢,写文的路上有你们,真好! 番外(璇言篇):她又回来了! 冷……刺骨的冰冷包围着全身,无休无止。 四周全是黑暗,她的眼前除了黑还是黑,她呐喊着,可是声音都被冰冷阻在了喉咙里。 那无休无止的痛苦让她再也无法忍受,黑暗中小小的身影翻动着,挣扎着,似要挣出这个桎梏自己的牢笼。 随着外面天空一道霹雳,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双冰冷毫无温度的眸子在漆黑的房间里闪出了两道光芒,雪亮如外面的闪电…戒… “啊……”随着她一声叫喊,那小小的身影冲了出去,门外,闪电雷声交替着响过。 一道闪电劈下,把小小的身影周围照的雪亮,亮光过处,依稀可见这是一座很简陋的院子,所不同的是,四周的院墙砌的老高,像口深井,把那身影埋藏在里面。 “那疯子又在叫了!” 隔壁传来了轻蔑的声音,随即响起了几声嬉笑。 小女孩充耳不闻,抱着自己的身体跪在了地上,又一道霹雳闪过,随即磅礴大雨哗哗就倾盆而下,瞬间就将小女孩浑身都淋湿了。 “啊……哈哈……”小女孩抱着自己的身体,仰脸迎接着雨的冲刷,那双眼睛雪亮不屈地睁着,以对抗雨水的冲刷。 “哈哈……”古怪到有些凄凉的笑声很有穿透力,赛过了雷声闪电,传到了隔壁的院子。 坑上,一男一女正打算睡觉,被这怪笑声吓了一跳,男人蹙眉,女人不耐烦地推了推他:“那扫把星你也该管管了,这深夜不睡觉怪笑什么,你不知道周围的邻居都在笑话我们家吗?我们还有孩子,要是被她坏了名声,以后谁敢嫁进我们家啊?” 男人阴沉下了脸,不悦地说:“你还要我怎么样,这都把她关到那院了,不能接触外人,这还不够,难道你要我杀了她吗?” 女人给了他个白眼,骂道:“那是你女儿,杀不杀由你……不过我可告诉你,她今年都十岁了,再过几年就及笄了,到时如果朱家给她说了亲事,你肯定是要把她母亲的嫁妆交还给她的!你自己想吧!” 男人烦躁起来,咕喃道:“她母亲的嫁妆都用的没剩多少了,我拿什么还她?” “没钱朱家会放过你吗?他们可是早想着这笔钱了,你要是没个好的理由,可说不过去!” 女人冷笑道:“你自己掂量吧……没有这个女儿,朱家也没理由把她娘的嫁妆要过去,不是吗?” 这已经不是女人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说这话了,男人以前没当回事,此时听着隔壁那怪笑声,莫名地就动了心。 “今晚雷声怎么那么大啊,好吓人……你说要是那边院子被雷劈中,那扫把星还能活着吗?” 女人似问男人,又似自言自语,说完翻了个身,拉起被子盖住头,径直睡了。 男人大睁着眼躺着,越想越心动,想半天转头看看女人,女人已经响起了鼾声。 男人悄悄爬了起来,只穿了单衣就走了出去,他到柴房找了药老鼠的砒霜,放到了晚上吃剩的饭菜里,搅拌了一下就端了出来。 他走到和隔壁相连的铁门,摸出钥匙打开了锁,门吱呀一声被他推开了。 怪笑声随着敞开的门传了过来,伴随着冷风,让他打了一个冷噤,他站了一会,定了定心神,才撑开油伞,一手端着粥碗走了进去。 雨很大,伞遮不住他,瞬间就把他的裤子打湿了,男人恍如未觉,看向还跪在院中,已经被淋成雨人的小女孩叫道:“阿璇,爹知道你没吃饱,趁你娘睡了给你送点吃的,快来吃吧!” 女孩停止了笑,却没转过头,半响才回头漠然地看向男人,那眸子在幽暗的光线下没有丝毫温度。 男人鼓足勇气,端着粥碗走了过去,一手给女孩撑着伞,一手就把碗递了过去,和蔼地说:“快吃吧!” 女孩不接,还是漠然地看着他。 男人有些急了,一边把碗塞给她,一边叫道:“你快吃啊!吃饱了赶紧睡觉去,别在这发疯了,让大家都睡不好!” 女孩还是不接,男人索性丢了伞,一手抓住女孩的下颚,一边叫道:“我喂你吧!” 他一手捏着女孩的下颚,一手把粥往她嘴里倒。 心太慌,粥撒了一些出来,落到了女孩脸上,她眸子突然一沉,男人还 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钳住了。 男人啊地一声惨叫起来,感觉自己的手就像要被折断似的,他惊慌地看着女孩叫道:“阿……阿璇,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女孩唇角一撇,那无情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孩童,更像一个历经沧桑的妇人。 男人被她这成熟的笑惊住了,下一刻,女孩一拉他就跪了下去。 “你还是这身体的父亲吗?”女孩捏着他的手慢慢地站起来,瘦小的身体和跪着的男人相比,比他高了一个多头,她鄙夷地看着男人,抬头看看四周的高墙。 那个叫朱璇的女孩早在上次雷雨之夜就被毒死了,这男人枉为她的父亲,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还带了砒霜想再毒死她一次,呵呵,这真是可悲之极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男人一边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就是站不起来,他更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女儿已经死了……”女孩面无表情地道:“我只是还没想好要去哪,才暂时住在这,既然你容不下我,那我走!” 女孩漫不经心地一甩手,男人就惨叫着倒跌出去,他还没爬起来,就见女孩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铁门走去。 女孩拉开铁门,还没走出去,就看见黑暗中一条黑影向自己袭来,她慌忙一闪,可是这身体没有想象的迅速,头避开了,肩膀上却被狠狠一击,她往后跌坐在了雨水里。 “孽种,你竟然打你爹,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才怪!”那黑影提了一条铁棒,劈头劈脸就向女孩打来。 女孩就地一滚避开了,女人一见更是怒不可恕,提着铁棒又打了过来。 一连滚了几下,女孩身上脸上全沾上了泥浆,她突然发出一声长啸,从地上飞扑起来,一把夺了女人的铁棒,还没落地,铁棒就敲在了女人头上。 只听一声闷响,女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头上塌了一片,冒出了血浆…… 男人刚爬起来,看到这一幕,怔了一怔,随即发出一声尖叫:“杀人了……我家的孽种杀人……” 最后的“了”字还没出口,那铁棍就飞舞着和着雨水穿透了他的喉咙,带着他倒退着,将他钉在了高墙上。 世界清静了,只剩雨声,雷电声也停止了,女孩漠然地站着,许久才淡淡地自语道:“朱璇……这算是为你报了仇,你可以瞑目了!你要是惋惜你死的早,那以后就由我代替你活着……” 她合手在胸前做了个手势,随后转身,蹒跚地走出了这囚禁了她多天的高墙大院。 身后,雨水哗哗地冲击着高墙上和地上的两具尸体,本已经停了的雷电又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比刚才更猛烈,更暴戾…… 一个闪电劈中了高墙,击出了一串火花,随即一个巨雷滚过,那高墙就承受不住这力道坍塌了。 又一个闪电劈中了隔壁的屋子,只见那屋子就冒起了火花,随即,冲天的大火就窜了起来,不惧大雨地燃烧着。 周围的邻居都被这一连串的巨响惊醒了,睁眼看到映在窗户上的火光,都惊讶地跑了出来查看。 一看是邻居朱家的房子被雷电劈中着火了,那些邻居都惊呆了。 “作孽啊,也不知道那女孩怎么样了!”有人见到高墙坍塌了,就惋惜地叹息。 “还能怎么样呢?被关在那院里吃不饱穿不暖,活着也等于死了……这样也好,算解脱了吧!”有人道。 众人站在雨里议论纷纷,没人注意,大雨里,那小小的身影裹在一张油毡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默默地看着大火燃烧。 许久,又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女孩蹒跚着转身走了,雨水很快就淹没了她的行踪,就像没人注意到她又回到这世上一样,也没人注意到她又走了…… *** 亲们,朱璇和拓跋言的番外开始了,这篇番外风就不保证每天六千更新了,一是写累了,想休息一下,每天六千真心累。二是要腾出时间想新文,等新文开了会尽量加快把这篇番外写完的,多谢亲们对风的支持哈! 番外:我们都是过客 朱璇再次醒来已经是十天后了,她睁开眼,看到头顶发黄的帘帐,一时有些发怔,记忆回到了自己昏迷前…… 那天她从那高墙走出来,一人在雨中走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世界如此大,却没有一处是她想去的煎。 她就这样走着,直到昏了过去。 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朱璇坐了起来,就听到有人惊叫道:“她醒了,快去禀告老爷子,这丫头醒了!戒” 朱璇看过去,见一个小丫头跑了出去,屋里还有一个丫鬟,看上去也只比自己这身体大一两岁。 “小妹妹,你别急着起来,你已经昏睡了十多天了,身体还很虚,你再躺一会,我给你端吃的去!”那丫鬟对她微微一笑,转身就往外走。 朱璇眼睛转动,一瞬间就把屋里的摆设装饰看完了。这屋子很简单,除了自己睡的床,对面墙壁一整排架子,上面放了很多瓶瓶罐罐,另一面墙壁上挂了一支笛子和一把剑,还有一架琴。 窗子敞开着,从窗口看出去,就见不远处的墙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有些紫色的小花在其中若隐若现。 她不自觉地下了床,赤了足走到窗口,站在窗口看着那些花,这是她到这世上第一次看到花,那小小的花莫名地让她的心软了。 她看的痴了,前世的争斗,血腥杀戮似乎被放在了另一个世界,这天地此刻都是崭新的。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戒备地转过身,就看到门口进来了一个高大的老人,他的头发,胡须全白了,突出的前额和眼睛四周都布满了皱纹,只有那双眼睛,还带着精神之气,灼灼有神。 她看着老人,老人也看着她。 后跟进来的丫鬟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小妹妹,是我们老爷子救了你,把你带回来的,你不该感谢他吗?” “多谢!”朱璇简单地挤出了两个字,欠了欠身算是感谢了。 丫鬟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老爷子挥了挥手:“素素你先出去吧!” “是。”丫鬟答应着退了出去。 老爷子和朱璇继续对视着,谁也不开口说话。 许久,还是朱璇不耐烦了,淡淡地说:“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她不想欠任何人的情。 “你叫什么名字?”老爷子对她的无礼施予宽容的一笑,问道。 “朱璇!”朱璇毫不犹豫地回答,前世的璇月偃已经死了,她今生就只是朱璇。 “你从哪里来?”老爷子又问道。 朱璇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问题,不是他救了自己吗?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呢? 她看着老爷子,老爷子的眸子更亮,落在她身上,让她突然打了个冷噤,似乎那目光看透的不止是自己的身体,还有她的过往。 “从来处来!”她又挤出这几个字。 “哦,那要到何处去呢?”老爷子微笑。 “到彼岸……”只要能救赎她的灵魂,抚平她满腔的仇恨的地方都是彼岸。 老爷子对她这似是而非的答案似乎不奇怪,微微一笑又问道:“彼岸有家吗?” 家……朱璇又怔住了,眼前闪过了一双儿女惨死的那一幕,还有自己族人被疯狂杀戮的场景,大火在眼眸中跳动着,最后都化为无休无止的寒冷…… 她不自觉地抱着自己,退到了窗台边,不想去想,却不能不想…… “啊……”她又发出了那种凄厉的尖叫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沉了下去,又坠入那刻骨的寒冷中。 她的身体不堪忍受这样的痛苦,她失去知觉前看到了老爷子悲悯的眼神。 *** 再次醒来,朱璇只觉得自己动也不能动,四肢如被束缚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 她转动眼睛,就看到老爷子支了额坐在床边,闭了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假寐。 “你对我做了什么?”朱璇叫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 老爷子睁开了眼,微笑:“我 能做什么呢?” “无赖……你不做什么我怎么不能动?”朱璇像孩子一样和他争辩起来。 老爷子伸手,朱璇看到那双布满了老茧的手伸到了自己头顶,她想避开,却动不了。 眼睁睁地看着老爷子的手轻轻地抚摸到自己头上,一下一下地将她的头发抚顺。 说也奇怪,朱璇安静下来了,眼眶莫名地有些酸涩,似乎自己的磨难和痛苦老人都懂,在以这种方式安慰她呢! “你这孩子,太倔强了!”老爷子轻声叹息。 朱璇这次不开口了,她感觉自己在这人面前就是一个孩子,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看透,索性不说少出错。 “这里是个山谷,远离喧嚣,你要无处可去,就把这当你的彼岸吧!” 老爷子道:“我是一个大夫,你昏迷时我给你诊过脉,不是吓唬你,你这身体如果不好好调理,你活不过一年!” 朱璇再次怔住,她何尝不知道这身体的状况,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上天让她重活一次,就是为了让她再感受一次死亡吗? 一年?能做什么呢?她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她怎么能这么死了? “丫头,活着不是多好!活着你能看到花儿,看到蓝天太阳,这世上很多很多美好的东西……不是只有仇恨才是一切,你停下追赶的脚步,就会发现你从前都错过了什么!”老爷子微笑道。 朱璇戒备地看着他,自己这身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他和一个孩子讲仇恨,不是很搞笑吗? “盛世繁华,也不过百年之间,仇恨也一样,一百年后你回头看看,所谓的仇恨都成了烟云。我们都是这世间的过客,赤条条来,走时也带不走什么……就算百岁的寿辰,也终免不了一死,这百年都用在仇恨上,你死时就能瞑目吗?” 老爷子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宽慰朱璇:“周而复始地过一种生活很无趣,最好的报复方式不是一定要将敌人赶尽杀绝,而是你要活的比他好,让他看到你过的比他幸福,他得不到的你得到了,让他在悔恨中受煎熬,这不比一剑杀了他更解恨吗?” 朱璇越听越心惊,这老爷子真的看透了自己,看透了她的过往,说出的话句句都是在针对她而开出的宽慰方子。 “丫头,把每一天当你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你还会想那么多吗?呵呵,这些道理也不是说了你就能想开的,慢慢领悟吧!先调理身体,出去山里走走,想离开随时都可以!我就不多说了!” 老爷子起身前又摸了摸她的头:“把我当你爷爷吧,虽然可能我不配做你爷爷……但我能给你一个可以暂避风雨的家!” 朱璇看着老爷子走了出去,听到他对门口的丫鬟说:“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小姐了,好好侍候小姐,你们怎么尊敬我,就怎么尊敬她!” “是,老爷子!”几个丫鬟毕恭毕敬地道,谁也不会怀疑老人的话,就算想不通怎么要叫一个捡来的小孩做小姐,她们也不会违背老人的话的。 朱璇看着屋顶,陷入了沉思,这老人太神秘了,可是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没恶意。 看看自己的身体,多年的囚禁已经毁了这身体的健康,她知道如果自己离开这,可能还会晕倒,某一天,死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重活一次,决不是为了这样凄惨地死。 朱璇就在这山谷里留下了,她每天早早起来,先练内功,再出去跑几圈,等丫鬟们起床,她帮着她们干活。 她发现这老人的确是大夫,丫鬟们除了给他做饭,更多的时候是去采药,然后制药。 朱璇不懂,老人在山谷里,都没人找他看病,他储存这么多药材做什么? 老爷子对人和和蔼,这些丫鬟都是他捡来的孤儿,她们都很尊敬老人。 朱璇开始还本能地对老爷子怀了戒心,可是除了初来那一天老爷子对她说了那么多道理的话外,之后他再没有对她说过那些话。 老爷子更多的是教她认识药材,还把自己收藏的医书无私地送给她看,这些书有些是孤本了,万金难求。 朱璇疯狂地看医书,她想治好自己的病,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些丫鬟由开始妒忌她成了老爷子的亲信,到 最后见她的确比众人强,慢慢改成了佩服。 朱璇不喜欢和人交往,和这些丫鬟都保持距离,有话也是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可是这距离还是被她自己的病拉近了。 她惧寒,就算大热的天也穿着棉袄,她不懂这是这身体先天带的病根,还是自己带来的,只要吃点生冷的东西,她就会昏晕过去,全身就像笼罩在冰水里一样,连骨头都痛的厉害。 每次发病,她都有几天不能下床,一动骨头就像散了一样。 这时候,都是这几个丫鬟轮流侍候她,她们怜悯她,就像对自己的小妹妹一样,无怨无悔地侍候着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这样的关怀下,朱璇无法再和她们保持距离,白素素和无叶,还有阳春就成了她最亲的人。 她们在她病时给她擦身,用汤婆子给她保暖,为她粥药,怕她冷,三人还轮流着陪她一起睡,用自己的体温给她驱寒。 每当这时候,朱璇总是无助地感受着她们对她的爱护,她在心里发誓,这辈子决不会辜负她们的一番好意。 老爷子给她找了很多药材调理,练出的丹药都进了她的肚子,朱璇发病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可就算吃了很多名贵药材,也无法断根。 她在这山谷里不知不觉度过了一年,到她进山这一天,老爷子让白素素准备了一桌酒菜,算是给她庆祝生辰。 “你熬过了这一年别太高兴,也别想急着离开这,把目光放远点,你还有很多生辰可以过呢!”老爷子微笑道。 “谢谢!”一万句感谢都不足以表达朱璇对老爷子的感激,她现在知道了老爷子储存了多年的药材全变成了丹药进了自己的肚子,似乎老爷子就是收集了药材等着给她用的。 她如果还感受不到老爷子的用心良苦,她也白活两世了。 “过几天我要出门一趟,也许两个多月才能回来,我走后,这里就交给你了!”老爷子微笑道。 “爷爷要去哪?”朱璇忍不住问道,一想到老爷子要走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有了难舍的感觉。 “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先不说!”老爷子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品尝着。 朱璇不再问,就像她呆了一年,也不知道老人的来历一般,她知道,老爷子如果想告诉自己,不用问他也会说的! 次日,老爷子只带了无叶和白素素走了,无叶和白素素是这些丫鬟中武功最高的,老爷子的身手朱璇不清楚,可是她会武功,也试探过白素素和无叶的武功,这两人的武功如果到江湖上,也可以挤进前十大高手之内了。 能教出这样高手的老爷子,想必武功也不会弱。 让朱璇疑惑的是,她无法看出无叶和白素素的武功路数,她前世也是身手数一数二的,接触了不少江湖门派的弟子,可就看不出她们属于哪门哪派。 老爷子走了,朱璇不用跟着学医,空闲下来的日子就多了,计算着自己发病的日子,趁发病的空档,朱璇决定出谷一趟。 她从重生就被关在高墙里,被救回来又呆在山谷中,老爷子不和她聊今夕是何年,她只能拐弯抹角地从白素素她们口中知道,这一世,离她被关在冰山下已经过了一百年多年…… 她的仇人还活着吗?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这都是她好奇的事,所以朱璇想出去看看。 留下的几个丫鬟都反对,可是谁也无法阻止朱璇出去的脚步,最后,阳春妥协了,说陪她出谷,免得她迷路。 话说的很婉转,朱璇却知道,阳春是怕她在外面发病回不来,她没拒绝阳春的好意,带着阳春出发了。 山中方一日,世上几千年,朱璇出了山谷看到外面的世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什么无极宫,月偃殿都成了传说,没人知道它们是不是真实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传说,那些过往的轰轰烈烈,恩怨情仇全变成了沧海桑田。 她熟悉的人,物全被取代了,甚至她曾经生存的家园也有了新的名字。 回不去了,不管是爱还是恨,她都回不去那熟悉的世界了。 朱璇失魂落魄,在陌生的街道上走来走去,就像找不到心爱的玩具,她是彻底的失去了过往…… 她不甘心,带着阳春前往孟拓山,那囚禁了她多年的冰山 。 可是她太高估了自己这身体,才靠近冰山脚,还没上去,她就发病了。这次发病比任何时候都猛,她昏晕过去,不省人事,阳春给她喂了药也不见她有好转,迫不及待雇了辆马车将她拉了回去。 马车进不了山谷,是阳春将她背了回去。 朱璇一直在发烧,朦胧中似乎又回到了冰川,她被铁链拴在冰柱上,身边全是寒冰,那种寒冷遍彻心扉,她不屈地挣扎着,日复一日…… 在绝望中,听到了有人在呼唤她:“偃儿,回来吧,我在召唤你……回来吧,我后悔了……我要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这一次,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 亲们,今天加更哈,还有一章,写完就发上来!谢谢各位亲们对风的支持! 番外:这是谁的错? 是无极……朱璇磨牙,对着那些寒冰怒吼:“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不甘心……我不杀了你我会瞑目的……” 荆无极,舞月偃,这前世的两个名字刻骨铭心,她怎么可能忘记呢? 她不能忘记两人曾经相爱的甜蜜,那时,他们就以对方的名字建立了无极宫和月偃殿,他们曾经发誓,要让这两个名字成为江湖一个时代的里程碑煎。 他们做到了,却是以彼此的反目成仇让这两个名字成了传说戒。 她更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叛,那用来并肩杀敌的利剑,最后刺向了她,刺进了她孩子的胸膛…… 这是谁的错呢? 冰川上浮现出早已经被她遗忘的一幕,那是她才怀了小女儿小璇三个月的时候,无极带她去盗墓,为了维系两个门派的开支,他们需要很多的银子。 去时她就有些不安,盗人祖坟终是不道德的,会被天谴的,可是无极安慰她,他们之前盗了十几座不也没事吗? 当看到隐藏在深山里,已经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没人发现的古墓被挖开,露出了那充满了铜锈的青色大门,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又攥紧了她的心。 她下意识地后退,看着无极和手下人擦去了铜锈,露出了上面的图案。 那是一个半男半女的人像,脸也是一半男一半女,男人手中拿了剑却架在了女人脖颈上,而女人那半边,手上的刀插进了男人的腹部…… 这是不吉利的,哪有人会把这图像当墓碑呢!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襟,想喊不要进去。 可是她发不出声音,眼睁睁地看着无极打开了那道门。 “阿偃,来吧!这门都是这么贵重的乌金打造的,里面一定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无极兴奋地叫道。 “不……”她的声音在喉间滚动,细若蚊蝇。 “你不舒服吗?那你在外面等着,我们进去!”无极被古墓里的东西吸引着,没注意她的不对劲,带着人走了进去。 她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那巨大的洞口,看不见里面,只觉得那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所有人。 她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时间一点点地在流逝,天慢慢暗了下来,她心慌起来,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啊,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爬起来,压制着自己的恐惧走了进去,才走进去不远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她点燃了火折子,看到周围的墙壁都是乌金的。 这到底是什么人的坟墓啊,之前因为怀孕,她也没关心,现在看到这奢华的坟墓再想这事已经来不及了。 “无极……夫君……”她心慌地喊着,长长的走廊吞噬了她的声音,连回音都没有。 里面静悄悄的,就像没人进入过一样。 她心更慌了,想退出去,可是摸摸凸起的小腹,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还在里面,她怎么能扔下他走呢! “无极……”她又走了一段路,这时不知道从哪刮过的阴风,猛地将她手中的火折子吹灭了。 她一慌张脚就踩滑了,跌坐在地上。 这时坟墓开始摇晃起来,似乎整座坟墓都要翻过来似的,她被颠簸的又摔到了另一边,她被吓到了,手护着肚子尖叫起来。 什么都看不到,更增加了恐惧感,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在强敌面前都没惊恐过的她会被地动吓的乱叫。 正当她以为自己会被埋葬在坟墓里做陪葬品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跑动声,伴随着隐隐的亮光。 “无极……夫君,我在这!”她大叫起来。 那亮光往这边移动着,近了,她高兴地抬头看去,只一眼就呆住了,只见来的那人脸上戴了半男半女的面具,他手上没有什么火折子,是这面具在发出光亮。 “阿偃,你怎么进来了……”那声音也不是她的夫君,低沉中带着魅惑的女人味道。 “你……你……”她惊恐地退后,又一阵晃动,她往前摔了过去,撞在了对面的墙壁上,随后她没了意识。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在山下的客栈了,床边坐着无极,担忧地看着她。 她茫然地看 着他,他的脸上没有那面具,熟悉的眉眼还是她的夫君。 她咽了咽口水,发现嘴里有种淡淡的怪味,她没有注意,撑着坐起来:“我怎么了?” “你昏过去了,我出来时看到你昏倒在地上,就把你带下山了!你不知道,你都昏睡了三天了!让我很担心!” 无极的声音和往常一样,那不男不女的声音似乎都是她的幻觉。 “我昏倒在外面?”她不确定地问道,她记得自己是被撞在墙壁上昏过去的啊! “是啊,你怎么不相信我呢?难道我还能说谎骗你吗?”无极不高兴地抱怨道。 “哦……”她举起自己的手,还记得在洞中滑倒,她的手被擦伤了…… 抬起的手光滑如常,哪有一点伤痕呢? 难道进坟墓的那一幕真是自己的幻觉,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半响相信了无极的话。 “我们回家吧!别再做这种事了!”她劝道。 “嗯,以后不做了!这次什么都没捞到,损失重了!”无极苦了脸说:“我们带来的人全埋在了坟墓里,我是拼了名才逃出来的!我真不敢想,要是我出不来,你和孩子们怎么办?” “啊……”她睁大了眼,没想到那些属下全折在了里面。 “我们回去吧,你先起来,我去雇辆马车!”无极似乎不介意那些下属的死,匆匆走了出去。 那可是二十多条人命啊!就算杀人时自己可以无情地挥剑,可是那是对不相干的人,这死的人,可都是自己的兄弟啊! 她就是抱着内疚和无极回到了他们的家,事后无极给了那些兄弟的家属一大笔钱,才让她稍稍心安。 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她起初没有感觉无极的变化,慢慢随着肚子大了,她才感觉到了无极变了很多,以前他热衷挑战,没事就出去找人寻事,现在他不去了。 时常一人闭关修炼,对她说是想在家多陪陪她。 她当这是好的改变,也没想太多,反而很喜欢这样的无极。 他现在很关心她和孩子,时常亲自给她们定吃的菜谱,对她肚里还没生的孩子也很紧张,定期让大夫上门检查。 等她快要生产时,他也不闭关了,每天都陪着她。如果不是他时常看着自己的大肚子发呆,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无极。 小璇生下来时是以她的小名命名的,无极时常抱她去和哥哥玩,看着父子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她觉得上天真是厚待自己。 就这样,三年又过去了,等小璇刚满三岁,无极就开始教她练武功。 朱璇也没在意,江湖儿女的孩子,哪有不练武的,就随他去了。 可是让朱璇没想到的是,自从小璇开始练武,家里的下人慢慢就少了,而且少的都是男仆。 开始她还以为这些下人悄悄走了,也没放在心上,又招了一批下人。 直到有一天她去街上买东西,走到半路发现忘记带银子了,又折了回去,结果撞到了一个慌慌张张往外跑的下人。 那还是个孩子,不过十一二岁,朱璇训斥了几句就让他回去做事,那孩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叫道:“夫人开恩啊,让我走吧,来世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的!” 她看那孩子神色不对,在她的追问下,那孩子才抖抖索索地把自己看到的说了。 原来这家里的下人不是走了,是被小璇杀了。 “这怎么可能,她才三岁大的孩子啊!”朱璇当时就气恼地吼了起来。 那孩子哭道:“我说的是真的,夫人,你去看看,她不戴那古怪的面具时就是个孩子,可是她戴上那面具,她就是个恶魔啊……真的,夫人,那面具还会发光,我发誓,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什么面具?”朱璇问道。 “就是一半是女人,一半是男人的面具……” 孩子的话还买说完,朱璇就如被雷电劈中,瞬间又回到了那山洞里,看到了那发亮的面具,还有无极变调的声音。 她没等那孩子再说什么,飞跑进去,来到小璇住的院子,看到周围都没下人,她提着心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一进 去就听到房里有她在山洞听到的那个怪异的声音:“小璇,好不好吃?” “好吃……”自家小璇模糊的声音。 朱璇脚步放的更轻,贴近了半敞的窗子,往里一看,这一看就把她吓得脚一软,噗通坐了下去。 “什么人……”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窗子里飞了出来。 朱璇看到那半男半女的面具上,唇边还带了血迹,眼前闪过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她脑袋里嗡地一响,晕了过去。 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儿,爬在那死了的下人头边,正在吃那下人的脑子…… 那是多么惊悚的一幕啊,朱璇醒来,看到无极抱着小璇,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的样子,她脑中这一幕还没退去,她发出了一声惨叫就扑向了无极:“你把我的女儿弄成了什么怪物?你还我女儿……” 无极抱着小璇避开了,他蹙眉道:“你怎么了?冷静啊,什么怪物,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母亲……你生病了!”小璇对她甜甜地笑着。 朱璇更是要崩溃了,疯狂地去夺她:“小璇,娘带你走……” 这家不能呆了,朱璇无法想象这样下去,女儿会变成什么人! 无极避开了,淡淡地道:“阿偃,你冷静一下,你刚才做了噩梦,一定是还没醒,你休息一下吧!” 他抱着小璇往外走,朱璇疯了般地扑过去,从后面击向无极,无极有些恼怒,转身一挥手,朱璇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往自己涌来,她胸口闷痛,就往后飞了出去,撞在了帘帐上,落回了床上。 额……朱璇大睁着眼睛,难以相信地看着无极,他的武功原来没比自己高多少,怎么几个月没交手,突然厉害了怎么多。 “阿偃,我不想打你的,你怎么样了?”无极见朱璇爬起来,唇角流出了血,赶紧放下小璇跑了过来。 “别碰我……”朱璇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狠狠地看着他怒吼道:“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你告诉我,那古墓里到底有什么?” 不亲眼看到小璇做出这种事,那些平日的琐事她也无法联系在一起。 无极闭关,宠爱小璇,还有他不出去做事,却能弄到大笔的银子,一桩桩联系起来,朱璇无法不联想到古墓。 “阿偃,我没事瞒着你!”无极微笑。 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笑脸,朱璇打了个冷噤,再看看自己的女儿,小丫头站在门边啃着大拇指,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朱璇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不会也被无极弄成怪物吧! “小坤……”朱璇疯一般地推开了无极,挣扎着跑向儿子的房间,一路没见几个下人,她凄然一笑,原来这就是原因,她是有多迟钝,多相信无极才会忽视这一切啊! 等冲到儿子房间,推开门,朱璇就看到儿子和一个女仆赤条条地躺在一起,听见门响,儿子转过头看了过来,朱璇捂住了嘴,就像看到小璇杀人一般,她看到儿子的眸子变成嗜血的红色也不意外了。 她才五岁多的儿子,竟然就会和女人做那种事…… 这巨大的打击让朱璇已经无法逃避了,她软软地滑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这一幕。 “哎……叫你在屋里好好休息,你怎么不听呢?”身后传来无极的声音,朱璇木然中感觉他的手在自己头上碰了一下,她如释重负地倒了下去。 临闭眼时,她告诉自己,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你会发现你的孩子们还是你的好孩子……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朱璇再醒过来时,这个家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她被几个无极的手下看守着,他们都不准她踏出院子,说他们的师父和少爷小姐在闭关,师父让她乖乖地留在院子里。 朱璇试了几次,都逃不出去,她绝望之下只好悄悄地找人送信给自己的家人,让他们来帮着自己夺回儿女。 如果再重来一次,知道最后的结局是连累自己家人,朱璇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娘家人的到来,让无极中断了闭关修炼,他恼羞成怒,带着那恐怖的面具走了出来…… 然后就是杀戮,无法停止的疯狂的杀戮,鲜血流遍了他们的家,朱璇绝望中趁乱去找自己的孩子,结果发现两个孩子都被绑成了古墓门上的雕像 。 她想去救他们,无极进来了,提着还滴着血的剑一步步走了过来:“果子要成熟了,还有最后一步,阿偃,很快我就能和你做一对真正意义上天长地久的夫妻……哈哈,我们可以青春常驻,可以永生不死!” “你疯了!”朱璇没有其他的言语来形容这个曾经的枕边人,她看着那古怪的面具,歇斯底里地叫道:“你看看,你都得到了什么,你毁了你的孩子们,你毁了这个家……”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这不过是两个药人……”无极安慰着,却突然出手,一剑刺穿了他们女儿的胸膛。 朱璇看到小璇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哥哥,手中的剑刺进了哥哥的腹部。 几乎在同时,哥哥的剑戳穿了小璇的喉咙,鲜血涌了出来,滴滴答答地掉进了下面的炼丹炉中…… 番外:你又骗了我 “我们可以长生不老了!” 无极猖狂的笑犹在耳边,朱璇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逃出那人间炼狱的,离开后,她也着了魔似的,不断练功,召集人马,就想杀了无极给自己的家人和孩子们报仇。 那是多么疯狂的一段岁月啊,她脑里心里只有报仇一个念头,月偃殿和无极宫无数次的交手,被两人恩怨连累死的不计其数戒。 最后,以她败了,被无极抓到送到冰川囚禁,那刺骨的冰冷才慢慢地让她冷静了下来,她开始反省自己,反省自己的杀戮造成的罪孽煎。 无极宫毁了,她残余的人都被无极收了。 无极去冰川看过她三次,第一次是送她去的时候,他说:“我不想杀你,我只希望你能在这冷静一下,要是你想好了,愿意和我重归于好,我们还是一对好夫妻!” 那时,她心里还被仇恨充斥着,她只闭上了眼睛,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第二次是过了五年后,无极又来看她,他呵呵笑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她淡淡地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不杀了我,要不放了我!” 无极微笑:“阿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为什么你在这可以不死,因为你不会死的……你已经得到了永生之躯……” 朱璇怔住,无极指了指对面的冰石:“你有多久没看过自己了?你好好看看,你是不是和五年前丝毫没变?甚至更年轻了?” 朱璇看过去,见自己对面的冰石上倒映出自己的样子,五年过去了,她真的没多少变化,甚至生了两个孩子脸上留下的皱纹都没了,她宛如没嫁给无极之前的少女模样!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颤声问道。 无极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看我也没变吧!阿偃,你该感谢我,我从那古墓里找到的药丸我自己没舍得吃,先给你吃了……所以你才会青春永驻!” 朱璇想起了自己在山下醒来后嘴里的异味,她恍然大悟,她才不相信无极会那么大方,他这是拿自己试药呢! “那孩子们是怎么回事?”提起孩子两字,朱璇尘封了几年的心,还以为不会痛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伤口,又是一阵揪心的痛。 “阿偃,你怎么还在纠结他们的死呢?没有他们的血祭奠神明,我也不会长生啊,现在我们一样了,都永生不死,你想要孩子,我们再生就是了!”无极不以为然地道。 “你拿他们炼药……”朱璇什么都明白了,难怪自己怀孕无极对自己那么好,饮食都是他亲自安排,估计那时他已经打着拿孩子炼药的主意,甚至可能把某些药物都给自己吃了。 “怎么样,阿偃,答应了不再和我打我就放你出去!”无极问道。 朱璇只是瞪着他,半响才道:“我不会答应你的,你别做梦了!” “呵呵,没事,迟早你会答应我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不怕等!”无极说完洒脱地走了。 这次,朱璇又等了五年,她已经不再镇定,虽然她不会老,可是日复一日被囚在这冰川里,忍受寒冷的痛苦,她真的无法忍受了。 不能死又出不去,她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疯狂杀戮的惩罚,她祈祷过,只要让她死,来世她一定会广结善缘的。 在她忍到不能忍的时候,无极终于来了,这次不像前两次,他不再嚣张,有些茫然地走进来,往朱璇前面一坐,半天不开口。 “你来做什么?”朱璇嘲讽道:“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你这是来对我炫耀的吗?” 无极半响才抬头看她,扯了扯嘴唇:“我已经练成绝世神功了,这世上已经没有谁是我的对手了……” “那不是很好吗?难为你这么风光还能来看我!”朱璇冷笑:“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了结了?” “阿偃,这都过了十年了,你还在纠结那些事吗?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开啊!”无极有些苦恼。 “永远都看不开!无极,只要我能出去,我会亲手杀了你的!”朱璇无情地道。 “阿偃,你要想出去也不是没办法,我可以教你一种方法,只是你这身体可能就回不来了!”无极狡黠地说道。 “什么方法?”被囚在这不见天日和 死了也没区别,朱璇已经不在意是死是生了。 “这种方法可以让你投胎到另一个身体,也许可能让你到另一个世界,这样你也敢试吗?”无极问道。 朱璇漠然地看看无极,她现在已经很了解这个男人了,他说的这个方法一定是他想尝试,却不敢去做的,就如同他让自己先吃药丸一样,他这也是拿自己做实验品。 “说吧,没什么我不敢试的!” “那好,我告诉你,你要遵照我的方法去做,否则出纰漏了我也没本事救你!” 无极把那种古怪的方法教给了朱璇,朱璇听得毛骨悚然,这方法真的能让自己重生吗? 不过一想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死路一条而已,又有什么不能失去呢! “我试!”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我帮你!” 无极在地上画了一个阵图,洒上了自己带来的药物,那黑色的粉末在冰地上燃烧起来,散发出黑色蓝色交替的光芒。 无极解开了捆绑朱璇的铁链,割开了她的手腕将血滴在了阵图里。 “去吧……”他推了她一下,她就跌跌撞撞地掉进了阵图里。 火焰腾地烧了起来,她看到那火光冒到了顶上,发出一束强烈的光芒,就像火山喷发,一瞬间就掀出一个洞,外面的风刮了进来,围着火焰越烧越猛,渐渐形成漩涡。 她感觉有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自己上升,她往下看,就看到了无极惊恐的双眼。 他看到了什么,难道失败了。 朱璇瞟了一眼对面的冰山,愕然地睁大了眼,她看到自己腰部以下的身体都没了,全变成蓝色的颗粒在漩涡中飘舞着,她的身体在往上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着。 “啊……”等看到自己只剩头了,她发出了一声惊恐愤怒的叫声:“无极……你又骗了我……” 叫声也不知道有没有传到无极耳中,她只听到无极大吼一声:“阿偃,如果这方法是真的,不管你变成了谁,我会找到你的……” 这声音很遥远,她坠入了黑暗中,整个世界都沉寂了…… 这沉寂持续了近百年,当她在朱璇的身体里睁开眼睛,重新看到世界时,她知道了,无极的方法是成功的,他没有骗她,他真的让她重生了! 朱璇嘿嘿笑起来,浮浮沉沉,冥冥之主又把她送回了这个世界,她却不再是以前的舞月偃,不再是那个被囚在冰川多年却死不掉的可怜虫。 她变成了普通人,她会生病会死,而最重要的是,她不需要再背负那些杀戮的罪孽。 无极……我又回来了! 你一定还没死! 只要你没死,我会找到你的,这次该你去无间地狱了! “哈哈……哈哈……”朱璇笑着,却被一阵摇晃惊醒了过来,睁眼就看到了无叶惊慌的脸。 “小姐,你醒醒啊!老爷子出事了!”无叶还没出声,爬在床边正哭的阳春就叫了出来。 “怎么了!”朱璇坐了起来,摇了摇昏沉沉的头,蹙眉问道。 “老爷子给你找药,被濮族的一个怪物打伤了,我们拼了命才把他带回来,他快不行了,你赶紧去看看!”无叶焦急地叫道。 朱璇慌忙爬了起来,跟着无叶来到了老爷子房间,进去看到丫鬟们跪了一地,都悄悄地在哭。 朱璇冲到床边,看到老爷子的那一眼,她的泪就掉了下来。 老爷子半边脸都是血肉模糊,眼睛也不见了一只,被布条遮住,血还在渗出来,唇角也在流血,她噗通一下就跪在老爷子床边,握住老爷子的手哽咽道:“爷爷,我来了!” 老爷子用仅剩的眼睛怜悯地看着她,半响抬起另一只手道:“你们都……出去,我有几句话交待小姐……” 那些丫鬟们都看看无叶,无叶带头带着大家退了出去。 “爷爷,你一定没事的!”朱璇拿出帕子替老爷子擦嘴角的血,可是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一直往下掉。 “别,我这次是真没救了……”老爷子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她:“这里面有涎汁,这是从濮族弄来的,里面 还有爷爷写的制作方法,你照着练了吃……爷爷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你驱除病根,可是至少能让你多活几年,等下次神兽出时,你……再去弄……” “爷爷……”见老爷子说这几句话口中的血流的更多了,朱璇心慌了,急道:“你告诉我,怎么救你,我不要你死啊!” 一年来老爷子对她怎么样,她心知肚明,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现在已经把老爷子当成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别伤心……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老爷子强忍着痛苦想对她微笑,可是那笑容怎么看着都像凄凉的笑。 “我床下有些书……也许能对你有帮助……记住,有些东西是不能强求的……记住爷爷的话,往前看……外面的那些孩子们,以后就由你照顾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老爷子最后机场这句话,就静静地闭上了眼,唇角的血也不再流了,就像他说的,每个人都是赤条条的来,什么都带不走,他只带走了自己的生命。 朱璇呆呆看着老爷子,她连老爷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就这样去了吗? 许久,还是外面听不到动静的无叶不放心,走进来才看到朱璇直挺挺地跪在床前,床上是老爷子早已经冰冷的尸体。 “老爷子没了……”无叶一声叫惊醒了朱璇,随即外面的丫鬟都跑了进来,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哭声。 朱璇也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怎么哭,哭出来才知道不是不会哭,是没到伤心时。 无叶和白素素都抱着朱璇哭起来,大家就像失去了父亲一样,哭的天昏地暗。 最后,还是朱璇先冷静下来,她推开无叶,抹了抹泪水道:“我们都别哭了,给老爷子换衣服办丧事吧!” 众人齐心合力,一起给老爷子赶制了寿衣,无叶和阳春出谷给老爷子买来了棺木,一群女人,就这样把老爷子安葬在了谷里的最深处,一个有水有花的地方。 没了老爷子,有些丫鬟就有了心思,不想继续呆在这山谷里。 朱璇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愿意走的都给十两银子做盘缠,愿意留下来的就跟着她,她说,只要她活着一天,都不会不管她们的…… 番外:命中注定的相遇 一年后。 这个隐蔽的山谷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朱璇和留下来的无叶等丫鬟重新建了几个竹楼,把这隐蔽的山谷弄的像世外桃源。 朱璇也长高了不少,调理后的身体也好了很多,开始发育了戒。 她每个月都会带着无叶,素素出谷一趟,一边打听无极的消息,一边利用自己的所学赚钱煎。 很快,附近的村民都知道这山谷里住了一位小神医,她医术高超,而且慈悲为怀,遇到穷苦的人看不起病就免费给人诊治,还贴补一些银子。 而那些富人,想求这小神医给自己看病,自然是不吝啬银子的,因为他们知道,就算给钱,这小神医也不一定会给他们看。 小神医一个月才出谷一次,只呆五天,过了这几天,他们就算找到山谷口,也寻不到进去的路。 朱璇靠这些富人赚了不少钱,除了给丫鬟们添置必须品,每个月都给她们丰厚的月银外,剩下的就给自己买药材,所以就算赚的多,她的开销也是惊人的。 除了这五天,大半时间朱璇都留在神医谷,她一边锻炼自己的身体,一边学习老爷子留下的书。 这些书包罗万象,除了有医书,还有很多奇怪的书,给她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她摸索着学习,越学越觉得自己的渺小。 她之前困惑自己是怎么重生的,都在书里找到了答案,原来这世上有很多她从前不懂的秘术,这些秘术可以召唤几千年甚至另一个世界的人来到这世上,也可以把一个人困在幽冥中永世不得投胎转世。 还有什么给人看阴宅阳宅的风水秘术,改变一个人厄运等的方法。 朱璇开始就挑着自己喜欢的书看,看到后面,她全看,因为她发现很多知识都是有联系的,只有了解了这世上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才能统观地看这世界。 谷里生活简单,有大把的时间供她学习,她被书熏陶着,前世的仇恨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了。 可是她自己知道,她不会忘记那些仇恨的,她虽然不知道无极现在在哪里,可是她相信,只要无极活着,他就不会停止害人。 她不为自己,也该为那些无辜死于他手下的人伸冤,终止他的杀戮是她的责任。 看着这些书,有时朱璇会想起老爷子,不知道老爷子又是怎样一个存在呢? 他不说,可是她清楚,他知道自己的来历。那他本身,是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呢? 又或者是前世、上上辈子和自己有纠结的人,这一世来指点她的! 这些都没有答案,老爷子就像一个谜一样吊着她的心。也许她永远都无法知道他的来历,可是他为她做的,她都会一辈子铭记在心的! *** 山谷里春去秋来,一天天过去,一次次出谷让朱璇了解了她所在的位置周边的情况,离她最近的是拓跋国,这是一个在慢慢强大的国家。 朱璇一次无聊,给拓跋算了国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算错了,算出来的不是拓跋的国运,而是自己和另一个人的命运。 她看到,她会为了这个男人生孩子,之后,她和这男人就消失了…… 朱璇惊慌之下打翻了沙盘,捂着狂跳的心半天无法平静下来。 这怎么可能,经历了前世无极的无情,两个孩子的惨死,她早已经决定,今生再不会嫁人,更不会再为谁生孩子,她怎么可能会看到这些呢! 一定是自己算错了! 朱璇不敢再算,收起了沙盘,从此再不碰。 冬天来了,第一场雪下后就把山谷的路封住了,朱璇本来就惧寒,大雪天更不愿意出门,可是这场雪不早不晚就在她该出门的日子下了。 看着那白皑皑的一片,无忧和素素都劝她这个月别出去了。 可是朱璇惦记着上个月找自己看病的一个老人,那老人和老爷子有点像,虽然病魔缠身,可是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安慰着他唯一的孙子。 朱璇上次去除了给老人看病,还留了一笔钱给老人的孙子,她不知道老人吃了药好转了没,要是他没了,他可怜的小孙子怎么办! 朱璇看看天气,还是决定出去。 无叶,素素劝说无效,只好给她准备了避寒的狐裘,陪着她出门了。 三人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拓跋,等找到老人家里,看到了一片废墟。 朱璇愣住了,这怎么回事啊? 无叶赶紧去找周围的邻居,一打听才知道老人已经死了,不是病死的,是被自己的儿子气死的。 原来老人除了有个孙子,还有个儿子,只是这儿子常年在外游荡,他嗜赌,家里只要有钱就被他搜了去赌。 朱璇给老人留下买药的银子的事不知道怎么被这个儿子知道了,他就跑回来找老人要,老人没给,他就拿刀逼着老人要,最后抢了钱就走。 老人就活生生地被气死了,等老人的孙子买药回来看到爷爷死了,那孙子不知所措,还是周围的邻居帮着他把老人找了块荒地埋了。 这还没完,老人的儿子抢去的银子都输光了,为了翻本,他把自己的儿子也押了上去。 结果也输了,债主追上门抓人,有人可怜这孩子,悄悄给他报了信。 哪想到这孩子也有烈性,临走前一把火把房子烧了,连夜就逃走了。 朱璇听完叹了一口气:“那孩子才七岁,离开了家,他上哪去呢?” 素素气恼地骂道:“虎毒还不食子呢,这男人太可恶了,气死了自己的老父,还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肯放过,他要还活着,那不是老天没眼吗?” 朱璇有些恍惚,想到了前世无极毁了自己两个可爱孩子的事,她心里的戾气冒了上来,她阴冷地笑了笑道:“老天太忙,管不了这样的小事,可是我能管……无叶,素素,去打听一下,那男人现在在哪里,我要让他给老人偿命!” 无叶和素素还是第一次见温婉的小姐动怒,可是这两人也不是吃素的,愣了一下也觉得正常。 无叶马上就去打听,原来那男人真的还活着,房子被儿子烧了,他没有栖身之地,白天出来打杂混饭吃,晚上就回到城外的破庙休息。 朱璇听了只淡淡地说:“那我们晚点过去找他!” 她带着无叶和素素到以往来王城下榻的客栈,开了单子让无叶去买药材,就开始坐诊。 这次因为下雪的关系,她不准备呆五天了,只呆两天。 那些早已经等候了多时的病人听到这消息,把客栈都挤满了,都排队等着小神医给自己看病。 客栈的掌柜是个老实人,托朱璇在自己客栈落脚给人看病的福气,他这间客栈总是人满为患,很多人算着小神医要来的日子就提前住进了客栈里等着。 而有些人更狠,想着也许小神医会偶然过来,索性包了房间让自己的下人住着等着。 有人住,饭菜酒茶就卖的好,掌柜的天天有钱数,对朱璇这活菩萨只差供着了。 朱璇怕冷,一坐下他就赶紧让人送了火炉子和热汤进来。 朱璇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病人,一坐下就没机会站起来,晚上去惩罚那个坏男人的事就交给了素素。 素素也不是看着温婉没火气的人,她听到小姐让自己随便惩罚,就有底了,去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附耳在朱璇耳边轻声禀道:“小姐,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做过火了!那男人不堪一击,我一剑挖出了他的心,连同他的人送到了他们家门口吊着,让那些坏人都看看,要是学他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朱璇眉毛弯了弯,藏在狐裘中的小脸上掠过了一抹赞赏的笑,只吐出了三个字,算是对素素的肯定:“做的好!” 朱璇一般不随便夸奖人,这三个字让素素心里如吃了蜜糖般甜,她也跟着笑了。 旁边的病人都不知道这两个柔弱的女子笑什么,更无法想象,这看着还像孩子的丫头,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 次日,那男人被吊在自己废墟上的事就在王城里传开了,那些来看病的人议论纷纷,有人上次就来看过病,知道朱璇给老人银子的事,就对着朱璇说:“小神医,你给他父亲看病的钱被他抢了,现在他被人杀了,这 这真是报应啊,可见这世间还是别作恶,否则恶人自有恶人磨!” 朱璇微笑不语,旁边的素素附和道:“就是,所以大家要行善积德,不孝不义只会像他一样遭天谴的。” 病人们议论纷纷,都是骂那男人的,朱璇在众人的议论中都没听到那孩子的下落,不禁问了一句:“有谁知道那小孩的下落吗?” 众人就沉默下来,许久还是后面一个病人轻声说:“小神医别惦记他,他现在还不错,听说被一个皇子收留了,以后跟着这皇子,也能混个好前途,总比跟着他这个混账爹强多了!” “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老区你怎么知道的?”有人问起来。 那小个子男人笑了笑:“我是他邻居,和他关系还不错,他去了后托人给我送了信,让我别记挂着他,说他一切都好,等以后他混好了,会回来报答我的!我以前不敢说,怕他混账爹又去缠着他,现在他死了,也没什么顾忌了!” 众人又是一片议论声,大都是夸奖这孩子机灵的,还有跟着皇子有前途之类的奉承话。 朱璇听着,放下了心,有人收留就行了,至于将来如何,各人还要看各人的造化。她看那孩子的面相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能有碗饭吃就行了。 这什么皇子,朱璇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给病人看病。 两天一晃而过,第三天要走时还有很多病人挤在客栈围着,朱璇没办法,挑着病情重的给看了,等好不容易脱身都吃晚膳了。 客栈掌柜的留她们再住一宿,无叶和素素都坚持要走,这要留下,明天又是病人缠着,哪还走的了。 掌柜的见留不住她们,只好开后门让她们悄悄走了。 三人出了城,就打算去五十里外的一个村庄投宿,三匹马上了路,不紧不慢地往那走。 到半路天就黑了,无叶燃起了火把给两人引路,正走着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吼叫。 朱璇勒住了马,侧耳听着就蹙起了眉,那是人的声音,只是已经变调了,似乎在经历着什么痛苦。 “无叶,去看看!”朱璇话才落音,就听见那声音由远自近,她才感觉到危险,马就受惊了,腾地跳跃起来就往回跑。 朱璇骤不及防被摔向后,还是她反应快抓住了马缰,才把自己拉回来。 可是还没坐稳,就感觉马被狠狠地一撞,一个人影飞速地掠了过去。 朱璇这次没那么幸运,飞了出去,摔在了路边。 “小姐……你怎么样!”无叶的马也被那黑影撞了一下,她没摔出去,看到朱璇飞出去赶紧勒住了马跳下来冲过来。 朱璇被摔的昏昏沉沉,被无叶扶起来只觉得身上到处都痛。 “那是什么东西啊!太可怕了!”素素惊叫道。 她捡起掉在地上还没熄灭的火把一照,无叶和朱璇才看到朱璇骑的那匹马已经死了,马头全裂开了,在往外流血呢! 额,朱璇听到那声音骤然停了,心一动:“过去看看!”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大约走了半里多路,就见一个黑影倒在了地上。 “小姐,是人啊!”无叶先走过去,用火把一照惊讶地叫道:“他昏过去了……脸上红红的,难道是走火入魔吗?” 朱璇走了过去,在那身影面前蹲了下来,她看到那人时怔了怔,这张年轻英俊的脸似曾相识,可是她记忆中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啊! 男人的脸如无叶说的,血红,额上脖颈上的青筋暴露,都成紫的了。 这的确有点像走火入魔,朱璇赶紧给他把脉,一会,她受惊地往后一跌,这人竟然不是走火入魔,而是中毒的症状,额…… 她心慌地站起来,就走。 “小姐,怎么不救他吗?”素素有些奇怪地问道。 自家小姐菩萨心肠,怎么见死不救呢! “我……”朱璇转头看到素素的疑惑的眼神,愣了愣,她能告诉素素,自己无能为力吗? 不……也不是无能为力,而是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救这人就意味着要牺牲自己很多东西,甚至生命,她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走吧,我不是神佛,不是什么病我都能救的!”她叹了口气。 无叶和素素怜悯地看了一眼那男人,走了,她们都相信自家小姐,她说不能救就不能救。 只 可惜这男人不知道是谁,有没有人来给他收尸。 无叶和素素两人合骑一匹马,让出了一匹给朱璇。 朱璇默默上了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可是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总在自己面前晃动,她的心越来越焦躁,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救他,那男人会死在这的。 又走了一段路,朱璇最终无法忍受,她想起了老爷子,如果当初自己昏倒老爷子没救自己,那现在世上已经没有朱璇这个人了! 就当还老爷子恩情吧! 朱璇拔转马头:“回去,带他回去,能救就救,不能就当给他收尸吧!” 那男人被三人扶上马,和朱璇共乘一骑,朱璇一手揽着他,不让他掉下去,另一手拉着马缰。 两人的身体就不可避免地接触,男人身上的火烫让朱璇很舒服,她不再那么怕冷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就冲他给她的这点温暖,她就试试救他吧! 几人也没投宿,连夜赶回谷,等回到山谷,朱璇休息了一会就开始给这男人治病。 他的病很棘手,她之前从来没碰过这样的病例,先用银针给他封住了血脉,她才静下心来研究。 男人身上的衣服都在发狂地奔跑中破烂不堪了,朱璇看不下去,亲自给他换了老爷子留下来的衣服。 她自己是不想嫁人了,所以也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而无叶和素素她们可是还要嫁人的! 当有一天她的寿命尽时,就是她们离开的时候,她们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结果。 给男人换衣服时,朱璇看到他身上数不尽的伤痕,有刀伤,剑伤,鞭伤,她看见时就呆住了,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啊!他到底受了多少折磨啊? 这么多的伤,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朱璇无法想象,却从他健硕的肌肉上感觉到了这男人的强悍,她不知不觉对这种强悍起敬! 不管怎么样,能带了这么多伤痕活下来,这男人的意志力都值得佩服。 一连两天,朱璇都陪着这男人,她一边翻老爷子留下来的书查看有没有这种毒的解决方法,一边照顾他。 最后,朱璇翻遍了书都没找到解决方法,只找到了一种将毒逼在一起的方法。 她照着做了,只要男人暂时没事,总有一天她会帮他找到解决的方法的。 施针逼毒,朱璇做完就脱力了,她倒在了床边,头挨在了男人头边。 那一刻,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曾经抗拒的命运之路已经在她脚下展开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踏上了和这男人纠缠不休的道路上…… 她倒在男人头边不久,男人就睁开了眼睛,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才一看到头顶,马上就警觉地转向四周。 这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苍白近乎透明的小脸,脆弱得似乎不堪一击,微微泛着紫色,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微的血管。 两排浓密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轻微地颤抖着,在她透明的脸上投下了两排阴影。 男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女孩对自己没威胁性,他转头看向别处,对面的墙上全是瓶瓶罐罐,有面墙上挂了古琴,房间里还有药味…… 男人轻轻坐了起来,看到自己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他皱了皱眉,又转动目光寻找自己的衣服,当看见床尾堆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时,他移了过去,拿起了衣服…… 番外:你不怕我下毒吗 衣服的破烂让男人又皱起了眉,浓密的眉毛下深邃的眼睛里全是不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衣服怎么会变成这样? 之前的意识他全无,唯一能记得是他感觉不舒服,就一人出了府,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转头看看那昏睡着的少女,是她救了自己吗煎? 他沉吟了一下,摸了摸身上,却发现没带银票,除了这身破烂的衣服也没什么值钱的,他暗暗想,好吧,你的恩情我记下了,以后会报答你的! 男人走了出去,就看到自己置身一个简单的院子里,对面是高山戒。 他蹙眉,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喂……你醒了?我们小姐呢?” 男人转头,看到两个丫鬟背了背篓走了进来,他一拱手道:“多谢你们小姐救了我,我身上没带诊金,改日再来相谢!我走了!” 他说完大步就走了出去,一出门就飞跑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在这地方呆了多久,他身边的人找不到他,该着急了吧! “喂,你怎么能这样走了呢?”后面丫鬟的声音让他跑的更快,渐渐就把声音甩到了后面。 “混账,小姐救了他,他就这样走了?”无叶见追不上他,气恼地叫了声,猛然想起朱璇,赶紧放下背篓冲进了屋。 一看朱璇爬在床头睡着,她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小姐遭了暗算呢,等冲过去,查看了一下朱璇,才发现她只是太累了昏睡过去,无叶才放心,赶紧把她抱到了床上。 这一弄,朱璇醒了,睁开眼怔了一会看清屋里的摆设才反应过来,问道:“那病人呢?” “他走了!小姐,这人真是不知好歹,你救了他,他连一声感谢都没说就走了!真是忘恩负义!”无叶抱怨道。 “走了?”朱璇微愣了一下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倒不介意男人报不报答自己,只是这样走了不说一声还真有点不地道。 不过她不担心,这进谷的路上都设了奇门阵法,这世上能闯出去的一只手都能数出来,她相信男人还会回来的! 她让无叶给自己熬了点参汤,吃饱了又睡下了。 这一觉睡到用晚膳,起来无叶刚给她端来饭菜,那男人就冲了进来。 他面色很难看,一进来就吼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出不去?你是什么人?你把我带到这里想做什么?” “放肆,我们小姐救了你,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和我们小姐说话的吗?你要知道,没有我们家小姐,你早死在荒山里了!”无叶气恼地叫起来。 朱璇淡淡地看看男人,不动声色地给自己舀了汤品尝着。 男人看这小丫头镇静的样子,再想到自己转了一天都出不去,掂量了一下,不得不软了下来,道:“这位小姐,我很感谢你救了我,我身上没带诊金,改天我一定登门重谢,请你派人送我出谷吧!” 朱璇见男人低三下四,微微一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跑了一天累了吧,先坐下来一起吃吧,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找人送你出谷!” “我想今天出去!”男人话才落音,看到朱璇垂了头,用小勺舀起汤静静地吃起来,她的动作优雅娴静,似乎任何事都不能打扰她品尝美味。 男人皱了皱眉,生出几分无奈,要是换了别人这样对他,他早掐住他的喉咙威胁他了。 可是这丫头,看着就不堪一击,而且又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恩怨分明,真的做不出那种事。 “无叶,给这位公子添副碗筷!”朱璇喝了几口想起这里只有一副碗筷,就随口吩咐道。 无叶不情愿地取了副碗筷放下,见朱璇挥了挥手,就和素素一起退了出去。 男人看看桌上的饭菜,全是素食,再看看那少女瘦弱的身体,他眉头皱的更紧,吃这样的东西,她能长胖才奇怪。 “你要不想吃可以出去再转转……别盯着我看,我不习惯吃饭被人盯着!”朱璇慢悠悠地说。 男人都转了一天了,早饿了,他哪会和自己的肚子怄气,再不喜欢素食,也只能坐下,他赌气地把一盘菜全倒进自己碗中,舀了米饭就哗哗吃起来。 冷不丁,对面朱璇冒出一句:“你不怕我下毒吗?”

额……男人饭菜就卡在口中,愣了一下才抬头看向朱璇:“不怕,你要想杀我,就不会救我了!” “呵呵,那是你不懂用毒的方法!有些毒不会让你死,却能让你听命于人!你不怕我给你下这种毒吗?”朱璇问道。 男人的脸色就变了,他盯着朱璇,半响冒出一句:“你知道我是谁?” 朱璇坦然地接受他的审视,淡淡地道:“救你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我是谁?”男人问道。 朱璇微笑:“听说拓跋有个很厉害的皇子,从小被送出了宫,最近救了皇上才被接了回来,就是你吧!” 男人挑眉:“怎么知道的?” 朱璇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你的衣服是我给你换的,从你身上的伤猜出来的!”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多要点诊费还是另有目的?”男人很镇定。 朱璇小口地吃着饭菜,似在评估自己的价值,半响吃饱了放下碗,她擦了擦嘴:“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身体中了毒吧?老实说,我也没全部医好你,我只是暂时把你身体的毒逼到了一处,现在这种毒菌太小,我没把握取出来,等它长大一点,也许我能想出方法!” 男人眉头全皱到了一起,呆怔了一会才嘲讽道:“这世间不是只有你一个大夫,你就别费心了,还是先说想要什么吧!我不喜欢欠人情,只要不过分,我都会满足你的!” 朱璇摇摇头:“你错了!这世间是不止我一个大夫,可我敢向你保证,除了我,任何人都救不了你!不信你可以去试试!” 男人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他根本不信这看着还是个孩子的丫头医术会那么高明。 “你不用急着给我什么,你可以去试试,等你确定真的没人能救你,再回来和我谈。”朱璇起身微微一笑:“我要出去走走,你要真不想留在这,就跟我来吧,我送你出去!” 男人一听这话,哪还呆的住,跟着就往外走。 “小姐……你要出去?”外面侍候的无叶看见就上前问道。 “嗯,给我拿灯笼和狐裘来,我送这位公子出谷!”朱璇道。 “小姐,还是我送他出去吧,外面冷,你……”无叶话还没说完看到朱璇的表情就闭了嘴,乖乖地去给朱璇取来了狐裘灯笼。 朱璇披上狐裘,提着灯笼往前走,裹在狐裘里的身子瘦弱,让男人忍不住蹙眉,自己坚持要走,会不会太过分了,这么冷的天,这丫头宁愿呆在温暖的屋里吧! “谢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以这两个字表示自己的感谢。 朱璇没答话,提着灯笼不远不近地照着路,说也奇怪,这些路男人中午才走过,可是当时走过又转了回来,现在跟着这少女出去,竟然没用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谷口。 “顺着这里出去你就不会再迷路了!我就送到这里里!”朱璇站住,指了指外面。 男人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那我走了!” “这灯笼送给你吧!”朱璇往前一步,把灯笼把手交到他手上,手擦过他的手时,他感觉到她的手冰冷。 “我不用,你回去还要找路呢!”男人想把灯笼还给朱璇。 朱璇往后退出了几步:“我不用灯笼也能回去!你自己保重!你的毒要是别人没办法,就来找我!记住,下一次我可不会免费再给你看!带我想要的东西来吧!” 朱璇说完就转头走了,男人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许久才想起什么似地叫道:“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拓跋言……你有事需要帮忙尽管去找我!” 黑暗中没声音,拓跋言也不知道少女走远了没,有些遗憾,自己忘记问她的名字了! **** 亲们,今天的更新太晚了,汗一个,今天是风的生日,和朋友出去吃饭了!嘿嘿,这已经是风在红袖度过的第几个生日了,风都记不清了,反正很欣慰,每年生日都有亲们的陪伴,谢谢!看在我生日还码字的份上,大家就原谅风这么晚更新吧!(*__*)嘻嘻…… 番外:为自己的命运而战 第二场雪下,距第一场隔了半个月,不用出门,朱璇这次可以在自己家里舒舒服服地烤着炉子看书了。 无叶给她炖了补品,一边喝着,一边翻着书,这日子过的都让朱璇有些懒散了。 那叫拓跋言的男人似乎已经被她遗忘,无极也变的很遥远,朱璇都懒散地觉得,他要是死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自己就能彻底忘记过去煎。 这夜,朱璇正想睡觉,无叶走了进来,沉声道:“小姐,入谷处设的阵法有人闯了进来,我去看了,是上次那个男人,还带了两个侍卫,他好像又病了,小姐你看怎么办?” 朱璇想了想平静地道:“去把他们接进来吧!说不定他是给我们送诊金的!戒” 无叶迟疑道:“小姐,那人消失了半月也没送诊金来,这次来求医,分明是有求于你才来的,我觉得这人不地道,要不撵出去算了!” 朱璇微笑着摇摇头:“不,他不是想耍赖,他是没时间……大雪封山,我们不能采药,他能替我们办到,带他进来吧!” 无叶拗不过朱璇,只好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无叶带着三人走了进来,拓跋言被两个侍卫搀扶着,他的脸色很差,进来看见朱璇就撑着道:“你赢了……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做诊金?” 朱璇瞟了一眼无叶,无叶对两个侍卫道:“请你们先出去,我们小姐要给你们主人看病!” 两个侍卫对无忧的话宛如未闻,还是拓跋言挥了挥手:“龙一,龙三,你们先出去!” “是!”两个侍卫异口同声地答道,转身走了出去。 “手伸出来!”朱璇走到拓跋言面前,伸出了手。 拓跋言不动:“先说条件,要是我不能接受,那就算了!” “呵呵,你这半个月都找了许多大夫,还不愿意接受事实吗?” 朱璇不在意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微微一笑:“生命是你的,不是我的,我不需要告诉你什么最重要,你自己掂量吧!” 拓跋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真的能帮我?” 朱璇微笑:“我已经说了,我没有绝对的把握,可是我敢向你保证,如果我有八成把握能救你,世上那些大夫只有一成,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你才多大?以为侥幸救过我一次就让我相信你,怎么可能!”拓跋言蹙眉。 “这和年龄没关系,这世上有很多老掉牙的大夫,他们庸庸碌碌,你不找他们来找我,就证明你已经相信了我,不是吗?”朱璇自信地道。 拓跋言再次蹙眉,许久才道:“说你的条件!” 朱璇见他如此防备,忍不住笑了,摇摇头说:“看来不让你知道我们就谈不下去……算了,我就对你说吧!你每次来找我,都是一万两银子的诊费,药费另算。我尽力给你医治,等你完全康复的那一天,你要一次性付给我十万两黄金,当然,如果你先用另一种方式付诊费也行!” “另一种方法是什么?”拓跋言不敢小看这柔弱的丫头了,敢开口要这么多诊费,这丫头一定是对自己的医术相当自信。 “另一种方法就是你不用给我黄金,算你欠我一个情,以后我需要你还的时候,你必须无条件的答应偿还我!”朱璇慢慢道。 拓跋言冷笑出声:“那我情愿选第一种付诊费的方式!” 这在朱璇的预料中,她早看出这男人戒心很重,他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的。 “那你是答应愿意付十万黄金做诊费了?”她反问道。 “你不觉得你要的太多了吗?”拓跋言再次冷笑。 朱璇微笑:“不多,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拓跋也很富强,公子的命何止十万两黄金呢,几百个十万两都不止吧!公子觉得我要的太多,难道是觉得自己不值这些金子?” 拓跋言感觉自己被这丫头看透了,沉吟了好一会才道:“我怎么知道,你会尽力给我治病呢?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被我的敌人收买来害我呢?” “公子多疑了!”朱璇呵呵一笑:“这半个月来,公子做的事不止是找大夫这么简单吧?想必公子早已经把我调查的清清楚楚,那你就该知道,除了你,我和拓跋言任何官员甚至皇子们都没任何联系!我就是一个被爷爷捡来的孤儿,我没什么能威胁你! ” 拓跋言被她的直白弄得有些尴尬,的确,他早已经把她的来历调查的清清楚楚,甚至挖出了真正的朱璇的历史。 那就是一个杀父弑母的丫头,被世人遗以为死在那场大火中的孽种。 那家人之前和拓跋皇族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一个平凡的家庭而已。 唯一让他调查不出来的就是这山谷的原主人,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老人,收留了一帮弃儿,就在这山谷里落脚。 他不和人交往,甚至没人知道他会医术,还是朱璇这小神医出名后,世人才知道这山谷里曾经有这样一位老人! “你爷爷是什么人?”拓跋言忍不住问道。 朱璇一笑:“公子,他已经死了,人死恩怨消,我想他不希望有人再提起他!” 这是明摆着不愿回答,拓跋言不再追问,掂量了一下才道:“给我治病吧,这次不知道你要这么多诊费,没带那么多银票,下次来给你补上!” 朱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淡淡来了一句:“上次我就说了,下次来不会轻易出手,公子要是没准备,可以出谷去拿,我不急!” “你怕我赖账?”拓跋言浓眉挑起。 “不,这是规矩,我不欠人,也不愿意别人欠我!”朱璇冷冷地道。 “行了,这玉佩价值几万,先押你这,算上上次的,下次我来带银票来换,你放心了吧!”拓跋言恼怒地摘下一块玉佩往桌上一放。 朱璇眼一扫就知道这男人说的是实话,这的确是一块价值几万的玉佩,她知道要是再为难拓跋言的话,这男人一定会翻脸的,还是见好就收吧! “嗯,那我就先帮你收着了!”朱璇把玉佩收起来,放到了一个罐子里,转身去洗了手,把自己的治疗箱拿了出来。 “脱衣服!”转头看到拓跋言还坐着,朱璇命令道。 “什么……看病要脱衣服?”拓跋言愣了愣。上次自己没知觉才被她换了衣服,看了个光,现在清醒着,做这样的事,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我要给你扎银针啊,有衣服总有点累赘,你要不愿意脱也行,效果不好别怪我!” 朱璇给了他个白眼,自己这身体在他面前还是孩子吧,他还担心自己对他做什么吗? 拓跋言吃了她一个白眼,想想自己的确想多了,这丫头虽然是女的,毛都还没长齐,哪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嫌疑呢,何况,她是大夫,自己是病人,忌讳什么呢! 他大方地把衣服脱了,露出强悍的身体。 “裤子不用脱!”朱璇在他手碰到腰带时赶紧道,她还真没想到拓跋言大方到真要和她裸成相见。 拓跋言回过头对她突然顽劣地一笑:“我没想脱……丫头你别害怕!” 被戏弄了,朱璇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下却狂跳了几下,没想到这冷冰冰的男人还会开玩笑啊! 她转到他身后,看见他背上的伤,眉头皱了一下,嘴上下意识就把想的话问了出来:“怎么又受伤了?” 这伤是新的,上次没有。 “我受伤是正常的,不受伤才不正常……不过……现在能让我受伤的人越来越少了!”拓跋言本能地回答。 朱璇听到他前面的话心里一酸,受伤是正常的?这男人身上那么多伤都是正常的?他到底有多招人恨啊!这么多人想让他受伤。 “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口吧!”她看那伤都是随便裹的,还有血丝渗出,就拿了棉球先给他清理伤口。 拓跋言动也不动,朱璇下手很轻,看着就能想象是何等痛苦,可是拓跋言却似没感觉似的。 朱璇的心又狂跳了几下,这男人是要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痛苦,才能练成这样的功力啊! “丫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似乎为了分神,拓跋言主动问道。 “朱璇……别叫我丫头,我不是孩子了!”朱璇冷声道。 “那叫你什么……阿朱妹妹,阿璇……我和你不熟,以后叫你阿朱算了,不喜欢什么小姐妹妹的称呼!”拓跋言道。 “随你!”名字就是一个代号,她不在 乎怎么称呼自己。 处理好伤口,朱璇给拓跋言把脉,这次拓跋言不再抗拒,乖乖把手伸了出来。 冰凉的手放到拓跋言的手上时,他微微一缩,有些异样地看看朱璇,这屋里的炉子都热的让他受不了,这丫头还冷吗? 朱璇没注意拓跋言的表情,她的眉头随着给拓跋言把脉越皱越紧,还以为上次已经压制住拓跋言体内的毒,没想到这毒这么霸道,又有了蔓延的倾向。 这很不妙,她无法每次都这么做,迟早有一天,这毒素会蔓延他的全身,到时,别说她,就算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怎么样?” 拓跋言一直留意朱璇的表情,见她小脸皱成一团,忍不住就问道。 朱璇被惊醒,抬眼看着拓跋言年轻的脸,想起自己前世的命运,一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男人一定有很多想做的事吧,如果早逝,一定会留下很多遗憾的! “公子……你是想我对你说真话呢?还是假话?”她问道。 “真话!”拓跋言斩钉截铁地说:“别骗我!” “我可能拿不到你的十万黄金了!”朱璇后退几步,苦笑:“你身体里的毒素太霸道了,我高估了自己……我和你说实话,我能给你压制毒性,可是总有一天我无法压制,到时你还是会毒发身亡……除非有奇迹发生!” 拓跋言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着她:“你能压制多久?我还有多长时间?” 朱璇抿了抿唇,低头说:“让我算一算……” 拓跋言耐心地等着,许久朱璇道:“按毒菌的生长速度,你还有近五年的时间……这其中不能排除有意外,比如它生长的更快……如果这样,你可能只有两年了!” 拓跋言的眸子黯然了一下:“这么短……” “对不起……我也许是说夸张了点……”向一个人宣布他的死期,这很残忍,朱璇想改口。 “你不用安慰我,我活着已经是赚了……”拓跋言自嘲地一笑,扬起眉:“五年就五年吧,够我做想做的事了!阿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你就让我活够五年吧!” “嗯,我一定尽力!”朱璇用力点头,莫名地,第一次有了和拓跋言的默契,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她知道面前这个拒人千里的男人相信自己,依赖自己…… 而她,从这一刻开始,也把自己的命运绑在了他身上,五年,他们都会为自己的命运而战…… 番外:启明之星 , 冬去春来,山谷里的日子还是如水般静静流逝,朱璇还是照旧每月出谷一趟,只是时间由五天变为了七天。 无叶和索索都不知道朱璇最喜欢做的事是给病人看完病后,去王城最大的茶楼里听人闲聊。 她静静地坐在包间里,倾听那些在她们是很无聊的聊天戒。 无叶和索索从不打扰她,她们觉得一定是山谷里太烦闷了,所以朱璇才想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 她们不知道,朱璇从这些客人的聊天中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消息,只是还没确定…… 一年过去了,拓跋言和她又熬过了一年,除了来求医,拓跋言从来不去神医谷。 她生辰时,拓跋言派龙一给她送了两件礼物,一件是一块同样价值不菲的暖玉,揣在怀中,身上都会跟着暖和。 这虽然不能对朱璇的病有根本的帮助,可有总比没有好。 第二件礼物是十个侍女,这十个侍女都是死士,龙一送来时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以命令她们做任何事,只要你想,杀人也没关系!” 朱璇一眼就看出这十人武功都很高,她接受了,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还是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吧! 拓跋言再来时,她没再收他的诊费,拓跋言也没提,似乎两人的关系已经近了一步,不再是金钱交易,他们是朋友。 可以信任彼此,却不一定要为彼此两肋插刀。 让无叶和素素不满的是,这年冬天,拓跋言再来时带了重伤,加上发作的毒已经命在旦夕,为了救他,朱璇把老爷子给自己留下的所剩无几的涎汁丸取了一粒给拓跋言服下了。 无叶和索索差点被她气死,两人焦急地你一言我一语地责备起来。 朱璇淡淡地说:“别急,反正神兽过两年就出现了,到时我们再去取就行了!” “小姐,你想的太天真了,神兽不出现,濮族都难进,等神兽出现的时候,只怕进濮族就如同登天,我们能不能找到还是另一回事呢?你怎么就把自己救命的药给了他呢!” “就是,小姐,你……不会是喜欢上他吧?”白素索直白地问道。 朱璇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不是,言太子帮了我们很多,我救他只是想还他的情而已!” “哼,小姐,你就别骗我们了,要真算起来,是言太子欠你的……你已经救了他多少次了,就算报恩,他也该娶你!” “行了,这事别说了,我这辈子不会嫁人的!”朱璇被说的心情很不好,不悦地走了出去。 无叶和白素素面面相窥,两人都知道朱璇是认真的,对她是又怜悯又痛惜,两人跟了出去。 病床上昏睡着的拓跋言在听到脚步声走远后睁开了眼睛。 濮族的神兽?那是什么?取那个什么涎汁很危险吗? 拓跋言沉吟着,如果有需要,他会帮她的! 他何尝不知道是自己欠她的更多,如果不是这世上真的只有她能帮自己,他是真的不愿意一次次烦她。 说不清为什么,以前没注意,可是这几次来,每次来都见她似乎又瘦了,那纤弱的身体在他眼中就像根羽毛,一阵大风来就能将她吹的无影无踪。 想象着世上再也没这个丫头,拓跋言的心总会有些空空的。 似乎她不见了,自己也不会活在这世上了,所以他希望她活的好好的。 之后,拓跋言又给谷里送来了大堆的礼物,有上好极品的药材,有无数好吃的,远远超过了朱璇要的诊费。 朱璇坦然地接下,无叶和素素暗喜,觉得撮合两人也不是难事。 可是,之后几月,也不知道是涎汁的功劳还是拓跋言又有了什么奇遇,他没再来过山谷。 就算朱璇去王城住的那几天,看见拓跋言的马从自己身边过,也没想过和他打招呼。 无叶和索索看不懂了,这两人就像隔了银河的两颗星,遥遥相对,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山谷宁静,外面杀戮和争夺依旧不断,拓跋言以强悍的手段,超群的智慧很快让拓跋成了强国。 他再来山谷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 ,朱璇让无叶去引他进来,看到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时,她也不意外。 这男人除了进山谷,在外面都是以这面具示人,这是第一次进山谷带了面具。 “你们先出去吧!”她挥了挥手,无叶和索索已经习惯,默默地走了出去。 朱璇看着拓跋言,他站在门口,似乎在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毒菌长大了?还是扩散了?你和我没什么不能说的……进来吧,让我看看!”朱璇轻声道,像一个招呼迷路孩子进家的母亲。 “我还是别打扰你了!我走了!”拓跋言闷闷地说了声,转身就走。 “你的事做完了吗?这样死了没有遗憾吗?”朱璇淡淡地问道。 “你不欠我的,你没有必要一次次帮我!”拓跋言站住,以背对她:“我不可能娶你……给不了你想要的!” “哦……”朱璇恍然,一定是上次无叶和素素说的话吓到他了。 她微微一笑:“我也不可能嫁你!我这身子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别去害人了!我们是朋友……不管能活几年,我希望朋友可以做到死那天!” “阿朱……”拓跋言长长叹了口气,终于慢慢走了回来,进门,伸手取下了自己的面具:“你看看我,我还有多长时间?” 朱璇看到他的脸,脸色都呈青色了,上面长出了毒瘤疙瘩,她心一跳,猛地对他叫道:“怎么现在才来?你知道不知道,你随时都可能死?” “再帮我赢点时间,不用多,一年就够!”拓跋言诚恳地道。 “先坐下,我看看!”朱璇将他拖到椅子上,按下了他。 她的手有些急躁地抓住他的手腕,指甲不小心在他手上画出了长长的红痕,她都没发现,平静了一下呼吸,给他把脉。 他的情况很严峻了,朱璇从脉象就能感觉出情况超过了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她不顾男女之嫌,摸上了他的腰间,触摸到那拱起的一团,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退后了几步才站稳。 这近半年多,拓跋言没来找自己施针控制,毒菌就飞速地成长起来,一时她气的不知道该打自己几下还是踢拓跋言几脚,才能让这毒菌恢复以前的样子。 “没办法了吗?”似乎看出她的懊恼,拓跋言轻轻问道。 “你说呢?”朱璇冷笑,挤出两个字声音都有些颤抖。 “对不起,让你困扰了!我走了!”拓跋言拿起面具往头上戴。 朱璇一见也不知道自己的火气怎么来了,猛地伸手一掌就把面具打落在地,就对着他吼道:“你给我躺到床上,把衣服脱了!” 面具掉到拓跋言脚下,他愕然地看向朱璇,被她这一嗓子吼的有些不知所措,认识了朱璇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见她发这样大的火。 那小小的身躯,是怎么吼出这样震耳欲聋的声音的? “你真的不必为我担心!”拓跋言话还没说完,就见朱璇两颗眼泪滚了下来,他又被吓的住口了,这女人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 “我不是为你哭……我是为自己!我一直觉得,我能医好你,我也医好自己!我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你要死了,那是不是告诉我,我也活不了?”朱璇边掉泪边叫道。 “不……我没这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太累……”拓跋言慌乱地说,他怎么不知道,这丫头每次给自己施针后都要在床上躺几天,她是真的为了自己心力憔悴啊! “我不累,我只要我们都活着……你明白吗?”朱璇吼道。 “我知道了,阿朱,我听话!”铁血大男人实在不知道拿她的眼泪怎么办,笨拙地抓抓头,上前几步,伸手将她拥进了怀中。 “别哭了!”他拍着她的背,就像见过妇人拍孩子一般,她瘦小的身体在自己怀中颤抖着,才到自己胸部的头也压抑地轻颤着,最后,似乎妥协般轻轻靠在他胸膛上。 没有任何暧昧的气氛,他们就像一对孤苦伶仃的孩子,在给彼此一点温暖做安慰,好让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这次施针朱璇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针还没拔下来她就脱力地晕了过去。 拓跋言冷静地给自己拔下了针,将她抱到了床上,看着她小小的脸苍白一片,他怜惜地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去 了额上的汗。 “阿朱,你放心,只要我拓跋言活着一天,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你就算要我的命来偿还这份恩情,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就把命交给你……所以,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努力地去帮你做的!” 拓跋言没等朱璇醒来就走了,他的生命已经是以天计算,他耽搁不起。 无叶和白素素侍候了朱璇三天,朱璇才醒来,两人在朱璇面前大骂拓跋言无情,朱璇只淡淡地说道:“别骂了,给我端吃的吧!吃完让阿水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她做!” 阿水是拓跋言送来的那些侍女的头领,有些朱璇不想让无叶和素素知道的事都交给她,两人虽然偶有不满,可是却从来不妒忌。 无叶赶紧给朱璇端来炖好的补药和吃的,朱璇吃完面色才好了点,就招阿水进去。 也不知道两人在屋里谈了什么,当晚阿水就带了几个侍女出谷了。 又过了几天,阿水回来了,和朱璇禀告了出去办事的结果,等阿水退下,无叶进去侍候,就看到朱璇把早已经尘封了很久的沙盘搬了出来。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无叶担心地问道。 朱璇微微一笑:“过些日子我要出门一趟,我整理一下这些东西!你们别管我,先休息去吧!” 无叶过去帮她把沙盘放好,擦干净才退了出去,她不喜欢这些东西,总觉得小姐一弄这个就神神鬼鬼的,还是不看好了,小姐想让她们知道,总会告诉她们的! 屋里,朱璇洗干净手,整理好衣服在沙盘前跪了下来,她先双手合在胸前,把几块兽骨包在其中,静默了一会,撒下了兽骨…… 她闭着眼睛,听到兽骨落在沙上细微的声音,许久才睁眼看去。 这一看,她惊讶地睁大了眼,难以相信地盯着一块面朝北的兽骨,许久,她低低地笑出了声,自言自语道:“原来不止我是异类,这世上还有你陪伴呢!你是我们的福星……启明之星……你将照亮我们的命运之路……我怎么没早发现你的到来呢!呵呵……哈哈……” 外面还没休息的无叶和白素素都听到了她低沉的笑声,虽然有点怪异,可是熟悉她的两人却听出了她的喜悦。 小姐这是遇到好事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次是真放心地去休息了…… 番外:言铮是她的威胁 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马车里面,朱璇盘腿坐着,对面是白素素,白素素好奇地看着对面的朱璇,小姐自从说要去沧焰,心情好的她们都能看出来。 小姐到底有什么好事呢? 白素素问过,朱璇只微微一笑说:“我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们只要知道,我会遇到我的贵人,也许能改变我的将来呢!” “什么贵人啊?”白素素猜测:“难道是小姐未来的夫君?” 朱璇呵呵一笑,摇摇头:“不是,她是个女人……很独特的女人……我很期待和她认识!” 女人啊!这有什么稀奇的,白素素和无叶有些失望,她们更希望这个贵人是男人,是可以让朱璇依靠的人,甚至能帮朱璇治好病的人,这样,她们小姐就不用再受苦了。 朱璇见她们不懂,也没再解释,那女人,她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只从沙盘看出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她能对自己有帮助吗戒? 马车快到她们投宿的镇子前被堵了,无叶看出去,只见前面商人的马车把路都塞的水泄不通,前面还传来噪杂的吵闹声。 “无叶,去看看怎么回事?”朱璇道。 无叶跑去打听,才知道最前面轿子里,一个官家小姐遇到了劫匪,马车被弄翻了,那小姐受惊,不知道怎么生病了,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她的侍卫在寻找大夫,这些商人都被堵了下来。 “我去看看吧!”眼看要天黑了,朱璇坐了一天马车,只想赶紧去客栈休息。 索索给她带了诊疗箱,两人走向前,来到了那官家小姐的队伍前,朱璇看到一辆马车被砍的支离破碎,还翻在地上没人管。 一队侍卫站在一辆马车前,领头的侍卫长脸黑黑的,正训斥一个士兵。 “我是大夫,病人在哪,我看看能不能帮忙!”朱璇走上前自荐道。 那侍卫长看看她,见是个矮小的女人,就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走开,我们已经去请镇子里的大夫了,不用你这野郎中帮忙!” 朱璇好脾气地笑了笑,带着气恼的素素退到了一边。 还没走开,就见马车帘帐被掀开了,一个丫鬟探出头急叫道:“章校尉,大夫请来了没,小姐快不行了……” 章校尉急了:“已经派人去请了,还没到!” 那丫鬟气急地叫道:“你手下的人是怎么办事的?你不知道小姐是什么身份吗?她要出了事,我们全部会被砍头的!” “大小姐情况真的不好吗?”章校尉急的跺脚,眼一扫看到还没走的朱璇,就叫道:“你……过来,先给我们小姐看病!” 朱璇动也不动,白素素冷笑一声:“你不是不要野郎中帮忙吗?我们主动给你们小姐看病你不要,怎么,现在听到要杀头了,怕了?” 章校尉腾地拔出了剑就冲了过来:“你看是不看?” 白素素抢在他的剑架到朱璇脖子上就身形一晃,伸手捏住了他的手,一拧,只听铛地一声,剑掉在了地上,白素素不客气地绕到了他的后面,往他膝间一踢,章校尉就跪了下去。 这一来,其他的侍卫都冲了过来,白素素抢着冷笑一声:“打啊,再打下去你们小姐就死了,我看到时你们砍头重要还是杀我们重要?” “都住手!”马车上的丫鬟听到她的话就喝止道:“这位小姐,你是大夫吗?你能帮我们救救我家小姐吗?” 白素素自豪地道:“我们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大夫,她医术很高明,只要你们小姐不是得了绝症,她当然能救你们小姐!” 那丫鬟听了赶紧跳下马车,对朱璇行了个礼道:“这位小姐,请恕章校尉无礼,我代他先向小姐赔礼了!我们小姐是瑞亲王府的大小姐,请小姐看在瑞亲王府的面子上救救我们小姐,等回去禀告了王爷,一定重重相谢!” 瑞亲王府?那不是沧焰的皇亲国戚吗?朱璇沉思起来,自己是来沧焰找人的,要是沾上了这些人,估计不能轻易脱身,一时就有些后悔自荐了。 “小姐,求求你帮帮我们吧!”那丫鬟见她犹豫,再也顾不上了,噗通一声跪下就给朱璇磕头。 “好吧,我看看!”朱璇不忍为难这丫头,走了过去。 丫鬟见她答应,赶紧起身给她撩起了帘帐,朱璇爬了上去,顾不上欣赏 马车里奢华的装饰,就给躺在软榻上的女子把脉。 女子是受惊过度岔了气,不算什么疑难杂症,朱璇取出银针,在她手上人中上扎了针,一会那小姐就停止了呕吐,呼吸慢慢顺畅起来。 朱璇收了银针,让丫鬟取了点水给那小姐灌下,一会那小姐猛咳起来,腾地就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朱璇。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你差点……死了,是这位小姐救了你!”丫鬟喜极地叫起来。 那小姐看看朱璇,有些狐疑:“你救了我?” “嗯!小姐没事,那我就告辞了!”朱璇淡淡点点头,就要下马车。 “别啊,我还没谢你呢!”那小姐伸手拉住了她,笑道:“我最喜欢结交朋友,妹妹一见就惹人怜,妹妹要不嫌弃,我们进城找一家酒楼,我请妹妹用膳!” “不用了!多谢!”朱璇不是很喜欢别人碰触,轻轻地挣开了她的手。 小姐的脸色沉了沉,似乎没想到有人不给自己面子,她的丫鬟察言观色,立刻帮腔道:“这位小姐,我们小姐一般不轻易请人吃饭,她是要感谢你,还请别推辞,和我们一起进城吧!小姐要是想去帝都,和我们一起走也比较安全!” 朱璇在心里冷冷一笑,安全还会遇到劫匪? 可是转念一想,这位大小姐心高气傲,要是自己再拒绝她,说不定就惹她翻脸了,到时到帝都给自己找麻烦,倒不利于自己,反正自己也不会在帝都久待,何必结仇呢! “好吧,那就叨扰大小姐了!”朱璇点了点头。 那位大小姐听到她答应了,脸色才好转了,把朱璇留在自己马车上,就命令侍卫们出发。 进城短短的路上,朱璇就听了这位大小姐很多抱怨声,也弄清了她的身份,原来她不止是瑞亲王府的大小姐关洛蕴,还是沧焰太子还没进门的太子妃。 难怪这么张狂,朱璇不是很喜欢她,她问自己的名字时,她也只简单地回答了,并没有把自己的来历告诉她。 “璇璇,我叫你璇璇吧!你医术这么好,到时跟我回帝都给我父王也看看病,他已经病了很久了,天气太冷连路都走不动!”关洛蕴叽叽喳喳,似乎没有任何防备,把自己家里的事都告诉了朱璇。 所以等到酒楼,朱璇知道了关洛蕴家的很多事,包括她有个玩世不恭的弟弟关洛飞,还有个摔伤了脚已经多年不能行走的哥哥关鸣郤。 这是很复杂的一家人,这是朱璇的直觉,只是她没想到,她要找的人已经和这家人有了牵连,正因为结识了关洛蕴,她比自己预想的更快地找到她! 一顿饭吃下来,朱璇和关洛蕴熟了,问清关洛蕴是要回帝都,两人就结伴而行。 三日后,一行人来到了沧焰帝都,朱璇理所当然地被邀请到关家,关洛蕴很热情,立刻让人收拾出屋子,让主仆三人住下。 朱璇也不客气,主动提出要帮瑞亲王看病,关洛蕴去请示了关王妃,才把朱璇带了过去。 朱璇给瑞亲王把脉,关王妃就站在一边,关心地看着。 “本王这是老.毛病了!朱小姐要是无能为力也不用自责!”瑞亲王和蔼地道。 朱璇淡淡一笑,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关王妃,瑞亲王如此老迈,关王妃还这般年轻,这两人看着很不般配啊! 她换了一只手把脉,心下却琢磨起来,瑞亲王的身体是三分病,七分毒啊,这毒她能解,可是她敢告诉瑞亲王他中了毒吗? 看看那貌似关心,眼睛里却没有一点温暖的关王妃,朱璇决定不多管闲事,人家夫妻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外人,弄不清里面的纠结,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王爷这病的确是老.毛病了,想根治很难,只能开个方子让王爷减轻点痛苦!慢慢调理,也许以后会有好转的!”朱璇敷衍道。 “那就有劳朱小姐了!”瑞亲王也不失望,礼貌地颌首。 朱璇开了个方子交给了关王妃,留意到关王妃认真看了才交给管家去抓药。 等朱璇回到暂住的院子,进门就见关洛蕴在和一个丫鬟说话,看样子很恼怒,看见她,关洛蕴叫道:“璇璇,你换身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朱璇正想出去走走,就听话地进屋换了衣服,两人带着丫鬟 出门,关洛蕴才把自己生气的原因说了出来,原来她的宝贝弟弟,看上了一个额上被刻了字的奴仆,非要娶回家,气到了关洛蕴。 “你说他是不是被那女人迷住了?当朝的四公主喜欢他,他看不上,非要去找那女人,那女人声名狼藉,爱慕虚荣,为了荣华富贵还出卖过她未婚夫的家人呢!”关洛蕴气恼地骂道。 “额上被刻了奴字?那不是奴婢吗?谁家的奴婢啊?”朱璇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哼,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已经脱离了奴籍了!我这才几天不在家,洛飞就给我弄出这样的事,看我见了他不好好骂他一顿才怪。” 两人边走边说,进酒楼前,无叶扯了一下朱璇,轻声道:“拓跋太子的人也在这,我刚看到了,他应该也在!” 朱璇轻轻点了点头,陪着关洛蕴走了进去。 两人要了个包间,坐下就有人送茶水来,一会关洛蕴的丫鬟就走进来低声说:“小姐,她在这呢,就在隔壁,听说这两天她都在这招夫呢……” “嗯,你们先退下吧!”关洛蕴点了点头,转头对朱璇道:“没想到这女人真无耻,酒楼招夫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朱璇微微一笑,心下却想着如果不是被逼到无奈,有几个女人会做这样的事啊! “璇璇,明天就是她招夫的最后一天,如果没有人应聘,她就会被送到军营里!你有没有一种药能让人昏睡的?”关洛蕴突然问道。 这不是什么难事,朱璇点了点头。 关洛蕴立刻高兴地说:“那给我点!我看明日洛飞不来,她怎么收场!” 朱璇一愣,她是想把关二爷迷昏吗? 朱璇不是很赞成这种方法,可是她突然想看看,关二爷不来,这女人要怎么办呢? 正想着,听到隔壁有隐隐的哭声,她耳尖就侧耳听起来,原来是那女人的丫鬟在哭,断断续续的,说了一段自己骇人听闻的故事,她杀了自己的父亲。 朱璇有些震惊,可是听到原委,她佩服这丫鬟的勇气。 那边两人又坐了一会走了,关洛蕴起身道:“我们也走吧!” 两人回到王府,关洛蕴就催着朱璇给自己拿药,拿了就一溜烟走了。 朱璇有些不放心,让素素去打听一下关二爷和那女人的事。 晚上,素素回来,把打听到的所有关于熙言铮和关洛飞的事都告诉了朱璇。 朱璇听到熙言铮和以前变了一个人时猛地站了起来,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今天都和自己见面了,自己却不知道是她! “小姐,这熙小姐也真可怜,怎么就摊了那么个父亲呢!” 素素没注意朱璇的异样,摇摇头说:“三皇子他们也欺人太甚了,这要还不出银子,就把她送去军营吗?去那种地方不是毁了她一生吗?” 朱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听清素素的话。 素素见她沉默,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对了,我还忘记一件事呢!言太子也认识这女人呢,听说在前两天在酒楼有个下属对她不敬,言太子让人砍了他一只手。还有,言太子身边那个龙四,还在比武中伤了端木翊,就是熙言铮以前的未婚夫!” 朱璇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有些发怔,拓跋言认识言铮? “听说言太子还拿银票给熙言铮,可是她没接受……那天他们在酒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说言太子手还受了伤呢!” 朱璇眉头皱了起来,她琢磨不透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她知道,拓跋言的武功很高,他要是真的生气,熙言铮决不可能伤了他还能毫发无损地离开。 难道这就是拓跋言来沧焰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熙言铮? “再去打听,越详细越好!”朱璇命令道。 “嗯!”素素听话地走了。 朱璇有些烦躁,说不清为什么,她一方面想接近言铮,一方面又觉得言铮会是自己的威胁…… 她弄不清这种威胁是什么,这才让她更不安。 *** 第二天,关洛蕴得意地来找朱璇去酒楼:“我们去看看那女人怎么收场!” < p> 朱璇睡了一晚,对自己帮助关洛蕴对付关洛飞有些不安,进去换衣服时,她轻轻对无叶说:“你去下二爷房里,把这药粉洒在他的窗口……记住,别让人看见!” 她递给了无叶一个纸包,无叶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习惯地点点头,接过纸包走了。 等关洛蕴和朱璇来到酒楼,两人照例挑了熙言铮的隔壁坐下,今天酒楼很热闹,很多人都是来看熙言铮怎么出丑的。 朱璇坐着,听着对面的动静,心里满怀期待,她希望言铮和关洛飞给自己一个惊喜,让她还能相信这世上有真情。 对面的熙言铮很耐心,就算三皇子冷嘲热讽,她也淡然处之,这让朱璇矛盾地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她了。 这女子的个性很强,如果不是拿不实在她和拓跋言的关系,她真的愿意多这个朋友。 “我未婚夫也来了!”突然关洛蕴一声轻呼打断了朱璇的胡思乱想。 抬头,侧耳果然听到了多了两个陌生的声音。 “他难道也看上了那贱人!”关洛蕴脸色很难看。 朱璇微微一笑,淡淡地道:“你是太子妃,是皇上和太后钦定的,谁也抢不走你的夫君的!” 能抢走的就不是你的! 朱璇自己想着就被自己触动了,对啊,拓跋言又不是她的,就算是她的,能被抢走的就不是她的,她这是在介意什么呢? 这样一想又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把拓跋言看成是自己的呢? 难道这些年的相处,这人已经走近了自己的心里? 呵呵,这还真是笑话,他们根本不了解彼此,唯一维系他们关系的就是他是病人,她是医者,除此之外,他们的生活毫无交集。 真是这样吗? 朱璇听不到对面发生了什么事,在心里和自己交战着,两个声音在脑里吵成了一团。 一个声音道:“你别骗自己了,你要是不喜欢他,你怎么可能把救命的涎汁丸给他呢?你就承认吧?” “不,我不喜欢他,我只是可怜他!”声音好小。 “你知道的,你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不是因为你受过伤,是你不敢轻易相信人……可是这些年的相处,你还看不出吗?他和无极不一样……他不会是那种负心人!” “世上的男人都薄性,看他连自己的兄弟都杀,他和无极也没什么区别!” “他是为了活命,他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他……” “够了,我不想听了!”朱璇拼命摇头。 对面的关洛蕴奇怪地摇摇头:“璇璇,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朱璇猛然清醒过来,怔怔地看着墙壁,心却慢慢沉了下去,她心里的声音不管谁对谁错,都无法抹去一个事实,她真的在乎拓跋言…… “这女人太厉害了,白芷都死了那么多年,怎么她老爷子的下属还来给她还钱!” 关洛蕴坐不住了,她一心想把熙言铮送进军营,这样才能断了关洛飞的念想,这些人完全打乱了她的计策。 朱璇没注意她,她听到了外面的熙言铮在说:“拓跋太子,你呢?愿意帮我还这三百万,只娶我一人吗?” 朱璇的心提了起来,砰砰砰乱跳着,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都冷到了骨子里。 是了,她的预感没错,这女人就是自己的威胁。 外面的沉默似乎隔了一个世纪,有人辱骂言铮,她说话了:“我是无药可救了!言铮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不是什么蒙尘的宝珠,你该认清事实了……” 她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像钟声敲在了所有人心上:“言铮今日招夫失败,此生就绝了嫁人的念头,从今日开始,言铮自梳,今生再不嫁人……若违此誓……” 朱璇不自觉地猛地站了起来,怎么可以这样,自梳……那不是毁了自己一生吗? 也毁了她还能相信情爱的希望! “慢着……” “慢着……” 同时响起了两声大叫,其中夹杂着拓跋言的声音:“我娶你… …” 朱璇眼睛亮了起来,她听出另一个霸气的声音是属于关洛飞的:“拓跋太子,你别和我抢言儿,她是我的!” 关洛飞终于赶到了,朱璇唇角卷起了笑,这男人能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不顾世人的目光来求娶熙言铮,他勇敢的值得嘉奖。 心里虽然因为拓跋言的话有些难受,可是这一瞬间,她的心如同明镜,她知道了,熙言铮不是自己的威胁。她今天在酒楼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为的就是等关洛飞。 关洛飞,才是她要等的人……她的爱人! “关洛飞……你不可以娶她……”关洛蕴没想到关洛飞竟然跑了出来,不顾形象地冲了出去,气急败坏地嚷道:“你……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朱璇躲不住了,她想看看这个自己寻找的人,她走了出来,正好看到那有着一双明亮的不可思议眼睛的女人对着关洛飞叫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衣衫不整跑出来会吓傻那些爱慕你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邋遢,毫无形象……” 她是在骂关二爷,可她的声音却带了哭腔,朱璇看到关洛飞的单衣,微微一笑,熙言铮在心疼他。 关洛飞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抱住熙言铮,头往她肩上耍赖地蹭了蹭,带了几分委屈地说:“我还不是怕来晚了你被人欺负嘛,我不管,反正我没形象都是你的错,你要对我负责……” 两人亲密地拥在一起,朱璇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眼睛湿了,如果自己这一生也能遇到个这样的人,轰轰烈烈地爱一次,那她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关洛飞,你不可以……我们关家决不允许你娶她的!”关洛蕴冲上来一把抓住熙言铮,怒不可恕地一巴掌就往她脸上招呼:“熙言铮,我打死你这狐狸精,我让你勾.引洛飞……” 手腕被抓住了,关洛飞一手抓住她,一手把言铮扯到了自己身后,对着关洛蕴冷冷地说:“姐……言儿是我将来的妻,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你如果还当我是你弟弟,最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关洛蕴手腕被捏的生疼,难以相信地瞪着关洛飞叫道:“你……你为了这个贱人威胁我?” 手腕又被紧紧地一捏,关洛蕴失声叫了起来,关洛飞这一捏让她有种自己的手腕被捏碎的感觉,她看着关洛飞,看到关洛飞眼中的无情…… 关洛蕴呆住了,关洛飞从来没这样看过她,她一时就有种畏惧的感觉,觉得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了解他了…… “洛蕴,你先回去吧!来人,护送关小姐回府!”赵天澜见两姐弟这样僵持,上前拉开了关洛蕴,转头叫自己的侍卫送关洛蕴回府。 关洛蕴根本不想走,可是侍卫已经来到身边,她看到赵天澜脸色也不是很好,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权衡了一下利弊,转身对朱璇叫道:“璇璇,我该怎么办?” 朱璇拉高了狐裘领子,淡淡地说:“回去吧!” “嗯,我们回去,我去找娘亲商量,决不会放任洛飞娶这女人回家的!” 两人一起往楼梯走去,所有人一看见朱璇,就暂时忘记了关洛飞和言铮,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朱璇感觉到拓跋言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微扬着下颚,视若无睹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就像以往两人无数次擦肩而过一般。 *** 关洛飞因为坚持要娶熙言铮,气晕了瑞亲王,被关王妃罚跪祠堂…… 拓跋言要认言铮为义妹,拓跋言为了救言铮掉下山崖,受了重伤…… 这些事都是朱璇从无叶和关洛蕴耳中听来的,从那天酒楼回来后,她又发病了,很痛苦,躺在床上根本不想动。 关洛蕴开始还来看她,后来来的次数就少了,要不是朱璇于她有救命之恩,估计她早赶人了。 无叶几次想劝说朱璇搬出去,可是看朱璇难受的样子,又咽了下去,出门在外不方便,好歹瑞亲王府对她们还客气,就等着小姐病好了再走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天晚上,无叶都睡下了,听到了敲窗声,她爬起来打开窗子一看,是拓跋言手下的龙一。 “无叶,你们小姐有没有解毒药,有很多人中了毒,急需解毒药!我们殿下派我来请你们小姐去帮忙,我看她睡下了才来找你!”龙一陪笑道。< /p> “没有,你走吧!”无叶恼拓跋言无情,明明知道小姐在帝都也不来探望,啪地一声就关了窗子。 “那我去打扰你们小姐了!这事不能等!”龙一说着就走到隔壁敲门。 “你混蛋……我们小姐病了!” 无叶气急,冲出来小声骂道。 “无叶,什么事?”屋里传来了朱璇微弱的声音。 无叶见小姐都被惊醒了,只好狠狠瞪了龙一一眼就走了进去…… 番外:爱他与他无关 龙一拿了解药走了,无叶很无奈,自家小姐一遇到拓跋言的事就上心,这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小姐,我们回家吧?”无叶想着要是继续留在帝都,说不定还有什么事要烦小姐呢! “过几天就走!”朱璇还是那句话,无叶苦笑,难道拓跋言在帝都一天,小姐就不会离开吗煎? 那人真的很无情啊,或许也不能这么说,他对熙言铮可是上心的很,又给人家换大门,又帮熙言铮立祖宗牌位,看来他不是无情,只是分人。 无叶为自家小姐不值,可是看朱璇病恹恹的样子,又不忍戳穿她的幻想,只好尽力侍候,只希望朱璇好了,能尽快离开帝都戒。 又过了几天,一个夜晚,龙一又来了,朱璇精神好了很多,接待了他,两人在屋里谈了好一会,龙一才离开了。 “小姐,他们又找你做什么,没看到你身体不好吗?”等龙一走了,无叶忍不住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让我去看一个病人!无叶,准备一下,等明天看过她,我们就回神医谷!” 朱璇说完,撑着去找关洛蕴告辞,关洛蕴一听她要走了,心里暗舒了一口气,表面却做出依依不舍的样子:“璇璇,怎么就要走了,是不是我哪里招呼的不周呢?” 朱璇和她客套了几句,关洛蕴也不再虚伪,让人着手给她准备马车,还大方地把太后赏赐的药物送了她一些。 朱璇也不客气,收下了。 第二天晚上,龙一来接朱璇去白府,去到见拓跋言迎了出来,他担心地看看她,柔声说:““你好些了吗?能撑的住吗?” “能让言太子欠我的情,就算只剩一口气,我也要撑着来不是吗?”朱璇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讽刺他,说出来自己都觉得酸酸的。 “要说欠情,我欠你的岂不是更多……阿朱,撑不住咱们就改天?”拓跋言不安地道。 “明天你不是要走了吗?还能改天吗?”朱璇低低叹了口气:“别说了,先进去看看,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帮忙呢!” “里面,你请……” 朱璇走进去,看到言铮好奇地看着自己,她眼睛弯了弯,叫道:“言铮……” 这是自己寻找的人,对她的名字已经很熟悉,可是还是第一次和她面对面,朱璇扫了一眼,就从她的面相确认了她是自己要找的人。 朱璇大方地说:“言太子说你需要我帮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的上,你先给我说说情况吧!” 言铮看了一眼拓跋言,拓跋言就道:“她体内被金针封住了内力,你先看看能不能取出来!” “哦……那我看看!”朱璇点头,示意拓跋言先出去。 等拓跋言走出去,朱璇拉了言铮坐下,就闭上眼号上了她的脉,等检查完就低头寻思起来。这些金针在言铮体内已经有些年头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封穴方法…… 朱璇抬眼看看言铮,问道:“言铮,我能看看你的掌纹吗?” 言铮迟疑了一下才伸过手掌,看的很仔细,进来的拓跋言在旁边都等的心急。 朱璇看了许久,才放下言铮的手端详起言铮的面相,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 拓跋言再忍不住,沉声道:“阿朱,我知道你精通八卦易经,你看出什么你就直说吧!我们能承受!” 朱璇转头看向拓跋言,沉默了一会才道:“言铮的掌纹显示,她前半生充满了坎坷,说九死一生也不夸张……她的阳线本来已经断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又接了起来……” 朱璇重新拉起言铮的手,指着她掌心的纹路意味深长地说:“言铮,你看,你手心里还有条隐藏的生命线,似有似无,也许这才是你真正的生命线……你体内有股戾气,你强大了就压制着这股戾气,你的命运就由你掌握……如果你弱了,你的命运就由她掌握……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是在指点言铮,也不知道言铮听懂了没,见她有些恍惚,似在担心,朱璇又有些不忍,看看一边的拓跋言 ,打破了自己不愿多事的惯例,沉声说:“如果你找不到帮你取出金针的人,也别急,我可以教你一种不用内力的武功,足够你自保了……金针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那就先这样吧!言儿,谢谢阿朱!”拓跋言道。 朱璇当晚就留在了白府,拓跋言去休息后,她和言铮回到了言铮的屋里,就开始教言铮武功。 言铮很聪明,记住了她说的要诀,练习几次后朱璇就欣慰地点点头说:“你学的很好,就照这样,多练习就行了!来,我再教你一种内功心法,学习这种方法虽然不能动用你的内力,却有益处……如果有一天你的金针失去了作用,你可以用这种内功心法减少你走火入魔的危险……你好好学……” 她把口诀教给言铮,等她记住了就要求言铮练习,言铮在她的指点下很快就弄懂了,朱璇又教了她几招用暗器的方法,还把自己随身带的梅花镖送了她三枚。 最后朱璇诚恳地说:“言铮,我不是看在言太子的份上才对你好的……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来帝都虽然没多少日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听你做的那些事就对你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我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她说到这拉着言铮的手,真诚地说:“你会不会有这种感觉……明明周围全是人,可是你还是觉得孤独?我能忍受孤独……可我还是希望活着的日子,有人能知道我,懂我……就算帮不了我什么,也让我多点慰藉,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两人又聊了一会,朱璇见天快亮了,抚了一下脸,自嘲地说:“是不是我脸色太难看了?我这身体太差了……我去你床上躺一下吧!你要不要一起躺一会?” “好啊,我们一起躺一会!”朱璇摇摇晃晃走向床边,言铮见状赶紧上前扶了她一把,边关心地问道:“璇璇,你患了什么病?我也懂一点医术,说出来我也许能给你点意见!” 朱璇躺到了床上,才勉强地摇摇头说:“你帮不了我,就如我虽然医术高明,也帮不了言太子一样……算了,别说了,免得困扰你……言铮,和我说说,言太子为什么对你那么好?我认识他那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我一直以为他没心的!” 她是真好奇,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却想象不出一向在自己印象中冷酷无情的拓跋言会对言铮另眼相看。 言铮在她身边躺下,听到她的问话就自嘲地一笑:“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以前都没见过他……” 朱璇听出她说的是实话,疲累地闭上了眼:“你真幸福,言太子这样冷酷的人都能对你好,还有关二爷……我为什么就没你一半幸运呢?我的生命……除了病痛就只有仇恨吗?” 她的声音说到后面几乎听不见,言铮以为她睡着了,她轻轻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朱璇恍惚间被惊到,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她眼睛里光芒暴涨,只是仅仅一瞬间,在看清是言铮时,这光芒就灭去了。 朱璇重新磕上眼睛,喃喃地说:“不用盖……除非是天下的火炉都集中在一起,否则……什么都无法温暖我……” 是的,什么都无法温暖她,她的今生被前世的寒冰仇恨笼罩着,不放下这一切,她无法感觉到温暖…… *** 这是第一次,朱璇和拓跋言能结伴而行,也是第一次,两人相处时间比较多。 一路回拓跋,拓跋言都对朱璇照顾有加,朱璇心知肚明,拓跋言是赶着回拓跋有事,可是为了照顾他,他放缓了回去的脚步。 这让朱璇有些不安,没几天就释然了,自己帮了他那么多次,虽然不求回报,换他一点时间相陪又何必内疚呢! 精神不好时,朱璇就躺在铺的厚厚的褥子上,这个小小的细节让她很感动,拓跋言也不是完全无心啊,他是怕她的身体无法忍受赶路的颠簸,才命人特别准备的。 精神好时,朱璇就倚在车窗前,撩起帘子,看行在不远处的拓跋言。 他矫健的身影随着马跑动起伏着,而她就像春心萌动的少女,在偷窥自己的心上人。 是了……他是她的心上人! 朱璇已经不想和自己争辩,她承认了,她喜欢他。 这种喜欢不需要结果,也不掺杂前世的过往,她只是单纯地喜欢,用这种还能喜欢一个人的心来证明自己这一世没白活。 她和他的生命一样脆弱,和老爷子向她宣布,她只有一年的寿命相比,她现在每活一天都是赚到了,那么,又何必去压制自己的感情呢! 喜欢就喜欢了,这种喜欢的感觉是自己的,和他无关。 人这一生,要遇到一个能让自己动心的人说难也 难,她和无数人擦肩而过,却只为了他动心,这本身就是一种玄妙的缘分,其他的就不必强求了。 无叶和白素素担心的目光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无所谓了,就像言铮酒楼招夫一样,爱也是需要勇敢地去挑战的,不去冒险,又怎么知道一个人值不值得自己去喜欢呢? 这样赶路的气氛很温馨,可是路总有走到头的时候,等把她们送到山谷,拓跋言就迫不及待地赶回拓跋去了。 朱璇站在路边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没有伤感,没有遗憾,她和他一样,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他们能相伴这一路,她已经知足了! *** 日子又一天滑过,朱璇已经断了每个月去拓跋王城行医的计划,她不欠任何人的,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世上谁少了谁,日子还照样过。 她也不愁钱,拓跋言每个月都要派人送银子药物过来,朱璇用的心安理得,她知道,她和他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彼此的关系了。 就算拓跋言是想以这些东西买他的心安,她也乐得成全他。 不用出去,就有大把的时间研究药物,研究言铮和拓跋言的病情,这才是她该做的事。 该来的总会来的,当听说龙四被拓跋言发配到锡罗山,朱璇就替拓跋言担心起来。还没过了两天,龙一就亲自来谷里接她,说拓跋言太忙,请她出谷去给他施针。 朱璇毫无架子,启程跟着龙一去王城,如今的拓跋言已经不是言太子,他已经即位做了拓跋皇上,她理解他的国事繁忙。 可是,让朱璇没想到的是,给拓跋言诊脉后,她发现他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她在皇宫里呆了几天,都没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只有一个最笨的方法,取出毒菌,然后再用自己知道的解毒方法帮他治疗。 这是她在老爷子书上看到的,只是没实践过,她不知道有没有用。 这些话她也坦然地和拓跋言说了,拓跋言听了沉默了半响才道:“现在就挺好的,你只要继续帮我维持这样就行了!” 又呆了几天,朱璇呆不住了,想走了,她去找拓跋言告辞,进去看到那个伟岸的男人面朝窗站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怔了怔,她认识他很久了,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她忍不住看傻了…… “阿朱,你是来告辞的吗?你知道我不喜欢告别,你该悄悄的走了!”拓跋言没转身,淡淡地说道。 朱璇怕冷地竖起毛领,淡淡地说:“我也不喜欢告别,所以我来不是告别,我是想告诉你,你该做决定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拖着了,否则你会死的!”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赌不起!阿朱,我不怕死……我只怕来不及做我想做的事!”拓跋言淡淡地道。 朱璇不再劝,这样的对话他们这几天每天都要重复一次,她知道自己劝不了这男人,一如自己劝不了自己一样。 他不愿意冒险,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朱璇懂他的意思,正如自己现在拼命地学习医术一样,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法让自己没有遗憾地离开。 “我给你配了一些药,我会计划着,等药用完了再派人给你送来……药在这……”她把药瓶放在桌上,转身往外走。 拓跋言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阿朱,你知道,你让我做什么事我都不会说不的!” 朱璇顿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等我需要你帮忙,我会开口的!” “嗯!”朱璇听着他的承诺离开了,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想做什么他都会去做,可是,她不愿意他帮忙,她宁愿他永远欠着自己。 这样,当有一天她离开时,她还能在他心里留下一个位置…… 就这样吧!等有一天我撑不住了,我会抓住身边的浮木,是不是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要活下去…… *** 关洛飞攻打濮族的消息传进谷时,朱璇就有些急躁了,今年是神兽出现的时机,也是她得到涎汁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弄不清关洛飞攻打濮族是冲着神兽去的,还是单纯地只是为了拿下濮族呢! 她赶紧让无叶去打听,只是还没隔了几天,拓跋言的人就找上了门,说言铮受了伤,生死不明,请朱璇去救救她。 一听是言铮有事,朱璇二 话不说就带了人出门,出谷碰到了拓跋言亲自来接,两人没多言,一起赶了过去,去的正巧,正碰上濮族的二小姐用招魂笛对付关洛飞等人。 拓跋言一见这边在打斗,又听到那奇怪的笛声,脸色一变,弃马就飞奔先跑了过去,老远就叫道:“姑姑,我来了!” *** 亲们,今天加更,还有一更,写完就发上来! 又及:风开了新文了,喜欢的亲们可以去看看《战天阙,白发皇妃》亲们收藏支持风哦! 链接:http:///a/1064351/ 番外: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中 笛声如魔音,跟随朱璇的无叶等人虽然在朱璇的提醒下塞住了耳朵,旋律还是不受控制地钻进耳中。 看远处,就连拓跋言带来的人都有些受不了,脚步都有些慌乱起来。 朱璇远远看到有些士兵已经放下武器,着了魔似地向濮二小姐走去,她轻叹了一声,取过自己的琴抚了起来植。 琴声飘荡在整个边境上空,琴声悠扬,似泉水潺潺而来,瞬间就掩盖了笛声,濮二小姐也听到了琴声,心里暗暗叫苦,嘴上却加快了吹奏,努力和这琴声博斗着堕。 马车迅速就冲了过来,朱璇人还没到,声音就飘了过去:“别抵抗了,否则你一身功力就完了!” 濮二小姐根本不想停,只想着压倒她,使劲吹奏着。 “真不听话!”朱璇低低叹了声,旋律一变,本是潺潺流水的旋律,突然变作奔腾的河流,众人只觉得心头比刚才更舒服。 可是濮二小姐却受不了,啊地惨叫了一声就跌了出去,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笛子也掉在了地上。 笛音戛然而止,众人都纷纷清醒过来。 纳兰青第一个反应过来,提剑就冲了上去:“我杀了这妖女!” 她的剑刺向濮二小姐的喉咙,还没刺下去,剑就被一条白绫缠住了。 “姑姑,这人和我有些渊源,她武功尽废,看我的面子,绕她一命吧!”朱璇手一抖,放开了她的剑,白绫一甩,卷起了地上的笛子。 朱璇手中握住了笛子,垂眸轻轻用衣袖拂去笛子上的灰尘,那样子,似乎见到了一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这是老爷子的东西,老爷子留下的书里说过这笛子,是他送给濮家的东西。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破我招魂笛的方法?”濮二小姐忍着痛吼叫起来。 朱璇转头看向她,慢慢走下马车,一步步走向濮二小姐,停留在她面前才淡淡地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姓濮是吗?濮沢是你什么人?” “我曾爷爷!”濮二小姐疑惑地看着她:“你认识我曾爷爷?” 朱璇微微一笑:“我才多大,怎么可能认识你曾爷爷?这笛子也不是你濮家的东西,是我家先人的,我收回了。你回去告诉你父亲,就说你濮家违背了诺言,所以这招魂笛不能再留给你们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别逼我再次出手……嗯?” 淡淡一声“嗯”却如千斤一般压在了濮二小姐心口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本能地点了点头,有些畏惧地看着这少女。明明感觉还没自己大,怎么身上会有这样强悍的气势呢! “你走吧!”打发了濮二小姐,朱璇赶去看言铮,言铮已经昏迷了几天,有些棘手,朱璇赶紧救治起来。 外面,无叶一脸的恼怒,小姐这些日子身体很不好,可是还是被拓跋言叫来了,这人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只有她们小姐死了,他才不会麻烦她? 正想着,见拓跋言走过去,问道:“无叶,言儿怎么样了?” 无叶看看他,冷着脸说:“皇上就没想过问问我们小姐怎么样了吗?为了救白小姐,小姐可是带着病赶来的,她的身体怎么样你不清楚吗?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小姐怎么可能会救她!” “算朕欠她一个人情!以后她有事朕一定会鼎力帮忙。”拓跋言沉声道。 无叶冷笑:“你欠我们小姐的何止一个人情,只怕你这辈子都还不清吧!每次都说还,就没见你有实际行动!” “无叶……”一个声音轻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拓跋言听出是朱璇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虚弱,他心一紧,忍不住推开无叶走了进去。 朱璇靠在病床边,脸白的和她的狐裘一般,拓跋言皱起了眉,为什么每次都让自己看到她这模样啊!这让他有种无力的感觉,似乎不管自己是太子也好,皇上也好,得到天下也罢,他都不能帮这女人摆脱她所背负的痛苦。 “你怎么样?”他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朱璇看见他眉目之间的紧张,调皮地笑了:“谢谢皇上关心,我没事,言铮她也没事,伤口静养几天就愈合了!这几天还是别搬动她为好!” 拓跋言走近,看到床上的言铮脸没那么白了,微微有些红晕,他再凑近一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味,腾地脸色一变,震惊地看向朱璇: “你给她吃了涎汁丸?这不是你仅剩的一颗吗?给了她,你发病怎么办?” 无叶在后面听到就气急地叫起来:“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做,这可是你保命的丸药啊!” “大惊小怪做什么!”朱璇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才转头对拓跋言微笑道:“言铮和我有缘,刚才我进来时她的情况非常不好,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而且我也很喜欢她,所以就把药丸给她吃了!你们放心吧,那丸药我会再配制出来的,今年刚好机缘巧合有机会能得到涎汁……到时皇上帮个忙就行了!” 拓跋言看看她,沉声道:“我会的,只要你需要,让我把命还给你都行!阿朱,你知道的!” “我知道!”朱璇点点头,微微一笑站起身:“给她喂点米粥,很快她就能康复……” 朱璇话还没说完,忽地就往地上栽去,拓跋言心一紧,窜过去抱住了她,朱璇的身体轻如羽毛,似乎又瘦了很多,再一看,她紧闭着双眼晕倒在自己怀中。 “混账,你们是怎么照顾你们小姐的,她怎么比我上次看见她又虚弱了很多?”拓跋言忍不住大骂道。 无叶气急地叫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你别一次次拿你的破事来烦我们小姐,她怎么会弄成这样!你要真担心她,以后别再烦她就行!” 无叶气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都躲到深山里了,罗衣还能找到她们,这不是小姐太善良,又怎么会让拓跋言知道她的行踪呢! 拓跋言理亏,想到自己的确一次次地打扰朱璇,就骂不下去,抱了朱璇到另一个房间,回头对跟进来的无叶说:“你们小姐需要什么药材进补你和郜镔说,只要我拓跋有的,都可以拿来给她!” 无叶冷笑:“你们那些凡品就留着自己用吧!我们小姐的病可不是普通药材能医好的!都出去,让她好好休息就行了!” 堂堂拓跋一国之皇,被个丫鬟这样赶出去很没面子,拓跋言却没反驳,弯腰给朱璇盖好被子,就乖乖地走了出去。 无叶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嘀咕道:“这么听话!让你走你就走,蠢木头,就不会主动留下来照顾她吗?” 拓跋言耳朵尖,听到了无叶的抱怨,只顿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 过了两天,言铮没有危险了,朱璇也该走了,临走她去看过言铮,言铮已经在拓跋言和关王妃的撮合下定下了婚事。 也不知道是经历一次生死,还是看透了某些东西,她诚挚地对朱璇说了一番掏心的话,朱璇回谷的路上还在想着她说的话:“距离不是别人造成的,很多时候是自己造成的,你们谨守着自己的安全距离,不让别人靠近,自己也走不出去。璇璇,问问自己,如果这一刻是你在世上的最后时刻,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你就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朱璇一遍遍回想着,自己的一生还有……之前的事,她迷茫了,自己一直纠缠过去,难道是错的吗? 没有答案,报仇已经成为她活着的一个支柱,如果不是有这支柱,她无法想象自己还能忍受这残破的身体所带来的痛苦。 除非有另一个支柱,可是她找不到,只能纠结这个支柱。 *** 回到山谷,朱璇就着手准备再进濮族需要的东西,这神兽她志在必得,只是让无叶去通知拓跋言准备帮忙时,她犹豫过,这次去,有可能遇到无极,还有可能连累拓跋言…… 她知道拓跋言不会拒绝帮自己,可是帮忙后呢,他们是不是就两清了? 两清就两清吧,她已经累了,不想再守着这残破的身体,不管什么结果都该了断了。 拓跋言让无叶带信回来,说会来帮忙,朱璇就放了心,让几个得力的侍女混进濮族打听消息。 她们查到了无极的下落,他就躲在阴阳山里,等着神兽出现。 朱璇思付着,如果这时找无极报仇,她没有十足的胜算赢她,而且拓跋言去了,她也有所顾忌。 还是先把他引开吧! 朱璇让这几个侍女放出了消息,说月偃转世了,果然不出所料,无极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濮族,前往孟拓山找寻她。 这消息让朱璇困惑了一会,她不知道无极不顾神兽出现这么急着找自己,是悔恨当初,还是另有所图呢? 不管是什么 ,她都不在意了,朱璇等他一走,就带着无叶等人来到了阴阳山。 神兽要出现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路上她们看到很多武林人士,朱璇避开了她们,先行一步来到了神兽隐藏的山中心,离神兽出现还有两天,这两天她和无叶等侍女都在设陷阱等着抓神兽。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那些武林人士都没人进到这里,还是有天无叶看见龙一,朱璇才明白,是拓跋言抢先派人来帮自己清理了这些人。 是他的人杀了那些武林人士,想起一路来听说不少武林人士被杀的事,朱璇无法不感动。 拓跋言从来不说怎么还她的恩情,可是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神兽出现的这一夜,拓跋言来了,他和她静静地站着神兽出现的山谷口,朱璇沉默了半响,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你知道吗?帮我可能让你葬身在这!” 他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吗?这样死了他不会遗憾吗? 拓跋言抬眼看看她:“如果我命该绝,那葬身在这也没什么遗憾的!” 朱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了出来:“如果你死了,你放心言铮吗?” 拓跋言沉默了,就在朱璇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长叹了口气道:“她有关洛飞了,身边还有那么多人陪着,我可以放心了!” 朱璇看到他的表情,虽然说的洒脱,可是眉目之间还是有遗憾,心里就有些发酸,脱口又问道:“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我从认识你,就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 话说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他对谁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阿朱……我有个秘密,本来打算烂在我肚里,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对你说……” 拓跋言认真地看着她,缓缓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拓跋言……真正的拓跋言早已经死了……我只是当年战场上存活下来的白家言……你会相信吗?” 朱璇愣住了,熙言铮,白芷,还有白家的事她都知道,她只是做梦也没想到,拓跋言竟然是白家言。 如果他真是白家言,那这一切都说的通了,他照顾言铮,宠溺言铮都是应该的,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的亲舅舅! 心里突然豁然开朗了,就算头顶上的黑雾越来越沉,她却觉得自己的呼吸比任何一刻都畅快。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秘密?”她忍不住还是问道。 “不知道,也许没人可说吧!”拓跋言耸耸肩,对她一笑:“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又救了我,我想让你知道我这个秘密!” 朱璇鼻子一酸,强忍着说:“我也有秘密,可是我不能对你说,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吧?” “不会,我告诉你不是想和你交换什么!你不能说有你不能说的理由!我理解!” 拓跋言话才落音,地突然摇晃了一下,倾斜的弧度有点大,朱璇没防备就往前摔了去。 拓跋言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小心!” 朱璇还没站稳,地摇的更厉害了,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还夹杂着冰魄,拓跋言用身体护着她,紧紧抱着她。 雨越下越大,两人在大雨中摇来晃去,感受着神兽出现前的巨大震动。 两人抱的紧紧的,特别是拓跋言,就像怕风雨把朱璇吹走,或者怕这寒冷引发了她的病,他佝偻着身子,护着她。 她的脸紧紧贴在他胸膛上,能感觉到他健硕的胸膛下心在有力地跳动着。 朱璇突然好希望这雨永远不会停,地一直摇下去,她和他就能像现在这样,再也没有距离,相依相偎着…… 可是她的希望被震下来的巨石破灭了,一股火焰从山谷中冒了出来,随即闪过了一道蓝光…… 朱璇从拓跋言的肩膀上看过去,眼睛一亮,她猛地推开拓跋言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弄涎汁……” 她跑出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冲了回来,伸手勾住拓跋言的脖颈,垫起脚尖就把唇印在他唇上,狠狠一碾,在拓跋言反应过来之前,她就跳开了…… “我不是轻佻的人……拓跋言,我喜欢你……如果我能活下去,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我都不会后悔这个举动……别跟我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后面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 她边跑边叫着,最后要进山谷时,她深情地看了他最后一眼,高声道:“我这一生最不后悔的就是认识你……拓跋言……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中……” 她话还没说完就跑了进去,拓跋言只看到那些蓝光吞噬了她,他怔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被她吻过的唇,突然拔足追了过去…… ** 亲们,估计还有一两章拓跋言和朱璇的番外就写完了,亲们可能已经发现,这两章有些情节前面已经写过,风已经尽可能缩了,还没办法避免,要保持剧情连贯,请亲们理解一下,谢谢大家支持! 番外:我对你有意义吗? 拓跋言跑进了谷里,就被一片金光晃的睁不开眼,整个山谷里都是金光,除了金光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焦急地叫道:“阿朱,你在哪?” 没人回答,远处传来某种动物的怒吼声,跟着很多动物也一起嘶吼起来,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是成千上万只动物一起呐喊植。 “阿朱……”拓跋言慌乱地叫着,他不知道那女人跑去什么地方了,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她瘦弱的身体,拓跋言更是担心的要命,除了言铮,这是他最在乎的女人,这些年两人虽然没有多少交集,可就像她说的,他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他不能想象要是再也见不到她,他会怎么样! “阿朱……”动物的嘶吼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就见金光中喷出了一股浓烟,随即一股火光冲天而上,把整个山谷照的如同白昼。 可是那耀目的白还是无法让拓跋言看清方向,他不断跑动,却感觉自己又跑回了原地堕。 他猛然想起神医谷,自己第一次饶了一天都没能出来。难道朱璇进去后又给这山谷布了阵法,让外人都进不去? “阿朱……我知道你能听见……你让我进去……我不能看着你有危险不帮忙……让我进去!” 拓跋言怒叫起来,可是除了巨响声,没有任何回应。 “阿璇……阿朱……让我进去……”拓跋言拔出剑乱砍着,可是还是寻不到进去的路。 山摇晃的更厉害了,似乎有无数只手在撼动着山谷,浓烟中冒出了红色的岩浆,那是地龙发怒了。 空气一瞬间就变得灼热,拓跋言急了,朱璇再不出来,她会被这些岩浆烧死的。 “阿璇,求你了……快出来吧!”一国之皇冒出这样脆弱的话,是拓跋言之前无法想象的,可是此刻,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比不上里面那个女人重要。 拓跋言想起了言铮和关洛飞,言铮为了救关洛飞用身体抵了那一箭,他骂过她傻。可是此时,他却想,如果朱璇有危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为她去挡的。 这想法让他一惊,本能地又摸了摸被朱璇吻过的唇,这是唯一吻过他的女人…… 她说她喜欢他! 喜欢?是不是就像言铮对关洛飞…… 拓跋言想起了自己在山崖下想吻言铮的冲动……他有些迷糊了,朱璇吻自己,是不是她早已经想这样做了? 那个一脸漠然,总是对他若即若离的女人喜欢他? 心里想着莫名地就多了点喜悦,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又一股岩浆冒了出来,拓跋言看不到那些岩浆流到了何处,却能感觉到它们在毁灭着这座山谷…… “阿璇……快出来!”拓跋言嗓子都叫哑了,也没听到她回应。 正焦急,就听见了风声,他本能地回头,就感觉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随着他走动,金光就被他撕开了一条口子似的,拓跋言能看到了,金光包围着那人,那人一身长袍,也不知道衣服本身就是金色的,还是火光印射的,只见他长发飘飘,带了一副阴阳面具,高大的身子犹如神祗一般,迈着坚定的步伐往上走,他手中拿了一支巨大的兵器,最上面有个龙头…… 这就是传说中濮族的大巫师,这是拓跋言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真实地存在着…… “里面的人是谁?”大巫师沉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了出来。 拓跋言感觉到他明显的敌意,就冷笑一声:“是谁朕凭什么要告诉你?” “她叫阿璇?她是你什么人?”大巫师忍着怒气又问道。 “是朕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拓跋言看到大巫师的手握紧了他的兵器,本能地也握紧了自己的剑。 “不说是吗?那就去死吧!”大巫师说着抬手举起了兵器,猛地就向拓跋言袭来。 拓跋言慌忙举剑去抵抗,剑碰到大巫师的兵器,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排山倒海地向自己袭了过来,虎口顿时就裂开了,血流了下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大巫师的掌风就袭到了,拓跋言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呃……撞到不知道是山壁还是树的时候,拓跋言苦笑了一下,自己的武功已经算是当世数一数二了,可是在这个大巫师手上,他连一招都没走过,这大巫师 还是不是人啊! “去死……” 拓跋言掉到了地上,就见大巫师挥出了兵器,那兵器像条蛇一样向着他的心口插了过来…… “休得伤他……”半空中传来拓跋言熟悉的声音,随即就见一条白绫缠了过来,迅速卷走了大巫师的兵器。 拓跋言惊讶地抬头,就见朱璇蒙了面纱,从半空中跳了下来,手一甩,大巫师的兵器就向另一边飞了去。 大巫师本能地冲过去抢,就这一瞬间,朱璇的白绫卷起了拓跋言。 “走……”拓跋言被抛向了谷口,他刚站稳,就急忙转头,看到朱璇往后扔了一堆东西,她嘿嘿笑道:“无极,要是你大难不死,我等着你来找我……” “走……”朱璇扔完东西就跑了过来,一把揽着拓跋言的腰就冲出了谷口。 里面又传来了数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伴随着一个人的怒吼声:“阿月,是不是你回来了?” 后面又叫了什么,拓跋言听不到了,他只觉得这爆炸声让他气血翻涌,他哇地喷出一口血就晕了过去…… *** 再醒来,拓跋言又看到了熟悉的摆设,还有伏在他床头累的睡着的女人。 她长长的睫毛下还是有两道黑影,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和他近在咫尺。 拓跋言没急着动,他看着这女人半响,目光才转到她有些发紫的唇上,心里一片平静,他不好奇那什么无极阿月,他只知道,如果自己这辈子可以成亲,那自己的妻子就是这个女人了! 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体,所剩不多的日子,他收敛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不能害她。她得到了涎水就能继续活下去,他怎么能自私地在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留给她伤害呢! 朱璇……会是那种一旦认真了,就无怨无悔的人吧! 想着,拓跋言伸手,轻轻地移开了朱璇的手,可是才一动,朱璇马上就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眸子在看清他时就明亮了:“你醒了?” “嗯……我躺了多久了?”拓跋言撑着坐了起来,胸口还是有些闷痛,他蹙眉问道。 “五天了,你别担心,龙一已经回去帮你处理国事了!”朱璇道:“你在这多休息几天,你受的伤很重,别轻易乱动!” “我还撑的住,就不打扰你了!”拓跋言寻找靴子,可是床边没有。 他皱着眉站了起来,可是一阵头晕,噗通就坐了下去。 “都叫你别乱动了,你怎么不听话?”朱璇怒了,大声地呵斥道。 “我……我是不想麻烦你!我在这呆了五天,你一定受累了!”看朱璇苍白的脸就知道了。 “借口……”朱璇气恼地叫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拓跋言,别以为我吻了你就是想缠着你,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会纠缠你的!我喜欢你没想过要你也喜欢我,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关系会有什么改变!你在这就是我的病人,就要听我的话!等你好了,你要我永远断绝来往我都无所谓!你听懂了吗?”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以后我不来见你了,让你的侍女们侍候你,你也可以走,不过想再求我出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说完朱璇就摔上门走了,拓跋言愣住了,没想到朱璇脾气这么大。 这个一向温柔的女人,发起火来还真是让人承受不住。 拓跋言苦笑,试着想站起来,这次是站稳了,可是脚在抖动,根本无力挪动,他认命地坐了回去,看来这次自己真的不能任性了。 朱璇不是说说玩,从那天起就没来看过拓跋言,他送给她的侍女每天按时端药进来,除此之外,朱璇的几个侍女都没人来看过他。 一晃又过了几天,拓跋言的身体总算有了起色,他惦记着拓跋,想出谷了。 这出去不能不和朱璇告别,拓跋言问清了侍女朱璇在何处,就硬着头皮找了过去。 朱璇的住处新建的,一座两层的竹楼,外面还挑了个阳台出来。 拓跋言过去时,见竹楼外都没侍女,他有些意外,不过在这山谷里,也没什么危险。 他不想吓到她,放重了脚步,走上去,就见朱璇倚窗坐着,桌上放了几个酒 罐。 拓跋言挑眉,朱璇怎么喝那么多酒啊! “咳……阿朱……”他的脚步声那么重,她都没转回头来,她还在生气吗? “阿朱,对不起,我……我明天想出谷回拓跋了,我是来和你告辞的!”他没脾气了,她要骂就随她吧! 朱璇终于转过了头,往日明亮的眼睛带了些朦胧的醉意:“你不是不喜欢告别吗?要走就走吧,不送!” 拓跋言好尴尬,没想到朱璇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他叹了一声道:“谢谢你又救了我,我欠你的永远还不清了,我也不说废话了!你自己保重吧!” 他说完转身就想下楼。 “拓跋言……”朱璇突然叫道:“言铮问过我,如果我的今天就是我的最后一天,我会想什么,我拿这话再来问你,如果今天是你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你最想做什么?” 拓跋言站住了,他想做的事那么多,他一时无法回答。 “拓跋言……曾经我以为我背负的很多,我永远都不可能放下……可是这次濮族之行,我放下了……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放下了吗?” 朱璇似乎在向他走过来,声音近在咫尺。 拓跋言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他树立起来的屏障就轰然倒塌了。 “我在山谷里,很危险……有个人在叫我……说求我出去……” 朱璇柔声道:“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我在纠结什么,我背负那么多过往,又是为了什么?我值得吗?外面有个人,他需要我……不管我的存在对其他人有没有意义……对他有意义就够了!” 她的手随着她的话轻轻从后面缠上了他的腰,拓跋言身体僵硬了,他能感觉她的头轻轻靠到了自己背上。 “拓跋言,告诉我,我的存在对你有意义吗?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有没有一点位置?” 拓跋言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似被一只手钳住了,他的心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似乎只要自己说错了,从此后这个女人就和自己再也没关系了! 他真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番外:有你就够了 “阿言,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太孤单了,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就如我,我不知道明年今日我是一堆白骨还是什么,你也一样……难道为了怕死了连累人,我们就要放弃活着的快乐吗?” 朱璇轻声说:“我们不怕死,为什么还要怕活着快乐呢?我知道你对我也不是没有心的……既然如此,那就来爱我吧,活着一天,我们爱一天……不管时间有多长,我会陪着你的,我们别在走前再留下遗憾,好吗?植” 拓跋言说不出话来,朱璇这番话句句敲在他心上,他不知道朱璇是因为喝多了勇敢,还是她早想这么说! 一个声音在心里说:“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她会忘记你的!你们在一起,留给她的还是绝望!” 另一个声音道:“你这个懦夫,她一个女人都敢说活着一天,就爱一天的话,你为什么还逃避,难道你连爱的勇气都没吗?” 他纠结着,垂眼看着抱着自己腰身的手,这双手修长白皙,瘦的骨节分明,让他想起了很多往事,她一次次地救自己,给自己换衣服…堕… 这双手他握过的次数寥寥无几,可是他记得,这双手有着何种入骨的冷…… 他的手下意识地握了上去,她小小的手包裹在他大掌中时,什么纠结,什么矛盾都没了,他拉着她,腾地转过了身,就面对着她。 “阿朱……如果我们两个真的无法逃避死亡,我愿意你先死在我前面……这样,你就不会伤心了……我不能给你长久的幸福,我只希望别让你伤心……” “阿言……”朱璇掉下了泪,另一只手抚向他的脸,那满脸的毒素没有让她退惧,她轻声说:“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不允许你死……不管有多难,我都会救你的……你活着我就活着……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拓跋言见她的泪滚了下来,他再不迟疑,伸手将她拥进了怀中,唇寻找到她的唇,深深吻了上去。 两人拥抱着,回应着彼此的吻,这感觉如此美妙,让他们觉得一个新的世界向他们敞开了,从此他们不再孤单,不管以后的路上会遇到什么,他们都相信,会有身边的人陪着自己…… 情到深处,什么世俗礼节都被抛到了一边,那些成亲什么的太遥远,他们舍不得把短暂的生命浪费在那上面…… 两人默契地没提这事,相拥着倒在床上,帘幔低垂,掩去了一屋春色…… 在这没人打扰的寂静中,他们结为了夫妻,不需要向谁证明,他们知道,这一生,如果能活着,他们会和言铮和关洛飞一样,幸福相携到老的…… *** 光阴如水,静静地就滑了过去,朱璇依旧住在山谷里,她知道拓跋言要做的事太多,她不能去给他增加烦恼。 两人确定了关系后,比以前亲密了,拓跋言十天半个月不管多忙都会抽空过来谷里小住几天。 只是让朱璇烦心的是,自从拓跋言上次被大巫师打伤后,他的健康就直线滑落,一次和拓跋正的人交锋,还伤到了腰间,伤口一直无法愈合。 这让朱璇苦闷极了,拓跋言的身体难道已经被毒素摧毁了,都失去了愈合的能力吗? 拓跋言在外面做事,她在谷里埋头苦读,只要这世上能有的医书都被她搜来了,她疯狂地寻找着解决的方法。 这时,言铮和关洛飞的婚礼要举行了,拓跋言要去参加婚礼,出发前来谷里告别。 朱璇担心地说:“你别去了,你的身体这么差,要是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别担心,我不会死的!”拓跋言温柔地搂住她:“言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要出嫁,我怎么能不去参加她的婚礼呢!” 朱璇劝解无效,只能揣着不安的心送走了他。 只是,隔了十多天,龙一他们又把拓跋言送到了谷里,朱璇闻讯赶出去迎接,一看见拓跋言静静地躺在马车里,她的心就慌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吗? 等龙一等侍卫把拓跋言搬进谷,朱璇就赶紧给拓跋言检查,发现他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却让她知道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拓跋言没有多少日子了! 她颤抖着手给他处理伤口,然后静静地坐在一边等着他醒来。 从没有一刻,她如此怕他再也不会醒过来……见多了生死,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怕了,可是她知道了,她还是会怕。 拓跋言深夜终于醒了过来,睁眼就看到了朱璇坐在自己身边,他强扯出一个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朱璇木然地看着他,那一向灵动的眼睛被蒙了一层薄雾。 拓跋言撑着坐了起来,伸手将她拉到了怀中:“怎么了?吓到了?” “阿言……”朱璇搂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到了他怀中:“要听实话吗?” 拓跋言怔住了,许久才苦涩地问:“是不是宣布我的死期?要……我想知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三个月,你不能再拖了,让我冒险给你取出毒菌吧!也许我们能改变命运……”朱璇涩声道。 “也许……你说的是也许……阿朱,你知道我的,我没做完事,死也不会瞑目的!”拓跋言轻轻地推开她。 “你想做的事比你的生命重要吗?”朱璇有些恼怒了。 “嗯……如果我逃不了一死,我想在死前,做完这些事!这样,才对得起那些和我一起死在战场上的兄弟,我父亲和我姐姐!” 拓跋言的手轻轻地抚摸在她脸上:“阿朱,你知道的,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我要是死前还看着我的仇人逍遥,我真的不会瞑目的!” 朱璇推开了他的手,不发一语地走了出去。 她很失望,可是又知道自己的失望很无理,她没爱上拓跋言之前就知道他为报仇活着,她凭什么在两人确定了关系后要他为自己改变呢? 想想,自己也没十足的把握救他,难道还能要求他去冒险吗? 这一晚,她没去见拓跋言,缩在自己床上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醒来,身边躺了一个人,她在那人的怀中。 “阿言……”转头看见他深邃的眼睛,朱璇的怨气没了,长长叹了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选择,我不干涉了!我只希望,不管怎么样,你都该为自己努力一次,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救你,但是有希望,总要去试试,对吗?” “嗯,我答应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赶在限期到来之前把该做的事都做了!”拓跋言承诺道。 “嗯!”朱璇偎进他怀中,闭上眼亲吻上他的唇,她不是嫌弃他脸上的溃烂,只是不忍心看。 两人缠绵着,等朱璇累了再次睡着时,拓跋言起身悄悄走了。 山谷里依然平静,可是外面却因为她的话掀起了万丈波涛。 沧焰换了皇上,关王妃死了,熙乾明下落不明,沧焰乱成了一锅粥,这一切朱璇都知道,她还知道,这都是拓跋言为了追赶时间弄出来的…… 这是必然的结果,关王妃和熙乾明等人都是咎由自取,她怜悯的是跟着受累,死在这些内乱中的人…… 随即,赵天泽为皇,当听到言铮和关洛飞反目成仇来了拓跋,朱璇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幸灾乐祸,她相信,言铮和关洛飞之间只是误会,他们两终会在一起的。 她高兴的是,言铮来了,拓跋言就可以放下了,朱璇知道,让拓跋言不能放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拓跋正,只有处理好拓跋正的事,他才能放心地过来。 朱璇坐不住了,带了侍女们出谷前往拓跋,没想到半路就听到了拓跋正谋反的事,还听说了拓跋言被关洛飞砍伤的事。 朱璇急了,带着侍女们连夜赶了过去,还没到王城,却接到了消息,说拓跋言已经前往神医谷了,两人就这样错过了。 朱璇顾不上休息,又折了回来,终于在神医谷口追上了拓跋言一行人。 “你怎么样?”朱璇一下马车就跑了过去,见拓跋言好好地坐在马车里,她才稍微放心,爬上车就要给他检查。 “我没事!”拓跋言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我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不管我还能活多久,余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朱璇愣了愣,拓跋言呵呵笑道:“离最后的期限不是还有些日子吗?我们不急,就让我们过几天正常的夫妻生活吧!对了,阿朱,你会做饭吗?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你给我做!” “嗯!”朱璇点了点头,她听出了拓跋言语气中的轻松,他了结了恩怨,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像正常的夫妻生活?这是他不敢奢望能活着的最 后一个心愿吗? 朱璇想了想,忽地笑道:“行啊,不过你要和我成亲,我才给你做饭!” 他们虽然已经有了实质的关系,可是没有名分,她知道他是怕连累自己才没提这事。可是,他怎么知道,如果他死了,自己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留恋的,更别说另嫁他人了! 她的话让拓跋言愣住了,他看着她,她也坦然地看着他。 两人都看透了对方,拓跋言笑了笑,将她的手包在了手心里:“嗯,我们今晚就成亲……只是委屈你了,没有聘礼,也没有祝福的人!” “有你就够了!”朱璇微笑。 拓跋言来神医谷就是放弃皇位,嫁给他不能做什么天下至尊,也不能跟着他享受荣华富贵,可那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他身上的光环,她在乎的是这个满身病痛,却坚强地傲立天地的男人…… 护送拓跋言进谷的龙一,墨修等人知道拓跋言要和朱璇成亲,几人都没意外,反而热心地帮忙张罗起来。 龙一亲自带人出谷采买成亲物品,冷漠的墨修也亲自动手布置喜堂。 等天黑龙一带来了喜帕凤冠,无叶等人又张罗着给朱璇换上。 无叶看着一身红衣的朱璇美丽的样子,掉下了泪又慌忙摸了,自嘲地笑道:“小姐,我这是为你高兴的!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 白素素也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垂了头给她整理凤袍,边道:“这喜袍真漂亮!小姐,要很多银子吧!” 其他丫鬟也是类似的模样,朱璇嫁了,以后有人照顾她了,她们都该走了,想到姐妹们一起多年,以后要各奔西东,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哭了…… 除了朱璇自己,谁也不知道拓跋言命不久矣,她看着这群诚心为他们祝福的丫鬟,眼角也是湿湿的。 一切都会好的,就像当年老爷子说她活不过一年,她活过来了,她相信,拓跋言也会一样挺过这一关的! 番外:一年之约 很简单的婚礼,没有敲锣打鼓,没有什么迎亲的琐事,拓跋言和朱璇在墨修和纳兰青的主持下拜了天地,行了夫妻礼节就算结为夫妻了。 两人被众人送入新房,拓跋言给朱璇掀了喜帕,看着面前娇小的人,他将她轻拥进怀中,柔声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妻了!植” 没有什么更多的承诺,他不想给朱璇更多的压力,从进了神医谷,他就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她了。 “相公……”朱璇顽皮地一笑:“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 两人相依偎着,只觉得这山谷的寂静倒应了他们的心境,都经历过起起伏伏,才发现平平淡淡的才是最真实的堕。 两人成亲后第二天,墨修和纳兰青等人就告辞了,朱璇的几个侍女也纷纷告辞,朱璇没有要求她们留下,给她们每人送了一笔陪嫁就让无叶送出了谷。 无叶和白素素几个侍女不愿走,说以后找到可心的人才会出谷,朱璇也没勉强她们,让她们留了下来。 她和拓跋言真的过上了平凡夫妻的生活,拓跋言也不急着医治,每天起床就陪着朱璇进山采药,回来又帮着收拾晾晒。 这种生活虽然很平淡,可是两人都心满意足。 朱璇也不提治病的事,她很珍惜这样相处的生活,不是她不担心,而是她对自己还没信心,她怕自己失误,就永远失去了拓跋言。 可是该面对的终要面对,一日早上拓跋言自己出去晨练就没有回来,朱璇等到吃午膳没见他急了,带着几个侍女出去找,结果在山谷后面,老爷子的墓碑前发现了他。 拓跋言昏迷着倒在草丛里,看到这一幕,朱璇心碎了。 她无法再逃避了,她含着眼泪让侍女们把拓跋言送回了房间,立刻动手给他治病。 毒菌取了出来,可是她发现毒素已经扩散到拓跋言全身,已经不是取出来就能救治的。 她失败了…… 朱璇跪在拓跋言床前怔怔地呆了半天,才让侍女们把拓跋言送到自己准备好的冰屋中,这是从老爷子书上看来的,住在这种冰屋里,能放缓生理机能。 只要拓跋言还有生命体征,她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他恢复健康的。 朱璇又一头栽进了医书里,此时无叶等人已经知道了拓跋言的事,她们看着自家小姐这样疯狂是又怜悯又心疼。 几人默默地帮衬着,外面发生的事能不惊动朱璇的就尽量不惊动她。 可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沧焰又发生了瘟疫,这次言铮也感染了瘟疫,被感染了瘟疫的赵天泽和关鸣郤挟持闯进了山谷。 他们是来找大巫师的,朱璇得到消息后笑了,无极终于还是找到了自己,那么,这是他们了结恩怨的时候了。 她很庆幸,拓跋言还在昏迷中,这样,自己就可以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了结和无极的恩怨了。 让朱璇高兴的还有一点,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能再次有孩子,这是上天的恩赐,她相信,这个孩子会为她和拓跋言带来好运的。 也不知道是无极的到来还是言铮的到来,让本是昏迷的拓跋言有了异动,朱璇一方面不想惊动他,可是一方面又不放心他,她守着他观察着。 可是外面的无极还是不肯放过她,当听见第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时,朱璇就心跳起来,昏迷中的拓跋言脉搏加快,这冰屋似无法再让他的病情安稳,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朱璇很恼怒,无极这是想再毁了自己一次吗? 她赶紧取来银针给拓跋言扎上,力图压下他血流的涌动。 外面闪电声越来越急,朱璇看不到外面山谷发生的事,却从远处透来的光芒感觉到无极又在弄什么秘术了。 她焦躁起来,无极到底想做什么? 闪电越来越急,一个接一个劈向山谷,就连神医谷里也无法避免地被波及,朱璇感觉地在震动,外面无叶几个侍女都很担心地走来走去。 过了一会,远处传来了箫声,那箫声很有穿透力,盖过了闪电和雷声的呼啸,飘向了山谷的上方,就像在朱璇耳边吹奏。 一束白光冲天而上,连山谷这边都能看到,朱璇一怔,猛然想起无极把自己重新带回这世上的那一天,难道他又在做那种事,想把谁带 走,又或者是把他自己送往别的地方吗? 朱璇手下的拓跋言在不安地颤抖着,一瞬间,朱璇感觉自己和他心意相通,是了,在这世上,只有自己和言铮是他最在乎的人,自己好好的,那一定是言铮有难了,所以拓跋言在用这种方法向她求助。 朱璇不再犹豫,飞身而起,取下自己的箫就飞掠了出去。 “素素留下来照顾他,无叶你们随我来!” 没等无叶跟上,朱璇就飞速地掠出了谷,听到无极的箫声,那曾经被压下去的怒火和恨腾地就布满了胸。 她吹起了箫,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过去,她的箫声灌注了自己的所有感情,攻击力很强,气势磅礴,很快就盖过了大巫师的箫声。 “阿月,你回来了吗?你无法想象,我用了多少方法,想让你回来……”无极大叫起来。 “让我回来做什么?报仇吗?”朱璇嘿嘿笑起来:“我回来了,我没去找你报仇让你很失望吧?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找你报仇吗?” “为什么?”这是无极一直困惑的问题,她不是恨他入骨吗?为什么不去找他报仇? “不是我不恨……每次被病痛折磨时,我就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想过一万种让你死的方法……可是,我却发现,没有一种方法比不去找你报仇更解恨的!” 朱璇笑起来:“怎么样,你费劲心思得到的东西,最后却成为束缚你一生的噩梦,这滋味不好受吧?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空有万贯家产,不需要奋斗,不需要努力,一切垂手可得。一年又一年,看着身边的人老的老死的死,努力认识的却还是留不住,求死不能……你还有什么乐趣?” 这是她一瞬间想明白的事,她从赵天泽,关鸣郤身上了解了无极,他已经活得太无聊了,所以他收他们为徒,却没安好心地布下了毁了他们的棋局。 他的生命太长了,不游戏人间,他靠什么打发这漫漫长夜呢! 无极笑了,笑的有些心虚:“阿月,还是你最了解我!所以回来吧,你和我都是异类,我们陪伴着彼此,这一切就有意义了!” 朱璇失笑:“没意义……和一个畜生谈陪伴,就算你把全世界给我,我也不会觉得有意义的!无极,我和你不是同类……我也不想要你给我的那些,我现在很满足了……生老病死,有朋友相伴,有爱的人,这一切都比报仇有意义的多,所以,我忘记了以前,只想好好珍惜这一切……” “你撒谎……你怎么可能爱上别人,他是谁?”随着无极的怒吼,他手中射出一道光,照亮了对面。 只见对面山头上,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傲然站着,她的手自豪地抚在自己肚子上,无极一瞥之下看到她凸起的肚子…… “啊……”他惊叫了一声,光亮消失了,朱璇又笼罩在黑暗中。 无极跌坐在地上,似乎受惊不小,许久才颤了声音叫道:“你……你怀了谁的孩子?” “我爱的人……”朱璇嘿嘿笑起来:“你夺去的,别人给了我……你得不到的,我拥有了,无极,你说这是不是对你最好的报复方法啊?” “他是谁?我要杀了他!”一贯风轻云淡的人,变得像孩子般任性。 朱璇嘲讽地一笑:“无极,你做不到的事我能帮你做到,现在你选吧,是要继续行尸走肉地活着,还是放弃这一切,早进轮回?” 无极回头,看到洞口的白光在慢慢黯淡下去,他心一抖,自己最后的机会要没了? “阿月,我已经找到了新的世界,你和我去吧!我们到另一世界重新开始!”他叫道。 朱璇摇头:“你还是一样冥顽不化……像你这样的人,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你也不会有好结局的!” “怎么会,我们联手,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们也是王者……阿月,别告诉我你不留恋我们曾经拥有的!”无极眼看着白光快消失,心更急了。 “和我一起走吧,我不会计较你背叛我的事!我会好好对你的,这机会是几百年才遇到一次,你要是放弃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你要是放弃了,你会后悔!”朱璇嘲讽地笑了。无极绝望了:“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朱璇冷笑:“你不需要原谅,像你这样的人,就配一个人独来独往,你去吧!祝你好运 ……” “哈哈哈……阿朱……我等了你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放弃你呢!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无极狂笑着冲到了山洞里,只见洞口的白光已经有些暗淡了,他狂笑着,跳了下去,几乎在同时,朱璇也落进了山洞里,她看见那洞口,冷冷一笑:“无极,这是你自找的!” 她随手把几颗霹雳弹扔了进去,随即抱起言铮就冲了出去。 “走!”朱璇身形一动,已经掠了出去,山洞就在这一瞬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一束黑烟冲天而上,早已经脆弱的山洞再也承受不了这巨动,往内塌陷下去。 一声声巨响中,朱璇似乎听到了无极不甘心的吼叫声:“阿月……你好狠……我还会来找你的……” 好狠吗?朱璇冷冷一笑,比起你,我这已经是留情了,你不是想去另一个世界吗?我只是助你一臂之力而已,至于你能去哪个世界,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结束了……爱与恨,都结束了,属于他们过去的一页完全掀过去了,从此后,她可以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 *** 没气的言铮又费了朱璇一番精力,二十天里,她用了老爷子留下几种方法才把言铮从幽冥中再招回来。 这几乎让她脱力,可是她一直撑着在坚持,她有种感觉,只要言铮能再回到这世上,拓跋言也会有救的。 当看到言铮睁开眼,朱璇知道了,自己的方法是正确的,她知道怎么救拓跋言了。 只是这方法太冒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拓跋言安全地带回这世上,她怀孕了,她不用问也知道拓跋言不会赞成自己去冒险的。 “等生下孩子,我一定会救你!你再给我点时间。”朱璇摸了摸自己微凸的肚子,自信地笑了。 关洛飞等不及,跑来神医谷接走了言铮。 朱璇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就安心调养身体,感觉到肚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朱璇很欣慰。无叶几个侍女也兴奋起来,她们都很喜欢这个没出生的孩子,似乎这个小生命到来那一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八个月后,朱璇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婴,当看到那酷似拓跋言的小脸时,朱璇泪流满面。 “小姐,你别哭啊,赶紧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这孩子以后可是我们的小太子呢!”无叶边给朱璇擦脸边道。 “叫什么好呢?”想起自己前世的两个孩子,朱璇眼泪掉的更厉害了,许久,她才道:“叫‘奕’吧!” “奕是什么意思呢?”白素素问道。 “奕是光明的意思!”黑暗的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他们都要往前看,有光明就有希望,她希望这个孩子能给她们带来希望。 “拓跋奕……这名字好啊!”无叶看到小婴儿咧嘴笑了,就高兴地道:“小姐,他喜欢这名字呢!” 粉嫩的小婴儿笑的很可爱,朱璇看着心都醉了,迫不及待地就撑着把孩子带过去见拓跋言。 拓跋言还是老样子,静静地躺着,朱璇用拓跋奕的小手去拉他,他也没感觉。 看着父子两人在一起却不能感受彼此,朱璇的心揪着痛,她让无叶把孩子抱走了,一人坐在拓跋言身边,她拉着拓跋言的手道:“你别急,再给我点时间,我很快就能让你回来的!” 她轻轻抚摸着他冰凉的手,自言自语:“不管结果是什么,你永远是我的相公,我是你的妻……我们会在一起的……” 五个月后,朱璇计算好了一切,就让无叶把拓跋奕送去给言铮,她不能不考虑最坏的结果,如果自己失误,他们的孩子交给言铮,她相信言铮一定会帮他们照顾好孩子的。 无叶临走前,朱璇把几个留下来的侍女都叫到一起,每人给了一笔银子。 白素素不接,反问道:“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璇淡淡一笑:“你们跟着我住在山谷里也不是事啊,你们都大了,该嫁人了,都出谷去寻找适合的人吧!我答应你们,等你们找到适合的人,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 “你骗人……你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而且是危险的事,所以才想把我们打发了,好自己去做!” 白素素恼怒地叫道:“我们哪也不去,你要做 什么我们都陪着!” 其他几个侍女也是一样的说辞,朱璇被感动了,只是她要做的事太惊世骇俗,她无法对她们说明。 还是无叶一句话替她解了围:“你们别为难小姐了,要是能帮她,她会开口的,一定是我们帮不了忙,所以她才让我们走的!我们就听小姐的话先离开吧!小姐,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们,我们都会回来的!” 在见识了无极弄出的那些事,又见到朱璇把已经死了的言铮救活,这几个侍女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 她们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老爷子当初让她们叫朱璇小姐,估计就是看出小姐这与众不同的一面吧! 冰屋里还躺了一个生死不知的拓跋言,她们都能看到朱璇为了救他花了多少心思。 的确,她们什么忙都帮不了,只能尊重朱璇的意思。 几人一起给朱璇行了礼,接过她给的银票默默离开了。 无叶和白素素最终不放心朱璇,两人就近找了纳兰青把拓跋奕交给她,就赶回了神医谷。 可是等到了神医谷,却看到了一片废墟,倒下来的山峰封住了山谷口,她们都找不到进谷的路了。 “小姐……你骗人……怎么会这样啊!” 两人绝望地大叫着,到处乱窜,可是那曾经美丽的山谷除了两人的声音再没其他声音。 两人在山谷里呆了几天,找不到进去的路,只好分头去找人。无叶去沧焰找言铮,白素素去拓跋找龙三。 无叶才到半路就遇到了赶来查看的言铮,无叶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言铮。 言铮听了沉默了半响问道:“你们小姐让你把孩子送给我之前,除了让我带孩子,就没其他交待吗?” 无叶都昏了头,被言铮这一提醒,才想起什么似地一拍头说:“我想起来了,小姐还留了一封信给你,说要是她一年后没回来,再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信呢?”言铮问道。 无叶赶紧翻包袱,一会翻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言铮,满怀期待地看着言铮:“你快给我念念,小姐给你写了什么!” “我先看看,你别急!”言铮打开了信,见除了几页信纸,还有一叠银票,她把银票递给无叶:“这些你保管,一年后再说!” 她低头看起了信,信的内容太骇人听闻了,言铮看完就随手点燃了火折子烧了。 “关夫人,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你怎么把它烧了?”无叶不满地叫了起来。 言铮淡淡一笑:“这是你们小姐交待我带好拓跋奕的话,没什么,她说一年后她要是回不来,拓跋奕就跟我姓,以后就是我的孩子!” “啊……那他不回拓跋了吗?他可是拓跋的太子啊!”无叶急道。 言铮摇了摇头:“无叶,朱璇要是能回来,小奕做拓跋的太子才有意思,要是不能回来,你觉得他们希望小奕做太子吗?” 没爹没娘的孩子,去做拓跋的太子,这和直接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呢? **** 亲们,明天番外大结局,昨天断更了,汗颜,生病了,实在没力气写,本来今天想着全写完,还是坐不住,就明天结局吧!风开了新文了,亲们喜欢的可以去看看。《战天阙,白发皇妃》,记得收藏支持风哦! 番外:嫁鸡随鸡(全文完) 没爹没娘的孩子,去做拓跋的太子,这和直接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呢? 无叶想起拓跋那些争斗,无言了。 “关夫人……那小姐能回来吗?”无叶绝望地问道植。 “无叶,你们小姐的本事你都知道,她能救我回来,一定也会把自己救回来的!我们只要耐心等就是了!”言铮安慰道堕。 “可是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吗?这样等,我受不了!”无叶说的是真心话。 言铮看看她,最后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做点什么吧!走,我们回神医谷去!” 无叶虽然不知道言铮要做什么,可是还是跟着言铮回到了神医谷,说也奇怪,跟着言铮进了神医谷,本来是一片废墟,也不知道言铮怎么做的,她们竟然找到了一条路。 “这是小姐布的阵法吧!”无叶醒悟过来,跟着言铮走了进去,发现里面大都没有变样,那些废墟全是掩人耳目的阵法布出来的幻境。 等到了山谷里,看见她们原来住的竹楼倒了两座,后建的还完好无损。 那冰屋也好好的,矗立在原地,无叶想跑进去,可是看的到冰屋,跑近了却发现自己到了另一座竹楼前。 她不信邪,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无叶,别试了,你进不去的!”言铮拉住了她,淡淡地说:“看到了吧,我们做不了什么,只能等了!你如果想做点什么,就留在这吧!每隔四十九天,你就在这冰屋外点燃四十九根蜡烛,这是我们唯一能帮他们的事!” “这是小姐说的吗?”无叶满怀希望地问:“这样做,就可以让他们回来吗?” “这里还有他们最爱的人,只要他们放不下他,一定会回来的!”言铮点头。 “好,那我做!关夫人,小少爷就交给你了!”无叶跪下来给言铮磕头,言铮慌忙拉起了她:“小奕是我的亲人,我照顾他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你能留在这已经是帮我的忙了,该我感谢你才是!” 言铮陪无叶住了几天,就赶回帝都了。 无叶找回了白素素,两人做伴就留在了山谷里,她们照言铮的吩咐每隔四十九天就点燃四十九根蜡烛,每次两人都是满怀希望地等在冰屋前,看着蜡烛燃尽,最终又失望了。 一次又一次,都记不清是第几次点燃了,可是那冰屋始终毫无动静。 眼看一年快过去了,朱璇还是没回来,两人都有些心灰意冷了,本已经去了瑞平县的言铮和关洛飞却带着三个孩子来了。 无叶和白素素都振作起来了,一年没见,她们的小少爷拓跋奕都会走路会说话了,口齿清晰,言铮一介绍就奶声奶气地叫道:“无叶姑姑,素素姑姑,小奕来和你们作伴了!” 无叶和白素素一听这娇嫩的声音,这一年等待的失落全没了,两人冲了上去,抱住了拓跋奕就掉下了泪。 “两位姑姑别哭,姨说有泪不轻弹,我们要做坚强的人!”拓跋奕小大人似地用袖子给两人擦眼泪。 言铮在旁边看着直笑,无叶起身抹了抹泪,瞪了言铮一眼,走过去轻声问:“你不是说小姐一年后回来吗?这都一年了,怎么还没动静!” “快了……如果不是他们要回来,我能赶过来吗?” 言铮和关洛飞已经去了瑞平,没有沧焰皇上的旨意是不能轻易出来的,这次到神医谷,两人都是悄悄来的。 听了言铮的话,无叶才放心,高兴地说:“那我出谷去买些食物回来,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等小姐他们回来,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她叫上白素素出谷去了,这是两人这一年来第一次出谷,都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关洛飞见两人走了,三个小孩在草地上嬉闹着,就走到言铮面前笑道:“这两个丫鬟还真忠心,这一年就被你骗着守在这,你也不内疚!” 言铮瞪了他一眼,撇撇嘴说:“什么骗,她们要走我怎么留也留不住,她们是自己留下来的……我让她们做的事也是朱璇让做的,她们是真心希望朱璇回来所以才坚持下来的!” “好了,我说不过你!”对于朱璇的神秘,关洛飞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不是他不好奇,而是从心里就觉得有些事不知道最好。 这次陪言铮来也 是因为不放心她一人带孩子过来,才带上关逐和小洛儿一起过来,一家三口也算出门看看风景。 “我去和孩子们玩,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关洛飞体贴地说完就真不管了,走过去陪三个孩子玩。 言铮看着三个孩子和关洛飞玩的不亦乐乎,笑了笑,走向了朱璇的竹楼。 这竹楼也是布了阵法的,轻易进不来,言铮用朱璇在信中教自己的方法打开了门,就看到中间布了一个阵法,周围全是蜡烛,是用一种黑色的蜡做的。 言铮弄不清楚这是什么材料,想来一定是朱璇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看了一会,去朱璇床下拖出了一个箱子,把箱子里面放的几块晶玉石取了出来,按朱璇教的方法放在了阵法中。 然后言铮就等着,等天黑下来,时辰到了,她把蜡烛全部点燃,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不相信鬼神的她第一次主动在阵法外面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起来。 “璇璇,舅舅,你们回来吧,小奕在等你们,我也在等你们,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我希望我们能一起过个团圆节!” 蜡烛缓慢地燃烧着,言铮祈祷完,就走了出去。 无叶和素素没回来,言铮亲自给一家人做了晚膳,等把三个孩子哄睡了,她和关洛飞就坐在竹楼外的阳台上欣赏月亮。 关洛飞听着附近树丛里的虫鸣,微微一笑:“言儿……你说要是你舅舅回来,会去做拓跋皇上吗?” 龙三把拓跋国事处理的很好,现在拓跋更强了。 言铮随口道:“我不知道,也许经历了一次生死,做不做皇上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也对!”关洛飞颌首,就像自己,看多了,对这个位置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做一城之主,处理完事就能回家陪夫人和孩子。 一双儿女天真可爱,聪明伶俐,夫人又称心如意,他知足了。 “关洛飞,你这表情很可爱啊!”突然言铮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有点嫌弃地说:“虽然知足常乐是好事,可你也别表现的太明显,你看你都长胖了!” 呃,关洛飞立刻瞪眼,他怎么胖了,他习武之人,天天都要练武,怎么可能长胖! “你嫌弃我了?”关洛飞已经习惯了言铮的思维方式,立刻抓住她的手将她拖进了自己怀中,一脸坏笑:“我看你才是长胖了,这腰都粗了!” 他戳着她腰上容易痒的地方,言铮被弄的低声笑起来,怕惊醒孩子们,反手搂住了关洛飞的脖颈,低笑道:“你看,你不做皇上也很满足,想来,拓跋言有朱璇和小奕不做皇上也会满足的……” “嗯……”关洛飞鼻间嗅到她身上的香味,忍不住唇就覆了上来,他们都是成熟的男人,要什么样的生活自己知道,他又何必替他操心呢! 两人嬉闹着,没注意远处朱璇的竹楼泛起了淡淡的紫光,和冰屋泛出的蓝光静静地融合在一起,这光芒越来越强,等到盛极时,言铮和关洛飞早已经睡下了。 山谷里气温越来越高,到半夜时冰屋突然爆出一束强光,随即就被黑夜吞噬了,之后,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重归黑暗。 朱璇的竹楼无声地坍塌了,许久从废墟中走出了一位女子,她仰头,看到黎明的光线从远处的山峰上透露出来,她张开手臂,眯了眼看着…… 当第一束光落在她脸上时,她笑了,飞跑起来,瞬间就飞掠进冰屋。 冰屋里的冰石上,拓跋言还静静地躺着,他脸上的脓包全没了,脸又恢复了正常人的健康。 “夫君,回家了,醒醒……”朱璇将唇印在他唇上,他的唇从冰冷慢慢有了温度,眼球在眼帘下转动着。 朱璇更热切地吻他,突然,拓跋言睁开了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夫君,你醒了!呵呵,我成功了!”朱璇笑起来,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就放声叫道:“言铮,小奕儿,我们回来了!” 这声音传出去,惊醒了言铮,言铮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就往外冲,还没冲出去,就被孩子们的哭声拉住了脚。 “对了,小奕,姨忘记带你去看你爹娘了!”言铮跑回来,连小被带人一起把拓跋奕抱了起来就冲了出去。 关洛飞也醒了,看到自己的一对孩子被她娘忘记带去 干嚎着,无奈地起身穿好衣服把两人也抱了出去。 连夜赶回来的无叶和白素素才进神医谷就听到朱璇的声音,两人一喜,买的东西都不要了,飞奔着跑了回来。 “小姐……你们回来了!” 被两人的叫声惊起的晨鸟扑簌簌地飞了起来,瞬间山谷里到处都是鸟在飞,扑腾着翅膀似在欢迎这对远归的人…… “璇璇……舅舅……”言铮抱着小奕跑到冰屋前,见朱璇和拓跋言两人手牵着手站在冰屋,她眼眶一热,泪就掉了下来。 他们回来了,他们终于回来了…… “小奕,快叫爹、娘……他们就是你的爹娘……你不是一直羡慕关逐和小洛儿有爹娘叫吗?快去……” 言铮把小奕放下来,小奕迟疑着看看言铮又看看那两人。 朱璇已经蹲了下来,在原地张开了怀抱:“小奕,娘和你爹回来了……” 拓跋言怔怔地看着那酷似自己小时候的人儿,还有些茫然,他昏睡了多久啊,怎么他和朱璇有孩子了吗? “娘……爹……”小奕终于忍不住,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扑进了朱璇的怀中。 “夫君……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叫拓跋奕,你看,他会叫你了!” 朱璇把小奕举到拓跋言面前,含泪笑道:“你看,我们有孩子了……我们都没事了……我们一家人,以后能过正常的生活了!” 拓跋言看着朱璇,她长高了,也长胖了点,不再是弱不禁风的样子,脸上还有水润的红色…… 他无法想象,朱璇怎么在自己昏睡的日子一人生下了孩子,又救活了他…… 他也无法想象,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这段记忆在他是空白的…… 外界变成什么样了?他没空去想,看着自己的妻儿对着他笑,他的脑子都被填的满满的,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两步,将两人一起拥到了怀中…… 言铮看着这一幕,无法控制喜悦的泪如雨般滑落。 赶来的无叶和白素素看到这一幕,两人抱在一起也哭了起来。 关洛飞抱着孩子们过来,看到这一幕笑了笑,把关逐和小洛儿放下来,两个小可爱就摇摇晃晃地走到言铮身边,一边一个拉住了言铮的手。 言铮回头,看见关洛飞含笑看着自己,她带着泪也笑了。 关洛飞走过来,手揽着她的肩,和她一起看着那对历经磨难,终于修成正果的人,过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他们都会幸福的生活。 **** 月圆,人圆。 三个孩子在月下玩耍着,拓跋言和关洛飞坐在一边,两人边喝酒边闲聊,大都是关洛飞在讲,拓跋言在听。 他在从关洛飞口中填补这段时间的空白。 那边,言铮和朱璇倚在栏上,边看着孩子们玩耍边聊天。 言铮有满腹疑问,想知道朱璇这一年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才找回了她和拓跋言的健康。 对此,朱璇淡淡一笑:“言铮,这个世界是神奇的,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我们弄不明白,也不需要去弄明白!所以我去了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回来了,去了什么地方你也不用问了,免得徒添烦恼!” “怎么会呢?”言铮不以为然,感觉朱璇在敷衍自己。 朱璇呵呵一笑:“你别自以为是,想想,你要是看不到山,就不会想山那边是什么,看见了,就会惦记着不是吗?你看看你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言铮耸耸肩,她看出来了,朱璇是不想告诉自己的,那就算了,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她问道。 朱璇看向那边的拓跋言,一笑:“还没商量,他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我想在他没想好之前,我们会继续住在这……” “那要是他想回去做皇上呢?”言铮问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无所谓!”朱璇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言铮好奇地看着她,这个朱璇和以前比多了一点人气了,她不再是那个与世无争的人,她身上充 满了强者的自信,这种气质和拓跋言相得益彰。 她笑了,自己在担忧什么呢,朱璇这样的人,她永远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懂得去捍卫自己得到的东西。 那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是她的表面,事实上,她比谁都坚强!她真的不需要为她担心! “璇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她伸手拍拍朱璇的肩膀,结束这似是而非的谈话,走了下去,想加入孩子们无邪的世界。 “言铮,想来杯咖啡吗?”朱璇突然说了一句话让言铮顿住了脚步,她惊讶地转回头,看见朱璇对自己调皮地一笑,她脑中突然似被雷电击中,朱璇去的地方是现代吗?她可以去,自己为什么不能去呢? 这话是当初她以为朱璇和自己一样是穿越来的试探她的话,现在朱璇说这话,是在回应她吗? 言铮想着就站在原地发起呆,脑子里乱糟糟的。 “言儿,小洛儿摔倒了,你怎么傻站着……”突然关洛飞跑了下来,言铮的思想被拉了回来,听到小洛儿的哭声,看过去,小洛儿张着手臂在哭。 她顾不上小洛儿,转头看去,朱璇还是含笑看着她。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璇璇,你刚才说什么?” 朱璇惊讶地扬眉:“我什么都没说啊!” “洛飞,你听到她刚才说什么了?”言铮惊慌地拉住了关洛飞,关洛飞担心地扶住她:“怎么了?你脸色好苍白,生病了吗?” “不……刚才朱璇明明问我想不想喝什么咖啡……”言铮不安地问道。 “你一定是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朱璇走了下来,把拓跋奕抱了起来,转头对言铮一笑:“我带孩子先去睡了!言铮,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免得二爷担心!” 她走上台阶,拓跋奕接过了孩子,看了看言铮,就转身陪着她走了进去。 言铮看着朱璇的背影蹙眉,真是自己听差了吗?还是自己希望的就是她去了现代,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 “娘……抱抱……”小洛儿被关洛飞扶起来,见言铮只顾发呆不理自己,委屈地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往她裙上蹭泪。 言铮低头,看到自己女儿粉雕玉琢的脸,她心头一软,弯腰把小洛儿抱了起来,头就伏在了小洛儿肩上,狠命地吸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朱璇去了什么地方不重要,就算她去了现代,自己有机会回现代,她也不会去的,这里有她的亲人,孩子,最爱她的人,还有她爱的人,她的家就在这…… 那边再繁华,那都不是她的家! 朱璇说对了,看不见山就不会想山那边有什么,刚才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想明白,她越过小洛儿的肩,看到朱璇站在窗边看着她,两人眼睛对上那一刻,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她们已经选择了她们的路,不管将来如何,路上充满了什么诱惑坎坷,她们都会一往直前地走下去的…… 所以,没必要逼自己去想什么,简简单单地活着,和自己在乎,在乎自己的人一起长相厮守,不管在现代还是其他地方,她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安宁…… 物转星移,沧海桑田,她们自己见证了她们制造的奇迹…… (全文完) *** 亲们,番外结了,这本《千金嫡女》全部完结,感谢各位陪风一起写完本书的亲们,多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在新文里还能有大家的支持! 新文已经开了,亲们可以跳过去看了《战天阙,白发皇妃》http:///a/1064351/,风在那边等你们哦!再次谢谢大家支持!